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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子(外星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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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子女中,最爱者是你幼弟刘焉,但是心中觉得最亏欠的,便是你了。若非当年心高气盛,你也不至于……不至于……”一边说,一边用力地咳嗽着。
  刘疆心中越发凄然,欲要说些什么,郭圣通却摆手不让他说,又道:“都是娘亲无能。东海王虽不如登基为帝、坐拥天下的荣耀,东海却也是难得的富庶之地。如今娘亲最忧虑的,反而是你的子嗣。刘辅他们我是不担心的,妻妾成群,儿女也一大堆了。偏你这个孩子是执拗看不破的。如今既然跟玛丽好上了,就要好好待人家姑娘。她这孩子是个命苦的,伏波将军获罪削爵,她家中败落了,日后能帮衬的你便帮衬点……”
  郭圣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段话,眼见着气有些喘,精神有些不济了,刘疆忙扶她重新躺好,盖上被褥,留她一个人静心休息。
  刘疆本是和马玛丽一同来见郭圣通的,因郭圣通要跟他说私房话,故而预先支开了她。此时打算原路折返,便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冷不丁就看见她在一棵花树底下站着,对面有个身穿暗青色袍服的男子正在跟她叙话。
  刘疆当下就是心中一凉。
  从前的事情虽然不曾再度提起,可是每当两个人相对而卧,他辗转难眠之时,心中总会有很深的疑虑和浓重的不安。她的眼神是那么清澈坦然,她信誓旦旦说只喜欢自己一个人,不愿意离开自己;可是她毕竟对刘庄那么主动,却对自己的亲近如此抗拒……
  种种迹象酝酿成难以消散的乌云,一直悬挂在刘疆心头,久久不去。
  而如今,似乎一切都要水落石出了。
  刘疆一眼便认出,那个和马玛丽说话的青衣男子就是刘庄,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刘疆虽然心中百般不爽,却竟然没有直接上前,打断两人的交谈。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树荫中,遥遥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然后马玛丽便随刘庄去了。
  刘疆只觉得心也仿佛空了一块,那种被愚弄了的荒谬失落感渐渐地涌上心头,压抑得他不能呼吸。他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寝宫,等待着马玛丽回来,跟她摊牌。可是日移影动,滴漏的声音令人窝火而烦躁,马玛丽却始终没有回来。
  终于刘疆坐不住了。他抓起随身的佩剑,没有带一个随从,直接冲向了太子居住的东宫。
  刘疆当了整整十七年的太子,于东宫的格局、路径熟稔无比。他气度非凡,积威犹在,这般挟着一股锐气冲进东宫,竟然无人敢挡上片刻。
  刘疆的脚步微微停顿,稍作思索,便直接冲向刘庄的寝殿,冥冥之中似有神助一般。仆役宫人阻挡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来得及唱一声名:“东海王殿下到!”
  寝殿中寂寂几无人声。然而床幔犹自颤动个不停。刘疆心中失望到了极致,快步走到床前,飞快地挑开那幔帐,只见刘庄拥被而坐,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大哥怎到这里来了?寻孤何事?”
  刘疆轻轻笑了:“你们也够了!难道照实说出来,孤还会从中阻拦吗?”
  锦被中似乎有东西动个不停,刘庄还想掩饰,但是刘疆冷声说道:“你看到床下的鞋子了吗?”刘庄瞥了一眼,立即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话来。
  马玛丽忽地将锦被揭开,跳了出来,气愤地向着刘庄质问道:“你骗人!你明明说这样他就不会发现了!”
  刘庄面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可我怎么知道你藏起来之前还脱了鞋子!”
