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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记 树下野狐-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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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鸩来势极快,殊无半点躲避之意,嘿然大笑:“反了你们,竟敢渎神犯上,对本族大巫祝无礼!圣女魃,还不替我教训教训这些无知狂徒?”

    左侧那青衣人左手翻舞,朝外随意一拍,“轰轰!”一团青碧色的火光吞吐爆舞,气浪如此狂飙席卷。

    奔在最前地折丹、刀枫、杜岚三人眼前一黑,哼也未及哼上一声,立即鲜血狂喷,冲天撞飞起数丈高。后方数十人被那气流掀卷,惊呼惨叫,凌空翻身飞跌,浑身窜起熊熊火焰。

    气波所及,冰飞雪炸,悬崖陡然朝下坍塌,又有数十人猝不及孩,登时朝下踏空坠落。木族群雄大骇,纷纷朝后退去。

    众人大凛,这僵鬼似的女子是谁?仅此一掌,竟然将数十名仙真级高手打得重伤跌退!

    念头未已,炎风怒卷,青鉴别方法有如魅,四周惨叫不绝,又有数十名木族权贵被冲天震飞,浑身着火。

    饶是拓拔野等人无休止气雄浑绝伦,被那气飚扫卷,亦觉炙火扑面,眉睫如焦,象是突然置身于火山烈焰之中。

    只听“嘭嘭”连声,有人惊呼道:“文长老!放下文长老!”红光,热爱,人影纷飞,那青衣人瞬间又已冲出十余丈外,随手将文熙掷于始鸩脚下,旋身立定,苍白地脸上木无表情。

    姑鸩一脚踏在文熙俊胸口,斜睨大笑道:“文长老,青帝由东方天帝所授,历来当由本族神祝拜天祭礼,选出合适之人。你瞧我今日选出的圣女魅如何?够处上青帝之位么?”

    群雄哄然,文熙俊经脉尽封,又惊又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木族众人思绪遍转,也猜不出那“圣魃”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见那青衣人来去自如,视五族英豪为无物,各族权贵亦不免心生恚怒。

    陆吾大步上前,也不理会始鸩,朝那青衣人微一揖礼,高声道:“这位朋友,今日是五帝人盟,青帝化羽,木族之中由文长老暂代其职。阁下既是森族中人,自当说谨遵其命。翦灭叛贼。岂能……”

    话音未落,白帝喝道:“小心!”那青衣人指尖一弹。“咻!”光雷激爆,如碧箭迎面怒舞。

    陆吾尽中一沉,下意识的挥扫“开明虎牙裂”,只听一声刺耳剧震,击身酥痹,一股难以想象的炙热气浪迎胸撞入,喉中腥甜狂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反撞飞冲,灼痛难忍,方张口长呼。“嘭”地一声,遍体青焰喷舞,形如火人。

    众人惊呼声中,白帝大袖鼓卷,气浪澎湃,陡然将他罩住,急旋了数十圈,才将火焰勉强扑灭。

    英招、江凝、勃皇等人惊怒愤慨,喝道:“狂徒敢尔!”纷纷拔身冲起,神兵飞舞,朝那青衣人扑去。

    山顶大乱,西王母待要喝止,已然不及,只好转而叱令石夷、蓐收一齐动手,将其拿下。

    刹那之间,素光神尺,金光大铖,韶华风轮、惊神锣、银光矢……呼啸怒卷,绚光纵横,青衣人已处于金族七大顶尖高手地围攻之下。

    被气浪所激,女魃衣裳猎猎,黑发乱,微弱的身躯却如磐石巍然不动,头也不抬,左手指尖接连在外,’‘哧哧’连响,几道碧光气箭破风起火,闪电惟的与惊神锣与银光矢怒射相抵,顿时将之撞得呜呜飞旋,破空抛舞。

