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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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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回的反应却很平淡:“现在我感觉,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说,这个用沙子塑成的花是花的遗体,那么这堆散沙就是遗体的骨骸,它太丧气了,我一脚把它踢散了。

大家开始给衣舞下葬。

我把那只录像机从车上取下来,放在了她的墓穴里。

孟小帅看了看我。我说:“有人把它送回来了。正是这里面的视频,告诉了我衣舞是谁。”

孟小帅听得有些晕乎。

埋葬了衣舞之后,我在她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孟小帅系上了她的一条灰色披巾,没风,披巾静静地垂挂,纹丝不动。

这是我们团队第一次死人,大家的心情难过到了极点,没人吃早餐。

我们默默地陪衣舞待了一个多钟头,然后拔掉营地,准备再次出发。

为了逃出看不见的磁场,为了寻找古墓,为了遇见其他同类,我们必须移动。

张回问:“不等布布回来?”

我说:“我们去追她。”

白欣欣露出鄙视的眼神,似乎认为我是个蠢蛋。

我装作看不见。

我走到李兆面前,问他:“你能开车吗?”

李兆自信地说:“什么话!11年驾龄啦。”

我说:“那你说说驾驶步骤?”

李兆说:“首先,我上车打开电源,点亮仪表灯和机翼灯,启动,滑行,到了我的跑道,对准中线,加速,起飞!”

浆汁儿在旁边说:“我来开他的车。”

我摇摇头,说:“不要了。”

浆汁儿说:“不要了?”

我对魏早说:“你把李兆车上的油放出来,装进油桶里,带上。”

魏早说:“好嘞。”然后就去做了。

离开营地的时候,李兆看了看他的车,问:“我的飞机怎么办?”

我说:“有大雾,指挥中心不允许它起飞。”

李兆很在行地说:“噢,能见度肯定小于600米了。”

现在,我们剩下了四辆车。

我是这样分配的——我和浆汁儿、李兆第一辆车。李兆疯了,我把他带回来的,理应我来照顾他。

白欣欣、徐尔戈、号外、四眼第二辆车。房车很重要,拉着几乎全部给养,它必须在中间,徐尔戈和号外其实是押车。万一遭抢,说不定四眼也是一股力量。

孟小帅和张回第三辆车。张回可以保护孟小帅。

魏早、帕万和郑太原第四辆车。魏早的警惕性比较高,他盯着郑太原,如果有问题,帕万会帮助他。而且魏早会修车,他最适合走在最后了。

我们离开那片芦苇死根,很快又进入了盐壳地带,窗外一片灰茫茫,起伏很大,就像愤怒的浪涛,死了很多很多年,依然保持着要吞没一切的姿势。这种地形无边无际,令人的心情极度烦躁。

我和浆汁儿坐在前座上,李兆一个人坐在后座上。

车速每小时不到10公里,颠得厉害。

我有点担心起来,千万不要爆胎了。

实际上,我们沿着布布插在地上的小红旗,走出七八公里的样子,就看到了布布。她的车停在一个高点的地方,正举着望远镜四下眺望。

那姿势让人有点心酸。

车队开到她跟前,我对她讲了衣舞的事儿,她的眼圈一下就湿了:“留下了?”

我说:“留下了。”

再次出发的时候,我让张回和郑太原坐在了布布的车上。

现在,我尚不能确定郑太原到底是不是科考队员。布布要跟他咨询她老公的事儿,那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并且需要郑太原帮着回忆他们一起走过的地形。我不能让她单独跟郑太原在一起,于是配了个张回。

车队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行驶。

我的车上有个疯子,气氛很古怪。走着走着,浆汁儿忍不住了,她回头看了看李兆,毫不忌讳地问我:“你说他真的疯了吗?”

我点点头。

李兆探着脑袋问:“说我吗?我当然疯了!”

浆汁儿就不说话了。

我说:“盯着导航仪。”

她说:“黑屏。”

我说:“定位器呢?”

她说:“指示灯也是黑的。”

我怀疑,我们的车队被那个磁场死死吸住了,正在迷魂地里一圈圈绕行。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磁场,我们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中……

浆汁儿说:“我很担心布布。”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你只担心年轻女孩是不是?”

我说:“这是什么话!”

浆汁儿说:“那个郑太原在她的车上!”

