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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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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白欣欣,我没觉得我是大哥大,我只想当个大哥,把大家顺利地带出罗布泊!”

他说:“我带上这个木牌就会不顺利吗?没关系,那我踹碎它。”

说完,他真的一脚踹上去,那块木牌“咔嚓”一声就断了。

布布上前拉他,被他甩开了。他连续在木牌上踏了几脚,直到踩进沙土中。

孟小帅睡醒了,她听见我们这里发生了争吵,跑过来。

我说:“白欣欣,你可以不把我当大哥,但是我提醒你,如果接下来你做什么事儿危及到了大家的安全,我作为团队中的一员,绝不会答应你。”

他咄咄逼人地盯着我问:“你能怎么样?”

孟小帅站在白欣欣背后,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小声说:“哥,你干什么哪?回去!”

这个举动透露出,孟小帅在感情上和白欣欣更亲近一些。

我说:“你可以试试。”

白欣欣冷笑一下,转身大步走开了。

孟小帅说:“周老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她就跑向白欣欣了。

浆汁儿哼了一声,说:“这就勾搭上了。”

魏早走过来,低声说:“周老大,你别在意,我理解你。”

布布也说:“他是开车太累了,不然不会这么暴躁。”

我说:“没事儿,我们走吧。”

大家纷纷上了车。

孟小帅跟白欣欣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她过来替换了浆汁儿。

浆汁儿回到了我的车上,坐在了副驾位子上。

号外问我:“你们看——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说:“一具文字木乃伊。”

他说:“木乃伊?”

我说:“只是个比喻。”

驶过这个木牌之后,我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它,它变成了两截,静静躺在沙土里,好似一双眼睛分在了两张脸上,一直盯着我们这个车队。

那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路标?

歌谣?

警告?

咒语?

走着走着,浆汁儿突然说:“我认得古佉卢文。”

第22章 第三夜

天色越来越暗淡了。

车队还在罗布泊上笨拙地爬行,先后亮起了车灯。

在车灯的照射下,高低起伏的盐壳地表,呈现着一片死灰色,凸起来的地方更亮,凹下去的地方更暗,层层叠叠,似乎更颠簸了。

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提出停车扎寨。可能每个人都希望继续赶路,早点赶到罗布泊湖心,尽快离开这片古怪之地。

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天光了,再不停下,搭帐篷就很不方便了。

我用对讲机呼叫大家停车。

车队依次停下来。

这一天是2013年4月23日,你想想,你在干什么?

我们在罗布泊搭帐篷。

我、魏早、帕万、张回、徐尔戈、号外、布布、浆汁儿都在忙活,衣舞依然不跟我们掺和,她一个人从车上朝下搬东西。

孟小帅又去找白欣欣了,两个人站在房车下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欣欣走过来,跟我说了句:“周老大,刚才我有点冒犯,道个歉啊。”

我说:“小事儿。别在那儿跟美女磨叽了,做饭去。”

白欣欣就去弄锅灶了。

我先后在几家媒体当所谓的“一把手”,那时候我需要做事。通过多年的打拼,我终于可以不带队了,终于可以不管人了,闲散得像个冬季的农民,却心血来潮组织了这个旅行团队……

我想说的是,我真的不想当什么负责人。

我在戈壁草原放过羊,掌握了羊的生活规律,非常简单。而人却是最复杂的,管人最累。

吃完晚饭,大家陆续回了帐篷。

起风了,帐篷在抖动。

几顶帐篷的缝隙中,透出晃动的应急灯光。

只有房车里的灯光是橙色的,更像家里的感觉,很温暖。我像小孩儿一样想,这次顺利地穿越罗布泊之后,我也要买一辆房车,最好比白欣欣的还要大。

房车里甚至响起了舒缓的音乐,以及白欣欣和孟小帅的笑声。不知道衣舞这个灯泡在干什么。

我钻进帐篷之前,朝荒野上看了看,略微高点的地方,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是谁?

我慢慢走过去,终于看清,是布布。

她举着望远镜在眺望什么。

我说:“布布?”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周老大。”

我笑着说:“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啊?”

她说:“我的望远镜是夜视的。”

我说:“我看看。”

她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接过望远镜,忽然有点害怕了,通过这副望远镜,我会不会看到荒原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呢?

