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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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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个月了。”
“能诊出是男是女么?”
“现在还不行,再说对于判断男女我经验不足,无法保证准确。”
“无妨。”景澄顿了顿,轻轻一笑,幽幽地说,“男女都好。”
阿依看了他一眼,他似很高兴的样子,大概和喜欢的人有了孩子都会很高兴吧,可是他喜欢的人偏偏不是他的妻,不仅不是他的妻,还是一个青楼妓子,还是他父亲的女人,他父亲还是皇帝而他是一个皇子,并且他这个皇子马上就要大婚了,正妻是权倾朝野的公孙府嫡女,并且还会有六七个家世显赫的妾室。
这样的一对父母在这样的环境下所孕育出的孩子,生下来真的好吗?
☆、第四百二七章 局中局
“你觉得我不该要这个孩子?”景澄望着她紧绷的小脸,轻声问。
“要不要是父母来决定的,我只是一个外人。”阿依微怔,想了想,低声回答说。
景澄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似因为没有获得同伙的认可心情有些阴沉,顿了顿,低声说:“这件事也不能让公孙敏知道。”
“……是。”
阿依对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澄和明玉两情相悦却不能成婚,公孙敏作为景澄的未婚妻就算她逼迫自己收回了对这个男人的眷恋,婚事还是不能取消,于是到最后女人不能对男人怎么样,只能对另外一个女人耍狠出气,说不定还会祸及子女,就像戏里唱的那样。
况且景澄和明玉的关系若是暴露了也只会引来杀身之祸吧,从哪个角度来看,景澄和明玉的关系都是一粒死结,除非……
除非景澄做了皇帝,就不会有人再反对他和明玉了,温和敦厚的三皇子会因为一个女人去积极努力地争取做皇帝吗?
阿依的心里很是好奇。
景澄在明玉的床前守了一夜,阿依则在隔壁歇了半宿,因为宵禁了她要回去很麻烦,并且她担心若明玉醒来情绪过于激动又会生出什么乱子。
明玉破晓时就醒来了,情绪比起先前平复了许多,景澄与她谈了许久,等阿依醒来时明玉的神情虽然仍旧苍白疲惫。看起来有些惨淡,但好像她也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孩子生下来了,她被景澄说服了。并且一张美丽瘦削的小脸已经泛上了母性的光辉,她拉着阿依的手问了好多孕期禁忌,阿依用心讲解,她也认真去记。
景澄坐在床边含笑望着她,即使明玉再是个美人儿,可在经过先兆流产情绪又濒临崩溃之后也很难再说她是个美人儿。虽然明玉那眉宇间恍若病西施的哀伤的确我见犹怜,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这样的美人儿作为一个皇子身边应该有很多吧,然而景澄望着明玉时那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柔情让阿依每一次用眼尾扫见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是深入骨髓的痴情。即使阿依不能明白和理解却也能深深地感觉到。
能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情丝构建的泥潭中不想自拔,真是勇者呐……
留下三剂方子作为补充,又写下安胎药方,并把绝对不能做的禁忌写下来之后。阿依才离开明玉的屋子。
景澄说会送她去百仁堂,阿依站在明玉的卧房外,大约等了一刻钟,景澄终于和明玉道了别,含着笑意步履轻快地走出来。阿依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两人顺着后门离开秀春楼,登车向东大街去。
坐在马车里,景澄的神情又犹豫起来,从温柔乡里出来。他大概终于想起了现实问题。
明玉虽然是青楼妓子,可不是有钱就能赎出来的,除了“宫里那位”自己想赎。其他人敢碰一下都是找死,即使碰的这位有可能是未来的“宫里那位”。
“在明玉顺利生下孩子之前还是要由你多照顾了,因为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更何况你与明玉又很要好。”
“是。”
“我会尽快想法子把明玉从秀春楼挪出来,待安顿好了,会让丁高过去告诉你。”
“是。”
景澄凝眉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阿依一眼,笑问:“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已经大好了?”
“是。”
“父皇对你还真是不死心呐。”景澄轻轻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含笑望着她,低声开口,“不过最初连我看见你时也觉得吃了一惊,并且你越长大我越觉得惊讶,小小的一个你竟然与我已经去世的姑母如此肖似。”
阿依总觉得景澄的话语里有在要挟自己的成分,她说不出来,但的确有这样的感觉,她默不作声。
景澄说着,不屑地轻声蔑笑了句,带了些许无奈:“我们景家在女人方面还真是让人无言,竟然都喜欢做灭伦的勾当!”
