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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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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后甩下一句:“你们要小心,我得先走了,清宁,我等你来救姐姐……”不敢再看向墨题悲伤郁结的双眼,便甩身走了,眼角已全是酸涩的泪水……
  掩下满眼的泪意,我抬头淡笑着看着他:“都包得跟粽子似的,回京了煮了吃……”
  他嘴唇微扬着看着我,眼中却闪过了探究与猜疑,看我笑得清淡正常,笑意才渗进了双眸里,搂过我往回走。
  我不是神,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延绵的山峦伸向地平线,与那遥远的黛青色连着的,是一片片似在舞蹈的火烧云,暮日只剩半轮留在天边……
  黄昏啊,一直是我最爱的风景,我看了你那么久,你是否也已认得我?
  楚幽冥,我们这算不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在你怀里,你却不在我心里,离得再近、再亲昵,彼此却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不知不觉伤害着对方,一点一点,沦入万劫不复……
  突然很想唱歌,是小时候妈妈常挂在嘴边的《葬心》,那时候也总在夏日的黄昏,吃罢饭倚在妈妈怀里坐在阳台上,妈妈便会搂着我轻声唱,我总是觉得她比阮玲玉唱得更好听……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怎受的住这头猜那边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唱过一段,前面的马车里传来识乐的笛声,和谐地和着我的声音,唱着唱着,眼角已不知不觉湿嗒嗒的了……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识乐,这次的合鸣,就算是对你的送行吧……
  他抬手轻轻拂去我眼角那一滴晶莹,轻轻在我耳后舔下一个吻,入鼻都是淡淡的麝香味,我抬手接过他一缕发丝轻轻在手心挠,他便搂得越发紧了,我淡淡说:“天天都被你抱来抱去,骨架子都软了……我怀疑再养半个月后,会不会都不会走路了……”
  他呼出的热气弄痒了我,我略一偏头,扬唇笑笑,听他哑着嗓子沉声道:“若真如此,我便一直抱你抱下去……”他握住我揉他发梢的手,就这样,他的发在我手心,我的手在他手心,在黄昏里融合成奇妙的光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很久以后的我才想明白,若说小晋是我最心疼的人,墨题是我最遗憾的人,清宁是我最在乎的亲人,阿木是我最想在一起的人,识乐是我最对不起的人,而他——楚幽冥,却是我一辈子最难忘记的人,即使都剩下恨,原来,也是一种在意……
  正发着呆,忽听外面一个将士报说:“皇上、娘娘,樊城行宫到了。”话罢便挑了帘儿。他搂着我下车,和前些日子一样,众目睽睽中打横抱着我往里走,我看见和珍公主从后面的轿子里出来,看着我们,眼里又是掩饰不尽的幽怨。天下众人皆道,南翎帝后情深,只不知,又有多少人悲伤的故事隐在其中……
  我捏着药包的手微微渗着汗,呼了口气尽数倒在了酒壶里,而他正背对着我更衣,欲进浴池。我悄悄将纸包揉成一团,扔进了床榻前的绣花鞋里,看着镜中露胳膊露腿的自己,赤足立在那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我现在还是不能行房事的,至少要休息大半个月,可是别无他法,除非他能去和珍房里,可那几乎不可能,据说在水里能减轻处子的痛楚,不知道我这样在水里能不能少点疼痛……他转过身含笑看着我,我端起酒壶佯装不理他径自下了浴池,传说中的欲擒故纵,想想有点恶心……
  散了一头的发在氤氲的水汽中泡着,我趴在池边抓起酒壶往自己口中倒了一点点,他从后面环住我,紧贴着我的肌肤,抢过我手中的酒壶道:“你现在不能喝酒,怎么就喝了?不听话。”
  我侧过身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盈盈看进他墨色的眼睛,紧贴着他扭了一下,撒娇道:“想喝……
  你不想我多喝就陪我……”他眼中霎时燃气丝丝欲火,但又被他强行压下,扬唇将一壶酒都灌了进去,甩手将酒壶摔在了池外,俯下唇吻住我,度了我一小口。我提了几日的心一下子落地——成功了……
  洗了一小会儿,我也感觉燥热了起来,倒也省了我演戏的功夫,索性顺着自己的身体欲望主动环住他的腰,手指轻轻划弄着他的后背。他被我挑弄地再也忍受不住,我感觉到抵在我腰间的硬物越发的烫了起来,他将双手插进我湿漉漉的发中,将我按在池边狂吻,在我的耳后、颈边印下一片片淤紫,紧紧将我按在他的胸前蹭着我胸前的柔软,我适时地呻吟着,看着他越发的难以自控。半晌他还是没有敢进入我,我看着他眼中的隐忍和煎熬竟有了一丝心虚的感觉……我装作羞赧地转过身,他勾过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身上,在我耳边哑声道:“栾儿,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要你……有些控制不住……”