我把望远镜慢慢举起来,朝远处望去——本来一片漆黑的罗布泊,果然显现出了形状,图像是黑白的,有些模糊,很像无声的老电影,我看到了近处高高低低的盐壳地面,远处就是一片黑暗了。

我把望远镜还给她,说:“你一个人睡不怕吧?”

她笑了笑说:“多个人我才怕呢。”

我也笑了笑:“风大,别着凉。”

她说:“嗯,我知道。”

我说:“我回去了,早点睡。”

她说:“好的。”

我离开之后,她又举起了望远镜。

我回到帐篷,浆汁儿已经钻进了睡袋里,只露出一张娃娃脸。

我只看到了她的鞋,没看到她的衣服。

她说:“你的吉他呢?”

我说:“在车上。”

她说:“你给我唱歌吧。听到吉他的声音,我会想起大学时光。”

我说:“没问题啊。”

她说:“对了,弦断了。”

我说:“四根弦一样弹。”

她说:“真的?”

我说:“小时候我曾苦练吉他,右手在音箱上敲节奏,用一只左手弹旋律,你信吗?”

她说:“我不懂乐器。”

我说:“你等着。”

我钻出帐篷,从我的车上拿来吉他,然后钻进帐篷,坐在了浆汁儿对面,开始调弦。

没有a弦和b弦,确实不好弹。我试着用四根弦找到和弦,轻轻唱起来——

我从东北绝伦帝小镇来,那疙瘩居民善良无猜,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她一直在凝视着我。

唱了几首歌,我说:“还没睡着?”

她说:“你真危险。”

我说:“什么?”

她说:“没什么。谢谢你的歌。”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关掉了应急灯,然后也钻进了睡袋。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我们的帐篷门口,轻轻地问:“你们睡了吗?”

浆汁儿说:“布布阿姨?”

布布说:“是我。我想问周老大一件事儿……”

我爬起来说:“什么事儿?”

她说:“前天你不是捡到了一只录像机吗?我想看看。”

我迅速想了想,说:“充不上电,已经报废了。”

布布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打扰了。”

我听见她踩着盐壳,“嘎吱嘎吱”地离开了我们的帐篷。

黑暗中,浆汁儿说:“你撒谎吧?”

我说:“嗯?”

浆汁儿说:“当时我在你的车上,看见你好像充上电了。”

我说:“充上了。”

浆汁儿说:“你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我说:“只是一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录像。”

浆汁儿说:“那你为什么不给布布看?”

我说:“那群人出事了……我不想给大家造成恐慌。”

浆汁儿说:“我要看!”

我说:“不能。”

浆汁儿说:“周德东,我必须看!”

我说:“我跟你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周德东!”

浆汁儿说:“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周德东!怎么着?”

我没脾气了。过了会儿,我说:“我要是不给你看呢?”

浆汁儿说:“那我就出去跟大家说,你的录像里有秘密,然后让大家表决,你该不该公开这个录像。”

我说:“你可真烦……”

浆汁儿说:“路还远着呢,我会一直烦着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爬起来,打开应急灯,出去取来那只录像机,坐在了浆汁儿旁边。她坐了起来。她穿的是一件短款绿毛衣。

我按了按开关,没反应。

浆汁儿看了看我:“你把电池卸掉了。”

我把电池盒打开,给她看。

我又按了按开关,还是没反应。

看来,这个录像机真的寿终正寝了。它曾打开过一次,让我看到了里面的视频,就像一个临死的人,最后睁了一下眼睛,告诉了我一些秘密,然后双腿一蹬,永远地去了。

浆汁儿说:“你跟我讲讲,那群人出什么事了?”

我说:“你真的要听?”

浆汁儿说:“当然了。”

我说:“听了后,很可能会影响你接下来几天的心情,你确定吗?”

浆汁儿眨巴了几下眼睛。

我说:“表态。”

她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吧,我全都告诉你。进入罗布泊的路上,我不是看到一具尸体吗?”

浆汁儿说:“对了,那尸体是男的是女的?”

