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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只一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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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东阳太守 … 1
第一回 东阳太守
明朝弘治年间,湖北东阳有位太守,每每见了来告状的人,就告诉他:「明天来。」日子一久,人们都开始都揶揄他,于是当地流传「东阳太守明天来」的谚语。其实告状的人往往是一时气愤,过了一晚,怒气平息;或受到亲朋好友温言相劝;或对方主动道歉而怒气消散的人很多。比起那些大张旗鼓,热热闹闹查案而自以为英明洞察,破案连连,账面上记录辉煌的太守,他更受朝廷重视。
「明天来」本名林天来,三十出头,个性爽飒,骨骼奇伟;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办案一丝不苟,抓人六亲不认。
某日,林天来巡视公务毕,返回官府,看见一个小差役丁一睡着了,林天来轻拍他的肩,问道:「你家里是否发生事情?」丁一当值睡觉被上司叫醒,不慌不忙,揉揉眼睛,答道:「家母重病。」林天来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丁一回道:「家兄奉命守边,至今未回。」林天来点点头。随后立即暗中派人访视,果如其言,于是隔日他派一名总管事务的人去丁一家打理需要协助之事。
众人疑惑林天来见手下当值睡觉,不但未责罚,还主动关心。林天来向众人解释:「我公厅里哪可能有人敢当值睡觉?这个人一定是极度烦忧,使他如此,所以我怜悯他,查明原因,再帮助他。」众人叹服。
丁一比林天来小十岁,单纯憨直,全无心计;他方头大脸,厚唇细眼,身材短小,粗手粗脚,但结实精壮,孔武有力。有次他在外地休假期间,遇到一女子先后嫁了两个丈夫,各生了一个儿子,后来这两个儿子都显贵发达了,便争着要抚养他们的母亲。两子争执不下,各不相让,竟投诉到了官府。主持诉讼的官吏对此案也觉得有点棘手,便拿着卷宗去找丁一,希望能请教林天来的意见。林天来笑道:「哦,这点小事呀,有什么难断的呢?只要问问他们的母亲愿意到哪家去,不就行了吗!」于是林天来一句话,就结了这个棘手的案子。
这日林天来见丁一站在树下,动也不动,眉头深锁,若有所思。林天来请他入内堂,问道:「看你闷闷不乐,是否有心事?」丁一道:「我弟弟丁二奉命守边,临行前把自家养的三头母牛寄存在朋友张进处。他一去五年,三头母牛产下小牛共十七头。」
林天来又问:「总值多少?」丁一道:「算起来要值八十两以上。」林天来心想:「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丁一续道:「我弟服役完毕,回到家乡,向张进要回寄存的牛,这时,那三头母牛已死去两头、剩下一头。至于那些生下的小牛,张进说并不是我弟的牛所生,当然没有理由交还。我弟与张进争执再三,张进就是不肯让步。」
林天来心道:「像张进这种地方恶霸,狡猾奸诈,无赖成性,丁一单纯质朴,绝非对手。明天且看我的手段。」微一沉吟,已有计较,叫丁一与其弟明午再来。
翌日中午过后,林天来派手下蒙住丁一兄弟的脸,来到张进家,大呼小叫,比手划脚,说是追捕偷牛贼。林天来喝道:「大瞻张进,竟敢于上月伙同盗贼,强行进入丁家,偷牛三十头,窝藏自家,快快从实招来!」张进先是吃了一惊,随后镇定,恭敬问道:「大人说哪里话,小人规规矩矩,清清白白,又怎会犯下抢牛罪刑?」丁一踢翻身旁小椅,叫道:「大胆盗贼,竟敢顶撞官府?」林天来用力拍桌,大喝:「你是吃了豹子胆吗?」声若洪钟,面红耳赤。
张进一见林天来如此声威,吓得浑身抖索,但他确实未曾盗牛,叫他如何自认?
