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妙手绘春-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虞笑嫣之方倒是里外不是人了。幸而兰慧君一切看得分明,反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抚她。
江无邪在男宾席上虽没过来。这边发生的事却一件也没落下,陈婉如这番形态,落在外人眼里便是他没有管好家宅,让寡母当众受了欺凌。冷冷一记眼刀扫过来,虞笑嫣生生地别过了头。
陈婉如顺势扶着额角回房了。兰慧君慌慌地上前搀扶。陈婉如一腔怨气正找不到地方发泄,狠狠一甩手推得兰慧君险些跌倒。
本是欢欢喜喜过节的,这场闹剧多少破坏了些喜庆。众人虽都还是笑语着,却又兴趣缺缺。
好容易等到午饭过后,就近的宾客便驱车回府了。也有远些的或是愿意留到明天的,便由下人侍候着去客房歇息了。
虞笑嫣终于可以回房休整片刻,顺便换身衣服了。
一回房中,小娟看到案上竟有一束鲜嫩的栀子,欢喜地道:“看,二爷又着人送来什么了!”
虞笑嫣喜欢花儿,特别是栀子之类的颜色素淡,芳香清新的花儿。这束栀子鲜活水灵,整个屋子里都清香扑鼻。“小慧去找个瓶子好好养起来吧。”
小慧却多了个心思:“二夫人,这不是二爷送来的!府中不曾种有栀子,并且二爷平日里送东西来都会让抱月或邀雨亲自送到夫人手中。就算今日事多,抱月她们也会寻了瓶子养好的放在房中的!”
虞笑嫣大惊,依稀记得在别院的日子时,莫言曾说要在院中种满栀子和茉莉的!她忙不迭地道:“快,拿去扔掉,不要让其他人发觉了才是。”
小慧意识到不对劲,忙道:“现在抱月和邀雨正在外间侍候着,冒失地拿出去可不好。”
虞笑嫣只得吩咐小慧将花藏好,下午择时处理掉。
说话间,陈婉如房中的冬暖来请虞笑嫣过去,说是老夫人心里闷得慌,想找二夫人说说话。
西院仍由两个婆子看门,院内冷清寂然。玉兰繁花散尽,浓密的枝叶在正午的阳光下生气勃勃。偶有一两声蝉鸣传出,鸣蝉像是怕扰了主人清静一般片刻后便飞走了。
当熟悉的桅子香味扑鼻而来时,虞笑嫣明显一怔。她四处打量一番,却见回廊尽头当初被她打翻的那盆三色堇已被换上了一盆海桐。海桐青翠油亮的枝叶间坠着十余朵栀子!一样的水灵,一样的芬芳!
虞笑嫣猜不透这花倒底是来自哪里。但很明显西院的人还没有发现,不然也不会任由它搁在回廊里。
陈婉如见了虞笑嫣竟然没有再使脸色,温和地拉着她不着边际地说了会话。
“春喜的事,不是我当众驳你面子。是我实在舍不得这丫头。”陈婉如总算说到了正题,“赶明儿,我让王嬷嬷挑两个模样出众的送到大爷房中。慧君那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王嬷嬷直接给她挑好生养的过去,不比一个春喜强得多么?”
虞笑嫣自然得赔上几句不是,又代兰慧君说了道谢的话。
陈婉如从屉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笑道:“天儿太热,房里闷得慌。王嬷嬷采了西院中的玉兰花制了些香饼。一直说分你一些,总是没想起。今天你来了,就带些回去吧!”
虞笑嫣含笑受了,自是又道了一堆感谢的话。婆媳两个客套着,倒像感情极深的光景了。
刚一回房,江无邪因着多吃了几杯酒也回了房里。小娟偷笑着出去了,小慧却不无忧心地瞄了藏着桅子的箱子一眼。虞笑嫣会过意来,将陈婉如给的香饼虔上了一块。
银质雕花熏球里升起淡淡的青烟,玉兰的清香飘散开来,沁人肺腑。江无邪宽衣上榻后,皱眉道:“什么香?”