    几在同时,她右手化掌为刀,青光潋滟,劈出一轮眩目无比的光弧,不偏不倚地激撞在金光大铖上,蓐收虎爪剧震,一时竟拿握不住又惊又佩,赞道:“好刀法!”朝后踉跄飞退。

    那光弧飞旋怒转,余势如奔雷,又横扫在韶华风轮上,英招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似被搅到一处,还不等聚气反攻,又是一道光弧眩目闪耀,飞库整理“当!”风轮应声脱手,反撞其胸,登时翻身喷出一大口鲜血,断线风筝似的直坠崖下,被金族飞骑抄空接住。

    电光石火之间,勃皇、长乘神已双双冲到,青衣人翩然转身,左手如兰绽叶,光浪爆涌,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只听连声震响,定睛再看时,勃皇、长乘亦已浑身着火,半凌空跌飞出十余丈远。众人惊呼未起,她又已急旋飞转,双手并握,朝着石夷虚空怒臂发,“轰!”一道赤虹似地霓丽气刀破空冲起,光浪叠爆,天摇地动,漫天红霞尽染,就连远处地冰峰雪岭也仿佛被镀上了灼灼的彤彩。

    石夷凌空翻飞,直退出六丈来远,满脸惊愕骇异,斜握神羽尺,虎口竟已被震出一线血丝。

    她的身子却只微微一晃,青衣鼓舞,又悠然静立,仿佛动也未曾动过。

    群雄呼吸窒堵,鸦雀无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情景。这青衣女子究竟是谁?竟以一已之力,一合之间!将金族七大神、仙高手尽皆杀败!即便是青帝重生,想来也不过如此!

    拓拔野心中惊讶更甚,此女真气磅礴如海,深不可测,虽非五德之身,却五行并融,而无线毫的相克冲突,其中又以火属真气为最。一招一式至为简单,看似木族“飞叶箭”、“吹花手”与“开谢刀”,却分明由火族地紫火神兵所化。但当今大荒,又有谁籍籍无名,却有如此霸烈强沛的火属真气?

    烈炎?祝融等人脸色齐变,也不知是惊是喜是惧是怒,想不出本族之中,何时竟出了这等人物。

    赤霞仙子翩然而出,淡淡道:“这记‘天风流火’是本族圣女宫秘传气刀,阁下既是木族中人,从何学来?”

    那青衣女魃长睫低垂,一动不动,听若罔闻,始鸩仰天打具哈哈,道:“赤霞仙子这话就说得不对啦,天下武学之道,万变不离其过,这气刀明明是我木族地‘火树银花’,任什么咬定是‘天风流火’”?

    赤霞仙子脸色一沉,流霸镜脱手破空翻旋,亮起一道绚丽无匹的刺目霞光,“轰”地喷涌炸散,化作一只巨大的七彩凤凰,朝着始鸩当头怒撞而下。

    蚩尤一震,突然想起那日赤炎城中、烈烟石从中这赤炎凤下拼死救他地情景;想起她坠入火山时含泪的微笑;想起自相识以来,她一次又一次的舍身相救;想起她冰山似的外表下所掩藏的炽热情意;想起了从前从未想起地许多事情……心中酸痛如割。热泪竟险些涌上眼眶。

    当是时,突听群雄齐声惊呼,青衣女魃陡然抬头,空洞的双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轻叱一声,右拳爆起滚滚霞光,霎时间亦化作一只赤火凤凰,尖啸怒舞。雷霆猛撞在那火凤之上。

    “轰!”

    双凤齐碎,夜空如水波炸涌,怒放出一层层霓丽缤纷地刺眼彩光。

    众人眼前一花,如被巨浪砶推,踉跄后跌。赤霞闷哼一声,红衣翻舞直如凤絮飘萍,直摔飞出数十丈外。

    蚩尤如遭电殛,失声道:“八郡主!”那神情、那气光,那手势……都与她何其相似!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有谁能使出如此霸烈无双的赤炎炎凤?但她又何以死而得生,变作了这人不像人、鬼不似鬼地青衣女魃?