我说:“男的,已经腐烂了,年龄不确定。”

浆汁儿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我说:“我不想造成恐慌。”

浆汁儿说:“你不想在民众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好吧,总统先生,请继续。”

我说:“现在,我告诉你录像机里的内容——我看见了,他们总共四个人,三男一女。最后,变成了三个,两男一女,从他们的对话分析,这两男一女把另一个男的害了。”

毕竟是女孩子,浆汁儿把肩膀抱紧了:“他们为什么要害那个男的啊!”

我接着说:“你说,这样的录像给大家传看合适吗?”

浆汁儿说:“然后呢?”

我说:“在最后一段录像中,他们迷路了……”

浆汁儿突然说:“我害怕了。”

我没理她,继续说:“最后我要告诉你,他们在戈壁滩上看到了另一个车队,你知道那是什么车队吗?”

浆汁儿盯着我,瞪大了眼睛。

我说:“他们看到的是——我们的车队。”

然后,我把应急灯关掉,麻利地钻进了睡袋中:“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晚安。”

过了好半天,浆汁儿才在黑暗中说话,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是在给我讲恐怖故事吧?”

我说:“你就当恐怖故事听吧。”

荒漠上无遮无挡,风不可抑制地越刮越大。

不知道布布是不是还在旷野中举着望远镜眺望。

我在回想录像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对话。

既然他们看到了我们的车队,说明这伙人进入罗布泊的时间跟我们差不多,并不是多年前的录像。

可是,我看到的那具姿势拧巴的尸体,至少死了两年以上,那就说明,他不应该是被三个同伴害死的李桦……

我想不通,为什么录像机和尸体离得那么近呢?

那三个人看到了昨天丢弃的鞋子,看来他们真的迷路了,不然,他们正在离开罗布泊,不可能绕到我们前面,让我们捡到他们掉落的录像机。

他们为什么把录像机扔掉了呢?

如果,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没看见他们的尸体?

想来想去,我依然怀疑这些录像不是最近拍的,那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很可能就是李桦。不然,这只录像机不可能掉落那么大面积的烤漆。

唯一的问题是,既然他们是几年前出的事儿,怎么可能看见我们的车队?

我越琢磨越害怕——他们看到的,那是我们的车队吗!如果不是,怎么可能那么巧,那个车队也是绿色切诺基,也是黑色三菱帕杰罗,也是粉色悍马,也是天蓝色房车,也是白色路虎卫士——连顺序都一样!

不知道浆汁儿睡没睡着,每天夜里,她都无声无息。

突然,帐篷外传来尖叫声。

是孟小帅。

第23章 60多年前的求救信号

我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冲了出去。

房车的灯亮了。

孟小帅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睡衣,奔向布布的帐篷,白欣欣拉扯着她的胳膊,极力解释着什么。

我大声问:“怎么了!”

白欣欣一下就松开了孟小帅。

衣舞披着衣服,来到了房车门口,静静地观望。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孟小帅。

孟小帅的眼里有泪光,她走到我跟前,低声说:“周老大,你回去睡吧,别惊动大家,我自己能解决的。”

浆汁儿也走出来了,站在了我旁边。

魏早和帕万走出了帐篷。

徐尔戈、号外、张回都走出了帐篷。

在漆黑的罗布泊上,在大风中,11个人就像雕像一样静静地站立着。

我平静地说:“白欣欣,你说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白欣欣理直气壮地说:“我什么都没干!”

布布也走出了帐篷,她拿来了一件很厚的披肩,裹在了孟小帅的身上。

我看了着孟小帅,问:“是这样吗?”

孟小帅的眼泪再次涌出来,说:“你别管了,我没事儿。”

然后,她把脸转向了布布,说:“布布,我去你的帐篷睡,可以吗?”

布布说:“来吧!”

我把目光射向了衣舞:“衣舞,你说说,刚才他们怎么了?”

衣舞迟疑了一下,说:“黑糊糊的,我都睡着了,就轻贱他们争吵起来,然后孟小帅就跑出来了……”她说的是听见。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白欣欣:“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什么都没干?”

白欣欣说:“房车里挺冷的,我只是爬起来给她盖了盖被子,她就像触电了一样叫起来。”

孟小帅大喊起来:“你他妈摸我!”

白欣欣嚣张地说:“我摸你?有指纹吗?”

孟小帅哭喊起来:“你王八蛋!”

