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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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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忧和秦无瑕虽然一个是嫡一个是庶,但在吃穿用度上并没有分别,相反因为秦无忧喜欢简单素淡,秦无瑕则崇尚富丽奢华,碧梧苑比起绛雪阁的摆设装潢反而华丽许多,比较过她们屋子的人甚至分不清两个人究竟谁是嫡出谁是庶出。
然而秦无忧从来没在意过这些事。
秦无瑕正坐在檀香桌前抚琴,锦绣和锦瑟在一旁伺候着。秦无忧走进去,淡声道:“锦绣锦瑟出去。”
锦绣锦瑟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秦无瑕没有发话她们也不敢擅动。
“出去!”秦无忧见她们两个不动,眸光一沉,冷声喝命。
秦无忧极少愤怒。也极少拿出主子的款来,平常她向来是温和无害的,然而却没人敢小瞧了她,在这个家里纵使秦无瑕与秦无忧并没什么待遇差别,但是单单长幼有序这条规矩,就是没有人能够逾越的。
秦无忧是秦无瑕的长姐。
锦绣和锦瑟心里突突了一下,下意识屈了屈膝,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好在秦无瑕没有也跟着发脾气骂她们,这让两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关上门板。与薄荷一同坐在门前的台矶上。
秦无瑕已经因为秦无忧刚刚的那一声喝命停住拨弄琴弦的手,轻轻一声蔑笑:“你今日的火气还真大呢,像公孙府那样的门第,公孙三公子那样的人物儿,配你这样的人。你究竟有什么好不满的,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睡觉都会被乐醒才对。”
秦无忧在墙角的一张椅子上慢慢地坐下,顿了顿,凝声问:“公孙公子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无瑕闻言,一声嗤笑,抬起头很无辜地望着她:“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一定得了好处,难道我就不能单纯是为了姐姐你好吗?”她在“姐姐”这两个字上极装模作样地加了重音。一脸姐妹情深的浮夸表情。
“你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秦无忧冷冷地望着她。
秦无瑕的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地抚弄着琴弦,淡淡地道:“我本来对公孙公子和你的事并没有兴趣,可是公孙公子说,皇上有意要从我们两个里面挑选一名女子入宫,而我又怎么可以让姐姐你又赢在嫡出这个身份上呢。你若是出了阁。入宫的那个人便是我。公孙公子还说,一旦我们两家变成姻亲关系,他定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好好提携我,我呢,自然是想入宫。但也不愿从一个身份卑微的采女开始做起,若是有皇后娘娘帮衬,一切就容易多了。”
秦无忧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忽然两步走到秦无瑕面前,冲着她那张因为扭曲的理想即将得到实现而快意得越发扭曲的小脸一巴掌扇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
秦无瑕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捂着通红的脸霍地站起身,怒目圆睁,厉声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是你姐姐,我打你又怎么样!”秦无忧冷冷地道。
“你才不是我姐姐!”秦无瑕即使肺子都要气炸了,恶狠狠地瞪着秦无忧,那眼神就像是要生吞了她,她也没想起来以下犯上去还手。
啪!
又一记耳光甩在她的右半边脸上!
秦无忧冷冷地道:
“只要我还姓秦,只要我还是这个家的长女,我就是你的姐姐,我就有资格管教你!秦无瑕,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伤害父亲伤害母亲伤害这个家,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你在这个家里怎么放肆也都无所谓,但是你想进宫,绝对不可以,父亲也不会允许!你趁早给我收起这个念头,皇宫里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父亲已经知道宫里选秀的消息了,要不了多久你的亲事也会定下来,在那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屋子里反省!”