我说:“有什么担心的……”

浆汁儿说:“我怕布布变成后座上的这个人。”

我说:“什么意思?”

浆汁儿说:“昨天晚上,那个郑太原和后座这个人聊了一会儿,结果他就疯了。现在,郑太原肯定正在和布布聊天……”

我说:“张回是傻子吗?”

浆汁儿说:“万一张回睡着了呢?我都困了。我猜,那个郑太原不需要太多时间,昨天他用了不到一个钟头!”

我说:“我觉得,后座上这个人之所以疯了,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李兆突然说:“这话我爱听!我就是太聪明了!”

我和浆汁儿互相看了一眼,原来李兆一切都听得很明白。

我说:“可是,郑太原说的那些事儿,和布布老公的情况完全能挂上钩啊。”

浆汁儿说:“如果……布布的老公被他害了呢?”

我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我会测试他的。”

浆汁儿说:“你怎么测试?”

我说:“后座上这个人就是我的钥匙。”

浆汁儿说:“我没明白。”

我说:“催眠。”

浆汁儿说:“大叔,你会催眠?”

我说:“没试过,试试呗。如果我能钻进后座这个人的记忆里,就能看到昨天晚上他究竟受到了什么惊吓。”

李兆再次探过头来:“我的大脑表示热烈欢迎!”

我回头对他说:“我们谈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说相声?”

李兆说:“我认为你们说的更搞笑,如果说我是在说相声,那也是我们三个人的群口相声。”

我看了看他,感慨了一句:“我彻底服了,你疯了都这么聪明。”

李兆得意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浆汁儿,再接再厉地说:“疯了让我更聪明!”

走着走着,浆汁儿突然说:“我们为什么不看看那个郑太原的鞋底呢?”

第50章 其实我是个催眠师

中途,魏早追上来,按喇叭。

我知道有情况了,赶紧停车。

孟小帅的悍马爆胎了。此地的盐壳极为坚硬,搬起一块盐壳砸下去,就像两块石头撞击在一起。

孟小帅的表情很沮丧。

是的,她也只带了一个备胎,就是说,她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再爆胎,她就走不了了,在这种严峻的情势下,不可能让别的车拖着走,太费油,只能丢弃她的爱车。

徐尔戈首当其冲,默默地帮她换上了备胎,大家继续前行。

中午12点的时候,我在一个低洼处把车停下了。

太阳正在头顶,热浪阵阵。无边无际的盐壳之地响起一片古怪的声音,远远近近,就像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听起来很是吓人。

浆汁儿有点惊恐:“什么声音?”

我说:“盐壳。”

坚硬的盐壳地由于受到暴晒,表面温度急剧增高,而盐壳内部温度变化却相对缓慢,这种差异使盐壳发生龟裂,于是就有了这种漫天盖地的奇怪响声。

这个区域的地面变得薄脆,脚板走在翻翘的盐壳上,立即变成了松软的灰土,淹至脚踝,感觉很飘浮,真像走在月球表面。

下车之后,所有人的脸上很快就冒出汗来。

传来号外呵斥四眼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四眼死活不下车了。

听说,当年第二次寻找彭加木的时候,从上海、南京、烟台调来5只警犬,它们同样不肯下车。搜救人员只能把它们拖下来,它们却拼命朝车上跳。后来,只能让司机把车开走。警犬没办法,只能留在盐壳地上,由于地表太烫了,它们只用三只爪子着地,跳着走……

如果我们出不去,气温会越来越高,我们都会变成余纯顺。

我让大家搭起帐篷,好好睡觉,等到下午四五点钟,太阳偏西了,稍微凉快一些,再继续朝前走。不搭帐篷的话,这么烈的太阳,根本没法休息。天气太热,车也容易出毛病。

大家同意了。

很快,两顶帐篷就搭了起来。接着,大家开始搭第三顶帐篷。

郑太原很敏感地问:“用得着搭这么多帐篷吗?”

魏早说:“这是给你搭的。”

郑太原说:“谢谢,我就不需要了,我很少睡午觉。”

孟小帅说:“别介啊,我车上有个小帐篷,你一个人睡正好。”

郑太原说:“好吧,谢谢。”

孟小帅抱来了她的小帐篷,郑太原一个人支起来。

中午,大家在盐壳的响声中,简单地吃了点蛋黄派,沙丁鱼罐头,矿泉水。

大家都进了帐篷之后,我和李兆留在了我的车里。

我跟他并排坐在后座上,对他说:“咱们聊聊?”

