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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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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亚穗如常拿着书本走出房间,刚打开漆木门就看见一排穿着黑色大袍的士兵围在门口处,刹那间感到无名的恐惧。她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其中一个强壮而高大的士兵用长矛架在细弱的肩膀上,命令道:“跟我走,不许说话,不许有任何举动,你只需跟我们走。”
“可是……”
“不许说话。”对方大喝一声,把宁亚穗压倒在地,然后叫旁边的人反剪小女孩双手,一声喝道:“走。”这群人马上分成两批,一批簇拥着宁亚穗走出去了,另一批把黑鹤推入房间,挤入小铁箱内,用数十颗铁钉把铁箱钉得密不透风。铁箱坚固如铜墙铁壁,不透一丝空气,不过一点光线,黑鹤只知道铁箱子在摇晃,这些人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她不知道;她心里只想着主人在哪里?宁亚穗已经离它远去。
………【第三十一话 秘密处决】………
宁亚穗离开黑鹤身边,心乱极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树林的路走着。这个小女孩不停回望,似乎想找到黑鹤,也似乎想找花日芙,然而黑鹤来不了,花日芙也不知在何处:宁亚穗失望了。不久这一行人离开了大路,穿过一条林荫道,沉默的空气中充满了恐怖的气氛,宁亚穗想不出下面可能发生的事,直到那个下命令的人又一次喝道:“带上眼布。”
简单的命令还未说完,宁亚穗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东西。她害怕地叫道:“不要,让我见花姐姐,让……”对方并没有让她说下去,用布堵住了小女孩的口,拉着她走。宁亚穗只知道走出了林荫道的阴冷,一段阳光普照下的温暖小路,之后是一阵冷湿的空气,接着是一条长长的梯级,到了梯级最下面的时候听见非常吵杂的声音,然后一道门关闭的声音传入耳中,最后是一片寂静的虚无,人们走掉了。
由于双手被反剪绑着,宁亚穗无法挣脱并且取下眼布,在黑暗和寂静中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腐臭味夹杂着血腥味盘旋于冰冷的空气里,久久不散;水,一滴水落于水面的声音,清脆、响亮、纯净,徘徊在无边黑暗世界里,水被过滤了,泥土作为滤网隔绝了多少红尘,只有大地知道。宁亚穗感到害怕,叫喊着,声音却无法传达;挪动着,身体却不能动;聍听着,四周却沉默了。她在绝望中开始哭泣,眼泪慢慢地浸染着布条。
――
宁百清此刻却在总执行官璀炯轩身后,低头沉思。璀炯轩斜斜地看着他,冷漠地问道:“那孩子已经被送到特别监狱,今天就对她用刑。”
宁百清停下脚步,看了看草地,道:“但是亚穗她拥有时空力量,这不能不防。”表面的平静掩饰不了内心的挣扎,他在后悔,他在犹豫,他在盼望着事情尽快过去。
璀炯轩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所以我们不仅要实施葬刑,还要夺走她的眼睛。你不是说过她只有盯着前方的时候才能进行空间转移和时间转换,我就拿这点彻底毁掉破坏灵界存在的人。”话是真实的,宁百清心里仿佛被铁锤重重敲打般地抖动一下,带着悲伤和悔恨地盯着璀炯轩的后背。对方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放心,这是为了大王好,为了你好,也是为了灵界甚至世界上众生的好。宁百清,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了。”之后继续无言地向主殿行进。
――