  我迷蒙着双眼看着他:“我也有点……怎么办呢……”
  他微微一愣,抖着声音道:“什么?你……栾儿……”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幸福,我从未主动要求过,从来都是很冷淡地回应他。
  我接着扮羞媚状皱眉道:“据说……据说在水里……能缓解疼痛……你……你轻点……”我说完又抱过他装作无意地在他胸前一蹭,他再也控制不住,狂喜地喊我一声:“栾儿!”释放自己的激情与欲望……
  我竟没有特别疼,至少没有晕厥的感觉,虽也不怎么舒服,一阵阵刺痛。或者这药本身也带点麻药的成分吧,识乐也是不会不考虑我的身体的。他的动作也很轻柔,整整玩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我说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他才猛冲几下在我体内释放出灼热。那一刻我脑海里只在想——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清宁他们应该够了吧……
  他抱着我从池中起来,一点点擦干我的身子,我眼皮轻轻跳了几下,躺回床上钻进锦被里休息,他刚钻进来躺下就听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赶至门前跪下道:“皇上,娘娘!归宁王他们出事了!”我心里一咯噔,忙翻身起来,他皱眉按住我道:“你好生休息,朕去便可!”
  我拖住他道:“让我去吧,我根本不放心啊!”他迟疑一刻,却也没再坚持,穿完衣服便拉着我一起走了。
  偏院早已一堆人,胡太医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起身,我忙推门一看——地上两抬担架,白布罩着尸体。我一愣——两抬?再一看识乐就在旁边床上,奄奄一息,是他吗?难道他并未走!大哥命人揭了尸体身上的布——跟清宁和墨题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伪装得很好。大哥刚欲去查尸体,识乐的声音适时响起:“皇上……娘娘……”我拉着大哥跑至床前,半带着探测地抓过他的手:“识乐!识乐怎么回事?”识乐捏我的手一紧,熟悉的药香扑鼻——是他!为什么他没走?!他原本艳红的唇色如今和脸色一样苍白,还未及答话便喀出一口血来。我往后一倒,大哥忙搂住我,我装了一会儿推开他,跑回门口抱起“清宁”的尸体,直抖,嘶喊一声:“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门口跪着的胡太医爬将进来,边哭边回道:“罪臣该死、罪臣该死!之前归宁王、白相于音医官病情渐重,下官无能!本以为能调理好,谁知、谁知……”
  我心道也难为了这老头儿了,为了我们冒死撒谎,我大吼一声:“滚出去!!”胡太医哆嗦着出去了,其实让他出去反倒可能会躲了楚幽冥假装的怒气免了一死。我搂着清宁的尸体直哭,这哭倒不是装的,不过是为了识乐急哭的,他怎么就没走,这下怎么办……我这边正哭着,识乐在那头猛地吐出一口血,喷了楚幽冥一身,便再没了声音……我看着他衣服上的一滩殷红呆住了……
  樊城的城郊多了三座墓,回京的行程也从此耽搁了下来,我握着从识乐腰间卸下的血色玉笛呆呆地不说话,下葬的前一晚,一个婢女悄声告诉我墨题和清宁已经在去北厥的路上了,为了不引起大哥的怀疑,识乐自己服毒留下了,只有这样才能牵住楚幽冥的注意力……楚幽冥仍坐在一旁搂着我,我只是紧紧捏着小晋的扇子和识乐的玉笛不说话。
  “吃点吧,乖……”他又一次地将燕窝碗送至我唇边说。我偏过头看着他道:“大哥……记得当初我们兄妹三人立誓的时候吗?记得当时我们说,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互帮互扶,不离不弃,兄弟中有叛兄弟着,诛之……”他端碗的手一颤,旋即温柔笑道:“你想太多了……乖乖喝吧……”
  我接过碗,看着他的笑容,心底愈发冰冷……
  按此处的历法,已经九月初了,一个夏天就那样在杀戮与血腥中悄然过去……越往京城走,越看不出战争的痕迹,不知不觉,竟又到了芙蓉浦了,卖菜的老奶奶仍旧笑容满面地在街边哟呵着生意,寻常人家的巷子中仍旧时不时传来吵闹声,垂髫的孩童们光着屁股三五成群地在街角玩。这大半个月来,我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也不敢去打探,他时刻守在我身边,而我除了发呆,便只有装乖。我要让他相信,我爱上了他、接受了他,若是硬碰硬,只是作茧自缚。
  这大半个月来,因为识乐的死,真正的悲伤让戏演得更像,恰如此刻,我一边含泪轻声说着:“到家了……我和清宁的家……我想,去趟流年坊……”一边紧紧搂着他,温柔得像只撒娇的猫。
  他轻抚着我的发梢:“好,我们一起去……”
  月娘不卑不亢地跪在门口迎着,我看见流莺紧挨着她,偷偷抬头朝我一笑,我也牵了牵嘴角……晚饭吃得很压抑,坊里人人的眼角都挂着泪,只因他们知道了清宁、小晋、墨题都已不在了的消息……菜还是那些菜,屋子还是那些屋子,人却已经不知在何方,织梦在宫内也不知有没有收到丧讯,这丫头会不会受不了?