林天来笑道:「好,你把家里的牛全部赶出来,本官要一一查看牛的来源。」
张进领着林天来一行人到牛棚,心中疑惑。林天来道:「既不招供,把他的同伙贼押上。」张进惊惧不已:自己从未行抢,何来同伙?
只见两个差役押着一个人走出来,那人头上笼着一件灰色布衫,两手反绑,垂头丧气,正是丁二。张进辨认不出那人是谁,心想:「糟了,这贼不知从何而来,一定会诬赖我。」怕贼人栽赃,这才赶紧跪下求饶,承认刚才说的全是瞎话,愿意老实交代,道:「这是丁家的牛,跟我无关。」林天来大声呵叱道:「既是丁二的牛,为何在你住所?」张进道:「禀大爷,小民家那十多头牛,确非偷盗而来,是小民一位朋友丁二,他寄养的母牛所生。」林天来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张进越想越不妥,深怕被连累,脱口而出:「我没还他。」
于是林天来叫手下拿掉丁一兄弟脸上的布,道:「可以还给丁二了吧!」接着又判道:「你为丁二养牛五年,操劳辛苦,也应有所补偿,留下五头,其余全部归还丁二。」
张进唯唯,心想这个太守虽然生气,但还是很公正,无话可说,心服口服,只得将母年牵出。
正当张进转身打算继续牵出其余小牛时,那母牛或许是受到刚刚一阵纷扰,受到惊吓,忽然向林天来猛冲。母牛体型极为壮硕,牛角约有手臂粗,嘶喘一声,牛蹄飞奔,势如疯虎,众人全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看似极为温训的母牛会突然发狂,但见牠猛向林天来疾撞而至,众人全都来不及反应,眼看林天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回 东阳太守 … 2
那母牛完全定住,牛角与林天来不到一寸距离。众人看着牛角,看着牛头,看着牛身,看着牛尾。
牛尾被丁一单手抓住,奇的是牛尾竟未被拉断,这景象比起丁一在千钧一发出手,更加奇特。
众人连喝采声都来不及响起,林天来淡淡赞道:「好。」又道:「我们回去吧。」气定神闲,竟似完全未发生任何事,众人更加啧啧称奇,不知该称丁一神力,反应奇快;还是林天来镇静若斯,如如不动。
张进还清牛只,林天来与丁一回官府,至内堂,林天来自柜中取出一紫带,以带束发。又取出七把剑,四长三短,剑身乌沉,不露锋芒。丁一负手而立,默默观看,不发一语。林天来道:「我有一手功夫,想演练一下。」
丁一尚未答话,但见林天来左弓右箭步,左手持短剑,右手握长剑;瞬间变换右弓左箭步,在院子里舞了起来,腾挪跳跃,轻捷潇酒,四长剑上抛回旋,三短剑周身缠绕,四剑如一剑,三剑则剑光分明,嗤嗤有声。丁一只觉剑风越来越强,剑光耀如闪电,横削则啸声尖锐,旋舞则弧光成圆,直劈则剑影狂泄。此时七剑纵横交错,越来越快,无分长短,丁一只听得耳边嗡嗡之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密集。舞了一顿饭的工夫,林天来掷剑在地,七把剑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林天来满身大汗,回头对丁一道:「你拉住牛,展现了你的力量,刚才我试了试你的胆气。」剑气蒸散,剑音缭绕,剑影回旋。林天来将剑收回柜中,缓缓说道:「这少林绝学玄天十九剑,我每练一次,便觉其博大精深,深不可测。」
丁一自入室中,未发一语,他从未见过林天来使剑,亦不知他身怀绝技,更别说是听闻玄天十九剑。林天来又道:「我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允吗?」态度竟然甚是谦和。