宁亚穗哭累了,稍稍睡了一会儿,突然被恶梦惊醒了,四周还是那么寂静。小女孩总算冷静下来,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下面的岩石在吸收身体的热量,这种冷让宁亚穗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她心里呼唤着:“彤飒妈妈……花姐姐……黑鹤……黑鹤……”重复地呼唤声中,一次也没叫爸爸宁百清,是自明是感觉,宁亚穗不知道,她也没有心思去解释这个。“黑鹤,你究竟怎么了?黑鹤,你在哪里?”想着,呼唤着,一种酸苦涌入宁亚穗的内心,让她又再度饮泣。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宁亚穗停止哭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可是这些人一句话也没说,放下一堆响着金属声音的东西,在匆匆走动。不久宁亚穗感到旁边传来了火的热力,这点热力越来越接近自己。宁亚穗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布被挪掉了,强烈的红光映入眼帘。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但刹那间头部被某人用强有力的手固定在一个方向,另一个强烈的热源贴在了小女孩的眼睛上。宁亚穗惨叫着扭动身体,直到对方放开她,她卷缩着身体试图摆脱痛楚:然而这是徒劳的。在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有人抬着她离开了这个密室。
宁亚穗才痛苦中根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看不见的她感受到了湿润空气和淡淡地咸味,不似酸土之地那种令人感觉干渴的世界,倒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不安,还伴随着封闭的特殊触感。“这里是什么地方?”宁亚穗在痛苦中问道;然而她的口仍旧被堵着,声音无法传出去。那些执行命令的人没有任何照顾这个可怜孩子的意思,他们在挖地:宁亚穗从声音里分辨出来。铲子落地的声音也是,宁亚穗不明白大家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妈妈……彤飒妈妈……爸爸……爸爸,快来啊。”绝望的求救谁也听不见,宁亚穗只感觉到别人推了自己一把,跌入了一个很深的坑洞里。接着一层松散的泥土盖在了小女孩的身体上,泥土越来越多,坑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在慢慢减少。呼吸的空气中越来越多地夹杂着泥土,已经钻过布块,进入宁亚穗的口里。这一刻宁亚穗才明白他们要让自己死,而且是葬刑中的活埋。“处决”这个词在宁亚穗脑海里浮现,她感到痛苦,用尽一切力量喊道:“黑鹤――”
――
“黑鹤消失了。”璀炯轩看着从密封的铁箱子里溢出了金色光芒,看着光芒变成长链飞向高壁后面,愉快地高呼:“终于完了。”
宁百清看着那道光芒远去了,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是悲是痛是苦是乐,还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光芒消失了,他低头默哀,不经意间看见葛期礼那双充满恨意的眼正盯着自己,不由得胆怯地退回去了。
葛期礼道:“我看错你了,宁百清。”
………【第三十二话 断绝关系】………
葛期礼是来向总执行官璀炯轩报告事情的,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听到了璀炯轩和宁百清之间的谈话,当他想回身找宁亚穗的时候,又听见“黑鹤消失了”这话,那一瞬间所有可能都化为绝望:宁亚穗已经死了。只有当人死去之后,他的武器才会消失,这种事情,身为执行官的葛期礼非常清楚。宁百清的神情让葛期礼明白了一切,他从心里瞧不起宁百清的所做所为,于是道:“我看错你了。”说罢,头也不回就离开正殿,把原本要报告的事情忘在脑后。璀炯轩派人阻拦,葛期礼才因为一句“会被免职,同时必须接受处罚”的话所震慑,报告完事情就道声“完毕”,退出来了。
葛期礼经过长厅的时候,越是回想着事情就越感到不安,因为紧接着没有工作,他走到门口和一位路过的熟人攀谈一会儿,忽见春意满面的花日芙匆匆走来,忍不住问道:“花姑娘,你怎么如此高兴?”花日芙含羞地笑而不答,并试图用手里的图书掩饰小动作。葛期礼知道她高兴些什么,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欲言又止。
花日芙奇怪地盯着葛期礼没有表情的脸,问:“怎么了?”她的笑容像阳光下的鲜花,令葛期礼根本不愿打击对方的兴致。花日芙显然还未知道宁亚穗出事,笑着追问:“葛期礼,这一点也不像你,怎么了,是百清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吗?如故有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可以吗?”
