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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境之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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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刀合一纵身从玄霜背上跳落,御风鼓啸刀锋指向殇馗,尚在百丈开外无形的刀气杀意便有若实质铺面而来!

    “这小子是来故意搅局的!”

    殇馗眉头微微一凝,要知道他可以用流风璇的性命来要挟流风澜,却不能对姬澄澈起丝毫作用。假如乱局一起,恐怕又要横生变数。

    流风禅在一旁也醒悟到这点,当即喝令道:“拦住他,格杀勿论!”

    “咻咻咻——”一蓬箭雨洒出,铺天盖地射姬澄澈。

    羽族武士素以箭术称著,流风禅身旁的侍卫又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数十支羽箭齐发声势骇人,流光溢彩肆虐穿空仿佛要将天幕也射出一个大窟窿来。

    姬澄澈夷然不惧,他的眼睛看也不看迎面****而来的羽箭,只须臾不离地锁定殇馗,手中胎元神刀亦保持着原有态势高歌猛进,没有任何躲闪招架的意思。

    眼看锋锐的箭头就要射在姬澄澈的身上,猛听他口中诵出一串巫咒,体内顿时焕放出一团绚烂的光芒,与虚空中的元气水乳茭融产生共鸣,凝铸成一道道腾夭闪烁的剑华,朝着四面八方爆散而开。

    “怒剑狂花咒!”

    两团璀璨的光华迎头怒撞,姬澄澈的身影瞬时被激荡的光潮吞噬。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形便豁然冲出光雾,势如破竹冲到二十丈内,以羽族武士的精湛箭术,竟也来不及再射出第二轮箭雨!

    他的身上燃烧着五颜六色的光焰,磅礴的刀气鼓涌咆哮,催动着刚猛无铸的气势碾压下来,令所有人的呼吸为之顿止。

    在殇馗的身边,众多的羽族武士骇然变色。尽管心知肚明,姬澄澈这一刀的目标势必是殇馗,可每个人的心底里都禁不住涌起莫名的惧意,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脆弱不堪的核桃,在抡圆的巨锤之下无从躲逃。

    “姬澄澈!”殇馗面色森然,寒声喝道:“你真当我不敢杀了流风璇?!”

    姬澄澈不为所动,胎元神刀的气势如滚雪球般不断攀升,如山如海笼罩四野,口中喊道:“雪落!”

    唐雪落心有灵犀,一道早已准备好的“天佑咒”素手轻抬施放出来,顿令姬澄澈刀势暴涨如虎添翼。

    殇馗眉宇一扬,冷笑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将流风璇的身体像肉盾一样迎上胎元神刀。

    目睹此情此景,流风岚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

    假如姬澄澈投鼠忌器立刻收刀,殇馗胜券在握又可为所欲为,逼迫流风澜自尽;若是这一刀不收,姬澄澈岂不成了手刃天庐女王的第一元凶?

    她感觉自己几欲窒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姬澄澈手中斩落的胎元神刀,脑海一片空白,贝齿将樱唇咬得出血也丝毫不觉得痛。

    刀锋铿鸣一往无前,姬澄澈平静从容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畏缩。

    ——莫非自己赌错了?

    “小子,够狠!”殇馗心头一沉,已然骑虎难下。

    只要将流风璇的性命捏在手心里,他便拥有制衡东海掣肘流风澜的最大一张王牌。可这张王牌必须活着才有用,要是死了眼下的局面就会顷刻逆转。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改弦易辙,除非愿意冒险将自己直接暴露在胎元神刀之下,结果如何殊不可料。

    就在他心生迟疑的一霎,姬澄澈的双眸之中遽然爆绽开两团妖异的金色光芒,就像冰冷彻骨的针尖般直刺入殇馗的眼里。

    殇馗措手不及,那金色的光芒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意志,说不出寂灭荒芜,好似要将他的身心俱都熔炼成为绝灭灰烬。

    “咔啦啦、咔啦啦……”他的小乾坤里像有成百上千团金色的滚雷炸开,释放出森冷阴寒的气息,彷如是来自地狱尽头的无常雷火,搅得魂魄动荡痛彻肺腑,更将自己的神智轰得四分五裂沉入到无尽黑暗里。

    “黄泉鬼目!”