丁一微微一惊,忙道:「大人请说。」他不问何事,也不觉林天来身手之奇,更不问玄天十九剑来历。
林天来似乎甚为满意,点头笑道:「你可先回去,梳理一下,早点休息。明日跟我去一趟本县最南的村落一趟。」丁一只道了声是,随即告退,不问一语。
丁一返家途中,拾到钞票十张,就顺手绑成一捆,回家交给了母亲。
母亲张好,刻苦自立,极尽俭朴,家法最为严厉。丁一从小读经讲史,张好每日严加督促勉励。白天用功,晚上还要亲自查勤,考察功课。如果丁一允埋头苦学,不停读写,那么他早晚去给母亲请安时,张好必定和颜悦色。倘若丁一稍有怠惰,张好就根本不接受他的请安,会叫人把他阻挡于门外,罚他站在堂下反省,有时竟会十天半月不理睬他。
张好见儿子送上不白之财,十分生气,道:「莫非是你偷来?反而骗我拾来的吗?即使有人遗失,也不这三两张钞票罢了,怎会有一捆的道理?况且我家从未有这这样多的钱,立刻会有大祸临头的。再说,你身为朝廷公干,拾获钱财竟然不知上呈报缴,成何体统?你最好快点送回去,不要连累我!」
丁一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生气,情急之下,慌张道:「确实……真的是我捡到的,掉的人应该也不很缺这些钱,不然……怎会大意失落呢?再说,娘前阵子身体不好,我拿这些钱……嗯,买些东西来补补身子,不是很好吗?张好道:「我就是病死,也不愿给你气死。快把钱拿去还了。」
说了再说,丁一不肯听从,一方面个性质朴,不知如何归还;一方面孝心深厚,欲以意外之财供养母亲。
张好道:「要是你一定要这样,我就要去告官了!」丁一很无奈,终究放下了占为己有的念头,道:「这是拾来的东西,我去送还谁呢?」张好想了一下,温言道:「只要在拾到钞票的原地等着,一定会有失主来的。」
丁一遵命,带钱上路,回到原地。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人,神色着急,像是在寻找什么。原来是金老板,丁一本性质朴,一看之下,认定他是失主,问道:「金爷,你是在找掉了的钱吗?」金老板喜道:「正是。你怎么知道?」丁一道:「是十张钞票是吧?我捡到了,特在此等候。」于是直接交还。这时有路人经过,都要金老板分点赏钱出来给丁一。金老板双眉一扬,傲然道:「我原来有二十张钞票,现在才拿到一半,怎么能赏他呢?」
丁一傻了,忙解释道:「金爷,你……你没记错吗?我捡到的,的确是十张钞票,绑成一捆。」金老板道:「你捡到的当然是十张的,」众人为丁一松一口气,金老板续道:「因为你偷藏了一半!」丁一更急了,只听金老板又道:「你月俸才大约一张钞票,捡了一年多月俸,哪有不私藏的道理!」
金老板以悭吝闻名,丁一家教森严,品行良好,大家想为丁一说话,无奈丁一没有问明金老板到底丢多少钱,如今金老板一口咬定丢了二十张钞票,无法证明丁一没有暗藏二十张钞票,而丁一完整奉还,却被金老板认为不诚实。
丁一口才不好,心急之下,更是结结巴巴。金老板盛气之下,咄咄逼人。众人争吵不已,就相互扭着到了县衙门厅堂。林天来就推究询问丁一,丁一说了实话;林天来又暗中派人延请他母亲来,私下细问,母子说法一致。
即刻升堂,林天来问丁一:「你究竟捡到多少钱?」丁一答道:「确实是十张钞票。」
第一回 东阳太守 … 3
林天来看着堂下的金老板,右手有个鸡蛋大小的金戒指,十分醒目,不禁提醒道:「你戴着如此亮眼戒指,不怕召来横祸?」他好意提醒,不愿金老板太过招摇身上财物而遇害,未料金老板得意洋洋,毫不在乎,道:「大人好眼力,这是天下第一巧手兆品喻为我七十寿诞所刻之礼。」林天来喃喃自语:「天下第一巧手兆品喻……天下第一巧手兆品喻……」随即暗自叹息,自己好意提醒,金老板却更加炫耀。但思及乃金老板个性,多说无益。看看堂下,一个是恶名昭彰,悭吝闻名的土财主;一个是质朴木讷,沉默寡言的好手下,林天来心中正义之秤,却依旧不偏不倚,仔细问道:「金老板,你到底丢了多少钱?」金老板回道:「二十张钞票,没错。」