☆、第一百八二章 落 定
秦无忧冷冰冰地说完,倒退半步看了一眼眶发红的秦无瑕,转身,走到院子里。
锦绣和锦瑟早就在外边听到了自家姑娘的一声怒吼,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浑身一颤,慌忙从台矶上跳起来,满面恐慌地望着秦无忧。
“二姑娘要禁足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要好好看守,若是二姑娘再敢任性胡来,你们二人也就不用再呆在这济世伯府了。”秦无忧僵直着身子,看也没看她们,语气轻淡地说。
锦绣和锦瑟浑身一凛,齐齐地应下了一句“是”。
秦无忧顿了一顿,慢慢转身,向院子外走去,耳畔犹传来从秦无瑕的房间里响起的瓷瓶破碎的噼里啪啦声。她走出碧梧苑,站在月亮门前,扬起脖子望着头顶那一轮硕大的明月,良久,满腹沉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公孙府三公子情深秦府大姑娘,竟然趁着秦大姑娘摆生辰宴之时,以贺喜作为借口进入济世伯府,并偷偷溜进女眷们游玩的地方想偷看一眼以慰相思之苦,不想竟恰好偶遇正在赏景的秦大姑娘,一时情难自禁,两人拉拉扯扯之际,却被同样前来赏景的众女客撞见,这样一则香艳又犯禁的流言如春风一样在一夜之间吹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虽然公孙霖将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然而秦无忧的名誉还是因为此事受到了损害。传来传去竟然还衍生出了许多更香艳的版本,公孙三公子与秦大姑娘在情难自禁时究竟拉拉扯扯到了什么程度,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争论的焦点。
三人成虎,阿依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流言蜚语的可怕,也深深地明白了女子的名节为何会那么重要,一旦名誉受损,那帮子整天闲得无所事事的登徒子还不一定会编出多少个不堪入耳的香艳笑话。
据说公孙霖回家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跪了七天的祠堂。
不过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也就是秦无忧的生辰过了第三天的时候。公孙府派媒人来济世伯府提亲了。
其实秦泊南和寇书娴心里都有些不乐意,秦泊南是觉得公孙府在朝堂上的行事作风过于霸道,前路难卜,他更倾向于低调祥和不张扬的人家;寇书娴则觉得公孙霖的所作所为十分轻薄。害秦无忧也跟着受罪。
然而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改变了。
这一次的亲事十分顺利,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风似的快,公孙府不愧是权倾朝野财大气粗,送过来的聘礼一抬又一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满了绛雪阁,连阿依都觉得眼睛快要闪瞎了。
婚期定在来年春天,秦无忧已经开始绣嫁衣了,秦无瑕的亲事也正式被摆上台面开始研究。
秦泊南的意思是秦无瑕性子太刁钻,一定要找个为人正派且能镇得住她的才能好好管教她。而这样的人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兵部侍郎崔大海的次子,皇帝出行随扈军的副总领崔明,正经嫡出,年方十八,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性情憨厚耿直,阿依觉得他像只大狗熊一样。
从秦无瑕白中透绿的脸色就可以看出,她对这只大狗熊十分地不满意。
但阿依曾经问过墨砚,墨砚说那只“大狗熊”虽然长得蠢了点,但却是一个正直诚实的人,虽然看起来粗鲁。但对姑娘家却是很温和的,最大的消遣就是去城墙根喂野猫,还经常接济城外贫穷的老人孩子,厚道果敢又有担当,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看。
阿依也觉得好不好看不要紧,人好就行。
可是秦无瑕却不这么认为。她死活不同意,在她心里嫁人要么看脸要么家产,别说两样了,那崔明一样也不占。
“人品有什么用,人品好不好谁又能知道。现在人品好以后不一定人品也好,能不能让妻子坐享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这样冲秦无忧叫喊的。
济世伯府明明不差金钱,秦无瑕的吃穿用度更不是一般官宦小姐就能比较的,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对金钱名利地位如此执着,这一点让阿依百思不得其解。
秦无瑕吵着说她不愿意,秦泊南却不理她,这也是秦泊南第一次对女儿发火。
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坚决不能取消,第一是因为崔明那个人的确是个不错的青年,第二也是因为选秀的事从墨砚让阿依代为传话后没多久,便是连他也听到了风声,可见确有其事。