    殇馗知道自己上当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在不知不觉中被姬澄澈成功地吸引到了胎元神刀上,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奇峰突起,突然施展出巫教盖世秘技。

    要知道黄泉鬼目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极为阴狠,一旦教施术者的眼神刺中,轻则神智崩溃沦为白痴,重则三魂七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也正因为这样,黄泉鬼目的秘籍素来只有巫教的教主才能掌握,以至于当年唐虞率性远走北荒,差点儿便令此项绝学失传。

    好在姬澄澈的修为到底略逊一筹,这才给了他一线侥幸之机。

    “噗——”殇馗想也不想,运功猛喷出一口蓝色魔血,极力凝聚心神稳住小乾坤,向侵入体内的那股可怕意志狠狠反击回去!

    “哼!”两股无形的精神力量狭路相逢,姬澄澈的元识剧烈震荡,眼眸中爆溅出无数朵妖异的黑色光花,顺着眼角缓缓淌下两缕血线。

    他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感觉,蓦地翻转右腕,胎元神刀变劈为拍,抽击在流风璇的腰上。

    “砰!”澎湃的刀劲透过流风璇的身体直迫进殇馗臂膀,就像抡圆的大铁锤重重砸在他的胳膊上。

    殇馗不由自主松开五指,流风璇登时脱手飞出。

    “不好!”流风禅脸色大变,急忙长身探臂欲要抓回流风璇。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奈何从姬澄澈虚张声势挥刀斩击到声东击西突施黄泉鬼目,再到瞒天过海从殇馗手中夺下流风璇,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一波三折,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待醒悟过来业已尘埃落定。

    “咔啦啦!”唐雪落在空中催动逆天命盘,后发先至打下一道赤红色的“火棘咒”。

    流风禅见熊熊火棘只流犹如赤河千里叠浪万重,衍生种种奇妙变化似刚实柔,似暴实灵磅礴而至,当下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只得收爪变招拂出大袖先求自保。

    “轰!”袖风跌宕犹若惊涛拍岸,激得赤流飞散开满一天的火树银花。

    唐雪落樱唇轻吟,娇躯笼罩在一团圣洁的柔光之中,驾驭玄霜穿越罡风狂澜仿似仙子下凡,抬起素手揽住了流风璇。

    流风盖世见状大急,呼喝道:“臭丫头,放下流风璇!”挺身而出一剑刺向唐雪落。

    玄霜猛然回首,张口喷出一团龙息。流风盖世顿感冷风铺面全身冰寒彻骨,身形不由得一滞。

    就在此时弓弦响动,“叮”的一声流风岚张手射出一支冷翡翠。

    流风盖世猝不及防当胸中箭,大叫一声翻身栽落。

    “盖世——”流风禅目睹爱子惨死箭下,禁不住睚眦欲裂失声痛吼。

    他处心积虑不惜背负千古骂名,与殇馗狼狈为奸谋夺东海王座,归根结底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如今流风盖世命丧黄泉,就算大功告成登基为王,百年之后这东海基业却又教自己传给谁去,难不成又是在为他人做嫁裳?

    流风禅胸中悲痛万分,顾不得追杀唐雪落,反手拔剑状若疯魔冲向流风岚,怒喝道:“贱人,还盖世的命来!”

    话音未落,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灵大手翻滚乱云激溅流风,从天空之上如山压落,直拍向流风禅的头顶。

    “斗破苍穹掌!”

    流风禅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像是在电光石火之间被卷裹进了惊涛骇浪里,身不由己地摆动摇晃,手中仙剑嗡嗡颤鸣就似脱缰的野马招式几不成形,那沛然莫御的掌力碾压而落,震得气血翻涌骨骼爆鸣,险些让他一口气接不上来!
正文 第182章 智救(下)
    拂晓时分大雨滂沱,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污,浮空岛的肃清还在继续。

    流风禅、流风盖世父子被诛,殇馗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东海六大寇中花青语阵前倒戈,赵庭沙、王遗风战死,风不及、祖上香和吕轻云沦为阶下囚,数以千计的叛军与海贼树倒猢狲散,土崩瓦解四处逃奔。

    流风岚、流风昭与流风瑶联合星月驰援的瀛台岛、方寸岛两路人马,来回扫荡岛上和周边海域,力争一网打尽清除后患。

    流风璇虽然死里逃生被姬澄澈奋力救下,但早先胸前中了流风禅一箭,亏得唐雪落施展巫教秘技枯木逢春咒兼且经过一夜的救治方才转危为安脱离生命危险。

    到了天亮时流风璇精神略振,躺在榻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取战报。

    待那侍者汇报过后,也不知是因为心中略感遗憾还是感觉到体内伤痛,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道:“还是没有殇馗的消息?”

