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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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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问现在几时,得了答复,点点头笑道:“小倩你不要担心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能起身了。”

    “关键,她今儿也罚跪,你们小厨房定然没有加菜啊,我生怕膳房准备的不够。”

    正说着,只听远处“咚”地一声,却是堆雪倒在了地上。

    要说堆雪,与静思堂绝对是八字不合,自从一脚踏进来,就没安生过,不是疲惫,就是抓狂。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又累又吓又缺觉的,何况午后已经在青砖上倒过一回,有了撞伤脑袋的前科。

    因是在罚跪着,小倩也不敢去扶,只得无奈地望着锦绣。

    锦绣咬咬牙:“罢了,反正讨骂的事儿一向归我。”

    说罢,不顾一切地起身,只听小倩在身后嘀咕:“难道不是因为你胆大?”

    小倩入不了正堂,晚膳还是锦绣给端进去的。

    “爷,奴婢只是给您伺候晚膳。”锦绣态十分端正。

    七皇斜在书房的卧榻上看书,眼皮都没抬。

    锦绣轻手轻脚地将晚膳在大理石桌上布好,又说:“爷慢用,奴婢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跪完。”

    七皇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锦绣脸上干涸的血迹,又有些莫名的不忍,不知如何开口。

    “爷,堆雪晕倒了。”

    这下,七皇开口了:“让姜公公扶她回屋。你,继续跪足两个时辰。”

    “是。”

    锦绣心中有气,自己虽然没有晕倒,可七皇居然一点都不顾念自己还是个孩。

    倔倔地回到院里,堆雪已经幽幽醒来,人却跪不起来了。

    锦绣将七皇的话转告了姜公公,姜公公叹口气:“爷能饶了堆雪,必定也能饶了你,你也说几句软话啊。”

    “没事,我身体棒。”锦绣头一昂。

    “吹!你也是生了病才好,可别逞能。”

    锦绣心中一酸。这个七皇,还没有姜公公体恤人。姜公公都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大病初愈。

    回到原位,直挺挺地跪下,比原先更骄傲了。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空荡荡的院只剩了锦绣一人。

    她的膝盖初时还疼,渐渐地就失去了知觉。这样的体罚,对寻常小女孩来说,或许很重,可对于她这样上辈经历了多艰苦训练和运动伤痛的人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换句话说,她不是不痛,她只是能扛。

    七皇在书房内,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放下书,走到窗前,望着院里小小的黑影。

    她真是倔强,哪怕嘴上说着“奴婢该死”,事实上也绝不求饶。

    若说这些天的辛苦,她不会比堆雪少一点点,哪怕是舞蹈转圈,她也与堆雪同样经历过了,甚至完成得更好。可她为什么能熬下来?

    她才十一岁啊!

    为什么自己不断地在强调她的年龄?七皇问自己。

    望着一动不动的锦绣,七皇终于忍不住,起身向屋外走去。

    他是留意的,起码,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暗探,所以在空荡荡的院里,他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只要他不大声到整个院都听见。

    锦绣听到了身后细微的脚步声。

    她猜到了那可能是七皇,却不知道他出来干什么。

    。。。

 ;。。。 ; ;
第40章 无声怜惜
    一片绣着蟠龙的袍角,在她眼前微微晃动。

    锦绣本不想开口,可对方毕竟是个皇。自己一介小宫女,再有气,也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爷……”锦绣轻轻唤了一声,礼仪还是到位的。

    “时辰可到?”七皇问。那问话的声音也很小,几如耳语,小到只有身边的锦绣可以听见。

    “奴婢不知时辰。”锦绣却说。

    七皇本是给她个机会,让她早些起身,就不用计较那一时半刻的了,却没想到这倔丫头偏偏不懂得见好就收。

    一生气,也想转头就走,可又望见她孤零零、直挺挺,小脸上还带着病愈未久的苍白。想起她向来无声的倔强,知她不会求饶。

    她真是世间最渺小的一个孩,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怕在宫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依傍。据他的线报,在她整个世界里,只有过一个叫翠儿的宫女,曾经对她颇为照顾。

    可她又好像无比顽强,无论遭受何种折磨,都乐呵呵坚强地承受一切。明明是那么渺小,偏偏在这个院里,她似乎可以掌控了世界一般,安静而有力。

    说不清是不是怜惜,七皇停住了脚步。

    “你该去收拾书房了。”

    是啊,晚膳用完这么久,难道一直让那些餐具和残羹剩饭在书房“花枝招展”不成?

