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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书 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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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及,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这孩子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只要你这府里的人嘴巴严,没人会知道三皇子在你府上,我只是希望他在你这里避一阵风头,静静心,把这次失败的理由找出来,身在皇家,又对那个位子有心,便要学着成长,我能为他做的并不多。”
  最主要是,让他在你身上学点东西,当然这话,他这时候怎么都不敢明说。
  柳卿突然就平静下来,眯起眼看过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闻听,皇帝和你都看好三皇子,是么?”
  卫孚只是笑,不答话,相当于默认了,皇兄话里话外的意思确实是对三皇子比较有心,从这次的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已经不止是有心这么简单了,用这种方法逼迫他成长,虽然残忍了点,但是相当有用。
  柳卿也沉默了,若三皇子真是下一任君主,在他落难的时候交好于他倒是没有坏处,可是这并不是很保险的事,皇家的事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能保证最后坐上那个位子的究竟是谁。
  是三皇子当然对她大大有利,若不是呢,那人岂不是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皇帝知道吗?”
  “若是你同意了,我自然会回禀,若是你不同意,我把他送去别处也是要回报的。”卫孚回得坦然,柳卿却有些牙痒痒,其实这样的麻烦她真的挺嫌的,可是在她正努力攒资本的时候把这个诱饵送来,她不太能拒绝。
  想想两百卷书换来的三个拖油瓶,那个交易她明显没有占到便宜,这次,更没有保障。
  “闻听,你真是为难我,明知道我怕麻烦,还把麻烦带到我面前来,说个时间吧,总不能无限期的丢我这,还有,他在我这是当少爷呢,还是当小厮,又或者随便他,只要不露面就行?”
  原本就有一摊子事要忙,再加上这事,柳卿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有个人给她当家。
  知道希及这是同意了,卫孚笑得柔软,“放心,不会要太久的,你只要给他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就行,当惯了少爷的人,小厮的活估计也做不了,你若是有时间不妨教他点东西,让他多点自保的本钱。”
  “我没那么万能,要是连皇帝的御人术都会,只怕皇帝就要担心了。”柳卿反讽,就算应下了这事,心里还是不爽,没办法,她实在是没在这卫孚面前占过便宜,次次处于下风,怎么想怎么郁闷。
  卫孚不敢再说什么,惹翻了希及,以后只怕这柳府他都要进不来了,拍了两下手掌,手下带着三皇子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柳卿对上那双小兽似的眼,心里又有些不忍,没母亲的孩子在宫里生存本就不易,天家无亲情,其他人待他再好又有几分真?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想起自己过世的父母曾经对自己的疼爱,柳卿的心蓦然软了下来,说起来,她现在也是没父母的孩子,倒有些同病相怜了。
  “你愿意在我这府里呆着吗?或者说,你有更好的去处吗?”
  阙晓潜看向皇叔,他觉得这时候只有皇叔可以信任了,虽然皇叔从不曾插手过他们的事,但是他也知道这次若不是皇叔保全,他会输得更惨。
  卫孚却不看他,不给他任何暗示,若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得希及青睐,对他自是有好处的,希及护短,自己人她都会尽力护着,看红玉就知道,就算只是一个ji女,她也不曾错待过。
  这样的人,值得用最真的心对待,所以他把话挑得很明,若是希及实在不愿意,他不会强求。
  得不到支持,阙晓潜只能自己面对,明明长得那么温润的一个人,怎么感觉这么不好对付呢?
  “本皇子……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别人的手下败将,柳公子不也说我是个麻烦累赘?”
  “有这点自知之明就好,真想做点什么,只有攒在手里的才量才是真的,其他任何人的话都是假的,说一千遍支持也有可能在临阵时反悔,反正除了口水,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不去看阙晓潜的脸色,柳卿开始赶人,“卫公子,麻烦你也留下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人了,我需要休息了,这段时间别来了,不想见你,次次见你没好事,还有,你不是说庄子里有很多粮食?等酒坊弄好了你送些过去,给全叔争取些时间。”
  “知道了,今儿也是没办法,白天过来带着他不方便,只能晚上过来,酒坊那边的粮食你们不要急着收,慢慢来,我手里边有不少庄子,粮食少不了。”
  “再好不过,全叔,送客。”
  真是不客气,卫孚起身,看柳全眼里也皆是不满,暗叹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要被柳府上下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了,“我和三皇子再说几句话就走,希及你给安排个地方出来就先去休息吧。”
  柳卿也不和他废话,挥挥手真的就走了,其他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一时间花厅里就保剩下叔侄两人。
  第二卷 第一一六章 第一课
  第一一六章 第一课
  “皇叔……”刚喊了声便被卫孚严厉的眼神吓住,这才想起来的路上皇叔交待了好几次,在柳府不能称呼他皇叔,迅速改了口,“卫叔,我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你不想留在这里?”
