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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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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不信任你。”

白沙说:“那好吧,我交不交给警察跟你没任何关系,OK?”

我把脸转向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没收了这些金子,不可能再还给你的。”

白沙说:“你必须还给我。”

我说:“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静静地对视。

安春红很悲观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有什么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是你知道,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说:“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暗杀我。”

白沙说:“等我杀了令狐山之后吧。”

浆汁儿说:“白沙,你他妈是人吗!”

白沙看了看浆汁儿:“请指教?”

浆汁儿说:“周老大收留了你,给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过来还要杀他?我们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么区别?”

白沙说:“没区别。”

浆汁儿说:“那你叽歪什么!”

白沙说:“可是,我去装一袋沙子,然后来换我那袋金子,你们会同意吗?”

浆汁儿说:“白沙,你放弃治疗吧……”

白沙不再跟浆汁儿斗嘴,他看了看我,说:“大咖,既然你不同意,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累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就走了。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把金子给他吧,不然他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我说:“季风,天黑之后,你找个地方把那袋金子藏起来。”

天很快热起来。

我们又退回了帐篷内。

安春红去另一个帐篷休息了。

季风说:“不知道那些救援人员还在不在这里了……”

浆汁儿说:“估计走了吧,他们的时间应该是7月份了,7月份的罗布泊根本没法停留。”

季风说:“7月……7月快来了。”

浆汁儿说:“问题是,我们的食物挺不到那么久。周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再等两天。对了,你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吧?”

她们都掏出来看了看,季风说:“我的关机了。”

浆汁儿说:“我还有一点点。”

我说:“我去把车发动着,给手机充电,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浆汁儿说:“如果找不到呢?”

我说:“那我们就离开这儿,自己去找通道。”

季风说:“那个太阳墓塌了,我们去哪儿找?”

我说:“换个方向。”

浆汁儿说:“带他们吗?安和白。”

我说:“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浆汁儿说:“带着白沙很危险。”

我说:“那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啊。”

说完,我拿上所有的手机,去了碧碧的车上。我把车发动着之后,看见白沙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朝我望过来,他可能以为我们要离开了。

我跳下来,锁上车门,没有再看他,回了帐篷。

浆汁儿说:“周老大,季风有个想法!”

我看了看季风,说:“什么想法?”

季风说:“如果我们看到他们,问清他们的时间,然后我们把手机调到那个时间,会不会就到了他们那个空间?”

我愣了半天,惊讶地说:“对啊!安春红就是这么来到我们身边的!”

三个人都激动起来。

浆汁儿说:“可是,每次他们刚刚在视频中出现,很快就不见了。而且,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可能正在干别的。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可能正在干别的,总是对不上……”

季风说:“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方式……”

我说:“什么方式?”

季风说:“写字。”

我说:“写字?”

季风说:“我们在沙漠上写字啊。就算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地上的字。反过来,他们也会这么做。”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平时玩脑筋急转弯我从来都赢不了你……”

浆汁儿说:“写什么呢?”

我说:“我知道。”

说完我就出去了,拿起一把工兵铲,在湖边的沙子上写下了两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然后,我在旁边插上了一面小红旗,作为提示。

三部手机充满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天气太热,我们只能躲在帐篷里午睡。

我醒来的时候,天气还是那么热。

我轻轻爬起来,快步去了安春红的帐篷。

为了通风,帐篷门敞开着。安春红躺在睡袋上,并没有睡,正在写着什么。

她听见我来了,一下坐起来,把本子合上了。

我靠在帐篷门口,急速思考着。

她清醒的时候,不应该写日记。只有在失忆的时候,看到了口袋里的备忘,才会写日记。而只要她开始写日记了,就说明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盯着她问:“你在写日记?”

她说:“没有哇。”

我说:“那你在……干什么?”