这时候,一个沉默的黑影已经接近了白欣欣,一拳捣过去,打在了白欣欣的脸上。是徐尔戈。

白欣欣怒了,揪住徐尔戈,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

布布惊慌地说:“都是出来玩儿的!这是干什么呀!你们不要打了好不好!”

我冷冷地说:“你不要管。”

徐尔戈明显打不过白欣欣,白欣欣把他摔到沙土上,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另一个人冲过去,把白欣欣按住了。是魏早。

徐尔戈显然没打过架,他脸色煞白,眼睛血红,全身都在哆嗦,嘴角也流血了。

我走过去,蹲下来,对白欣欣说:“唉,泡妞有100种方法,你偏偏选择第101种。”

他说:“关你屁事儿!”

我说:“我在跟你探讨泡妞的问题啊。”

白欣欣对魏早说:“你放开我!”

我说:“放开他。”

魏早就松开了手。

我凑到白欣欣的耳边,小声说:“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具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着。如果,你要是再胡来,我会让你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你信不?”

我的话果然把白欣欣吓着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对大家说:“大家睡觉吧。”

然后,我走到孟小帅跟前说:“大家都在,不会再有事了。”

孟小帅点点头,说:“谢谢你们……”

我正要走回帐篷,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孟小帅睡进了布布的帐篷,那么,房车里只剩下白欣欣和衣舞了。

我转脸看了看衣舞,她依然站在房车门口,逆着光,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说:“白欣欣,你的房车里有三张床,不要浪费了,要不换个人去睡?”

他愤愤地说:“谁他妈都不要了。”

我问衣舞:“衣舞,你还睡在房车里吗?”

衣舞说:“我为什么要换地方?”

我说:“好吧……”

白欣欣先回了房车内,把车门关上了。

孟小帅拿来创可贴,给徐尔戈贴上,然后说:“谢谢你啊,徐……”

徐尔戈说:“徐尔戈。”

孟小帅说:“抱歉……”

接着,布布挽着孟小帅回了帐篷。

魏早、帕万、徐尔戈、号外和张回也回了帐篷。

我和浆汁儿走进帐篷之后,她说:“谁让她招蜂引蝶了。”

我说:“你这么说不合适。”

她说:“你们男人只会看女人的胸,只有女人才能看清女人胸后面的那颗心!”

躺下来,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想起了112报警电话,据说,就算没有手机信号覆盖,甚至没有插卡,都可以紧急呼叫这个号码。

我试了下,根本不通。

风一直在肆虐,帐篷像个摇篮在摇晃,很有节奏。

可能是心理作用,随着越来越接近罗布泊湖心,那股死亡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我闭上眼睛想,我们能顺利走出去吗?

遇到那个木牌之后,浆汁儿说她认识古佉卢文。

我说:“真的?”

她说:“是啊。”

我说:“那你告诉我,那个木牌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她说:“写的是——祝旅途顺利。”

祝旅途顺利——我感觉这句话很阴森。

我看了看浆汁儿,她也看了看我,终于她笑了:“逗你玩的!真实在。”

4月24日早晨,大家都起得挺晚。

我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做好早餐了。面包,榨菜,鸡蛋汤,令我惊奇的是,汤里竟然飘着新鲜的葱花和香菜末儿。

浆汁儿有点咳嗽,怀疑是狗毛的原因,因此,出发的时候,号外和四眼去了布布的车上,张回又回到了我的车上。

我用吸尘器把车内吸了一遍,然后,我开车,张回坐在我旁边,浆汁儿坐在后座上。

车队队形没有变。

第一辆,魏早和帕万。

第二辆,布布、号外和四眼。

第三辆,孟小帅和徐尔戈。

第四辆,白欣欣和衣舞。

第五辆,我,浆汁儿,张回。

行进中,浆汁儿和张回都不说话,浆汁儿也不再听朱哲琴了。

我有点困倦,为了避免出事故,我努力集中着注意力。

行驶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浆汁儿睡着了。

瞌睡是传染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为了驱散困意,我和张回聊起来:“张回,号外一直在跟外界联系吗?”

他说:“前几天好像一直联系不上,昨天联系上了。”

我说:“那就好。”

他说:“我挺害怕那种声音的,尤其是夜里。”

我转头看了看他:“电台的声音?”