虞笑嫣波澜不兴地答道:“婆母刚才给的香饼,正好试试用着可好。”
“撤了吧。”江无邪阴沉着脸道,“她的香饼怕你受不起。以后不许再虔这香了。明日让江全寻些贡香来吧。”。。。
第012章 旧事
“祖宗,你怎么就把熏香给了她呢?你忘了上次秋夕小产后二爷对你的敲打么?他是知道那香有问题的!”王嬷嬷急吼吼地往屋外冲,“我得去找人寻借口把它讨回来!”
“他当然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每日服下他送来的玉凤养荣丸了!”陈婉如银牙咬碎,恨恨地道,“嬷嬷,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是哪门子的玉凤养荣丸?分明就是让女子不能有孕的药丸!是药三分毒,我这么长年累月的服下去,只怕一辈子都别想有孕了!”
王嬷嬷哪敢直说她如今的身份本就不能怀孕?于是安抚道:“小姐也别着急,二爷不是还没有和虞笑嫣圆房么?”
陈婉如苦笑连连:“没有圆房又如何?他如今十天便有八天是在虞笑嫣房里过的。保不准哪天就圆房了。这香我可不是熏给她的,二爷闻了那香便知道我的心意了!”
王嬷嬷急得团团转:“你怎么就和他卯上了呢?凡事顺着他些,二爷处事自有自己的主张。你若惹恼了他,吃亏的可是自己!”
陈婉如决绝道:“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来看我了!如果他想从此便撂开手,我岂能让他如意?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一会儿,冬暖欢天喜地地进来了,手里捧着一束桅子:“小姐,这是谁送来的花儿呢?挂在外面海桐枝儿上,外面日头太烈,不消两个时辰便萎了。奴婢找个瓶子好生养起来吧!”
陈婉如偏爱白玉兰,对于桅子这类香味淡雅的花儿也极欢喜。她拣了一朵开得饱满圆润的嗅了嗅,笑道:“必是春喜那蹄子变着法儿来向我赔罪了。这丫头机灵的,我怎么舍得把她给了人呢?”
王嬷嬷却沉下了脸,支开冬暖后,肃容道:“小姐可觉得这桅子来得奇怪?”
陈婉如对着镜子将桅子别入鬓角,顾镜自怜一番后笑道:“哪里奇怪了?嬷嬷可别和我打哑迷。”
王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江府之中并没有种桅子,春喜有心卖乖,也没有办法出府去寻花。小姐可还记得当年……”
陈婉如如遭雷击,四五年不曾去想的事浮上心间。
陈婉如的哥哥陈品正是光禄寺署正,不大不小的一个京官。陈家说不上高门大户,可作为唯一的女儿,陈婉如从小便被娇养在深闺之中。十四岁时,她作的诗便在上京闺阁女子中赢得了才女的称号。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上门求亲的青年才俊。
陈品正一方面疼爱妹子,一方面却想借机给陈婉如攀上一门好亲事,对于上门求亲的都以妹子年幼为理由推了。
陈婉如十六岁的生辰这天,陈品正出人意料在没有给她举宴庆祝。而是让办事靠得住的王嬷嬷陪着去上京的金水桥游玩。当然,陈品正暗地里把丰邑王二子柳静言最近常去金水桥附近的畅春园听戏的事知会了王嬷嬷。
王嬷嬷在陈府为奴二十余年,当然明白主子的心思了。陈婉如若能嫁入丰邑王府,小姐得了富贵不说,陈大人的久久不得升迁的事也迎刃而解。
六月初六,烈日如焰。陈婉如被王嬷嬷拉着在金水桥上赏了半天荷花。
“嬷嬷,我们回府去吧。荷花也看完了。”陈婉如父母在她年幼时便过世了,哥哥一直把她当宝贝宠着,哪受得了这个苦?白皙的脸蛋因着太阳的炙烤已呈现一片醉人的胭红。反倒添了几分闺阁女子没有的康健之气。
王嬷嬷挨不过她的抱怨,终是把陈品正的意思说了。陈婉如本是个极聪明的女子,懂得省时度势。放眼上京青年才俊,除了皇子,有谁能比得过丰邑王二子的荣宠呢?而且,上京闺阁小姐中早就流传着丰邑王二子柳静言生得疏朗轩轩,人如冠玉。只可惜陈家地位太低,权胄们的大宴她都无缘参加,至今仍未曾见过柳静言的真身。