李兆很自大地说:“怎么聊你都不是对手。”

我说:“我先说,你听。然后你说,我听。”

李兆好奇地说:“这种聊天有意思!”

我打开了音乐,很单调的催眠曲,如同水滴在滴答,形成起伏的旋律,123,321,123,321,123,321……

他瞪大眼睛观察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说:“我不是作家,其实我是个催眠师。现在,我要给你进行催眠了。”

他突然笑了:“你一直都在被我催眠,你知道吗?”

我惊了一下。

是的,我的思维一直被这个人牵着走,搞得我晕头转向,直到他疯癫。

一个优秀的人,他的语言一定具有催眠效果,比如演讲家,比如令人信服的领导,比如成功的销售者……

我竖起一根食指,在他的眼前匀速地摆动,然后轻轻地说:“天黑了,夜越来越深,天地之间没有一点声音……”

他的眼球随着我的手指转过来转过去。

我说:“你的脑袋被黑夜淹没了,你的肩膀被黑夜淹没了,你的肚子被黑夜淹没了,你的双腿被黑夜淹没了,你的两只脚被黑夜淹没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说:“生命那么空,你只剩下了一缕意识,缓缓地飘着,飘着,飘着,太轻了,太轻了,太轻了,这世界不要合上,不要合上,不要合上……”

他的眼睛终于呈现出困倦,慢慢闭上了。我看见他的眼皮在动,说明他的意识并没有达到彻底安详。

我继续说:“没有天,没有地,太辽阔了,太辽阔了,太辽阔了……你朝深处飘去,飘去,飘去……太深了,太深了,太深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不能自拔……”

他的眼皮安静下来。

我接着说:“什么都不要了,跟着这个声音,慢慢飘,很安全,很清醒,很愉快……”

十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完全进入催眠状态。

现在,他就像一个黑色的柜子,身上都是紧闭的抽屉,我要一一拉开这些抽屉,看看那个郑太原究竟在里面放置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说:“黑夜……”

黑夜是他疯掉之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我说:“帐篷……”

帐篷是他疯掉之前最后呆过的地方。

我说:“郑太原……”

他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我说:“郑太原的嘴……”

他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我说:“他说……他说……他说……他说了什么?”

李兆的眉头皱起来,却不回答我的话。

我说:“应急灯那么亮,郑太原的嘴在说,他说,他说,他说……”

李兆突然说话了,口齿含糊不清:“他们说……”

我一愣,接着说:“黑夜,帐篷,应急灯……接着你看见了什么?”

李兆说:“三个郑太原……”

我一哆嗦:“三个?那两个是从哪儿来的?”

李兆说:“地底下。”

我说:“他们来干什么?”

李兆说“他们各干各的事……”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了:“他们都干什么了?”

李兆说:“一个继续笑呵呵地跟我聊天,一个在门帘放哨,一个狠狠按着我的嘴……”

说到这儿,李兆突然闭嘴了。

我说:“你确定都是郑太原?”

他不说话了,好像正有人捂住他的嘴,他的表情很痛苦。

我不能再继续了。

我说:“黑暗一点点退去,一点点退去,一点点退去……你有了脑袋,有了双肩,有了肚子,有的大腿,有了双脚……天一点点亮了,亮了,亮了,这个世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我数10个数,你慢慢睁开眼睛,1,2,3,4,5,6,7,8,9,10……”

他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很警惕地问:“你对我干什么了?”

我说:“我去你的大脑里转了一圈。”

他说:“出来了?”

我说:“里面曲里拐弯的,像迷宫。”

他笑了:“欢迎你下次再来!”

我说:“你睡一会儿吧。”

他立即躺下来,动作惊人地灵活,他蜷在后座上,看上去就像个小孩。

这天的天气出奇地好,我不知道,这是李兆人生的最后一个中午。

我下了车,关好车门,然后,走向了郑太原的帐篷。

他的帐篷搭得比较远,好像怕我们的人讨厌似的,远远看去,那个小帐篷就像个坟包。

我要去跟郑太原聊聊。

我要去看看他的鞋底。

我走到他的帐篷门口,问了句:“老郑,睡了吗?”

