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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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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很喜欢!

真的曾经很喜欢!

可是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畅元阁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没有海善;没有张若辉;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中,希颜就是一个活死人。所牵连的不过是纯悫还有……

“我就猜;你会在这里。”

不算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希颜闪脸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回头来;看到保绶已然十分自觉的坐到了桌边。不能赶他,因为这里本不是谁的产业。扇面亭;琼岛北坡;抬眼望去便可见高高白塔;左相俯视不远处便是纯悫公主府,而右面眺望……

“你知不知道、那里曾有很多人去过。”明面上海上繁花已然早是空府一座,尘灰凋零。可内里之间,寝室之内却甚是干净。前廊后几中多有人迹杂印!究竟是谁?又是哪些,曾在那里逗留,保绶不能轻断。但大约摸也能猜出是哪几个来。回头看看风萨,轻叹一口仰望远处夜空中静谧宁美的白塔顶光:“这三年,我常在想,也许那年你说的话是对的。人活一世,有情不如无情。”

无情无爱,便可自由自在,万事无扰,一生逍遥。

生死病死,世人难脱。可相伴到老的世间却有几人?

似风萨这般?

“你不会后悔的。”纵使如今心碎神伤,可她……是不会后悔的。

希颜笑了,扭头看看保绶。

这人如今已然是裕亲王。保泰与他斗了一辈子,却斗不过命。康熙四十七年太子一番大难,保泰首当其冲成了老康的出气筒。许多杂事陈疴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知被哪个有心人抖撂了出来,若不是看在福全的面上,保泰的下场怕便不会是管制在家了。只是终究一病不起,拖了半年撒手人寰。算下来,保泰不过也才三十一岁。

“其实你何必躲出来?虽然皇上今天去府里瞧纯悫,目的大概也与你脱不得干系。可纯悫看你是比谁都重的!”更何况如今纯悫已非昔日柔弱无助的十公主,在诺音赛颜,十公主的话有如圣命,凡人胆敢不从?策凌以威治族,纯悫却以柔服人。远交近好,喀尔喀草原上如今提起十公主纯悫,哪个不羡慕策凌的好命?又哪个不臣服十公主的怀柔宽待。

和皇上打交道,终是要有本钱的。而如今,纯悫的本钱已然足够雄厚!

只是:“她这次未必会站在我这边。”

总算是听风萨说话了,保绶心喜微笑。细听这话中的意思,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理解。

纯悫

待风萨,是真好!‘真’的好!

以前不管如何,纯悫瞒着皇上一路与风萨私交,放纵她大江南北的满疯。可如今,且不说皇上的心意坚决,决不允许风萨离京。就只纯悫自个儿身上的病……亦或者,保绶笑了。自己终究是太过机警小心!纯悫若有十万条理由要留风萨在京,第一条也永远会是为了风萨好。

总这样避着,躲着,藏着,哪天是个头?

不破不立,哪怕是暂时让她痛苦。

人生得此挚友,真的十足惹人羡慕!

而:“你的决断呢?”是留下?亦或者仍然选择离开。

虽然四方围堵,可保绶相信,若风萨决心离开,那么没有人能挡住她。

只是这次,风萨没有回答。

保绶也不强问,只是陪她一起坐在这里,看夏夜星空、柳林密风,轻享着海子面上徐徐吹来的莲叶何甜甜?

“主子,皇上走了。”

阿尔哈图本一路陪在暗处,可见保绶阿哥,不如今要叫王爷来了。便转回了公主府,一直待到皇上私辇回宫后,才转了回来。而从这两个人的表情位置来看,阿尔哈图心中一叹,终究保绶阿哥也是没用的。

起身略略点头,就算是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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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看到主仆二人走下小山,然后身影稀疏后,保绶才是冲一边的假山林石后,好笑:“你倒也不怕掉到海子里去。”以阿尔哈图的耳力,有人在近根本不可能不知道。他既不说,你何必这样小心?

