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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绘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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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汤没了,每日的冰镇凉茶倒是少不了。江无邪一回府后,便直接到了南院。虞笑嫣一方面为着江容,一方面也觉得炎天暑热地江无邪在外跑得着实辛苦,每日南院必备下解暑的凉茶。
这天,南院备下的凉茶居然是忍冬花熬制的!江无邪满心欢喜地品了一口,入口清香,淡淡的蜂蜜味甜而不腻。
“小时候,娘亲就经常在三伏天熬忍冬花茶给我喝呢。”江无邪声音微哑。南院的院墙上又开满了忍冬,金色的花儿在藤蔓之间中跷首期盼,撑着最后一缕芳华,只为等到命中的那一朵银花为它变黄。
虞笑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摇车上的江容正“伊伊呀呀”地冲虞笑嫣说些什么。江无邪拿过小娟手中的扇子,给母女二人打起扇来。
江无邪颇为享受这种静谧,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虞笑嫣说着话。随侍在一旁的小慧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虞笑嫣与江无邪的样子,已是没有什么芥蒂了。江无邪一直留宿南院。可是,虞笑嫣到现在也没有动静!看她悉心照顾江容的样子,小慧也为她发愁了!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这安谧的宁静并没能持续多久。江全急吼吼地来报:刚得了消息,高密侯薨殁!
高密侯自去年腊月称病便一直在侯府养病。今年五月,他正经的五十大寿也没大肆庆贺。那天,江无邪一改往日送礼的常态,送去的不过几盒珍稀滋养的药材。谁知他这么快就没了呢?
江全附到江无邪耳边低语几句后,江无邪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当即便要更衣出府。
虞笑嫣隐隐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二爷这是去高密侯府么?”
江无邪笑笑:“是织造坊那边有事。明天便是与宫中交接的日子。我去守着点儿!今晚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虞笑嫣大窘,对上一旁小娟了然于胸的眼神,她更不好追问什么了。高密侯死了,月成华该有多伤心呐!从此她在侯府不再有庇护她的人了。高密侯夫人从来就与她不合'。。',而她的弟弟月曦然将会袭了侯爵。月成华的婚事再也由不得她了!
其实,比月成华处境更加艰难的是江无邪!江全得来的最新线报,高密侯猝死于府中,且死相相当不雅!
原来,高侯府的病,一半是因为月曦然公然抢了他看中的女子给气的,另一半却是因为他这些年纵情声色,身子早就给掏空了。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家养病的高密侯闭得慌了,便找出多年搜集的私房画册、玩物与小妾一起共赏。偏生高密侯的小妾中有一个是出自勾栏,颇会些奇淫之技。高密侯虽刚进不惑之年,痿弱之病已被坐实。这小妾暗中使了些效力凶猛的药石,高密侯那日正与小妾在房中颠倒衣裳,药力太猛,竟让他一命呜呼。
高密侯夫人李氏又惊又怒,将那名小妾当场乱棍打死。月曦然是李夫人所出,自然是侯府中第二个知道高密侯死因的人。这事宣扬不得,月曦然进宫向月贵妃报丧时,却是灵机一动,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只将高密侯的死因归结于那一大堆的私房画册上。当然,他没有忘记告诉月贵妃那些画册大半源于上京江家!
从皇宫中出来,月曦然脸上已不再有悲伤之态。父亲的过世让他年仅十六岁便可承袭侯爵!而刚刚从月贵妃脸上看到的盛怒,让他脑海中浮现出虞笑嫣那张在阳光下泛着红晕的俏脸!梅景渊说过,只要她不是良家妇女便成了!但如果江家垮了,她照样也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所以,江无邪连夜的打点是不无道理的!他算到李夫人可能会迁怒江家,却没有算到月曦然的狼子野心!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不曾合眼的江无邪又仔阵将进贡的织品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方命人小心地运送至南宫门。
内府供用库和司钥库的总管太监出面接洽。江无邪陪笑着将两只沉甸甸的荷包奉上,一肥一瘦两名总管太监脸上笑开了花。江家织造在天朝是享有盛名的,两个老太监略微检视一番后,便付了碟牌。江无邪当下松了口气。皇家的银子好赚,但这笔生意他倒宁愿一分不赚!
