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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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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常猫


楔子

月亮,皎洁明亮,美丽神秘,她的存在总是影响着地球的种种……

传说,在远古时代,在月亮最为圆满明亮之时,总有一只窥视他已久的野兽,吸取月亮的精华,让他慢慢从大地消失,让夜晚重新归于黑暗,人们叫这只野兽为天狗……

当月亮第一次消失于大地时,人们不知所措,愤怒的月神将这个过错怪罪于人类,降下了他的诅咒:

当苍月出现时,月亮将发出冷光,每一个夜晚将会是皑皑白雪,酷寒无比,将比冬日更冷,比寒冰更刺骨……

当红月出现时,月亮将发出红光,每一个夜晚人们将会变的暴戾无比,战争将会频频出现……

当影月出现时,月亮将失去他的光辉,每一个夜晚将会陷入黑暗之中,光明将会被黑暗吞没……

在人类无数次的赶走天狗之后,月神答应人类,这三个诅咒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时代,而且如果被诅咒之人愿意,他们将会失去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取诅咒的消失……

第一章  丫头(1)

夜很黑,黑得没有一丝亮点。房屋,树木,溶为一体除了黑什么也看不见,黑得那么纯粹……一阵风吹过,除了能听见沙沙的树叶声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脸上微感凉意外什么也看不到,就像一双无形而冰凉的手轻轻划过你的面颊,让你倍感惊悚……

这夜确实黑得邪气!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来者的恐惧…这是一个女人,她没有姓没有名,在贫苦的乡下没有名字的女人标志着她或者她的家族没有钱没有功名没有文化,像这样的女人没有鲜明的特点,无非是穿着简陋,衣服上补丁重补丁,一年四季没有一件好的衣裳,脸上写满生活的艰辛和沧桑,这样的女人乡下比比皆是。

她男人姓邬,所以大家都叫她邬嫂。

邬嫂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地上,右手上拿着一根断掉的树枝,不断地击打着前方的路面,她是盲人吗?!不,夜太黑了,黑得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会这样?!像往常一样,邬嫂到镇上帮忙做完针线活儿,返家的途中,当老鸦归家夕阳西下的时候,一切都黑了…刚开始邬嫂以为自己突然瞎了,惊慌得四处摸索,她摸到了同样以为自己瞎了的同伴,短暂的惊慌过后是归心似箭,相互道别后各自向回家的路摸索着。

往日熟悉的道路变得那么变幻莫测,仿佛自己走在前往地府的途中,除了看不见的小鬼和幽灵什么也没有。邬嫂像大部分乡下妇女一样贤惠又顾家,什么样的环境和际遇都阻止不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回家,家里有她老实憨厚的丈夫和刚七岁的儿子,为了他们,为了再次看到他们,她哪怕被路上的恶鬼吃了,哪怕真走在前往地府的路上,她也要撕咬着内心的恐惧挣扎着双腿回家。

这段路她应该很熟悉,左边是一簇簇矮矮的灌生植物,再往里是一片小树林,右边是嶙峋的杂石群,往石群的东边走上一公里是一个高高的悬崖,快了,快到家了,邬嫂握着树枝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再紧了紧手中的树枝,猛然回头看了看,一路上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了,看到的只有相同的结果——黑暗,无尽的黑暗…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断地回头不断地看,但这次她仿佛看到了远处有点点光,就像萤火虫那样微弱。邬嫂转过身揉揉眼睛,确实有点点如萤火虫样的光,正在邬嫂吃惊的时候,嘈杂声由远及近的传到了她的耳边……

“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快点,没用的奴才!”

“菁菁,你把孩子交出来,交出来啊!”

“你还可以再生啊,不要那么糊涂啊!”