话罢,实格跳身闪了出来。

看看保绶:“你怕是白说。”看风萨那意思,似乎真的不想在这里呆。哪怕是纯悫要求也一样!而以纯悫的心思来看,就算是心好,怕也是拗不过风萨。那两个,虽然纯悫年纪偏大,但主导路线的从来都是风萨。以前是,这次也会是。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想在这里呆着?”如果只是触感伤情,那么理由未免有些单薄。

保绶说得轻淡,可实格却看他冷冷一笑。这人,说话从来不曾真的直接过!

背手负立,遥看塔顶佛光。良久良久之后,才是缓缓吐出心口郁气:“你可以去告诉她,我不会打她的主意。”

不错,风萨已是金书玉册的亲王大福晋。可由于她膝下无嗣,按清宫规制,并非不可改嫁。只要她舍得下大福晋的身份,只要甘于再嫁之后屈于侧室,那么以皇上或者太后疼她的心思,改嫁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在人选当中,至今不曾把大福晋接回府中的保绶自然是有资格的,实格这个已经荣封贝勒,至今无妻的人更是大大的有希望。

只是如今……说来好笑,两个人竟都不想娶她了。

相视而笑,过往的一切嫌隙竟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看看保绶

如今将一身风雅正经落入骨子的模样,实格好笑:“你这是打算真当个世外名流了?”以前的保绶三分斯文七分阴狠,可如今……虽然依然和老三走得极近,可到底心思改了。正经的除了制书排册,再不管闲事。当然,这是在没有外人招惹他的情况下,若谁真要惹他,保绶也不似以前那样装乖露怯了。

是因为如今已是亲王?亦或者真的想开?

“别只说我,你嗯?什么时候娶个媳妇?”保绶今年二十六了,实格小他两岁也二十四了。可依然身侧无妻,雅布气得已经不管他了。这人倒因此越发自在,平素不是在步军统领衙门里管制军卫,就是打马练枪。心情好了带侄子弟弟们出去玩会,想静了就拿着兵书战册不罢手。太过自在了!

实格想笑。若在以前,这样的话岔子接都不待接,可如今她回来了。低头想想,略摸微胡:“想不出来有哪个特别顺眼?”就算不似对风萨那样执心相爱,实格也不想娶个一点没感觉的女人回家。

这人?

保绶适才本是闲话,却不成想实格居然真的松口?

当下大惊,不过惊完之后,哈哈大笑。搂了实格的膀子,拍拍胸脯:“说,喜欢什么样的。”哥哥给你找去!

实格撇嘴看看保绶:“咱们两个吃不到一块儿去。”保绶喜欢眉目传情、絮柳如丝的弱质娇女,可实格却是最烦那种女人。

对于这点,保绶当然知道。不过这理由实在不是理由,因为今年又是三年选秀之期了。只要实格开口,皇上和简王肯定是乐开花,抢着当第一指婚人。不过以实格的性子,究竟还是要自己做主的。这就是没娘的好处啊!

哪象保绶,纵使对女色越来越淡,也架不住额娘好意,硬给塞了两个新的来了撑亲王的门面。有了女人,自然会有儿子。三年期间,保绶又有了两个儿子,广灵两岁,广禄才三个月。不过终究算下来,保绶最疼的仍然是广富。不为别的,就只看在广富和隆霭依然那样好的份上,保绶也舍不得对他不好。更何况广富年纪略长后,真的将心思落在了书画之上。保绶爱得不得了,亲自上手倾囊相授。广富画艺在同辈子侄中算是最好的,而隆霭的柳字由于法海的全心栽培,自然是辈中极品。那两个小家伙啊……

“想什么嗯?”笑成那样?

天色不早了,保绶勾着实格一路离转回府。今天的夜,两个人想是都无心入睡。既如此,不如抵足而眠,好好聊个过瘾。而其中第一桩,便是要提醒实格:“媳妇不管出身如何?模样是一定要好的。否则将来生出来的儿子没法看。”

实格吐血。

===========

“有本事你就躲到地缝里去?”



