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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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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质疑让完颜鸠心里小不舒服,却还是自信一笑:“当然。明日守孝日满,所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将齐聚皇宫参礼赴斋,师父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我信你……”
  “人质那边如何了?”
  暮归眸光微微暗了暗:“很好,可保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不过……去皇城这一路一定不太平,宫内有母后应付着自是没有问题,关键是我们不能出事……所以,我会派出一队人乔装成我早一个时辰上路,我们轻装间行,就一辆长马车,共七人,护卫三个,我、师妹还有人质,另外就是赶车的。”
  “恩,如此甚好。”
  “师妹可留在此处休息,榻上暖炉一直烘着,师妹旅途劳顿,今夜还要小心赶路,此处甚是安静,好好睡一觉吧,晚饭我会命人送来。”
  “师兄呢?”
  “出去安排安排,到时候我会来唤你。”
  暮归微微放松身心:“也好……”
  阿木和四个少年在古噜城的街道上转着,却丝毫没有逛街的心情,他们四处搜寻、四处打听,却没有暮归和锦离的一点消息,正走到丁字路口,一虬髯大汉急急向他们走来,抱拳拱手:“敢问阁下可是木门主?”
  “正是。”
  “末将是太子手下樊将军副将康发,奉太子口谕前来接门主和四位小主,这是信物。”康发说着便举起一块玉佩,阿木接过细细一看,是完颜猊的玉佩不假。康发朝一旁客店一斜手:“门主这边请,太子有话让带给门主。”
  五人跟着康发走进了一家小酒楼,却正是刚刚暮归进的那家,六人挑了一处角落坐下,康发道:“此处僻静,倒是好说话,我们长话短说,明夜便是守孝日满,介时晚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会在宫内聚合,皇后至今态度未定,面上守着本分日日哭守着皇上的棺椁,可太子并未放松对她的提防。完颜鸠出宫了,现下就在这古噜城内,只是位置不知。若太子估计得不错,按这情势看,明夜宫内恐怕会是腥风血雨一片!所以,太子命我带门主与小主先去皇城外,门主你们带着五千墨骑军入皇城!”
  这边厢六人低声商量着,那边完颜鸠却正好下楼从他们的背面擦肩而过……

  第二十二章 乌云蔽日天连阴(中)

  柔软的毛皮床榻垫背、安神的龙涎香盈鼻,多日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暮归很快沉入梦乡,修长的纤睫掩住那双美丽的紫眸,可眉心却始终皱着,彰显着不安的内心世界……
  完颜鸠轻轻推开房门,云靴轻蹋,渐渐走近里间儿,看着榻上佳人秀眉轻蹙、窈窕身段掩于锦被下,一时竟有些晃了神,情不自禁探手而去,想要抚上那如白瓷般细腻的脸庞,刚要触及,暮归却蓦然睁开了眼睛,紫眸旁尽是血丝,眼神很快恢复清明,完颜鸠一愣,旋即收回手镇定淡笑:“师妹真是警醒,我刚要唤你。”
  暮归撑起身:“什么时辰了?”
  “正是酉时末,我已备好晚饭,一同吃吧,吃完便得走了。”
  暮归擦完脸转身点点头:“恩,不过师兄你等我片刻,我去接锦离过来,一起吃吧。”
  完颜鸠轻轻蹙眉:“人质的饭食,我已派命人送去了。”
  “是些什么?”