他一定要赶在选秀的圣旨下来之前把秦无瑕的亲事定下来。
关于崔明的长相,秦泊南不以为意,他对阿依说:“因为男人长得难看,娶了一个娇美动人的妻子,感觉到两人相貌上的差距,心里的亏欠感会让他像对待宝物一样去温柔地呵护这个妻子。可如果男人长得太漂亮,每天对着镜子心里就会产生出自得与骄傲,出了门回到家倾慕他的漂亮女人更是数不胜数,送上门的美丽看的太多,久而久之对待美丽的事物他也就不会太珍惜了。”
阿依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大半天。
“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泊南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阿依摇着脑袋说。
秦无瑕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下了,目前已经到了换庚帖的阶段。
秦无瑕被气得连哭了好几个晚上,任谁劝慰都没用,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
楚元年底就要成婚了,所以他现在每天都会来百仁堂找阿依,并不是因为他哪里不适或者有多么多么“想念”阿依,而是因为蒲荷郡主鸠占鹊巢占领了安乐侯府,正在大肆扩建新房。楚元被气得七窍生烟,然而他吵又吵不过,打又不敢打,那蒲荷郡主又从小玩鞭子,最崇拜的人是大齐国第一女将,所以吵到最后结果也只能是楚元被蒲荷郡主用鞭子抽到墙角,含泪扎小人去了。
于是他恨恨地离家出走了,然而青楼不敢去,蒲荷郡主已经端了他的美人院,还曾把夜宿青楼的他堵在青楼里一顿暴打,第二天闹得满城风雨,让他好长一阵子都没脸出门。寄住在朋友家呢,那帮损友又嘲笑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可他是真管不住。赌场太吵,酒楼一个人太无聊,于是他只能来百仁堂天天找阿依抱怨,因为只有阿依不会嘲笑他。
阿依不嘲笑他并不表示不讨厌他,因为他每天都来啰嗦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紫苏嫌他太吵,连带着阿依也被赶到单间坐诊去了,也因此楚元抱怨得更欢,用他的话说在小屋里抱怨会更安全。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母老虎,小的时候是个小母老虎,长大了是个老母老虎,不仅把我后院里的美人全都赶到庄子上去,还把我美人院的匾额劈成了两半,那可是千年沉檀木制成的,价值连城呢!那个败了家的娘们儿,跟她成亲我一定会短命的,不,我现在就已经短命了,我干脆趁现在和她拼了算了!”楚元坐在阿依身边,一边吃着已经痊愈的患者特地从一品斋买来感谢阿依的桂花糕,一边神经兮兮地说。
阿依停住正在写药方的手,抬头看了看对面带孩子看病的年轻妇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楚元神经兮兮的样子,像在看神经病似的,无语抚额,将药方递给孩子母亲。那妇人道了谢,风似的带着孩子躲远了。
“我倒是觉得蒲荷郡主挺好的,而且又很心仪安乐侯……”
“你从哪里看出来她心仪我?!”楚元对着她怒目而视。
“是安乐侯你自己说的,蒲荷郡主在宫宴时在御花园向你表明心迹,结果被皇上路过听见了,寿王也很中意你,所以拒绝了公孙府,要召你为婿。”
“什么叫‘召我’,我又不是入赘的。这一定是阴谋!阴谋!公孙霖的阴谋!”楚元愤慨地说,“我死也不要娶那个动不动就挥鞭子的女人,娶了她我后半生还有什么希望,我绝对不娶!”
“怎么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婚期都定了,连旧房子都被拆掉了开始盖新房,你怎么可能不娶么。安乐侯你不要太沮丧,蒲荷郡主美丽又率真,撇开身份不谈是个好姑娘的。”
“你不要因为她从你手里买了许多丸药,你就觉得她是天女下凡。”楚元狠狠地鄙视她。
“我哪有,我是真的觉得蒲荷郡主很好,安乐侯你只要乖乖的,蒲荷郡主就不会打你了。”阿依认真地说。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难道你要我忍气吞声一辈子吗?”楚元恼火地冲着她叫道。
“可是安乐侯又没有其他好办法。”阿依调和着药膏说。
一句话立刻让楚元歇了菜,双手撑在脑后,叼着点心思考了半天:“干脆我逃婚算了。”
“你敢!”一声娇叱响起,一名柳眉凤眼,鹅蛋脸面,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浓浓英气的美女手握皮鞭正站在门口,岔着脚,两眼喷火地瞪着他。
阿依已经淡定地收拾好药箱挎起来:“安乐侯,我要去出诊了。”也不理会楚元惊慌与求助的眼神,绕过他走到蒲荷郡主面前,说,“郡主,下手轻一些,我这里养着花呢。”
“放心,不会给你弄乱的。”蒲荷郡主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阿依放心地点点头,走出去,关上门。
乒乒乓乓!
相当惨烈!