他说:“没有。”

我掀开门帘,钻进去了。帐篷太矮,我站不起身,直接坐下来。

郑太原躺在睡袋里,只露着脑袋。我看了看,睡袋四周并没有他的鞋。

我说:“你在睡袋里穿着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经常风餐露宿,习惯了。”他的脸颊上果然有两团高原红。

我说:“李兆疯得太严重了,他说他看见了三个你。”我一边说一边严密观察他的表情。

他说:“唉,他真不该来罗布泊旅行。只要出不去,很容易崩溃。”

我说:“你挺坚强的,一个人生存了两个月。”

他说:“你不知道,我多爱罗布泊,就算我永远出不去,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说:“我在网上看到过你们的新闻,救援来过,几次都没找见你们,他们才放弃了。”

他说:“什么叫网上?”

我一下警惕起来:“你不了解网络?”

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我其实是科考队的一个司机,我没有多少知识。”

我盯着他,不说话了。现在是2013年,就算他是个司机,也不可能不知道网络是什么。

我突然说:“老郑,你的衣服很不合体。”

他愣了下,说:“噢,皮夹克买大了。”

我摇摇头:“牛仔裤也大了。”

他说:“你不信任我?怀疑是我偷的?”

我说:“你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他说:“我的衣服穿了两个月了,白天出汗晚上冻硬,硬得像盔甲似的,脱下来都可以当锣敲。我带着几个队友的遗物,就换上了其中一套。”

我说:“我说呢……”

他说:“对了,你来有事吗?”

尽管他这么解释,我的心里依然留下了重重的阴影。他一问我,我立刻说:“咱们营地里出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你跟我来看看,好吗?”

他说:“没问题。”

然后,他就从睡袋里爬出来了。

我紧紧盯住了他的黑色登山鞋。

他爬出之后就弯腰站了起来,钻出了帐篷。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鞋底。

我也钻出了帐篷,盯住他走过的足迹。

地面上出现了大圆圈和小圆圈。不是那双神出鬼没的鞋。

他回头问我:“脚印在哪儿?”

我带着他来到营地外,正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咦,就在这儿啊,方孔铜钱的鞋印,怎么不见了?

可是,我却瞪大了眼睛。

就像为了配合我的骗局,那双恐怖的鞋印再次出现了。它凭空出现,伸向了我的车。

我说:“你看,就是这双鞋印!”

然后,我撒腿就跑到我的车前,透过车窗朝里看,李兆依然蜷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我舒了一口气,走向了郑太原,心里却压上了一块石头——这双脚印再次出现了,好像是个隐形人,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穿这双鞋的人,很嚣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在我钻进郑太原的帐篷,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营地里肆无忌惮地开始乱窜了……

郑太原说:“会不会是你们团队里的人踩的?”

我没心情跟他解释,就说:“我记得没人有这种鞋,等大家醒来之后我问问吧。谢谢你,你休息吧。”

然后,我就回到了我的帐篷。

尽管被盐壳的声音包围了,浆汁儿、布布和张回却全都睡着了,他们为我铺好了睡袋。我在睡袋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回想郑太原说的话,以及那双鞋印……

我在家一直要午睡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外面吵醒的,睁开眼睛,我感觉出事了,赶紧爬起来,跑出去。

外面的场面让我目瞪口呆——大家像木头人一样站在不同的地方,李兆举着一把七七式手枪,正在疯狂地叫嚣:“谁动我打死谁!”……

第51章 枪击现场

李兆手里拿的,正是我捡到的那把上了锈的手枪。

我不可能日日夜夜把半公斤重的铁家伙装在口袋里,我把它藏在了我的车座下,不知道李兆怎么找到了它。

这个问题必须我来解决。

我慢慢走近李兆:“李兆,你不要激动,好不好?”

他猛地把枪口对准了我:“你知道我的智商有多高吗?我瞄你的眼睛绝对不会射中你的鼻子!”

我停下来,继续说:“我们是你的朋友,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李兆!”一边说一边继续朝前迈步。

老实说,我觉得这把手枪不可能打响,只是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晃了晃手枪,狂叫起来:“操你妈,我让你站住!”