  阙晓潜想了想,摇头,“也不是不想,只是这人……好像不太喜欢我,京城传言柳公子向来以风流姿态示人,今天我一点也没见着,倒是觉得他脾气很大。”
  卫孚失笑,摸了摸孩子的头,极少被人这么亲近的阙晓潜有些被吓到了,但是心底里却又奇异的觉得开心,被兄弟背叛的痛好像也缓和下来了,到底,这也只是才十四五岁的孩子。
  “希及平时是很好说话,之所以传言他风流,也是他和其他世家子弟一起时的姿态罢了,但是在府里他从来不会如此,活得很真实的一个人,接触几天你就知道了,只是每次我总是给他带来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他烦我罢了,不是不喜欢你,但是晓潜,若是你留在这里,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被皇叔这么严肃的语气惊到,阙晓潜站得挺直了背,“卫叔请说。”
  “不管你心里怎么看希及,你都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撇开关于他的那些流言不说,他是我看重的朋友,若不是我存了私心,他也不会让你住在这里,沾染上这些事,他是最不愿意的,若是你仍是不服他,那不接触就是了,就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住所,总有一天,你还是需要回宫的,你做能到吗?”
  “喏,晓潜明白,不会冲动行事。”
  “听明白了就好,不管他们把你安排住在那里你都不要有异议,你身边那些人需要梳理一番,这事我会帮你处理好,我先留下一人在你身边,若是有事要见我,告知他一声我便过来,记住,不要露面,这会给希及带来很大的麻烦,你也知道你那些兄弟不消停,还有,后面私塾你也不要去,晓真他们三个在那里,让他们看到了不好。”
  “喏,谢卫叔。”听皇叔事无巨细的一一交待,阙晓潜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在这时候还愿意来给他安排这些的大概也只有皇叔了。
  拍了拍侄儿的肩,卫孚似乎叹息了一声,轻得让人听不真切,“你父皇不是要置你于不顾,不要怨恨他,以后你自会明白他的苦心,你母妃那边的亲族你短时间内也不要再联系了,更不能告知他们你在哪,不一定他们就都是信得过的,适当的用,该用的时候用,不能太过依赖,这方面你还有所欠缺,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行了,出去吧,管家应该安排好了。”
  一踏出花厅,果然看到全婶远远的站在那里,距离不远不近的既不会错开他们,也不会听到他们说话。
  卫孚朝身后微一点头,一个不算壮硕的男人提着一大包行李走了过来,“三皇子,这是阿随,以后就由他跟着你。”
  “小的见过三皇子。”
  阙晓潜一看这人就知道是练家子,又是皇叔的人,话里就带了几分亲近,“以后叫我三公子吧。”
  “喏。”
  卫孚满意的点头,带着两人走向全婶,客气的拱手作了一揖,“要麻烦全婶费心了。”
  全婶不卑不吭的避开不受这礼,微微福了一福,“既然是我家公子做下的决定,奴自然会安排好,说不上费心与否,天不早了,卫公子请回,三皇子,请跟奴来。”
  一番话,让阙晓潜也不由得高看了几分,从下人看主子,这柳卿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以后全婶叫我三公子即可,这皇子之名,多有不便。”
  “三公子说得是,这边请。”
  阙晓潜向卫孚再施了一礼,大步跟着全婶离开,对接下来的生活,不知为何,他有几分期待了。
  看样子自己真是被嫌弃了,卫孚失笑,这全府上下在希及的带动下还真是爱憎分明的很,都不带一丝委屈自己的。
  不过,确实是不早了,要是平时希及早就休息了,他向来不亏待自己。
  在马车上易了容,卫孚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皇宫,皇兄还在等他消息。
  “怎么样?他接下了?”不待他行礼,皇帝从书案后绕出来拉起他问道,话语里有几分急迫。
  “喏,好说歹说总算应下了,不过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他说我就代表麻烦。”边说着,卫孚也实在忍不住想笑,总有种欺负了希及的感觉,事实上,他确实就是欺负了。
  皇帝大笑,重重的拍了卫孚肩膀两下,“接下了便好,下面最小的几个不说,上面这几个里,只有老三最适合,如妃不在了,也不用担心以后外戚干政,可是有些方面他还需要打磨打磨,柳卿若是好拿捏的,朕倒是真想把他召进宫来,做皇子师也好,为官也好,偏偏他就是个不好拿捏的,别人拼命想要得到的他一点也不看在眼里,原本朕都放弃了,没想到这次你居然把他说服了,老三倒是因祸得福。”