    锦绣知道,这是七皇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了。

    得了便宜,她也不是喜欢卖乖的人,顺坡下驴地起身吧。

    却又听七皇低声道:“女孩不要那么泼,下滥的招数不该使,今儿就是给你教训。”

    安锦绣一听,心中委屈涌上来,却小声道:“奴婢知道了……”

    七皇听出她语气中其实还有不服,叹口气道:“眼光要高远,哪怕是个小宫女,也要有自持。”

    安锦绣顿时明白了,他的责罚果然事出有因,因为他对自己有期待,而自己那猥琐的一脚,其实是踢在了他的心上。

    咬唇,轻声道:“的确是她先动手,若非奴婢情急之下使了那下滥的招数,奴婢的脸上就真的开花了。不过,爷的话,奴婢定记在心上,无论何种处境,都要有自持,或许,奴婢应该有更稳健的应对,这才是正道。”

    七皇闻言,也有些后悔自己处罚得过于严厉。

    “下不为例。进屋吧。”

    扔下两句话,他径直地走了。留下安锦绣缓缓地起身,双腿却麻了,半晌不得行走,抚着酥麻难当的双腿,心中五味杂陈。

    走进书房时,七皇手中握着的书,还是之前那一页,可惜安锦绣不知道。她也没看出来,在她掀开帘走进书房的那一刻,七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屋内那个琉金青铜炭炉,原本一直都是敞着,方便随时焚烧写坏的经,这会儿却安上了网罩。

    那网罩上,赫然放着一碗白米饭,一盆酱肘。

    “爷……”安锦绣几乎有些哽咽了。

    七皇却似乎不适应一个感动的女人,哪怕是一个四五年后才能长成的“准女人”。

    他神情不自然,挥挥手道:“都收了吧。”

    白米饭、酱肘,一直放在炭炉的网架上热着,香味扑鼻。安锦绣将它们端走,寻了一无人之处,痛痛快快地吃了个干净。

    膝盖处麻木已散,此刻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可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原来他在责罚着自己的同时,依然还是怜惜着自己。这一直保持着温热的饭菜,便是他从不言说的暖意。

    这一切,足够让锦绣抛却所有的委屈和倔强。是的,她原谅他了。纵然高高在上的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渺小的原谅,她也原谅他了。

    夜晚时分,若按平时,该是送夜宴吃食的时候了。

    可是,堆雪倒下了,锦绣跪了两个时辰,七皇进退两难。这夜宴,是办,还是不办?

    “膳房今日不送吃食了么?偏堆雪也倒了,小厨房也开不起来……”

    锦绣正弱弱地跟七皇分析汇报,外头传来了姜公公的声音,说皇上遣浦公公来了。

    浦公公的到来,真是一道及时雨,让七皇的难题迎刃而解。

    原来,皇帝陛下传口谕,说看了七皇思过抄的经,越来越心思沉稳,看来的确思过了这段时间,内心清澄了。不过,听宣仪公主汇报,貌似七皇脸色不如以前,思过归思过,也不用如此拼体力,所以,安心抄经就好了,七皇那个联通阴阳的夜宴,得暂停一段时间,所以膳房也不允许再给提供吃食了。

    呃,其实皇帝大人的潜台词就是,抄好经就可以了,疯魔不要过,意淫也是很伤身的,所以七皇必须奉旨睡觉。

    还是皇帝大人的命令有力。

    在静思堂开了将近半个多月的阴间夜宴,在凡间皇帝大人的干预之下,寿终正寝。

    浦公公走的时候,还很八卦地关心了一下锦绣:“你没事吧?”

    锦绣扁扁嘴:“没事,好着呢。转完圈,我还被爷罚跪了两个时辰呢。”

    好吧,你牛。浦公公表示服气,又不解:“这个,爷为何要罚你?”

    锦绣装出小孩告状的嘴脸:“因为我和堆雪姐姐打架。”

    浦公公简直啼笑皆非:“就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么,还不吃亏?”