主仆二人正说着,突然桥的那头走来一个风姿清逸的年轻公子。只见他身着一袭素白的冰纨袍子,腰系同色大带,大带上着一枚碧绿通透的玉佩。纵然烈日炎炎,他也一身清爽,施施然走近,宛如谪仙!身边一个中年仆人正在说着“畅春园”之类话。
陈婉如看得入了神,王嬷嬷暗暗掐了她一把。陈婉如一慌,险险地把手中拭汗的罗帕给丢在了地上。眼看那公子越走越近,陈婉如纵是有再多的心思,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她又羞又窘地拉着王嬷嬷急急地走了。
快走数步后,陈婉如心神不定地回头望了一望,却见那公子正捡着她的罗帕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陈婉如本就红透的脸又多了几分绯色。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小姐且等等!”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陈婉如一十六年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她的脚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王嬷嬷暗暗松了口气。自家小姐的容貌她是有自信的,却不知小王爷悦意什么样的女子。如今这般情形,事情已有了八成把握。
“这方帕子可是小姐遗失的?”那公子走近了,将罗帕送到陈婉如面前。
陈婉如羞赧地道了声谢,伸手去接帕子。那人却含笑拽着帕子不放。两相僵持下,王嬷嬷适时干咳一声,戏做过了反倒让人看轻了去。
两小这才惊醒,结果却是陈婉如松了手,罗帕还是在那公子手里。陈婉如心跳如擂鼓,撇下王嬷嬷提裙飞奔。
“我知道你是谁!我会上你家提亲的!”那公子在身后大胆地笑着,声音清朗悦耳。
一桩好姻缘本就这样定下了,可是陈婉如在家中苦等一月也不见有人上门提亲。陈品正也暗自着急,听说丰邑王有意与高密侯府联姻。高密侯长女与陈婉如同岁,正是门当户对的良配!
十六岁的陈婉如每一个坠入情海的女子一般愁眉不展。王嬷嬷也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又给陈婉如支了一招——让人等在畅春园外,送了一朵怒放的栀子给柳静言。
当日陈婉如被小王爷捡到帕子上正好绣着一朵栀子。陈婉如本最爱白玉兰,因着玉兰花期已过,陈府满院盛开着栀子,陈婉如自个儿对着花儿绣了方帕子。不曾想栀子竟有大用了。
哪知自那日后,陈婉如的闺房中总会离奇地出现一朵栀子。没有人发现是怎么来的,但一直从未间断过。偶尔还会随着栀子附上两句清雅的小诗。王嬷嬷和陈婉如都心知肚明。心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被冠以才女之名的陈婉如一颗芳心完全放在了只见过一面的小王爷身上。直到八月初,因着母亲的忌日,陈婉如去明香寺为母祈福。回来的路上陡遭变故,被江家家主江崇德救下。当时她的情形十分狼狈,衣衫不整,江崇德救了她,却也毁了她的清誉。
后来,她不得不嫁入了江府。新婚第二天,长子江无忧和次子江无邪为继母奉茶。陈婉如看清江无邪的那张脸时,本就牵强的笑容更加生硬了!金水桥边收了她罗帕的哪时是什么小王爷?分明就是江家二子江无邪!
这几年,陈婉如与江无邪旧情复燃,早就将那年的栀子忘记了。西院中也种满了她最爱的白玉兰。如今再见栀子,当年的情事又被勾了起来。
“不会是他的!嬷嬷,不会是他对吧?”陈婉如大骇,继而又笃定道,“丰邑王二子三年前染上恶习,好赌成性。已被丰邑王逐出家门。如今已不知去向,这桅子定是今日来的晚辈孝敬的!”