于是林天来令母子俩各自写清状纸,都说金老板的确掉了二十张钱钞,而拾的人的确只拾到十张钱钞。公文状纸交上官厅,林天来清了清喉咙,郑重对金老板道:「这不是你的钞票,一定是上天赏赐给这位好母亲的。如果是二十张钞票,那才是你丢掉的。你可以到别处再去找找看。」于是把那十张钱钞交给丁一。在场围观村民,拍手称快,大声叫好。
翌日约定之时一到,林天来与丁一各骑一马,往南出发。林天来说起玄天十九剑来历。
少林寺武学渊源深厚,菩提达摩面壁十九年,创玄天十九剑、天罡二十一掌,将两套武功亲自誊录于三尺见方羊皮上,分藏东侧太室山,西侧少室山,成为少林寺镇寺之宝,。其时少林有十八尊者,为天下第一高手,九人在东,九人于西,负责看管武功密笈,并传授弟子,使之薪火相传。但两山各练剑掌,互不交流。直至每年九月初九重阳,东西两山在大雄宝殿举行武艺较评,由东西十八位尊者各指派一名得意门徒两两对打,九战中先取得五胜之一方,才得以一窥对方武功密笈。胜之一方九位僧人可阅览对方武功密笈,但仅能自练,不得传于他人。至于自练可达多深境界,那就全凭个人资质造化。比武前在大雄宝殿立下毒誓,绝不将对方武功密笈再传他人。
玄天十九剑每一式又分十九路,共三百六十一路剑法,每路剑法又有十九变招,繁复绝伦。天罡二十一掌则完全相反,每一掌四句口诀,每句四字,至简无比。然其刚猛足以裂石断木,阴柔则惑人心神,隔空伤人于无形。唯两套武功均需循序渐进,玄天十九剑需自第一剑练起,其后进展越慢,但威力越强。天罡二十一掌亦然,第一掌乃入门之功,若此关不过,终生无望练成。
两山众僧恪守达摩师组遗规,各练剑掌,少林绝学深不可测,若精通其一,天下无敌。
百年前,河南发生大瘟疫,嵩山少林寺也不能幸免于难,寺中僧人多人染病而亡,眼看一僧传一僧,越来越多僧人不治倒下,其时住持无奈,只得公告:欲还俗者自便,待瘟疫过后,再作道理。但僧人修行之心坚定无比,无一人还俗返乡。
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室山与少室山竟同时发生大火。大火连烧十天,古木植被,亭台殿宇,无一幸存。达摩亲撰之少林绝学,再也无人见过。
但仅仅一年之后,江湖流传有非少林之人学会这两套绝不外传的武功,有人看见两派帮会恶斗,其中一派首领使出全套天罡二十一掌;也有听说只会玄天十九剑入门式,绘声绘影,众说纷纭。又过了一年,竟有人看过那两部武林至高无上的武功,达摩亲撰密笈,并宣称早在大火之前,密笈已被盗。
藏于两山的密笈,虽说不上戒备森严,但在武功至高绝伦的十八尊者保护下,无意铜墙铁壁,谁又能将之盗走?只可惜瘟疫来袭,十八尊者难以幸免,先是太室山三尊者病死,其后少室山五尊者圆寂,仅月余后,太室山又有四位尊者不敌瘟疫,而少室山二尊者也病逝。瘟疫持续了半年,天降暴雨,连下十七天,第十八天大雨甫歇,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击中太室山古木,迅速引发大火,熊熊烈火又蔓延至少室山,连烧七天七夜后,瘟疫也停了。
经瘟疫与大火,少林寺几全毁,总算太室山与少室山各有二尊者幸存,少林绝学不至湮灭,但达摩亲撰密笈已不复见。