    “吃亏不吃亏,我不知道。反正现在躺着起不来的是堆雪姐姐。”

    浦公公再次叹服,内心呼号一声:“你牛,你真牛!”

    嗯,回去又可以跟皇帝大人汇报一番了。下午说了这小女孩转圈的奇事,皇帝大人正对她感兴趣呢。

    这番告状,七皇可都听在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相信,过不多久,这次打架就会以另一种有别于堆雪描述的方式,传进后的耳朵里去。

    锦绣啊锦绣,你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鬼机灵呢?

    “爷,不开夜宴了,可要伺候你就寝?”安锦绣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七皇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我喜欢自行洗漱,回头你帮我把水烧好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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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宫舍双影
    这位爷,严苛起来不是人,但是,体恤起来,也不是一般人。

    除了伙食好之外,锦绣果断地发现了另一个好处,就是伺候七皇,不会尴尬。因为私人的问题,他都喜欢自己解决。

    这真是一个好习惯。

    如果去掉罚跪了两次,还“哥哥妹妹”了一次,算是不愉快的经历之外,她几乎都要爱上静思堂的生活了。

    不,当锦绣伺候停当,回到工人舍,她才想起来还有个不愉快的问题亟待解决——堆雪。

    堆雪睡在她辛苦夺来的里铺上,迷迷糊糊地喊着:“水,我要喝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锦绣暗暗叹口气。根据一般定律,穿越过来碰到阻挡女主的绊脚小石,都要通通踢开踢开没商量。

    可是上辈如父母一样带大自己的教练,一直教导自己,战胜对手,只有一种最最漂亮的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完美和强大。

    哪怕是被自己“吞噬”了的弱小的原主,纵然只有区区十年的记忆和思维,她的父亲也向来都以最大的善意去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原主的性格甚至比自己更加善良。

    再加七皇教导说,做人,要懂得自矜自持。

    所以,安锦绣面对堆雪,纵然十分厌恶,却又有发自天性的同情。

    她摸到柜旁边,从壶里倒了些水。那水是凉的,却也顾不得了。

    端给堆雪,堆雪大口地喝了起来,样十分狼狈。触到她的手,手却是滚烫的。她果然是病了。

    可能是累的,更可能是吓的。

    水还没喝完,她一抬眼,望见锦绣,大叫一声,将杯推开:“快走!快走!你是要害死我么?”

    对此,锦绣表示很无奈。

    自己真的什么都还没干呢。

    就算要动手,也要等她有接招能力的时候。锦绣秉承着原始的公平意识,哪怕这样的意识对自己可能很不利,她也无法摒弃。

    堆雪的病,来得凶猛,去得也甚快。第二日醒来,她的眼神又少了害怕,变得恶狠狠的。

    锦绣并不后悔自己半夜给她送了水。但她想看看,这个神经高紧张的女人,接下来又会表现成怎样。

    虽然眼带恨意,但她却并没有再次针对锦绣。

    偶尔,她还是会外出。但是却不像第一次外出那样,明显被充电,而是神情焦灼,坐立不安。

    是她见的人,对她提出的新的要求吗?

    还是她压根就完不成对方布置的任务?

    总之,她看起来压力很大。

    “堆雪姐姐……”安锦绣还是无事人一般,表面上没心没肺地叫着“堆雪姐姐”,奔到小厨房去跟她传话,“爷说早上的糥米粥熬得不到火候,没你以往的水准了。”

    正在厨房里忙乎的堆雪显然吓了一跳,匆匆地伸出一扫帚,将一堆东西扫进了灶台后面。

    锦绣眼尖,望见那堆东西倒像是铜炭炉里倒出来的灰烬。而自己闯入厨房的时候,堆雪分明是在扒拉着灰烬,寻找着什么。

    怪不得熬不好糥米粥,心思完全不对了啊。

    锦绣装作没发现异样,心中却沉了下去。

    看来,自己与七皇的笔谈开始被人怀疑,当然也有可能,怀疑的是七皇与宣仪公主的笔谈。

    听说了堆雪的举动,七皇皱了皱眉。

    长得俊,怎样都好看,连皱眉都怀着睿智的忧思。

    二人同时望向燃烧着的铜炭炉,连灰烬都要搅碎的生活,不该是一个皇应有的生活。

    是时候将堆雪赶出自己的空间了。

    安锦绣想。

    但是,不能只留锦绣一个人,那样她辛苦了。

    七皇想。

    入夜,堆雪整理好正堂,纵然不再开设夜宴,七皇也不喜欢看到不整齐的空间,所以,要求还是高的。

    正打算退下,七皇从书房走出来,和颜悦色道:“今晚我要将手头的书读完,你留下做些宵夜。”