江无邪带着下人还不曾支走银子时,便被一队禁军给抓了去。江全当下塞了不少银子进去,才打探到一点口风:贵妃娘娘一大早便巴巴地在澄怀宫中等着这批新到的绢绡。司钥府接到织品后立马送了几匹过去,结果贵妃娘娘当场晕倒。着太医一验,原来江家上贡的织品中居然浸了一味罕见的毒药!
手段极拙劣,但也很有效!江无邪苦笑不止。高密侯的死因是不能提到门面上的,但贡品一出事,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让他入狱!二十年前,江家陷入绝境是织品上贡一事。如今又悲剧重演。只是二十年前还有江老太爷远走漠北力挽狂澜。如今,他已是自身难保!以江无忧的谋略,断然保不住江家的!他突然想到了虞笑嫣!如果她能出力,江家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他……江无邪认命地随禁军走了。
那般禁军收了江全的银子,对江无邪还算客气。临走时,让主仆二人说了几句话。
“告诉二夫人,江家……我就交到她手上了!凡事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便让她随岳父岳母回安河!”江无邪冷静地交待着。
江全已明白事态的严重,噙着泪问:“二爷你呢?”
江无邪淡淡地道:“意图谋害贵妃娘娘,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愿能用我来换取江家合府人的平安!”
消息传回江府时,虞笑嫣懵了!江无邪居然身陷囹圄了!听了他获罪的原因,虞笑嫣岂会相信?她迅速冷静下来,思忖着这事一定得高密侯的猝死有关!月贵妃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陷害江家呢?
在虞笑嫣的逼问下,江全终是吱吱唔唔地说出了高密侯的死因。
强烈的无助压倒了难堪。虞笑嫣一瞬百念。虞之远落入宗人府时,江无邪花了不少银子让他不必受苦。而现在,是贵妃想要江无邪的命!月成华那边显然是行不通了!且不说高密侯是她的父亲,就算她能摒弃前嫌再次出手,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之力,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贵妃面前讨得恩典呢?
正午时分,江无忧和兰慧君、虞之远带着虞家二老也闻讯赶到了江府。这一次江无忧不再以公中银子说事了,扬言要倾尽所有将江无邪保出来。虞笑嫣苦笑连连,这一次只所花了银子也办不成事了!
虞之远从虞笑嫣强装的冷静中看到了她的慌乱。心痛之余,他也一筹莫展!他开始痛恨自己当初图一时之痛快投到太子麾下了!如果他能委曲求全地站在四皇子一方,如果他娶了月成华……世上的事又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第059章 吊唁
江无邪着江全带给虞笑嫣的话,江全当着虞之远和虞家二老又说了一遍。大家心知肚明,江无邪这一入狱便是九死一生。虞敬儒念及江崇德与他多年的情谊,已是老泪纵横。同时,他也深深地懊悔了。当初如果他不强压着虞笑嫣,执意让江无邪与虞笑嫣和离了……一念至此,他又更觉羞惭。这种关头上再兴起这个念头,分明是落井下石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就去高密侯府。李夫人有什么要求我都尽可能答应她!”虞笑嫣冷静地道。
所有人都明白她说的在理,却也都知道她现在去高密侯府铁定是无功而返!但无论什么样的劝阻都显得无力。
虞之远心痛道:“还是我去吧……”
虞笑嫣摇摇头,“你去了只怕李夫人会更来劲!”