虽是百年前的往事,但由林天来娓娓道来,丁一亦觉惊心动魄。只是不知林天来为何会少林不外传之玄天十九剑。林天来既不说,丁一自然也不会主动问,只是奇道:「达摩祖师既然创出武功,何不统一全部传授?却要分藏少林二山?」林天来道:「想是为了精进武艺,竞争比较,互相考虑,也许更能激发习武之人勇猛威武之气势。」丁一点头称是。
来到一片绿地,远方村落稀疏,已是湖北南境少数民族区。两人下马,丁一将马拴了。随即当地的一个酋长和一群土人献上一罐药,喜道:「日前一得知大人将来,即精心调制,今日已在此久候多时,特献上疗伤神药。此药有神奇的疗效,凡是中了箭的人,一旦敷上它,疮口就会立即痊愈。大人身居朝廷衙门大官,手下时常追捕要犯,身上损伤,在所难免,此药不离身,可永保健康。」
林天来道:「好,很好。怎样验证它的效果呢?」酋长答道:「请用鸡、狗来试验。」林天来尚未回答,丁一却道:「应当用人来试!」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回 东阳太守 … 4
酋长还没反应过来,丁一右手倏出,直取酋长背后所背的弓与箭。酋长一惊,伸手格开,他反应虽快,但丁一更快,酋长才刚举起手,丁一手中已多了支箭。酋长更是心惊,忽听「啪喳」一声,只觉左膝以下一阵剧痛。原来丁一已经把箭插进酋长的小腿,血流不止。酋长后方一随侍,右脚飞踢丁一,劲道极猛。丁一面不改色,忽然冷笑一声,左手轻轻抓住对方脚踝,摔了出去,撞向两位土族人,三人当场胸骨断裂。丁一看都不看,直接给酋长数上药。不料,酋长当场死亡,其余土族人一见,羞愧恐惧,狼狈逃离。
林天来哈哈一笑,道:「装神弄鬼,妖言惑众。哼,我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再骗人。」
原来林天来去年来此地之前,早已听说当地盛传的「神兔庙」传说。他暗中查访,弄清原委:有人在野外捉到一只猩猩,没立刻回家,拴好后便离去。恰好有经商的车队,一行十余辆,路过这片沼泽地,见这只猩猩拴着绳子,就牵了去。但是又于心不安,便放一只野兔在原处。不一会儿,捉猩猩的人返回,没见到猩猩,而见到一只野兔,异常讶异,心想:「沼泽人迹罕至,发生如此奇怪的变化,肯定是土地神显灵无疑了。」这件事,辗转相告,风传开来。不少人来此求福治病,居然多有效验。因此,又盖起一座祭祀庙,庙中神祝多达数十人,钟鼓齐鸣,神帐高挂,香火鼎盛,十分热闹。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祭拜,尊称「神兔庙」。林天来嫉恶如仇,欲破迷信而后快,经多日访查,得知是当地某一小部落酋长故意装神弄鬼,愚弄良民,他怒不可抑,于是约丁一前来剿灭邪徒。
两人走回拴马处,在两颗大石坐下。林天来拿出大面饼,撕了一半给丁一,丁一自水壶倒了水,两人简单解决一餐。
林天来道:「那天你拉住发狂牛尾,这是力道的表现。随后我演示玄天十九剑,虽然只是第一式,但你不动声色,这是你的胆量。刚才你进入部落,不说一句话,默默跟着我,却眼观四路,全神贯注。见了酋长,一眼识破酋长装神弄鬼,妖言惑众,这是你的见识。力道、胆量、见识均备,我真高兴我眼光精准。」
丁一谦谢,他话极少,不管是被人冤枉或是赞美,都是一样。
林天来道:「我想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允。」丁一尚未答复,林天来道:「我必须先跟你说,我昨日所使玄天十九剑第一式,只是剑招,没有心法配合,也是枉然。所以耍起来很好看,却无法防身,更不能伤人。至于我如何学会这玄天十九剑第一式,此剑法是我曾祖父所传予祖父,但据我祖父说,我曾祖父也只会这一式。玄天十九剑素为少林不外传之武林密笈,为何我曾祖父会其中一式?这意味若不是少林密笈已外流,就是少林高手将不外传的少林绝学传授他人。不论是哪种可能,后果均极重大。我祖父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要我查明此事。」