    一时间,狂喜、震骇、惊愕、苦楚……如狂潮怒涌,不及多想。拔身朝她疾冲而去。晏紫苏的脸色瞬时雪白,“八”、“魃”同音,难道这僵鬼真的是烈烟石尸身所化?四周惊呼迭起,人影纷纷,烈炎,祝融等火族群豪争相掠去。

    青衣女魃换却似乎浑无所觉,双拳回旋翻舞,赤光如狂飙横扫,化作巨大的七彩凤凰,尖啸怒舞,横冲直撞,登时将火族群雄接连撞飞,鲜血迭喷。就连烈炎、刑天、宝贵三人亦抵受不住,被迫翻身飞退。

    惟有蚩尤下伏高窜,在那炽烈狂猛地气浪之间回转穿梭,叫道:“八郡主!八郡主!连呼数声,非但没将其唤醒,反似激起了她地凶暴之性,拳风越来越加炙热猛烈,火焰冲天,光雷怒爆。

    众人大骇,慌不迭地朝后飞退,顷刻之间,山顶便化作一片熊熊火海,映得半天尽赤。

    晏紫苏又惊又急,顿足叫道:“呆子!她已经倾斜僵鬼,认不得任何人了!”便欲冲入将他拉回。

    拓拔野一把将她拽住,摇头道:“晏国主,让我来。”眼解扫处,见始鸩嘴唇翕动,念念有辞,明白那女魃必是中其尸蛊,为他所控。当下顾不得兀立一旁的姬远玄,转身朝着始鸩急掠而去。岂料身形方动,女魃青衣翻身,鬼魅似的飞旋转身,火凤光焰暴涨,朝他迎面怒撞而来。

    拓拔野五气相生相克,极光气刀呼啸出鞘,“嘭嘭”连声,绚光纷叠炸散,那赤炎火凤尖啸飞旋。

    他右臂酥麻,衣袖“呼”地窜起熊熊火焰,心下大凛,才知道仍低估了她地真气,不敢怠慢,腹内是海急旋逆转,因势随形,借着那激爆的气浪冲天飞起。

    始鸩畏其神威,抓起文熙俊朝后退去,狞笑道:“怎么?帝鸿陛下,又想杀人灭口么”?

    转身又朝木族群雄高声叫道:“当日我受句芒胁迫,不得已才与这妖魔合作。眼下青帝已死,群龙无首,焉能坐看我族衰落?大家只要推举我为青帝,任命女魃为圣女,必可击败帝鸿,还复天下太平!”

    经这翻激战,众人对拓拔野“帝鸿”身份的疑心原已有所减淡,闻听此言,顿时又是一阵大哗。

    姬远玄左手炼神鼎突然嗡嗡急震,传出乌丝兰玛凄厉愤恨的叫声:“妈鸩,你这反复无常的狗贼!原来是你盗走尸蛊;役使女魃,又将波母。吴回移回这‘鹫集峰’!你……你害得我好苦!”

    妈鸩哈哈一笑,道:“他对你们尚且这等无情,何况我们?兔死狗烹,木尽斧藏,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要想活命,只好投挑报李,以牙还牙了,嘿嘿,他既将女魃藏在这‘鹫集峰’上,我就让他自行送上门来,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现出原形,妙得紧,妙得紧哪!”

    蚩尤当日眼见这厮暗算雷神,原本便极为厌恨,此刻知他以尸蛊役强烈烟石,又诬言残害拓拔。更是怒不可遏,吼道:“滚你***紫菜鱼皮!”苗刀纵横狂扫,一道道碧光澎湃呼卷,朝他雷霆疾攻。

    始鸩不也直攫其锋,一边抓紧文熙俊当作人盾。踉跄后,一边呼喊女魃来救,狼狈万状。女魃旋身急转,火凤狂舞,将烈炎、刑天等人尽皆迫退,鬼魅似的飘忽冲去。

    她真所强猛,已臻太神之境,每一招发出,都有如火山怒爆,岩浆喷薄,周围数十丈内火浪焚卷,声威惊天动地:加之群雄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搏,更能够缚手缚脚,是以虽然众寡悬殊,却反被她副得四下奔退。