    侍者垂首禀报道:“殇馗十有**已经逃离了浮空岛。”

    流风璇“嘿”了声道:“他倒是溜得快。”

    侍者略作迟疑,说道:“陛下,羽圣一直守在外面。”

    流风璇默然许久,轻声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是,陛下。”侍者躬身施礼,缓缓退出门外。

    唐雪落见状也站起身来,说道:“陛下,不打扰您休息了。”

    “等等,”流风璇忽然睁开眼睛,问道:“你是要去见姬澄澈?”

    唐雪落点点头,流风璇道:“他没事吧,我尚未来得及当面道谢。”

    唐雪落微微一笑道:“陛下不必担心,他只是受了黄泉鬼目之力反噬,并无大碍。”

    “那就好。”流风璇欣慰颔首,赞道:“澄澈殿下智勇双全难得又是古道热肠,和你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昨晚的事情多亏你们仗义援手,才教殇馗、流风禅之辈的阴谋一败涂地,于我东海羽族委实恩重如山。”

    唐雪落听流风璇称赞姬澄澈芳心欢喜,矜持道:“陛下过奖了,我和澄澈哥哥不过是适逢其会聊尽绵薄之力而已。”

    流风璇关切问道:“澄澈殿下可有找到化解万年玄霜龙息反噬的法子?”

    唐雪落神色黯然,摇头道:“眼下只有能依靠雪晶珠尽量抑制。”

    流风璇叹口气道:“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可惜医圣瞿春白不能复生,否则他或许能有办法能令澄澈殿下逢凶化吉……”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叫道:“雪落!”

    唐雪落一怔道:“陛下,您还有何事吩咐?”

    流风璇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决之事,看着唐雪落的俏脸欲言又止,许久后才徐徐回答道:“我有一个法子或可试一试,但你必须对天起誓绝不告诉其他人,即使是姬澄澈也不行。”

    “是什么办法?”唐雪落情不自禁“砰砰”心跳加速,又惊又喜地望着流风璇。

    流风璇苍白的面容凝重异常,深吸口气道:“这是一个有关浮空岛的最大秘密,原本只有我和岚儿才能知晓……”

    她的话音渐转低沉黯哑,外面的雨却在愈下愈大,噼噼啪啪敲打着门窗,和着从飞檐上哗哗泄落的水声,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浓重的烟雨中。

    不知是过了多久忽地门开,唐雪落撑着一把雨伞走了出来,在一名天庐侍者的引导之下行向姬澄澈疗伤小憩的静室。

    她穿过一座苗圃,雨水落在泥泞的地上,汇成一条条涓涓细流,上面漂浮着一瓣瓣五颜六色的落花,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暗香。

    姬澄澈疗伤的静室位于苗圃的东南角上,独立成院极为清幽。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穿过院外的竹篱笆直抵门前,两旁花树婆娑落英缤纷。

    瓢泼大雨蓦地停住,唐雪落愣了愣抬起头,就看见在苗圃的上空流风澜只手托起奈何崖,好似一把硕大无伦的遮天巨伞挡住了雨水。

    静室的屋脊上,姬澄澈刚刚沐浴完,换了身宽松舒适的黑色袍服,神清气爽盘腿而坐,面前摆了一副才走了没几步的棋盘——敢情这一老一少闲极无聊,居然就这样一个悬在空中一个坐上屋顶不亦乐乎地对弈起来。

    院落里,几个天庐侍卫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瞅着这一幕别开生面的奇景,都忘了向唐雪落打招呼。

    唐雪落的唇角禁不住逸出一抹笑意,收起了雨伞唤道:“澄澈哥哥。”

    姬澄澈朝唐雪落招手,轻笑道:“快上来,看我如何将这臭棋篓子杀得落花流水!”

    流风澜不满地哼了声道:“小子,这才开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的右手凭空一记虚点,便有一颗白子从瓦罐里跳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到棋盘上。

    唐雪落飘身飞上屋脊,姬澄澈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问道:“陛下没事了?”

    唐雪落颔首道:“我将流风前辈的八伤造化丹研碎后偷偷混入汤药里,陛下服食后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日子便能痊愈。”

    姬澄澈瞥了眼在一旁凝神偷听的流风澜,蹙眉道:“她还是不肯答应见面么?”