丁一默然。林天来又道:「少林寺发生大火,达摩亲撰密笈下落无人知晓。现今少林住持是八无大师,他是我最景仰佩服的人物,我也立愿,最好能找到遗失传的少林绝技密笈,归还少林。」顿了一顿,又道:「我想,玄天十九剑虽可由太室山九尊者口传,说不定其中有尊者早已重新录写,妥善收藏,以防万一。但是,我总以为,若能找到达摩真迹,奉还少林,也算美事。且如果尊者自录副本,那就有可能被盗,我实在很担心少林绝学落入奸徒手中,贻祸武林。」眼望远方,若有所思良久,又道:「一个月前,我接到讯息,城东的田老板,有名的大善人,他手上可能握有玄天十九剑达摩手迹剑谱与心法。」
林天来面色越来越凝重,丁一奇道:「大善人田老板?」林天来道:「正是,想必你识得。」丁一道:「田老板乐善好施,无人不知。每次农作欠收,他都叫家仆每天煮两大斗米,烧鱼羹一大锅,摆好瓦钵和木匙,供大家任意取,从朝廷命官到穿蓑衣的村野农夫皆可自取,不受拘束,就像是大街上的公共食堂似的。是他?他怎么会有达摩祖师的剑谱?」
林天来道:「嗯,这也是我要查明之处,先说上个月,城西的金老板家里遭窃,」淡淡一笑,道:「就是诬赖你多捡到他十张钱钞的金老板。」
丁一道:「金老板?大家都叫他金肚脐。原来他身体肥胖,夏日的一天,喝醉了酒,躺着睡觉。他的孙子爬到他肚子上玩耍,顽皮兴起,于是将七八颗李子塞在他的肚脐眼里。他当时已经大醉,一点也不知道。几天后才觉得疼痛,李子逐渐溃烂,汁水流了出来。他以为是肚脐眼烂了,担心会死,呼天抢地,唉唉大叫。于是叫来妻子儿女,交代后事,哭着对家人说:我的肠子烂了,马上就要死了。我的钱财怎么办啊?我的土地怎么办啊?我的房产怎么办啊?第二天,李子核烂了,掉出来,才知道是孙子恶作剧。」丁一个性质朴,全无心机,毫不记仇金老板诬赖他多捡十张钱钞的事,学起金老板声形,倒也维妙维肖。
林天来笑道:「正是。田老板金老板,他们一住城东,一住城西,一个乐善好施,一个悭吝闻名。」
丁一又道:「金老板家里遭窃,后来怎样了?」
第一回 东阳太守 … 5
林天来正色道:「那天夜里,金老板正在清点他的金元宝,忽然一个又臭又脏的乞丐翻墙而入,直接走进金大宅的内堂,与金老板撞个正着。金宅围墙高耸,那乞丐竟能轻松翻过,可见也是个练家子。金老板虽然舍不得金元宝,但更不愿自己被伤害。只好任那乞丐拿了几锭金元宝。第二天清早金老板随即报官;而一到正午,有人通报乞丐在城里赌钱,我带了二名差役,迅速逮捕归案。但我十分不解:乞丐既公然抢了金元宝,又公然赌钱,不但不逃,好像故意被我逮到。」
由于丁一并未参与那次缉捕乞丐,所以不知详情。但对于乞丐大胆抢宝,却大意被捕,似是故意,也像挑衅,又是讶异,又是疑惑。
林天来续道:「没想到我还没问案,那乞丐一口承认,也愿意归还元宝。我速审速决,命人在他背脊上打了二十棍棒。但差役打下去却好像打在绷紧的皮鼓上一样。一打完后,乞丐神色自若,浑不觉痛,大摇大摆,走出衙府。这使我更加疑心,他是个不简单的人,便暗中叫一个差役刘东山跟着他。乞丐出了衙门,往前走了一百多步,刘东山恨他公然偷盗,故意被捕,似乎极度轻蔑官府。于是就用弹弓打他,正中他的后脑勺。乞丐开始时好像没有察觉,连打了五发弹子都打中了,乞丐这才模摸被打中的地方,不疾不徐道:『这位官差,别再开玩笑了!』刘东山知道奈何不得,也就不再打弹弓了,直接回来向我报告。」
