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归恩记-第2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些不雅致。所以他自称唱歌为陋习。
因为他对易文说的是自己的陋习,所以刚才说话时他特别压抑了嗓音,尽管如此,离得最近的二位审师还是听到了一些片段话语,脸上渐现讶异。
…
(548)、大王叫我来巡山……
…
当燕钰侧目看向阮洛时,发现他也正侧目看过来,心下了然,自是他也听见了自己听到、并为之惊讶的几个词汇。
相视一笑,燕钰快语半拍:“石乙还真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呐。”
阮洛平时根本不会去什么寻欢场玩乐,虽然东风楼是他唯一例外对待的地方,可那也是因为这里有他的两个朋友。而且偶尔的来过几次后,他也亲身体会到这儿的不同,才逐渐放下心里的那丝偏见。
所以此时如果没有谁为他提醒一句,对某些欢场规则了解得甚是薄弱的他,恐怕一时也料不到石乙很可能将要面对的一种窘境。
即便对于石乙的失态,燕家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可以矜持礼貌的不当面议论,但难保此后会渐渐言传出去。
此时能出言提醒阮洛一声的人,恐怕就只是侍立在他身边的莫叶了,但很可惜的是,听闻石乙要唱歌,她虽然觉得这行为有些失礼,但大致的想法竟与石乙自己非常接近。
所以她只是眉头搐了一下,虽然想出言劝止石乙,只是一想到此时占主持位置的是阮洛和燕钰,她便抑住了这想法,并在心里想道:这事儿,阮洛应该也能想到吧?
即便阮洛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从常理角度去看,他也准备劝止石乙了。只是,当他正要开口时,遇上了燕钰快了半拍,那听起来无足轻重的一句话,终是令阮洛迟缓了一下,而那边的石乙就在这片刻时间里做出了选择,撩开了嗓子。
“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打头阵这一句极具乡土气息的词儿,蕴着的也是较为质朴的调子,半哼半唱扯出了喉咙。全场所有人闻之不尽皆是一怔。
怔了片刻的莫叶回过神来,原本自然垂在衣袖里的手已经握起,不禁有些焦烦地低声嘟哝了句:他怎么说唱就唱!
不似说话那般好压嗓,唱歌时一开腔,声音自然得有一定的响亮度。小高台外围观的那几位石乙的姨母刚才也看见了石乙在跟易文说了什么,听得不太清楚,但万没有想到,他随后竟然唱起歌来。
众姝闻声的第一刻,皆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紧接着,她们的脸色顿时都变了。在这个时代。没有谁比她们心里清楚,唱歌是女子或戏子奉迎看客的专长,石乙的性子虽然是不太严谨。但他此时扯嗓子随便吟几首诗也便罢了,唱歌就……
但此时意识到什么,已经有些控制不了事态的延展了。
连审位上的阮洛也已经来不及出言阻止,石乙开始哼唱第二句:
“大王叫我来巡山……”唱及这一句,他拨弄算珠的手居然也未停。不知是因为他故意在合着曲调的节拍,还是无意之下的巧合,在哼出歌词里第一个“大”字时,他的右手四指微微握起,只翘起了大拇指,在算盘上拨了一珠。
跟着。他又唱道:“巡完巫山巡巴山……”在唱及“巫”字和“巴”字时,他又伸出一根食指,与大拇指配合着。在算盘的上下格里,连拨了四下。
“巫巴来回百余里……”
在石乙刚刚开腔哼唱第一声时,易文心里也充满了惊讶,而待到石乙正式唱到怪调子歌谣的第三句时,他心里的那丝惊讶已经沉稳下去不少。
拨弄算珠的手微滞。易文侧目朝石乙看去,正好看到他伸指在算盘里一柱中上推三珠。同时他也正唱到第四句:“我坐杉下稍休息……”…
易文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定睛一看,就见石乙算盘上几柱算珠的排列已几近彻底改变!
易文再次心觉讶然:他这是准备把自己算出的下半本账册的数据再毁一次么?