王嬷嬷叹了口气,陈婉如说的句句是实情。可是,哪个晚辈送花不是为了讨好江家老夫人呢?何苦面都不见将花儿放在海桐枝叶间?这种手法,太过熟悉!。。。
第013章 用心
高密侯的生辰是五月二十六,说是四十大寿,其实刚满三十九。本着“男做近,女做到”的习俗,今年便是满十大寿了。大寿不比散生,随手一本私房画册便拿得出手。江无邪早在年初就着手准备了。五月中方寻得一树高约三尺的红珊瑚。色泽喜人,质地莹润。三尺高的珊瑚本就不多见,这株更属个中翘楚。根部是浓得化不开的暗红,渐次上升,暗红转为赭红。赭红之末又泛着如血的艳红,如此半尺多后,宛若珊瑚被注入了水一般,又呈现出妍艳的桃红。
一本由上京胭脂巷的画师描摹的《秘戏图》被江无邪用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收好了。这物什可不能明面里送,尤其不能让高密侯夫人看见。高密侯好色,众所周知。然而,高密侯惧内也是名声在外。侯爷夫人不可能不知道高密侯暗地的举动,但这些事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倒也相安无事。
一套浅绿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送到了虞笑嫣手上。与之配套的首饰也一并备齐了。虞笑嫣因着被江无邪逼着描了画本的事对高密侯心生厌恶,便假称身体不适,想推了不去。
江无邪也不勉强,闲闲地道:“高密侯次女今年芳龄十八,听闻侯爷有意借着这次寿辰为她寻个夫婿。放眼上京,入得了侯爷眼的不过今春恩科的前三甲。探花郎据说已娶了正室,侯爷千金万没有做妾室的理……”
虞笑嫣忙吩咐小慧帮她妆扮起来,唯恐去晚了误了大事。虞之远自上次登门拜访后,不知是公务缠身还是有旁的原因,一直没再到过江府。两兄妹同住上京却是一个多月不曾谋面了。
侯府门前车马如织。江无邪一下马车后,便有许多熟识的权贵向他打招呼。虞笑嫣暗暗惊叹,能得高密侯府贴子的非富即贵,不可能人人都比不过江家。江家的面子又岂只是一个高密侯撑得起的?
侯府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给原本就炎热的夏日平添几分热息。开宴尚早,手脚利落的婆子引着女眷们入内室说话歇息。入得室内,一股沁人肺腑的凉意让人浑身舒展。原来屋角放着十余个盛满冰块的盆子。
江无邪这次叫上了抱月跟着虞笑嫣。抱月多少认得些夫人小姐们,倒也少了虞笑嫣的尴尬。妇人们都知道虞笑嫣的身份,平日里上京的官员有不少都收受过江家的财帛。夫人小姐们的珍奇首饰更有不少是江家当家送上的。拿人手短,一个个都对虞笑嫣颇为客气,不是夸她容貌好,便是夸江家二爷如何出色。虞笑嫣得体地应对着。
不多时,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进来了。妇人们都争相打招呼。原来这女子便是高密侯的二女月成华。高密侯月琰的长姐是当今皇上的贵妃,二姐是丰邑王正妃。如此显赫的背景,月家的女儿自然个个金贵无比。
虞笑嫣不免多看了月成华几眼。这女子生得娇俏可喜,一双眼睛灵动慧黠。若不是高密侯的恶趣让虞笑嫣先入为主地给月成华下了定论,她倒有些喜欢这女子的。
“早就听说江家二夫人生得端庄秀丽,今日见了虞姐姐竟比传言中还要美上几分。”月成华和一干妇人敷衍几句后便坐到了虞笑嫣身边。
月成华比虞笑嫣大了半岁,现在却称她为姐姐,显然有示好的意思。虞笑嫣笑道:“小姐才是国色天香呢。又是侯府金贵养着的,笑嫣不过是乡下女子,哪能和你比呢?”
月成华热络地拉着虞笑嫣的手道:“看姐姐叫得多生分,不如叫我成华吧!对了,我在上京长大,还没出过远门。姐姐可以对我说说安河那边的风土人情么?”