    堆雪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往常总是锦绣最后一个离开七皇,搞得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今天他居然主动要求自己留下。

    偷眼望过去,明亮的灯火中,七皇的侧颜俊美到无敌。

    他可真让人迷恋。

    堆雪见过九皇元寅、十皇元硕,他们更年轻,也都是风姿俊秀的人物,可跟七皇比起来,终究还是少了那神秘深沉的韵味。

    这一顿宵夜,堆雪做得尤其用心。

    七皇让她将宵夜放在正堂,又温和地关照了几句,方才让她回屋休憩。

    堆雪幸福得几乎要冒出鼻涕泡来。远远地走回宫人舍,脚步都比以往要轻飘。

    宫人舍亮着灯,锦绣不知道是否已经入睡。

    堆雪的心里升出一种骄傲,平常都是你忙碌着回来,见到一个闲适的我。可是,忙碌其实也意味着被看重,堆雪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终于有这么一天,我忙碌着回来,将见到一个闲适的你。

    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端。

    宫人舍的窗户上,突然映出锦绣的身影,瘦瘦的身,小宫人通行的双丫髻,连她那个小尖鼻都映得一清二楚。

    居然还没睡。看来,心里有想法了,这正辗转反侧呢。

    堆雪轻哼了一声,心中得意起来。

    锦绣的身影在窗户上晃动着,活泼得像是在和谁说笑。

    突然,隐隐地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地同样映在窗户上。

    看身形也是个孩,甚至比锦绣还略小一点。梳的发式却与锦绣不同,不是宫人的发式,倒更像宫外富贵人家的小孩。

    堆雪心中一惊,这静思堂怎么会有其他孩出没,还去了宫人舍。

    这样贵人家的小孩,怎么会半夜出现在宫人舍呢?

    那孩却很安静,任由锦绣摸着、挠着,甚至拍打着。二人的影在窗户上摇晃,堆雪甚至觉得自己依稀能听到孩的笑闹声。

    又在搞什么鬼?这小贱人引了外人进来,是想害死自己么?

    堆雪心中火起,这几日忍了锦绣,并不代表她就已经容下锦绣。她只是在找个机会,能将锦绣连根拔除。

    这个小贱人讨厌了。比她在长寿宫搞垮过的任何一个小宫女都讨厌。

    “锦绣,你带了谁回来,我告诉爷去!”

    堆雪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宫人舍的门。

    。。。

 ;。。。 ; ;
第42章 惊魂一夜
    锦绣惊恐地回过头来,望着堆雪,声音都颤抖了:“堆雪姐姐,你干嘛,吓到我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锦绣在,空无第二人!

    锦绣坐在外铺的床沿上,梳着双丫髻,双手正举在半空,完全就是投射在窗户上的样。

    堆雪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冲到室内,将锦绣一把从床榻上拉下。

    “堆雪姐姐,你干嘛!”锦绣被她拉疼了,堆雪姐姐好用力啊。

    只见堆雪迅速蹲下身,往床底下探视。

    屋里只有一盏灯烛,放在桌几之上。床底下黑咕隆冬,什么都看不清,堆雪又起身,将桌上的灯烛端起,向床底下望去。

    空空如也。

    铁青的脸,开始变得煞白。堆雪又举着灯烛去照自己的床下,同样空空如也,倒是看到一只老鼠飞奔而过。

    “啊——”堆雪一声尖叫,灯烛撒手而去,落在地上,顿时灭去。

    屋里黑暗一片,只有锦绣沉重的呼吸声。

    “五小姐,别调皮,小心吓着堆雪姐姐!”