  马玛丽理直气壮地嚷道:“废话!既然要藏在床上,当然要脱了鞋子。否则床铺不都被弄脏了吗?你以为浣衣的宫女很清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匪夷所思

  刘疆仍然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锦被揭开,一切真相似乎已经暴露出来。只见他的好弟弟刘庄光着上半身,下面松松系一件短裳,露出修长的小腿,整个人分外狼狈。马玛丽倒是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上的发髻也不曾乱了半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她都钻进人家被子里去了。
  刘疆的笑容优雅而无懈可击,就仿佛在和刘庄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他越是伤心失望,越是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态,让刘庄看了笑话去。
  “从小到大,我们二人因有心人挑拨,彼此时有争斗,就连捉迷藏,也要论个输赢,每每不肯服输。只是这一场,你也总算是输了吧。看,这么快就被人捉到了。都不肯好好藏一回。”
  他面上虽镇定,所说话语已是颠三倒四,混乱之极,好在他随即领悟到了这一层,又笑着说道:“不过区区一个女子,怎能伤了我们兄弟情分?太子殿下又何须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摸摸,若是真的想时,孤便将她送来东宫。岂不名正言顺许多?”
  刘庄被他捉了个正着,正觉得脸红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如今听刘疆盛怒之下这般说,原本打算解释的念头便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多谢大哥成全!”刘庄毫不犹豫地说道,“孤愿送大哥黄金千两、美女百名作酬!”
  看刘庄这般毫不犹豫,想来对马玛丽是有几分情意吧。刘疆这般想着,心中倒觉得安定了许多,连带着心也不觉得那么痛了,轻轻笑道:“这倒不必。太子殿下前些时日送的那一对西域美女就颇得我心。多谢太子殿下想着。古人常曰,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臣下无以为报,少顷便会差人将此女的铺盖诸物送至东宫,还请太子殿下妥善安置,不至明珠暗投,终成憾事。”
  “不!”马玛丽大声喊叫道,但是这次刘疆连看她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他离开的身姿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样。
  马玛丽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追上去寻刘疆解释个清楚,却被刘庄眼明手快拉住了手腕:“去不得。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是不会再要你了。你就安安稳稳地跟着我吧。”
  马玛丽一时挣脱不开,又急又气,骂道:“方才你怎么不跟他解释?他连正眼都不肯望我,一直在盯着你看,你若解释,他说不定会相信!”
  刘庄脸颊微红,轻咳一声:“你要我怎么解释?难道要我说,我在大白天穿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为了取悦一个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
  他说到此处,声音里满是委屈,但是看了看马玛丽微红的眼眶,又不忍心说下去,故而叹息着说道:“何况他说愿意成全我,把你送到东宫,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叫我怎么舍得推辞?”
  他一边说,一边满怀喜悦地望着马玛丽,目光里满是柔情。他上半身仍然是不着寸缕,展示着健壮但又不至于过分壮硕的胸肌。
  马玛丽曾经为他的身材打过九十五分。若按照平日的习惯,她绝对不会出言怪罪一个美貌值九十五分的美人,无论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但是,此时此刻,想起此人居心叵测,令自己最心爱的宠物刘疆萌生去意,马玛丽就是气不打一出来,当下便打算扇他一巴掌,或者捶他一拳。
  只是这些动作前些日子都发生过无数次,刘庄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一直上当。他轻轻一侧身子,便闪开要害,顺势将马玛丽紧紧抱在怀里:“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我为了你,连光着上身跳舞这种事情都可以做,你觉得,我的目的,当真是为了和你做普通朋友,让你随他一同去东海国,从此相见无期?”
  刘庄的情话既诚挚又热烈,饱含着浓厚的情感,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若是换了阴梦娇、秦雪瑶等人,说不定早“嘤咛”一声,浑身软绵绵地再摸不到骨头,就势含羞带怯地挑逗几下,遮遮掩掩地邀宠。
  可是,他怀中的女子却是马玛丽。
  马玛丽听到他竟然有这般狼子野心,当下便怒了。玛丽公主大怒,于是立即变身怪力萝莉,将刘庄狠狠地一撞,撞了个仰八叉,恨恨说道:“你这个坏人!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你身为堂堂太子,竟然搔首弄姿,卖弄美色,我……我才没你这种朋友呢!”她想到她曾经被迷惑,当下气愤难当,又泄愤似的踢了刘庄几脚,这才一路小跑着去追赶刘疆了。
  刘疆的寝殿房门紧闭,马玛丽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在外面蹲着消极等待,她直接将殿门撞开,一眼却望见刘疆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杜若绕到他身后为他轻轻地捶背理气。室中除此两人外,更无一人,
  这其实是一副极其养眼的画面。男人文弱俊俏,女人活泼美艳,一卧一立,一静一动,远远望过去,便如同一对璧人。
  马玛丽被这副养眼的画面震慑了一下子,愣一愣神这才反应了过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马玛丽匆忙跑来的时候,脚步声极响,刘疆早就听到了。若是平时,他自然会为了避嫌,主动和杜若保持距离,免得有人误会,飞醋肆虐。但是今日回殿之后,他因为怒极攻心,有些喘不过气来,杜若恰逢其会,主动提出为他理气,处于某种微妙的心态,他竟然没有拒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疆看到马玛丽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迷惘无措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子。随即回过神来,暗地里给自己打气:事已至此,他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考虑她的想法?