虞之远默然,目送虞笑嫣离开江府。
相较江家的愁云惨淡,高密侯府热闹非凡。虽是丧事,但往来吊唁的都是达官贵人。侯府之外轸车成荫。门房一见是江家的车便给拦下了。虞笑嫣下车与门房委婉地交涉着。往来的人大都认得虞笑嫣。不少官员都收过江家的好处,女眷们同情地看着虞笑嫣,却也不敢上前搭话。
正在僵持的当口。丰邑王府的马车停到了侯府门前。一身素服的莫言下马车。
“小王爷……”虞笑嫣慌慌地上前见礼,“可否帮我见到侯爷夫人?”
莫言叹了口气,直言道:“我带你进去不成问题,只是以舅母的性子,你现在见她反倒是火上浇油!”
虞笑嫣一怔,忙道:“我是来吊唁的……”
莫言讥诮道:“上京谁不知道江家出事与舅舅过世有关?你来侯府的心思谁想不到呢?”正如他所说,知情者极多,可敢把话说明的恐怕只有他了。
虞笑嫣黯然道:“无论如何,我总得试试!江家危在旦夕,我难道就坐以待毙么?”
“你执意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莫言说到一半,忽地停了下来,定定地看向前方。
虞笑嫣一回头,只见又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后。宋将军小心翼翼地搀着病歪歪的月成琼下车了。
月成琼盯着莫言看了半天,胸口起伏不定。宋将军一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小声地在月成琼耳边说了句什么。月成琼倏地挣脱丈夫的手,颤颤巍巍地向莫言走过来。
莫言眸光微澜,正欲转身避过。月成琼高声道:“笑嫣,难得你有这份心来侯府!”
虞笑嫣松了口气。月成琼的样子还算正常。宋将军再也无法装作没看见莫言了,他迅速走到莫言面前客气地与他见礼。
虞笑嫣本能地搀住了月成琼。月成琼没再看莫言一眼,温婉得体地道:“夫君,我们先进去吧!”
月成琼太过正常了。让在场的三人都十分讶异。宋将军回过神来,向虞笑嫣点头致意。虞笑嫣小声地向月成琼提出想随她入府的请求。月成琼当下应了,扶着虞笑嫣便往里走。
莫言呆立当场,喜怒莫辨。
侯府一片素白。廊檐上的彩绘皆以白绫给缠上了。园子中凡是开花的草木都给摘去了花朵。
灵堂前月成华和月曦然披麻戴孝在跪在地上答谢宾客。李夫人哭得晕了过去,已被人扶入内堂。
月曦然见到虞笑嫣的那一刻便没转过眼。月成琼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去灵前上香。虞笑嫣紧随其后。
月成华本就有病在身。高密侯突然离世让她成了孤女。李夫人和月曦然与她一直不合,自高密侯过世后,她便一直没有哭过。现在看到了月成琼和虞笑嫣。心中的悲伤和委屈辱涌上心头,她哀哀地怯哭着。月成琼跪伏下来,两姐妹抱着哭成一团。
宋将军冷静地吩咐下人将月家两姐妹搀到后堂去歇息。月成琼今天的表现太过反常,他不得不小心些!
“江家小娘子且留步!”月曦然眼看虞笑嫣跟着月家两姐妹就要走出灵堂了,也顾不得他突兀的举动会引来多少人的侧目,巴巴地跟了过去。
“小侯爷?”虞笑嫣略一怔后,便有了主意,“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正中月曦然下怀,他刚想应下,肩头上把上了一只手,有人闷声道:“你哪里都不用去!”
月曦然一回头,马上讪笑道:“表哥来了!江家小娘子这不是有事和我商议么?来者是客……”
莫言冷着脸不说话,手上的力度加重。月曦然眦牙咧嘴片刻后,终是悻悻地道:“小娘子请自便吧!改日有空再来侯府找我便是……”说罢意味深长地对虞笑嫣挤挤眼。
虞笑嫣打了个寒战,直觉月曦然没安什么好心,埋着头匆匆追着月家姐妹去了。
月成华姐妹哭了半晌,虞笑嫣温言劝慰。
月成华平息下来后,涩然道:“笑嫣姐姐,这次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不住你了!”