她说:“随便写点东西。”

我说:“安春红,不管你写什么,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该多问,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我必须得问清楚,你在写什么?坦白说,我想确定一下,现在的你是不是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想,你们也都写了我刚才写的东西。”

我说:“明确点。”

她说:“我在写遗书。”

我回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没你那么悲观。刚才,季风想了个办法,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哦?”

我说:“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出去。明白了吗?”

她说:“时间?”

我说:“对,时间。”

接着我又说:“季风还想了个办法,你出来看,我给他们留了字条。”

她立马站起身,跟我走了出来:“字条?”

我说:“很大的字条。”

我带着她走到小红旗旁边,朝沙地上看了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沙地上光溜溜的,那些字不见了!

我迅速转了一圈,四周的沙地上平平整整,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第34章 天上的糖果店

鲁三国的老婆其实刚去美国半年就回来了,她一直生活在深圳。

她最清楚鲁三国整天干着什么勾当,早晚得翻把。因此,她和他过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

实际上,那个化妆品公司一直是鲁三国的老婆在经营,鲁三国只热衷于他的老本行——倒卖文物。

两个人经常争吵,但是鲁三国就是不肯悬崖勒马。

在公安局找上门之前,他老婆已经把资产转移走了,那全是她一个人赚的。

她在美国并不顺利,被一个长相酷似小布什的老外给玩了,最后带着儿子的的回到了中国。她一直没有再嫁,一边做化妆品生意一边供养儿子读书。

娘俩挺幸福的。

她从来不跟儿子提起他的父亲,儿子偶尔问起来,她就说:我们离婚了,他在美国。

这女人很有正事儿,但是心也挺硬。

这天是周末,她带着8岁的儿子去东门老街买玩具,路过一个公共厕所,她突然尿急,就对儿子说:“的的,你站在这儿等妈妈,我去趟厕所,马上就出来。”

的的说:“我跟你去。”

她说:“你都8岁了,其他阿姨会生气的。”

的的说:“麻烦!谁想看啊。”

她说:“我不出来,你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吗?”

的的说:“知道了。”

她就快步去了公共厕所,走到门口,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的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看过往的车。

她就进去了。

没想到,里面有很多人排队,她急得直跺脚。

的的正在东张西望,有个男人朝他走过来,叫了声:“的的?”

的的看了看他,这个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朝他微微地笑着。

他感觉这个人有点面熟,就问:“你是谁呀?”

对方说:“傻小子,我是你老爸!”

的的瞪大了眼睛,审视了这个人一会儿,说:“你不是在美国吗?”

对方说:“我来深圳看你们了啊。”

的的很腼腆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爸,说:“她去厕所了。”

对方说:“我知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她和我商量好了,她故意去厕所的,想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认出来。一会儿她回来,你就说是你先把我认出来的,好不?”

的的点了点头。

对方又说:“要不,咱们先回车上,看看她能不能找到咱们?怎么样?”

的的说:“你有我家车钥匙吗?”

对方说:“在我这儿。”

的的笑了:“她很笨的,她经常分不清东南西北。”

对方说:“过一会儿我们再给她打电话。快走,她要出来了!”

的的紧张地朝公共厕所里看了看,说:“那不是她。”

对方把的的抱起来,快步朝前走去,的的朝他背后指了指,说:“车在那边!”

对方说:“我们绕过去。”

走出一段路之后,的的说:“我们回去吧,她会着急的。”

对方说:“我们去买糖。她不让你吃糖吧?”

的的说:“过生日的时候让。”

对方说:“咱们今天就过生日!”

的的说:“万一被她知道了,她会骂你的。”

对方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的的说:“她会闻味儿。有一次我偷吃了一颗,就被她骂了。”

对方说:“咱们晚点再见她,让她闻不着味儿!”

的的说:“好,你给我多买点。”

父子俩朝前走出了几条街,的的说:“爸爸,美国是不是有很多沙子呀?”

父亲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呢?”

的的用手拨了拨父亲的头发,说:“要不,你头发里怎么有这么多沙子。”

父亲说:“爸爸坐飞机回来的,天上飞沙大。”

的的说:“你没关窗户呀?”