阿依一直在心里默念“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景澄似忧虑地又叹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话。
阿依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景澄将阿依送到百仁堂门口,天色尚早,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百仁堂也只是刚刚开门,阿依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进入百仁堂。景澄坐在车里,一直望着她进去了,这才放下车帘,沉声吩咐了句:“去一品斋。”
丁高应了一声,马车径直向一品斋去。
一品斋不供应早膳,一般接近正午时才营业,此时的一品斋内并没有客人。
景澄从后门进入,来到一品斋三楼一间位置隐秘的包厢,坐在华贵奢丽的金丝楠木圆桌前。
伙计端来一壶香茶,丁高上前动手斟了一杯,包厢内熏香袅袅,景澄静静地坐在桌前,眼望着窗外晨光透过华丽的窗纸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窗扇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细微的叩门声响起,伙计在外面轻声通报道:“三公子,墨二公子已经到了。”
景澄看了丁高一眼,丁高会意,几步走到门口打开包厢的门,身穿墨绿色绣着大朵大朵粉红色莲花广袖对襟华袍的墨研从外面慢悠悠地走进来,乌黑顺滑的三千青丝随意服帖地披散在身后,手握一把紫竹骨美人折扇,色淡却柔润的嘴唇含着笑意,景澄已经站起身,墨研缓步走到他面前,拱手,懒洋洋一笑:“见过三殿下。”
“这些虚礼就免了,这么早叫你来也是因为我有要事。”景澄说着,看了丁高一眼,丁高会意,转身出去带上门在外面看守着,这里景澄已经请墨研坐下来。
墨研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他却依旧能没骨头似的歪着,并且还歪得优雅尊贵,风情万种。
“什么事这么急,一大早就把我叫到这里来?”墨研笑盈盈地问。
景澄坐在他对面,一时不好启齿,沉默了半晌,才讪讪地开口道:“本来这件事即使是你我也说不出来,可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想找你讨个主意。”
“你但说无妨,以咱们两个打小一块逃课的交情有什么你是不能说的,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忙。”墨研十分讲义气地道。
有了他这样的保证,景澄一直忐忑的心稍稍安定,又听他提起小时候,不禁心中一暖,会心一笑,顿了一顿,才将心底里的烦恼一股脑儿地全部吐露给他。
墨研静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景澄提前替他准备好的玫瑰酥饼,焚烧在香炉里的熏香在燃烧殆尽后浓郁渐渐散去,墨研从袖子里抽出一方花样鲜艳的帕子,一面细细地擦拭着手指,一面笑眯眯道:“原来是这样……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把你愁成这样,不过是一个女人,你放心,这件事尽管交给我,三天之内我定会让明玉这个女人从秀春楼消失。暂时就先安置在山阳我的庄子上吧,离帝都不近也不远,算是应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车程不远有小山鸮时常过去看看也安全。
等孩子生下来以后,看到时候的情况你再来决定是让她和孩子继续留在山阳,还是接回帝都,亦或是安置到更远的地方。”
景澄大喜:“阿研你真的愿意帮我这个忙?”
“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的么?”墨研笑眯眯反问。
“阿研,若是你能帮我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绝对不会拒绝!”景澄狂喜,眼角眉梢漫上一抹灿烂的光辉,笑着说。
“我可记住你的这句话了。”墨研笑吟吟道。
景澄满眼感激,点了点头。
墨研笑笑,顿了一顿,慢吞吞地站起身,懒洋洋地道:“不就只有这件事吗,你就等着听我消息吧,我现在就给你办去!”说罢一面往外走,一面冲着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人已经出了门扬长离去。
景澄立在包厢中央,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感激,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如此够义气,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当真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