    锦绣的声音从外铺那边传来,可堆雪分明感觉到有谁在扯着自己的头发。

    “谁!是谁!”堆雪惊恐地向自己头上打去,什么都没打到。

    头上安静了,扯头发的小手似乎顿时消失了。

    “快点灯,点灯!”堆雪胡乱地吼,声音已经变得怪异而刺耳,再也不是初来时美好的天籁。

    “五小姐,你闪开,我要给堆雪姐姐点灯,你这样挡着我,堆雪姐姐会吓坏的。”

    锦绣的声音依然在数尺开外、她自己床榻的位置。

    堆雪毛骨悚然,方才是谁在扯弄自己的头发?

    “五小姐是谁?”堆雪颤抖着问。

    “钱尚书家的五小姐啊。”堆雪愉快地回答,“调皮了,不过好可爱。”

    堆雪头皮发麻,钱尚书家一年前全家都问斩了,哪来的五小姐。

    突然,火光一闪,烛光又亮了。锦绣站在桌几边,笑吟吟地重又点燃了灯烛。

    哪来的五小姐?

    堆雪跌坐在自己的床铺跟前,呆呆地环顾了四周,一切都与往常一模一样。

    可方才,的的确确有人在扯自己的头发啊。

    对,进屋前,窗户上明明映着两个小女孩的影。

    堆雪浑身开始颤抖,之前锦绣的种种怪异,此刻一样一样都袭上心头。每一次,她都强行告诉自己,一定是锦绣在装神弄鬼,可是每一次,锦绣都会报以更加诡异的情景。

    “五小姐……在屋里?”她浑身冷冰,背上的汗已将衣裳湿透,使她愈加好似跌入了冰窖。

    “她正托着小脑袋望着堆雪姐姐呢。”锦绣笑道。

    她将灯烛摆回原来的位置,掠了掠耳边的碎发,走到堆雪身边,伸出手:“来,别淘气了。”

    堆雪不由自主伸出手去……

    可锦绣没有接住她。锦绣笑吟吟地从自己身边牵走了一个人——一个无形的、自己看不到的人。

    锦绣的小手垂下,她牵着的孩,比她更加矮小。

    堆雪的手犹自伸在半空中,颤抖着,默默地收了回去。

    她望见锦绣又从墙角的箱里拿了一条被,铺在自己窄小的床铺之上,嘴里还在征求意见:“堆雪姐姐,钱尚书今儿有事,托我照看五小姐,她就在这儿睡一宿,可以么?”

    “……”

    自己说不可以,有用么?

    堆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猛地,头顶的发髻塌落,散下的头发遮住了堆雪的眼睛。她颤抖着手,将头发撩开,见锦绣已上了床,而紧挨着锦绣的“五小姐”的被窝,居然也高高地耸了起来。

    这个隐形的“五小姐”,刚刚究竟是怎样将自己的头发扯乱的?堆雪甚至觉得,她很可能是骑在自己脖上的,而自己全无察觉。

    堆雪再也没敢入睡,直到桌上的灯烛燃烧殆尽,屋里陡然重归黑暗,堆雪也没敢下来再点灯。她吓木了,紧紧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贴着墙壁,坐了一夜。

    灯烛一尽,锦绣倒是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小短腿从“五小姐”的被里收回来,终于不用再演戏了。就算自己是有功底的人,将小短腿撑成一个小小的人形也是很辛苦的。

    好在,自己真的能扛。

    两个被窝紧挨在一起,仔细想想,并不难想到其中的猫腻,可这些对于吓得魂飞魄散的堆雪来讲,足够了。

    锦绣摸了摸被底下,叉杆藏得好好的。这玩意儿平常用来往高处叉衣服晾晒,这会儿用来扒拉堆雪的头发,真正是一物多用,好,好。

    天色渐亮,锦绣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堆雪依然靠墙和衣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堆雪姐姐……”

    没回应。

    “堆雪姐姐……”

    声音大了些,还是没回应。

    锦绣披上衣裳下床,走过去推了推堆雪。

    “嗯……”一声长长的喘息,堆雪如梦初醒。她竟然睁着眼睛睡着了。

    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被窝里的“五小姐”。

    被窝自然已经塌了,却并不凌乱,看上去“五小姐”似乎睡相颇好,的确是很有家教的样。当然,昨晚扯头发的事,就不算有家教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年幼调皮。

    锦绣见她眼光落在被上,便知她的想法,立刻道:“钱尚书一大早就将五小姐领走了。”