  卫孚笑着,不说话,他心里的打算和皇兄的有出入,不过结果相同,他也就不细说了,让皇兄那么以为也好。
  “这次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有。”
  皇帝兴致勃勃的问道:“快说来听听?若是需要什么你没有的,朕去给你找来。”
  卫孚摇头,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亏了,“他说短时间内不想看到我,还有酒坊前期的粮食让我送去。”
  “就这样?”皇帝瞠目,该说这柳卿高风亮节还是该说他太实在?
  卫孚在椅子上坐下来,不满的道:“皇兄,为了那臭小子我已经亏了,看希及那样子,是光让我出粮食,没准备给我酒。”
  “哈哈哈,放心,我的酒他赖不了,皇兄请你喝。”皇帝实在是心情好,笑声爽朗得很,老三有了个好去处,又被柳卿娱乐了一把,心情想不好都难。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皇帝问道:“朕听到传言说柳卿自创了一种字体,你有看到过吗?”
  “没有,那传言也听到了,原本打算明儿个去希及那里问问的,结果今天晚上这一闹,恐怕是见不着了。”卫孚带着遗憾的道,他不会告诉皇兄,其实早在第一次进希及的书房他便看到了,明明秘密很多,平时也收得紧,但是那个书房好像很让他放松,露出的破绽不止一处,他却毫不知情,好在他和希及不是站在对立面。
  “朕也想见一见,闻听,你去查查这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源头在哪里,应该就能看到。”
  “喏,臣弟遵旨。”
  “行了,不早了,回去歇息吧,明天不是大朝,你就别去了。”
  卫孚起身,行礼道:“谢皇兄体恤。臣弟告退。”
  为了安排阙晓潜,柳卿伤透了脑筋,现在其他几个院子都住了人,感觉放哪都不合适,又是大晚上的,都休息了,总不能叫人现在起来填屋子,想来想去,干脆把人安排在无尘居。
  全婶当然反对,这于公子的名声不好,就算公子忘了,她也不能忘公子的身份,柳卿却懒得顾及这些,前世加今生,她都三十的人了,哪会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
  最后全婶也没能拗过自家公子,只好把人安排在了无尘居,西厢的最边上一间,不是她存心不敬,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公子的名节更重要。
  “三公子,这院子里原本只住着公子一人,所以其他房间都只是略微收拾了一番,明儿个奴再好好拾掇,请三公子先将就一晚。”
  阙晓潜四处看了看,和他的宫殿自然没得比,但是素雅得别有一番滋味,倒是合极了这柳府给人的感觉,“已经可以了。”
  全婶退了出去,边回房间边思量该怎么安排才能避这个嫌,再把红玉安排住进来肯定是不行了,再怎么洗白她的身份也摆在那,到时候别说自家公子坏了名声,就是三皇子也落不着好,那……请大公子住进来?大公子那里肯定是没意见,问题是,怎么和公子说?不行,不能让公子起疑。
  想来想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柳卿见着时倒吓了一跳,“全婶,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赶紧去请大夫来看看。”
  全婶压着她坐下来,笑着安抚道:“公子,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您不要担心,等会奴再去休息会就没事了。”
  “行,别顾着我这边,叫阿未阿落过来就行了,再说还有红玉,饿不着我。”边说着,柳卿边把全婶往外推,披散着头发露出全然不自觉的女儿娇态,这副模样让谁见了都不会错把她当男儿。
  全婶被柳卿这说风就是雨的姿态弄得哭笑不得,也不拂了公子的好意,顺从的出了门,让外面候着的阿未阿落进去侍候,准备去厨房看看红玉做好早膳没有,从没想过那样一个娇女子居然对这种粗活感兴趣,还做得挺似模似样。
  眼角瞟到那边打开的房门,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公子的房间,刚才公子没有出门吧,没有束胸更衣,身体的曲线是遮不住的,没有束发,那种妩媚风情不是男人该有的,该死,她疏忽了,果然还是不能依了公子,让这三皇子住进无尘居,还是和红玉换一下为好。
  不过现在,她还是去试探一下才能放心。
  “三公子,您的早膳有特别吩咐吗?”