墨研带着小安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身后包厢的门板合闭的声音轻微地传来,他没有回头,姿态慵懒却步态优雅地走下楼梯,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眸里掠过一抹计谋得逞的暗芒,微带着得意与嘲弄,恍若桃花瓣般的嘴唇浅浅地勾起,漾开一抹阴险却绝艳的弧度。
……
秀春楼。
即使连好多本楼的妓子都不知道的神秘包厢。
大朵大朵牡丹花的织锦短毛地毯,大朵大朵各色莲花的贡绸窗帘,大朵大朵各种鲜花图纹的壁纸,精心雕刻做工精美的红木家俬,奢侈华贵纸醉金迷的各色器具,包厢北墙下的正中央,一张纯金打造的扶手椅上铺着柔软蓬松的花朵软垫,墨研懒洋洋地斜倚在扶手椅上,色淡的唇角勾着玩味的笑,静静地望着跪在他脚下那正瑟瑟发抖的白衣女子。
☆、第四百二八章 遇刺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山鸮正蹲坐在纯金扶手椅的靠背上,墨研懒洋洋地一手托腮,用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搔弄着狸花软绵绵毛绒绒的下巴,狸花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墨研似被愉悦了,轻笑出声。
这一声悦耳得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笑声却让跪在下首的明玉浑身抖得更厉害,也不知是因为地面太冷她身体太虚弱,还是因为她过于恐惧的缘故,她深深地垂着头,连呼吸都努力微弱起来。
“明玉,你跟了我已经多久了?”墨研忽然启口,嗓音悦耳,漫不经心地询问。
“回主子,已经十三年了。”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是为什么到这秀春楼来的?”墨研长眉一挑,笑吟吟问。
“记得,奴婢的父亲被抄家下了冤狱,连带着家中所有男丁都被尽数斩首,母亲因为父亲的惨死也跟着自尽了,奴婢被充为官妓,被主子收留,主子说过会帮奴婢报了这父母兄弟惨死之仇。”明玉咬着牙,脸色苍白,声音发颤,哆哆嗦嗦地回答,羸弱的身子微微摇晃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模样。
然而墨研的眼里却看不到一点怜悯与爱惜,他轻轻地笑问:“你现在可是忘记了你当初立下的要血债血还的誓言?”
“奴婢没有忘。”明玉咬紧了牙,颤抖着回答。
“你现在可是爱上了三殿下?”墨研不徐不疾。慵懒的嗓音仿佛一把钝刀,戏弄似的慢慢地悠悠地剖开对方的心脏。
“……奴婢没有,他是仇人的儿子。奴婢心里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爱!”琵琶袖下的拳头握紧,明玉脸色苍白,艰难地从雪白的贝齿间溢出努力坚定的一句,羸弱的身子抖得更厉害,破败的心脏酸涩得难受,大脑一片空白。唯有一丝苦意蔓延至舌尖,让她心如刀绞。
“撒谎。”墨研的唇角含着笑意。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仿佛利刃刺入心脏并狠狠拧转的字眼。
明玉的身子剧烈一颤,眼眸骤然紧缩,颤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果然不可靠。见了清俊的男人睡过几次就心软了,什么灭门之恨父母之仇全部忘记,一心只想着和男人双宿双飞,成双成对,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主子,奴婢是绝对不会忘记父母之仇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奴婢与三殿下在一起只是因为遵照主子的意思,引诱三公子堕入情网。一点一点地坠入万劫不复,让他被迫放弃夺位,好为主子所用。奴婢绝对没有在其中掺杂私情,请主子明鉴!”明玉语气虚弱,仿佛一颗本就破碎的心又一次四分五裂被刺出血来,她紧咬着嘴唇,垂着头,努力坚定地说。
“你是不是掺杂了私情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若日后他知道了你的身世。不管你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会笃定你是虚情假意。所以你也好他也好,既然都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就要好好地做个棋子,乖乖地听从主人的命令,尽心为我所用。
你们是真情还是假意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但是该你去做的事情你却因为沉醉在温柔梦里没有去做或者给我做砸了……”墨研弯起美丽的眉眼,似笑非笑地说,“明玉,到时候可不要责怪主子的心狠手辣。”
明玉心脏一凛,孱弱的身子剧烈地一颤,紧接着更深地垂下头,肃声回答:“是。”
……