  来这流年坊,除了聚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坊内我一直安插着门人当着伙计,芙蓉浦的有四个,京城的有两个,只有到了这儿,我才能探到消息,这些日子来我也有了个打算——是让终魅门和流年坊联合的时候了……
  晚上自是在坊内歇的脚儿,我对他道:“大哥,我想去月娘房内叙叙旧……”
  他并未迟疑,爽快应了,只道一句:“早些回来。”推门时我嘴角微微一扬——他对我的禁锢与疑虑已经越来越少了……
  推了月娘的房门,却见李霖也正坐在桌前,彼此友好地笑笑后,他主动退了去,我一把拉过月娘的手:“月娘……”
  月娘双眼早已红透:“妹妹……还好……还好,你还在……”
  “月娘,你听我说,”我拉过她远离了房门轻声道:“月娘,清宁和墨题都没有死!”
  月娘彻底愣住,我压低声音慢慢跟她讲明了一切,当她听明白大哥就是楚幽冥时,半晌都愣了说不出话来。见她发愣我含泪道:“月娘,你是我的人,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我能倚靠的人已经不多了,月娘,妹妹我求你了……”
  月娘反应过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妹妹,且不谈你我相识已久,就是为了南翎,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姐姐你既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欣喜道:“姐姐,我需要你做几件事,其一,日后我在宫中,行事多有不便,终魅门便托付给你了!要是清宁和墨题他们有消息了,千万要告诉我!宫内有终魅门的人,是我身边一个叫小冯子的太监,到时候直接联系。其二,门内现有留意在那儿,她身怀六甲,无论如何要把孩子继续保护好,现在是以前救我出宫一个小宫女在看着她。其三,终魅门这次出动了百十名死士,现今门内就只有几十个能用之人,那百十名死士亦是生死未卜,你代我派出五人偷偷潜入北厥打探他们的消息,另派十人潜进西楚,既然西楚出兵打北厥,内部守卫一定很空虚,让他们潜进去做内应!把打探到的所有情况都要告诉我!月娘……你知道吗?若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将西楚逼回去,一切就完了……或者一统天下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根本不应该是那个时候……三国的百姓不肯,三国的民俗不肯,什么都不肯!若是真都归了楚幽冥,那剩下的便是无休止的内乱,无数无辜要血流成河……我们都不想看见,既如此,哪怕是将所有都赔上,我们也要拼一拼……月娘……我谢谢你……”
  月娘早已泣不成声:“妹妹……不用再说了,就是要月娘这条命,也无迟疑!”
  月娘唤来我安插在坊内的门人问了个清楚,根本就没有跟张德才他们联系上,北厥现今四野战火、一片荒凉,更没有清宁和墨题的消息了……悬着的心又是一沉……
  这边我又和月娘交代了一些琐事,就听外头李霖的声音响起:“哟,这位官爷,有何贵干?”
  “皇上命下官唤娘娘回去。”我听出是高郁的声音,不禁对李霖多了分感激,合着他一直在外头给我们望风。
  我忙起身往外走,开门看见李霖正一脸眯眯笑地站在门口和高郁打着哈哈,不禁莞尔,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远远瞧见铜扉朱漆厚重的宫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宫道内前行,撩帘看着又厚又高的宫墙,我越发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心里想着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出去,嘴上却道:“大哥,我身子也快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不怕我又折腾了飞出去?”