  “师妹放心吧,他虽是人质却是你哥哥,我自不会亏待与他,可能这会儿他都吃完了正被往这边带呢。”
  “那就好,有劳师兄了。”
  “你我之间,谈何客气,我们师兄妹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师兄对师妹的确是一见如故。”
  暮归只淡淡笑笑,坐到桌边将话题扯开:“上菜吧,我还真是饿了。”
  完颜鸠朝外拍拍手,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衣衫整齐的伙计,陆陆续续竟摆了有十多盘菜,且都是暮归吃惯的西楚菜,精致不已,暮归挑挑眉头谢过完颜鸠:“师兄真是有心了。”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师妹请。”
  暮归也不客气,要知道美食当前,客气的就是傻子,等到肚子都填实了,已是戊时,两人小小收拾整理一番便出将门去,走到楼下后院,就见一个不起眼的乌篷马车等着,暮归掀了帘子一看,锦离已经被点好了穴端端坐在里头,四目相对,仍旧是一个问究一个逃避。暮归跳上车坐在了锦离旁边,完颜鸠紧跟其后,进去后在锦离的观察、探寻的目光中紧挨着暮归坐在了另一边,有意无意地将暮归搂过:“师妹你离窗边远点,那边风大。”
  暮归不着痕迹地推开:“这风正好,会让我清醒。”
  完颜鸠倒也不恼,只伸手将窗户掩得更实,三个侍卫车坐在了对面儿,不一会儿马儿便跑开了。一盏油灯挂在乌篷下,在夜色中划开一路的昏黄,车内也燃着一盏,光亮正好。锦离与完颜鸠面上平静,暗地里却一直互相观察着,锦离自然不糊涂,就完颜鸠的举动看来,他明白完颜鸠对暮归定是动了心。马车一路驶出了古噜城,往草原上的官道驰去,官道并不窄,但在那两边长草的包裹下依旧被掩尽了,远远看去,只看得见马车的乌篷顶,夜幕下看去,倒像一只在草原上飞奔的乌龟,有些滑稽。在离帽城还有十里地处,两队北厥兵掩身在长草里耐心等着,终于等来了一辆马车,前后共十六人的护卫,锦顶绸边儿,一看就是皇城出来的轿子,两队北厥兵蠢蠢欲动,带头的副将却按住了身旁的士兵:“莫要动,仔细看看。”
  副将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打进了轿内,只听“哎哟”一声,轿内一男声嚷嚷了起来:“什么人?!”
  副将一声令下命对面一队人冲将上去,自己这边则留在了原地,旁边一小兵问:“老大,这是做什么?为啥不一起冲?”
  “这声音我听着陌生,感觉有些奇怪。”副将说到:“完颜鸠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暴露?你不觉得这伏击也来得太容易了?对面人先去试探试探得好。”
  这边他们蹲在草丛里瞅着,那边二十个人对付着十六个侍卫竟然还有些吃力。副将吹了声暗笛朝向背后远处,不一会儿阿木他们六个人便飞身过来了,混战中阿木绕到马车后头,举剑将马车后壁劈开了一道口子,只见车内一人一身华服却脸色煞白地看着他,瘫坐在车底直抖。阿木当即喊一声:“撤!”混战中的北厥兵应声而退,不一会儿便退回草丛中不见了,马车前剩下的十个护卫重新整顿,整支车队立马飞奔逃离,只听一个侍卫叫骂着:“他娘的!老子就知道没好事!操他老黄的!”
  副将伏身对着阿木和康发道:“他嘴里骂的那老黄是完颜鸠手下侍卫头目之一。”
  阿木点点头:“就看车内那人的怂样,绝不可能是完颜鸠,这厮果然狡猾,若我没猜错,他们定是绕别的路走了。走,我们赶去帽城,或许还能追上。”
  阿木想的没错,乌篷马车在他们混战时早已绕了几弯小道奔向帽城了,暮归不知不觉打起了盹儿,下意识地往一旁锦离肩头靠去,完颜鸠却一把搂过暮归靠在了自己肩头,锦离眼中怒火腾升,额上青筋暴起,却因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完颜鸠瞥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仰起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锦离这一火胸口又是一阵抽痛,只好忙紧咬牙关、闭上双眼平复心情,可冬虫却悄然游走了开来,那熟悉的痛感吞噬着他,锦离脸色渐渐苍白泛青,冷汗滴滴落下,只好一如既往地强忍……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暖着锦离的一脸苍白,暮归渐渐转醒,一睁眼便见那道旭暖光线下锦离的病态,这才立马清醒,发现自己竟然被完颜鸠搂在怀里,微微皱眉起身,完颜鸠亦睁开了双眼,淡笑着对象暮归:“睡得如何,可有何处酸痛?”