  杜若只知道这些日子两人重新和好,并不清楚就在短短的半日里,事态又发生了转变。她被刘疆打压惯了,此时果然不敢嚣张,向着马玛丽微微屈膝,回禀道:“殿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奴婢略通医术,代为推拿一番。奴婢心中着急殿下身体,一时逾越,还望姑娘见谅。”姿态甚谦卑,是奴婢对待正妻的得体态度。
  “原来你还懂得推拿之术?”马玛丽闻言,笑容甚是灿烂,“果真是多才多艺!不过你多心了,说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你们继续啊!我在旁边看着就甚好!”
  刘疆再料不到她竟会有这种反应。大凡女子,对于曾经心仪过自己的男子移情别恋,总归会有些难言的伤感,就算她本人不喜欢那个男子,在他果真离开的时候,面上心中也会有惆怅之意。是以刘疆万万想不到,马玛丽竟然会完全无动于衷!原来她果然是喜欢刘庄,听说自己要把他送到东宫去,迫不及待、喜不自禁地回来拿铺盖了。你看看她,眉开眼笑,目光纯净,全然不似作伪。看看这反应,哪里有半点是喜欢自己的人能做出来的?
  刘疆想到这里,心中气苦,他也不理马玛丽,只是向着杜若道:“你你何必如此小心?她是东宫太子的姬妾,又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哦,是了,马姑娘必然是着急想取回自己的体己。去,你去吩咐下去,取明珠一盘,黄金千两,为马姑娘饯行!”
  马玛丽从来没见过刘疆如此阴阳怪气地说话,当下便愣了一愣。她知道刘疆是生气了,忙一边流泪一边喊道:“我不要走!不准你送我走!”深得蔺夫人传授之一哭二闹的精髓。
  只是这次刘疆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经不再吃她那一套了。——她这般哭闹,第一次自然效果斐然,可是一个人又能被同一颗石子绊倒几次?
  刘疆冷冷一笑道:“你宿在北宫,日日想着去东宫。我如今成全你,又有什么不好的?”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自己早晚被气出毛病来,还是长痛不如短痛,成全她为妙。
  杜若听得两人争吵,不免心中惊讶万分,嘴巴也长得好大:原来……原来这位马姑娘看起来衣饰朴素低调,贤良淑德,却是真人不露相,竟然游走于太子殿下和东海王殿下之间吗?可是太子殿下再好,一个屈居偏位的姬妾,又怎比得上东海王正妻的荣耀光彩?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马玛丽一边积极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一边奋力澄清,“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次没跟他亲近过。我只是……我只是……他东宫之中最近来了好多美人,要表演什么大型舞蹈,我……王太后命我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总腻在她身边,我便依言,去东宫欣赏了几场歌舞而已……”
  刘疆听着她匪夷所思的回答,顿时有一种错乱感。她究竟知道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呢?欣赏歌舞,是钻到男人被子里去欣赏的吗?他这般想着,不由得便质问出声。
  马玛丽面上显出一丝踌躇之色:“我答应他谁也不告诉的。不过——”她偷眼望了望刘疆脸色,连忙说道,“他只不过是把袍服脱了,在寝殿跳舞给我看来着。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梦(一)

  刘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从前,若是有人告诉刘疆说,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人睡过了,她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前前后后整个的过程,还非要坚持自己身心都是纯洁的,是忠于自己恋人的,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充满同情地拍拍那个可怜人的肩膀,劝他说:这样的女孩子,只是拿你当冤大头而已,不如放她自由,由着她折腾去。
  从前,若是有人告诉刘疆说,自己眼见被翻红浪、一对鸳鸯被捉奸在床,偏生那女孩子还巧言善辩,说只是在欣赏一场略有些出格的舞蹈,他一定会心如铁石,不为所动,本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向着那个可怜人指点迷津:算了吧,勉强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这些话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住,为什么要骗自己相信,你明明没有那么傻。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是马玛丽。