    唐雪落婉转说道:“陛下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身体仍十分虚弱,不宜刺激情绪激动,最好过上几日再说。”

    “啪!”流风澜重重落下一子,像是在和较劲儿似的,砸得棋盘都跳了起来。

    对这对父女的事儿,姬澄澈也没辙儿,只好接茬儿陪流风澜下棋解闷。

    两人落子如飞你来我往,很快在棋盘之上犬牙交错杀作一团。

    流风澜棋力不俗攻势咄咄逼人,将姬澄澈的一条大龙团团围住。姬澄澈千方百计左突右闪,非但没能够冲出重围,反而气眼越收越紧眼看就要束手待毙。

    流风澜又落下一子,呵呵笑道:“小子,到底谁才是臭棋篓子?”

    姬澄澈翻了他一眼没吭声,盯着棋盘苦思冥想破局之道。

    唐雪落见姬澄澈局面吃惊,眸子一转计上心来,拊掌赞道:“流风前辈这一手四九路的扑举重若轻韵味无穷。若换做一般人面对黑棋的曲镇侵消,肯定会五路跳,无形中令澄澈哥哥达到先手减消白势的目的。谁知您老反其道而行之,立刻形成征子劫杀,除非黑棋舍得弃子争先,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却也要将中腹大势拱手让人。这般一箭双雕滴水不漏,着实教人拍案叫绝。”

    流风澜闻言不由大感得意,虽说这辈子他听到过的各种称颂赞美数不胜数,可像唐雪落这般又聪明又漂亮的豆蔻少女,又是发自由衷地钦佩仰慕,仍不免令得老怀大快,眯缝起眼睛含笑不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尤其难得的是唐雪落有的放矢字字珠玑,恰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似他这样的棋界大国手最怕的并非敌手强劲,而是曲高和寡无人喝彩,如此岂非白白浪费了自己绞尽脑汁的神来之笔?

    不曾想唐雪落三言两语,就将他这一步四九路扑杀黑棋的妙处解说得淋淋尽致,恨不能教人引为平生第一知己。

    那边姬澄澈也不生气,笑吟吟放弃了中腹争夺,落下一子道:“老爷子莫要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流风澜轻轻松松将困死在棋盘中腹的十数枚黑子提起,嘿笑道:“小子,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便休怪老夫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对弈,争锋相对寸土不让又是十数个回合。

    唐雪落在旁观战,对流风澜的棋艺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不停地鼓掌叫好。

    一开始流风澜兀自沾沾自喜,可渐渐地便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自己的优势不仅没有丝毫扩张,反倒在不知不觉间被姬澄澈的黑子一点一点地蚕食侵蚀,大有反败为胜的势头。

    “不对啊,这小子的棋力怎地一下子变得厉害了许多?”

    流风澜念头一转恍然大悟,朝着唐雪落瞪眼道:“丫头,敢情是你在搞鬼!”

    唐雪落愕然道:“流风前辈,我搞什么鬼了?”

    流风澜哼了声道:“你明里吹捧老夫,暗中却在拐弯抹角指点那小子,真当我听不出来么?”

    唐雪落一脸无辜地扭头问姬澄澈道:“我有么?”

    姬澄澈忍住笑,摇头道:“我怎么没听出来?”

    流风澜气呼呼手指唐雪落道:“你——不准再说话,一个字都不行!”

    唐雪落乖巧地点点头,果然将樱桃小嘴紧紧闭起守口如瓶。

    流风澜怒气稍消,但依旧不肯放松对唐雪落的监视,一面落子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唐雪落冲着流风澜嫣然一笑,俏皮地屈指弹击瓦片,“叮叮咚咚”煞是好听,依稀是一首巫族的灵歌曲调。

    姬澄澈对两人的小动作恍若未见,自顾自地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

    流风澜低咦了声,原来姬澄澈的这手四路“靠”大大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却将自己好不容易在角上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连消带打化为乌有,而且后患无穷教人十分的难受。

    他疑神疑鬼地瞟了眼唐雪落,断定这丫头方才并未偷偷施展“传音入密”之类的术法作弊,心里头的疑窦更重,两眼炯炯放光牢牢盯着她,再落下一子。

    唐雪落神态从容自然,也不去管棋局变化,只低着螓首用春葱般的纤指“叮叮”弹拨瓦当自娱自乐。

    姬澄澈目不斜视,抬起头冲着流风澜微微一笑,双指挟起一子漫不经心地往棋盘上一摆。

    流风澜眉毛簌地挑起,大叫道:“这回被老夫抓个现行,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正文 第183章 幸福(上)
    流风澜胡子气得直吹吹,一手指住唐雪落道:“说,你是不是在用曲谱在给这小子传递消息?”