虞笑嫣愧疚道:“别这么说,上次哥哥的事,我就存了私心,让你在贵妃娘娘面前讨了恩典,这次哪还能为难你呢?”
月成华讶然道:“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我是进宫求过姑姑来着,可她当时半点口风都不松!你知道那是关乎四皇子和太子的,我一介女流,如有参言的份?”
虞笑嫣懵了,如果不是月成华求动了月贵妃,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一直没有吱声的月成琼插话了:“二夫人不必着急,急也没用。眼下正经的是想法见见江二爷。一会儿我去求求夫君,看他能不能带你去探监!如果不成,(W//RS//HU)我去求求柳小王爷!”
月成华和虞笑嫣顿时敛声息气。虞笑嫣不着痕迹地向月成华打眼色。
月成琼将二人的行状尽收眼底,淡然一笑:“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了。柳小王爷回京多日,也不曾与我见过一面。我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话虽说得云淡风清,可是她眼中的悲凉是掩不住的。
“姐姐,你还好吧?”月成华仍不放心。
月成华忽地掩口一阵猛咳,平息下来后,捂嘴的帕子上的胭红触目惊心!
“姐姐——”月成华失声痛呼。
月成琼温婉地一笑:“以前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想到表哥……柳小王爷便堵得头脑也不灵光了。现在总算清明了,心里通透着呢!夫君待我极好,从不怨我半句。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只求早些养好身子,给宋家留个香火。夫君……他一直拒不纳妾……”
说道最后,月成琼哽咽了。月成华和虞笑嫣稍觉心安。
虞笑嫣细细地打量着月成琼。虽不及陈婉如艳丽,但也是娟秀清雅的一个人。而在品行上绝对胜过陈婉如百倍!莫言真真的太没眼光,为了一个行止不端的陈婉如而负了月成琼,不知他有没有后悔过!。。。
第060章 探监
地牢,离死亡最近的地方。阴湿晦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腐朽之气。虞笑嫣跟在狱卒后面,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里面是给江无邪捎的几件衣裳。狭长阴郁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两边的囚室由儿臂粗的铁棍圈起。里面的人听见有人走动,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N吟。
虞笑嫣根本不敢去看囚室中的人的模样。好容易走到甬道尽头,粗砺的石壁上一应刑具齐整得让人心寒。狱卒倏地止步,淡淡地道:“江夫人有话快说,虽说有宋将军关照,但江无邪是贵妃娘娘下命拘下的死囚。时辰久了,小的也为难!”
虞笑嫣让“死囚”二字激得鼻子一酸,却又强笑着塞去几张银票。狱卒心安理得地纳入怀中,将牢门打开便出去了。
虞笑嫣矮身进入囚室。一堆杂乱的稻草上卧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衫已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二爷……”虞笑嫣哽声轻唤着。
江无邪悠悠睁开眼睛,迷茫道:“笑嫣,是你么?”
“是我!”虞笑嫣想出手将他扶正,又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给我点水吧!”江无邪清醒了不少。
虞笑嫣四下张望,在囚室的栅栏根处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粗碗。里面污浊的东西或许就是江无邪所说的水了。她端起碗迟疑着不肯递过去。这能喝么?
“就是它了,快给我!”江无邪急切道。
不等虞笑嫣递到嘴边,江无邪便撑起来抢过碗贪婪地一饮而尽,之后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我带了些衣物来……早知道该带些吃食来的……”虞笑嫣低着头,眼泪不听使唤在滴落在手中的包袱上。
江无邪撑起身来靠到墙上,身上的衣衫已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布帛破裂处,露出已经尚未结痂的伤痕。“衣服好呢!我正愁没有衣物换了!”