父亲说:“睡着了,忘了关了。”

的的又说:“你有钱吗?”

父亲说:“你要干什么?”

的的说:“没钱你怎么给我买糖?”

父亲说:“有哇,口袋里都装满啦。”

的的说:“我觉得妈妈更有钱。”

父亲说:“不管是爸爸的钱还是妈妈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宝贝。”

的的说:“你给我看看你的钱。”

父亲就把的的放下来,从口袋掏出了一捆冥币,说:“看看,多不多?”

的的眨巴眨巴眼睛,笑了:“你骗我!”

父亲说:“我怎么骗你了?”

的的说:“这不是钱。”

父亲说:“你认识钱?”

的的说:“当然了,妈妈总给我零花钱,就是不让我买糖。”

父亲说:“这也是钱。我告诉你吧,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就是你的爷爷,你只见过几面。”

的的思考了一下,问:“噢,这是美元吧?”

父亲说:“没错儿,一捆等于妈妈的钱6捆。”

的的接过冥币,指了指上面画的玉皇大帝,问:“这是美国总统吗?”

父亲说:“儿子你真聪明。”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给老婆发了个短信:我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去了,你想见他,来罗布泊。爱你的老鲁。

然后,他把手机关了,对的的说:“还要爸爸抱吗?”

的的有些犹豫:“我怕看到我同学……”

父亲笑了,说:“是不是最怕见到你班女生啊?”

的的说:“我都不搭理她们!”

父亲说:“有志气!我们走吧。”

的的说:“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去那儿买糖吧。”

父亲说:“其实,天上也有糖果店,那里卖的糖特别甜。”

的的说:“我们能去吗?”

父亲说:“我们需要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爸爸施展法术,你才能飞上去。”

的的仰起脑袋看了看:“我怎么看不到?”

父亲说:“要穿过几层云彩呢。”

的的说:“好吧。”

父子俩一边聊天一边朝前走,的的扭过头去看了看,大声说:“妈妈来了!”

父亲猛地转过身去。

的的撒腿就跑向了马路对面,马路对面走着两个巡警。

父亲发现他跑了,喊起来:“的的!你干什么去!小心车!”

的的没停下,他一直跑到巡警跟前,说:“警察叔叔,帮帮我!我爸爸疯了!”一边说一边朝父亲指了指。

一个巡警问:“小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说?”

的的说:“他一路都在胡言乱语!他说他坐飞机忘了关窗户,他拿着给死人烧的纸钱,说那是美元,他还说要带我去天上买糖果吃!”

巡警朝的的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黑黝黝的,头发有点乱,他也朝他们看着,并没有走过来。

巡警拉着的的,朝这名男子走过去。

没想到,他一步步后退,竟然钻进商场,不见了。

巡警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他,就问的的:“你有他的电话吗?”

的的说:“我有妈妈的电话。”

鲁三国的老婆从公共厕所出来之后,不见了的的,差点急疯了。

她四处疾走,呼喊着:“的的!的的!——”

怎么都找不到他。

东门老街人来人往,没人关注一个母亲的惊恐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继续找,还是该马上报警,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乱转。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赶紧掏出来,竟然是鲁三国发来的短信!他把儿子绑架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毕竟儿子没丢,接着又紧张起来——他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干什么?

她对鲁三国的近况一无所知。

她给刚才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打电话,关机。

最后,她找到鲁三国父母家里的电话,拨到了昆明。接电话的正是鲁父。她说:“你儿子是不是来深圳了?”

鲁父说:“你说鲁三国?”

她说:“你不就那一个儿子吗!”

鲁父说:“他怎么可能去深圳,他去了罗布泊,遇难了……”

她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

又有电话进来,她颤巍巍地接起来,竟然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妈妈,我是的的!我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呢!”