这样的俏皮话更让葛期礼痛心,等旁边的熟人不好意思地走远了,他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亚穗死了。”
“你说什么?”兴奋的花日芙没有听清楚葛期礼的话,瞪着眼睛问了一遍。葛期礼只好把所听的全部说出来,花日芙在听完的那一刻,脸色大变,用手支撑着发晕的头,猛地转身跑想宁亚穗的房间。葛期礼紧紧跟随,然而到达大门前被一群守卫挡在外面,花日芙百般表示身份也进不去。
葛期礼展示自己的官符,对方并不领情,他只好退回一旁,看着花日芙似哭非哭的样子。房间里没有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杂乱的声音里有抛物的声音声和翻物的声音,与之相反的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许久有个瘦得像竹杆的家伙拿着一块泥板递给上司,那个中央肥胖的执行官取了泥板看了看,抬头瞧着花日芙,走过去道:“花日芙姑娘,你是住在这房间里的小女孩的老师吗?你来看看,这泥板是你给的吗?”
花日芙本想拿到手上查看,对方不许,她只好凑近看。泥板上有许多坑坑洼洼,有着人工雕琢的痕迹,看起来像文字,但花日芙和葛期礼均不认识这些字,更不知道这快泥板是从哪里来的。那执行官道:“这是古文字,是那孩子运用时间转换的证据。”
花日芙紧张得左右摇摆,问道:“亚穗呢?宁亚穗呢?那孩子到哪里去了?”
“今天早上送到‘死亡之泽’了,恐怕……”
没等对方说完,花日芙转头看看面露痛苦的葛期礼,然后冲出去。“死亡之泽”在“酸土之地”附近,花日芙要进入灵界之路才能过去,她走得飞快,连过关节符也来不及取就想闯过关卡,结果只是被送回原地和警告了事。花日芙被送回来了,她稍稍喘定马上跑到灵殿主殿,飞快地穿过长廊和楼梯,冲进璀炯轩的办公室,喊道:“宁亚穗究竟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璀炯轩愤怒地命令道:“不许胡闹,这里是神圣的地方,把她带出去。”话音刚落,两个强壮的人拉着花日芙出去,把她关在主殿尽头的一间小屋里。
花日芙拍打着门,哭喊着要出去,没有用,所有人都走了,空荡荡的走廊后面只剩下哭泣声。许久,她终于累得躺下了,低声饮泣。想着一个由自己带大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处决了,连个审判也没有就送命,她无法接受。
夜幕将领,花日芙唱起了赞颂的歌曲,似乎想慰藉痛苦的心。“花日芙,花日芙。”是宁百清的呼唤声。花日芙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葛期礼的话,于是喊道:“滚,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也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宁百清惊诧了愣在门外,好一会儿又敲门来安慰花日芙。花日芙堵着耳朵不停叫他走,他只好坐在门对面,等到天亮才离开。花日芙一夜没睡,一夜在唱歌,喃喃地,唱不清楚,听不清楚,夹杂着微微地哭声,让这寒冰似的房间变成了沉寂的地狱。
白天的阳光射不到这个封闭的房间,但是过不久花日芙被释放,毕竟她是安德鲁大王的人,璀炯轩也拿她没辙。但是身心疲倦的花日芙没有找宁百清,也不找葛期礼,更不去找安德鲁,而是向着彤飒离开的方向走去。她走了六天,才到达灵界的一个营地,彤飒不再那里,她只好再走。过了两天,花日芙拖着虚弱身体走到了另一个营地,踉踉跄跄地倒在了营地的门口。此刻的花日芙见不到丝毫往日的魅力:头发乱七八糟地散落着,被割破的衣服散乱地披在身上,帽子不知丢到什么地方,或许在离开灵殿的时候就已经丢失,雪白的皮肤被灼热的阳光晒出了斑疹,又被沿途的尖物划出了一条条伤口。即便如此,花日芙感觉不到疼痛,哭红了的眼睛肿胀异常,鲜红的嘴唇微微地颤动。坚持到今天,花日芙终于衰竭了,昏迷了。
………【第三十三话 复活】………
