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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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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勋愣了半天才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一肃,沉声应下,转身出去了。
阿依坐在凳子上,眉微蹙,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担忧。
……
八月十六。
用过早膳后墨砚先去上房了,待他回来时却惊讶地看见阿依正坐在梳妆台前被香芋匀抹脂粉,冬儿立在阿依身后为她高高地挽了一个复杂的发髻,并簪了几朵清新脱俗却又不失华丽富贵的珠翠。阿依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转过身,一袭浅黄色交领绸衫搭配一条青蓝色百蝶穿花百褶裙,外罩一条正红色象牙白撒花长褙子,娇美鲜艳中隐隐透着一丝恍若晨露芙蓉般的清丽淡雅。
墨砚的脸刷地黑了,不悦地质问:“穿成这样你要去哪里?”
“程姑娘约了我去慈安寺上香,顺便赏桂花游湖。”阿依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你也去?”墨砚很惊讶,眉尖微蹙,出乎意料又有点不愿意。
“程姑娘邀请我一定要去,怎么,墨大人不喜欢我也去?莫非是我去了会妨碍墨大人什么事?”阿依歪了歪秀丽的小脑袋,轻飘飘问。
“你这是什么话,听起来真奇怪,出去游玩会妨碍我什么事,我是担心今天去慈安寺的人太多会把你挤坏。”
“这一点墨大人不用担心。我虽小却不是蚂蚁,不会出门玩一次就被踩死的。”阿依平板地回答。
“……”她今天说话为什么这么奇怪,虽然语气和平常没两样,他却品出了一丝不爽,她会觉得不爽,他不敢相信,于是他一头雾水。
阿依用一双大大的杏眸直勾勾望着他。忽然深邃地眯了眯。墨砚心里竟然很没出息地打了个激灵,才想张口说话,阿依已经被绿芽套上了一对翡翠镯子。
她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从来不会在手上进行装饰。突然戴镯子,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墨砚莫名其妙。
两人出了护国候府,从侧门上了门前停着的马车,程娇已经等在马车里。见两人总算出来了很是兴奋,拉着墨砚的胳膊非要挤在墨砚身旁坐下。对他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阿依也没和她抢,坐在他们两个人对面,一面用左手转动着长针于指缝间不停地翻动,一面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饶是大大咧咧的程娇被她这样盯着看时间久了也觉得别扭。望过来,讪讪笑问:“三嫂,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挺可爱的。”阿依轻描淡写地回答。似笑非笑道,“我只是对你的话题很感兴趣。”
你的表情哪里像是很感兴趣?
程娇的嘴角狠狠一抽,讪讪一笑。
墨砚一头雾水,总觉得小老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为什么?
今日的慈安寺有许多前来进香的年轻公子和富家千金,这些人皆是来求姻缘的,站在寺院的正殿广场上放眼望去,花红柳绿,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供了香求了签,在禅房里喝茶品尝了素点心,程娇嚷嚷着要去后山下的湖边赏桂花坐船,那些桂花全部是寺院种植的,庙会期间寺院供应许多许愿香包,写好愿望之后放进香包里系在桂花树上十分灵验。
程娇拉着墨砚的手,死拽着他在芳香馝馞的桂花林里钻来钻去,墨砚虽然不耐烦,却还是随着她往前走,阿依跟着他们走在后面,不想一个眼错的工夫前面那两人竟不见了踪影。
阿依的一双杏眸微沉。
既然来了,她自然也想做完全套的,去买了一只香包,写了许愿签放进去挂在一棵桂花树枝头,才许了愿,就在这时,墨砚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黑着脸问:“我刚才要给你带一个时你不是说你不要吗,怎么这会儿自己买了?”
“墨大人又不是特地要买给我,我何必去沾别人的光,一个香包,我自己又不是没银子。”阿依淡声回答,回头望向他,疑惑地问,“墨大人怎么来找我了,程姑娘呢,墨大人之前不是和程姑娘在一起吗?”
墨砚不答,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半天,忽然蹙眉,狐疑地问:“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两天有点奇怪,难道是有人欺负你或者让你不痛快了?”
“我好得很。”阿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哪里好了?
墨砚眉角一抽,越发觉得古怪。
就在这时,阿依似突然看到了什么,眸光从他身旁穿过去,直直地盯着某处,一张俏丽的小脸霎时黑沉下来,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她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微怔,顺势望过去,密集的人群里,一男一女正在桂花树下许愿,举止亲密,气氛融洽,正是公孙霖和姚嘉。
墨砚看了看一脸黑沉的阿依,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公孙霖,指着自己对阿依说:“你老公是我又不是他,你干吗对他露出一副想给他灌砒霜的凶相?”