  刘疆和她相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却早已明白了她的性格。她对所有的美好的食物,都抱着欣喜的赞美的观点,与人为善,赞叹美好,但从不夸大其词;她对所有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或事,都带着宽容的无视的态度,从不反击,但是光明正大、顺水推舟间,自然而然能令心存恶念的人自食其果。
  她是美丽的,是善良的,是稚气的,是成熟的,时而端庄,时而活泼。这种种看起来颇为矛盾的特质,造就了马玛丽这么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但是最打动刘疆的那点,却是:她从不说谎。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觉得他不会感觉错。
  这是马玛丽在做下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刘疆还没有决心放弃她的原因。
  她说,她不喜欢刘庄,只喜欢他。所以她是喜欢他的。
  她说,她其实没和刘庄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那被污染的衣服早被她很嫌弃地人道毁灭了,她是纯洁无暇的。所以她是纯洁无暇的。
  刘疆近似直觉地信任马玛丽说的每一句话,但凡她说的,就算一时他难以接受,然而事后回想起来,还是相信的。尽管他现有的知识体系完全无法了解。
  可是,实际上,这份直觉已经被刘疆的理智反复拷问质疑了。在内心深处,刘疆曾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向以冷静睿智的他会相信这些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谎言。是否是因为,他太爱她了,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现在,马玛丽被他发现,和刘庄两个人躺在床上,而且刘庄衣衫不整,外裳都没穿。她竟然说这是因为,刘庄在给她表演舞蹈?
  “他说他堂堂太子之尊,被人看到了不好。后来想了想又说要关上寝殿大门跳给我一个人看。”马玛丽可怜巴巴地澄清着,努力获得刘疆的谅解,“他这段舞跳得真的很好,比宫廷的那些舞娘们更有一种精悍的美感。所以我就多看了几次。今日也是如此,原本关了门看他跳舞看得好好的,结果你闯进来了,拦都拦不住。他觉得被人看到光着上半身,实在太丢人。所以就躲到床上装睡去了。”
  “我……我起初是没有想要跟他一起躲床上的。”马玛丽偷眼看了看刘疆的眼色,“可是,我从你的脚步声感觉到,你的心情很不好。我怕你生气,所以,一时慌乱,四顾之下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藏,就也躲到了床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听起来乱七八糟、前言不接后语的解释,刘疆竟然有些想相信,他无法明白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就仿佛他冷静、睿智、聪慧、明察秋毫的那些品质,全部都直接被狗吃了似的。
  “你——你且出去。让孤一个人静一静。”刘疆终于吩咐道。
  “殿下,适才殿下吩咐要将马姑娘的随身诸物送到东宫去,不知道如今……”杜若试探着问道。
  是,她尚未离去。眼前这对男女拿她当透明人似的,她也有机会欣赏到了传说中贤良淑德的马姑娘的另外一面。明明做下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行,东海王殿下难道还想留下她吗?难道东海王殿下已经被迷得心智失常了?这等拙劣、漏洞百出的谎言竟然也听不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东海王殿下可以不喜欢她,但绝对不能被这等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子所骗!
  若是平日,刘疆自然可以处处打压杜若这个对他妄动情丝、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少女,暗示她谨守本分。可是如今,杜若的话却刚好撞到了他的软肋。刘疆又何尝不怕他因为喜欢迷恋而失去了分辨真实的能力?
  “这……”他的声音竟开始迟疑和慌乱。
  杜若一咬牙,却显示出了她本性里泼辣强势的一面:“东海国富庶无比,国家有倒山之力。不过明珠一盘,黄金千两,何必拖拖拉拉,反要马姑娘等得心焦?殿下!”