阿依同情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八三章一 秀春楼,九爷
秀春楼。
明玉的偏头痛今日是突然发作的,疼得很厉害。
阿依在明玉细可见骨的手腕上凝神诊了片刻,取出针囊,选毫针向下平刺印堂穴,后平刺太阳穴,接着横向平刺鱼腰穴,向前平刺百会穴,向鼻尖方向斜刺风池穴,于脊柱方向半角斜刺夹脊穴、大杼、风门、肺俞,再向下平刺膻中玉堂、紫宫三穴,继续直刺内关、神门、足三里、太冲、三阴交、太溪,留针两刻钟。
留针的过程中,以中等强度捻转手法捻转幅度二至三圈,捻转频率为每一息二至四个往复的规律行针,如此反复,行针五次,收针。
明玉脸色十分难看地卧在床上,阿依收了最后一根针,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又搭上她的脉搏,脉象渐渐稳定下来。
阿依再一次确定,明玉的偏头痛并非是因为身体有疾,每一次的发病都与精神的高度紧张有着很大的关系。她的针灸她的汤药只能帮助明玉在事后舒缓情绪,却无法阻止她突然之间紧绷到极致的精神压力,因此她只能帮助明玉缓解绷紧的神经,却无法完全地治愈她。
想要再也不会发作,唯一的方法也只有她自己调整好心态,避免精神上的压力过于庞大沉重。
“我好多了。”明玉望着她满脸严肃却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像是要安慰她似的,微微一笑,说。
阿依不太自然地勾了勾唇角,顿了顿,道:
“我再给你开个平常的方子吧,其实也不算是药方,用一些温和的药材煮水代茶饮用,你的偏头风并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疾病引起的,所以每次发病以后所用的法子和药方也只是起到纾解作用,并不能完全治愈。我现在给你开的这个方子主要是起到调理缓和的作用,从日常里开始疏散。慢慢来吧。”
“好。”明玉感激一笑,“有劳解颐大夫费心了。”
阿依摇摇头,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张方子,就在这时。房门嘭地被推开,明玉的小鬟杏儿满脸惊慌地冲进来,秀丽的小脸上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与慌张:“小姐,小姐,不好了,九爷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明玉浑身一凛,眼里的失措与惶恐不比杏儿少,她霍地从床上跳起来,急怒交织地问:“今儿又不是初五!守门的人呢?为什么现在才来通报?燕娘呢?”
“九爷不是从后门进来的,是从正门进来的。这时候客人那么多,也没人注意,前门也没有认得九爷的。燕妈妈出去了不在这儿,小姐,怎么办?小姐的身子还没好呢!再说解颐大夫。九爷已经往这边来了,解颐大夫怕是出不去了!”
明玉望着阿依凝眉,阿依被她们主仆两个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但脑内似乎感觉到现在的情形很危险,手拿药方呆呆地立在桌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玉已经跳下床来,一把拉过阿依。一边将她拉到西边的墙根下,撩开垂在墙上的水粉色纱帘,手握住墙上一只凸起的金漆兽头装饰,竟然将这面墙拉开了一道缝隙,她一把阿依推进去,满眼歉意匆匆忙忙地说:“解颐大夫。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也别出来别出声,这个客人,他不是个好想与的,若解颐大夫被发现。必会惹祸上身的!”她急急忙忙地说完,啪地将门复又合上。
那边杏儿已经抱起阿依的药箱随手放进窗下的书箱里,又将周围全部拾掇整齐,这时候房门已经被从外面专横地推开,龙行虎步迈进来的人连门都没敲,便大喇喇地进入室内。
明玉早已经整理好衣衫凌波步弱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万福。”
阿依被扔进墙壁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这里是一间镶嵌在墙壁里的壁橱,大概八尺的高度,足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壁橱里面堆满了衣箱、书箱、首饰箱以及各种陈旧的杂物,大概是明玉平日储藏旧物的储藏室,当然也说不定是她藏匿自己毕生积蓄的所在。
乱碰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因此阿依老老实实地蜷缩在壁橱里。明玉的反应她也不是不明白,这里是青楼,醉酒胡疯的客人比比皆是。明玉是花魁,客人来房间里看见她在这里还身穿男装必会争风吃醋,若表明女子身份则又会被那些男人肆意轻薄,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而明玉身为妓子面对客人又怎么能劝说得了,所以她还是暂时藏起来比较安全。
一缕淡淡的光亮不知道从哪里射进来,照在她的眼睛上,阿依微怔,顺着那道光线凑过去,惊讶地发现墙壁上竟然有一只圆圆的小孔。
壁橱里怎么会有一个孔呢?