凌最近看风萨十足的不顺眼,见者开刺。只是不管再说得如何不象话,如今的风萨也不和他溜嘴斗气了。任他气个半死,她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死人脸。可越这样,策凌的火气就越大。

“你知不知道刚才皇上来说了什么?”僖嫔宣嫔同时故去,六嫔之位一下子空出两个来。十几位贵人自然是眼珠子充红了血,和密二位原是如今圣前最得宠,也最有望继嫔位的主。可皇上今天来了却说,通氏服侍圣驾已久,又有过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也该进嫔位了。

象是闲话家常!

可策凌却听得一肚子火气,倒不是气皇上借这事和纯悫暗谈条件。实是怜惜纯悫心伤!母妃心里是爱重皇上的,可皇阿玛那样的男人却太过多情。这样的荣宠,母妃未必稀罕,纯悫却不一定不稀罕。倒不是因为荣宠,实是因为想给母妃还个心愿。纯悫的性子,自己多委屈也不要紧,却不肯让额娘受半点委屈。如今这事,小狐狸,你说怎么办?

老康的神鬼伎俩!

希颜听得好笑,看看策凌,又瞧瞧床内微笑不语的纯悫。半月过去,纯悫的病去了大半,已不再日夜咳喘不停,呕血之症更是三日前便已停下。只是病势来疴,一路实是需要细心疗养。

两年不见、亦或者是这阵子真的病得要死。纯悫竟然瘦了那样多!摸摸面颊,额际上皮竟微松,眼角睑下……

“福晋,您不知道公主这两年有多辛苦。在诺音赛颜,要管制全族内务,又要照看两个小主子。太后这边身上日渐不好,时不时总是想公主。公主一年跑好几遍!”真正的成了马背上的公主。风吹日晒,内上焦心,怪不得容貌退到如此?

可,她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因为有策凌陪着她、伴着她、支持着她。

“既为难,推了也不要紧!”

纯悫自然希望额娘在有生之年,可晋身嫔位。嫔位之下,终是无名侍妾。可挤身六嫔,便算得上正经的妻妾了。额娘忍气吞声了一辈子,哪怕再是想得开,可心底终究是委屈的。只是,纯悫笑了,摸摸风萨的鬓绒:“额娘当你是小女儿。为了你,她乐意。”

真心话,不夹半点杂思。

希颜自是晓得,可硕大的泪珠子却仍然是忍也忍不住的,一滴一滴掉在纯悫的手上。

策凌不怕风萨和他斗狠,却独见不得她落泪。那年在……策凌自认是不吃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戏的男人。可风萨那样的伤心欲绝,亦让策凌不忍相看。

今天……

“风萨!海善走了,我知道是你难过。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是不是?你找了他两年了,若真有意外,怎样也该有消息了。可……”才要说得重些,就觉得纯悫在扯衣袖,只好把语气再放得缓些:“我这样

说,自然不是为了那个嫔位。当然,你是知道我和纯悫是怎样待你的。”一肚子好话,却让纯悫刚才一拉弄得有些乱七八糟了。

不过策凌终究是有主意的男子!

“纯悫如今的身子,没人比你再清楚。她是离不开你了。而你如今能舍下她?大布小布还那样小,你忍心看他们没有额娘?”说到此处,也不知是天机亦或者是偶遇。屋子外面车布登扎布的叽喳声响起,听那意思是想来找额娘。成衮扎布如今益发的会带弟弟了,又是哄骗又是勾引,不饶几句就把小家伙引去别院玩了。

这么夜深了那两个孩子还不睡?

理由不必讲也知道。孩子天性最是敏感,得失触感要比成人敏锐许多。其实希颜前几日便听何嬷嬷念叨过,两个小主子大晚上的彻夜玩不肯睡,白天却一径打呼。理由自然是因为纯悫的病症晚上要比白日来得凶险。两个小家伙……

希颜抬头望天:你就这样要折腾我吗?

原以为这场穿越是上天在垂怜,给自己两次重来一次的机会弥补心憾。可却不曾想,事实一路发展居然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地步?

