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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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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白欣欣又对魏早说:“你让帕万也睡帐篷吧。晚上我起夜,看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浑身鸡皮疙瘩!”

魏早说:“好吧,我让他睡我们的帐篷。”

孟小帅冷冷地问徐尔戈:“你睡哪顶帐篷?”

徐尔戈说:“你睡哪顶帐篷?”

孟小帅说:“我回房车。”

徐尔戈的眼里射出恨恨的光,没有再说话。

于是,我和浆汁儿、布布、张回一顶帐篷,魏早、帕万、徐尔戈睡一顶帐篷。白欣欣和孟小帅睡房车。号外放哨。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休息了。

我从张回那里讨回刀子,交到了号外手里,对他说:“穿厚点儿。”

他点点头。

我走进帐篷的时候,朝天上看了一眼,夜空浩瀚,繁星满天,不知道那只天眼藏在哪里。

凌晨左右,我突然从梦里醒过来,我感觉面前有一张脸,接着就听到了浆汁儿的声音:“外面有人……”

我小声说:“你一直没睡?”

她低低地说:“睡不着。”接着她又重复了一句:“外面有人……”

我说:“号外……”

她说:“不是……”

我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号外?”

她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上画了一个圈。

我爬出帐篷,摸到手电筒,轻轻走出了帐篷。

外面一片漆黑。

我听见一阵鬼鬼祟祟的撞击声,来自房车。房车在晃动。

车上只有白欣欣和孟小帅,很明显,两个人在玩“车震”。我很意外,刚刚相处8天,白欣欣就和孟小帅搞到一起了。

另一个帐篷外有个黑影,我慢慢走近他,叫了声:“号外?”

黑影低低地说:“徐尔戈。”

他正在聆听孟小帅和白欣欣做爱的声音!我猜测,此时此刻他肯定想杀掉白欣欣了。

我想了想,说:“她跟了另一个男人,就说明她不是你的,既然她不是你的,她跟谁都跟你没关系了。兄弟,牛逼一点。”

他盯着房车,不说话。

我问他:“看见号外了吗?”

他冷冰冰地说:“没有。”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喊了一声:“号外!”

我的声音很大,可是,房车里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房车继续摇晃。

没人回应我。

难道号外躲到哪里睡着了?

我继续喊道:“号外!——号外!——号外!——”

几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

房车终于停止了摇晃,灯亮了。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妙,打着手电筒四下寻找,连车下都找了,就是不见号外的影子!

这时候我听见营地之外传来四眼的叫声,我立即跑过去。

终于,我在离营地半公里之处,听到了一阵孱弱的声音:“周……周……”

我循着声音找到了号外,他侧身躺在沙土上,两只手捂着心窝,一条腿佝偻着,脸色像纸一样白。四眼围着他不停地叫。我敏感地看了看他的胸口,只露出一个刀把儿,正是我交给他的那把刀子,血浸透了他的灰色帽衫,流到沙土上,被吸得精光,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呈现着浅浅的赭紫色。

其他人也跟来了。

我说:“赶快抬到帐篷里去!”

号外看着黑暗的远处,双眼空茫,很艰难地说:“我,我不行了,拜托,别折腾我了……”

我说:“我们有药的!”

号外依然看着黑暗的远处:“就算神仙也救,救不了我了……”

我说:“胡说!”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那把刀子,想把它拔出来。

号外费力地摆了摆手:“别,别动它!”

我的眼睛一下湿了:“谁干的!”

号外摇摇头:“在背后,抢,抢,抢了我的刀子……”

说到这儿,他身体不动,脑袋转了转,面向了我:“周……周……我告诉你,我就是来盗,盗墓的……对不起,我骗了你……那,那些人肯定住在古墓里,那个杀我的人,我,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干尸的味儿……等我不再说话了,你,你把我的左手砍下来,指甲上刻着微,微雕,那是古墓的图,图纸……”

我流着泪说:“号外,别胡说了!我们怎么会砍下你的手呢!”

号外勉强笑了一下:“人,人都死了,要手干什么?就,就当我捐献器官了……”

我说:“号外,你没事儿的,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号外很冷静,继续说:“我,我再告诉你,探测仪不能增,增强电台的信号,那是我编的。待会儿,麻烦你们像对待李,李兆那样,把我埋了。电台废了,留,留给我吧,让它给我做,做个伴儿……还有……操!”