她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鲁三国的老婆接到了的的之后,她并没有告诉他,他爸爸已经死了。

她只是说:“他想把你接到美国去。”

的的说:“我才不会跟他走。”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泪掉下来:“的的,今天我们就离开深圳,去北京。”

的的说:“还回来吗?”

她说:“不回来了。”

的的说:“太好了!我再也看不着讨厌的李老师啦!”

鲁三国的老婆匆匆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带着儿子就去了机场。

坐在出租车上,的的很兴奋,说个没完没了。她应付着儿子一连串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警觉地看着车窗外。

到了机场,她紧紧拽着的的,买了最近的航班机票,过了安检,一直来到登机口,在长椅上坐下来,依然不放松,不停地打量四周的乘客。

鲁三国没有出现。

终于,她和儿子登机了,直到关闭舱门,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飞机起飞之后,的的很快就睡着了。

她靠在舷窗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大脑里总是恍恍惚惚地出现鲁三国的影子。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朝旁边看了看,儿子盖着毯子,睡得正酣。

她转过头去,想看看外面的云海,舷窗外竟然写着一行字,字是反的,她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写的是——我提前降落啊,等你。爱你的老鲁。

她“哗”一下就把舷窗拉板拽了下来。

第35章 军事禁地

我在沙地上给那些营救人员写了字啊!

谁把这些字给我抹掉了?

我朝白沙那个帐篷看了看,他拿去的是个紫色帐篷,矮趴趴的,像个坟包一样,随着风在微微抖动。门帘挡了一半,里面黑糊糊的,不知道白沙是不是在看我。

是他干的?

不可能。

我跟章回和碧碧多少学了点足迹学,在这么软的沙子上,任何人都会留下足迹。可是,沙子上并没有任何脚印。

除非这个人的身体悬空,是飘来的……

我猛地仰起头,朝天上看了看,没有任何飞行物,天蓝蓝的,像个锅盖,严严实实地扣着罗布泊。

不明飞行人?

他们为什么阻止我和营救人员对话?

安春红察觉到了情况异常,小声问我:“你带我来看什么?”

我说:“我在沙地上写的字不见了。”

安春红说:“是不是被风吹掉了?”

我朝小红旗四周指了指,说:“你看,那些脚印是我写字的时候踩出来的,它们怎么没被吹掉?”

安春红就不说话了。

我再查看,小红旗到湖边之间,有爬行的痕迹!

难道是那些婴孩干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淘气?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第一季里,我们有个向导叫帕万,罗布人后代,我们被困罗布泊之后,他突然变成痴呆了。我和他单独聊天的时候,他突然说:他是天外人,他是通过帕万在跟我对话。他还说,罗布泊上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删除了他们的航线,因此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回不去了……

他们的航线被删除了,这和眼下的情况很像,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阻断我们出去的各种可能……

他,她,它,到底是谁!

我又朝白沙的帐篷看了看,依然无声无息。

我对安春红说:“叫醒那两个睡货,开始用手机找人。”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我们顶着炎炎烈日,分别走向四个方向,打开手机,搜寻那些看不见的同类。浆汁儿的手机响着音乐。

我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想,如果现在我突然死掉,日后有人在罗布泊上捡到我的手机,一定以为我临死之前疯了,因为手机中录制了大量的沙子画面。

两三个钟头之后,天刚刚不那么热了,浆汁儿跑到了我身边。

我说:“怎么了?”

她沮丧地说:“我手机没电了。你的呢?”

我说:“还有四分之一。”

她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说:“你一边放音乐一边录视频,当然费电了。”

她说:“听听音乐,能推迟我疯掉的时间。”

我突然说:“你觉得安春红的精神正常吗?”

浆汁儿说:“不正常。”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你看她那双眼睛,一个眼睛写着‘悲’,一个眼睛写着‘剧’。”

我回头看了看,安春红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举着手机,好像在认真观察每一粒沙子。

浆汁儿说:“你用你的手机给我放放音乐吧。”

我说:“不行,要节省电量。”

浆汁儿说:“那你给我唱。”

我直起腰来,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有那种闲情逸致吗?”