阿依歪了歪头,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明玉一声锐利的尖叫,把阿依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顺着小孔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的脑袋嗡地一声,一股寒意自指尖如毒虫一般缓慢地爬进来并均匀而有规律地密封了正在流动着的全部血液,将她的整个人寸寸冰封麻木起来。心跳骤然停止,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忘记了!
明玉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她那一张金丝楠木大床摆放在卧室的正中央,四面的床柱镀金雕花,彰显着奢华至极的富贵。
明玉身为秀春楼首屈一指的绝色花魁,却始终只有一个客人,这个客人阿依也曾猜测过,必是每月初五和十五过来,导致第二天明玉满身是伤的那位。
阿依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客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明玉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究竟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明玉一丝不挂地被用红色的绳子捆绑在床柱上,并不是随便五花大绑的那种,而是邦得……与其说很有艺术的美感,不是说这根本是疯子的杰作,半粗不细的绳子将美丽的*勒得一块一块的,该凸起的部位越发明显地坚挺,凹陷下去的部位被红色的细绳衬托,越发显得残酷且*。
他们是侧对着她的,阿依透过墙洞和一道纱帘,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朦朦胧胧地看清了明玉对面那个正在向她身上滴蜡油的男人。这个男人由身段看来已经不年轻了,大概五十来岁,或许是因为年龄关系微微有些发福,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的健硕。
他的身量非常高,比起墨砚都能高出一头,与墨研身边铁柱子似的小安差不太多。但这个男人却比小安还要魁梧,虽然身上有不少肥肉和赘肉,但他身上的肌肉同样很发达,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这些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强壮健硕,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黑黑长长的汗毛,整个人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都在散发着极为浓郁的、野性极强的、让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心生恐慌和畏惧的兽性。
并非是夸张,阿依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觉得他长得像鬼怪故事里那些在夜半时分出没的以吃人为生的兽人。
这个存在感极强、让人下意识感觉很不寻常的男人此刻手里正提着一根黑色的牛皮鞭,用力地向明玉雪白的身子上狠狠地抽打下去,一道又一道惨烈的伤痕被鞭刻在那白皙细嫩恍若能掐出水来的皮肤上。明玉双手被缚,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鞭痕抽打在自己身上,反复持续着的鞭打使一些鲜艳的血液已经自伤口里缓缓地流了下来,如雪地里绽放出的梅花,耀目得醉人。
正在鞭打的男人双眼迸射着绿油油的亮光,鼻翼开始大幅度地扇动,他竟然俯下身子贪婪地去吮吸舔舐着那些刺目的伤口。明玉见他情动,扬起雪白修长的脖颈,叫得更大声,并非是疼痛的叫喊,而是柔腔百转,忽低或高,婉转迂回,音韵痴醉,媚入骨髓。
男人停下鞭打,却在她身上掐得更欢。
阿依有种想吐的感觉,手按在胸前,她极清晰地看见,一丝不挂的男人他的下边虽然粗壮雄伟,硕大威武,但是面对一个赤身*的美人,又是如此激烈的施虐,他那里虽然稍稍抬起了一点,但整体看还是软绵绵扁塌塌的,无精打采,萎靡不振,没有半点生气。
阿依虽然是个小姑娘,但她是大夫,虽然秦泊南不肯教授她这些,但看过的医案多了又自己爱琢磨,对于男科她还是很了解的。
这个男人,他不举。
“明玉,你还真是个会诱人的小妖精。”男人粗鲁地捏起明玉的脸,美丽的小脸被他一只手握住,皱成了一团,男人的嗓音粗狂低沉,犹如干燥的北风吹过干枯的枝条,他将嘴唇凑到明玉耳畔,带着一丝兴奋,低哑地说,“是不是想要了?求爷给你!”
明玉忍耐住疼痛,努力散去眼里的泪花,柔腔百转地唤了声:“九爷!明玉想要!求九爷快给明玉!”
九爷呵呵一笑,这时他终于转过身来,他还是软塌塌的,不过阿依看清了他的长相,眉飞入鬓,鼻如悬胆,尽管年岁不饶人,但从他那张刻满风霜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阿依觉得他的眉眼处有几分眼熟,似曾相识。
☆、第一百八四章 凌虐,病虐发
正当阿依皱紧眉头,怎么也想不出这长相究竟为什么会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时,九爷已经从桌上拿起一只大号玉势。明玉的眼里露出一丝惊恐,但竭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诱人迷离而享受,她清纯着一张迷人的小脸,媚眼如丝地唤了声:“九爷!”