他的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立即被盐壳地吸掉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还有……”

这是他最后说的两个字。

号外死了。他是第三个。

我忍住泪水,直起身来。

四眼不叫了,它围着号外一圈圈转,使劲嗅着。

我知道号外要说什么,他放不下四眼,我说:“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安心去吧……”

孟小帅紧紧抓着白欣欣的胳膊,在哭。

魏早、张回、徐尔戈、帕万、布布静默站立。

我说:“把工兵铲拿来。”

我们花了半个钟头,在沙地上挖出了一个很深的墓坑,把号外放了进去,把他的电台也放了进去……

他身边,又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老实说,它很精致,甚至是个艺术品,但是,此时看起来却那么恐怖,透着冥器一般的丧气。

我一脚踩上去,它顿时就碎掉了。

我再次想到了浆汁儿所说的“双鱼玉佩”事件。

我当然知道那个传闻,实际上,没有几个人了解它,它太深邃了,太玄乎了,太黑暗了,太离奇了,甚至是被封锁被禁止的话题。

我不相信它是真的。

我也不相信我们真的会揭开它的面纱……

张回拔下了号外心口的刀子,擦干净,装在了口袋里。接着,我们一铲铲把号外埋了。

我在号外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又把我那件砖红色衬衫绑在了手柄上,低声说:“抱歉,只能用这把工兵铲给你当墓碑了……”

我和大家走回营地的时候,孟小帅怎么叫四眼它都不走,它趴在号外的坟旁,眼睛湿亮,不知道那是不是泪。

我说:“让它在这里趴会儿吧。”

于是,我们把四眼留在号外身边,沉重地走回营地。

孟小帅说:“周老大,从今天起我带着四眼吧。”

我说:“好。白天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它离开车,它只靠四只爪子散热,不能长时间在沙地上行走。另外,它容易中暑,多给它喝水。”

孟小帅使劲点头。

我突然问:“浆汁儿呢?”

第55章 一切都在按照电视画面上演

大家都在忙活埋葬号外,我猛然发现,浆汁儿不见了。

布布说:“刚才她还在我们旁边啊。”

我说:“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布布说:“号外说话的时候,她说她去拿止血药……”

我疯了一样冲回营地,跑进帐篷,不见浆汁儿的影子。

我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我的手脚顿时就凉了。

号外被人扎了,她不可能躲在什么地方睡觉,她很可能也遇害了!

其他人也跑过来,我说:“布布,孟小帅,你俩留在营地不要动,张回带着帕万留下来,陪你们。白欣欣、徐尔戈、魏早,你们三个跟我在营地四周找人!”

我们四个人分成四个方向,寻找浆汁儿。

我慌乱地奔走在漆黑的罗布泊上,一声声叫着浆汁儿的名字,听起来那么凄惶。罗布泊一片沉寂,不见任何回应。

我用手电筒照向一个个沙丘,幻想她从某个地方站起来,一边系裤子一边说:“干什么?偷窥狂啊?”

干枯的荒漠上,不见人,不见血。

我的大脑里开始浮现那张可爱而精致的娃娃脸,眉睫那么黑,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亮……

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跟我吹嘘她通灵,却意识不到危险逼近自己。

别人信佛,大多是因为消沉,对尘世绝望。她信佛,却是因为她热爱生命,对这个美丽的世界充满好奇。她善良,相信永恒。她爱哭,她哭的样子跟小孩似的……

我们四个人走到了一起,另外三个人纷纷摇头。

我灰心丧气了,又感到庆幸——至少,没人看到她的尸体,说不定她还活着。

如果她活着,被那些人弄到哪去了?

肯定是他们的老巢。

回到营地,布布,孟小帅,张回,帕万,都在焦急等待。

我说:“浆汁儿不见了。”

没人说话。

我说:“天快亮了,我们马上走,去找古墓。”

说完,我走到车上,把大灯打开,从工具箱里取出了那把七七式手枪。它还是浆汁儿给我捡回来的。

我凭着在部队的记忆,在大灯前把枪拆卸了,又找了块抹布,从油箱里蘸了汽油,仔细擦拭每个部位的锈迹。

接着,我把那些子弹捧来,用一块细砂布,狠狠磨擦底火上的金属氧化物。

我要确保这把枪能够再次打响。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说:“拆帐篷啊!现在耽误的每分每秒,都是在降低浆汁儿生还的几率!”