浆汁儿说:“你是队长啊,你有责任保证我们有吃的有喝的,还要给我们提供精神食粮。就让你唱。”

我说:“队长把任务交给你了。”

停了停,浆汁儿真的唱起来:“多情是一种疼,敏感是一种累,痴心是一种毁,善良是一种罪。高傲是一种逃,幻想是一种飞,坚强是一种撑,沉默是一种美……”

我说:“不许唱我写的歌。”

她说:“在罗布泊不存在版权问题。”

半个钟头之后,季风也走过来了,她的手机也挂了。

她说:“周老大,出去之后你该给你的手机做个广告。”

我说:“应该的,而且不收代言费。”

其实,我的手机也只剩下一点点电了,呈现着危险的红色。

我关了机,亲了它一口,说:“回帐篷吧。”

我们三个人朝回走的时候,安春红依然在沙漠上寻找着。

没想到,天黑之前,令狐山来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帐篷门口,让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他背着一个帆布口袋,很重的样子,他把它放下来,说:“给你们送点吃的。”

我说:“谢谢。令狐山,你坐。”

令狐山就坐下来,说:“那个飞行人没出现吧?”

我说:“不知道。”

令狐山看了看我,显然没有明白。

我说:“我们没看见她出现。不过,我在沙子上写了一些字,神奇地不见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脚印……”

浆汁儿忍不住打开了那个帆布口袋,令狐山竟然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罐头,肉的,水果的,蔬菜的……罐头上贴着商标,毫无疑问,它们来自外界。

浆汁儿说:“季风,我跟你蹭点儿啊。”

季风说:“你是蹭周老大的。”

我说:“我们都是蹭令狐山的。”

令狐山说:“你写什么字?求救信号?”

我想告诉他那些营救人员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我说:“算是求救信号吧。”

令狐山说:“她为什么要抹掉你们的求救信号呢?”

我说:“不知道。”

浆汁儿已经打开了一瓶黄太平罐头,用纸碟分成了4份,递给每个人。我和令狐山都拒绝了,她就和季风吃起来。

天黑下来,季风打开了应急灯。

我对令狐山说:“那个白沙,他还有可能伤害你们,你们小心点儿。”

令狐山从帐篷门口朝外看了看,对我说:“我们不是讲和了吗?”

我说:“他不是我们团队的,我们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我们也时刻警惕着这个人。”

令狐山叹了口气说:“你们……很麻烦。”

我知道,他本来想说的是:你们人类很麻烦。后来,他又把“人类”两个字略去了。眼下双方是合作关系,他不想再强调种族的不同。

接着,他脸色凝重地说:“只要有所防备,我们并不怕他。我们只担心那种会飞的东西。”

我观察着他,他脸上呈现出来的神情,绝对是作为头领的那种全局性忧虑。

我说:“令狐山,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类人的头领?”

令狐山看了看我,很痛快地说:“是。”

我愣住了。

季风和浆汁儿都不再吃了,都朝令狐山看过来。

我说:“就是说,你知道太阳墓下面哪条通道是对的?”

他摇了摇头,说:“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

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们的结构有点像你们人类的政教分离,我负责大家的行动和纪律,最老的类人负责祭祀和世传的秘密。”

我的心情有些灰暗。

过了会儿,我又问:“你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关于罗布泊的。”

令狐山说:“我们的人在沙漠深处发现过一个秘密军事禁地,它大概位于西南方向,有军人守卫,我们曾经试着靠近,结果死了两个类人……”

听了这个信息,我有点激动:“有军方的基地?太好了!”

令狐山看着我,一字一顿地更正:“不是基地,是禁地。”

我说:“不管是不是军事禁地,只要有人,我们就可以获救!”

令狐山说:“慢着。”

我说:“怎么了?”