海善真的如曾经玩笑时说的那样,走在了自己的前面。理由呼达巴颜让自己‘亲眼’看到了。自己死在了齐磊的前面,让他那样的痛苦!是痛苦吗?也许是的。可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希颜与齐磊一路走到那样,希颜不敢说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可到底不该负全责吧?更何况在与海善这场情路上,希颜纵使身附地狱火口,也敢坦然说自己绝对尽了百分之百的心力。不管他曾经怎样放肆,不管他曾经如何‘伤害’过自己,更不管直至后来他如何的爱到疯狂,希颜都全力在承受。承受那里面所有的痛苦甜蜜纠缠爱恋!而结果嗯?

果然是不经历风雨,无法得见真虹。风萨与海善真的完全相爱,爱到骨子里的喜爱纠缠,愿意一辈子厮守的承诺,为了一生平顺而各自暗中所作的倾心努力。悄悄打造的完美前景,即在眼前,却瞬间崩塌。

老天爷!

你玩我玩得太狠!

而就算到此,你竟然还不肯罢手。

希颜曾经恨极了那个肇事司机,因为是他夺走了妈妈的生命。更曾经恨极了父亲,因为是他的不忠造成了所有的原罪。不过再多的恨总是缘自于爱,因为自己那样的爱妈妈。哪怕愿意付出一切,只要妈妈能活过来。

然后……老天爷耍自己耍到了极致。

那天在离开恭王府后,马车内一路静陌,却在临到公主府前,隆霭开腔了。

“额娘,你是真的爱阿玛,对不对?因为喜爱阿玛,所以纵使你真的不喜爱我,也会待我很好。可终究,你是不爱我的。”说这话时,纵使希颜不曾不敢扭头看

隆霭哪怕一眼,却也体会得到他话里的心酸。曾经的隆霭是那样的幸福,玛法那样的疼他,阿玛让他那样的骄傲,额娘早逝又如何?自小不在跟前养着,与生母的感情极是淡薄。而所有的亲睦之情,大姑姑给了他所有的疼爱。

身为阿玛膝下唯一的儿子,隆霭不需要有任何的压力便可轻松得位。哪怕不是亲王,也可平平静静的获承郡王。这在同辈孩童里,可是再难得不过的佳遇!更否论,隆霭曾经幸运到,得了后母反而比以前过得更加幸福。因为风萨这个后母总是能带给他哪怕是阿玛姑姑甚至是玛法,都不曾带给他的幸运。

白雪公主的水晶城堡破碎后,会有王子来救她。

而王子的城堡破碎后嗯?

“我听大哥说,您和阿玛原是属意他做继承人的。对不对?”

适逢巨变,隆霭本已一肚子火气。听大哥那样讲,更是当场暴翻。可大哥那时脸上的委屈根本不比自己少半分:“隆霭,你以为这是你阿玛额娘不喜欢你?不,这是他们太过疼爱你。看看你阿玛,为顾家业,终日事忙。心烦事扰,二叔深受其苦,才不忍看你重走他的老路。六弟,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那样的阿玛,有那样的额娘。而不必象自己这般,万事独人行走,甚至后扯牵绊无数。

在那天之后,原本气急败坏的隆霭却是一下子沉默了。

不管姑姑怎么逗哄,不管饮兰姐姐怎样劝慰,隆霭都不曾再‘快乐’。

因为:“师傅说,身为男子没有退让躲避的权利。我是阿玛唯一的儿子,纵使不得名位,也不能白坠了僖敏的名头。”

阿玛走了又如何?

哪怕是曾经阿玛的对手,也不得不钦佩阿玛的智慧与手腕。那是男子一生最大的骄傲!