  “够了!”刘疆有些吃力地捂住头,“孤的头突然痛得厉害。诸事……暂缓上一缓,让孤好好想一想……”
  杜若心有不甘,和马玛丽前后脚退出寝殿,向着马玛丽道:“是。宫中诸人皆说你对我好,若不是你求情,殿下定然不会留下我。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宁可今生今世永不入北宫,也不愿看到你这般两面三刀,一边和太子殿下偷情,一边巴着殿下不放,让他伤心。”
  马玛丽有些难过地看着杜若,心想:美丽的女人总会因为男人跟她反目成仇。贾雯如是,杜若又如是。可是她心中固然对刘疆更在意一些,却不愿因此失了杜若的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马玛丽说,“可是,我也很喜欢他,所以,我们几个人这辈子永远相亲相爱在一起,好不好?”
  杜若一愣,继而冷笑起来:“你果然不爱殿下!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了,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等话来的!我要告诉殿下去!”她美丽的脸上甚至出现几丝狰狞和凄厉决绝,就要作势转身重新闯进寝殿之中。
  马玛丽却并没有拉住她,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甚至呆了一呆,突然苦笑着喊道:“我倒是想告诉殿下。可是,我告诉他,能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彻底被你迷惑了,眼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捂住脸,悲伤的泪水顺着她纤细手指的缝隙里涌了出来。
  刘疆是真的很累。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刚刚离开寝殿,他便倒在床上,几乎是第一时间进入了睡梦之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在很多个凄清的夜晚,刘疆乖巧地坐在长秋宫中,手中拿着一卷古书,凑在烛火下秉烛夜读。而他的生母、当时的长秋宫正宫娘娘,则是充满慈爱地望着他的身影出神。
  刘疆知道,很多时候,他的母后只是从他的背影里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其他的一些时候,郭圣通则会用刀在竹简上刻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线条和文字。
  刘疆从小一直想知道那些线条和文字是什么,却一直无缘得见。然而在这个梦里,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上面的图画分明是他父皇刘秀的轮廓,只是被横七竖八的刀痕划得不成样子。而那些文字,被郭圣通削去了一层又一层,却始终难以抹去,那分明是西汉卓文君的《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刘疆悚然而惊,汗流浃背,一时惊醒,这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而他的床头,正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他。这个女子竟然是杜若。
  不知道为什么,刘疆突然感到无比脆弱和迷茫。他突然伸出手去,紧紧抓住杜若的手,问道:“玛丽她没有说谎,没有背叛孤。对不对?”
  杜若有些无奈地看着刘疆,目光里尽是怜悯。她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奴婢说对说错都不重要,反正无论那位马姑娘做下什么错事,只要她仍肯回头寻殿下,殿下都会接纳她的。”
  她看了看刘疆越发清减的容颜,语气里满是心疼:“可是,殿下心里,真能过得去自己这一关吗?从前也就算了,殿下因为在意她,所以说服自己不计较。可她这副模样,摆明了不肯和太子殿下一刀两断。殿下你……”
  她顿了一顿,终于大着胆子说出来:“殿下你,是打算从此和太子殿下分享一个女人了吗?”
  “住口!”刘疆愣了一愣,怒声说道。
  杜若少有见到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模样,立即微红了眼圈,却含泪大声说道:“难道不是吗?她现在夜夜宿在殿下这里,日里却偷偷去太子宫里跟太子幽会,殿下你……”
  刘疆静默半刻,缓缓说道:“孤早有就国之意,待母后病情好转,便会向父皇禀明,即刻就国。到那时,离京师山远水长,想来她……”他说到这里,只觉得满腔的窝火和憋屈,心中如同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割着一般,难过之至。
  但是杜若还不肯放过他。杜若有些凄凉地笑道:“原来殿下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马姑娘真的心甘情愿跟殿下去东海国吗?既然殿下明知道她不是良配,为何不果断一些,自己斩断情丝?反正山远水长,相见无期。”
  刘疆一愣,下意识地替马玛丽辩驳:“她为人友善,不卑不亢,又照顾母后和孤,处处细致妥帖,怎的不是良配?”
  “原来殿下只是想寻个贴心人照顾吗?”杜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天底下堪为正妻者太多了!我杜若出身不比她差多少,自问样貌尚可,对殿下一片痴心,殿下何不以我为正妻?”