“我去求李夫人,让她放过你……”
江无邪摇摇头:“没有用的。高密侯一死,李夫人迁怒于江家,恨不得诛了江家满门!幸而我平日还结交了不少贵胄。江家不致灭门,但我……”
虞笑嫣已是泣不成声。江无邪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浮上心间。从最初的恶言相向,到后来的粗暴肆虐。最近的大半年,他对她态度大变。两人说不上相知相惜,但于细微处的呵护是虞笑嫣切身感受到的。没有莫言对陈婉如的痴狂执迷,没有月成琼对莫言的神魂颠倒,没有月成华对虞之远的痴心不悔。有的只是和风细雨的浸润,世间的夫妻大多都如她和江无邪这般平淡吧?虞笑嫣此时才发现,无论是怨忖也好,夫妻相守的礼节也罢,江无邪,这个男人已深深地嵌入了她的心间!但他,已被月贵妃定为死囚!
“不要难过!”江无邪恬淡地笑着,“我走之后,江家势必受到牵连。大哥是靠不上的,我将江家交付到你手上,能保全江家则保。保不了的话,你就随岳父岳母回安河吧!遇到合适的人……就让他代我照顾你后半生了!杜姨娘和于姨娘无子养老,你可以将她们送到大哥府上。香雪她们……就让她们自己奔前程去吧。对了,笑嫣,我还得求你一事,帮我照顾好容儿!只有将她放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虞笑嫣心中一紧,似有蚜虫细细啃噬蛀入肺腑之间,不是深刻的痛,却又绵密入骨的酸。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赴死?
“笑嫣——”江无邪的声音明明低沉沙哑,却又柔得能掐出水来,“对不起!我一直后悔那般对你!这一生,是我负了你!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娶你为妻,一定好好呵护你……”他忽然扯出一个苍凉的笑容,“只是来生,你定不愿意再嫁我了……”
“不——”虞笑嫣失声痛哭起来。
江无邪抬起受过夹刑的伤痕累累的手抚上虞笑嫣的脸。她为他哭了,她还是在意他的吧?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时辰到了!江夫人请回吧!”狱卒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了囚室外。
“回吧!”江无邪柔声道。
虞笑嫣忽地握住他的手,凝望着他久久不语。
“江夫人不要让小的难做!”狱卒漠然地催促道。
虞笑嫣心一横,起身便走。出了囚室,她将身上带的几千两银票塞到狱卒手里:“求大人别再对他动刑了!”
狱卒迟疑道:“动不动刑哪是我能作得了主的?江夫人应该知道江二爷得罪的是什么人!”
虞笑嫣心乱脚乱地将头上手上的首饰一并摘了下来递到狱卒面前,哀柔道:“还请大人能关照下我家二爷,饭食饮水不要太粗劣!他受了刑,哪经得起这般折腾……银子若不够,我设法再送些来……”
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这般哀求着,再加上手上的财帛,狱卒刻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江夫人放心。小的尽量让江二爷少受些苦!”将银票和首饰纳入怀中后,狱卒又喟叹道:“上面已下令了,三日后便送二爷上路……夫人节哀顺便吧!”
三日!她还只有三天的时间去想办法了!
虞笑嫣头重脚轻地随狱卒出了地牢。正午炽烈的阳光让久处暗室的她一时睁不开眼。只听得一个女子在和守卫的兵卒交涉着什么。
忽地,她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险些摔倒。踉跄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眼睛也适应了室外的强光。只见满脸泪痕地林珑站在距她五步之遥的地方对她怒目相向。
虞笑嫣了然,林珑定是来探试江无邪的。这也是个傻女子!
“虞笑嫣,你是个丧门星你知道么?”林珑忿忿地指责道,“你还没进江家门便克死了江老太爷。后来,江家老夫人也被你克死了。现在,你又克死了无邪!”
虞笑嫣本不欲理会她,但被她说的“克死”了江无邪给激怒了:“无邪是我夫君!我自当全力救他!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倒是你,林家二小姐,我江家的事与你何干?”
