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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子(外星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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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寒才好。“
  “不心寒!不心寒!“马玛丽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她飞快地摇着头,“殿下宫中的美人越多,我越开心,怎么会心寒呢?娘娘是没有看到,那两个西域美人,长得真俊啊!“
  她偷眼看了看郭圣通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娘娘长得最美!“
  郭圣通不由得笑了:“你这小姑娘,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就知道讨我这古怪的老婆子开心!“她顿了顿,又说道:“你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了。你放心吧,若是疆儿…疆儿当真敢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定然会为你做主!“
  马玛丽一头雾水地告别了郭圣通,刚出门没走几步,又遇上了郭圣通的女儿、刘疆的四妹淯阳公主刘礼刘。刘礼刘年纪和马玛丽相仿,有着长长的眼睫毛和迷人的小酒窝,马玛丽也很喜欢她。
  刘礼刘一见到马玛丽就拉起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话起来家常,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最后才半吐半露地安慰马玛丽道:“你莫要难过。在本宫眼睛里,你可比那个狐媚子西域美人美多了。你走了以后,大哥很有几分心神不宁,还被二哥嘲笑了呢!“
  马玛丽恍然大悟,原来刘礼刘和郭圣通一样,都是害怕她因为西域美人的存在而难过,特地走过来安慰她的。但是她们言语里固然是善意的安慰,心中其实已经觉得,马玛丽也许就要输了:西域美人固然出身微寒,但老马家不受皇帝待见,戴罪之身尚未洗清冤屈,马玛丽一个生母不详的庶女,身份地位又能比杜若高到哪里去?固然马玛丽也很美,但是这种美,是端庄的美,是润物细无声的耐看的美,她们对刘疆,其实也是信心不足,有些担心他如同天底下大部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样,分不清楚珍珠和沙砾。
  马玛丽只觉得事情有几分荒谬可笑。她喜欢美人,她从来都是将自己放在超然的地位上,用俯视的观点看着这些各怀心思的美人们,既怜爱又疼惜。她和刘疆最为亲近,也是因为刘疆长得比较俊美,气质脱俗,又对她的反馈比较热烈,这是一个综合衡量后的结果。
  出于超然地位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杜若喜欢刘疆、打算靠刘疆上位跟自己有什么利害冲突。而且,她很清楚刘疆的选择。
  很显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这场风波中处于劣势,唯有她自己,却有着强烈的信心,知道自己并没有败。
作者有话要说:  

  ☆、雨霖铃(六)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眼看宴会即将接近尾声了。刘疆环顾四周,只见众人皆是一副欢欣之景,他正要说话,突然心中却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刘疆又看了一眼,只见太子刘庄所坐的案桌仍然是空荡荡的,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太子殿下去何处了?”
  刘苍代为回答:“方才起身更衣,只怕还要过会儿。”
  刘疆点了点头,但是心中那股不安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浓烈。正在这时,那个叫娜什么莎的西域女人揽着裙子飞快地跑来,奔到他面前,语气生硬地说道;“不好了!太子殿下和马姑娘一起落到水里去了!”
  这一句话宛如平静水面上投下的石头,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北宫中,金明池畔。两个浑身上下湿成落汤鸡的人彼此愤然地望着。旁边的宦官宫人跪了满地,纷纷捧着毛巾、衣饰诸物,目瞪口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玛丽浑身湿淋淋的,一边用力用手拧着自己厚重的长头发,一边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对方:“你太过分了!我在金明池畔好好地坐着,你不由分说就冲过来,把我推到水里!”
  被她指责的对象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刘庄。如今正值春季,乍暖还寒,他刚刚被人从池子里打捞上来,喝了两口脏水,又吹了些冷风,冻得瑟瑟发抖,刚刚披上一件披风,由着侍者用干布擦他衣服上的水。他听到马玛丽的指责,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孤是看你站在池子旁边,怕你想不开要自杀,冲过来救你,却不想被你带到了池子里,你反倒恶人先告状…”
  他更衣归来,不慎走错了路径,见到这少女落寞地站在金明池边,突然弯腰向水边探去,一副即将下水的模样,焉能不惊?他立即就反应过来,莫不是三哥刘英的计策歪打正着,太过成功,让她受到了挫折,心灰意冷,导致生无可恋?当机立断扑过去阻止她跳水自杀,谁知被连累拖下水中也就算了,想不到更是受了这顿抢白!