三日后的晚上,秀春楼在夜半时分突然着了一场大火,原因是夜里风大不小心吹倒了蜡烛,蜡烛引燃了窗帘,又由于天干物燥,此时正值夜晚且那处房屋僻静,因而一直到大火熊熊时才被人发现,直到破晓时分总算救下了,一栋华丽雅致的房舍却早已被烧为一滩灰烬。
大火之后,救火的人从废墟中寻找到两具已经被烧焦完全看不出人形的遗体,据说是这处房屋的主人,一个名叫“明玉”曾经红极一时的清倌人以及她的贴身侍婢。
明玉这个人那些恩客一直到这一场大火燃烧殆尽之后才重新记忆起来,不由得唏嘘感叹红颜薄命。
当年的明玉可是让整个帝都的贵公子竞相追逐的绝色美人,传说她具有倾城之姿,容貌绝美,又精通六艺,被许多文人雅士私底下称为“女状元”。
且与其他青楼女子大不同的是,传说明玉在良家时是一位官宦小姐,只因父亲获罪才沦落风尘,因此这女子不仅没有庸俗的风尘气,反而带了一身千金小姐的贵气与绝代佳人的仙气,所有人都在心里笃定,这个明玉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秀春楼的花魁兼台柱。
因此在破瓜之年明玉的成亲仪式上,几乎整个帝都的贵公子都出席了,就连那些平日里对狎妓没有兴趣的也都蜂拥前来,只为一睹这位绝代佳人的风采,人们准备了大把银钱,亦临时抱佛脚搜罗了长篇大论的诗文歌赋。
然而那一天在才艺展示完毕之后,明玉却没有上台来接受竞价,据说她在竞价开始之前就已经被一位谁都得罪不起的贵人给包下了。
自那以后,本来会成为秀春楼台柱并红遍整个大齐国的“天下第一美姬”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并渐渐被许多人淡忘,直到这一场大火。
明玉的葬礼本来是极为低调的,没想到却有许多念旧的公子们自发出席,让原本极为普通的葬礼一下子变得高调起来,并在未来的数年里成为青楼界的美谈。
只是这样一场让许多多情的男人扼腕惋惜的葬礼,包下明玉的那个人却没有出席。
秀春楼的大火与曾经的准花魁明玉被烧死的消息似乎成为了今年秋天的热门话题,不过这个话题很快便被另一则话题遮盖住了风头,因为在百姓中拥有很高威望,以“儒雅谦和,仁善高贵”著称的三皇子大婚了,对象是位列帝都十大美人之一的公孙府二小姐公孙敏。
那一天的婚礼纸醉金迷,华贵迫人,整座帝都更是早在婚礼之前就被用红绸装饰过,官兵在三皇子迎亲的街道上左右把守,避免围观的百姓过多造成危险。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兴奋的百姓一面高声欢呼着一面用力往前挤,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迎亲路线两旁的酒楼茶馆早在许久之前就被预订满了,若不是墨砚在一品斋里有常用包厢,掌柜的因为她是墨砚的未婚妻十分客气地要她随便用,阿依一定会被在大街上直接挤成肉饼。
托腮坐在包厢里,阿依是出诊回来的路上因为前方的道路已经被观礼的人群给堵死了无法通行,只得跑进一品斋里来,幸好一品斋的掌柜把墨大人的包厢开给她了。
她顺着敞开的窗子望着下面热烈的人群,整条迎亲道路都被铺上大红绸子,两旁的树木上也都用大红色的绸子遮去了叶片,燃烧着火红的喜气洋洋,奢华的装饰,热烈的氛围,处处都彰显着皇室的高贵与尊荣。
随着沸腾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喊“来了来了”,阿依直起身子向窗户外面望去。
喧闹的人群比先前更加热烈起来,不一会儿,伴随着喜庆吉祥的奏乐声,一匹遍体通红的高头大马在威风凛凛的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行来,景澄骑在马上,一身大红色的金蟒喜服,发束金冠,正含笑向街道两旁的百姓挥手示意,每一次他挥手时那一方的百姓都会热烈地欢呼起来,看得出来他在百姓中的威望的确很高。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台大红色的八人花轿,顶级血蚕贡绸包裹,上面缀满了珍珠玛瑙翡翠,极尽奢华,跟在大红花轿后面的则是放眼望过去根本望不到头的万里红妆。
看来公孙府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也不知道待明年三姑娘出阁时公孙府还有没有多余的银子够给公孙柔凑三百抬嫁妆的。
阿依趴在窗子上,懒洋洋地望着楼下热闹的婚礼氛围,觉得很没意思。
三皇子没有娶到他心爱的女子,却还要高高兴兴地迎娶他不喜欢的女人;明玉大姐怀胎两个月还很不稳当,而她的情郎、她孩子的父亲此刻正在成亲,新娘却不是她;公孙敏似乎同样很悲哀,带了那么多嫁妆好不容易嫁给她心仪的三皇子,结果却在成亲之前就不知不觉地成了现成的后娘。
若他日明玉诞下的是男丁,三皇子的贤王府就要出现庶长子这种无论是皇室世家还是正妻嫡子都十分不喜欢的事物了。
阿依托着腮冷眼旁观着,就在这时,忽然,一只黑色的羽箭从密集的人群上方嗖地斜射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射向骑在骏马上的三皇子。眼尖的人已经惊恐地高声尖叫起来,而像阿依这种反应慢半拍的却在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只听噗地一声,那柄利箭已经没入景澄的脊背,景澄应声从马上栽下来!