“死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倔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正当邬嫂吃惊的当头一阵脚步声从她不远处跑过,相隔不近,却听见女人娇弱的喘息声和艰难吞咽唾液时喉头的咕嘟声,这一切都显示着她体力的不支。

“啪”女人跌倒了,虽然周围是灌木丛,但这个声音她跌倒的力度不轻。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惊慌的声音响起,沙沙的声音传进邬嫂的耳朵——她在摸索着寻找着她的孩子。邬嫂心里一热,她也是孩子的娘啊,邬嫂小心地摸索过去,在女人附近的石头旁摸索到一个小小的襁褓,孩子从摔下到现在一声也未哭,而且是在石头边上,可能摔得不轻……女人还在慌乱的摸索着,似乎没有发现邬嫂的存在,直到邬嫂寻着声音抱着孩子爬到她身边,轻轻地说道:“孩子在我这,没哭,可摔得不轻啊,快去寻大夫吧。”

“孩子,孩子!”女子突然听到邬嫂的声音,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惊吓和慌张,她摸索着接过邬嫂手中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压抑的抽泣声让邬嫂也倍感心酸。

“大妹子,别哭啦,快带孩子寻大夫去吧!”邬嫂拍拍女子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孩子摔得可真不轻啊!

“菁菁,你这倔女子,给我站住啊!”

“菁菁,你不要一错再错啊!”

“你要气死我啊,你这伤风败俗的混账!”

“你给我站住啊,快啊,快抓住她!”

第一章  丫头(2)

“大姐…”女子的声音柔柔地飘进邬嫂的耳朵,很轻很轻却很清晰,随后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想托付给你,求你照顾她,我会在九泉之下保佑你们全家的,求求你,求求你…”话音未落一串眼泪滴在了邬嫂手上。

邬嫂刚想开口说话,另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知道是那女子,她的动作好快却又好轻,她一定不是普通人。

“大姐,你不要说话,我爹会发现你的,你如果同意就握住我的手,不同意就什么也不要做…”邬嫂的心颤动了一下,她活不成了吗?!自己要答应吗?!家里太贫困了,养他家那个小子就够费劲的了,怎能再添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女人…邬嫂的手被那只冰凉的手握着,却像被握到了心脏那样难受,那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要同意吗?!

“菁菁,爹错了,爹只想看看孩子,那是我的外孙啊,你娘也想再看看她,她多可爱啊,她长得真像你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的;你想想荪尧,爹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去找他吧,爹不拦着你了,但是你让爹再看看你啊,菁菁!”老爷的声音又震得邬嫂耳朵疼了,女子在听到荪尧这个名字的时候手抖了一下,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菁菁,你刚生完孩子,这里这么凉,你要有个什么,你娘可要心疼死了,菁菁,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还要爹来找你吗?”老爷的声音变得非常伤感,伤感得邬嫂的心都酸了,他的声音仿佛是魔咒,想让人情不自禁地走出去投入他的怀抱,正在她心神恍惚之际,女子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

“大姐,你不要听他乱说,他是骗我的,你快告诉我你愿意吗?!”

说话间,女子的手移到婴儿的颈边,她只要告诉她不愿意,她就亲手结束孩子的生命。孩子啊,你不要怨娘,除了娘没人希望你来到世上,但是就是因为你,娘才这样苟活着,希望看到你的出生…可是,现在连娘也保护不了你了,你放心你走了之后娘马上就来,我们到了地府还做母女,娘对不起你……女子的眼泪那么凉,洒在孩子的脸上,连毫无自觉的孩子也冰得动了两下。

邬嫂丝毫不知道女子的举动…

女人的天生母性和乡下女人的淳朴救了这个孩子,邬嫂的手终于紧紧地握住了女子冰凉的手…

“谢谢你,大姐…”女子解下耳环和手上的镯子放在婴儿的襁褓中,将孩子轻轻地放在了邬嫂的怀中,再也没说什么话,等邬嫂抱好了孩子回过神来,女子已经走到了火光能够看见的地方了。

邬嫂这时才看见了女子的形貌,苍白的一张鹅蛋脸,配上一袭轻柔的淡紫色衣裙,眼神黯淡却又坚毅,鼻梁小巧而坚挺,她爹说的对,她是个美人…此时她的怀里多了一床小花被,像抱婴儿样虚抱怀中。