  阙晓潜在阿随的服侍下简单的束好了发,到底不是做这事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有侍女的细心,只能说大致能看。
  “都行,我不挑嘴,”看全婶屈膝行了一礼就打算离开,阙晓潜赶紧问道:“全婶,我没有带侍女在身边,以往常有她们侍候着倒不觉得如何,现在没了她们,就剩一个侍从,打理这日常生活却是不行,不知道……”
  阙晓潜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在柳府,不是他三皇子的宫里,随意呼斥不可能,毫不客气的使唤也不可能,不说柳卿会不会卖他的帐,皇叔要是知道了便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只能好声好气的提出要求,向别人伸手要人侍候,这还真是,有些开不了口。
  全婶了解的一笑,对这深宫中养大的皇子倒是多了分好感,至少他不会死撑着,对着她一个下人也能客客气气,不管是得了卫孚提点还是他性子真有这么能屈能伸,都不让人讨厌。
  “是奴的疏忽,奴马上安排。”
  “劳你费心了。”
  阙晓潜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脚步却极其轻快,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知道这是表像还是这柳府好到连个下人都有这般快活。
  正屋最中间的门从里打开,一身白衫的柳卿走了出来,院子里的人不论是在忙着还是闲着的都齐齐屈身行礼,“公子安。”
  “都忙去吧。”柳卿眯眼看了眼天空,阴沉阴沉的,今儿个只怕会有雨,再一看那头的某皇子,很好,她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了。
  “三皇子,休息得可好。”
  “难得的一觉到天明。”阙晓潜仿佛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尖锐,从从容容的回道,柳卿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比之昨天那受伤的小兽似的眼神,满身的暴戾,恨不得挨着谁伤谁的模样,今天这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派贵公子作派,唔,不错不错,柳卿收起了自己的成见,“继续保持,若是能把自己也骗过去,便没有人能再打击到你。”
  阙晓潜脸色变了一变,终于还是破了功,那么重的心伤,哪是一个晚上便能恢复过来的,现在表现得再平和也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柳公子是一定要看我狼狈的模样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装得还不够好,真遇上老狐狸,他三句话便能逼得你摔脸,那才会让你更狼狈。要么不装,要装就装到底,装得让自己都相信就是这么回事,那样的话,谁还能伤到你?”
  突然,阙晓潜笑了,“这是我的第一课吗?”
  柳卿哑口无言,她这是吃饱了撑的,不,她还没吃早餐,果然还是气儿不顺。
  “吃早膳了,我上午会在私塾,闻听应该有提醒过你,那边你不能过去,我的书房你也不能进,要怎么打发时间,你自己想办法。”
  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阙晓潜还带着稚嫩的脸上笑意真了些,这人就像皇叔说的那般,活得很真实,真好。
  第二卷 第一一七章 大龄学生?不收
  第一一七章 大龄学生?不收
  贺敏之的到来一点也没让柳卿吃惊,不过当她客气的邀请了一句共进午膳而他同意了时,她是真惊了,这位贺公子不是该不屑一顾的放下话来就离开吗?