开心观礼的人群恐慌地尖叫起来,护卫三皇子的士兵更是惶恐,一面护卫三皇子一面大声喊抓刺客。
现场乱成一团!
☆、第四百二九章 剔肉解毒
整条东大街乱成一团。
官兵侍卫忙着抓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也许已经逃掉了的刺客,因为官兵的大动作,本就恐慌的观礼人群越发混乱,互相推搡,尖叫哭喊声不绝于耳。
从楼上看过去已经有许多人被推倒踩踏受伤,一场好好的婚礼眼看着就要变成一桩桩悲剧了,阿依皱皱眉,背着药箱转身下楼去。
彼时公孙敏坐在花轿里,因为外面的混乱也慌了起来,又听见有人在大声喊抓刺客,唬得魂飞魄散,忙询问轿子外的叶俏怎么回事,叶俏连忙把三皇子遇刺的消息告诉她。
公孙敏惊恐失措,什么都顾不得了,摘了盖头直接从花轿里奔出来,不顾阻拦,慌慌张张地穿过已经开始戒备的士兵,挤进护卫圈里,惊见景澄面色苍白嘴唇乌青地坐在地上,丁高跪在他身旁满面焦色地扶着他。
公孙敏吓得腿都软了,捂住唇呜地哭起来,哆哆嗦嗦地走过去跪在景澄面前,泪如雨下地唤了声:“殿下……”
景澄望着她一脸新娘妆容却梨花带雨,慌得可怜,顿了顿,虚弱地笑笑,似想安慰她,公孙敏见状哭得更加无助惶乱。
已经有人去叫御医了,可是御医院离这里太远,就这么在大街上等着也不是办法,然而周围人山人海乱七八糟,丁高扶着景澄焦虑地四处张望,想找个合适的落脚点。公孙敏还在那里哭,哭得人心里烦躁,他却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时。左侧密集的人群忽然如江潮退了一般散开来,一品斋的掌柜带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硬生生地将围观的人群赶开,在中间形成一条小路,掌柜的在前面领路,在他身后是个头娇小和周围高高的人墙相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踩坏的阿依。
“解颐姑娘!”丁高眼睛一亮,立刻高呼一声。
于是阿依便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士兵的封锁线,顶着围观者各种眼神所带来的压力进入大街的正中央。
“解颐!”正哭泣的公孙敏一看见阿依。竟从地上蹦起来,扑上前一把抓住阿依的双手。焦虑又恐惧地哭道,“解颐,殿下他……殿下他……这可怎么办!你快看看呐!”
阿依被她激动地握住双手,手指头差一点被她捏断。扭头望向景澄明显青紫中泛着乌黑的嘴唇,眉头皱了皱。公孙敏见一向呆头呆脑的她竟然露出这样警惕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眼泪流得更凶。
“那不是百仁堂的秦小大夫吗!”骚动的人群中有人认出来,立刻惊呼一声。
“真的是秦小大夫!有秦小大夫在,三殿下一定不要紧的!”
“没错没错,秦小大夫医术厉害得紧,三殿下必然不会有事!”