  暮归并不看向他,只点点头:“还好。”直接捏起了锦离的脉,暮归微微皱眉,向锦离体内度了些真气,锦离面色渐渐好转,睁开墨色的双眸对上暮归,暮归松了口气,复又移开视线,挑开窗帘看向东边瑰丽的日出之景,淡斜的晨光洒了她满面,映在锦离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深深刻在了锦离的心头……
  乌篷马车直直驶进帽城,阿木他们的车在乌篷车进城后半盏茶的功夫也驶了进去,帽城比古噜城要冷清得多,两辆马车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阿木他们赶急,不一会儿竟在城内追上了乌篷车,两辆车车夫均是寻常装扮,一前一后紧紧跟着,阿木命令车夫道:“探探前面那辆马车。”车夫应声点头。
  而完颜鸠则命令车夫道:“防着后面那车,越跟越紧,感觉有些不对头。”
  后头那辆马车的车夫掰下拇指大的一小截挑灯竿竿尾向前面车窗内弹去,靠窗的暮归闪身躲过,完颜猊却迅速反应过来打了对面胖侍卫一记,胖侍卫下意识地“哎哟”喊出声,完颜鸠压低声音道:“快,开口骂,说是谁扔的!”
  胖侍卫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却还是骂了开来:“哪个不长眼的扔的!”
  阿木在车内皱起了眉头——难道不是?可为何这骂声有些底气不足?

  第二十二章 乌云蔽日天连阴(下)

  完颜鸠眸光顿时阴沉了下来,沉声道:“是他们,在试探我们……”那胖侍卫这才恍然大悟,咳嗽两声又自赶紧接着吼道:“他娘的,真是出门不利!”
  前头车夫应和道:“怕是风吹的吧,爷,不一会就快出城了,可别没晦气说出晦气来。”
  胖侍卫在里头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赶你的车吧真是。”
  这段对话听在阿木他们的耳中,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阿木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不做二不休,阿木索性掀帘出了车厢坐在了车夫旁,准备直接拦下。完颜鸠暗自忖着,让锦离和暮归坐到了马车最后头,三个侍卫横坐在前面挡着,自己则坐在了最前头。阿木和车夫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车夫便猛甩一下马鞭赶了到了乌篷车旁边,并驾驱着。阿木正欲攻向那乌篷车,完颜鸠却自己挑开了窗帘儿,双眸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掠过阿木的脸,胖侍卫主动朝阿木吼着:“你们哪儿来的刁民?!敢与王爷并驾!给爷们滚后面去!”
  阿木旁边的车夫也不客气,大声回道:“奉太子口谕,搜查汝等,速速停下!”
  “呵!好大的口气!什么太子口谕,咱王爷没听说过,皇上这才刚去几日呢,皇后还在呢,你们倒是打哪儿做的大!王爷的车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再出言不逊,别怪老子不客气!”
  胖侍卫话音刚落完颜鸠阴仄的声音便响起:“本王车内也不知有什么值钱的让诸位这么感兴趣,既如此,本王也不想为难你们,要搜便来吧,不过本王丑话可说前头,若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没搜出来,今夜本王可是要在父皇灵柩前讨个公道的!请便吧。”
  车夫低下头在阿木耳边暗问:“门主,怎么办?”
  阿木挑挑眉:“他们果是和完颜鸠一起了……此刻正面冲突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先化干戈为玉帛,我们紧跟其后,一同进城!”