第七十九章 同行的羞辱
公孙霖和姚嘉并没有看见阿依,湖边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两个人很快便去了湖畔码头,登上一艘游船向湖中心驶去。
阿依眸光微森,墨砚看着她的脸才要说话,就在这时,程娇扑过来,一把挽住墨砚的胳膊,笑意盎然地道:“三哥,我们坐船去游湖吧!”
阿依收回目光,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程娇微怔,紧接着悄悄对墨砚道:“三哥,三嫂心情不好吗,脸色有点可怕。”
“嗯,她今天心情不好。”墨砚点头回答。
他的随声附和让阿依心里莫名地有些火大。
三个人来到码头登上一艘游船,阿依静静地临窗而坐,单手托腮望向窗外。
程娇显然是个话痨,叽叽喳喳对墨砚说个不停让她觉得头疼,游船在湖中行驶了一会儿,不久与一艘华丽贵气的画舫擦肩而过,对面画舫的甲板上,公孙霖与姚嘉临风而立,交谈似很融洽的样子,公孙霖眉眼带笑,姚嘉媚态横生。
阿依看得心中一阵膈应,若非两船擦身而过各走各的路,再看上一会儿她一定会吐出来。
程娇终于去茅房了,墨砚耳根子能清净一会儿,回过头见阿依皱紧秀眉很不愉快的样子,走过来坐在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已经远去的公孙霖的画舫,浓眉一挑,漫不经心地道:“他又不是你夫君,你至于一脸想宰了他的表情吗?”
阿依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更觉得膈应地皱了皱眉:“我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我想在汤里给他下砒霜!”
“他也没法子。他上面两个兄长一个是庶出一个英年早逝没留下子嗣,他是实际上的嫡长子,谁让秦无忧肚子不争气第一胎没生个儿子,若是生个儿子,即使他想收房也没理由……你干吗瞪着我?”墨砚看着她,眉角狠狠一抽。
“墨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你娘子没给你第一胎生儿子。你也会收个房纳个妾?”阿依看着他。冷声问。
“我娘子不就是你么,我要是说是,你是不是打算在今晚的汤里下砒霜?”
阿依看了他一会儿。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你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莫非是你改主意打算给我生孩子了?”墨砚压根不在意她脸色地追问。
“墨大人,你、做、梦!”阿依很没好气,一字一顿冷声道。
“你放心。我不挑,你只要生一个。哪怕生出个蟑螂来,我也会接着。”墨砚一本正经地道。
“人和人怎么可能会生出蟑螂来?”阿依面皮一抽,看着他无语地道。
墨砚忽然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含着笑轻声说:“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地生,只要生一个,不管生什么样都好。若一定要我选的话我倒希望是个小姑娘,虽然儿子也不坏。不过我还是想要一个小姑娘,一群儿子的家简直是地狱,再说我们家也缺姑娘。”
阿依看了他一会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偏过头去,单手托腮。
墨砚见状心中一喜。
就在这时,程娇又一次冒出来,上来拉起墨砚的胳膊,笑嘻嘻道:“三哥三哥你快来看,好大的鲤鱼,你快来!”说着生拉硬拽将他拽走了。
剩下阿依一个人坐在船舱里,望着他们两个人离去,她心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这么不爽快呢?