昏黄的油灯,闪动的影子,灰土色的帐幕变成了布景板,上演着一场沉闷的影子戏。花日芙睁开眼睛看了看暗黄的帐子,动着试图坐起来,然而沉重的身躯和虚弱的精神状态使得她只能勉强翻身。花日芙侧身躺着,见有人撩开帐帘的一角,端着一盆清水在身边坐下:此人是彤飒。彤飒一来就看见病人醒了,道:“别动,你昏迷了两天,现在还有点烧。”
花日芙悲哀地看着彤飒,想哭却没即时哭出来,缓缓地道:“谢谢。”说着,用尽气力转了个姿势,终于在对方的辅助下坐起来,仰面倚着垫席,让彤飒来替自己擦身,许久才推开她的手,俯头道:“彤飒,我有事要告诉你。”
彤飒全然不觉大事发生,洗着布块,浅笑道:“快休息吧,其他事情等你好一点再说。”在昏暗的灯火映照下,彤飒的脸显出了柔和的美,是善良的美感。她安顿好了病人,准备离开以便让对方得到休息。
在花日芙看着这张笑脸,想起了死得不明不白的宁亚穗,一阵酸楚,连忙拉着彤飒道:“不要走,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是非常重要的事:亚穗,亚穗死了。”
彤飒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花日芙的话,转身瞪眼看泣不成声的花日芙,问道:“谁死了?谁?”
“亚穗,亚穗她被宁百清害死了,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亚穗就被秘密处决了。”花日芙哭着把她从葛期礼那里所知道的一切还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告诉彤飒,最后道:“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亚穗,那孩子是无辜的,她所拥有的力量不是她的选择,亚穗没有错,她没有错。”花日芙搂着彤飒,把压抑多日的伤痛一次过发泄出来。
这段话刚好被经过帐幕外的繁浩听见,繁浩没有闯入,他觉得就这么闯入打搅对花日芙发泄感情不是件好事,而且自己也未必能劝解对方。繁浩听闻宁百清的行为,轻声说道:“宁百清这家伙在某些情况下就是不可靠。”一句轻蔑的话,繁浩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远离了帐幕。
彤飒听完了花日芙的话,许久不能反应:她根本想不到宁百清为了报仇而向自己制造的“女儿”宁亚穗下手,这不应该是宁百清的行为。他曾经竭力地保护朋友,曾经为了去找朋友不惜冒犯规定,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能想象会出卖自己最亲的人。彤飒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马上冲回灵殿找宁百清质问事情根由,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花日芙,为此她强忍着道:“哭吧,今晚我们在这里拜祭亚穗,有朝一日,我们去替她报仇。”
“不要,千万不要,我们这么做,亚穗不会得到安息的。”花日芙堵着彤飒的嘴,反来劝戒道,“难道你要让你的朋友和宁百清的朋友陷入无尽的复仇路上吗?不要,我不要。”彤飒没有反驳,紧紧地抱着花日芙一起痛哭。
――
平静的无际海洋,一团发着柔和金线光芒的黑球似东西漂浮着,如同来自天堂的摇篮,如同沉睡者的小舟,随着微波摇晃。一只小巧的独木舟在远处移动着,掌船者撑着长竹杆靠近金光摇篮。此人中等身材,裸露着粗壮的双臂,一头蓝色的短发,一双发光的绿色眼睛,高高的鼻子,微微凹陷的脸颊,是宁亚穗以前见过的冥界使罗杰。罗杰把小舟停在光笼子旁边,瞪大眼睛查看里面的东西,只见里面侧身躺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穿着一件青花丝袍,松散的头发半掩着熟睡的胖脸。“宁亚穗?”罗杰惊讶地看着那孩子,终于认出她就是?久以前来自灵界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怎么会来这里的?”