    拓拔野思绪飞转,要想避免无谓伤亡,洗清自己不白之冤,必先抽住始鸩,既然明夺不得。惟有暗抢了!蓦一咬牙,急念“种神心诀”,头顶光芒大放,元神从泥丸宫中冲脱而出,天矫飞舞,霎时间绕过众人的神兵,气浪,闪曜心地没入始鸩丹田之中。

    始鸩周身一震,笑容陡然僵住,手指籁籁乱抖了片刻,突然提起文熙俊,左奔右突,冲出人群,直掠向拓拔野肉身帝侧:玄窍内绚光一闪,冲回他的头顶。

    拓拔野身子光芒鼓舞,双眼倏地恢复神采,笑道“阁下迷途知返,可喜可贺!”双掌飞拍,“仆仆”连声,将始鸩震得经脉俱断,烂泥里滩倒在;顺势解开文熙俊穴道,将他拉了起来。

    这几下一气呵成,看似简单,其中凶险不言而喻,所幸始鸩地真元与他相去相去太远,刹那间便为其元魄反制;女魃以又正与众人激斗,未及察觉,等到醒悟时,拓拔野业已扭转大局。

    火族群雄大喜允呼,始鸩脸色煞白,想要念诀驭蛊,却连舌尖也跳动不得,惊怒恐惧,汗水涔涔而下。

    女魃听不见指令,孤身兀立,满脸茫然,耳廓忽然一动,尖声长啸,朝着拓拔野急冲飞掠,青衣鼓郑,双掌齐舞,无数道赤艳的红光紫浪光光怒爆,破空化合成一只巨大的彤红怪鸟,碧眼凶光,银如刀,张翼狂啸……

    “大金鹏鸟!”

    蚩尤心中一沉,九黎群雄更是哗然惊呼,还不等想明那太古第一凶鸟地魂魄为何竟会与烈烟石同化一体,眼前赤浪狂卷,呼吸陡窒,那巨鸟已瞬间膨胀了数十倍,双翼合扫,宛如漫天火云滚滚崩塌!

    “轰!”夜穹习红,山摇地动。四周蓦地涌起层层叠叠刺目光浪惊呼惨叫此起彼伏,无数人影掀飞四舞,就连蚩尤,刑天,烈炎等人亦浑身着火,朝外高高飞跌。

    拓拔野下意识地将方熙俊远远推飞,丹田内真气犹如太极涡旋,轰然冲涌,奋起神力,天元逆刃银弧电舞,划过一道眩目已极的阴阳鱼线,天矫蜿蜒,迎面破入那大鹏双翼之中。

    “嘭”地一声剧震,漫天红霞炸吐,竟像被刀光瞬时劈裂。

    拓拔野金星乱舞,天旋地转,蓦地急旋定海珠,顺着那狂猛凶暴地火焰气浪飘摇跌宕,有惊无险地将巨大的冲击气波消卸开去,饶是如此,仍憋欲爆,“哇”地喷出一大口淤血。

    大鹏尖啸,赤光晃荡,突如水波般粼粼摇碎,消散无形,女魃青衣倒舞,朝后踉跄直跌了数十步,“哧”地一声轻响,眉心沁出一条红线,人皮面具登时迎见裂散,露出那苍白秀丽的脸容来。

    淡绿色的大眼睛,澄澈如春波,眉头轻蹙,薄薄的嘴唇浑无血色,冷漠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倦怠和迷惘,果然正是烈火烟石!