中午时在程娇的催促下墨砚带着她和阿依前往一品斋位于湖心由三层画舫改建成的酒楼用餐,很大的画舫,甲板上三层,甲板下还有三层,装潢精美,华丽非凡,才一踏上画舫,琴瑟声如潺潺流水倾泻而出,余音于湖面上缭绕久久不散,环境极为优雅,是明镜湖上又一处游玩之地,亦是平日里喜欢清静的达官贵人必光临之地。
登上画舫,墨砚快步走在前面,阿依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程娇是个不甘寂寞的丫头,一边蹦蹦跳跳地走一边左右张望,听说她常年生活在边关,甚至连出生地都是荒漠无垠的边关,对帝都的锦绣繁华她是极感兴趣的,蹦着跳着就跳到墨砚身旁,又一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依看在眼里,她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蹦蹦跳跳地走路。
墨砚和程娇已经先走上楼梯,阿依还没走到楼梯前,一个伙计从她面前经过,手里抱了一袋野果子,被一个匆匆插进来的客人撞翻,手里的麻袋一松,一袋子野果咕噜噜全落在地上,小伙计吓了一跳,看着满地滚不停的果子,顿时哭丧起脸,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而撞他的客人早已出门了。
阿依见状,默默弯下腰帮助他捡散落在地上的野果,绿芽也跟着一块捡。两人帮忙捡完了,抱了一捧走到小伙计面前,小伙计大喜又受宠若惊,让她们将抱着的果子全丢进他手中的麻袋里,满眼感激地道:“谢谢秦大夫!”抱着一袋子野果开心地走了。
“他是谁啊,为什么会认得我?”阿依愣了愣,疑惑地问绿芽。
绿芽也不认得,想了想,笑嘻嘻说:“大概是奶奶以前的病人吧,奶奶忘记了他,他却认得奶奶。”
阿依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墨砚先上楼,回过头才发现阿依没有跟上来,站在二楼扶栏向下望,刚好看见阿依帮伙计捡果子,单手托腮凭栏而望,一双素来沉冷的墨眸柔煦如水,他望着阿依,朱红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抹笑让程娇愣住了。
楼下,阿依才想登上楼梯,就在这时,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子惊喜的声音:“这不是秦大夫吗,秦大夫你可算回来了!”
阿依微怔,循声望去,却见一身便服的南安郡王世子含笑快步而来,身后跟了几个朝中权贵的公子以及御医院几个年轻新贵。御医院的御医也讲究一个代代传承,普通的大夫根本进不去御医院,御医们的祖辈通常也是御医,因而御医院的这些个新贵们别看和阿依同样是大夫,却与朝中的官宦子弟没什么两样。
御医院与百仁堂素来不和,这些御医院的人阿依并不认识,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御医,一是他们身上带着的味道,二则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刨过他们祖坟似的。
“秦大夫,”南安郡王世子年近三旬,只有一个儿子,上一次他儿子淘气偷偷去骑马结果被马狠狠踢了一记窝心脚差点死掉,那时秦泊南在宫里,世子无奈只得请了阿依,阿依好不容易给抢救活了,从此阿依成了南安郡王府的专属大夫,此时世子看见阿依大喜,几步迎过来,笑道,“我已经打发人去护国候府请秦大夫许多次了,每次去府上都说你回乡探亲了还没回来,不想今儿竟碰上了。
秦大夫,家母的心疼病又犯了,你不在,请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不好,家母心里不耐烦,现在连药都不爱吃了,秦大夫今日可得空,家母被那病闹得茶饭不思,上一次家母犯病时秦大夫用了梅花针,马上就好了,这一次怕是还要秦大夫用梅花针灸一下。”
阿依微怔,南安郡王妃的心疼病她是知道的,若是可以她自然愿意去医治,然而现在……她用不了针……
“世子爷就别难为秦大夫了,”不阴不阳的语调自南郡王世子身后传来,柳屹然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秦大夫偷偷去探望她夫君却在战场上伤了右手,如今既不能诊脉也不能针灸,这样可怜,世子爷就别再提看诊针灸的事让在下的小师妹觉得难堪了。”
南郡王世子微怔,诧然望向阿依。
绿芽气得小脸刷绿,若不是对方是主子,她一定会冲上去咬他一口!
“嗳,柳御医,真的假的,秦大夫不能再看诊也不能再针灸,那不就是说她的从医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胡御医佯作震惊地问,言语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真是可惜啊,还这么年轻,‘妙手医仙’唯一的接班人和继承人,竟然如此不小心伤了手,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夫却救不了自己,难怪古话说‘医者不自医’,咱们日后也要当心啊!”
其他几个人故意随声附和地点头。
“妙手小观音,这么响亮又有趣的名号,之前明明那么活跃,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将帝都城里的其他大夫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却是这种结局,所以我以前就说过,做人要谦逊,要懂得尊长有序,切不可太轻狂。”
他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傻子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觉得阿依以前太猖狂了,如今伤了手是那时太猖狂的报应。
阿依思忖,她之前明明一直很谦逊,也尊师重道,长幼有序,除非是关系到必须要明确的学术问题,除此之外她向来讲尊敬懂礼貌乖巧低调,她到底什么时候轻狂过?