“菁菁,乖女儿,你想通了,把孩子给我吧,我们回家去,你娘都等得急了。”老爷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生拍惊扰了出现在火光边缘的女子。

“爹…”女子就是菁菁了,她垂下眼睑深情地注视着怀里的“孩子”,仿佛是在跟她说话般,声音很小但却依然柔美清晰。“我早就知道你杀了荪尧,但是我却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他的孩子…荪尧的武功那么高强你怎么杀得了他呢,奇怪,真是奇怪啊…”女子说道这里斜着眼睛看了老爷一眼,就是这一眼,这个威严而又贵气的老爷竟然被他的女儿惊得一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菁菁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在花被子上。“人的贪欲真是可怕啊,爹…你的心里有我这个女儿吗?!为了你的贪欲,你杀了我的丈夫,现在又想假冒正人君子来杀了我的孩子吗?”菁菁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唐老爷,唐大将军,或者该叫你唐掌门…”菁菁的声音冷,冷得让每个人心里一怔。

“住口,这是你该对我讲话的口气吗?!”唐毐狠狠地上前一步,恶毒地看着唐菁菁,仿佛眼前站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天真黑啊,黑得怕人…夜应该永远这样下去,让世人知道这是我的诅咒,而引起诅咒的人就是你!”唐菁菁的语调轻柔得怕人,柔软的声调中仿佛藏着千万把利刃,向面前的人刺去,家丁们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第一章  丫头(3)

“没出息,怕什么,给我上,把孩子给我夺过来,她支持不了多久了!”唐毐冷哼一声,强弩之末,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大不了多死几个人而已。家丁们往前跨了一步,一接触到唐菁菁黯淡却又坚毅的眼神又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爹…你真狡猾啊,又想让别人来送死…”唐菁菁笑了,邬嫂从没有看到哪个女人能笑得那么好看,连她自己也看得愣住了。

“你知道我杀人从来不手软的,你叫他们来抓我?!嘻嘻嘻…还是您自己来吧,说不定还能剥下我的皮来…”家丁们听到唐菁菁的话,回想起她平日的举动,不自觉地一股寒意从脊梁直冲向头顶,冷,麻,头皮发麻…

“你们听说过影月吧?!这可不是传说哦,嘻嘻…我的孩子就是哦,要不为什么我一生下她,天就黑了呢,黑得连你们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孤魂野鬼呢…”唐菁菁继续笑着,笑得令人发冷。“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们呢,因为我爹很正义,正义得想杀掉我的孩子以报世人呢,你们记住哦,他是很残忍的,为了他正义的形象他会杀了听到我说这些话的人…”唐菁菁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唐毐,用余光瞟着颤抖着的家丁们。

“你们啊,还不快跑,我爹要杀人了哦…”

“快,快跑啊!”家丁等到唐菁菁的话一落音,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尖声嚎叫着四下逃开,唐毐抓住离他最近一人的头颅一使劲,竟硬生生的将头扯了下来,鲜血四溅开来…

“疯女人,你这疯女人啊!”唐毐的身影在这声音中晃动,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鲜血被这邪恶的夜吞噬,火光仿佛生命般渐渐被黑暗吞噬,最后只剩一两个火把掉落在地上,火光忽明忽暗,四周除了唐菁菁银铃般的笑声和唐毐的叹息声外没有了其他的声音,邬嫂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颤抖着身体,一只手抓住襁褓中的孩子。太可怕了,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爹杀掉自己的女婿,还要杀掉女儿的孩子,自己的孙子,现在他杀掉了自己手下的家丁,他还要杀掉谁?!自己的女儿吗?太可怕了,太可怕,这种可怕的事情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