    蚩尤身子一震,热泪涌眶,想要呼唤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乱如麻,只是反反复复地默默念叨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悲喜交织,胸膺象是要爆炸开来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仰头捶胸,发出一阵雷鸣似的狂呼,哈哈大笑。

    火族群雄欢呼如沸,烈炎更是大喜过望,叫道:“八妹!八妹!”朝她大步奔去。

    烈烟石却是没有听见一般,蹙着眉头,冷冷地盯着拓拔野,杀机凌厉,突然回旋转身,朝着姬远玄疾箭似的怒射而出。

    火族众人大骇,失声道:“保护陛下!”人影纷舞。神兵给横,齐齐向她围攻而去。姬远玄喝道:“别伤害她。”

    但她来势极快,势如狂飙怒卷。话音未蕱,便已震飞数十人。冲到他的头顶,双手化爪,凌空抓下。

    姬远玄朝前伏身急冲。钧天剑黄光怒卷,反僚横扫。烈烟石却似早有所料,鬼魅似的飘然折转,抢身冲到他的左介,闪电似的抓住他左手所握的炼神鼎,劈手夺过,冲天飞起。

    姬远玄猝不及防,微微一怔,喝道:“水圣女和火正仙俱在鼎上!拦住她,莫让她跑了!”翻身骑上三眼麒麟兽。穷追其后。

    众人大哗,纷纷驭风骑兽,四面围堵。奈何她真气太过强猛,速度又快逾闪电。,霎时间,但接连震退白帝地大九流光剑、石夷地素光神尺,应龙的金光交错刀,穿透重围,朝西南夜空猎猎飞舞。

    拓拔野心中大凛,此时波母自戕而亡,始鸩又在混战中被气浪震死,倘若乌丝玛再被女魃抢走,自己所蒙受的冤屈可就更加无法洗漱了!当下再不迟疑,跃上乘黄,急电似地破空追去。

    狂风扑面,冰雪纷扬,冰山雪岭急速倒掠,耳畔尽是凤声鸟鸣,群雄的呼喊声渐渐听不真切了。

    烈烟石越飞越快,双足真气宛如火焰推舞,腾云驾雾,速度之快,竟然连乘黄兽也追之不及。

    追兵越来越少,过不片刻,拓拔野转头望去,只约莫瞧见稀稀落落地百余人,长蛇似地迤俪半空。

    又飞了半个多时辰,转头再望时,竟只剩下了姬远玄,风后、蚩尤、刑天等寥寥十几人遥遥在后。

    明月西沉,晨星渐起,苍茫无边的蓝穹下,雪山皑皑,云海茫茫,烈烟石拖曳着一道赤艳地弧光,象是彗星,灼灼闪耀,无声地朝着西边天际划去。将近黎明时,拓拔野回头再望,只依稀瞧见姬远玄、风后的身影,后方天边姹紫嫣红,黑紫色的云层滚滚翻腾,镶涂着一层金边,偶尔刺出数道霞光,吞吐变幻,诡谲而又艳丽。

    下方千山回绕,赤水奔腾,隆隆宏声隐隐可闻,那东西蜿蜒的雄岭南侧,是连绵如海的漫漫金沙,被狂风吹鼓,如烟腾浪卷,在晨曦里闪耀着点点光芒。不知不觉中,竟又回到了当日与烈碧光晟决战的大峡谷。

    烈烟石青衣翻卷,突然朝西垲折转,穿过峡谷,掠过流沙,向桂林八树的穷尽处飞去。

    林海大火尚未熄灭,浓烟滚滚,火星闪烁,原本郁郁葱葱的万里密林,现下已成了万里焦土,身在万丈高空,大见扑面,仍可闻着那草木焦臭之气。

    拓拔野猜到必是蚩尤火炮所为,微微一笑,但想到战火所至,生灵涂炭,何止这桂林八树?心下又不由一阵悲凉怅惘。

    狂风鼓舞,硫磺味儿越来越浓,赤水河西畔与流沙东岸的群山之间,大雾弥漫,翻腾出白茫茫,青幽幽的重重瘴气,混沌一片,隐隐可见一株扫帚似地银色巨树真坏立在赤水河边,光芒璀璨,宛如灯塔。

    烈烟石冲掠而下,在迷雾中若隐同,宛如幽灵。拓拔野一怔,不知她为何要将自己引到九嶷山下?