林珑抽泣着数落道:“你还好意思以无邪的妻子自居!若不是你,无邪哪会有今天?江家一直经营织造,上贡的织品必是验了又验的。怎么可能一到贵妃娘娘手里就出了乱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这个狐媚子招惹了月曦然。月曦然想置无邪于死地,才好名正言顺地娶你过府!”
江家一直给高密侯送春M宫册子的事显然外人不知道,所以林珑才会这般猜想。她的话让虞笑嫣心生警觉。再一想侯府举丧时,月曦然出格的言行,虞笑嫣明白,去高密侯府求情这条路是走不得的了!。。。
第061章 求人
回到府中,面对殷切企盼的家小,虞笑嫣还得强打起精神来劝慰老的,安抚江无忧和香雪等人。
江府上下愁云惨淡。下人们都轻手轻脚,生怕惊着了沉浸于哀伤中的主子们。
虞笑嫣刚回到南院,虞之远便来了。
“还有几天?”虞之远一扫在虞家二老面前听虞笑嫣安抚的话时的欣喜之态,神情严肃起来。
虞笑嫣解下强装的笑容,哽声道:“三天。”
虞之远痛彻心扉:“笑嫣,当初如果我能坚持让阿爹退了江家的亲事……你也不会受今天之苦了!”
虞笑嫣耳边却是响起江无邪的话——只怕来生,你定不愿意再嫁我了!她鼻子一酸,闷声道:“他是我的夫呐……”
虞之远在虞笑嫣身边坐下来,怅然道:“早知有今日,我当初便不该逞一时之气投到太子麾下……”
“逞一时之气?”虞笑嫣略略往前倾了倾身子。
虞之远一时失口,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正在这当口,屋外传来争执声,虞笑嫣扶着额角招来抱月一问究竟。原来是陈婉如按捺不住要来南院见虞笑嫣了。
陈婉如担心江无邪是毋庸置疑的。虞之远见虞笑嫣面色憔悴,心疼道:“你先歇着,让人打发她回去便是!”
虞笑嫣摇摇头。江容现在还在南院,她却为了江无邪的事无暇看管周全。陈婉如倒底是江容生母,在这个节骨眼儿,把孩子交给她倒也放心。
虞之远离开南院,与得到准许进入南院的陈婉如擦肩而过。看到陈婉如,虞之远心中的悔恨愈加深刻。被他和父母捧在手心里十六年的虞笑嫣远嫁上京,还要收拾江家这么大个烂摊子!笑嫣,他惜之如命的妹妹,在落月村的十六年何曾受过半点委屈?
且说陈婉如一见到虞笑嫣便跪下了:“让我出府去吧!我去求求我哥……”
“起来说话。”虞笑嫣冷冷地喝住了她,倒不是因为体量她,而是屋内还有抱月等人在,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陈婉如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爬了起来。
虞笑嫣摒退众婢后,寒声道:“你想回陈府去求陈大人么?你表舅母陈夫人在你进江府时便说过不再认你这个表侄女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你明明知道我……”陈婉如愣了半晌,虚弱地扶着椅背道,“哥哥他一直很疼我的……说不定我去求他,便能救出二爷来!”
虞笑嫣心中烦闷,嘴上也不再留情面:“如果你现在还是陈家大小姐,陈大人自然对你疼爱有加!如果你现在是江家老夫人,陈大人也未必会为了江家而开罪贵妃娘娘。何况,他不过是个丛六品的署正,如果他在贵妃娘娘面前说得上话,当初又何苦让你大热的天候在金水桥边呢?”
陈婉如面色陡变,若不是扶着椅子,只怕已摔倒在地了。
虞笑嫣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何况,你现在只是江家小妾吴欢!
陈婉如呆了呆,也不与虞笑嫣辞别,脚下虚浮地走了。她只是吴欢!陈品正当然不会再认她了!江无邪救不出来了!她该何去何从?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有今日,端午那天就该乞着柳静言带走她!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柳小王爷没有了,江无邪也没有了!