罗杰想救出小女孩,但眼前发光的笼子使他犯难,“怎么办,我可没见过这种东西。”他试探着伸手碰触笼子,光笼子没有反应;罗杰更胆大地摸着笼子,摆着鬼脸道:“宁亚穗啊,你既然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正说着,光笼子似乎有反应了,从上面打开一个小圆孔,令罗杰吃惊地愣在原地不敢动。眼看着圆孔越来越大,边缘快要到达海面时,罗杰赶快把宁亚穗抱起来,放在小舟上。金光笼子不见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大仙鹤跳上小舟,猛地一甩,抖掉了沾在羽毛上的水。咸咸的水甩到了罗杰身上,他几乎叫道:“喂,别弄得别人身上都是水啊。”
黑鹤一边用喙整理着零乱的羽毛,一边道:“对不起啊,我应该小心照顾主人才是。”
“主人?宁亚穗是你主人吗?”罗杰问,他感到奇怪,主人这词用得过于绝对,不像是一般的主仆关系。黑鹤点头,但没有说话。罗杰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宁亚穗那张完好无损的脸,脱下上衣盖在她身上,又转身对黑鹤道:“来吧,到我家里去,坐稳了。”
太阳从一团团洁白的云朵间的空隙露出笑面,在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中,罗杰的独木舟轻轻地移向远方,经过小岛时取来一些果子放在舟内的小舱,再次前进。天空不时出现各种形态的灵魂,落在其中一个岛屿上的瞬息间化成一堆白色的小光球“元”,“溶岛”,罗杰解释道。黑鹤不理会,以一只脚支撑着身体,半目睁着观看四周景色:晴朗的天气既不炎热又不寒冷,有白云,有阳光,不时吹来一阵带着鲜花香味的风,全身感到清爽舒适。
宁亚穗从昏睡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含糊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三十四话 海和山】………
“太阳高挂,弯弯月牙升半空;天上云,海里舟,摇摇荡荡去远方。”罗杰见小女孩没大碍,哼着歌谣逗她开心。
这个刚刚经历过死亡的孩子醒来的时候还记得被活埋的事情,虽然宁亚穗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看得见四周的环境,可黑鹤毫无损伤地来抚慰自己,总算能安心下来。她抓着罗杰的衣服盖在身上,像是在掩饰发抖的身体,又伸手摸摸黑鹤的细长头部,应和着罗杰歌声。
罗杰见宁亚穗满面愁苦,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想到她刚从醒来时那种惊惶恐惧的神情转为平静的面容,不想马上刺激她,不动声色地吞掉海草条,继续唱歌。他撑着长竹杆,不停地转换落地点,推动着独木舟前进。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广袤的海洋上空,一群灰色海豚从水底跳出来,翻个跟斗回到海里,激起了几丈高的水花,此起彼落,它们在为罗杰伴奏。宁亚穗被溅过来的水花和巨大的声响吸引,抬头欣赏海豚们兴奋的游戏行为,低头观看海豚们的畅游。就在此时,黑鹤把垂在水里的尾巴收起来,掉头啄向小舟下面的东西。宁亚穗看见一张满嘴利牙的尖吻伸出水面,轻轻玩弄着黑鹤的羽毛,是匹海豚。小女孩的指尖轻碰着那张嘴,海豚嗖地缩回水里,然后从不远处侧目看着她。另外的海豚游过来,围着小舟打圈,宁亚穗这才注意到海水是那么的清澈,以至于水底裸露的石头、随着洋流飘动的珊瑚、飞快转动流线型身体的小鱼都清楚可见,甚至让她有一种伸手可触的感觉。如此强烈的自由感让宁亚穗暂时忘记痛苦,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底的一切。“我能下水吗?”宁亚穗渴求似地看着罗杰,但罗杰为了她好,不许她下水:一是女孩刚刚恢复意识,二是防止意外发生。宁亚穗答应了,又低头俯瞰海底。海是那么的清澈,罗杰的长竹杆一伸一缩都被清楚地映入眼底,海里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或者说是玻璃地板,竹杆一点都碰不到珊瑚,宁亚穗好奇着,海豚们突然从她眼前溜到别处去了。
一只大舟横在独木舟前面,罗杰煞停了小舟,对那边的撑舟人喊道:“喂,卡佩西,你在干什么?”