    正自凛然,身后红日破晓,霞光万丈,霎时间群山尽染,如镀铜金,掩映着滚滚红河。茫茫黄沙,以及那火焰跳跃的万里林海,壮丽无已。惟有前方大地雾凄迷,阴风惨淡,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乘黄长嘶,电掠而入。腥臭扑鼻,四周陡然昏暗,雾气离散弥合,却并未瞧见传说中彻底不息的冲天火光,也听不见任务动响,整个世界竟像是沉睡了一般。

    拓拔野心中一动,旋即恍然,那通天彻地地苍梧树既已折断,其枝桠形成的九座火山自然是随之沉默渊底,原来的九嶷山,现在多半已经变成了无底深壑。

    凝神扫控,果然瞧见前言黑漆漆地一片,方圆数十里,偶尔亮起淡淡的红光,象是来自地狱深处的炼火。那浓郁的硫磺气味便来自这里。

    当是时,烈烟石凌空转身,悬浮在那深壑上方,迷雾中,双眸灼灼地盯视着他,宛如换火闪耀下方,鼓起一道红光,她周身历历清晰,苍白的脸泛着娇艳的桃红,衣裳鼓舞,蓦地尖声怒啸,整个人仿佛燃烧起来了,姹紫嫣红的火焰滚滚怒爆,化作大金鹏鸟,朝着拓拔野狂飙撞来。

    乘黄惊嘶,冲天飞起,拓拔野方甫旋转定海珠,借势随形,身后突然刮起一阵难以形容的狂暴飓风,硬生生地将他朝前猛推!

    奇变陡生,想要借力回避已然不及,他间,惟有挥扫天元逆刃,一记“星飞天外”,朝那急剧膨胀的大鹏奋力刀怒劈,“轰!”光浪炸舞,腥甜狂涌,被那赤炎火浪迎面撞中,登时从乘黄背上掀飞而起。

    不等调匀呼吸,身后黄光怒爆,又是一股雄浑强猛的气浪呼啸撞来,拓拔野下意识地旋身回臂,五气相激,爆出一记绚丽无匹的极光气刀。

    “嘭嘭”连震,光焰冲天,照得那人脸容一亮。

    “太子黄旁!”拓拔野心中大震,惊愕骇怒,虽知姬远玄已将自己视作敌人,却想不到竟会如此绝情卑鄙,在此时此地落井下石,暗算偷袭!

第五卷《九鼎》 第十章 世外春秋

    不容他多想,地壑内红光又起,烈烟石遍体霞光四射,就连那猎猎鼓卷的碧衣,也仿佛跳跃摇曳的青紫火焰,尖啸声中,双袖飞舞,大金鹏鸟急剧暴涨,挟卷迸天裂地之力,朝他接连不断的拍扫猛撞。

    拓拔野接连格挡,被震得气血乱涌,“嘭嘭!”那火焰狂飙与狂风激撞,方圆百里骤然起火,放眼望去,红彤彤、紫艳艳……无边无际,尽是漫漫火海。

    火光映照在姬远玄的脸上,阴晴不定,嘴角微笑,淡淡道:“龙神陛下,你我斗剑尚未开始,便在这里切磋,如何?”

    钧天剑橙光怒放,突然夹涌起五彩霓虹似的道道绚光,其势如雷霆怒吼,猛不可挡。

    “五气合一!”拓拔野心中大震,他剑芒中赫然交融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真气!霎时间再无怀疑,喝道:“你就是帝鸿,是也不是?”