我再次站住了。

他继续叨叨咕咕:“我知道,你们是为那2000万来的!笑话!我会给你们一分吗?做梦吧!”

我咬咬牙,继续朝前迈步,这时候,我离他只有七八步了,只要再移动四步,距离就够了,我会突然弯腰扑向他,托起他举枪的胳膊,并且把他撞翻在地。我有这个把握。

我听见浆汁儿低低地叫了我一声:“周德——东!”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很重,就像石头砸在地上——“咚”。她的音调很着急很愤怒,换了平时,肯定是吼出来的,但是现在她怕惊到李兆,只能压制,因此抖抖的。

我心里很痒痒,我固执地认为,我真的有这个把握的。再让我走出两步……

李兆后退了一步,突然狂躁,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弄死你!——”

“啪”一声,他扣动扳机了!我的脑袋一晕,双腿就软了。

就在这时候,李兆突然把枪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郑太原走出了小帐篷,愣愣地望过来。

李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恶魔,双眼圆睁,疯狂地再次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第二次枪真的响了!

我感觉那个郑太原跄踉了一下,接着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扑过去,一下把李兆撞倒了,死死抓住他握枪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是空的,手枪摔了出去。我慌乱地爬向那把枪,把它抓在了手里。

张回和魏早冲过来,把李兆摁住了。

浆汁儿、徐尔戈和号外跑过来,我隐约听见浆汁儿哭着问:“打着你了吗!”

我清晰地记得,李兆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是对着我的脑门的,我摸了摸脑袋,没有血。

浆汁儿说:“天哪!出血了!”

我感觉脸上木木的,摸了摸,有血,那是刚才我撞倒李兆的时候,他用手抓的,他的指甲很长了。

我木木地转头看了看,布布、孟小帅、跑到了郑太原跟前,急切地说着什么。

帕万也走到了我的跟前。

白欣欣似乎傻了,一直站在原地。

我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渐渐回过神。

我站起来,把手枪装进口袋里,对浆汁儿说:“给我点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那么干,嗓子是嘶哑的。

浆汁儿赶紧拿来一瓶水,举到了我的嘴前。我接过来,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然后我对面前的几个人说:“我没事了,你们去看看老郑。”

徐尔戈和号外就跑向了郑太原。帕万看了看他们,也跟过去了。浆汁儿依然留在我身边,她说:“你以为你是电影里的英雄?子弹会绕着你飞?”

我喝水。

停了停,浆汁儿又激动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了!刚才他明明拿着枪,他明明已经疯了,你怎么就敢迎着枪口往上冲?”

我说:“我没冲,我是朝前走。”

浆汁儿吐了一口气:“是啊,你没冲,你朝前慢慢走,正好给他时间瞄准!我的天!”

白欣欣终于动了,他走到我跟前,冷冰冰地问:“哪来的枪?”

我说:“我的。”

白欣欣盯住了我:“你带着枪?”

我说:“进了罗布泊之后,我在沙子下捡的。”

白欣欣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由你吧。”

白欣欣又说:“你为什么不对大家说?”

我说:“我屁股上有颗痣,也需要告诉你吗?”

白欣欣说:“你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再说,你私藏枪支是违反法律的,懂吗?”

我刚刚收到惊吓,尚未彻底缓过来,面对白欣欣的逼问,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我不想再跟他讲理了,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在这个死亡地区没有法律,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你懂吗?”

白欣欣也怒了:“什么意思?你要动粗?”

我掏出枪,对准了他:“我的意思是让你闭嘴。”

他后退了一步,果然不说话了。

我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边卸下了弹夹,把剩下的5发子弹扔在地上,踢着沙土埋上了,然后把手枪远远地扔了出去。

李兆哭起来,他倒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魏早和张回把他关到了我的车上。

我不再理白欣欣,走向了郑太原。

布布和孟小帅把他扶进了帐篷。

我走进去,问:“打着哪儿了?”

布布正在给郑太原缠绷带,她说:“右肩膀。”

我说:“子弹呢?”

布布说:“他自己抠出来了。”

我说:“用手?”

郑太原说:“射的不深。”

布布说:“他抓把盐土擦枪眼!”

我说:“我们不是有消毒和止血药吗?”

郑太原说:“没事儿,土办法,用惯了。”

布布说:“真的不流血了。”

我说:“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走出去,万一伤口恶化,非得去医院才行。”

郑太原说:“他怎么有枪?”