  车夫态度一转,打了几声哈哈便将话题给绕开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紧紧跟着往草原深处驶去。终于,在日晖西斜、落霞满天之时乌篷车驶进了皇城。皇城的街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没有一家店是大开着的;局势之紧张可窥一斑。阿木他们没有急着进城,皇城内都是完颜鸠的势力,也没有在乌篷车入城前攻向完颜鸠,只因此刻局势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城附近双方人马复杂得很,不可随意冲动。马车停在了墨骑军军营前,阿木与完颜猊汇了合。完颜猊淡笑着铺开了那张皇城地图,因仍在守孝日一身素服裹着,不见往日那抹艳红,完颜猊指着地图道:“木门主,且看这城图,若我没有推算错,今夜便是他们动手之时。完颜鸠的兵力将集中在皇宫周围,城门力量相对弱些,西城门、东城门我都已经安排了自己人,仪式起时,会有宫内老太监放出信号,墨骑军、魁六军的大部队将分别从西城门、东城门冲进去。但我孤身一人领着几个死士在宫内所能拖延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破两处城门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从城门突围到皇宫必须在一刻钟之内,两军对峙的地点,就是在城内,城内百姓早已迁走,我军可以毫无顾忌!可我们有几大弱势。”
  “说来听听。”
  “其一,墨骑军与魁六军并不熟识城内布局,一入城门极易受制于敌,虽有我原先的手下领头,但若混战开来,肯定得吃亏,只怕损兵折将,最后能冲进宫的为数不多。其二,我们没能在昨夜大好时机拦下人质……这方面,定会受制于人。其三,朝中众臣有多数由皇后笼络倒在了完颜鸠那边,宫内的政戏今夜也是极难掩啊……”完颜鸠顿了一顿:“所以,我用了一招。”
  阿木眸光骤亮:“何招?”
  “反讦!月前,我已陆陆续续安排了不少人混进了完颜鸠的军队中,他的军队主要是皇城卫队、御林军、以及帽城、羊城的军队,边城军队的各位将军都是父皇的死忠,没有虎符谁也调动不得,可奇怪的是,父皇死后,那虎符竟然至今都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在哪儿,皇后暗地里连父皇的尸身都搜过了,可偏偏就找不到。”
  “古刚兄看来毕竟是留了一手。”阿木蹙眉道
  “父皇的虎符到底是想交给我,还是已经交给了暗处的人静观我兄弟之变以作抉择,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
  “门主尽管说。”
  “落入第三人之手也说不定,你们酣战,说不定有人正捏着虎符作壁上观。”
  “这……可能性也的确不大,至今边城的各路都偏安得很,没有动静。”
  “这便好……若是有,那也过于可怕了……”
  “今夜,定是一场恶战……宫内我也安排了多人,几乎所有宫女、太监都是我的暗线,完颜鸠只想着兵权,却忽略了这股力量,其实不容小觑。”
  “也就是说,找这样算,我们的胜算,刚好五成。”
  “对。”
  阿木点点头起身,敛眉吐出一句:“若是情势所逼不得已……你可放弃救锦离……我与栾儿,不会怪罪于你……”
  完颜猊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暗暗捏紧了拳头——一定不能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素缟铺了满地,四处皆是挽联,原本繁华的大殿内一片素白的肃杀之色,殿内众人或哀嚎或沉默,真假难辨,出殡的队伍扛起了沉重的棺木在沉重的号角声中往宫门方向而去,皇后与完颜猊、完颜鸠坐上了无顶素轿跟在棺木后面,才出了殿门,便听见一声尖锐的哀嚎:“皇上啊!!你被枕边人、亲生儿子设计而死,皇上死不瞑目啊!!”众人忙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长须老人哭嚎着往棺木这边奔了过来,完颜鸠一使眼色,旁边侍卫便将那老臣给拦住了,皇后侧目道:“沈卿家悲伤过度,语无伦次,大家莫怪他,看沈卿家这一片忠心,哀家决定成全于他,沈卿家,便与吾皇陪葬吧,赐鸩酒,赏沈卿家家人。”
  “遵旨!”两个侍卫忙诺了,沈相国气极,猛地朝皇后素轿啐了一口:“你这恶妇,不得好死!!!”
  皇后猛一转头:“还不送忠心爱国的沈卿家上路么!”