“菁菁…你疯了,你的丈夫死了,生下的孩子也死了,你受不了打击…疯了…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杀了前来寻找你的家丁,现在连你爹你也要杀…疯了,你疯了…”唐毐慢慢的一步步地逼近摇曳在火光边缘的唐菁菁,恍惚中菁菁依然笑着,冷笑着,飘渺的火光和黑暗交替着吞噬她的身体,她仿佛要消失在这片无际的黑暗中一样。

“是啊,我疯了,娘要是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一定也要疯了…嘻嘻嘻…我可怜的娘啊,她嫁给了一头狼,吃人的狼啊!”唐菁菁似哭似笑,慢慢向后退去,她的步伐飘逸,似幽灵般向后飘动着,唐毐向前一步步逼近着,他的步伐不大,速度却不慢,片刻间两人只相隔三步的距离了,此时的唐菁菁已消失在黑暗中,可能除了唐毐谁也看不到她在什么地方了,唐毐这时处在火光的边缘地带,他的神情冷酷,嘴角边抿起一丝残忍的笑…这一家人都爱笑,却都笑得那么冷,那么令人心寒,邬嫂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这么多这么令人心寒的笑声…

恍惚间,那床小花被飞上了天空,向唐毐的头上准确无误的套去,一只苍白的芊芊玉手从火光边缘击向唐毐的胸膛,未等小花被罩在唐毐的头上也未等那只手击在他的胸膛,唐毐身形一晃一掌打得唐菁菁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于此同时那只苍白的手中弹出一根细细的毛针没入唐毐的胸膛。火光电石的一刹那,邬嫂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唐毐痛苦地捂着胸膛,狠毒的看着那片黑暗…

“嘻嘻嘻…很疼吧,爹…咳咳咳…”银铃的笑声未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代替,但是唐菁菁确实很想笑,笑声和咳嗽声交替着,变得尤其诡异,好像一个人遇到了十分可笑的事情,不停地笑,不停地笑,笑到气紧,笑到喘不过气来。

第一章  丫头(4)

“这针…有毒!”唐毐的脸在火光的印染中似乎变得青紫起来,语调变得十分恐惧,她这个女儿用毒的本事,当今世上难寻第二,如果被她下了毒…这也是唐毐忌惮唐菁菁的重要原因。

“是啊,有毒…以爹你的功力,现在乖乖的回去好好疗伤,损伤个十年八年的功力,可能还能捡回你的老命来,如果你再耽误,可能…嘻嘻嘻…”

“好,我走,把孩子给我,我走,再也不管你…”

“孩子…我活不成了,孩子跟我一起…”唐菁菁柔柔地声音变得鬼魅不已,一阵窸窣声加上碎石的跌落声,邬嫂知道唐菁菁投崖了…正如她爹说的那样,她是个倔女子,死的那么没有征兆,甚至连遗言也那么简短,连死前的痛苦呻吟也听不到…

唐毐捡起脚边的火把,蹒跚着往崖边看了看,又用脚挑了挑那床小花被,抬头看了看天…夜,黑的,还是黑的,如喷墨如黑幕…孩子…没有死…但是现在…唐毐剧烈咳嗽了几声,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确认她们的生死了…

唐毐举着火把,挣扎着蹒跚着咳嗽着慢慢的越走越远,那一点点火光渐渐地被黑暗所吞没…邬嫂动了动僵硬的脚,长时间的姿势脚已变得酸麻,刚才的那一幕就像一场噩梦,让她惊悚不已,要不是怀中依然抱着婴儿,她真以为刚才做了一场梦。邬嫂动了动脚,慢慢地爬了起来,怀中的孩子还是没有哭,一定要快点去找位大夫才行。

正在邬嫂挪着步子向前走的时候,村子方向出现了微弱的一点红光,和野兽簌簌的快步跑动声。刚经历了一场噩梦,邬嫂的神经又迅速的紧绷起来,声音越来越清晰,野兽绿色的眼睛已逐渐靠近自己,当离自己很近的时候,绿色的眼睛变得温顺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一条湿软的舌头舔上了邬嫂的手…