徐尔戈说话了:“周老大,如果那些人真的都藏在古墓里,你们去了就是送死。”

他用了“你们”一词。

我盯着他问:“你不去?”

徐尔戈很肯定地说:“我不去。我来罗布泊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当英雄,我真的不是英雄。”

他的发音那么标准,嗓音那么优美,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说:“随你吧。”

然后,我看了看其他人:“还有谁不去?”

孟小帅朗声说:“周老大,我跟你去。”

自从吵架之后,孟小帅和浆汁儿一直不怎么说话。现在,浆汁儿失踪了,孟小帅丝毫不计前嫌。

我看了看她,使劲点点头。

徐尔戈愣愣地看了看孟小帅,孟小帅也看了看徐尔戈,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

接着,孟小帅问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是想去不想去的问题。”

孟小帅说:“那你是什么问题?”

白欣欣说:“我们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有意义吗?我们要保持静止状态,节省汽油,节省体力,节省食物和水,然后等待救援!”

布布说:“我绝不会停下来的,我必须走!”

白欣欣说:“你不就为了找你老公吗?大姐!我们都被困住了,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老老实实等死吧!”

布布一下就怒了,叫喊起来:“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块啊!我跟你死在一块算怎么回事儿!”

我说:“好了,白欣欣不去。其他人呢?”

张回说:“我去。”

魏早说:“周老大,我和帕万都去。”

布布说:“我肯定去。”

我说:“白欣欣,徐尔戈,那就你俩留下,一会儿我们按照比例分一下吃的喝的,你们待在营地里不要动,我们会一路插标记,如果我们不死,会回来找你们的。”

白欣欣看了看徐尔戈。

徐尔戈冷静地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我们四辆车在黑夜里出发了。

四眼留给了白欣欣和徐尔戈。

老实说,在这个迷魂地里,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在茫茫荒漠上寻找古墓,并不比寻找出去的路更容易。

但是,我们必须移动。只有移动才有可能看到它。

不过,我相信我会找到它,电视上放了预告。

我也知道,我们可能九死一生,但是浆汁儿已经被掠去,我们没有别的选项。

我一个人驾车走在前面,后面是孟小帅,布布和张回,最后是魏早和帕万。

浆汁儿一路都在我身边,她不在了,车里一下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在车灯的照射下,罗布泊就像千年古尸,筋肉腐烂,风干,扭曲,怪异。

我开始梳理进入所谓迷魂地之后出现的怪事。

杀死号外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制造方孔铜钱脚印的人,看来,他当时并没想害死布布,他只想制造混乱,让我们团队自相残杀,否则的话,他杀死号外都那么简单,甚至没人听到什么声音,如果他想杀死布布,布布肯定早死了。

那么,他为什么掠走浆汁儿呢?

把她当工具,生儿育女?

勾引我们去某个地方,然后集体掉进陷阱?

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天眼呢?

应该不是。

那群人似乎更接近某种土著。如果他们有那么大的能力,就不需要东躲西藏了。

天眼通过电视演示我们的历程,似乎更接近高科技。

那么,天眼是什么东西?

难道,每次死个人,就是它在尸体旁边留下一个沙子雕成的花朵?

我觉得不像。

如果说天眼更接近高科技,而用沙子制作花朵并把它当做死亡标志,更像神域所为。

我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这一天已经是4月29日。

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营地,开始不放心了——

夜里,面对白欣欣和孟小帅的“车震”,徐尔戈的内心肯定如同千刀万剐。现在,把这对情敌单独放在了一起,很可能要出人命的……

一路上,帕万一直在留标记。每隔大约一公里,他就下车插一面小红旗。

上午10点多钟,我们停下吃了点东西,继续前行,地上的沙土越来越厚了。

魏早追上来,我减速停车,他从车窗里对我说:“周老大,我们只剩下十几面小红旗了!”