  他一脸宠溺地笑道:“你飞一里,我便追一里……不过,我知道你舍不得飞出去……”
  我吃吃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却满是湿意……
  回了玉栾苑正见织梦在门口等着我,人比黄花瘦,一双大眼里满是苍凉与凄怆,我心下一惊一痛——织梦,你什么时候忽然间长大,竟成了这样……四目相对的瞬间,那诸多的情感已不需多语言明,她只是奔过来紧紧搂着我,哽咽半晌喊出一声姐姐……
  晚宴罢,我找着机会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句:“清宁未死,明日再说,放心……”便转身携过楚幽冥走了,我瞥见旁边的识音眼角一闪而逝的伤痛,心中暗暗想着——她或许也是个可以利用之人。
  第二天一早的早朝上,楚幽冥和众臣定了两件事,一件是东阳王、归宁王、白相、音医官的大葬之礼,定在月底;一件便是我的封后大典,为求吉利,定在了两月后的冬至。太监来报喜时,我笑着大赏了他,我只知道这时候我应该很开心,并且忙活着笼络人心。
  太监走后我唤来织梦来,这丫头扑闪着眼睛望着我,精神气儿已比往日好了许多,我命退了众人命小冯子在外头望着风,告诉了她一切,织梦竟没有想象中的吃惊,轻声说:“姐,我也一直觉得有问题,这下终于是什么都想通了……”
  “织梦,突然间觉得,你长大了……”
  “姐……我也该长大了……”
  “织梦……”
  “姐,我这段时间经常出宫,常去看看白大哥府中那些孩子,力所能及地教着他们,忍冬他们一直不信白大哥的死讯,或是固执,或是逃避,可无论如何,他们竟对了……还有那阮月姐姐记得吗?她也不信,死都不信,愣是每天都亲自将白大哥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他回来,还有就是……她也有身孕了……我还常去流年坊,所有的账目都已经理好了……姐,那个终魅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身孕?心里微微一沉,却又旋即释然,只要他能幸福,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之前哪有想过会出这么多事,也只想你无忧无虑罢了,却忘了你也总是要长大的……”
  “姐,你放心,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织梦坚定看着我,一如月娘的眼神,我心里暗道:
  “有你们,真好……”
  “织梦,现下我们就有件事儿要做——去会会我们的音贵妃……”我看向屋前,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

  第三十五章 隐隐伏兵处处棋(上)

  之所以想到识音,原因很简单,在这宫里我想要翻天,除非有盟友,单凭个人力量绝对不行。那便只有与她化敌为友,即使不能为朋友,最起码要利用!她有她在乎的东西,我有我在乎的,各自为营,互相寄生,动物尚且知道这个道理呢,更何况,她是个极为明理有分寸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以这种方式利用。
  刚在院子门口站定,眼尖的老太监便通报了开来,隐隐瞧着这老太监和旁边几个奴才有点眼熟,朝怜槿瞥了一眼示意我的疑惑,她在我耳旁轻声说:“娘娘,这是连公公,这几个本是皇上上次和奴婢们一起分派给您的,您没留着。”我心里暗笑,我没留着的,你倒是都留着了,果是个适合在宫里过活的女人……
  远远瞅见她迎了出来,一袭淡蓝的露肩宫装,荷叶绣打的底儿,裙底边儿和袖口都是银线绣出的祥云,腰间一根湖绿的腰带衬着荷叶的颜色,云鬓高耸斜插着三根碧玉钗,双眼里里三分揣测其余皆是掩饰得极好的平静无波,嘴角扬着标准的十五度,不得不承认,她在打扮上比我讲究得多,毕竟跟我这草根出身不一样,大户里练出来的,我穿衣服都是看个颜色和大体的样子,然后就随便别人怎么折腾,现在织梦也被我带得很随意了,怎么看她怎么觉得更像个皇后。
  眼前这个清秀高贵的美人低首垂眉盈盈一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梦然公主。”
  我伸出手去扶她:“姐姐不必拘礼,起来便是。今儿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回了这皇宫,还没来见过姐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原先就是一家人,姐姐当日对清栾也多由照拂,理应多串串门儿,不能淡了感情呀……”
  这话一说她愣了一愣,双眼里闪过几丝惶恐与疑惑,但又旋即抹去了。我淡笑着一副姐妹情深地样子勾住她的手臂往里走:“姐姐,妹妹还没来观光过你这院子呢,带妹妹好好逛逛。”
  她立马笑着应道:“皇后娘娘哪里话,娘娘跟着皇上在边关为国操劳,能来这儿看臣妾已是臣妾之幸了。”
  她这院子跟我那儿自是不一样的,别致自是不用提,不过处处透着贵气与雍容,花也大多种的牡丹,寝殿前一个小鱼池,池中一方四角亭,我淡笑着拉过她往里走,回头对跟着的一堆人道:“本宫与公主贵妃娘娘去亭中坐坐,你们不用跟着,上三盏桂花茶,几蝶小糕点即可。”为首的几个婢女愣了一愣,直瞅着识音看她反应,我皱了皱眉头:“愣什么愣,还不退了去!本宫要吃了自个儿姐姐不成?!”