在座的妇人个个都是人精,一见月成华这样子便明白了几分。纷纷附合着要虞笑嫣说安河的趣事。
虞笑嫣推托不过,只好拣了有幼时的见闻来讲。
月成华的目的哪是在安河呢?妇人们显然也明白这个理,一来二去,几句话便扯到了虞之远身上。
虞笑嫣本能地抗拒着月成华的热情,只盼着快点开席。到现在,她才明白江无邪带她来赴宴的真正用意了。江家有了一个从六品的舅老爷陈品正,又有一个正六品的舅爷虞之远。如果虞之远能娶了月成华,对江家百利而无一害。
虞笑嫣却不想让虞之远重蹈她的后尘。江府的院墙内掩藏着肮脏事便罢了,岂能让高密侯玷污了虞之远的清雅?
好容易等到开席,月成华不得不随高密侯夫人去陪王公贵族的夫人们。虞笑嫣则和刚刚认识的一帮上京中地位稍低些的官家小姐和夫人们入席。因着大家都洞悉了月成华的意思,便一个个在虞笑嫣而前把个月成华夸上了天。
虞笑嫣却暗自纳闷。月成华养得金贵,模样不差,怎么到了十八岁了才急急地提起亲事呢?
席间,唯有一个叫林珑的女子对虞笑嫣不冷不热的,甚至有些敌意。趁着起身更衣的当口,抱月对虞笑嫣说了林珑的来头。上京作为天朝国都,商贾如云。真正排得上名号的便是江家与林家了。江家主营织造和米粮,林家却是开钱庄的,管着真金白银。
“这么说,江家与林家也有生意往来了。”虞笑嫣淡淡地应道。
抱月道:“可不是吗?这林家小姐当初……”话说一半,她慌慌地打住了,不自在地岔开了话题。
虞笑嫣也没多问。像林珑这样的年轻女子,对她的怨怼不可能是因为家族的利益,那么只剩下一个“情”字了。想来是江无邪当初惹下的桃花,他那副皮相不惹些桃花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宴席结束,虞笑嫣也没有见到虞之远。往来宾客太多,她一直在一堆夫人小姐们中打转,也不能四处走动。月成华得了空又跟了过来。这女子不像虞笑嫣想象中的大家小姐那般有心机,有些心直口快,三句话便又绕到了虞之远身上。显然,这位侯府千金已对虞之远颇有好感了。
虞笑嫣突然有些羡慕起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子来。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挑选夫婿,可以大胆地在婚前打探意中人的消息。而自己呢?如果阿爹当日再坚持一下,婚事就给退了,江家大院内的所有龌龊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月成华将虞笑嫣送到侯府门口。所过之处,相熟的人莫不向月成华问安,一旁的虞笑嫣也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得知她便是江家现今的当家主母时,人们眼中的笑意又热了几分。
月成华虽然和虞笑嫣说着话,但明显心不在焉。突然,月成华的眼睛明亮起来,虞笑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侯府外江家的马车旁,一身深蓝常服的虞之远正和江无邪在说着什么。二人谈兴正好,引来不少女子侧目。两人都是样貌出众的人物。江无邪已婚娶,小姐们的目光理所当然地粘在了虞之远身上。
月成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拉着虞笑嫣走了过去。
“江大当家和虞大人好兴致呐。怎么不在府中多坐坐,就要走了么?”月成华话虽是对二人说的,却目光灼灼地望着虞之远。
虞之远礼节性地向月成华问好。江无邪却笑道:“夫人都要回去了,我哪里还有在侯府滞留之礼?”说罢,搀着虞笑嫣上了马车,显然想把虞之远留给月成华。
虞笑嫣见到虞之远一句话都还不曾说过便要走,自是心急。虞之远体贴地道:“笑嫣先回去,我晚些时候会去看你。”
虞笑嫣松了口气。
车帘放下,马车走出一段后,江无邪问:“和月成华谈得如何?”
“什么如何?”虞笑嫣对江无邪想搓合月成华与虞之远的做法心生埋怨,答话极为冷淡。
江无邪不以为意:“哥哥说晚上会来府中,你到时候劝劝他,高密侯若是向他提亲,能推便推了吧。实在推不掉,由我来想法。”
虞笑嫣大惊!江无邪的意思是不想让月成华嫁给虞之远么?难道他是怕虞之远攀上了高密侯这棵大树?