  杜若突然妩媚一笑,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边向刘疆说道:“其实,她根本不肯让你碰她,是不是?她的一颗心明明在太子殿下身上,殿下你到底还在傻等什么?”
  杜若如美女蛇一般地缠了过来,刘疆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是她身上的纱衣突然化作一片云雾,将他团团裹住,云雾之中,他只看得见白花花的一片,入手之处皆是滑腻柔软……
  “不!”刘疆挣扎着,拼命一挣,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这只不过又是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梦(二)

  但是身子还是有了变化。小衣之上,一片冰凉粘湿。
  刘疆有些自嘲地笑了。
  他并不为这种情况而感到羞愧。所谓精满自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最近这些日子,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的身体较从前强壮了许多,因此这种现象愈发频繁。
  他自嘲,是因为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多久。是的,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却不愿违背她的意愿,因此碰也不能碰,既是一种甜蜜,又是一种折磨。
  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也会用某种有些猥琐的手段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堂堂东海王殿下被逼到自给自足的份儿上,既凄凉又辛酸。
  他甚至偶然会想起,若是被马玛丽知道,自己顶着那张令她赞叹许久、不胜迷恋的俊秀容貌,私下里竟然做这些自渎的勾当,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
  不过,也许所谓的赞叹许久、不胜迷恋只不过是一种假象呢?她也曾经反复向自己澄清说喜欢他甚于刘庄,他情感上也完全相信这点。可是她对待双方的态度,始终是无法解释的漏洞,令尚有一丝理智的他备受折磨。
  或许,是该到了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在这种备受折磨、欲求不满的情况下,很难抵御诱惑。现在想想看,他的弟弟刘庄将杜若这等美人送来,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妙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隐隐已经无法抗拒杜若的魅力了吗?
  刘疆从来都知道,杜若很美。甚至,弟弟刘辅曾经借酒盖脸,暗示自己将杜若转给他。原本这等小事刘疆自然会欣然应允,可是马玛丽死活不同意,偏要留这对母女在身边。刘辅当时就诧异惊问为何马玛丽竟全然不介怀,这般贤惠大度给谁看。现在想来,她也许不是贤惠大度,只是单纯的不在意而已。
  一阵风吹过,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刘疆抬起头,又惊又喜,他赫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马玛丽。
  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松松披在背上,寝衣的质地竟然有些透明。
  “换一身去。”刘疆的心砰砰地跳着,面上却越发冷淡。他甚至扭过了头,不再看她。
  “既然不想孤碰你,就最好不要太强人所难。”
  马玛丽却一头扎进他怀里,抽泣着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就是因为喜欢你,在意你,才一直不愿同你做那种事情。因为我觉得那种事情实在太脏,有些恶心。你这么美好,我怎能看着你……”
  刘疆的身体便有些僵。“可是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不能这样折磨我一辈子。”他涩声说道。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马玛丽的声音如梦似幻,听起来是那么的渺茫而不清晰,“否则,我怎么会穿这件寝衣?”
  “你——”一时之间,刘疆竟不知道是欢喜居多,还是惊讶居多。
  “我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怀疑我,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就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就是因为我曾经和他做过那种事情,却一直不愿意和你做吗?可是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的。我现在想开了,你不生气最重要。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事情……”
  少女如梦似幻飘渺无依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刘疆整个人都晕了。
  在理智不能控制的情况下,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拥吻了好一阵子,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开始互相脱衣服。
  马玛丽小心翼翼地脱下刘疆的袍服、中衣,他白皙修长的身体便一点一点地现于她的眼前。她用近似虔诚的眼光打量着他,用美妙动听的声音赞美着他的美丽。刘疆整个人都如同浸透在暖洋洋的阳光里一般,浑身的毛孔无不舒爽透底。
  有句话是他一直想知道而不敢问的,在这美妙的气氛下,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和他,到底谁比较美?”
  “是你,一直是你,从来都是你。”他听见她的声音美妙得如同天上的仙乐。
  她一点一点地脱下他的衣服,一边脱一边大声地赞叹着。他的胸腔之中满是柔情,甚至他突然觉得,哪怕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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