卡佩西是个青年胖子,浑身都是脂肪性肥肉,皱巴巴的黑皮肤相当不受宁亚穗的喜欢。在卡佩西的大舟里,几十张没有脸的大嘴巴一刻不停地蠢动着,下面如同蠕虫般的躯体实在让人觉得恶心。胖子道:“罗杰,你没见到吗,我正要送这些愚蠢的东西去沉睡岛,睡上几年,这些大嘴怪就会烟消云散了。对了,这女孩是哪里来的?”宁亚穗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自然是无从插嘴。
罗杰耸着肩道:“灵界来的,尊长老也见过她,我现在带她去见尊长老。”对方听闻,无言地撑船离去,大舟过去后,一片宽阔的沙滩展现眼前,沙滩的一边延伸到岛屿后面,另一边有个简陋的码头,十来根柱子支撑着已经被磨平了的木板,孤独地立着。罗杰没有靠近码头,而是直接跳到水里,推着小舟上了岸,才让宁亚穗和黑鹤下船。他对她们道:“现在还早,大家都没有完成工作回来,所以才这么冷清。宁亚穗,还有黑鹤,来,跟我来。”罗杰一边说一边用大袋子把剩余的果子包起来,抬头见宁亚穗有点犹豫,又道:“尊长老你曾经见过了的,记得吗,他就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在小舟上的那位慈祥老人。”
宁亚穗点点头,紧紧拉着罗杰的袖角跟上去。白色的沙滩上布满脚印,简陋的码头连接着一条碎石木板铺成的小路,罗杰沿着小路穿过树林,登上小山。山里只有一条路,其实也不算是路,沿途是雨后的泥泞地,坑坑洼洼的,起伏不断,而且陡峭地盘旋向上。两旁的林木阻挡了宁亚穗的视线,她从海浪拍击岩石岸礁的声音听出来,现在的位置距离海有一段距离,到后来再听不见海声了。上山的路逐渐平缓,树木稀疏多了,从几棵树木之间的空隙里,宁亚穗看见了下面的海已经非常远,不由得诧异地环顾山林。小山还未到顶,从前方的没有树的大窗子望过去,远处还有更高大的山,延绵着横在海中央。“好奇怪啊,在海里怎么看不见前面那座大山呢?”
罗杰道:“因为山和海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过了这个山头的门,我们就到达山的空间,在那边就不能见到海了。”
“也就是说这座山是两个空间的连接桥梁,对吗?”黑鹤问道。
罗杰没想到一只并不起眼的仙鹤居然比宁亚穗更快地理解山的存在,打量了它一眼,继续前行:“这座山名叫桥山,那边的大山叫冥界山,灵界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个。”
宁亚穗插嘴道:“可是你知道灵界的事。”
罗杰突然大笑起来:“那是因为你说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的,我才知道。”对于宁亚穗来说,罗杰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意义。罗杰指着小山山腰处一道只用三根木桩架起来的门架子,道:“那就是我们要经过的门了。”比起宁亚穗离开酸土之地的那道四柱石门,冥界的门真不怎么样,然而门与背景树草融为一体,充满了自然气息,异常和谐。两人一鹤来到木桩门下,罗杰双手合十、喃喃言语,眼看着门后面的草木慢慢地变得朦胧,一块如水帘幕一般的东西浮出来,搅和着两个世界的景物。
………【第三十五话 古特提列】………
由三根木桩架立而成的简陋的门连接了海的世界和山的世界,罗杰在穿过门之前特意伸手拉着宁亚穗,道:“这门是特殊空间,走丢了的话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有人曾经在这里失踪,所以要小心。”一句关切的话语使宁亚穗略略感到温暖,她看看一本正经的罗杰,点头应和。
这道门的情况和灵界之路的一样,不过与灵界之路长长的黑暗空间相比,冥界的门极短,一跃而过,在宁亚穗的记忆中只有“眼前浮现了一些奇怪的幻影,但是很短,在我眨眼之间,幻影就不见了”的感觉。那些是宁亚穗在人间时的话,现在的她只是紧紧拉着罗杰的手,张惶地跟着,有点惊弓之鸟的那种惧怕感,谁知道前面是否会再次发生伤害自己的事情呢。宁亚穗心里突然抖动了一下:不知道这个罗杰值不值得相信?转瞬之间,小女孩又似苦似喜地笑一笑,仍旧没有说话。正想间,罗杰穿过了门,进入一座神殿。