  众人忙退远了,我看见识音眼中闪烁过不安,暗笑一声:“作贼心虚”,便拉着她往亭中坐了去,织梦这丫头不知何时也学圆滑了,嘴角也扬着淡笑,一脸的惬意高兴,搞得真像是来玩的,心下又好笑了几分。
  识音稳稳地坐着,织梦还是一脸的淡笑以手撑头也惬意地坐着,我则倚在亭内柱子上看着池里的各色的金鱼。直到婢女奉了点心茶水上来,我才转过身,婢女们样样摆齐退下后,我捏起一块松糕边咬着边掰着往池里喂鱼,两口下肚我笑眯眯地看着识音开话了:“我要想杀你,易如反掌。”
  识音手一抖,失了镇静,捏着的松糕滚在了桌上。织梦忙扫着识音的袖口边亲切笑道:“哟,贵妃娘娘你抖什么,都弄脏了这么好看的衣裳了,本宫给你扫扫屑子。”识音忙道:“不用麻烦公主了。”转而勉强笑了笑直看向我眼睛道:“娘娘说的什么,臣妾不懂。”
  我看着织梦这样子笑意更深,又捏起一块松糕往嘴里一丢,很没形象地边嚼边说:“姐姐记性可真不好,呵呵……我可以跟皇上说那过去之事,最起码,你会入冷宫。又或者……”
  她失了伪装的笑意:“或者什么?”
  织梦咯咯笑道:“或者我姐姐索性在这儿把你推下去就得了,姐姐功夫那么好反正,倒省了那么多烦事儿,就是要可惜我们贵妃娘娘这一脸精致的妆了,湿花了太可惜。”
  短短几个月,织梦一下子长大了……温柔地看看织梦,我心中暗叹。
  识音猛喝下一口茶:“说吧,想干什么。”
  我又捏了一块枣泥糕吃了:“宫里的糕点就是比外头的好吃,这倒是来这破地儿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我也不和你再绕圈圈儿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倒不见得是这满院的富贵,只是一个人而已,否则你当初也不会背叛了整个秦家,我说的,对不对?”
  她有些颓然地垂下眼帘:“何必挑明?”
  “
  当然有必要喽,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而且我们想要的东西并不冲突,甚至,可以为了各自的目的合作,你说有没有挑明的必要呢……”
  她皱皱眉:“他待你如此……你……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至于我和他之间,你也终有一天会懂。总之,和我合作,你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否则我就一辈子当我的皇后,你就一辈子当一个被贬冷宫的音贵妃,或者真如织梦所说直接把你淹死得了;但若合作了,只要我成功,你就会得到你想得到的,别的你也不在乎,不是吗?”我看了看满眼思虑的她继续道:“可别说什么我怕不怕你说出去的废话,绝对的废话,琴淑妃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呢,要知道,你若是将我今天所言都说了,琴淑妃和我会一起弄死你,这斗个两败俱伤实在也是没意思不是,总之你就一条路,与我合作。或者谈不上什么化敌为友,但至少也是帮了自己。”
  她抬眸凝视着我,我大方爽朗地笑笑,索性将一整盘枣泥糕都端在手上,背靠着柱子稍稍提气儿坐在栏杆上边吃边玩,等着她的答案,织梦也索性起了身过来,靠在我旁边喂鱼。
  一碟子枣泥糕都快被我吃光了,她才叹了口气开了口:“一直知道你不是个寻常心性的女子,你所追求的,与我大不相同,有时候,不知道是该讨厌你,还是该嫉妒你……他却对你那么上心,可是他那样的人,却注定得不到你,但是他被自己的心蒙蔽了双眼,那样一个霸气精明的人啊,也有糊涂的时候,或者,这便是一物降一物吧,我不也和他一样糊涂嘛,两眼里就瞅得进去他一个人,正如他只瞅得进去你……说来奇怪,他似乎早些就见过你认识了你了,记得两年前有一次他回家,那时候他总是很少回府,虽名为夫妻,一年往往还厮磨不了一回,日子便在浓浓的思念里熬着……那次他回来突然命府里人在他院子里种了好多好多栾树,宝贝得紧,从未见他对什么物什这么上心过,那时我刚刚嫁给他才过一年,除了新婚那天,他只回过府两次,我心想他这么喜欢,便也命人在自个儿院子里种了几株,没想他竟很生气,虽没有面上发怒,但却命人通通移了,那夜也并未在我房中留宿……又过了半年见到他,那夜府中宴客,他喝多了些,在我房里,那时……轻声喊着什么,我仔细听了,原是‘栾儿’,那时我便恨了这个名字,恨了这个人,后来才知道,是你……”