这也不难理解,他反正已经败局将定,便撒手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不、不……易文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于一息之间来了个大颠覆。若是刚才的他,的确是认为石乙已然显了败局,但此时当他看着他一边唱歌一边拨算盘,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透着诡异。
“耳畔忽来戏水声,寻见美人在洗衣……”唱到这一句,石乙哼唱的歌曲,无论从内容还是从调子上,都有些开始歪斜了。初时,他的哼唱还让人以为是首民谣,但到了此时,在场诸人的脸色不禁再次一变。
他似乎真要开始唱奢靡风了!
但此时的易文反而心神警惕起来,强抑心中对于这首开始偏移常道的歌曲的偏见,凝神观察起石乙,就见他的嘴角还很符合那调子意味的斜斜一挑,笑得有点邪魅。
“凝神扳指数伊人,三女皆是小萝莉……”待石乙唱到这一句时,旁观之人一开始还不太能理解“萝莉”是为何物,但他们很快想到一个词:“裸丽”,联系前面的“三女”一词,众人脸上似乎都有些挂不住了。
但易文没有这么想,因为他本来就在抑制心神,也因为他终于看出了石乙唱歌的真正用意。
在石乙唱到“三女”一词时,他的手指勾起,于算盘中一柱上并扣三珠,而在这一指动作之后,算盘上呈现的一组数字显露了它的本色。
这一组数字,易文看着觉得非常眼熟,所以他才能一眼认出,蓦然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算盘,他的脸色这才变了!
“嘴唇儿红唷脸蛋儿软,看得心里真欢喜……真欢喜呀真欢喜……”石乙仍还在唱,只是在这一句明显已带颜色的词儿开始之前,他的左手已经合上了手畔的那本账册,右手也早从算盘上挪开了。
石乙与易文各自的算盘上,都活动了五柱算珠,也就是代表了五位数字。此时石乙停手,易文也不知为何在微微发怔,两人的算盘上算珠都停滞了,离得最近坐在审位上的阮洛和燕钰轻易就能看清那些算珠的排列。
只一眼,他们不禁也是一怔,本来因为听见石乙唱艳调而流露异色的脸,顿时变得沉寂如磐。
…
(549)、你作弊!
…
燕钰和阮洛都是摸算盘至少摸了十万次以上的人了,可以说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流畅地操控这种工具进行一些演算,所以凭他们此时的坐姿,就算看向数步外的算盘是反着摆的,也不影响他们辨识的能力。
两把算盘上,呈不规则形的算珠体现的两组数字,除了有一位不一样,其它四位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而再看两个竞技者此时的状态,差异却是表现得很明显了。
石乙合册束手,脸上微含笑意,即便那种笑容不太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但他的坐姿整体上看来,正很明显地在说明一个问题:他算完了。
一旁的易文手指还悬于算珠上方,与他的身形一齐滞住,在他桌上摊开的那本账册,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看样子也临近算完……但终究只是:临近算完。
“这……”审座上的燕钰又定神看了一眼,终是确定了初看一眼时发现的一个问题,一个字禁不住溢出齿缝,但后面准备说的话又被他强抑回了喉底。
静立于审座旁的莫叶虽然对算盘上格局意义了解得较为稀松,但只是凭眼力去看,她随后也发现了问题。算盘是以算珠按一定规律排列来进行数字体现和增减,珠组排出的图形接近一致,这是只要留神就可以发现的现象。
意识到这一问题,莫叶不禁暗自诧异:石乙不是才算了半本么,怎么……
就在这时,她听见阮洛的声音,他正问向石乙:“小乙,你算完了么?”
石乙果断点头,“算完了。”他回应阮洛时语气轻松,且还有一种不受拘束的自信。似乎与此同时还回答了阮洛另一个没问出口的问题:他不但算完了,还确保准确。
小高台外围的众姝看不清石乙桌上算盘里的具体体现,原本只是在忍着情绪听他唱那绯调,却又忽然见他合册撒手,正不知他所为何事时,阮洛恰巧一问,正好等于间接回答了她们心中的疑惑。众姝顿时又觉一阵惊讶,忍不住相互间低声私语起来。
隔了几步远,聚坐在一起的几个燕钰的随从闻言则是忍不住微微伸长脖子,想要亲眼审辨。脸上都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那小子明明还有半……咦?