他说:“嗯。”

我说:“为什么?”

他答非所问地说:“谁知道会听到什么!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重庆有个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某天夜里,他偶然收到了来自南极的信号……”

我说:“有时候,我晚上开车,把收音机调频拧到最边缘,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语种,也挺摹!

他说:“昨天晚上,号外一直在捣鼓他的电台,吱吱啦啦的,还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好像在呼救……”

我立即不困了:“什么人呼救?”

他说:“不是很清晰,隐约听见他们说,他们是马什么芳的部下,是骑兵。”

马什么芳?

我迅速在记忆中搜寻,只搜到一个人名——马步芳。

我说:“马步芳?”

他说:“好像是。”

骑兵?

马步芳?

自从1985年摩托和机械取代了骡马,骑兵已经消失,哪里冒出了骑兵第一师?

马步芳,国民党军官,大概七几年的时候死在沙特阿拉伯了。

我说:“然后呢?”

张回说:“然后号外就把电台关了。”

我不说话了。

下午两点多钟,我们照常停车吃饭。

布布又举着望远镜眺望远方了。

我走到她跟前,向她请教解放前新疆国民党驻军的情况。

她大概说了一下,我越听越惊异。

1949年,国民党大溃败。

随着兰州战役的胜利,人民解放军长驱西进,迅速解放青海,河西走廊,接着一鼓作气,挺进新疆。

在我军强大的威慑下,马步芳的部队纷纷溃散。他手下一小股散兵,逃进了罗布泊,结果迷失了方向。他们在戈壁大漠中盲目游荡,后来找到了一个奇特的洞穴,从此驻扎下来。他们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并开始繁衍后代……

讲完之后,布布问我:“你对这段历史感兴趣?”

我避重就轻地说:“到了这个地方,我忽然想起来。”

实际上,我的心里非常忐忑。

难道,号外的电台真的收到了那些散兵的求救信号?

现在,我们说说电台。

地球是弧形的,无线电波无法直达,于是发射到大气层。大气中有电离层,就像一把巨大的伞,笼罩着地球,于是无线电波被折射回地表,被接收。

那么,号外的电台会不会收到了那些逃兵60多年前发出的求救信号呢?

从理论上说,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某些频率可能穿过电离层,发射到茫茫宇宙中,从此信号失踪。

宇宙中有无数的星球,很多星球都有大气层,那些信号会不会再次遇到电离层,经过很多很多很多年,又被折射回地球呢?

我越想越恐惧。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风,也不是特别热。

吃饭之前,白欣欣走到了孟小帅旁边,当众道了歉:“孟小帅,昨天晚上对不起。”

孟小帅很通达,她说:“对不起就完了?去去去,给我洗个苹果去。”

白欣欣立即屁颠屁颠地去洗苹果了。

挺好,在一个单位或者一个团队中,如果有那么两个人,互相不说话,老死不相往来,那太别扭了。

今天,白欣欣竟然换上了一件粉色衬衫。90%的女人不喜欢穿粉色衬衫的男人,而90%穿粉色衬衫的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吃完中饭,浆汁儿说:“我坐车都累死了!求求求求,中午休息一会儿吧?”

大家纷纷赞同。

我也累了。

我需要躺下来,好好想一想。

大家没有支帐篷,从车上拿下睡袋,铺在车下阴凉处,钻进去。

我把号外叫过来,四眼忠心耿耿地跟在他旁边。

我问他:“昨天晚上你收到求救信号了?”

号外说:“你怎么知——知道?”

我说:“你听清了吗?”

他说:“那个人好像在说,他们是整——整编骑兵第一师,多少旅,多少团,多少连,还说是马——马步芳的人。”

我说:“就这些?”

号外说:“后来就听——听不清了。”

我说:“你怎么看?”

号外说:“估计是另一个玩电台的,胡说八道找——找乐子。”

他带着四眼离开之后,我爬到车上,关好车门,躺下来。

号外说,昨天夜里的信号是个恶作剧,我不那么认为。

这个世界很深邃。

罗布泊更深邃。

我每次午睡都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这天中午我却睡得很沉,睡了一个多钟头。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只有张回起来了,他蹲在几辆车正中的位置,好像在观察什么。

我下了车,走到了他背后。

他回头看了看我,突然说:“周老大,你看你看,这里有一行可疑的脚印!”