七嘴八舌的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舆论完全呈一边倒的趋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阿依能治,只因为她以前曾创造过太多的奇迹。然而也有许多人对此抱有怀疑甚至是鄙夷的态度,一是因为阿依是女子。二是因为阿依还太年轻。
阿依对这些评论并不放在心上,她现在一心一意地盯着景澄,忽然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长长的绷带走过去蹲在景澄面前,让丁高扶住景澄的身子,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一条绷带缠在箭头上方。一条缠在箭头下方,紧紧地扎住。
“解颐姑娘。你这是……”景澄已经说不出话来,丁高惊疑不定地问。
“箭头上喂了蛇毒,抬三公子进去,千万小心,减缓毒血流进心脏的速度。三公子你也别让心跳得太快,跳太快也会加速毒发。”阿依压低声音利落地说。
丁高被阿依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景澄却因为觉得阿依后一句说得有趣,“扑哧”一个无声的短笑。
丁高看见自家殿下这时候竟然还笑越发恐慌,也顾不得许多,打横托起景澄的身子,努力小心匀速又快速地向一品斋里走去。
阿依在前面引路,径直上了三楼,来到景澄的常用包厢。
公孙敏也不管花轿和嫁妆了,提着长长的嫁衣挂着早已经哭花了的妆容匆匆忙忙地跟着跑了上去。
贵宾包厢里都设有软榻,丁高抱着景澄,小心翼翼地让他俯趴在软榻上。
公孙敏进来,急急忙忙地命叶俏关门。阿依径直走到桌前,一边提笔写下药方,一边头也不抬地对丁高道:“把三公子的衣服割开,绷带不要解开,只把伤口附近露出来。”
这种时候哪还有人计较她这样子直白地吩咐是不是失礼,丁高连连点头,照她说的做,用刀割开喜服,将伤口周围一大片都撕开了,箭头已经深深地没入皮肉里,周围凝结着乌黑的血液,幸好当时箭射过来时景澄有所察觉身子一偏,虽然没有躲开,却避开了要害也减轻了箭矢的力道。
公孙敏也顾不得害羞,一看见那狰狞的伤口,哭得更厉害。
“公孙二姑娘,”阿依将写好的药方塞进公孙敏手里,郑重地道,“让你的人去抓药煎了端上来,二姑娘最好亲自去看着,现在外面人太多,人多手杂,可马虎不得……”
公孙敏是个聪明人,不用阿依说完就明白了,匆忙点头,捏着药方转身就跑,叶俏急忙跟上她。
阿依此举也是为了支走公孙敏,从药箱里取出药卷点燃,放进小竹管里,用力吹了两下,这才走到景澄面前,在景澄讶然的目光里对着他一吹,香甜的浓烟飘过来,景澄措手不及,才刚一吸入便晕了过去!
丁高瞠目,这麻醉药好厉害!
诧然地望着阿依收起竹管,跪坐在榻前的软垫上,从容不迫地摊开一个小绸包,里面是一套银光灼灼大小各异长短不同的刀具。
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在面对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在面对三皇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重伤时,竟然能够如此平静镇定以对,半点没有惶恐不安的情绪,仿佛只是在治疗一个普通的伤者,认真郑重,尽职尽责,那张肃穆的小脸竟能给人一种只要是她就一定可以的笃定和安定,不愧是秦泊南教出来的人!
掌柜的亲自端进来两只倒满了烈酒的铜盆,阿依将刀具放进其中一盆酒里,又在另一盆里净了手,这才用棉球沾酒,在箭头周围抹了一遍,割开箭头周围的肌肉,在丁高的不忍直视中一手握住箭头,一手扶住景澄光裸的脊背,紧接着顺着箭头刺入皮肉的方向顺势倒提!
噗!
一股黑血直射过来,阿依却能够灵活地躲开,半点没有弄脏自己。她在兵营里每天都拔箭头,对于拔箭头已经娴熟得就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了。
阿依开始用手挤伤口内的毒血,而后看了丁高一眼,说了句:“这件事千万别让墨大人知道。”
在丁高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时,阿依已经俯下身子,将嘴唇贴在景澄的脊背上,一口一口地将伤口内的毒血吸出来!
丁高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别说她是一个姑娘却对一个男人做这样的事,就算她不是一个姑娘,有人会在没人下死命令的情况下冒着生命风险去以口吸/毒吗?!
……是了,这种事从前济世伯不是经常干所以才会叫做“济世伯”么,即使爵位已经被削去,百姓间依旧会称呼其为“济世伯”,就连被秦泊南救治过的一些朝中官员私底下偶尔也会说走嘴,因为济世伯是名副其实的。
以前连他私底下也在遗憾像济世伯那样的人,为什么子嗣单薄且秦家没有一个人与他相像,若是照那样下去,以“仁善博爱,悬壶济世”为宗旨的百仁堂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现在看来也不是后继无人么……
阿依没注意丁高正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一口一口地将景澄伤口里的毒血吸出来,每吸一口用水漱一次,然而到最后依旧嘴唇发麻,直到掌柜的熬好了绿豆汤她用力漱了几次方才缓和一些。
阿依又一次在酒里净了手,紧接着拿起一直在烈酒里浸泡着的短刀,用火燎过,顺着景澄狰狞的伤口内肌肉的形成方向一点一点地切开,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她直接剔除了已经被毒液浸透坏死并且继续将毒液蔓延扩散的肌肉,丁高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尊贵的皇子当猪肉剔,不说她胆大包天,一个弱质女子竟然这样心狠手辣,连他这种人在旁边看着,都不由得觉得心惊胆颤起来!
公孙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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