他们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神色一僵。似乎有什么情绪将要发泄出来。
小高台竞技场上,还留守有一名燕钰的随从,他本来是负责看守时间,以及做一些辅助竞技者的琐碎事宜,然而这不能否定他就不是与台下观看的那些随从是一条心。甚至……此人在珠算之事上的经验。要高于那些只在闲看的随从,所以燕钰才会派他留在台上,暂代一些事务。
此人自然也想到了台下几名随从意识到的那个问题,因为离台上两人最近,他其实比闲看之人对此事更为敏感,很快也替代了众意。在石乙刚说完那三个字时,他的不满即爆发出来:“你作弊!”
这人是燕钰带来的随从,他的一举一动间接也代表了一丝燕家此番为客的颜面形象。如此忽然出声,语意指责,语气里则明显含有怒意,不免有些失态了。
作为燕家庞然产业的半个继承人,燕钰必须维护家族体面。也绝对有权力管住他的家仆。在那个留在台上的燕家仆从刚斥出三个字时,燕钰的呵斥随即衔接而至:“失礼了!”…
他这话甫一听是在斥责他的家仆。但旁人一回想,又似乎有领着主人家的头衔代自家下人向石乙道歉的意思,但他的语调总归是不太好的。
场间三人三言皆只三字,虽然语调有异,但在声音上的衔接却是很近,这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将他们的声音镀了一遍,再灌入旁人耳,便自有一种古怪难言的震撼。
空气仿佛凝住了片刻。
终于,又有一个人开口,而击散凝滞气氛的,也只有三个字:“我输了。”
说出这三个字的易文抬头望向那个忍不住斥了石乙一声,但总得来说算是在给他辨理的燕家仆从,轻轻叹了口气,“我早该有所预料的,梁国就已有诸多算经口令,只是格式意义比较工整直白,但这种口令来到昭国,接受数百年诗文洗礼,便会渲染一种本土特色。”
“大王叫我去巡山,巡完巫山巡巴山;巫巴来回百余里,我坐杉下稍休息;耳畔忽来戏水声,寻见美人在洗衣;凝神扳指数伊人,三女皆是小萝莉……”
石乙刚才用一种古怪曲调唱出来的词,此时由易文用很平淡的语调念出,不知为何,竟引得周围闲看的众人脸上神情渐显严肃,似在聆听。刚才他们在听石乙唱歌时,讶然、轻视,甚至是鄙薄的目光,都渐渐沉淀下去。
演讲语气对沉寂文字的感染力,的确是存在的,同样的歌词,写、讲、唱三种体现,给人的感觉是会不一样的。不知道刚才唱歌的石乙是不是在故意在走调,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时说话的易文,语气里体现的依旧是他的性格本色。
他很平稳、严谨,并且,他有此情态表露,也是因为他正在用这种情绪细细分析石乙的唱词。心意所达的语气表露,自然得无一丝造作。
当然,石乙最后唱的那两句,被他有意略去了,事实也是那两句除了给歌谣调色,便真没什么意义了。
“巫、巴、杉、衣、三。”在平声念完那首歌的词之后,易文声音稍顿,接着就一字一顿的念出五个字,然后他侧目看向石乙,问道:“是这样么?”