  马玛丽用力甩着自己的头发,甩出一串串水珠,她的脸也气得发红:“有你这般没脑子的吗?人站在池子旁边就是想自杀,像你这样蠢的人……像你这样蠢的人……”她原本想说像你这般蠢的人怎好当太子,话到嘴边就住了口,她想起这里是北宫,今日是刘疆宴会诸王,担心给刘疆带来麻烦。
  其实马玛丽更是觉得委屈:她告别了淯阳公主,看宴会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就来到此处,好端端地在金明池旁边看风景,看到水面清澈如镜,忍不住动了玩水的心思,刚刚弯腰打算掬一捧水,就被这蠢货推下池子里!若是单单如此,也就算了,她自有破水而出、滴水不沾的本事,偏偏这蠢货一直在水中抱住她不放,口中还大呼小叫,引来无数人围观,她一身的本事也不敢施展,唯恐惊世骇俗,结果…结果就弄成这样全身湿哒哒的,烦死人了!
  刘庄听她这么不知好歹,心中便在隐隐作痛,冷笑一声道:“是,我是蠢,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选他不选我也就算了,看到他看上新人了,跑到金明池边寻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到他跟前闹去啊,总说我做什么?”他一怒之下,索性也不称“孤”了,就这么“你“”我”的乱叫开来。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马玛丽听了刘庄的话,越发糊涂,疑惑地看了刘庄一眼,暗想:原来此人头脑有些不大正常,被他喜欢上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她想到这里,决意速战速决,向着刘庄道:“太子殿下见教的是,我要回房换件衣服,就不再奉陪了。”说罢,就想转身走掉,以免跟这个不正常的疯子在一起,连带着自己也显得不正常了。
  “慢着!”刘庄却突然大声叫道,拦住她的去路,上下打量她一眼,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塞给她,冷着脸说道,“将这个披上,免得着凉了。省得他见到了,还以为孤欺负小宫女。”但是他尽管贵为太子,却也是一介凡人,论起体质来比马玛丽差多了,不过刚刚脱下披风,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马玛丽非常鄙视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个家伙又蠢又喜欢逞强,比起综合素质来比刘疆差远了。正打算拒绝间,突然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今日招待不周,反令太子殿下落水,微臣诚惶诚恐,殿下若是因此着凉,岂不是更添罪孽?宫人已备下热水,快请穿上披风,早早至偏殿换洗。”
  这声音俨然就是刘疆!马玛丽欢呼一声,转身过去就奔向刘疆,众目睽睽之下便扑到他的怀里。刘疆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她,亲解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又从旁取了一块干布裹住她头发,这才向旁边人吩咐道:“送马姑娘至后堂沐浴换洗。”
  “这…”刘庄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刘疆就抢着说道:“是臣下御下不严,惊扰太子殿下了。来日必定携她向太子殿下请罪,如今还请太子殿下珍重身子,先去偏殿换洗。”
  待到分别安置了两人,又先行打发弟弟妹妹们离开,刘疆才有机会召来现场的目击者,问个究竟。这些人都是北宫的下人,对他自是不敢隐瞒,但是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使得就连刘疆,也猜不透事情的真正始末:
  “小的不清楚,小的发现太子殿下的时候,他已经落水了,在水里乱扑腾。救上来的时候,还紧紧抱着马姑娘不肯放手。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话,总觉得他们有私情……”
  “说来也奇怪,马姑娘一向为人甚好,从来都没见她跟谁吵过。可是先前那和太子殿下吵架的架势,把小的都给吓破胆了,这简直……简直有几分像是夫妻在拌嘴……”
  “太子殿下激愤之间,曾经说是马姑娘骗了他,弃了他选殿下,现在想起来,不久之前似乎有过类似的风声,说是马姑娘进宫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
  “对了,先前在宴上伺候,你们看到太子殿下的眼神没有?席间那么多美人,他一概不看,一直死死盯住马姑娘,直到东平王殿下狠狠撞了他几下,这才回过神来。过会子却又故态复萌……”
  “够了!”刘疆沉默地听着这些话,起初尚不以为然,到了后来,终于有几分不堪重负。他只觉得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他最后决定道,“若是泄露出去,休怪孤辣手无情!”