    姬远玄也不回答,只是微笑道:“难道普天之下,只许你有五德之身么?”周身绚光流舞,滔滔不绝的冲入剑气之中,如狂涛骇浪,纵横席卷,将拓拔野硬生生的朝地壑迫去。

    地壑内的火灵烈焰源源不绝的纳入女魃体内,随之化作倍赠倍长的大鹏,遮天蔽日,每一次撞击都宛如天崩地裂,岩浆喷薄,将拓拔野退路尽皆封堵。他腹背受敌,险象环生,越战越是凛然,生平头一次感到近乎绝望的骇惧。

    且不论姬远玄是否帝鸿,单就烈烟石而言。她原本便是天生火灵,当年被南阳仙子魂魄所附,冲入爆发的赤炎火山,体内的三昧紫火、情火与那狂猛无匹的火山火灵交相融合,导入奇经八脉,沉淀为深不可测的赤炎真元,她整个身躯,便也如沉睡的火山一般。一旦受激苏醒,威力惊天彻地。

    到了三天子之都后,她阴差阳错筑就八极之基。无形之中,又将体内沉蕴的赤炎火灵逐一消化,待到她为救蚩尤,强咬大鹏灵珠,凶鸟元魄为其所吞。体内的赤炎真元与大鹏火灵交相迸爆,登时将她灼伤而“死”。

    但她便像那浴火重生,一旦“活转”过来,大金鹏鸟的元魄、赤炎火山的真灵,在八极转换之间溶合为一。其火属真气之雄浑炙烈,已是旷古绝今;再于这苍梧地火吞吐处汲纳火灵,更可谓占尽天时地利,即便此刻青帝重生,亦难以匹敌!

    拓拔野身陷当世两大太神级高手的合围。原已命悬一线,偏偏周侧飓风狂啸,又像长了眼睛似的,只对着他一人怒吼刮卷,更让他天旋地转,难辩方向,想要以定海珠遏止风势,却又无暇应对。

    空有五德之躯、绝世神功,却被逼得施展不出,连气也透不过来,更毋论聚气反攻了。

    却不知姬远玄心中惊怒焦虑更胜于他。原以为将他诱到此处,与女魃、风后一起动手,必可瞬间致其于死地。

    不想这小子韧力、斗志如此之强,每每山穷水尽,又让他绝处逢生,激战了近百合,还是莫能奈何。若不能尽快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等到五族群雄赶到,那便糟糕之极矣!

    杀机大作,双臂一振,彩光轰然四射,那挺拔英秀的身躯突然膨胀了数十倍,浑圆如球,忽黄忽红,杀手化作四只肉翼,平张拍舞,周侧伸出六只彤红的触足,随着肚腹鼓动,有节奏的舒张伸缩,突然朝外一鼓,狂飙怒卷,章鱼似的朝着拓拔野兜头抓下!

    拓拔野心中一沉,刹那之间,昨夜所有不敢正视的疑窦、猜测,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悲怒填膺,纵声长啸,蓦地急旋定海珠,顺着那狂风方向冲天拔起,丹田内绚光滚滚,随其盘旋飞转,银光陡然一亮,周围蓦地荡起一圈巨大弧形光轮,太极似的飞旋怒舞,朝其雷霆猛劈。

    “砰砰”连声,绚光炸鼓,照得方圆数十里一片雪亮,帝鸿那六只触足应声裂舞,腥血激射。

    但那断足稍一收缩,又闪电似的冲舞而至,拓拔野呼吸一窒,如被狂涛骇浪掀卷,双臂、双脚陡然一紧,已被其牢牢缚住!