易文能看穿这一点,石乙早就预料得到,只要数字一摆出来,那歌谣里藏的字便很容易就会显露了,对数字敏感的人,不难做到这一点。
他刚刚自己承认失败,现在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还能冷静分析已经过去的赛程,语气间没有宣泄的影子。
石乙能感受到,此时的他是诚意服败。
…
(549)、你作弊!是 由【小…说…巴…士…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看最新电影 电视剧 韩剧 请到。517ww。
(550)、相信我,其实这经验不论是学还是用,都不难。
…
胜利的成果容易带来喜悦的情绪,但石乙现在没有这种轻松情绪,倒不是因为他刚刚“阴”了对手一把、并得手了,会感觉心虚,他没有那种细腻到软弱的性格。
他只是觉得,站在一个会从失败中解析经验的人面前,他若不思进步,只会得意,很快便会被对方超越。
除此之外,易文性格里的某道亮点,还让石乙心存一份敬意。认输未必代表软弱,也可以是一种洒然态度,也许作风严谨的易文没有这种态度,那么他的认输则又能体现他的心理素质之优,大致应该是偏向仁良的。
这样的人面对失败很可能会心存不甘,但至少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与对手隐结怨气。
如果易文要辩,石乙乐意奉陪,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在回思赛程,这就好比考试之后讨论经验,而不是找理由争名次。
对于这样的易文,石乙也乐意奉陪,但明显与前面那个奉陪意义上有所不同。
面对易文有着确认意义的提问,石乙本来只需要点头就够了,但他在应问点头过后,还是忍不住道了句:“易学友,小弟的做法多少有些走偏门了,还请见谅。”
易文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展一个微笑,但他最终没能笑出来。失败的结果总是避免不了会给人带去负面情绪,他能摆正心态,已经是做得很好了,还要强颜一笑,就明显勉强了。
“胜败本来就是只认结果的事,若有理由可偏颇,那么参赛之人大可不必全力以赴了。”一息沉默之后的易文平静开口,话语也很是中肯,“在梁国求学时。商学院常有竞技赛事,同学们之间就传递着‘赛场如战场’这句话。我本来就是昭国人,也听闻过‘兵家诈道,战场诡道’。石学友在赛事中使计,这正常得很,只要没违反赛程秩序,便是受允许的。”
那个留在台上的燕家仆从虽然被燕钰呵斥得闭上了嘴,但心里可没真服气,听出易文的话意,居然是在为石乙开脱。并且其中有半句话正好碰上了致使他鄙薄石乙的原因上,这仆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他怎么没有违反赛程秩序?你为何还要帮一个用如此下作手法诈胜了你的人脱罪?”
此人第二次突然地愤愤指责,用词有些不讲究。实是因为石乙唱歌的行为,让他心起了轻视情绪,伴随着对舞弊者的谴责之意暴露出来。
而他的话也终于有些触怒石乙了,不止是那不尊重人的用词,还因为石乙绝对不认为自己有作弊的心情。但他不想对燕家的一个下人仔细解释什么。以德报怨的事他做不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事他倒乐于尝试。
于是,他先稍微讲了点文明,没有直接半道斩断其言,耐心等那人把话说完,然后才接言冷笑道:“不知足下对‘下作’一词的界定是什么。石某的确有很多下作的手法,经此经验,可判断足下对‘下作’一词的理解太浅了。石某忽然有些担心。足下以此有失准确的经验做人做事,恐怕容易受人暗害,如果你不介意,等会儿散场,我可以教你几招‘下作’之法……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是防人之道。相信我。其实这经验不论是学还是用,都不难。”
那位燕家的仆从脸色骤变,并渐渐有些泛青,显然是极怒难耐。但是很奇怪,他此时却没有再口曝粗言。事实上他刚才在说完那几句话后,也有些后悔了,但不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是想起自家少主就坐在不远处。…
此时的他则是不仅要防着少主的脾气,同时终于意识到斗嘴之事,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但心里憋的那口气,着实又快要忍不下去了!
石乙的做派的确有些无耻,这是他糅合了自己的处事法则和楼里众位姨母丰富的用词而造就的成果。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疯子也怕不要命的,石乙从那燕家仆从轻薄的言语里感觉到,自己即便再与他讲理,似乎也改不了他对自己的看法了。
而且那人只是一介下人,若费一番口舌意为让他改变偏见,在石乙看来没什么价值。
心有珠玉者自能欣赏珠玉之光彩,心有粪土者你就是给他一颗明珠他也只会掩埋。何必太在意所有人的眼光,还不如聚足精神拿住关键之人。十个燕家家仆说他舞弊,还不如一个燕家少主的否定有力度。
但又正是因为他这话,让他与易文之间之前的交流氛围发生了改变,他还是有些失误估算了自己那故作无耻造成的影响,本来还准备跟他再交流一下的易文此时只剩一声叹息,然后就站起了身。
不难看出,他这是要走了啊。
可他如果现在就走,场间气氛的不利面可就有些倾斜向石乙了,他的沉默似乎等于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作风的人,我们之间没什么值得好谈的了。
意识到这一问题的石乙又不好硬留易文,正有些发愁时,他的目光掠过易文的桌案,忽然心起一念,连忙说道:“易学友,未敢请教,你看我这里有没有算错呢?”
