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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神做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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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用?王土地一听,敢情这不是借,而是出租?

    早说是租的,哪用白振杰打电话,直接过来就是了,也不用担他个人情。

    心里觉得有点别扭,不过王土地却没说出口。

    “王经理,费用按你们的规定算好了,我的任务就是租到油泵。”

    王跃洋也不客气了,直接道:“康明王是大泵,租金是每天80元,要是我们这边派人去维护,每天还要加上25元补贴。送货上门的话,县内……”

    “送货就不用了。先租15天吧,派人维护……嗯,也好,有专业人员操作好一点。”

    王土地付了帐,王跃洋把钱交给会计入帐、开票,又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王乡长,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穷,油泵、电机的卖不动,就想着搞点出租,多少也是收入……”

    “理解,理解。”王土地脸上笑着,心里却郁闷起来,怎么我办事,都要自己给公家贴钱呢?

    谢绝了王跃洋请客,王土地叫工人把柴油泵运到车站,寄存起来。然后到街上买了点夏季用品,毛巾、花露水、香皂、蚊香、蚊帐,又买了一大堆食品,这才找了个出租车,赶到齐山特种教育学校。

    校门紧闭,不过小门倒是开着。王土地刚要进去,边上保安室就出来个穿制服的瘦子,手里提着橡胶警棍,嘴里还叼着烟。

    “哎,干嘛地?”

    “我是学生家长,要去看看孩子。”

    瘦子上下打量他两眼,硬声硬气地道:“今天不是家长见面日。不允许家长来探望。”

    “什么家长见面日?我怎么没听过。”王土地记得当时大妞入学时,确实签过一份协议,不过上面只注明了一学期只能探望两次,另外学生可以回家一次。家长见面日的说法,根本就没有。

    “嘁!”瘦子根本不解释:“不许探望就是不许探望。学生出了事,算谁的?”

    “能出什么事?”王土地见瘦子不象保安,倒象个流氓,说话又不上道,也懒得和他啰嗦,把瘦子往边上一推,“今天我还就偏要进去。”

    “嗬!你他。妈。的敢动手?”瘦子一声怪叫,抡起橡胶警棍就往王土地身上砸。

    王土地身子一闪,伸手就捏住了他喉咙,轻轻一攥,那瘦子登时面色发紫,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喉咙里跟鸽子似的发出“咕咕咕”地声音。

    一个小个子男人看见这边的动静有点大,急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王土地一松手,瘦子立即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齐流,好半天才说上话,“张老师,他打人。”

    “我还没开始打呢。”王土地呲牙一笑,捏了捏拳头,也不解释。

    “小胡,道歉!”张老师看着瘦子,眼里闪出一道寒光。

    瘦子看在眼里,不由得打了寒颤,走到王土地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既然道歉了,王土地也不和他再计较。

    张老师却一脸沉痛地道:“我们一再要求文明办学。可现在做的还很不够啊……”

    两人进了办公室,王土地才说明来意。

    “徐校长不在,招生去了。”小个子男子自我介绍说叫张辉。王土地依稀记得这个张辉是劳动课老师。

    “哎呀,是找郑子墨啊?她好象在上课。”张辉眼珠转了转,笑道:“王先生在这坐会儿,我去喊她来。”

    王土地等了十几分钟,就见张辉领着大妞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保安,其中一个就是瘦子小胡。

    大妞明显的瘦了。原先还略有点婴儿肥的脸,已经变成了尖尖瓜子脸,细胳膊、细长腿,眼窝深凹,眼神也不那清澈,象是里面藏着无尽的伤心。

    一看见王土地,大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嘴一瘪,直接扑进了王土地的怀里,“哑哑”地哭着。

    “大妞,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王土地正在哄着大妞,突然发现她的细胳膊上满是伤痕,手指上也结了厚厚的茧子,顿时大疑。

    “说,谁欺负你了?”

    大妞轻轻摇了摇头,比划道:“叔叔,没人欺负我。”

    “别怕。有什么事叔叔给你撑腰。他们威胁你?”王土地摩挲着大妞胳膊上的伤疤,嘴角却泛出了一丝微笑,只是眼底的寒芒,却让在场的人打了个冷噤。

    “王先生,我们怎么敢欺负大妞……”

    “你闭嘴!”