“大黄,大黄!”邬嫂的神经在这种熟悉的感觉下又松弛了下来,是大黄,家里的看门狗大黄,那个火光一定是孩子他爹,是孩子他爹来找她来了,邬嫂的眼睛湿润了,大声叫着邬大的名字,一边跌跌撞撞的迎了上去…

两口子边说边走,邬大说的是今天怪异的天象,邪气的夜,邬嫂说的是今天晚上的奇特的遭遇,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村子,听到了村子里的狗叫声。慢慢的,家里的轮廓也清晰起来,可以看见刚满七岁的孩子坐在家门口的石磨上张望着爹娘的归来。

“小四,快去村口张嬷嬷家把她请过来!”邬嫂老远招呼着自己的孩子小四,小四是孩子的名字,全名叫邬小四,乡下人家取不出好的名字给孩子,给孩子名字取贱一点随便一点,好养。邬小四是自己的第四个孩子,前两个是丫头,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得病死了,第三个倒也是个儿子,可是三岁那年掉河里冲走了,现在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还好,第四个孩子也是儿子,家里虽然贫寒,却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七岁。

小四一听娘的声音,连忙跳下石磨快步向村口方向跑去。小四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像他爹。小四很懂事,从小就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很少哭闹,哪怕是受伤了。

夫妻俩走进灯光昏暗的茅屋里,邬嫂将襁褓放在桌上,借着灯光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孩子脸色苍白,头上血糊糊的一片,苍白的小嘴紧紧地抿着,眼睛紧闭。邬嫂嘱咐邬大烧了一盆水,解开襁褓,这么华丽贵重的料子是不能让村里其他人看见的,他们会问长问短,家人都嘴拙什么样的谎都圆不好的。襁褓被解开了,里面掉出一只上等的翠玉镯子一副碧玉耳环来,夫妻两对视一下,邬嫂连忙将这些贵重的首饰和襁褓用粗布包了藏到炕洞里…刚才那个叫菁菁的小姐,将孩子交托给她的时候并没有告之有贵重物品,想必是怕一开始告诉她,她便看在这些黄白之物的份上假意答应,转身就会丢弃婴儿;见邬嫂答应下来才将这些物品藏在襁褓之中,还是未告之,怕是心中还是不安,如邬嫂改变主意丢弃婴儿,那这些首饰便只有随着孩子消失了。这位小姐好深的心机…

第一章  丫头(5)

邬嫂叹息着摇了摇头,不知是感叹险恶的人性还是感叹深沉的心机…孩子的脐带还没有掉,应该是才出生不久,邬嫂用温水擦干净孩子的身体和头上的血迹,一个黑色的月亮出现在夫妻两的视线内,那个小小的黑色月亮在婴儿的胸口,如一颗小小的黑痣。刚才在菁菁父女的对话中邬嫂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但此时仍免不了吃惊…

“大妹子,出什么事了啊?”一个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推开吱呀的木门和小四走了进来。

邬嫂和邬大连忙用粗布裹住了婴儿。

“张嬷嬷,你快过来看看。”邬嫂焦急的招呼着张嬷嬷,让到了一边,张嬷嬷一看桌上的婴儿,连忙走上前去查看病情。张嬷嬷是村子里的土医生,早年跟她父亲学了一点医术,父亲过世后就由她给乡亲们治病,收点柴米钱,久而久之倒也积累了不少经验,一般的风寒感冒,跌打损伤都难不住她的。

“哟,这孩子,伤得真不轻啊,这孩子是哪来的啊?”

张嬷嬷从随身带的小药箱里翻出止血药洒在孩子头上,用粗布缠了起来。

“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捡的…”邬嫂心虚的看了下张嬷嬷,撒了生平的第一个谎,张嬷嬷没看邬嫂的表情,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颈窝,看了看她的小手说道:“可能是摔伤了头,头部有淤血,在发烧呢,等会儿叫小四到我那儿去拿我配的几付药,先给她喝下再说,孩子太小了,凶多吉少啊!”