正思虑间,江无邪倨傲地挑了挑眉:“你想到哪里去了?高密侯长女月成琼当初悦意丰邑王二子,两家父母都有意,可惜柳静言因为一些变故离开了上京。月成琼因此而伤心过度,据说得了癔症,性情大变。这事虽然被高密侯掩饰得极好。但月成琼后来嫁给了骁骑营宋将军,癔症却一直没好。月成华与月成琼一母所出,所她也……”
虞笑嫣似懂非懂,印象中的江无邪是无利不往,他怎么会放掉这个与高密侯府联姻的机会呢?。。。
第014章 有孕
傍晚时分,淡淡的夕阳拉长了人的影子。南院中的草木都渡上了一层薄金。虞笑嫣在院中徘徊不定。小慧过来劝道:“暑气还未消呢,夫人进屋去略坐坐。晚饭已在厅上摆好,舅爷一来二爷就会着人来请你的。”
虞笑嫣哪里坐得住?细算下来,已过了开饭的时辰了。虞之远还没有来。江无邪只让她在南院等着。
好容易听到江全在外边对邀雨说着“舅爷来了,请二夫人过去”的话。虞笑嫣敛住心神,随手整了整发髻,匆匆往饭厅走去。
虞之远已和江无邪落座了。江无邪见她来了,起身拉着她的手把她让到了自己的左手边。一切都很自然,就如每一餐饭他们都这般亲密地一起共用一笛般。虞笑嫣自然顺从地坐下,也“体贴”地给江无邪布菜。虞之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本来午间和你们一道离开了高密侯府的。不曾想高度密侯下午又差人来请我过府赏画。说得了一本新奇的画册!”虞之远解释着迟到的原因。
虞笑嫣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品她描的那本《秘戏图》吧?江无邪似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桌子下伸过手来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虞笑嫣吓得手一缩,继而又释然。高密侯想招虞之远为婿,怎么可能荒唐地请虞之远品春M宫图呢?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虞笑嫣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虞之远照常捡些她爱听的说,逗得她忍俊不禁,完全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闺训了。
江无邪含笑看着兄妹二人之间的亲密。只有在虞之远面前,虞笑嫣才像一个正真存在的人,有喜有嗔。如果,他在遇见她之前就见过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突然,陈婉如房中的冬暖急吼吼地冲了进来:“二爷,老夫人突然身体不适!”
江无邪心知陈婉如那点小心思,不悦道:“老夫人身体不适,你们这是怎么侍候的?还不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她……”冬暖为难地看看江无邪,最终把目光投向了虞笑嫣。陈婉如其实就是想让江无邪过去。但当着虞家兄妹的面,怎么能直说呢?
虞笑嫣视而不见,继而见而不视,闲闲地喝着汤羹。
虞之远有几分责备地道:“笑嫣,你地去看看。端汤递水仔细些。”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冰雪聪明的妹妹怎么现在这么没眼色了。难道都是江无邪宠的?
虞笑嫣无法,只得起身告退。
江无邪在她身后淡淡地道:“老夫人一直身体不好,你去去就回来。哥哥想必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虞笑嫣脚下一顿,明显松了口气。
西院除了陈婉如的几个近身侍婢,一直不让太多人进出。夜幕之下,树影婆娑。冬暖将她送到正房之前便停下了。
窗纸上映着一个女子跷首凝望的影子。虞笑嫣叹了口气。造化弄人,陈婉如与江无邪如果不是继母与继子的身份,倒也是一对人见人羡的金童玉女。难道他们在陈婉如嫁入江府前就有情?虞笑嫣被自己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愣神间,虚掩的房门已打开。一个带着沐浴后馨香的身体扑了过来:“无邪——”
虞笑嫣僵直着身体,幽幽道:“母亲,是我。”
陈婉如呆若木鸡,忽而竭斯底里地大叫道:“滚,你给我滚!你是什么东西?西院也是你随便来得的么?”