丁一除了讶异疑惑,又多了一份惊奇。他心想,这位乞丐跟林天来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天来表情却转为严肃,道:「没想到第二天,乞丐竟然到官府来,要求私下见我。我请他进来,他就直接告诉我,他在前一天要抢金老板元宝,就已经先去探查地形,翻墙入内,无意间听到两个人说话。猛一看,正是田老板。两人说话声音极低,但乞丐还是听到了,田老板手中有达摩祖传少林密笈。我又问了当时对话和情形,乞丐述说清楚,宛在目前,非常确定,一再保证。」
丁一眉头深锁,奇道:「乞丐为何来官府告知大人此事?」林天来道:「他说,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个大秘密,目的就是希望我保护田老板,但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透,他爱金元宝,难道不爱武功密笈?我很担心乞丐会向田老板下手,以他的诡异身手,确实令人难以防范。」丁一道:「这的确是。」
林天来又道:「这乞丐特地偷元宝被我抓,引起我注意,来跟我碰面,又表明想藉我之手保护田老板。他的心机,实在深不可测。我猜他若自己想偷宝,就根本不会来跟我说这个大秘密,要我保护田老板。因为这样一来,不是增加自己偷宝的难度吗?」
丁一「嗯」了一声,只觉这位林天来心思细腻,分析透彻,条缕分明,十分佩服。
林天来又道:「我一直有个心愿,想找回少林的镇寺之宝,达摩祖传少林密笈。一方面,这是我先人遗训,查明少林不传密笈是否已外流,我自当完成;另一方面,下个月就是少林寺开山一千年,我找回此宝,献给少林寺住持八无大师。」
丁一道:「也可防止武功密笈落入奸人之手,遗祸武林。」林天来道:「正是。我既然得知行事怪异的乞丐与此事有关,更不能坐视不管。再说,以田老板善名远播,我保护他,也等于是保护那些他将要救济的贫苦人家。但是,这也是我的为难处:我既不方便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不能让他有被我兴师问罪的不好感受,会坏了他的名声;也不能四处打听,如此一来反而会惹出风风雨雨,毕竟身怀少林寺镇寺之宝,那非同小可;更不可召他到衙门内就审,这样与他在地方上的声望和地位太不相称了。」丁一立刻站起,道:「我进田老板家,暗中调查!」
林天来一喜,也即站起,道:「我想低调查明此事,也曾考虑过私下问他少林宝物之事,但他必会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说不定直接否认身怀异宝,那就会更加复杂。你个性质朴,从不多话,反应又快,洞察人心。且力道、胆量、见识均备,真是我低调查明此事的最佳人选。」丁一道:「就是不知要如何进入田老板家,当个家仆。」林天来笑道:「我已有安排,请勿挂心。我们回去吧!」
两人上马回府,林天来又说起田老板来历。
田老板原不住湖北,田家世代居于湖南。曾祖田大全八十一岁的时候,老伴也已八十,他们有七个儿子,三十多个孙子,曾孙都娶了媳归。四代同堂的大家庭共计四十八房,四十八房子孙夫妇都很和谐美满,像这样的情况在全湖南算得是首届一指的了。田大全的第七子田大面,由于有军功,官拜宣县军鲁山尉;田大面之子田大昭考中武举,在湖北开州当巡检,他们俩是田家最显赫的职官。田家庄有一株大榕树,据说已有千岁之龄,老树干虽已枯死,但有七条枝干生气勃勃,各自成了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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