我说:“说来话长,我已经把枪扔了。”

四五点钟之后,天不那么热了,盐壳爆裂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们拔掉帐篷,继续前行。

我还是和浆汁儿、李兆一辆车,走在最前面。

李兆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浆汁儿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七七式手枪,又掏出了5发子弹,分别放进了工具箱里。

我扭头看了看,说:“你捡它干什么?”

浆汁儿说:“为什么要扔掉它?说不定会碰到什么事呢。我不会装子弹,你自己装吧。”

窗外的地面加大了起伏,最高的盐壳差不多达到了一米。

我们走得越来越艰难,时速只有5公里。

我很担心白欣欣的房车,底盘太低,很容易被卡住。我尽量挑选平缓的地面行驶。

走了不到一个钟头,果然后面有人按喇叭了。

我停车下去看,正是白欣欣的车出了问题,骑在一堆盐壳上,走不了了。

几个男的过去,拿着工兵铲,帮他挖盐壳,盐壳非常硬,简直就像挖石头,高碳钢工兵铲都铲出了豁口。

举目望去,我们的车队深陷盐壳的巨浪之中,举步维艰。

终于,房车移动了,差点把张回撞着。

大家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休息。

孟小帅说:“谁带电子书了?”

张回说:“我。”

孟小帅说:“有没有关于野外生存的内容,让大家都看看。”

张回说:“那里面装着8000多本书,跟个小图书馆差不多,应该有。”

孟小帅说:“今天晚上你借给我看看。”

张回说:“没问题。”

孟小帅突然很不正经地问:“有黄色小说没?”

张回赶紧摇头:“没有。”

孟小帅就笑了:“我只是测试测试你。”

浆汁儿很找事儿地问:“孟小帅,你认识多少字儿啊?”

孟小帅竟然没听出浆汁儿在挖苦她,她说:“肯定比不了周德东,但是常用的没问题。”接着,她感觉到了什么,对浆汁儿说:“你在讽刺我?”

浆汁儿说:“没有,我想给你算算命。”

孟小帅说:“怎么算?”

浆汁儿说:“你选7个汉字,互相没有任何关联的。”

孟小帅说:“就行了?”

浆汁儿说:“就行了。”

孟小帅想了想,在地上写了7个字——员,会,申,众,师,永,巫。

浆汁儿看了半天,然后说:“首先,你挺直率的,你看这个申字……”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知道她算的对不对。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我的徒弟了。

我不说话。

浆汁儿继续说:“由这个字很多变,它可以是由,可以是甲,可以是田,而申,则是最不隐藏自己的。”

我还是不说话。

浆汁儿又说:“你的缺点是太风流,很容易劈腿。你看看你选的7个字里,包含了多少劈腿的人字——员,会,众,巫……”

解析到这里,浆汁儿的眼睛里有些得意。

孟小帅说:“卧槽,把我隐私都算出来啦!”

浆汁儿接着说:“你选了个师字,正是帅字上加一横,这说明你需要一个压住你的男人,一个比你博学、类似老师的男人。另外,你还选了个永字,这说明,由于你一生放浪,情感始终找不到归宿,就像水上的浮萍。”

她蒙得还真挺靠谱。

接下来,她变得恶毒了:“你到了阴间之后,会遭到酷刑,一分为二……”

孟小帅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浆汁儿说:“因为你最后选了个巫字,你自己看看笔划。”

孟小帅用手写了写,说:“纯属胡扯!”

浆汁儿说:“对对对,就是胡扯。要是当真的话,这辈子都过不好。”

孟小帅认真地看了看浆汁儿:“哎,浆汁儿,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是个痛快人,最受不了阴阳怪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直接来!”

浆汁儿平静地看着孟小帅,半天才说:“咱们决斗吧。要不你弄死我,要不我弄死你。你不要撒娇卖萌找男人帮忙。”

孟小帅说:“我会怕你吗?来啊。”

我“噌”一下站起来,喝道:“你们女孩子也蛋疼?都住口,上车出发了!”

说完,我拽着浆汁儿走向了我的路虎。布布也把孟小帅拉走了。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各自上车。

浆汁儿甩掉了我的手,说:“我真开心!”

我说:“吵架就开心?那我天天跟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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