冥界的神殿是开放型的柱撑建筑,长方形的石板地台上矗立着几十根没有雕饰、粗细相等的大石柱子,屋顶是个侧面成三角形的长盖子,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星形孔洞:如此简单的一栋建筑物,和宁亚穗在灵界所见的有着巨大差别。华丽复杂的灵殿,简陋的冥界神殿,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产物。阳光穿过石柱,透过屋顶的孔洞射入神殿里,投射出一个个规则的图案。斑驳的影子给这个冷清的红土色神殿带来神秘之气。宁亚穗不懂浪漫是什么,然而在这个神殿里却感觉到了来自别的空间的气息,有欢愉的,有悲伤的,有无忧的,有满心思虑的,有平静的,有狂躁的,有怀着梦想的,有厌世的,终归这些奇怪的情感在这内心受伤的小女孩心头都被某种东西压制下去,是什么呢,宁亚穗说不上。
罗杰见宁亚穗发愣,轻轻扯着催促她离开神殿。冥界的神殿稳稳地安坐在一座城市中央的山顶上。所谓的山顶不过是比较高的小山岗罢了,从神殿的正门,或许不能称之为正门的地方俯瞰城市,见不到排列整齐的房屋,没有造型优美的建筑物,眼前只有土黄色的沙丘和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再来就是裂谷中连成蛇舞式的帐篷。依山而建的小城,依谷而设的小居,这里似乎不能称呼为城市。宁亚穗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布局,问道:“罗杰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冥界城市――古特提列图。”罗杰轻松地解释道,“我家在那边,现在被那栋银色的屋子遮住了。那间银色的屋子就是尊长老的住处,我们现在去见尊长老,这是规矩。”银色的双层屋子在一片简陋小屋的城市里似乎过于鹤立鸡群,同时也说明那里居住的是至高无上的领导者:灵界也是如此,灵殿的主殿,总执行官的办公地点确实是与众不同,不仅高,而且反射着耀眼的光辉,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看见。但是在冥界城市古特提列图,银色的大屋却不比神殿高大,宁亚穗完全是站在了最高处去俯视城市,造成了这一错觉。罗杰领着小女孩和仙鹤下山,径直走向银色大屋。
沿着曲折的山路走,偶尔穿过一条狭窄得仅能侧身而过的小道,罗杰害怕宁亚穗不能通过,而宁亚穗却若无其事地跳来跳去,害得对方心悬到脖子上。银色大屋是在对面的山顶上,越是靠近它,宁亚穗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屋子让人压抑,她却感觉到了平静;如果说那是神秘,却又如此地浅白。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平面一样的墙壁,一种单调却非常和谐的建筑。罗杰穿过没有遮挡的小门进入屋内,在地席前恭敬地鞠躬道:“尊长老,小人罗杰刚从冥界之海归来,有事禀报。”
尊长老在罗杰作揖前一直是盘膝而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直立着身子,闭目养神。听见罗杰说话了,才缓缓说道:“是那个叫宁亚穗的小女孩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女孩和你有缘分,非姻缘,而是主从之缘。今天她因为某人所害而来此处,明后她将为此离开此地,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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