长长的玉器先是在她嫣红的嘴唇里吞吐了一阵,接着修长的美腿猛然被人抬起,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即使努力不去惨叫,那柔媚的呜咽中依旧隐隐含着一丝疼痛。
明玉的小脸惨白,额角挂着晶莹的汗珠,双颊上涂抹的胭脂在灯烛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柔弱娇媚。九爷显然更加兴奋,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用力咬上那些已经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雪白肌肤,重重地咬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印子。有的地方因为他过于用力,皮肤破损,外伤与被滴在身体上已经凝固起来的蜡油交织,遍布在雪一般的肌肤上,已经不是美感而是骇人了。
然而男人依旧软塌塌的,这个人恐怕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才会如此去摧残供他玩乐的女伴。
忽高忽低的叫声混合着媚入骨髓的呻吟声,明玉为了取悦客人忍着痛费尽心思,也真够卖力的。
阿依不想再看,虽然她在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眼前的一切是合乎情理的,比如那个男人身体有毛病导致心理扭曲,所以才会做那么残忍疯狂的事情。明玉身为妓子就算再不愿意,为了生存也一定要费尽心机去讨好包她的客人,再说也正是因为被这个客人包下,她才会免去夜夜面对不同客人的苦楚不是么。
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去说服自己,她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恶心。虽然读过医案经过解剖也看过小猫小狗小动物生育后代的过程,对繁衍生息之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是亲眼看见人做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就将她以前那些模模糊糊的认知进行彻底摧残并重塑,尽管她心底明白应该不是所有这种事都是这么疯狂的。然而惊惧感与恶心感还是自指尖直窜入四肢百骸,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难以抹去的阴影。
当真是比看腐烂的尸体还让人难以接受。
阿依缩回墙根,不愿再看,可是耳边依旧回荡着女子越来越娇媚的呻吟声与男人越来越情动的粗喘上。
那个男人明明是不行的。他到底在哼哼个什么劲儿啊。
阿依捂住翻江倒海的胃,从没想到男女之间的事竟然还会这么可怕且这么恶心!
大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随着明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逐渐停歇。一阵窸窣声之后,很快,仿佛漫天下黄金的声音倏然响起,紧接着便听到明玉重重跪地,哑着嗓音恭敬地说:“奴婢谢九爷赏赐!恭送九爷!”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隐隐地,大门开启的声音似传了过来。那人好像已经离开屋子了。
突然,离壁橱很近的地方,内室的地面忽然响起重重的扑通声。还不待阿依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有女子的脚步声自外边狂奔而入,紧接着杏儿忽然带着哭腔尖锐地叫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很快地。杏儿由远及近跑至壁橱前,倏地将门拉开,包了两包眼泪冲着阿依连哭带喊:“解颐大夫,你快看看小姐她是怎么了?小姐她突然昏过去了!”
阿依微怔,越过她果然看见一袭白裙沾染点点鲜血的明玉正小脸苍白地昏倒在铺满黄金的地面上,如一朵被劲风摧残过的白山茶,叶瓣飘零。满地狼藉。
“那人走了吗?”阿依问杏儿。
“是,已经回去了。”杏儿点着头回答。
阿依便从壁橱里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生死未卜的明玉面前,蹲下,摸了摸鼻息,好在只是昏过去了。又以手探脉,凝神诊了片刻。
“解颐大夫,小姐怎么样了?”杏儿哭哭啼啼地问。
“只是先前偏头风才有好转,之后又……又太激烈了,大概是中途病情复发却一直强行忍耐。这会儿放松下来就疼晕过去了。”
“小姐会不会死?”杏儿还不放心,抹着眼泪直白地问出一句。
“不会死,只是不太好受,你先帮我把她抬到床上,我开个方子你去煎药来。”阿依还算沉着,见明玉没有生命危险,虽然对这屋子里满地蜡油香精油十分排斥,那一排排用过的各种型号的皮鞭、绳索、铁链、长针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却还是半扶起明玉的身子,温声吩咐道。
杏儿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听见她如此清晰的吩咐,鸡琢米似的点点头,手忙脚乱地上前来,跟阿依一起将明玉抬到床上去。
阿依起身走到桌前想写药方,却猛然看见桌上一只长长的羊脂玉玉势正高高地翘着头,上面还沾着滑腻腻的香精油。她耳根子发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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