  侍卫一把抽出剑向沈相国刺去,却被旁边一个太监以身挡住,鲜血溅在了满地的素缟上,刺目不已。完颜猊猛地站起身:“皇后,沈相国年老体弱,就算话说错了也是父皇忠臣,你怎可如此对他!”
  “哀家成全他的忠心又怎么了!”皇后也猛然站起身,猛一甩袖摔碎了手中的玉石,宫内侍卫立马应声而动,齐齐围住了众文臣和完颜猊,完颜猊哼笑一声:“皇后,你这成全,我等可真不敢当,父皇尸骨未寒,皇后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过么?”皇后斜目淡笑:“更过的,你还没有看见呢……”
  话音刚落,宫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完颜猊暗自惊讶自己部下的神速,眯起眸光斜睇向皇后:“看来,父皇想入土为安,还真是不容易呢……”

  第二十三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上)

  完颜古刚的棺木被直接停放在了殿前的汉白玉地上,送葬的队伍随着乱如潮涌的冲杀四下散了个光,一代帝王的棺椁,就那样荒凉地摆在中央,渐渐被四周的鲜血溅红……
  完颜猊有些愣怔,因为冲杀进来的墨骑军和魁六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竟然是虎符才可调配的北厥边城士兵——他们什么时候近的皇城?!他们到底为何人调动?!愕然的不止完颜猊,皇后和完颜鸠也很吃惊,这情势是双方都始料未及的,边城士兵显然不是任何一方的,他们向两方人马同时冲杀着,这是北厥的主力军队,一支墨骑军、一支魁六军再加完颜鸠这方面的人数总计也只是这北厥主力军队的一半而已,而现在他们大批冲进宫廷,宫内士兵都是皇后与完颜鸠的,而冲进来的为数不多的墨骑军和魁六军见势聪明地躲着,一路往完颜猊身边冲了过来,先护住己方才是最重要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地倒下,看着四处的鲜红染透了汉白玉,皇后慌了神,完颜鸠也始料未及,拉过自己的母后护在身边紧跟着完颜猊往殿内退去,完颜鸠命令着身边人道:“快,喊公主出来!我们得先撤!”
  身旁侍卫忙小跑着要去喊,可却见一抹倩影一身华服袅袅婷婷气定神闲地从殿内龙座旁的小门内出来了,身后跟着满脸复杂神色的锦离,锦离一直被点着穴、服着软功散,只能被暮归牵着走,暮归淡笑着看着台阶下愕然的众人,优雅而高贵地在那明黄的椅子上落座,锦离站在她身侧,有些不忍去看台阶下众人的脸色,皇后尖锐的声音响起:“暮归!你怎么坐那儿!疯了么?!给哀家下来!”
  暮归咯咯笑出声,从袖中抖出一样东西丢在手心掂来掂去,皇后惊呼一声——不是那虎符又是什么!完颜猊敛眉:“公主,父皇的虎符,何得以在你手中?”
  “谁得了它,谁就得了这北厥天下不是么?所以,我要呀……”暮归一脸俏皮样,眸中却精光一闪,看得众人心惊不已。锦离偏头看着眼前霸气袭人的暮归,眸中盈满悲伤,完颜猊首先反应过来,不再纠缠,而是命令手下人守着他一起往偏殿跑去,按此时情况看,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后宫内还有秘道和不少他们的暗人,只有打那里才能逃出去。暮归的嘴角仍旧上扬着,轻轻抬手,殿内梁上竟然跳下来十多个暗卫,齐齐向完颜猊拦去,那双紫眸中尽是杀气:“你当你能逃得掉么?大家还是都安静些吧……”
  完颜鸠愤然道:“师妹!师父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可以违背师命?!”