  看他吃得斯斯文文,柳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按她的了解,这样的人应该是挺古板的,被护得太好了,连怎么和人相处都不知道。
  好在全婶现在每次准备午膳都会多准备些,公子这里总是会有些不请自来的人,红玉接手后也是完全照着全婶的份量来的,所以两人吃倒也差不多。
  端着茶杯看着浑浊的茶水,柳卿后知后觉的有着嫌弃,最好的茶砖泡出来的茶也抵不上后世十块钱一包的绿茶泡出来的好看好喝。
  不知道能不能在茶叶上做点文章,压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柳卿抬头望向贺敏之,被他直勾勾的盯着打量这么久,够了吧,“贺公子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贺敏之也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坦然的说明来意,“我今天来之前去徐先生那里看了你留在那里的字和诗,昨天原本是不相信的,今天我信了。”
  真是坦率得可爱,柳卿放下茶杯,两腿相叠,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托着腮,慵懒得像是吃饱了的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人真奇怪,怎么只是换了个坐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贺敏之心里如此想,口里却一本正经的回柳卿的话,“我想让你写一幅字给我,我想学。”
  这人的思想是走直线的,柳卿肯定了,能教出一个这样的孩子也不容易,柳卿特别想知道贺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以后没了他的庇护如何在京城这潭浑水中生存,“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以后得向我执半师礼的。”
  “我当然知道,”贺敏之有被看低的不悦,“既然想学你的字体,向你执师礼便是应该的。”
  她还能说什么呢?柳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她不该拿自己的别人的想法安在贺敏之身上,她认为无法接受的事情,人家接受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你父亲知道你的想法吗?”
  “知道,父亲很支持。”
  这两父子都不是寻常人,柳卿习惯性的摸出扇子把玩着,脑子转得飞快,要说真接受这么一个学生她是没胆的,她还没有脸皮厚到做一个同龄人的先生,再说了,若是真做了他的先生,她岂不是和他父亲那一辈平起平坐了,那她和方熙锦那边的辈份该怎么算?
  “你不愿意收我吗?”
  “不是不愿,是不能。”柳卿瞟他一眼,对着这样一张求学若渴的脸却生不出气来,单纯点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简单,快乐也来得简单。
  “别问我为什么,动动你的脑子,我的先生和你父亲是好友,同辈,我哪来的资格做你的先生,若是你真想学也简单,不管什么字体都靠自己多练,我写给你看,你回去多练就是,全叔,给我准备笔墨。”
  “喏。”
  很快,在书案上便准备了一应物事,柳卿走过去,拿起笔蘸了墨,在丝帛上一挥而就,整首关雎除了换行外所有笔划连成一体,缠缠绵绵的,真要说起来,少了锋利和狠劲,太过柔软了,柳卿知道这点,也做好了以后迎接喷击的准备,没办法,她本就是女人,字体里总会带出来的,她不敢把这手字露出来其实就是在藏拙,只是最终还是泄了底。
  “看到了吗?这字其实很容易写,只要写得没正形点就成了,传言不可信。”
  “但是也不可不信,这字……很有韧劲,怪不得徐先生说你没有用心,你这字完全可以写得更好。”贺敏之话接得很快,显然对这学问范围内的事,他的反应要快得多。
  柳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徐先生这么说?”
  “对,还说你根本没把这当成多了不得的一件事在对待。”
  那个看着无比轻狂放纵的人看得真透,她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把这当成速写,写了太多年了,在私底下的时候根本不愿意用小篆和隶书去记录东西,那写得太累,说白了,她就是懒筋发作,若真把这当成一种字体,那也是她懒出来的。
  “能再写一次给我看吗?还写这首《关雎》。”
  这当然没问题,柳卿笑笑,拿起笔又写了一遍,看他的手团成握笔的形状在旁边跟着写,便又写了第三遍……直到第九遍。
  “我来试试。”
  柳卿爽快的让开位置,撇开这个人的白目性格不说,其他方面她还是挺欣赏的,毕竟京城的世家子中这么大能不去狎技的真的不多,她不都去了两次吗?