令狐山说:“你们最好离他们远点儿。”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了解你们的军队,我们甚至知道大校军衔比少将低,比上校高。但是那些人穿的军服,和你们的军人并不一样……”

我说:“不可能吧?兄弟,罗布泊在中国!哪个国家的军队敢来到中国的土地上建立基地?那是侵略!”

令狐山安安静静地说:“有一天晚上,我们的人看见,有个酷似月亮的飞行物落在了那个军事禁地里,然后又飞走了。”

有一天夜里,我和浆汁儿曾经看见天上惊现两个月亮,很快其中一个就消失了……

过了会儿,我说:“你是说……那是天外人的基地?”

令狐山说:“不知道。我们只有一个法则,躲避危险,苟且偷生。自从死了两个类人之后,我们再没敢靠近过那个地方。”

我朝外看了看,星际浩瀚,夜空深邃,宇宙无边。我身上一阵阵发冷。

聊着聊着,已经很晚了。

我说:“令狐山,你明天再回去吧。像过去一样,假装你又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令狐山说:“好。”

其实我是希望令狐山能和季风再聊聊。

我说:“浆汁儿,走,你跟我挖字儿去。”

浆汁儿说:“还挖啊?”

我说:“他破坏一次我们就挖一次。”

然后我看了看季风,试探地说:“季风,你别去了。”

季风很大方地说:“嗯,我和令狐山说说话。”

我带着浆汁儿走出了帐篷。

只有我们这个帐篷亮着灯,白沙和安春红的帐篷都黑着。

我们拎着工兵铲,走到那个小红旗附近,我挖了一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浆汁儿挖了一行字——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她的字写得难看极了。

挖完之后,我对浆汁儿说:“我去安春红那个帐篷睡觉了。你呢?”

浆汁儿说:“我也跟你去。我才不想当灯泡。”

我说:“好吧。”

我们轻轻走进安春红的帐篷,摸黑躺下来。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依然隐隐听见季风和令狐山在说话。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一片沙漠上走着。

前面有一双直直的脚印,好像刚刚踩出来的,很深,我就踩着这双脚印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这双脚印就是我的向导,它会领着我回家。

我很累,很怕。

但是我必须朝前走,生怕这双脚印不见了,生怕我被留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上……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出现了几顶帐篷,还有几辆车!

我喜出望外!

我慢慢走近这个营地,又担忧起来,所有的帐篷,所有的车,全都黑糊糊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不会是个陷阱吧?

我悄悄走到一个帐篷前,从纱窗朝里看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把耳朵靠上去听,隐隐听见有人在“嘁嘁喳喳”低语。

他们是什么人?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暴露自己,突然一道强光朝我射过来,我眼前一花,“忽悠”一下就醒了……

我发现,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沙漠上,已经离营地100多米远了。

荒漠上的风无遮无挡,浩浩荡荡地吹过来,我打了个冷战。

是的,我小时候曾经梦游过,后来,进入罗布泊之后,我又犯过一次病,去挖了浆汁儿的坟。此时此刻,我正在梦游!

我原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帐篷,那些车,会不会是营救人员的营地呢?

天,我在梦游状态中,能够看见他们!

也许,他们也看见了我,于是打开了手电筒。而我醒了,我醒了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的一个帐篷就在我面前!

我赶紧蹲下身,凭着记忆,用两只手在沙子上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记下了他们那个帐篷的位置……

第36章 荒漠上走来了一个大个子

我并不知道,那些营救人员也把摄像机支在了我们的帐篷附近……

你们可能会感到奇怪——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失踪的一员,我不是神,甚至不是那些藏匿在天上的不明物种。

所有这些,包括那些死而复活的队友在人类社会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相关人的梦境,都是后来车载视频呈现给我的,如果我早些时候看到,情况会大不一样。

艾尼江下令,天天打开摄像机,随时观察那些失踪者的踪影。

电视台这次带的,是一台新闻采访摄像机,体积较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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