  “师父?我有师父么?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么?!完颜鸠,你也太傻了,他只是在利用我们而已,利用,你知道么,你得了北厥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要的是天下,要的是整个天下!而我们,名义上为师徒,其实都是他的工具而已……工具……我得谢谢他,是他让我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整个天下,都该是西楚的,都该是我父皇的!他只是糊涂了,这并不代表,我也会跟着糊涂……他以为他能控制我么?他错了,他虽然唤醒了我,却无法主宰我!你父皇的虎符,是他自己交给我的,这可不能怪我……”
  “父皇怎么可能将虎符交予你一个外人!”完颜猊看着心仪的人变成了这蛇蝎模样止不住汗毛乍起。
  “怎么不可能呢……当初他从南翎回北厥时,送给我一个锦囊,当时我还纳闷儿呢,他却说,若是他此去出事,便让我交予我娘,只可惜,我却醒了,被师父的一口汤喝醒了,在我娘和我父皇之间,我当然是选择父皇,可怨的是,父皇他糊涂了,那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该归我喽。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你没有醒,你是彻底昏了!”完颜猊俊美竖起,厉声呵道。
  “呵,我是醒是昏,只有我自己知道!”暮归脸上再没有笑意,凌厉如数九寒风,看在锦离与完颜猊眼中,如刀刻般痛心。“谁也不能左右我,谁也别想阻止我!”暮归一手砸在龙椅的扶手上:“都给我抓起来!”
  众兵应声而动,向完颜猊完颜鸠及皇后齐齐攻去,完颜猊冷眼看着,与周围墨骑军、魁六军一起抵挡着往后退,那边完颜鸠和皇后却丝毫没了抵挡之力,束手就擒。暮归看着围在完颜猊旁边的魁六军摇摇头道:“我说魁六啊,恐怕我才是你们的公主吧?父皇要是看见你们这样,该多伤心……”
  魁六中一个将领皱眉纠结不已:“公主,我们只遵从圣旨!”
  “呵,圣旨是让你们护住完颜猊助他得这北厥是么?”
  “是!”
  “我不会伤了完颜猊,即可以上礼待之,父皇对北厥的态度到底会如何你们也不清楚不是么?那现在,就先放下兵器,去下面歇着吧,大家一家人。”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父皇的新旨并未下来是么?不用可是,照做!”魁六军众人竟被暮归这一声呵斥给唬了一个激灵,情况陡转直下,完颜鸠、皇后被押在了一边,而完颜猊的状况要好的多,被士兵看着软禁在了另一边。殿下杀声渐渐停止的时候,阿木领着人到了皇宫正门,暮归慢步至大殿门外,沉目向那低远处的宫门,一将领得到暮归眼神指示跨马至宫门外对阿木一拱手:“木门主,公主有请,请门主卸刃。”
  阿木无奈卸下兵器下马,满心躁怒——墨雨,你真是疯了!
  远远便见暮归淡勾着嘴唇在高处睇着,锦离红着眼眶站在一旁,阿木吼道:“墨雨!你给爹下来!”
  “一,我不叫木墨雨,我已经说过,木墨雨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二,你没有任何能说服我的理由,让我下来!木门主,本公主好心邀你小住这本公主的新宫殿,门主可愿赏脸呢?”
  “你娘会被你气死的!”阿木一口气穿不过来,险些晕厥。
  “本公主自会接娘亲同来享福,门主觉得如何呢?还有我父皇,他们也该好好在一起齐享天年了呢……”
  阿木心下一咯噔,自是听出了暮归言下之意:“长辈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暮归怒目相瞪,厉声道:“看来门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弓箭手!”只见两排弓箭手整齐分开,均拉满了弓对着了阿木,锦离一把捏过暮归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声,焦急与祈求盈满双目,暮归却什么都不顾一把甩开了锦离,锦离直直摔在了地上额角磕破,锦离无奈爬起,竭尽全力滚下了殿阶,踉跄着脚步往阿木面前而去;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字——阻止!一定要阻止暮归疯狂的行为!