    姬澄澈苦笑道:“老爷子,你想多了。”

    流风澜不理他,冲着唐雪落道:“你——乖乖坐着,不准说话,不准乱动!”

    唐雪落无奈道:“那我岂不成了个木头人?”

    “这就对了,”流风澜落下一子,哼了声道:“就你这丫头最是鬼精灵。”

    唐雪落眨眨眼没吭声,似乎在说:“待会儿再有什么事儿可冤不到我了吧?”

    流风澜警惕地瞪着唐雪落,耳听“啪”的声脆响,姬澄澈在棋盘上摆下一子。

    “嗯?”流风澜两眼须臾不离地瞅着棋局,眉毛不知不觉拧成了一团,即是不甘又是愤怒道:“小姬,谁教你走这儿的?”

    姬澄澈错愕道:“我下在这里有问题么?”

    流风澜绷着脸道:“难说。”

    姬澄澈笑道:“这回我们没捣鬼吧?”

    流风澜瞧了瞧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的唐雪落,果然即没言语也不见丝毫小动作,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他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想了老半晌方才迟迟疑疑地走了一步。

    谁知饶是他绞尽脑汁,局面依然一点一点被扭转过来。

    姬澄澈看似信手拈来,却是奇招妙手层出不穷,每一步都稳扎稳打环环相扣,逼得流风澜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他越下越轻松,时不时会抬起头来和唐雪落相视一笑,于棋局的犬牙交错刀光剑影里别有一番温馨。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眼看自个儿要败走麦城,流风澜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不准眉来眼去,打搅老夫的心神!”

    唐雪落不由晕生双颊,轻嗔道:“谁和他眉来眼去了?”

    “那你老是朝这小子眨巴眼睛干什么?”

    流风澜猛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你们又改用这法子偷偷交流了!”

    姬澄澈嘿笑道:“一会儿不准说话,一会儿不准乱动,现在连人家眨两下眼睛都成了作弊。老爷子,您这儿下棋的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故意扭头向唐雪落眨了下眼,问流风澜道:“你倒猜猜看,我用眼睛说什么了?”

    流风澜哑口无言,瞠目结舌瞅着姬澄澈说不出话来,那模样似要吃了他一般。

    他憋了半晌,猛地大叫一声道:“气煞老夫!”撑手背起奈何崖,“唿”的声钻入浓重如铅的深灰色云层里转瞬消逝不见。

    唐雪落急忙撑起雨伞,娇俏地吐了吐舌道:“老爷子生气啦!”

    姬澄澈轻笑道:“没关系,老爷子心胸宽广超然洒脱,必定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耿耿于怀。”

    唐雪落尚未说什么,便听到云层背后传来流风澜滚雷般的笑声道:“说得好,老夫焉能和你们两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姬澄澈冲着唐雪落一笑,扬声问道:“老爷子,棋还没下完呢,你要去哪儿?”

    流风澜道:“老夫在岛上待得气闷,出去溜达一圈!”

    他声若洪钟在两人耳畔嗡嗡轰鸣,但姬澄澈和唐雪落却晓得此刻其人恐怕已在数十里外。

    唐雪落遥望流风澜消逝的方向,轻声喟叹道:“就算修为强如羽圣,终还是不能事事如意顺心。”

    姬澄澈摇摇头道:“幸福和人的身份乃至地位、权力、财富并无必然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快乐与烦恼,也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这是与生俱来任谁也不能剥夺的。哪怕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乞丐,或许在他心里都觉得自己比皇帝过得要快活许多。又或许,一个带点儿油水的包子对他而言即已是莫大的幸福。”

    唐雪落微微颔首,赞同道:“有时候人想争取的越多,得到的幸福反而越少,总恨不得能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统统囊为己有。”

    姬澄澈道:“不患寡,患不均。所以大先生才会穷尽毕生之力追寻大同,希望普天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唐雪落微笑道:“这也是你和林大哥的追求吧?”

    姬澄澈点头,问道:“那你呢,你追求的幸福又在哪里?”