    堆雪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要准备早膳,锦绣却不用伺候七皇晨起。故此,锦绣又倒下睡了,堆雪却要起身,迎着黎明去厨房忙乎。

    却未想,七皇今儿起得特别早,已穿戴得整整齐齐,在院里赏春景了。

    他向来都是随时可以上朝的隆重模样,见多了,已不觉得怪异,只觉得华贵雍荣了。而在院里观察每棵树的变化,是他最乐此不疲的事情。

    据说,七皇最喜欢晨起时林间清新的味道,静思堂虽无树林,高大的树木还是偏有几棵的,这是比宫中优越之处。

    见堆雪过来,七皇罕见地面带微笑。

    堆雪觉得,每次当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七皇就会来替自己治愈。虽是身心俱疲,还是盈盈地施了一个礼。

    。。。

 ;。。。 ; ;
第43章 奉命闲逛
    “方才钱尚书家的五小姐说,很喜欢你啊。”七皇心情似乎不错。

    堆雪却一惊,怎么回事,连七皇也知道“五小姐”的事么?

    “奴婢不敢……”堆雪的声音又颤抖了,一想到屋里有个自己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她刚刚才有点稳定的情绪顿时又剧烈地起了波澜。

    “最近钱尚书总是要值夜,五小姐就委托你和锦绣了。”说完,高冷的七皇殿下,负着手踱步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堆雪。

    还来!我的小命都快没了,我不想跟鬼魂纠缠,救命啊!

    宫人舍里的锦绣正美美地睡着回笼觉,一阵冷风突然袭来,是堆雪推门进来。

    “堆雪姐姐,关门!”锦绣把脑袋缩进被窝,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被窝中传出来。

    堆雪没有理她。她在收拾东西,迅速地收拾东西。

    她像旋风一样地进来,又像见鬼一样地逃离。提着包裹出门时,堆雪说:“我搬隔壁去住,晚上莫让五小姐来找我,我不喜欢和她玩儿。”

    锦绣差点在她身后欢呼起来。欧耶!终于又变成了“单身公寓”,我再也不用半夜吐噜什么蕃邦语言装神弄鬼了!

    妹妹我要继续回笼!

    刚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瞪得大大的。

    不好!堆雪怎么收拾得那么坚定,爷……

    爷起床了!

    爷都起床了,当书僮的还好意思睡回笼觉吗?堆雪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自己可不想重蹈覆辙。

    半点睡意都没了,立刻起身洗漱更衣。

    一切停当,正要去大殿,想了想,返身从褥底下摸出个东西,塞在怀里。

    整个清晨,堆雪都离她远远的,哪怕是送早膳过来,也一言不发,放到正堂,交给锦绣就走人。这种完全没有想法的落寞样,竟让锦绣有点不适应。

    上午的时间,依旧是抄经。

    铜炭炉已经燃起,平时,炉上的网罩是掀开的,方便七皇随手焚烧。

    见炉火渐旺,锦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件,欲投入炉中。七皇从未见锦绣主动焚烧过东西,早已关注地望着,却是个硬纸剪成的小人,垂髫女娃的样。

    小纸板投入炉火中,瞬间被吞没,七皇却在纸上写道:“小小纸片,如何作用。”

    锦绣站起身,望见他的疑问,神秘一笑。虽是有了默契,联合起来给了堆雪致命一击,可自己究竟是如何让窗户上出现两个身影,七皇却没想明白。

    锦绣提笔,写道:“灯愈近纸,影愈似人。”

    七皇顿时明了。

    根本不用剪一个与真人一样大小的纸板,只需小小一个,放在灯的近处,投射在窗户上的影便会成倍地放大,大到可以与锦绣本身相衬。

    而锦绣只需在窗前的床榻上坐着,听到堆雪近前的声响,一伸手就能将纸片收走。

    七皇殿下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去赞赏这个小姑娘。

    十一岁,心思要不要这么缜密?

    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理科虽不出色、却好歹过物理的现代姑娘。

    堆雪搬走后,锦绣突然想起了藏在柜后面的匣,回屋时伸手摸了一下,还在,顿时放下心来。

    并不是吓倒了堆雪,堆雪从此就彻彻底底真的老实了。她依旧外出了两回,神情却是越来越萎靡,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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