“罢了,手伤了也好,”柳屹然用一副关切的口吻微笑着望着阿依,说,“本来女子从医就不合规矩,先前是因为师父头脑一热,小师妹也该干点身为女子的分内事,趁不能再看诊了好好回家相夫教子吧,医界是男人的世界,女大夫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种东西。”
第八十章 得不到回应会痛苦
虽然阿依知道自从行医开始许多同行都瞧不起她的女子身份,但因为那个时候有先生在她身旁镇着,她又确实用医术堵住了他们的嘴,过去顶多是怀疑她医术的冷嘲热讽,很少有人会在她面前这样彻底地羞辱她。第一次有人借着她不能再看诊这件事来羞辱她是女子这件事,即使阿依脸上很淡定,心里还是觉得火大。
“柳御医此话甚是,女人怎么可能当大夫,女人本就是为了相夫教子传宗接代用的,回家生孩子才是女人的本职,做大夫什么的,最开始我听说咱们大齐国竟然有医婆号称是大夫,当时我差一点笑死!”
南郡王世子回过神来,觉得他们这帮人说话有点过分,皱了皱眉,才要说话。
“你们几个男人像娘们儿似的嫉妒泛酸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作为同行医术不如一个女人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这会子阴阳怪气落井下石,你们这是在宫里呆久了连脑子也被阉了?”一抹紫影忽然闪出来,长身玉立于阿依身旁,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当面嚼舌头的假娘们儿,轻蔑地说。
一直狠瞪着那几个侮辱自家奶奶坏人的绿芽闻言,差点笑喷出来,连阿依也险些没忍住,这时候不应该笑,她好不容易才憋住了。
别说是御医院,即使是帝都内许多重要的衙门,在对上“帝都鬼见愁”时那也是老鼠见了猫,柳屹然等人没想到墨砚竟然也在,虽然被羞辱回来了,几个人却敢怒不敢言。
“世子爷,我短时间内怕是没法看诊了。实在对不住。”阿依含笑对南安郡王世子歉意地说。
“啊,哦,无妨,我之前没听说,没想到……我不该提这件事的,是我太冒失,秦大夫勿怪。”南安郡王世子仍处在发蒙的状态。有些语无伦次。又对上墨砚黑沉着的冷脸,越发笑得讪讪的。
阿依噙着笑没受他的歉意,双方又客套片刻便相互作辞。南安郡王世子等人离开,阿依跟着墨砚上了楼,程娇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来,有些气愤地道:“三嫂。那些男人好过分,什么女人本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什么女大夫不应该存在,他们的嘴上抹大粪了吧,三嫂你不用理他们,舅妈说了。人就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嚼舌头去吧!”
阿依轻浅一笑,一只藏在琵琶袖内的手仍旧在不停地翻动着运行于指缝间的细针。
墨砚的脸色却极难看,失去右手的她竟然被一群昔日的同行如此羞辱。他一阵火大。
一顿饭阿依吃的极少,墨砚亦心不在焉。程娇坐在墨砚身旁,一个劲儿地嚷嚷要他给她夹菜,因为墨砚心不在焉所以有求必应,一次两次阿依可以装看不见,三次四次以后她吃的更少。
中途阿依离席去更衣,不想却在包厢外的长廊上与公孙霖走个顶头碰,两人四目相对均怔住了。
“墨三奶奶,你也来游湖?”公孙霖先客套了句。
“是。”阿依眼眸闪烁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在他尴尬心虚即将要开口作辞时忽然肃声开口,“公孙公子,虽然这话由我来问有些僭越,但……你到底对大姑娘哪里不满意,以至于又是通房又和你们家的姨奶奶单独出游暧/昧不清,若是因为大姑娘第一胎没有生出儿子,你们两个又不是七老八十,还年轻早晚会有儿子,雪团这次只是第一胎而已,大姑娘是你亲自求娶的,我以为你是喜欢她的。”
公孙霖身躯微震,半垂着眼帘静默了良久,轻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阿依心尖一跳,若真是因为第一胎不是儿子就变心的确有些离谱,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她锲而不舍地追问。
公孙霖沉默了良久,抬头看着她,似很烦躁地说:“自从定下婚事,她对我一直是不愠不火的,先时我以为她只是害羞,成亲之后就好了,哪知道即使成了夫妻,她对我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即使事事做的完美,我却感觉不到她的真心,即使母亲提了收通房的事我反对了,她却劝我收了薄荷,并且连半点嫉妒都没有。我是用了手段坏了她的名节才与她定下婚事的,也许她跟着我并非心甘情愿。”
阿依愕然,蹙眉:
“大姑娘成亲前就对我说过,她说她是喜欢你的,可是她不漂亮,又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女红,所以她不敢相信你会选择他,但她是很高兴的……”