就是说,我们走出了80几公里了。

等到小红旗用光了,我们就很麻烦,如果继续前进,基本上就和白欣欣和徐尔戈走散了,在罗布泊上,很难再相遇。如果回头,那就前功尽弃。

我咬咬牙说:“再走走看。”

四辆车继续前行,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又走出了十几公里,我的心里开始打鼓,我清楚,小红旗很可能要用光了……

果然,后面连续按喇叭了,提示我停车。

我停下来,四处观望,并没看到任何古墓的迹象。

有人跑过来,我以为是魏早,却是张回。他手里拿着布布的望远镜,说:“周老大,我好像看到木头了!”

我一惊,赶紧接过望远镜,顺着他指的7点钟方向望去,果然,远方影影绰绰地竖立着很多黑糊糊的东西,在荒凉的罗布泊,看上去就像一颗秃脑袋的某个部位生出了一撮黑毛。

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至今未解的墓葬形式。

那正是罗布泊上的古墓!

我的心“怦怦怦”地猛跳起来。

我不确定浆汁儿是不是在这座古墓里,但是,毕竟有可能!

我早知道,罗布泊至少藏着数千座古墓,包括成人墓和婴儿墓。

最神奇的是,有当地人在数十年前发现了一处宏大的墓葬,可是带人来勘察的时候,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少年之前,又有人在数百公里之外看到这处墓葬幽灵般出现……

据说,这处古墓埋葬着两群不同年代的古尸。下层墓葬有木箭、冥弓、木祖、麻黄素、涂红牛头、蛇形木杆等等,透着原始宗教氛围,据考证,距今大约在3000至4000年之间。而上层墓葬则出土了素绢、铜镜残片、五铢钱等,经测定,距今约为1880年。

为什么两个不同时代的墓葬叠加到一起了?

有人猜测,两层墓葬毫无关联,仅仅是碰巧选择了一个地点。下层墓葬比较深,经过1000甚至2000年的漫漫岁月,风沙把此地垫高,结果,一群古尸就葬在了另一群古尸之上……为此得出结论,这处墓葬之所以神出鬼没,正是因为两层墓葬叠加,犯冲,呈凶象。

我不相信这些。

我只想找到浆汁儿。

我把望远镜还给张回,上了车,加油朝那片古墓驶去。

车队离它越来越近了,我发现,那些不知含义的木桩非常雄伟,高达四五米,尽管风雨剥蚀,依稀能看出,有的木桩涂着红色,有的涂着黑色。

它们像一些具有灵性的士兵,面无表情,守护着黄沙之下的阴魂。

我把车停下来,把七七式手枪抓在手里,下了车。

其他人都下车了,纷纷打量这些奇怪的木桩,没人敢说话。

我走到帕万跟前,指了指那些木桩,然后探询地看着他。

他反复观察那些木桩,又四下观望地形,沮丧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们面前的墓葬,不是任何一座已经发掘的被世人所知的墓葬。否则的话,到了此地,帕万就应该能辨清方向了。

我让大家带上工兵铲,手电筒和绳子,然后一起爬上了沙丘。

我、魏早和帕万走在前头,中间是三个女的,最后是张回。

那些木桩就像迷宫,我们在里面穿行了半天,先后看到几处坍塌的地方,露出黑糊糊的洞口,小的像老鼠洞,大的像狐狸洞。偶尔看到几根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兽的。

终于,我们看到了一个挺像样的入口。

我蹲下看了看,一股阴风吹上来,在炎热的罗布泊,那种凉竟然让我很爽。

我回头说:“我和魏早下去看看,张回,你和帕万留在外面,陪着布布和孟小帅。”

魏早用手对帕万比划了半天,帕万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接着,我对孟小帅说:“把绳子给我。”

孟小帅把绳子递给我,我拴在腰上,一头塞到她手里,我说:“我们临时定个暗号——如果我拽一下绳子,那说明我们遇到危险了。如果我拽两下绳子,那就是让你们赶快逃走。如果我拽四下绳子,那说明安全。如果我拽五下绳子,那是叫你们下去。”

孟小帅说:“为什么没有拽三下的暗号?”

我说:“一二下是凶险,四五下是平安,中间要隔开,不然容易混淆。你记住了吗?”

孟小帅说:“没记住,你再说一遍……”

张回说:“周老大,你进去吧,我记着。”

我对张回说:“如果你们拽一下绳子,那就是说你们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如果你们拽五下绳子,那就是告诉我,你们安全。”

张回说:“记住了。”

我笑着对孟小帅说:“如果你拉上来之后,发现我变成了一具骨架,千万别哭,可能是下面藏着一个魔术师。”

孟小帅说:“不许你胡说!”