起了一个听起来寻常无奇的话头,既能留人,又好接着说下面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易文知道石乙想说什么,他这边的演算只差最后一步,便也数成了,在此前提上,石乙的话里有依赖他的演算数据为凭的意思,便有了抬举的意思,给他增了份脸面。
话语的细节体现诚意,石乙没说让易文看看他算对没有,这一字的变动,在一句话里的影响面却是极大的。
石乙摆足诚意地抬举,外加上易文自己心里也想在离席之前,最后再确认一下。因为开局之初,燕少当家也明言说过,准为主快为辅。万一他错了呢?内心还残留了一丝盼望,刚刚站起身的易文又坐了回去。
…
(551)、谁强谁弱还悬着呢!
…
侥幸心理多数时候都是极不靠谱的,或者说,在这种心理萌生的第一刻,拥有它的人丢掉了自信。
易文不是一个容易丢掉自信的人,除非他已经确定,在某一件事上,他有再多的自信也改变不了已成的定局。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的记忆没有出问题,在刚才他将目光从石乙的算盘上挪回时,他已经确定自己败了。
一个精明的人,若无信心做成一件事,侥幸心理就更显得没有用处了。
将账册上最后一页最后一个数字组拨入算盘中,此刻两把算盘上的数字终于完全一致,因为易文早就料到这个局面,所以他并不迷恋心里的那点侥幸情绪,很快再度站起身。
但他没有立即转身就走,而是注视着石乙,说道:“不知道正确的结果是否如此,但石学友的记忆力之长,在下已经见识到了。这一局我虽然败了,但有幸增长了一份见识,也算不虚此行,谢谢。”
易文的话并不全是谦虚,石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账册的原本还在燕钰那里,所以不能确定易文得出的数字是否就是正确的。
而如果他跟易文一起错了,却错成了一样的数据,他可能真要惹麻烦了。
算数这学问,跟语文不同啊!算数同题的正确答案,可以说是绝对一致的,相反,倒是错误答案会存在诸多变数,要是他与易文错成一样的,这抄袭的罪名,很可能真就难甩脱了。
想到这一点,石乙终于忍不住问向易文,问得非常直白:“易学友,我想知道。为何你丝毫不怀疑我?我与你坐得这么近,也许燕家这位小哥不是在说瞎话,我若起意要抄你的演算结果,真的一点不难。”
话说到这一步,他还没忘了带着把那位忍怒忍得脸色发青的燕家仆从损一把。
见石乙自己都开口了,似乎露出极大破绽,此时易文或许只要来个顺水推舟,就可以立即扭转乾坤了,那脸色铁青的燕家仆从连忙给易文造势:“是啊!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他明明只算了半本账册。为什么能得出跟你一样的数字?他刚才把册子翻到中间时时表面上跟你说话,其实估计就是在看你算到了哪儿,然后他直接把你算盘上的数字复过去接着算。这跟抄答案有什么区别!”
此人这话一说出口,坐在台下的几名燕家随从顿时都明白了台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作弊”之说,这几人顿时恼了,齐齐从椅子上站起身。看起来气势不弱。
隔了几步远,石乙那聚坐一团的几位姨母随后也明白过来,顿时也是一起站起身来。也许她们身上聚拢的气势稍弱于那几个练过武、体型健壮的燕家仆从,但若真要开嗓骂战,谁强谁弱还悬着呢!