张嬷嬷走的时候嘱咐了几句,给孩子灌点米汤啊,注意保暖啊之类的,然后消失在门外,小四看了桌上的小婴儿一眼,没有多问,跟随着张嬷嬷的脚步远去。

“米汤…家里已经没有米了,哪来的米汤啊…”邬嫂叹口气坐在炕上,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忧心起来。

“那副耳环…你明天拿一只去卖了吧,换点米回来,还要给张嬷嬷诊费呢。”邬大拿起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在土炕上敲了敲,抖落多余的烟灰,然后又吧嗒吧嗒的抽起来。邬嫂应了一声,两口子在屋里沉默着,直到小四将药从张嬷嬷那里拿了回来,打水,煎药,然后给孩子喂药,孩子的嘴紧闭着,灌不进去,小四找了根麦管把药一点点的往里灌,一道药反复的热,灌了多半个时辰才喂了小半碗…喂完孩子药,在炕洞深处加了点柴火,将孩子放在加上柴火的炕头,确认很暖和,一家三口才草草的吃了晚饭——几个山芋和一盘野菜。

深夜,一家三口都睡在炕上,除了放婴儿的炕头附近比较温暖外,其余地方都是冰凉一片,柴火不能乱用,是要用来卖钱的…小四托了婴儿的福和她睡在一起,久违了温暖几乎要把他融化了,睡前他的嘴角轻轻地往上翘了翘…邬嫂记得小四带来张嬷嬷的嘱托,每隔两个时辰给婴儿喂一次药,每当邬嫂起床熬药的时候,她都看见小四小小的身影在灶前忙碌着,然后用麦管给婴儿灌药,一次又一次…小四记得要两个时辰喂一次药,他能睡上温暖的炕就是因为小婴儿…可爱的小四单纯的小四,他想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这样他一辈子就有温暖的炕头睡了…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邬大就上山打柴了,今天他要多打点柴,晚上才有更多的柴火把炕烧热,邬嫂也早早的到镇上去了,她卖掉了那只耳环,当然是卖给当铺了,只有当铺才不问物品的出处。由于耳环只有一只,所以价格方面不是很公道,但是耳环上的翠玉却是极品,让掌柜的眼睛瞪了很大,掌柜的良心也不是很坏,原来值千两的翠玉,他给了邬嫂一百两纹银,邬嫂的眼睛也瞪大了,这辈子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邬嫂买了鸡子,鸭仔,还买了点羊奶,她的小四这辈子还没有喝过呢。邬嫂带着激动兴奋地心情,很快的回到了家中,给鸡子鸭仔筑了篱笆,把羊奶煮熟分了三份,小四,邬大和小婴儿。小四很懂事,药和羊奶都是他一点点灌给婴儿的,婴儿发烧烧了很久,张嬷嬷来了几次换了几次药,又在她头上扎了几针,张嬷嬷人很好,只收了邬大的一担柴火做诊费…

三天,婴儿烧了三天,终于退了烧,小眼睛也眨巴眨巴的睁开了,开始依依呀呀的要吃的了,邬嫂狠了狠心拿了五两银子买了头母羊,天天给婴儿挤羊奶喝。

一个月后

“小四,你要好好照顾她哦,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妹妹了。”邬嫂看着小四一勺勺喂着婴儿喝着羊奶,摸着小四的头温柔的说着。小四这才知道他喂的是妹妹,他多了一个妹妹了,小四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娘,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邬嫂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答道:“女孩子又没姓,就叫她丫头吧。”

小四“哦”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喂丫头羊奶了…

“娘…妹妹好像看不见…”小四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邬嫂说道:“昨天我拿了小蟋蟀给她看,小蟋蟀就在她旁边,她看也不看下。”

“看不见?!”邬嫂连忙用手在丫头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就像没有看到一般,眼珠也没有转。邬嫂连忙请了张嬷嬷来看,诊断结果是丫头由于头部淤血压迫了眼部神经——失明了……

第二章  祸从天降(1)