“隆霭虽自知不及阿玛,却愿一生仰望攀登。”

所以这现年的沉默,并不是真的灰心失败,而只是在隐忍。

说到这儿,隆霭笑了,摊开掌心给额娘看:“我如今已能开三十斤的硬弓了。”阿玛十六岁便可开举百斤硬弓,隆霭也要做到。

所以:“额娘,我可以保护你。哪怕是现在不行,可我愿意象阿玛那样保护你。”而你要做的,不过是:“留下来吧。阿玛走了,隆霭很孤单。”

当人家后娘算下来日子不算短了。

曾经小隆霭为了撒娇耍赖,抱了风萨搂搂亲亲不知多少次。可却不曾象这次这样,只是搂着胳臂,感觉却那样的不同。

=========

一方帕子递来,希颜蒙脸,虽然不语,可纯悫已然太了解风萨!

看看策凌,回握紧了他的硬掌:“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和六姐说过,我要死在你的面前。让你想我一辈子!因为我觉得你欠了我很

多。”

策凌苦笑,回手轻抚纯悫散在床上的秀发。“我听她说过了。”

因四部结盟,诺音赛颜又在喀尔喀境内,所以策凌常可见到那样六大姨。而恪靖更是在第三次撞面,纯悫不在左右时,把十妹曾经的‘豪言壮语’讲给了策凌。当时的策零,听了以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太过彪悍的话语,十足吓人,可是一路仔细回味,却是百种滋味在心头。想一个人一辈子?她竟然那样爱自己。

“所以你这次……”

纯悫这次回京,本是为了陪伴太后。因为在承德会盟时,孝惠身上突然有些不好。纯悫放心不下一路侍奉进京,却不料病重的最后成了自己,甚至……

看着策凌,纯悫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策凌却笑了,笑得有几分得意,因为:“我悄悄的让林闻道焙制了一种绝育丸。”一直随身携带。目的自然是为了在那样的时候给纯悫最后的安慰。她一直是稀爱自己的,只是碍着公主的身份,始终不敢将她所有的泼辣,隐忍的霸道暴发。这次,若非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不会说出她死后,不许自己续弦的话来。

执起纯悫微抖的双手,策凌轻吻得极是虔诚:“谢谢你纯悫。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很多委屈!不过我谢你却并不是为了这个。我谢你,是因为要谢你、不管我曾经怎样让你难过,你都一路坚持爱我。”若非纯悫那样坚持,策凌现在不过是个妻妾成群的普通男子。而不似现在这般……

“纯悫,我不敢说你走后我不要别的女子。”身为一部之主,蒙旗的习例,策凌逃不开美女礼物的包围。可:“我这一生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只有你生的,才是我的孩子。”之前的那个,是策凌自己的罪孽。而以后……

一枚蜡丸碎裂在掌,不及纯悫惊呼时便已吞落入腹。

“策凌!”

盼了太多年,但不管如何,纯悫终是盼到这一天了。

而策凌则视纯悫一脸泪痕于无物,只是执着她的手笑道:“所以,为了我,请你好好活下去。”陪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哪怕是上天依然要将你早早带走,可策凌不会再后悔,因为该说的终于都说了出来,而该做的更是倾力已完。

回看风萨,策凌挑衅一笑:“风萨,我终于为她一个人过了那一关。而你嗯?你肯不肯为了海善,过你心头的那最后一关。”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说:为了你,我愿意甘受一切的委屈。哪怕是在你转身,永远的离开我后,我依然守在原地,那样的一直爱你,直到永远。

☆、儿立

因大清后宫制有规:皇后之下;可设皇贵妃一名、贵妃两名、妃四名、嫔六名;余下贵人答应常在无数。所以……咳咳;在老康的皇宫里;要排上一个数得着的‘妾’也是很不容易的。更兼之自打孝懿仁皇后仙逝后;老康自以为自己命太硬克妻,所以便断誓再不立后;顺带着皇贵妃和贵妃这类偏妻也没了着落。

多少年了,后宫之中;四妃六嫔一直是那么几个。

甚至老康因为想不出招来;又不想破坏祖制,干脆弄出一个什么居贵人位享嫔位;居嫔位享妃位的烂主意来。可就这样在女人心里也终究是不一样的!直到今年;僖嫔宣嫔突然病逝;总算是有个合适晋级的机会了。

然后……

八月初八,原通贵人纳喇氏晋封通嫔,原密贵人王氏晋封密嫔。

老康童鞋素来把后宫管得严谨,晋位名份自太皇太后仙逝后更从来便是他一人乾纲独断。再兼之通氏替他生产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密嫔虽还年轻但也生产了三位皇子。进这两个人的位份倒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虽然也有眼气的,但也只敢把闷气往肚子里憋憋,谁让这两位新进嫔妃的膝下都有厉害角色咧?