    身后尖啸如雷,红光喷涌,“轰!”拓拔野动弹不得,登时被大鹏结结实实的撞中,眼前一黑,鲜血狂喷,周身骨骼仿佛散裂成了万千碎块,只觉火浪焚卷,霎时间从后心涌入体内,烧得他几欲昏厥。

    帝鸿嗡嗡大笑道:“五德之躯,安能如此糟践?”肚腹处迸开一道血盆巨口似的细长裂缝,六只触足卷着他径直往里塞去。

    腥风倒卷,热浪滚滚,裂缝中那凹凸不平的彤红色壁肉急剧起伏,拓拔野大凛,奋力挣扎,奈何奇经八脉已断毁近半,那六只触足更如混金铁箍,勒得他动弹不得。

    眼角扫处,见风后斜举铜巽扇,骑着逆羽风鸟急冲而来,当下再不迟疑,蓦地凝神聚念,元神从泥丸宫中破冲离体,急电似的射入风后玄窍之中。

    风后特殊无防备,被他神识所控,周身一震,抡起巽风扇奋力猛扫。

    “呼!”女魃的炽烈火浪随风狂卷,陡然扑在帝鸿身上,紫焰窜舞,帝鸿受灼吃痛,六只触足登时微微一松。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拓拔野的元神又已从她体内破冲而出,重归自己泥丸宫内,帝鸿触足方松,他立即奋起真气,天元逆刃银光爆舞,朝其口内疾刺而入。

    相距极近,帝鸿猝不及防,“哧”的一声,腥血狂喷,剧痛怒吼,圆滚滚的巨躯陡然收缩,六足飞甩,将拓拔野高高抛起。可惜他经脉断毁,真气大打折扣,否则这一刀劈入,帝鸿纵然不死,也必重创。

    险死还生,心中狂跳,狂风吹来,背脊凉浸浸的尽是冷汗。还不等他定神,后方霞雾迸涌,女魃尖啸,又与那大鹏鸟合而为一,万千赤光霓浪滚滚飞卷,凌空撞来。

    拓拔野此时不敢硬接,旋身反手,极光电火刀绚光流舞。斜地里猛劈在大鹏巨翼上,借着那炸涌气浪,喷出一口淤血,凌空翻身,朝那深不见底的地壑急冲而下。

    当是时,远远传来几声号角,呐喊隐隐,拓拔野精神大振,追兵既至,只要再拼死斡旋上片刻,便可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拆穿姬远玄的帝鸿身份了。

    帝鸿光芒摇舞。当空又化作人形,转头谣望,脸色大变,蓦地从怀中抓出一个黄铜密匣,喝道:“生风,起火!”将那匣子朝拓拔野当头抛来。

    风后挥扇狂舞,飓风咆哮。

    女魃双袖齐鼓,赤红的的火浪如彤云翻滚。

    “乓!”铜匣迸裂,乌黑油亮的泥土四炸纷扬,被那狂风一卷,陡然爆胀迸鼓,瞬息间便涨大了千万倍,轰隆连声,高高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山丘,再被那滔天烈火烧灼,山体陡然通红如炼钢,风雾刮卷,“哧哧”冒起重重白汽。游牧手打“息壤神土!”拓拔野惊怒交迸,当日皮母地丘,姬远玄便是惺惺作态,以封镇混沌兽为由,用这神土将他封埋地底;眼下故技重施,却已露出其狰狞面目。当下聚气大喝,挥刀朝上怒斩,想要劈开一条生路。

    “哐当”剧震,他周身酥麻,那山体却只裂开一道丈余深的长缝。

    狂风怒吼,火浪滔滔,息壤继续急剧膨胀,刹那之间便已绵延出百余里,恰好将那巨大的地壑充填塞满。山体擦撞在壑壁上,隆隆狂震,火星四迸,朝着拓拔野兜头盖脑的压落。

    这“混沌天土”乃盘古开天辟地时残留的神泥,遇风膨胀,大至无穷,再经女魃烈火这般烧灼,凝固后更坚逾玄铁,饶是拓拔野真气强猛,手中又有天下至利的天元逆刃,亦无法斫开。

    他连劈了数十刀,虎口迸裂,气血乱涌,无计可施,只得翻身朝下冲落。山体急坠,火焰倾泄,宛如天柱崩塌,其势之汹汹猛烈,更在翻天印之上。

    那排山倒海的炙烈气浪接连猛撞,拓拔野背脊如裂,经脉如烧,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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