虞笑嫣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一刻也没消停过。高密侯府的路走不通了,如果能直面月贵妃,倒有一线生机。可是宫门深似海,她如何进得去呢?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了!
只听得头顶上一人轻笑,虞笑嫣蓦然睁眼时,一身黑衣的莫言跃到了她面前:“看你眉头蹙了又展,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昨天在高密侯府,众目睽睽之下,虞笑嫣心中有事,也没多想。现在是他二人独处,再加上他言语故作轻佻。虞笑嫣很自然地想起了端午那天的事。她之前想到的便是求了莫言带她进宫见月贵妃,现在被他一激,恼羞成怒:“你来了不少时间了吧?应该看到你的心上人被我训斥了。怎么?来给她讨回公道么?”
莫言神色一黯,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又想来江府看看了。陈婉如那日的行径让他对她最后的一丝负罪感也烟消云散了。原本想离开上京的他又留了下来。他忽而嘻嘻一笑,在虞笑嫣对面泰然自若地坐定:“别提那些没有的事!我来看看你不成么?”
虞笑嫣平静下来,也知道莫言不是月曦然之流的人。不然那天他便不会在紧急头要求她打晕他了!“我正好有事想求小王爷!”
“不要叫我小王爷,我更悦意你叫我莫言!”莫言嬉笑道,“看样子你已想出救江无邪的法子了嘛!不过,别求我,贵妃娘娘是我姨母,事关我舅舅的事我也搭不上话!”
“我只求你能设法让我进宫见见贵妃娘娘!”虞笑嫣眼波一转,缓缓道,“堂堂丰邑王小王爷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吧?”
“别拿话激我!”莫言气定神闲道,“这事我还真办不到!再说了,以我与江无邪的过节,我为什么要帮他?”
“不是帮他!是我帮我!”虞笑嫣见他不像是故意刁难,也是急了,“你当初在明香寺外,我不是收留你在松林坡别院种花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直投无路,你都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你要什么条件江家会尽可能满足你!”
“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惦记着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吧?”莫言满目讥诮,“如果我要你事成之后跟我走呢?”
虞笑嫣陡地沉下了脸,鄙夷道,“你想借此来羞辱我家二爷么?你就把自己看得这么轻贱么?”
明明是极不中听的话,莫言偏生觉得心里舒坦,这个女子看得透他的心思!“我不能直接带你进宫。这事与高密侯府扯上关系了,我一插手,便是丰邑王府和高密侯府纠葛了。但我也帮你引见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福公公。至于你用何种方法见到贵妃娘娘、如何让她开口放过江无邪便要看你的手段了。”莫言敛去嬉笑之色,其实他跟本不相信虞笑嫣有本事能说服月贵妃。如果虞之远当初站对了阵营,还有几分可能。
“福公公可有什么喜好的东西?”虞笑嫣小心地问道。在宫中,这类在主子面前得宠的黄门无家无室,爱的不过是钱财、珍玩之类的物件罢了!
莫言满脸兴味地道:“说来福公公的偏好还与江家老爷子一致。银子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他就喜好个名家古画什么的!”
虞笑嫣大喜,“这个倒容易!我手中有十余幅吴伯均、刘怀安时期的真迹!”
“不是赝品吧?”莫言知道江家老爷子生前爱收藏些名家真迹,可是在上京,没有人能囤得起十余幅真迹!
虞笑嫣正色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描摹赝品了!自然是真迹!全是我进江家时的陪嫁!”
莫言也是个欢喜字画的人,当下虞笑嫣将十余幅真迹拿出来时,他也是爱不释手。
虞笑嫣忽地在他面前跪下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江家有的不过是黄白之物,是入不得你的眼的。小王……莫公子请受我一拜!”
“起来!起来!”莫言倏地别过身去,“你不如好好想想见了贵妃娘娘如何求她恩典吧!上次江无邪求我的时候也是跪在地上叩头。我不想让你拜我,如果真让你救出江无邪了,让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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