  平日里习惯了写小篆和隶书,一落笔贺敏之便感觉到有些把握不住,写隶书时横是横竖是竖,下笔收笔都是干净利落,而写这个,每个字都是拖泥带水的,横不平竖不用直,写出来歪歪扭扭的,怎么看都不对劲。
  再一看柳卿写的,那字像是活的,缠绕着落于丝帛上,好看得很,完全没有可比性。
  自己重新铺开一张丝帛,贺敏之完全忘了这里是柳府的花厅,而不是他贺家的书房,柳卿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根本不懂世事的二愣子,要是和他较真,估计吐血的会是她。
  也不去打扰他,柳卿带着柳全来到外面,“阿未,你去多拿些丝帛过来,然后就先在这里伺候吧,需要什么你都满足他,若是贺公子想要见我,派个人去书房找我。”
  “喏。”
  也不去管这样合不合适,柳卿回了无尘居,边听全叔汇报酒坊的情况,卫孚倒是自觉,今儿就派了管家过去,说酒坊前期需要的粮食全由他们送来,这给全叔争取了不少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你派人去多收收粮食,别压价,我们不缺这点钱,老百姓可拿这点钱过活。”
  “喏,还有一事要报出公子,家具坊那边收到几府人家送去的好木材,若是论单独的份量,不足大用,但是他们送的种类多,不乏有贵重的,拢总拢总便能起作用。”
  “哦?他们倒是不愿意白拿,不错,收着吧,他们不愿意白收我还不愿意白送呢”心知肚明是哪些人送来的,柳卿一点也不客气,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梨木十张书案做下来便清仓了,她正心疼得紧。
  “书案若是做好了你亲自跑一趟给他们送去,若是问起我便说我最近不适合出门就是了,他们能明白的,要我看,你不说他们也明白,我现在这处境不就是他们有意为之?”
  柳全不吭声,这些人把公子捧到现在这程度,也许有人是真心,但是他也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捧得高才能摔得惨,他得提防着才行。
  “还有其他事吗?”
  想起媳妇和自己说的事,柳全琢磨了一番,还是道:“公子,三皇子和您住同一院子……不合适,依小的看,是不是让他和红玉换一换。”
  “是全婶和你说的吧。”柳卿笑,这两人为了她的身份还真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也担了不少的心,就怕出点什么事毁了她的名声,“全叔,若是别人想说,不管住进来的是谁都有人能挑出毛病,以红玉以前的身份若是和我住一起,以后我的身份露了底别人能编出一千种花样,但是是三皇子的话……毕竟是天家的人,在啐嘴之前总得想想,这人是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
  既然公子想过了,柳全放了心,“既然公子想明白了小的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行了,下去吧,全婶今天不太精神,你让她多休息,这府里也没大事,不用她惦记着。”
  “喏,谢公子体恤。”
  不体恤你们体恤谁去,柳卿撑着头看全叔退出去,人和动物一样,都有雏鸟情结,到这里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们夫妻,偏偏这两人虽然瞒了她些事,初始时也沉默的很,但是对她的关心疼爱是作不得假的,她不是无心之人,谁对她好,她一直都记得牢牢的,并且会回报更多。
  摇了摇头,把一脑子的纠结晃出脑袋,拿出写了一小半的条陈继续写了起来,开科取士既然是她提出来的,原本的垢病不说去填补,最起码她不希望再出现更多的新的问题,大预朝现在正处于阵痛期,若是这一关安然度过了,迎来个几十年的平稳应该不成问题,这便是她最大的期望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一点也不想活在乱世。
  颜青一放学便来了书房,这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个先生都不会留太多功课让他们去完成,所以下午他一般都是呆在公子身边伺候,晚上才去用功。
  悄无声息的推开门,把滚烫的茶水放到公子手边,再倒了点水在砚台开始磨墨,他从不在公子写东西时弄出声响,影响公子的思路,就算只是无意中看到一点点,他也知道自家公子有多大才,他只要尽心伺候着就行了。
  整个无尘居都是悄无声息的,来往的仆人都轻手轻脚,很多事根本不用交待她们便知道该如何做,只要公子进了书房,所有人都会自觉的给公子创造出最好的环境。
  阙晓潜从屋里出来,琢磨着想去见柳卿,经过大半天的梳理,他已经找出来很多问题,关于自己的,关于别人的,有些他想得通,有些,他想得到别人的指点,而指点他的这个人,他希望是柳卿,虽然他说话不客气,但是很有道理。
  叫住一个侍女,“你们公子呢?”
  “回三公子的话,公子这时候一般在书房,三公子若是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最好等公子出来了再说,公子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阙晓潜眉眼一跳,明知道他是皇子还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小小一个侍女,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说这柳府的人都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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