  但是这日宾客众多,各种小道消息还是难以避免地流传开去。宫中开始流传着有关落水事件的多个版本:
  有的说太子刘庄看上了东海王身边的宫女马玛丽,□□不遂,宫女愤而跳水;
  也有的说宫女马玛丽眼见勾引东海王未果,转而勾引太子,两人于金明池畔欲行不轨之事,一时忘情,双双落水;
  也有人说宫女欲引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从,步步后退,不慎落入水中;
  更有人说太子不慎落水,宫女欲谋富贵,奋力相救,谁知救人未果,全身上下倒湿了个光光,失了名节;
  ……
  总之,虽然众说纷纭,然而落水这种事情,对于马玛丽的名节而言,多多少少都是一种伤害。
  诡异的是,因为东海王刘疆平日的名声太好,虽然也有流传版本说马玛丽因为刘疆移情别恋而愤然自杀,然而这个版本很快就被人群嘲,渐无声息了。
  “一个小小宫女,罪臣犯官之后,若能得东海王殿下的看重,是她的荣幸;若不能,便是她命中注定没福。她有什么资格责怪殿下移情别恋?”宫人们如是说。
  处于风暴的中心,刘庄也听说了这种情况。他知道他一向脾气不大好,对宫人宦官有些苛刻,比不得刘疆为人宽容,所以并不怨恨人家造谣说他□□未遂。相反,他怀着雀跃窃喜的心情,主动约见了马玛丽,向她承诺道:“既然事已至此,孤索性顺水推舟,禀明母后,纳了你可好?”
  他得到的自然是马玛丽鄙视的目光。这个人是傻子吧。她暗中想道。有九十五分的美人可以亲近,谁愿意吊死在你这颗七十五分的树上?是的,刘疆由于有忧郁气质加成,待人又温柔,已经被她鉴定为美貌指数九十五分。而原本容貌堪堪八十分的太子刘庄,由于脾气暴躁,加上深陷爱河,行为举止难免格外笨拙,分数正式下调为七十五分。就这还是看在他母后是阴丽华的面子上呢!否则七十分没商量!
  然而待到她来到北宫,却发现美貌指数高达九十五分的刘疆也开始有几分不正常。
  原本他清冷忧郁得惹人怜惜,如今却一改淡漠从容的气质,变得热情似火起来。从前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求亲亲求抱抱,现在却是他主动出击,于无人处各种拥抱、亲吻。
  她起初还享受着这种变化,直至有一天,他一面喘息着,一面将手伸向她的衣带。
  她迷惑不解、却又下意识地阻止了他。
  “不喜欢?”他的眼神很奇怪,明明热烈得像火,却又冷静得像冰。
  她眼睛里闪过几丝迟疑和迷惑。“最好不要吧。”她小声说道。
  刘疆闻言一声不发,直接放开了她,朝着门口走去。他有些生气,眼下风声鹤唳之时,他很急着将事情定下来,作为回击那些谣言的最有力的武器。但是她不愿意。他实在不愿意联想太多,然而自有线报告诉他,就在落水事件之后,有人见过她和太子偷偷见面。
  “玛丽,有件事我必须要你知道,我只会有你一个,从此之后,你也只能有我一个。明白吗?”他在即将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身回来,向着她说道。
  “明白!”马玛丽用力点头,大力地保证着,虽然她并不明白她究竟答应了什么。
  刘疆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方才……是我的错。”他重新拉起马玛丽的手,向着她温柔地笑道,“是我太过唐突。明日,我会同你一起去面见皇后娘娘,言及大婚之事,想来这样宫中就没什么人敢说闲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霖铃(七)

  禀明皇后阴丽华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刘疆自建武十七年之后,常年称病在身,刘秀和阴丽华知道他的难处,颇为体恤地免了他晨昏定省之礼。
  是以他大驾光临,对于皇后所在的西宫来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皇后阴丽华从感情上很怜爱这个失了太子之位的孩子,从礼节道义方面,更是不能出丝毫的差错,以免让刘秀看到了心寒。
  但是听起刘疆说明来意,阴丽华还是有几分震惊。她倒不奇怪马玛丽这孩子得了刘疆的喜爱,她惊讶的是,在宫中传闻沸沸扬扬之时,刘疆仍然毫不犹豫地甚至是强硬地说希望娶马玛丽为正妻。
  于情于理,阴丽华都不能让刘疆失望。然而她这一次,却是有些为难。
  “你是东海王。“她沉吟着说道,“你的妻子便是东海国的王后,你可知晓?“
  刘疆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儿臣觉得玛丽会是一个好王后。“
  马玛丽的待人真诚、细致体贴阴丽华自然是领教过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直接应允。婚姻者,结两姓之好。马玛丽的人品相貌自然是没的说的,可是家世…只怕就不那么妥当了。刘疆和她亲生的儿子刘苍他们不同,稍有懈怠,只怕就会有好事者做文章,说她苛待庶子。