入口是个很陡的斜坡道,我和魏早、帕万踩着石块慢慢走下去,越走越黑。

我对地面之下,尤其是狭窄的黑暗的空间,有深深的恐惧症。我不了解这里的地质情况,真害怕一下坍塌,满世界的沙子把我活埋。

手电筒的光,照不了太远。

我和魏早大约下到了10米深的地方,看到很多墓道,每条墓道上都有墓室,总共11副棺材,棺材前都插着木牌,上面分别刻着11个人的姓名。

魏早呆呆地说:“我们注定要命丧此地了……”

第56章 又一宗命案……

我和魏早都傻住了。

古墓死气沉沉,腐朽的气味中掺杂着麻黄的味道。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任何活物出现。

每个墓室的长大约2。5米,宽大约2。0米,高大约1。80米。那些棺材都是用两块弧形的胡杨木板合成,棺盖上蒙着风干的羊皮。

木牌上依次写着——

一五之墓。

号外之墓。

徐而哥之墓。

周的东之墓。

白心心之墓。

为早之墓。

章回之墓。

怕万之墓。

江只之墓。

不不之墓。

梦小帅之墓。

看来,刻字的人知道我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或者,这个人不识多少字。

我紧紧盯住了写着“江只之墓”的那副棺材,一步步走过去。

上面的人在拽绳子,五下。他们在报平安,我却觉得他们似乎不想让我接近那副棺材。我没有理睬,走到那副棺材前,装起手枪,弯下腰,准备扣棺盖,突然墓道里传来张回的声音:“周老大!”

我一愣,站起身来,回身用手电筒照过去,张回带着布布、孟小帅、帕万下来了!

我说:“你们怎么下来了!”

张回说:“你让我们下来的啊!”

我说:“我没让你们下来!”

孟小帅说:“你明明拽了五下绳子!”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下,发现拴在我身上的绳子断了,只剩下大约5米长,掉在地上。

我懵了。

有人在背后剪断了我和上面联系的绳子!他竟然听到了我们定下的暗号,他分别拽着两个绳头,对我拽了五下,谎报平安。又对上面的人拽了五下,骗他们下到墓室来。

这个人离我只有5米远!

魏早看明白了,他说:“周老大,有危险,快跑!”

然后,他撒腿就朝外冲,后面五个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都跟着他朝外跑去。

我再次照了照浆汁儿的那副棺材,不死心,迅速把它打开了。

果然,我看见浆汁儿躺在里面,她穿着黑色立领对襟褂子,胸前绣着一朵大红花,头上高高盘着髻,那张娃娃脸跟纸一样白。她的衣服上,头发上,粘着很多沙子。

我发现棺材是没底的。

我试着想把她抱出来,可是棺材很窄,用不上力气,我扔掉手电筒,发疯地把棺材掀翻了,砸在了相邻的帕万那副棺材上。然后,我把她抱了起来。

我隐隐约约听见魏早的喊声:“周老大——快他妈出来啊——”

我抱着浆汁儿,奔向入口透进来的那点微弱的光,突然“轰隆”一声响,古墓里一片漆黑,入口被沙子埋住了。

我一下就停下来。

完了,我和浆汁儿要被埋在这座古墓里了。

一股阴惨惨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呆了足足几分钟,轻轻放下浆汁儿,回去摸刚才扔掉的手电筒。我明明记得我扔在了什么地方,可是怎么摸都摸不到。孤独感顿时淹没了我,我怀疑我也找不到浆汁儿了。

突然,有人拽了拽我身上的绳子,三下。

拴在我身上的绳子只有5米长,这说明有人就在我5米之内。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不知道能不能打响的七七式手枪,屏住呼吸听。

罗布泊是死寂的,罗布泊地下的古墓就是死寂加死寂,我感觉我就像失去了两只耳朵。

我说了一句:“你是谁?”

没人说话。

我也不再说话了,摸索着朝前走了走,希望撞到这个人。只要撞到他,我就开枪。

脚下一滑,我差点摔个跟头,我蹲下去摸,终于摸到了手电筒,手忙脚乱地打开,四下照了照,头发一下竖起来——

我看见三个郑太原,赤身裸体,站在三个地方,分别拉着三根绳头,正在朝我笑!