“我感觉不到。”公孙霖打断她,说,“已经成亲多久了,我却一次都没有感觉到。”
“……”阿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震惊地望着他。
“我得走了。”公孙霖沉默了一会儿,烦躁地皱了皱眉,就要走。
“公孙公子,也许大姑娘只是不会表达,虽然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回应,但那是性格使然,她又没做错,这并不能成为你移情别恋的借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为了让大姑娘吃醋为了让大姑娘在意你,所以要一个一个地纳妾,还是心灰意懒不打算再理会大姑娘,所以要一个一个地纳妾?恕我直言,若你对大姑娘的喜欢只有这种程度,只因为你自己心里闹别扭就要放弃的话,你肤浅的喜欢让我觉得恶心!”阿依气冲冲地说完,转身,火冒三丈地离去。
“三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更衣了吗?”包厢内,程娇正拉着墨砚玩九连环,两人肩并肩地凑在一起,见阿依气冲冲地回来了,讶然。
阿依望着他们两个人亲密地挨在一起,胃里似乎燃烧起了一团火,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三哥,三嫂的表情又变得有点可怕。”程娇见状有些怕怕地缩了缩脖子,往墨砚的身上靠了靠,小声咕哝。
“大概又是从哪里受了刺激吧。”墨砚专注于解手中的九连环,漫不经心地回答。
于是阿依莫名其妙地越发火大,火大到了有种想在墨大人的晚饭里加砒霜的程度,好在她还保留了一丝理智知道这样做不可以。
……
夜晚的光辉犹如一块透明的薄纱轻轻罩在大地上,已经到了放河灯的时辰,程娇央求墨砚去买河灯,墨砚开始时不愿意,程娇不依,一定要他去买,说他买的最合心意,百般撒娇,墨砚只得去了。
阿依立在两人身旁,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撒娇一个人还真吃那一套,心里涌起一股烦躁。
不久,墨砚去了又回,拎回来两只一模一样的莲花河灯,一只给程娇去玩,一只递给了阿依。
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阿依不太想玩。
“点吧,要我帮你点?”墨砚没看出来她的不乐意,立在她身旁询问。
阿依从鼻子里应了一声,于是墨砚蹲下来用火折子点燃了河灯,捧着到她面前,道:“许个愿!”
“我没有愿望。”阿依平声回答。
“这是许愿灯,不许愿就放进河里是浮不起来的。”墨砚一本正经地道。
“怎么可能!”
“许个愿!”墨砚又一次说。
“我没有愿望,墨大人许吧。”阿依说。
墨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把莲花灯转过来,对着莲花灯许愿道:“希望小老鼠能够早日痊愈,重新做回‘妙手观音’。”
阿依心脏一震,他可以许下各种各样的愿望,她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许出这样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愿望,她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他却已经将许了愿的莲花灯放进湖里,轻轻一推,莲花灯顺水漂走,很快挤入浩浩荡荡的河灯大军里,五颜六色,火树银花,仿佛绽放于碧波荡漾的湖水中的靓丽花朵,煞是好看。
阿依和墨砚并肩立于湖畔,望着逐渐远去的河灯,良久,墨砚忽然问:“在走廊上,你和公孙霖说什么了?”
阿依微怔,反问:“墨大人为什么会知道?”
“你该不会是直截了当地问他他和他家那个姨奶奶的关系吧?”
阿依沉默了片刻,淡声回答:
“我问他为什么会想纳妾,如果只是因为雪团不是儿子,又不是七老八十,早晚会生出儿子的,结果他告诉我不是因为这个,他说他感觉不到大姑娘对他的心意,从定亲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感觉不到大姑娘的心意,怀疑大姑娘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与他成亲的,大姑娘之前曾对我说过她是喜欢公孙霖的,可公孙霖却对我说他感觉不到……”
墨砚沉默不语。
“这算什么?”阿依皱了皱眉,似有些不忿地道,“大姑娘明明是喜欢他的,明明是他自己感觉迟钝还责怪别人,还捻三惹四!感觉不到心意?真是可笑,感觉不到心意就可以放弃他的真心改为去和别的女人乱勾搭,这么容易就改变的真心我看也不过如此,把这种无聊的事情当借口去移情别恋,又是收通房又是要纳小妾的,这种人也有脸谈真心,还真是让人恶心!”