密嫔的十八阿哥虽然已过世,但活着时从来都是康熙的掌上宝。十五十六阿哥如今年纪也渐长,正要春风得雨的时候,密嫔这时候晋封嫔位,实是给两个儿子大大的长脸。

至于通嫔就更不必说了,亲姑娘纯悫公主如今已然是压镇喀尔喀的法宝,干姑娘风萨就更不必提,皇上太后的心窝子眼珠子。听说这次通嫔打败和贵人、勤贵人的法宝便是因为皇上要‘安抚’风萨福晋,毕竟怎么说僖敏贝勒、不应该叫恭王早逝实是因为皇上指派、为国捐躯。

“谁让咱们没那样要死不活的女婿咧?”

因太子被废朝局动荡,皇宫里有两年没有真正的热闹了。今年此番,太子复立,朝面上总算象那么个样子了,老康童鞋心情大好,将两位贵人的进晋礼办得很是热闹。并借着机会把宗室们都叫进宫里来,摆台唱戏陪着太后好生乐一乐。

皇上想心情好,底下人自然是要心情更‘好’。

慈宁宫内花团锦簇、衣香鬓影,一眼望去全是女人们的热闹。没法子,皇上这会子还没有下朝,一概男人自然都在那边,偶见几位也不过是年长身病不用管事的主。

纯悫近日身子已然大好,头三两日便可下床走动了。今天她额娘这样好的日子,自然是要进宫来给额娘庆喜。

策凌不放心纯悫一个人进宫,便一大早的也不顾礼节如何,踢开了风萨的屋门,然后把桂嬷嬷扔了进去。那般彪悍……把纯禧大公主给笑得那叫了一个爽快,希颜却是有气也没地方发。因为那个破成衮

扎布居然联合了隆霭,抱着小弟弟车布登扎布叫嚷着他们也要进宫玩如何长短。其实什么叫他们也要进宫玩?明明是老康早说了话,今天这样的日子皇子皇孙们都带进宫里来凑热闹。

这几个小屁孩身边教养嬷嬷随身太监哪个缺了?这样缠着自己……说穿了不过是后面有人指使。风萨回京算下来也一个多月了,却一直窝在纯悫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必是有‘人’很看不下去了。

因为心情很不爽,所以风萨一路进宫的脸色都是漆黑的。纯悫对此倒无以所谓,反正总不可能一下子便好的,风萨性子那样倔,慢慢来吧。

孝惠这三年里来可以说是把风萨想到心酸窝痛,只是到底也知道风萨的心结在哪里,所以纵使风萨这次回京这样长的时间不曾进宫来,孝惠也毫不生气。只是到底看见风萨便再忍耐不住,若不是纯悫在一边使劲给使眼色,真要抱头大哭了。

成衮扎布领着弟弟火速登场,三句笑话不到就把孝惠哄得没了哭意,抱着玉团儿似的车布登扎布亲乖乖柔宝宝的那叫一个喜爱。至于风萨嘛,由她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轻省去吧。省得里头外头一堆人把她当成‘稀罕’来看。

只是到底,麻烦事总是躲不开。

慈宁宫前殿热闹,后殿西三所内却还算清静。更何况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希颜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曾经被关了大半年的那处小院。曾经的一切如梦幻泡影,浮在眼前的肃落景象更是将所有的‘故事’变作了好笑。院门未锁,推开进去,里面处处一片灰尘,屋中曾有过的家具摆设也全部让搬走进库了,只有树下一只亲做的秋千,证明了曾经的真实。

摸着秋千上被风雨吹蚀得大概已不甘使用的粗绳,希颜心中真是万分的感慨。那个时候多好,要死便死,要活便活,再数不过的自在潇洒。可如今……

才自好笑时,便听得院外宫道上两个狭言嘴碎的在那边胡啐。心头火起,才要出去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却不想,已然有人捷足先登:“哟,两位母妃好兴致。跑这儿来干什么啊?难不成太皇太后悄悄藏的体已让二位母妃发现了?分胤祯一成如何?”