  阴丽华沉吟良久,终于轻叹一声道:“此事本宫却不好直接做主。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总要禀报你父皇知晓。“她又看了一眼刘疆,想起刘疆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恍然大悟一般,暗示说:“你既然看重她,本宫索性就过了明路,将她送入北宫,你要好生安置。“
  有了阴丽华这道口谕,马玛丽就算是刘疆的人了。东汉建立之处,礼乐崩坏,连东宫刘庄的几个女人都是抬进宫来便算了事,根本没什么仪式,也没给什么位分,其余诸王宫中,楚楚王刘英外,也大抵如此,待到他们正式就国之时,才会议定王后人选。
  至于刘疆一定要早早抬举马玛丽当王后,只要刘秀同意,再下一道圣旨就是了,若是不同意时,经阴丽华口谕,马玛丽还算是刘疆的姬妾,不耽误为他暖床侍寝,只是没王后的名分而已。
  这此间的道理,刘疆自然明白。他原先便拟待母后郭圣通身体大安后,向刘秀禀明此事,好让马玛丽成为正式的王后。只是这几日宫中风言风语,始终不休,他为了保护马玛丽,堵住那些流言,也为了斩断刘庄可能有的那些绮念,这才有了求见阴丽华之事。
  现在看来,成果大大超过预期。马玛丽不仅在名义上成了他的女人,还从永巷直接搬入北宫,其中便利之处,不言自明。刘疆其实是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自然也渴望着和喜欢的女人发生一些亲密的事情。如今皇后阴丽华如此安排,他自是感激而退。
  刘疆退下之后,阴丽华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晌午过后,她没有像平日那样直接小憩,而是命人将正在云台协助父亲理政的太子刘庄唤了回来。
  阴丽华深深看了刘庄一眼,叹了口气,方道:“前几日,你去北宫赴宴,不慎落水。事后,宫中各种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你可知道?“
  刘庄的脸刷地红了,他大声辩道:“母后!你不要相信宫中的风言风语!儿臣才没有调戏她,儿臣是以为她要跳水,所以去救她…“
  阴丽华不动声色地说道:“母后当然相信你没有调戏玛丽。如此说来,传闻说她和你有私情,也是子虚乌有了?“
  刘庄心头微微有些苦涩。他原本以为,经过这一场,两个人的关系至少会有所不同。他甚至在她日常经过的路上流连,做好了被她质问责骂,以名节受损要求负责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有,哪怕是路遇,她对他仍然是一丝不苟的行礼,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疏离戒备意味。有的时候他离开走几步后,会回头看她,见她奔向北宫的身影是那么的轻盈、迫不及待。
  阴丽华看他不答,又轻轻叹了一声道:“她当然不会和你有私情。她和你大哥刘疆两情相悦,你大哥一意抬举她为王后。今日你大哥来禀明了我,我已经做主,让她搬到北宫里去住了。从此以后,不管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你总要避些嫌疑,莫让别人说闲话。“
  刘庄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用刀剜了一块下来,几乎痛的不能呼吸。他自然知道搬到北宫去住是什么意思,就如同阴梦娇、秦雪瑶等女搬到东宫一般,就是名正言顺成为他大哥的女人了!一时之间,仿佛有无边无际的潮水涌过他头顶,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一般。
  阴丽华望着儿子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岂有不明白他心意的道理,叹了口气安抚道:“这种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原先我也看你待马姑娘有几分意思,打算把她赐给你,你别扭着不肯答应,一意要送她到北宫去。既然如此,就不要后悔。你宫中梦娇、秦氏、阎氏、贾氏,又有哪个不是宜家宜室的女子?她们个个温柔贤淑,又对你一心一意,你当好好待她们,莫要辜负了这番情意才是…“
  刘庄喃喃道:“情意?“整个人如同失魂落魄了一般。
  其实他先前也曾想过这一天的到来。
  从刘苍得到消息,告诉他刘疆有意马玛丽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无数次地模拟出事情终成定局后的场景。他也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他是不能和刘疆争的,他身为太子,应当不以儿女私情为重,应当谦让,应当在看着他们花好月圆的时候摆出最淡然的笑容,说着最衷心的祝福。
  他刘庄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又有什么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他即将拥有整个天下,又何必在意一个目光短浅、贪慕虚荣的女子?