虞笑嫣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一心只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就在虞笑嫣快要跑出院门时,陈婉如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拖着虞笑嫣便往屋里走。虞笑嫣本能地反抗着,哪知陈婉如力气极大,她怎么也挣不掉。
陈婉如将房门掩上,胸口起伏不定,不过终是放开了虞笑嫣。灯光下,陈婉如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发尖尚未干透,一绺儿一绺儿地垂着。身上是一件月白的纱裙,曼妙的腰肢,成熟女子的胸腹没有了肚兜的束缚在薄纱下若隐若现,风情万种。头发濡湿了纱衣,团团暗纹几近透明地贴在如雪的肌肤上。活色生香。虞笑嫣突然想到了《秘戏图》。
“二爷去哪里了?”陈婉如气息稳了,明知故问道。
“他在前厅陪客用饭。”虞笑嫣低头颔首,尽可能避开陈婉如咄咄逼人的目光。
“陪客么?”陈婉如冷笑道,“随便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也算是客?劳得上他亲自陪么?”
“之前冬暖说母亲身体欠佳。二爷特意着我来探试。笑嫣看母亲这般形容,倒是已经大好了。如果母亲没有什么事,笑嫣先告退了。”虞笑嫣再好的脾气也受不得陈婉如对虞之远的轻视。
陈婉如没想到虞笑嫣会还嘴,气极反笑:“大好?哪里就能大好了呢?我不好得很呐!今晚二爷不过来,我这身子只怕一直都好不了。”
虞笑嫣又羞又怒,陈婉如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无耻到这步田地?顺带着,她在心里将江无邪也骂了一番。“二爷不是大夫,笑嫣这就去给你请大夫去!”
陈婉如仰头大笑,几近癫狂:“大夫么?只怕我这病是见不得大夫的。对了,听说二夫人自小也饱读诗书,舅爷前番还得了内阁侍读之位。连高密侯都巴巴地想着和舅爷联姻。想来虞家家教极好,不知二夫人可粗通医理?”
虞笑嫣一愣,听她东拉西扯了半天,有些明白过来。陈婉如定是听说了月成华欲嫁给虞之远的事,生怕江无邪因为这一点而对自己偏私而轻慢了她才出此下策的。“笑嫣不懂医理,还是让江全请大夫来吧。”虞笑嫣嫌恶地蹙了蹙眉头。
“慢着!”陈婉如颇有几分得意地道,“这病你是一定诊得出的。不过就是月信二月未至,时常觉得恶心泛酸……”
虞笑嫣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审视着陈婉如纤细的腰肢。陈婉如得逞地一笑:“看来二夫人是诊出来了。”说罢,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小腹,掌心轻柔地摩挲着衣料,仿佛那里藏着绝世的珍宝。
虞笑嫣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陈婉如望着她的背影张狂地大笑着。
虞笑嫣只想逃离这个藏污纳垢的宅子!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几个过往的仆人。下人们都惊异不已,一向冷清淡薄的二夫人怎么会这么失态呢?
他们居然有了孩子!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她的丈夫!阿爹所教的礼仪廉耻中,没有一句是告诉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做的!虞笑嫣跑累了,脱力地倚在院墙上喘着粗气。她多想这两年来的事都是一场恶梦,醒了之后便会回到落月村那个温馨宁静的家中。阿娘会温婉地对她笑,阿爹会慈爱地教她诗书棋画,哥哥会劝她不要那么用功……哥哥?她突然想起,虞之远现在还在饭厅与江无邪用饭呢!
虞笑嫣再次回到饭厅时,脸色惨白,虽然她尽可能地做出平静的样子,但两个男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妥。
“怎么了?”江无邪和虞之远齐声问。江无邪甚至离席来揽过她的肩头。
虞笑嫣惊恐地往后一缩,仿佛江无邪的手上沾着最最不洁的东西。
江无邪脸上笑意不减:“一定是怕哥哥走掉了,一路跑来的吧?看你这一头的汗,头发都乱了。”
虞笑嫣对上虞之远探究的目光,没再退了。江无邪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怜爱地将她头上的簪花扶正,又摸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拭着她的额角。
“可是老夫人身体不适?”虞之远猜度着。虞笑嫣断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