    张辉刚要解释,王土地一声厉喝,吓得他半截话硬是没敢说出口。

    “大妞,你说。”

    “真的没有人欺负我。”大妞又摇了摇头。

    “呵呵呵,谁欺负我们家大妞啊?”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阵香风飘入,徐玉霞笑着进了门。

    一看见大妞,徐玉霞就将她搂在怀里,“哎哟,这伤怎么没抹红花油啊?可怜的大妞……”

    抬起头来,徐玉霞的脸已经板了起来,“王先生,您是大妞的叔叔,可您也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欺负大妞了。”

    她将大妞的胳膊往前一推,“大妞身上有伤,腰上也有,腿上也有,咱承认。可这是大妞练跳舞练出来的伤,可不是咱们打的。您瞧瞧,要是有一处是用鞭子抽、用手掐的。您今儿烧了我的学校,我都没二话!”

    王土地一听,顿时有点傻眼,看了看大妞,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信了。

    闹了个乌龙!王土地脸皮再厚,也不得不说几句道歉的话。徐玉霞面如寒霜听完,又道:“王先生,知道您心疼孩子,可我这当老师的,比您操的心可就多了。哪个孩子不是爹妈养的?搁我这儿,就是信任我,想让我管好孩子,教他们一门手艺。”

    “三百来个孩子,哪个我不认识?哪个我不当自个亲生的看待?能学的就尽心尽力去教,实在是学不会的,也好吃好喝养着,绝不敢出半点意外。就这,还有家长打上门来呢……”

    徐玉霞解了气,又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大妞学跳舞蹈的事。

    “大妞啊,身体素质没得说,下腰、劈叉、蹲马,一学就会。而且人聪明,也肯吃苦,每天老师带着练四小时,晚上她自己还加练……。”

    “文化课也没落下,大妞啊,都通过了四年级考试,我们正准备给她调到五年级呢……”

    王土地听得心花怒放,连连向徐玉霞表示感谢,又往设在校内的“爱心助残”捐款箱捐了五百块钱。这才带着大妞出来吃饭。

    王土地存心想给大妞补补身子,找了个档次稍高的饭店,只是大妞的胃口不好,吃得跟猫似的。

    吃完饭,王土地见时间还有,就决定带她逛逛街。大妞却摇头表示不愿去。

    “累了?”

    “叔叔,我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王土地觉得挺奇怪,刚才在学校,误解已经解开,没人虐待大妞,而且大妞学跳舞、学文化也挺好,总比在家里强。

    大妞想了想,比划道:“叔叔,他们骗人。”

    “大孩子欺负新来的。劳动课也不上,不听话老师就要打。王小虎天天都被他们打,还有,老师说跳舞挣钱……”

    大妞断断续续地讲,王土地看手语看得都有点发木,后来索性不看了。

    “大妞,你就告诉我,老师打你了么?”

    “没。”

    “其他同学欺负你了么?”

    “没。”

    “你喜欢跳舞?”

    大妞迟疑了一下,点头。

    “你真不想上学了?”

    大妞又点头。

    “行。不上就不上,跟我回家!”

    王土地是行事果断之人。虽然一次交了三年学费。但大妞不喜欢上,那就不上。

    回到学校,王土地找到徐玉霞,说起退学的事。

    徐玉霞一脸讶异,“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要退学?”

    “不想上了。”王土地见徐玉霞满脸不舍的样子,心知她担心什么,笑道:“徐校长,多交的学费,算是支持你们助残了。今天我就办退学手续。”

    徐玉霞的脸上果然露出轻松的表情,笑了起来。

    “学费不学费的,不急。不过,下个月县教委要来考察,咱家大妞舞跳得最好,能不能?”

    “县里来考察关我家大妞什么事?”王土地轻哼一声,正欲带大妞走,徐玉霞却发话了,“大妞,跳个小天鹅给叔叔看。”

    大妞犹豫了一下,问道:“叔叔,你想看我跳舞吗?”

    看不看的,也无所谓。王土地浑身上下找不着一粒艺术细胞。正要拒绝,却见大妞的眼睛里却多了点什么。

    是自信,是大妞从未有过的那种表情,自信!