    唐雪落想了想,见左右无人注意自己,伸出玛瑙般粉嫩通透的玉指往姬澄澈的心口上轻轻点落,说道:“就在这里。”

    那玉指轻落处,一股浓烈的幸福感觉便似涟漪般温柔地荡漾开来,姬澄澈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来,握住唐雪落的柔若无骨的滑腻皓腕。

    唐雪落猝不及防,俏脸犹如美玉生晕,却并不挣扎。

    两人便这般手牵着手并肩依偎在雨幕里,遥望着远方波澜壮阔的苍茫大海,心中充满了欢喜与恬静,一时间谁也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似乎都舍不得打碎这难得的静谧欢乐时光。

    已是寒冬腊月,凛冽的风从北方的海面呼啸而来,吹起姬澄澈和唐雪落的衣发。

    他们的心里却满溢着温暖,彼此的心意仿如涓涓春水流淌到相握的双手温润心田。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时候,冬雨飘洒中有人来到,正是翡翠公主流风岚。

    她撑着一柄碧色花伞,没有带一个从人护卫,沿着泥泞的香土芳径迤逦而行。

    晶莹的雨珠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顺着伞面一串串地望向滴落,像是在她的身前垂下了一圈美丽的珠帘。

    她不经意里抬起头,遥遥望见了苗圃那一端的小楼上,姬澄澈和唐雪落牵手伫立在蒙蒙烟雨里。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她禁不住呆了呆,站定了脚步。

    只见姬澄澈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唐雪落冰肌玉骨清丽脱俗,两人相依相偎共执一伞,宛若神仙眷侣凭海听风,不知要让多少人自惭形秽羡慕不已。

    流风岚低垂下眼帘,看着雨珠在脚边溅起了一圈圈波纹,又汇流成涓往低处流淌去。被风雨零落的满地残红飘荡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也不知会去向哪儿。

    她用力握住手中的香囊,囊里装的是十多颗饱满通透的上等雪晶珠。

    怔立片刻,她默默转身撑着伞往原路返回。

    行出一段后,道旁有一名天庐弟子现身执礼道:“公主殿下!”

    流风岚如梦初醒,驻步打量那天庐弟子道:“你叫姚远?”

    那天庐弟子没想到流风澜居然会认得自己,受宠若惊慌忙应道:“是,属下正是姚远。”

    流风岚将装有雪晶珠的香囊递给姚远,说道:“稍后你将这袋东西交给澄澈殿下。”

    姚远不敢多问,恭恭敬敬接过香囊道:“属下一定会亲手将此物交给澄澈殿下。”

    流风岚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举步往王宫里行去。

    由于药剂的作用,流风璇正沉沉昏睡,丝毫没有觉察到女儿进来。

    流风岚在母亲的榻前盘腿落座,听她呼吸渐趋平缓细柔,于是心头一定阖眼小憩。

    直到傍晚时分,下了一整天的大雨渐渐收住。

    流风岚推开窗,清醒湿润的空气冰冷透骨铺面而来,令得人精神一振。

    “小岚,我睡了多久?”流风璇苏醒过来,睁开眼问道。

    流风岚回转过身来,说道:“刚刚才酉时,外面的天尚未黑透。”

    “原来我已睡了足足一个白天。”流风璇嘿笑了声,“有多少年没这样昏睡过了。外面的情势如何,殇馗可有下落?”

    “浮空岛已完全平定,只有殇馗尚且下落不明。”流风岚简单地将岛上的情势说了,宽慰道:“您只管安心休养,外面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流风璇望着英姿飒爽的爱女,越看越是欢喜骄傲,招呼道:“小岚,你过来。”

    “母后?”流风岚跪坐到流风璇的面前。

    流风璇凝视爱女,似乎在考虑某桩及其难以决断的事情,须臾后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姬澄澈此人如何?”

    “澄澈殿下?”流风岚愣了下,一时没明白母后为何会突然问起姬澄澈。

    流风璇道:“我想让你嫁给他!”

    “什么?”流风岚大吃一惊,做梦都想不到流风璇醒来以后,第一件要和自己说的竟是这事!

    流风璇注视爱女吃惊的玉容,徐徐说道:“我想得很清楚,为了你将来的幸福,为了东海羽族的生存繁衍,这桩婚事都是势在必行。甚至,我可以原谅你……外公——只要他肯出面,不容姬天权不答应。”

    流风岚摇头拒绝道:“姬澄澈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担心唐雪落?”

    流风璇嘿嘿一笑道:“此时此刻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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