  第二十三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中)

  暮归看着锦离皱起了眉头,朝周围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冲上去架起锦离往外拖,锦离拼命挣扎着,阿木上前三下五除二将两个士兵踢倒在地,将虚弱的锦离抱在了怀里,锦离这一急,冬虫苏醒,在体内不住游走着,竟然冲破了穴道,终于可以开口的锦离看向阿木怆然湿了眼眶:“爹……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墨雨……不要怪她……爹,最近冬虫我越来越难控制……若我……不要怪我好么?”
  阿木的手不住颤抖,湿红的双目再也蓄不住泪水,暗哑的声线颤起:“爹不怪你……锦离,你要好好的……不然,你娘会伤心……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墨雨她,只是糊涂了,一时糊涂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原因的……锦离,爹死没有关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唤醒墨雨,照顾你娘……若是爹走了,你就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知道么?”
  “爹……”锦离撑起身转向暮归:“墨雨,不要再这样了好么?我求你,不要了……如果你要杀了爹,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锦离抽出腰间暗藏的软剑,弓着背忍住疼痛,坚定地指向了暮归面门,暮归拧眉看着锦离和阿木,脑中一阵剧痛,闷哼一声抬手撑住了头,半晌缓过来一摔袖:“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押下去!先关到后头沁心殿去!另外,让外面参与突围的那五千墨骑军缴械,统统押进地牢!紧关城门、加强对城外的军营中剩余墨骑军的防卫!”
  “喏!”将领领命而去,可血性的墨骑军岂是说缴械就会缴械的,冲突在所难免,阿木挣脱身边钳制的人大步走近暮归道:“墨骑军是永远不会缴械的!你可以杀了他们,但是谁也不会做俘虏!”
  暮归眸光一转,若是冲突开来,依墨骑军的实力,虽说自己人数占绝对优势会胜,但己方也会大伤元气,心下一思忖立马唤住那传话的人:“慢着!就说我与我家人小聚,将他们“请”去东城歇息。”
  阿木稍微松了口气,复又被人架住往殿后去了,他心里清楚,现在能拦住暮归的,可能只剩清栾和楚幽冥,若是他们两个都拦不住,情况便糟糕了……
  完颜猊、阿木、锦离三人被软禁在沁心殿的寝宫里,此处原为完颜猊早逝的母妃所住,殿内暖炉不住燃着,却温不了三人的心。完颜鸠和皇后则被分开关在了宫中秘牢,湿冷无比,完颜鸠只觉老天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笑话,前一刻还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龙子凤孙,此刻却被一个自己倾慕的女人给整成了阶下囚,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他终是体会到了……但是他当然不会就此死心,紧捏的拳头诉说着他的愤怒——暮归,你欠我的,我要你双倍还与我!完颜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蜡丸,用力捏破,红着双目捏出里面一条漆黑的丑陋虫子,不到万不得已,他着实不愿意看见这让人恶心的虫子,这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和时隐联系上的方法了……完颜鸠扯开衣襟,将它放在了心口皮肤上,虫子渐渐蠕动,一点点咬破了完颜鸠的皮肤钻了进去,完颜鸠大汗淋漓,紧紧捏住牢房的铁柱,钻心的疼痛让他面部彻底扭曲,等那虫子彻底钻进去的时候,已然面色苍白,胸口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完颜鸠又从怀中取出一点药粉洒在了伤处,终是虚脱倒了地。正装扮成寻常赌徒潜伏在长陵流年坊的时隐右手小指忽而一阵热痛,心下一咯噔——完颜鸠竟然出事了?难道北厥今日没有搞定?!时隐悄悄离开流年坊,急往城内一隐蔽的庄园而去,推了门对院中一手下道:“速速联系线人打探北厥消息!”
  北厥皇宫的御书房里,暮归坐在明黄的龙椅上撑着头,看向那描墨绘青的宫灯沉思着,双目中透出的尽是凌厉与城府,片刻后直起身,一把取过毛笔铺开信纸:“父皇:归儿擅作主张,已替你征下北厥,木卓已为归儿软禁,归儿定要让娘亲回守你身边。北厥皇后、完颜鸠已为我所擒,父皇放心。另,归儿有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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