    还有一种表情,是紧张。大妞紧紧地盯着王土地的嘴,似乎很担心他说“不。”

    王土地轻轻点了点头,“叔叔想看。”

    大妞脸上的紧张表情消失了,她又比划着告诉徐玉霞,“小天鹅是团体舞,我要找她们一起跳。”

    徐玉霞脸上的表情慈祥而又和蔼,她抚了抚大妞的头发,含笑道:“去吧。”

    没一会儿,四个已经换上紧身衣、舞蹈鞋的女孩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站在徐玉霞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另外三个孩子都比大妞要大几岁,大妞的个头最矮,不过体形却是最好。

    “跳段小天鹅给叔叔看。”徐玉霞摁下录音机,然后用手示意着节拍。

    大妞轻轻旋转着身体,纯白的紧身衣将她柔软的身体衬托得象一株莲花。她隐约听见了舞曲,紧张而又认真地跳着舞,和同伴们配合默契。

    渐渐的,大妞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圣洁的光彩。



………【三十一 采访(3)】………

    王土地到县土管局,却没找到张征五副局长,办公室没人,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又到局办公室敲门。

    办公室门开了,一位中年男子出来问了几句后,拿起电话给张征五打传呼,又笑着招呼王土地道:“王乡长,你坐。张局到到县政府开会去了,我看看他中午能不能回来。”

    打了传呼,又给王土地泡茶。王土地捧着茶杯,暗道:上次罗富宝说县土管局的人脸难看、事难办,似乎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他哪里想到,自己的身份是副乡长,副科,县土管局是一把手不过是正科,官场上讲究的就是级别。你级别摆在这,就算别人在心里不把你当回事,至少面子功夫是要做到的。

    “呵呵,王乡长,你这次来是忙什么呢?”中年男子先前自我介绍,是办公室副主任钱本新,迎来送往的事做得多了,寒暄攀谈不过是基本功。

    王土地就把事一说。说是乡里有个投资商,看中了铅锌矿资源,要先办个探矿证。

    钱本新一听是这事,就笑了,“哎呀,王乡长,您这真是……勤政呐!这是小事嘛!别说不需要您亲自来,就算您来,打个招呼就行,走程序的事放给下面人办就是了!”

    我倒是有“下面人”才成呢!

    王土地悻悻地看了钱本新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们云台乡穷啊,资源也不多。招商引资任务又重,好容易有投资商愿来,乡党委、政府对此高度重视,我们必须要提供最好的服务……钱主任,不怕你笑话,老话说:叫花子搁不得馊豆腐,我们乡就是叫花子……”

    钱本新听得哈哈大笑,心道这个王乡长说话倒也不避讳,看来工作没多久。

    “王乡长,申报资料带了没有?要是带了的话就放这吧,办好后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你那个投资商是法人还是公司?”

    “公司还没成立。”

    “那也行,自然人也是有资格申请的,身份证复印件要带上……”

    说着话就到饭点了,钱本新留王土地吃饭,王土地见大事全部办完,归心似箭,可这钱本新和自己素不相识,就愿意帮自己办事,说什么也要表示感谢,于是就盛情邀请钱本新吃个便饭。

    “王乡长来我们土管局,怎么能让你请客?这不是打我脸吗?”

    两人正在客气,就从半掩的门中看见走廊过了一个人,钱本新立即拉开门追了出去,“张局。”

    那人五短身材,生得矮胖,一脸油汗,回头一看,淡淡地道:“什么事?”

    钱本新就把王土地介绍了一番,王土地这才知道面前的就是张征五副局长。

    张征五上下打量了王土地一番,这才笑道:“王乡长,实在不好意思,上午有个会。走走走,到我办公室坐坐。”

    进了办公室,钱本新轻手轻脚地泡茶、开空调。张征五拿了毛巾到打水间洗了个脸回来,站在空调出风口下,道:“这天真日怪……咦,王乡长,你怎么没汗?”

    王土地神心道,天再热我也不会有汗,不过为了配合张征五还是笑道:“我刚才在钱主任办公室里坐了会。”

    “嗯。”张征五自然是相信这个解释,又道:“再不下雨,今年的夏收就有问题了……刚才在县政府开了个人工降雨协调会,学礼县长亲自主持,极为重视,还从军分区协调了一架直升飞机。”

    说着废话,张征五就回到了桌边,拿起了资料翻看起来。

    钱本新根本没看资料,张征五却看得很认真,王土地坐在边上看得憋气,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呢?