  然而,当母后阴丽华亲口宣布他的失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过。这种难过的感觉,就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瞬间浑身都没了力气,所有的心气、志向都一下子消失了,简直是生无可恋。
  阴丽华望着儿子,有些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
  作为一个母亲,她私心其实不那么希望儿子爱其他的女人爱得死心塌地;作为阴梦娇的姑母,她其实特别盼着阴梦娇能成为自己儿子的正妻,未来的皇后娘娘;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又特别清楚私情对于帝王的杀伤力,她不愿意太子因为爱某个女子,因私废公。
  所以刘庄听说消息时候的反应越大,表现出来对马玛丽越不舍,阴丽华就越是觉得,刘疆愿意挺身而出,实在是一件多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你去吧。“阴丽华最终向着刘庄说道,“年轻人难免一时糊涂,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梦娇是你表妹,家里从她小时候便想着和你凑一对,这些年一直是拿未来皇后的标准培养的。你莫要辜负她。“
  当天夜里,刘疆却未免觉得马玛丽有些辜负良辰美景。
  他把皇后阴丽华的意思告诉马玛丽,马玛丽也特别开心地搬到北宫来了。他其实有些羞赧地提议马玛丽夜里到他殿中来睡,马玛丽也欣然同意。
  然而,两个人脱掉外衣以后,马玛丽欢呼一声便扑到他的怀里,又是亲又是蹭。他是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眼见心爱的姑娘在怀又这般热情,难免生出绮念。但是他刚刚试探着伸出手去,就被马玛丽握住了。
  “别闹了。乖,早些睡吧。“她含糊不清地说道,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拱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的睡姿是那样纯洁无辜,使得刘疆觉得任何出格的动作都是在犯罪一般。他温柔地试探了几次,却始终无懈可击。
  这样连续两天,刘疆虽有暖香温玉在怀,却是看得动不得,彻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得已深夜洗浴,缓解身体的躁动。他原本身子就弱,深夜浸浴,不慎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刘辅等人前来探望他的时候,见他深深的黑眼圈,无不心领神会般地窃笑:
  “温柔乡素来是英雄冢,大哥还是悠着点!“
  “小弟那里尚有上佳山参一支,便送来给大哥补补身子!“
  “错!你知道什么?大哥这病症,鹿茸酒最是合用!“
  “你们休要胡说八道!大哥先前病了那么久,如今虽然喜得佳人,却也要有所节制,徐徐行之方是养生之道。“
  这些素日里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们,纷纷以为刘疆是因为纵欲过度才病倒的,简直让人情何以堪!
  刘疆心中五味杂陈,暗地里却把二弟刘辅留下,忍住羞赧,旁敲侧击问他与姬妾日常相处。刘辅大惊道:“女子服侍丈夫,天经地义。若想时,直接上便是了,何须瞻前顾后,考虑女子感受?“
  见刘疆肃然摇头,刘辅一面感叹他太宠女人,迟早宠出灾祸来,另一面却给出了个不算太离谱的主意:“房中诸事一向是女子出嫁前,由其母密授。大哥既然开不了口,又下不了狠手,便让她母亲教教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卖女儿

  马玛丽并不愿意回到老马家。和宫中琳琅满目的美人儿相比,老马家实在是太寒酸了,三个兄长马廖、马防、马光相貌平平,姐姐们皆已出嫁,不在家中,嫡母蔺夫人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夫人她不喜欢我。她待我面上倒是很过得去,可是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在家中。“马玛丽老老实实地向刘疆说道,一脸为难。
  刘疆心中一怔,继而想起了她的庶女身份和生母不明,于是对蔺夫人的心情也很能体谅,微笑道:“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嫡母。人生在世,父母亲族,岂能随意割舍?况且送你回家的人自会嘱咐他们好好照顾你,不必太过担心。“
  “如今你病了,我怎好离开?“马玛丽有些苦恼地说道,恋恋不舍。
  刘疆暗想就是她整日在身边,自己才会心思浮动,致使着凉抱恙,只是这等事情自然不好明说,于是安抚她道:“待我病好了,就接你回来,从此我们便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美人都这么说了,马玛丽只有很善解人意地从了。
  她带着满满一箱子金银珠玉等物,坐在车子里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老马家。因伏波将军马援蒙冤而变得门可罗雀的老马家彻底被惊动了。