  听着听着,我往嘴里送枣泥糕的手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楚幽冥,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收场……这算是作孽吗?你将我弄过来,你伤了田雨无辜的性命,破坏了我所有宁静幸福的生活,但是你也报应了,而且很快,你的报应就是爱上了我这个棋子,对于你来说,这远比恨一个人来得可怕……或者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是不是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是不是那夜你恢复真身,完全入魔时欲扼死我的原因?那时候你自己的另一面完全显现,内心深处掩藏的欲望与矛盾,毫无保留……
  “你要我怎么做?怎么帮你?”她沉声问。
  我回过神来,将捏了半晌的那块枣泥糕塞进嘴里:“你现在要做的其实很简单,第一,止了对付我的心思,不管之前有还是没有;第二,我做什么现在见不得光的你知道了,要想尽办法帮我藏着掖着,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人脉一定发展得不错,要知道为我所用;第三,继续当你贤妻,经常跟我串串门儿,造出我已渐渐适应和喜欢这皇宫的假象;第四,有机会了就要在他耳边吹吹风,让他知道我已经有多喜欢他,话儿啊什么的自是不用我教你的,你肯定比我说得溜做的活。暂时先这样,一有什么事,我会再通知你。”说完我下了栏杆直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后将空碟子放回桌上:“我就先走了,你一向是个明理有数的人,不用多说。我说过你会得到你想得到的,说到我便做得到,你既是知道我性子的,也不必多疑。”
  她叹了口气起身:“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番外篇——音识乐(上)

  我想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那还是十岁前呢,御史府里,人人唤我渊少爷,我的本姓,是许。
  识乐是我的发小儿,我们两家是世交,音庄就在御史府的后头,那是个极美的庄院,里面有南翎仙竹、成片的曼陀罗与玉兰花……识乐和我一起读书、一起捣蛋、一起练武、一起挨师父打,我经常赖在他家不走,后来音伯伯索性在识乐房里有挪进一张床,那以后每个月倒有小半个月是住在他家的。还记得每次与识乐捣蛋了挨打,都是音伯伯一人打的,我爹他总是很忙,索性把我交给音伯伯教育了,每到这时伯母便会唤来娘亲一起在旁训我们,表面是训,实际上是顺着音伯父解气,这样他消气儿就快,我们就能少挨些打。打完我们便常常要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好几天,晚上娘亲给我上药,伯母给识乐上着,我们两个边趴着边抓娘亲带来的豆饼、松糕啃,往往药还没上完,识乐就已经趴着睡着了,嘴边全是糕点屑子,我便会看着他傻笑,擦擦嘴也睡觉……
  那段童年时光,好美……
  是谁说过,跟官字沾边儿的人家,大多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和识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爹是反外戚的中流砥柱,自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一场复杂的朝廷纷争下,爹被诬陷,皇帝心知肚明,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为求权力的制衡一狠心便斩了爹爹,御史府上下百十口人连带音庄株连,那一天,成了我和识乐永远的噩梦……
  音庄一个死忠的管家带着我们逃,那天下午我们还又逃了学去后山抓野味,正好躲过了那场浩劫,管家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所有的亲人已经不在,我们甚至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逃亡,成了我们一生最不堪的回忆,管家历经磨难将我们送到西楚边境后,因伤撒手人寰,十岁的我和识乐便带着音家家传的血色玉笛和几本传世医书从此携手踏上了西楚这个多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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