    看了一会,张征五将资料一放,问道:“王乡长,我记得……云台乡的铅锌矿可没什么品相高的啊!”

    这话没错,整个云台乡除了暗藏的那条金矿脉,就没什么好矿。几处铅锌矿,品相之低,几同石块。

    “这个……”王土地总不好说再差的矿,我先提炼一遍,品相高个几级,那总是不差了吧?“投资商找过地矿方面专家看过,觉得可以再找找。”不得已,只有胡乱找个理由。

    张征五听了这话,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地矿专家?别说是县里地质队,就是市里的,就没我不认识的。

    再说了,云台乡巴掌大的地方,已经勘察过两三次,至于民间的勘察更是不计其数。我可就从没听过那里能有什么好矿。

    “既然这样,那行,就放这吧。”张征五抬腕看表,“哎呀,我还有事。王乡长,中午不要走,一起吃个便饭?”

    这就是要赶人了,王土地当然不会傻到主动贴上去请人吃饭,交情没到,谁稀罕一顿饭?

    从县土管局出来后,王土地取了寄存的柴油泵,买了张票上车。

    柴油泵有三四百斤,王土地楞是两手抬了上去,售票员看得眼珠子都要挤出来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哎哎,打个货票!”

    齐山县城到云台乡六七十公里,不过有一多半都是山路,中巴车走走停停,速度又慢,跑了两个小时,居然还没到。

    正值七月盛夏,车速慢,车内就闷热不堪,王土地不怕热,不过也受不了车内的那股味儿。又馊又臭,还夹杂着劣质烟草的味道。

    突然车子猛地一震,突突突地响了几声,熄火了。

    司机跳下车,打开引擎盖检查了一番,骂骂咧咧道:“真日鬼,水箱通了。”

    车内乘客怨声载道,纷纷下来透气。王土地惦着早回去,下车后跑到司机跟前,问道:“师傅,能不能修好?”

    “难,化油器也坏了。”司机用油拉拉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望了望天,哀叹起来,“今天真倒霉,车动不了窝,还要下雨……”

    正说着话,一道炸雷轰隆隆地从头顶滚过,天上乌云聚集,眼见就要下雨,可偏偏一丝风也没有。

    王土地眼见,见云层中有一架飞机高速穿过,腹部飘落一枚枚炸弹,直接在空中引爆。

    原来这就是人工降雨?

    王土地琢磨了一会,又问司机,“师傅,一小时能不能修好?”

    “没配件修不了,等吧!”刚才司机拦住了一辆下山的班车,找他回县城带话,请人带配件和维修工具上来。

    司机修不好,索性也不修了,找了个树荫,往地下一躺,睡起觉来。

    我日!

    王土地暗骂一声,敢情这就不管不问了?要是没车上来,那晚上就回不去了?

    算算路程还有十几公里,王土地就决定走回去。

    “唉呀,乡里还等着我送油泵回去打水呢,这可耽误不得!”王土地没得便宜也要卖乖。

    “孩子啊,这油泵你一怎么能搬动呢?还有好几十里山路呢,还是找张车吧!”

    一个人走回去没什么,可是要再扛着件三四百斤的柴油泵,那就着实招眼了。一位老大爷看王土地真准备扛着柴油泵赶路,说不得要劝上几句。

    “这可不行,我是干部,又是**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是应该的。”王土地臭屁够了,这才一较膀子,将柴油泵扛在肩上,潇洒地一挥手,在乘客惊恐们的眼神中就那么晃晃荡荡地上路了。

    “好干部啊!”

    “焦裕禄啊!”

    一群乘客望着王土地的背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又有两个妇女在窃窃私语。

    “这孩子实诚,劲又大。”

    “人长得有福相……”

    “还是干部……”

    “唉,要是咱家小琴能嫁给这样的孩子……可不知多美!”