就在这双方势头快要擦出不良火星子时,燕钰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的身形一涨。虽然只是背影,但已经让观看席上那几个燕家随从双瞳微微收缩,一时间无人再敢说话。此时他只要一回头。他带来的那些随从肯定立即息声,但他没有这么做。绵长吸了口气,他终于开口,但却像是在说另外一件与竞赛无关的事。
“你们还真是不把易文当我燕家宾客,以前我只是听说。现在我见识到了。”短暂地敛息之后,燕钰的严肃表情不但没有缓和下来。还有一丝怒意已经蔓延出来,“叫你们尊重易文,是谁说过的话?你们好像都忘记了。看来我以后得常常回家看看,不然你们没准也该把我这个少主人遗忘了。”…
正是这种渐变的怒意递增,让台上能看见他脸孔的那个仆从背生寒意,仿佛被他此时如刺的目光逼到断崖边,身形禁不住抖了抖。后方那几个燕家随从越是看不见燕钰此时脸上的表情,就越是被那种不知深浅的畏惧捆扎心脏,刚才还团结成一个整体来敌对石乙的精神气立即散成了渣滓。
竞技场发生的矛盾似乎在一瞬间被转移至燕家某种暗潮挤兑上,但这场地是设在东风楼里,而楼中女子一贯秉承不干涉恩客家事的原则,所以一时之间,楼中的气氛变得极为古怪。
燕钰在外人面前训斥家奴,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折了自己的面子?而良久都没人出面开劝,作为东主的东风楼众姝是不是有着看戏的嫌疑?然而事实却又是,燕钰丝毫不认为自己丢了什么面子,一旁的众女子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感觉惊讶,可那倒不至于就心生了看戏说风凉话的心情。
从确认了这个冠玉男子是燕家少当家这层身份后开始,众女子就没有放下对此人的警惕。不是什么人的丑事都好去打听了解的,燕家三子如今都已成器,可能他们家真的已经开始出现内部家斗,但东风楼里的众女子对此没有一点兴趣。
她们不是寻常的歌姬,各自都有着双重或者多重的身份,要随时等待新指派来的责任,因为需要用东风楼作掩护,她们又必须以歌姬的卑贱姿态生活,又是缺乏保护的弱者,因而不想惹丝毫麻烦上身。
此时她们最关心的事,是接下来怎么收场,怔神片刻后,已有两、三女子将目光投向了阮洛。
现在恐怕就只有他这位似乎与燕钰有私交的人,能够在燕钰面前说几句有分量的话了。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阮洛与燕钰之间还有积时九年的芥蒂未解,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阮洛根本丝毫不想沾手燕家的事,若让他掺和进去,他可能就真的掉进那漩涡里了。
从在二楼上跟燕钰碰面的那一刻开始,阮洛就在有意与其保持距离,话语上的友好融洽都是虚的,嘴皮子一动扇的几缕风罢了,等燕钰回去了,这风自然散了。
所以,在燕钰冲家仆动怒时,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做看客的阮洛仍沉默着坐在审座上,仿佛眼前的事只是透明的空气。
…
(552)、但……他是不同的……
…
今天来到东风楼,原本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充人数凑份热闹,没想到后头变数这么多。 阮洛一点都不想再把这事态搅合大了,于是暗自坚定地认为,也许闭目塞听忍过去,燕钰一走就没他什么事了。
若必须由他出面,他也绝对会把行为控制在竞技范畴以内。
关于阮洛与燕钰的那点陈年旧事,莫叶得以从阮洛那儿了解了一部分,哪怕她知道得还不全面,但也足够引导她偏向他的决定。
见阮洛稳坐如磐,莫叶离他虽近,却只是学他的样子,站定得如一根木桩,丝毫都没有提示他去劝和的意思。
而台上的易文见燕钰动怒,却是在维护他,他不禁怔住,良久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隔了片刻,站在离他三步远的那个燕家仆从“咚—”一声朝燕钰跪倒下去。
然而他的屈膝并未获得燕钰的原谅,还立即招来一声斥:“我叫你跪了么?”
那仆从闻言不禁双肩一动,本来在他跪下去时准备呼出告罪之声,此时也已被燕钰突然的呵斥给堵了回去。
跪着的人微垂着头,站着的人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留意到他伏在地上的手掌微微拱起一瞬,似乎是想握拳,又似乎只是紧张心惊时的搐动。
“在梁国,除了天地,是人只跪君亲师,燕家亦遵此礼。”
燕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语气稍缓,并且还在移动,跪着的人下意识里微微抬头,果然看见燕钰从他面前方向稍微偏开了数步。
“站直你的腿。”燕钰深吸了口气,“自己走出去吧!”
跪着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依言站起身。朝燕钰深深一鞠,然后下了竞技台,径直朝东风楼外走去。
燕钰满可以直接斥他走,但他却没有做得这么绝,虽然教训了他几句,可都是占了大理的,他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但心中的那一丝不服气却自然而然消退了。
到了此时,燕钰的目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