五年后

在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丫头生活五年了,邬嫂和邬大对她很好,就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邬家有了卖掉碧玉耳环的钱,五年里陆续的修整了房屋,房屋不再是茅草的了,现在是木的,而且有了两间房——小四和丫头住里屋;家里有了一头牛,一群鸡一群鸭;小四的衣服再也不是穿大人改过的了,都是邬嫂新做的,当然丫头的小花袄也是邬嫂新做的。村里的人对邬家有这样的变化感到好奇,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也就不了了之,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变化。邬大照例每天早早的上山砍柴,然后拿到镇上去卖,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赶着牛下地;镇上有针线活儿的时候邬嫂也去帮忙,其余的时间便在家喂鸡喂鸭,放牛的活计便是小四的了。每天早上,小四赶着大黄牛带上丫头沿着村边的小河沟走上三里地,再吆喝着大黄牛顺着上山的羊肠小道爬上去,隔着自家庄稼一里地的地方放着牛,时不时地张望下自家庄稼,看有没有其他的牛来偷吃。丫头跟着小四便在山上度过一整天的时间。没有其他的小孩愿意跟丫头玩,因为她看不见,小四也不会放心丫头跟其他孩子在一起,他们会欺负看不见的丫头,一边叫着她小瞎子一边扔着小石子打她,还有的会趁她不注意将她推攘在地,丫头哇哇大哭的声音总会让小四怒火中烧,不论看到是谁抓住就一顿好打,好些家的孩子都被小四打的鼻血长流,四处青紫的,邬嫂为此不知赔了多少不是,用细细的树枝打了小四多少次,小四总是忍住不哭不闹,因为他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丫头听到他的叫喊哭得声音也嘶哑了,到最后,丫头便不再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小四,她依赖小四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邬嫂,虽然小四现在才十二岁。小四每天都跟丫头说很多话,告诉她自家的鸡子长了多大了,什么颜色的,公鸡追着芦花母鸡跑,母鸡带着小鸡散步,鸭子的脚蹼像乌龟和王八的脚蹼,其实它们都是一样的;村口的大榕树三人合抱才抱得下,树叶是椭圆的,颜色是绿的,绿色就是庄稼的颜色啊…在大人眼中无聊的事情,小四总能绘声绘色的讲给丫头听,丫头也总是甜甜的笑着,咯咯的笑着,背在小四的背上,拉着小四的手,幸福的开心的依偎着……

在小四眼中丫头无疑是最可爱的,白净的皮肤,粉嘟嘟的脸蛋,乌黑浓密的头发每天都梳成个双丫,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格外的有神。丫头笑起来尤其好看,声音也格外清脆,这个妹妹仿佛上天赐给小四的礼物,她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今天他们照例上山去放羊,丫头咿呀咿呀的给小四唱着歌,小四看着远山远景满足的笑着,偶尔回头向自家庄稼地看上一眼,就在刚才那一眼,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在庄稼地上晃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有个黑衣人,小四皱皱眉站起身来。

“哥,怎么了?”丫头拉拉小四的手疑惑的问道。

“丫头乖,在这等着,哥去庄稼地上看看。”小四摸摸丫头的头顶,向庄稼地走去,地里种的是红薯,马上就要收获了,如果有人来偷可就麻烦了,但是村里的人都很淳朴,平时都防着牲口偷吃庄稼,哪有谁防着人偷来着。

小四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庄稼地里刨着红薯的黑衣人,还未靠近,黑衣人便转过身来对他做了个召唤的手势,小四心里奇怪极了,哪有偷东西的人这么嚣张的,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好奇迎着他走了过去。

“小子,你家有肉吗?”小四走近了,看到一张满脸胡渣的脸,男人头发凌乱,身上有几处刀伤,有一处大腿上的伤尤其严重,深可见骨,伤口边上的肌肉向两边翻着,泛着白,腥红的肉处在泛白的肉里让人不寒而栗,伤口旁边的衣服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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