    “你家小琴个头矮了,要说,我家三丫还差不多,人长得也俊,配得上那小伙子。”

    “呸!你家三丫黑得跟包公似的,还有脸说俊……”

    累,是一点不累。不过既然要做出勤政的样子,王土地就没刻意使用仙力,而是用纯粹的肉身力量来扛柴油泵。

    王土地的肉身,虽远不如仙人,但一拳打穿钢板、一脚踢断水泥桩、随随便便扛个几千斤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王土地扛得很轻松,不过汗倒是下来了。毕竟天气太热,说是要下雨,却一直没动静。

    王土地也觉得热,索性把T恤脱下,光着膀子赶路,没走几里,柴油泵上的油泥混和身上的汗,把整个人都染得黑一道、灰一块的。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喇叭响,王土地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张豪华中巴。往边上靠了靠让车,谁料车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三十二 采访(4)】………

    豪华中巴上冷气很足。里面不仅有省电视台摄制组一行数人,还有北澜市委宣传部的一名副部长孔庆学。

    柳青正和林泉低声聊天,突然林泉惊叫了一声:“咦,这不是前天在方县长办公室遇见的那个副乡长吗?”

    柳青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幕让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前方五十米的山道上,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赤祼着上身,正肩扛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独行。

    他浑身上下全是污油泥灰,虬结的肌肉上,满是豆大汗珠,整个上身象是抹了一层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滚过,狰狞的机器,光是看块头,就足以让人倒抽一口冷气——但是那个男人,却一直稳稳地扛着,就那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那个身影,她很熟悉,虽然仅仅只见过两次,虽然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停车!”

    柳青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形,没等车停稳,她就匆匆地跳了下来,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孔部长正在小睡,突然见车里动静大了起来,睁开眼就看见这一出,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能有好题材,准备采访。”林泉好象知道柳青的心事,匆匆交代了几句,跟着下了车。

    记者的专业素养这时充分体现出来了,主摄影司扛着摄像机,刚跳下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另一名记者拿出麦克风,塞到了柳青的手里。

    “喂,王土地!”柳青接过麦克风,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王土地一回头,就见一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三步两跳地冲了过来,定睛一瞧,原来还是老相识。

    “柳主任?”再看她身后的人,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省电视台的人。

    “王土地~王乡长。”柳青将麦克风塞到他面前,定了定神,问道:“你这是~什么?”

    “柴油泵啊。”

    “柴油泵?”柳青瞪圆了眼珠子,又道:“请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打水。”王土地眼角的余光中,见后面有张小车也停了下来,方心怡从车内钻出来,正往这边走。

    “现在乡里旱情很严重,乡党委、政府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全部放到抗旱保苗上来了。”王土地面对摄像机侃侃而谈,“为了解决金家口村的饮用水和生产用水,乡里在金家口村打了两口机井,这台柴油泵就是用来从井里打水浇地……”

    摄像机无声地工作着,柳青看着王土地依然胖乎乎的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和他的初次相见。那时的王土地同样衣衫不整,同样的满身灰污。

    我记得,当时他还系着一根红色的一拉得领带吧?

    方心怡走到林泉身边,含笑看着王土地,忽然低声道:“林主任,是不是让王土地先把柴油泵放下来,那玩意儿有两三百斤了吧?”

    林泉一怔,立即给柳青打手势,却见那傻丫头在莫名奇妙地发呆。不得已,只有冲着王土地指了指自己肩膀。

    “咳,咳。”王土地把乡党委、政府一顿狂夸,又暗往脸上贴金,直说得口舌皆干,掏不出词了,才发现柳青的眼神有点飘忽,尽往自己肩膀、胸口上瞄。

    敢情这丫头在发春?王土地顿时就有点美不滋地,看见林泉的手势,误以他发现了什么,连忙冲柳青挤眼、作暗示。

    “哦,哦。”柳青终于回过神,脸上微微一红,很快恢复了正常,“王乡长,看来云台乡抗旱保苗的决心很大,行动也很有力。不过您能否说明一下,为什么您要扛着柴油泵,而不是搭车呢?”

    “哦,坐的班车坏了。”王土地心说我这可不是说谎,没准车还没动呢,“我就想,要是早点回去,就能早点打水,老百姓也就能早点吃上水,田里的庄稼也能早点浇上。所以我一着急,也不愿再等,索性就下车走了。”

    林泉在一边听得直挤眼,这个王乡长,还真是个狠人!