  蔺夫人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宴席,马廖马防马光三人齐齐奔出,和送马玛丽返家的宦者们攀谈,询问其中的究竟。
  宦者们久在皇宫中侍奉,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故弄玄虚,见马氏三兄弟待人接物不是那么妥帖,便有几分不喜,待想到马玛丽今后的富贵,才给了几分薄面,打哈哈向着蔺夫人言道:“马姑娘是有福之人,很快就要侍奉贵人了!只恐她年纪幼小,不懂得服侍人,烦请夫人私下里多费些心思,将来少不得夫人和马家的好处。“
  老马家诸人听闻此事,不由得喜气洋洋。蔺夫人和马玛丽的嫂子们便开始你方唱罢我登场地向着马玛丽狂轰滥炸,传授闺房之事。马玛丽私下里对这种行为很反感,但是碍于面子,只得胡乱应付着。
  马廖之妻便悄悄问道:“究竟是宫里哪位皇子看上妹妹了?“
  提起刘疆,马玛丽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分外得意,炫耀似的说:“就是皇上的大儿子,东海王殿下了!皇上儿子中生得最美貌的那个!他要我做他妻子呢!“
  几个女人听了这话,面上恭喜,私下里却跟自家丈夫议论纷纷:
  “小妹一向疯疯癫癫的,时有出人意表之举,莫非是弄糊涂了?我们这等人家,已经败落。要知道,结亲最讲究门当户对,怎能成为东海王正妻?“
  “就是。若说是东海王之妾,我还相信一二。毕竟小妹人生得美。做正妻就太离谱了。对了,东海王是哪个?是郭后所出,还是阴后所出?“
  “你糊涂了!自然是阴后所出。老爷子当年在时,早已向南阳系投诚。郭家和咱们家可有什么交情?窦家为什么一直跟咱们家过不去?他家就是郭家的一条狗!想来定然是小妹懵懂,弄错了。“
  “可是她说是皇上的大儿子…“
  “阴皇后的大儿子当年被分封为东海王,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
  “还是再问问小妹吧。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问什么问?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等事情八字没有一撇,既然对咱们家小妹有意,自然有见面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不就水落石出了?“
  他们没有再就此事仔细地询问过马玛丽,因为马玛丽有时像小大人一样懂事,有时却像无知孩童一样幼稚,他们已经失去了和她平心静气交流的勇气和耐心;也因为现在的老马家,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便如同溺水的人渴望岸边的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无论是哪个皇子看上马玛丽,都是谢天谢地祖宗坟上冒青烟,何必管谁是谁呢?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够了。
  就在这样匪夷所思却又极端现实的情况下,太子刘庄秘密造访了老马家。所以,事情开始突然向着先前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看,我说的没错吧!“马廖很是得意地向着他的妻子悄声说道,然后,整一整衣襟,肃然迎出门去。马防、马光如法炮制,整个迎接场面相当的热烈。
  刘庄走进马家大门的时候,其实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日子里,他的心被悔恨、不甘、痛苦等情绪纠缠着,难以平复。他总觉得这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役,他原本占据了绝对优势,不知道怎么搞的,尚未出招,就已经被宣告落败了。
  但是她的影子又突然变得无处不在,在清晨正衣冠的铜镜里,在路边草叶的露珠里,在金明池粼粼的柔波里,在云台堆积如山的奏章里,在四书五经密密麻麻刻满了字的书简里……他突然被压迫得难以呼吸,简直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不行!孤要去寻她说个清楚!“他实在觉得透不过气来了,寻到弟弟刘苍,向他倾诉道,“孤要告诉她孤的心意!“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做出了所有的努力,还得不到胜利,那么就愿赌服输,做一个有气度的失败者,默默地给予他们祝福。
  刘苍望了望他面上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出一个地址。
  “这是?“他迷惑不解。
  刘苍便开始冷笑:“你不是要去寻她说清楚吗?她如今已经不在宫中了。这是马家的所在。“
  “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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