第24章 这两只鞋印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低头看了看,果然有一双清晰的脚印,图案有点类似方孔铜钱。

我说:“应该是我们中哪个人的吧?”

张回摇摇头:“绝对不是。”

我说:“你看过大家的鞋底了?”

张回说:“这个人应该在50岁上下。”

我说:“你怎么知道?”

张回说:“我是警察,我修过足迹学。”

我的心再次提起来:“你说说看。”

张回蹲下去,说:“年龄大的人,脚后跟踩的更深,你看这双脚印就是。他不高,大约1。70米,这是从脚长和步长看出来的。另外,我判断这个人是个跛子,这双鞋印一深一浅。”

接着,他站起来,说:“这个人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我们营地,他转悠了一阵子,然后鞋印又消失了。”

此时,我对这个张回变得半信半疑了。

我和他顺着鞋跟方向朝前查看,寻找它的来历,离开营地,走出几十米,盐壳地变得坚硬,鞋印不见了……

我们返回营地之后,我跑到布布的睡袋旁,她已经醒了,我说:“你把望远镜给我用一用。”

布布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递给了我,问:“怎么了?”

我说:“一会儿再说。你把大家都叫起来。”

我“噔噔噔”地跑出去,顺着房车的梯子爬到顶上,举起望远镜,慢慢转动看了一圈,荒漠无边无际,空无一物。

大家都起来了。

白欣欣从房车里走出来,仰着脑袋朝我喊道:“楼上的,干什么呢?”

我从车上下来,问大家:“中午有人没睡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看来所有人都睡了。

我又问:“你们谁的鞋底是方孔铜钱的图案?”

魏早说:“我都不知道我的鞋底是什么样的……”一边说一边把脚板翻过来看。

浆汁儿警惕地问:“发生什么了?”

我不想隐瞒了,说:“你们看,地上多了一双可疑的鞋印。”

大家立即低头查看,转眼间,表情都变得严肃了。接着,有几个人开始看自己的鞋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鞋底是什么花纹的。

我说:“大家别看了,坐在地上,我来看。”

接着,荒漠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大家一字排开坐在地上,把鞋底亮出来,我趴在地上,一双双查看。

没有一双鞋底是方孔铜钱的图案。

最后,我也脱下鞋子,把鞋底翻过来,给自己看,也给大家看。

当然也不是我的。

太蹊跷了,这里是无人区,谁会光顾我们的营地呢!

我问大家:“谁中午换过鞋子?”

号外举手。

我说:“你睡觉之前换的,还是醒来之后换的?”

他说:“睡——睡觉之前换的。”

我说:“你拿来看看。”

号外跑回去,拿来了另一双登山鞋,我看了看鞋底,花纹相差甚远。

我说:“这双鞋只有走过来的脚印,而没有离开的脚印……”

白欣欣说:“什么意思?”

我压低了声音:“你们站远点儿。魏早,你跟我搜查每一辆车!”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了。

魏早迅速从口袋里抓出了那把刀。

我对浆汁儿说:“借我用一下。”

浆汁儿明白我要借什么,她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我,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她的刀,递给了我。

首先,我和魏早走近了切诺基,从两侧同时拉开了车门。

没人。

我们检查了每个车座,又趴下来检查底盘,没有藏人。

接着,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检查了三菱帕杰罗,悍马,路虎卫士。

最后,我们走近了房车。

白欣欣说:“刚才我和衣舞睡在里面!”

我没理他,和魏早一起爬上去,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没有藏人。

下来之后,我嘀咕了一句:“真他妈怪了……”

魏早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全部上车,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大家紧急收起睡袋,分别上了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

在车上,张回和浆汁儿一直没说话。

我从反光镜看了看浆汁儿,她对着窗外,使劲眨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就像小学生被某道算术题难住了。我知道,她在思考那双鞋子。

终于,她说话了:“能不能是这样的……”

我再次从反光镜看了看她:“你说。”

她说:“那双鞋印早就存在了。中午,我们正巧在那个地方驻扎,只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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