    别说扛着这不知是两百还是三百斤的东西赶路了,就这接受采访的几分钟里,王乡长就这么一直扛着,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方心怡听得倒是有点感动,来的路上,确实有班车停在路边,周围站满了乘客。想来就是王土地说的那一班。

    这么说来,王土地这种行为,就很值得鼓励、表扬了,尤其是在这种“全县抗旱保苗”行动的**中,这样的典型,还真来得及时!

    “小王,你把柴油泵放下吧!”方心怡终是女性,心软点,也顾不上正在摄像,插话了。

    “哦。”王土地这才“猛然醒悟”,将柴油泵放下。尽管动手并不重,却还是“嗵”的激出一地灰尘。

    “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在试抬这台柴油泵——可以看出来,两个人完全抬不动,三个人只能抬离地面。”

    第四个人的加入,终于抬起了柴油泵,不过他们抬得极其辛苦,脸都憋得变形了,而且也没坚持多久,大约不到十秒钟,就互相摇了摇头,放下了柴油泵。

    柳青面向镜头,采访了一位工作人员,其实就是林泉本人。

    “请问,柴油泵有多重?”

    “太重了,估计有四百斤。”林泉手掌都磨破了油皮,掌心红淤,他摇了摇头,佩服地道:“王乡长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柳青突然惊叫一声,冲到了王土地身边,伸手想要摸他肩膀,却停在空中。

    林泉一怔,随即果断地一挥手,摄像师心领神会,镜头立即拉近,对准了王土地的肩膀,来了个特写。

    宽厚多肉的左肩,上面的肉已经磨烂,血流不止。

    镜头如果照到柳青的脸,就会发现,这个一向不苟言笑、以冷峻面目示人的美女主持人,已经是泪光盈盈。

    她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那就是将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抱在怀里,大哭一场。

    她仰望着王土地的脸,轻轻地将指尖放在伤口上,宛如梦游般地开口说了一段话。

    “就是这个肩膀,扛着四百斤重的柴油泵,在漫漫山道上,不知疲倦地行走。尽管沉重的柴油泵压得肩膀磨破了皮、磨烂了肉,但是他仍然却不肯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道,他每走一步,就离家乡更近一步,他每节省一分钟,就能让家乡的父老乡亲多喝一口水,就能多浇一遍田里干旱的庄稼……”

    而此时,作为背景的王土地,正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套着T恤,“别拍,别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王土地上了中巴车,不得不又将T恤脱了下来。车里有常用的紧急药物,几名工作人员一起动手,消毒、止血、包扎,没一会儿,王土地肩膀就被裹上厚厚一层纱布。

    柳青很难得的现场抒情,这让林泉有点诧异,不禁多看她几眼。

    柳青低着头,抱着采访本,沉默不语。只不过,眼神偶尔会飘向身侧的王土地,而此时,美女主持人俏丽的脸上,却多了层红晕。

    咦,这小妞子似乎情绪很不正常啊,莫非是?

    林泉又看了眼王土地,此时他正与方心怡低声交谈。为表示对王土地的关心,方心怡也没回自己车上,而是挤到了中巴车上。

    很快,云台乡在望。就在中巴车将将驶进乡政府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霹雳,下雨了。



………【三十三 修路】………

    对于王土地来说,人工降雨是逆天行为,必不持久。

    果然,雨断断续续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虽然对于旱情有极大的帮助,但是抗旱却依然不可少。

    老话说“七月流火”,连续三个多月未下雨,旱情早已经扩大到整个云台乡。

    云台乡总共才五个村,除了马头湾村因靠近云边河,受旱情影响极小,其他四个村旱情都严重到饮用水都不足的地步了。

    先是金家口村打了两口机井,随后其他三个村也各打了两口机井。不过王土地管的只有金家口一个村,当晚柴油泵就装上了。

    为了配合录制节目,现场架起四盏氖光灯,照得方圆百米一片雪亮。

    储茂荣和方心怡,一人按下柴油泵开关,另一人就推闸刀,柴油泵“突突突”地响了起来,没过几秒钟,管子就开始往外喷水。

    摄像师都忙不过来了,柳青跑前跑后,采访村干部、村民。

    看着一股股清泉似的水流到地里,灌溉着有点发蔫的桑树时,柳青惊喜地叫道:“桑树,桑树,我认得,这是桑树。”

    看把你能的!王土地站在一边,不屑地撇嘴。

    “王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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