象是嘻皮笑脸的在开玩笑,可从门缝中看去,那两个皇常在已然脸色苍白如纸。略略行礼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就是奔走了。穿的四寸高的花盘底,倒也不怕摔断她们的脖子!

转头才要离开门处,免得碰到十四麻烦。却不料,除了十四之外,又有脚步响起。然后叽叽咕咕,象是在说些私密。只是声音太低,听不真切,偶尔瞟到‘户部’‘希福纳’‘金壁’‘张鹏翮’等字样!

真是麻烦到死的烂差事。

虽然不想听不想管,可到

底这会子是不能动的。这些个人的耳朵个个象是装了电波马达,若稍一听动让发觉了,岂不是累赘?

好不易一路挨到那两个叽咕完毕,后来那个步行略急的人走了后,希颜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只是才吐了半口气出来,就让一脚蹿门猛虎袭击吓得心脏病差点发作,只是饶是如此,也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然后……

“是你?”

胤祯看看摔倒在地的风萨,直觉性地要过去拉她起来。可风萨却把脸一别,缓了缓气后自己支腰站了起来,拍拍袍上轻土,什么也没有说,擦身便走。

“你……”

“我什么也没听到。”

风萨说得让人放心,可胤祯却觉得心里猛的被什么刺了一下,痛得半天说不出声来。回头看她背影,想说什么可终究是忍下了。

=========

十四既出现,就表明老康已经放朝了。

纵使不愿,可风萨也不得不转回了慈宁宫。不过好在桂嬷嬷早想好了套路,打着喂小世子进补膳的机会,把一间偏殿隔室弄到清幽。见风萨现身后,三言两语便是哄了进屋。

车布登扎布以前并不曾见过这位姨娘,只听阿爹阿娘还有哥哥说:风萨姨娘是他的采生人。

这次见到,没来由的好喜欢这位姨娘。喜欢她好漂亮的模样,更喜欢姨娘身上淡淡幽香,不过最让人喜欢的就是姨娘特别会喂宝宝进膳。小小银勺根本碰不到任何嘴里的牙齿舌头,一碗奶羹一边吹一边喂,半点不带费时,笑眯眯的就是用完了。

“姨娘……”

柔柔软软绵绵长长的糯糯声音,再加上赖在怀里不下来、只一劲在胸前揉前绵去的德行!

倒真不愧是成衮扎布带出来的弟弟,和他小时候一个德行。

“小世子似乎很喜欢福晋嗯。”

小家伙毕竟还是小,一心惦记着玩,再加上今天外头很是热闹。进完奶羹就让成衮扎布勾出屋玩去了!

这样的日子进宫自然不可能只备一身行头,尤其身边还带着孩子,所以在发现福晋的锦袍上略有尘灰微皱后,桂嬷嬷便打开了包袱,又取了一件银紫素纹缂祥云图样的简花旗袍出来。

有年头没服侍福晋换衣裳了!

走那年柜子里的货色虽都是新的,可到底如今也不能穿了。倒不是说别的,实是福晋又瘦下来了。虽不及原先最减素时的模样,可到底……

今天带来的这三件旗袍都是近月新制的。春秋两个丫头连并花的功夫都不曾让别人动过手,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人的手艺。穿在身上自然是十分的合体!可是这颜色……

算下来王爷走了也三年多了,可因为一直找不到尸首,皇上又一提这事就心伤难过,所以这码子事便一直拖着。可到底

不能总这样守孝下去的啊!

尤其福晋如今又回来了,也许该找个机会和皇上禀回一下。

当然,这种事是不能和福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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