“一点也不无聊。”墨砚淡声开口,说,“得不到回应是很痛苦的。”
第八十一章 要逃走的骨头
阿依微怔,诧然望向他。
“你并非当事者,不知道其中具体发生过什么事,男人纳妾根本就不需要借口,既然他那样子说,就证明这些是存在的。不管内心深处是怎样想的,无法将自己的真实情意表现出来让对方知道这就是那个人的错误,哪怕是性格使然,即使是天生不善于表达,这些都不是理由。
应该由两个人来付出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却是只有一个人在付出,不管另外一个人的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实际的形式却是一个人在追逐一个人处在被动,不管是谁,追逐久了都会疲累,疲累得太过了自然而然就想放弃了,你以为有多少男人会我像这样有耐心,天天盯着你,就算你不愿意也无所谓,若是再这样累下去,找到了更合适的我也会放弃。”
阿依的心里咯噔一声,一股细风吹来,身上觉察到一丝仿佛透了骨的寒意。
“三哥,三哥,快来帮我,这灯怎么不漂走啊!”程娇忽然在湖边大叫起来,指着湖水靠近岸边一只怎么推都会漂回来的莲花灯。
墨砚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垂头沉默的阿依,顿了顿,转身向程娇走去。
阿依愣了愣,抬起头去望向墨砚快步走到程娇面前,两个人融洽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呆了一呆,紧接着偏过头望向夜晚的湖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各色河灯,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
阿依也不知道程娇究竟打算在护国候府居住多久,总之许久过去了程娇还在护国候府里住着,并且住的不亦乐乎,比在自己家还要逍遥自在。
程娇时常在晚上来找墨砚下棋,并且一玩就到很晚。
阿依不会下棋。她对那些东西也没有兴趣,所以在他们下棋时她也不会过去观棋。
绿芽对程娇的行为十分不满,每次程娇来她都会噘着嘴在阿依耳朵边上唠叨个没完,让她对程娇警醒着些别让三爷被撬走了,到最后连一贯淡定的叶妈妈也加入了唠叨大军,绿芽说完叶妈妈又说,阿依的耳朵都快被她们唠叨出茧子来了。
这一天墨砚休沐在家。程娇一大早就来了。拉着墨砚坐在院子里下棋,并且哈哈大笑,她每笑一声在耳房里专心阅读医书的阿依心脏就会哆嗦一次。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正午,阿依实在是受不了了,猛然想起过几日墨研就要离开护国候府搬到燕王府去,便收拾了几样以前就置备好的常用药离了墨云居前往雅风馆。
已经是深秋了。墨研的屋子里早已点燃了地龙,修长的人儿像只猫似的蜷卧在能发热的软榻上。裹了一件锦绣辉煌的雀金裘,正一面左手跟右手下棋,一面怡然自得地吃着点心。
看见阿依来了墨研很高兴,招呼她吃点心喝茶。他屋子里的甜点心和甜茶普通人的味蕾受不了,阿依果断拒绝,在他对面坐下来。递上手里的乌木匣子,道:“霆雅哥哥。一年份的常备药,你以后不住在这府里了,我给你送药也不方便,以后一年给你做一次,做一年份的,你要按照方子好好地吃,燕王府没有我看着你,你可不要偷懒。”
墨研微怔,望着她递过来的木匣子,连点心也忘了继续啃,眼眸里波光一闪,忽然丢下点心凑过来,猛地一把抱住阿依小小的身子,在她柔腻光滑的小脸上用力地蹭啊蹭,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山鸮你好可爱,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霆雅哥哥现在明明已经变成燕王了,小山鸮却还是把霆雅哥哥当成霆雅哥哥看待,霆雅哥哥好高兴,小山鸮你别乱动,让霆雅哥哥好好摸摸你!”
“……我又不是狗!”阿依一字一顿地抗议。
墨研却不理会,笑意盎然地继续蹭,一直到他蹭够了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笑眯眯问:“小山鸮,你今天不开心吗,怎么整个人阴沉沉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霆雅哥哥很乐意听哦!”
阿依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愣了愣,紧接着摇摇头道:“我哪里不开心,我挺好的!”
“可是你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好像遇到了让你非常生气的事情一样,好在现在面对你的是霆雅哥哥,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得逃走了。”
阿依一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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