我狂乱地扣动了扳机:“啪啪啪!”

都响了。

三枪都射向了其中一个,我一眨眼,这三个郑太原都不见了。

我看看绳头,扔在地上。

不对,这三个郑太原应该是幻影,系在我身上的只有一根绳子。

三个至少有一个是真的,他哪去了?

我四下晃着手电筒,看到了浆汁儿,她躺在两三米远的地方。

我检查了那些墓道,尽头都是堵死的。我甚至掀开了那些棺材,不见任何人。

没看到出路。

最后,我走到浆汁儿跟前,把她抱在怀里,靠着墓室的墙上坐下来。手电筒亮着,照着前面。

我忽然后悔了,埋葬号外之前,至少应该用放大镜看看他指甲上的微雕,也许能找到出路。

低头看了看浆汁儿,她的脸很安详。

也许,她还活着……

我把脸凑近她的脸,没有一丝鼻息。

身后墙壁上的土“刷刷”掉落,我紧张地拿起手电筒回头照了照,颜色古旧斑驳,那应该是壁画。依稀能看到一红一白两头野兽在嘶咬,正是楼兰民间传说中的金骆驼和银骆驼。

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处图案,类似小孩用刀子乱刻的,“凸”字形,下面有四个圆圈,很像现代轿车的简笔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氧气越来越少,我感觉呼吸困难了。

就这样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相依相偎,晕乎乎地死去,也不见得是件痛苦的事……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孟小帅的喊声,就像从封闭的玻璃瓶里发出来的:“周……老……大……”

我猛地摇了摇脑袋,果然听到了铲沙子的声音。我赶紧关上手电筒,很快就看到了一丝光亮。他们把坍塌的沙子挖开了!

实际上,沙子坍塌只有两米多厚,他们用了一个多钟头,把我和浆汁儿挖了出来。

当我抱着浆汁儿从古墓里爬出来,孟小帅哭了。

布布说:“她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

布布说:“要不,就把她埋在这儿吧……”话音刚落,她的眼圈一下就湿了。

我说:“不,她是跟我们出来的,要埋也埋在我们的营地里。”

布布没问为什么。

就算她问,我也说不清。

也许是因为,这个古墓是那个人或者那群人的老巢,我不想把浆汁儿交给他们。

或者是因为,他们在地下摆好了我们的棺材,我非要打乱这个规矩。

布布突然问我:“那下面的棺材上,为什么写着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呢?”

看来,魏早对他们说了。

我说:“我们不是都活着吗?”

她想了想,不再说话。

浆汁儿的身体并没有僵硬,一直很柔软,我把她放在路虎卫士的后座上,平躺,然后回到了驾驶位置。

我还是第一辆车。

我开得很慢,好像怕颠醒她。

我打开了CD,音量调得很小,朱哲琴又唱起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感觉她就像过去几天一样,在后座上“呼呼”地睡着了。

待会儿,她就会醒来,问我:“周老大,我们到哪了?”

我们沿着标记返回营地。

魏早和帕万在最后,一路拔起那些小红旗,收起来。

前面的盐壳地上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我以为是块石头,渐渐接近之后,我才看清,那不是石头,而是某种金属物,闪着乌黑的光。

我把车停下来,下去看了看,一眼认出,那是号外的电台!

我一时有点恍惚了,号外的电台怎么会出现在荒漠中?而且正巧在我们经过的路上?

对了,号外死了,他死之前提出把电台和他葬在一起,我们照做了……

这是谁把它挖出来了?

后面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纷纷停车走过来。他们都认出了那是号外的电台,不过,已经被砸瘪,调频的玻璃碎了,旋钮掉在一旁。

魏早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木木地说:“号外来盗墓,他的墓反倒被人盗了。走吧。”

我们看到白欣欣那辆房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了。

白欣欣站在一个高处,使劲朝我们摆手。

我想,他肯定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们慢慢接近了他。

他朝我们跑过来,步履有些踉跄。

我忽然感觉可能出事了,怎么没看见徐尔戈?

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当时不管白欣欣和徐尔戈同不同意,我都应该带上他们。我怎么会把这两个情敌单独留在这个地方?

徐尔戈在大学的时候就爱上了孟小帅,多少年过去了,两个人甚至都没有任何联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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