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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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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道人重新换过千日醉后,却不说那古仙所在,反倒问道:“无涯,你在忘念峰时,是否听说过你三绝师尊的轶闻?”

“这个,弟子略有耳闻。”

“无涯,你也好奇吧,为何事隔百年,你三绝师尊仍不肯重归忘念峰?”

“或许是当年事对三绝师尊打击太大,师尊依然无法释怀吧。不过,现如今忘念峰上下也知三绝师尊当年败北,应是事出有因,也都期盼师尊能回忘念峰,执掌北宗,共兴忘念峰一脉。空空师尊若是遇见我三绝师尊,也请劝上一劝……”

“何人盼他回归?是你掌教清玄师伯么?”空空道人一声冷笑。

“清玄师伯心意如何,弟子不太清楚,可青曼师叔她却是……”

“含烟?唉……,你三绝师尊早已断了此念。无涯,为师不妨告诉你,三绝老友是不会再回忘念峰的。”空空道人嘴角微微抽搐,那青铜假面也跟着抖动不止。

“空空师尊,这到底为何?”

“无涯,当年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空空道人示意无涯坐定,又道:“旁人以为三绝老友昔年只是负气而出,既是一时负气,日久必回,怎会知内中迷雾重重,另有黑手操控!”

“百多年前三绝老友云游至灵墟鱼湖洞偶遇古仙逍遥子,蒙他老人家指点,自毁元婴欲炼就不朽金身,其事忘念峰上几乎无人知晓。三绝老友从灵墟回忘念峰后,一直托病不出,在北宗修养,恰在此时,一向康健的师娘却身染怪症,药石无效,于是便有了与天微池比试赌斗一事。这几桩事看似互不相干,然一齐而至,就十分诡异!”

“师尊,有何诡异?”无涯追问道。

“若你三绝师尊未自毁元婴或自毁元婴后再次修炼有成,这场比试必然是忘念峰取胜;若你太师娘未生怪病,怎有比试;若忘念峰至宝镇海鼎与天微池重宝量天尺相配无用,天微池何必用法宝作赌注!你三绝师尊回的极不是时候,你太师娘病的也极为蹊跷,表面看来,是忘念峰有求于天微池,可谁知却是天微池在算计忘念峰,图谋镇海鼎!”

“师尊,虽说这黑手工于心计,但他又怎会知晓我三绝师尊暂时无法出战之事?难道说忘念峰上有天微池的内应?”

“不错!”空空道人赞许点头:“三绝老友自知元婴自毁修为大损,复原也需数十年,再说改练外法,终究觉得愧对师门,这才借口不出北宗,即便是你青曼师叔探望,也吃了闭门羹。不过,有人受你太师傅之命上门,你三绝师尊决计没法不见……”

“师尊,这么说,内鬼是谁,我三绝师尊必然清楚!”

“这个倒是自然,唉,可惜三绝老友他始终不肯对我言明。”空空道人叹息不已,转而忿忿道:“只怕你太师娘突染怪症也与此人脱不了干系!若让我知道,我就算舍去这数百年修为也定要上忘念峰去,揪出这个贼子!”

“师尊,我三绝师尊如此隐忍,又是为何?”无涯实在难解。

“这个贼子当时一念之错只是利欲熏心罢了,三绝老友曾说,当年借负气出走,只是为了查明真相而已,他重回忘念峰之日,必是忘念峰血流成河之时,可这样一来师尊昊阳真人苦心经营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昊阳真人待他实是不薄,他怎忍心如此……”

“师尊,那就眼看着这贼人继续逍遥?”无涯恨声道。

“贼子当诛,但绝非此时!此事牵涉太多,动一发浩劫将至,世间必乱。何况三绝老友打探多年,也不知全貌,反倒越觉步步惊心,怎能不分外谨慎,又怎会轻举妄动?”空空道人止住话头,对无涯肃声道:“无涯,你乃三绝老友之亲传弟子,也该知一些师门秘辛,但切记不可为第三人知晓!”

“弟子定当遵从!”无涯站起施礼。

“好、好。坐下回话就可。你的心性为人,我与你三绝师尊自然清楚。”空空道人生怕累着无涯,忙让无涯坐好,笑道:“为师说了许久,没甚提及古仙逍遥子前辈,怕是你等得心急了吧?并非是为师疏忽,实是凡事必有因果,现今离天泪盛会尚不足百年了……”

“天泪盛会?弟子是闻所未闻。”无涯不由大为好奇。

“呵呵,天泪盛会,千年一次,任它如何轰轰烈烈,时隔太久也易被世人遗忘,无涯,你不知道也不为过。”空空道人抿了一口千日醉,娓娓道来:“蓝水之中有山名钟离,山之巅有一石瓶,高不过数尺,粗只有儿臂,平日,哪怕大雨倾盆,石瓶中也滴水不存;哪怕雷击斧劈,石瓶也丝毫不损;哪怕你修为最高,力可移山,也休想撼动石瓶。每隔千年,便有天泪垂落,滴入石瓶,石瓶接应天泪后,竟轻如鸿毛,就连三岁小儿也能轻易举起。”

/奇/“天泪盛会距今已有数万年之久,到底是何人率先发现,又是如何流传,已不可考。世人以讹传讹,以为求道不易,天亦垂怜,故而赐灵液助之,因此便将这先天灵液称为天泪。凡人服之,可活千年;修道人服之,可增修为五百年。若是配以异果奇草,炼制丹药,足可振兴一个门派。”

/书/“三千年前的天泪盛会,清虚山白龙真人拔得头筹,得了天泪,遂使清虚山一脉崛起,跻身修真名门之列,屹立数千年不败。所以说这盛会只是修道人之盛会,说穿了,不过区区十数个名门大派角逐之盛会。当然,自视甚高的掌教们是不会出手相争的,参与比试的皆为门中二三代弟子。”

/网/“你三绝师尊探知,天微池图谋忘念峰至宝镇海鼎,便是为了此次天泪盛会,若得了天泪,它可用量天尺引九天神雷入镇海鼎,炼制真元再造神丹,到那时势必一家独大。百年所图怎可小觑?或许它志还不至此!以它的手段,只怕世间从此将无宁日!”

“无涯,三绝老友此次托我前来,非只为你指点明路,去灵墟古仙逍遥子前辈处重修道法……”空空道人看着无涯眼睛:“他更希望你重修道法后,能以忘念峰北宗执掌之身份去钟离山赴天泪盛会!无涯,你屡遭磨难,你三绝师尊极忧心你自此便失了锐气!无涯,男儿胸中不平抒不得,修道何用?”

无涯眼中骤然有了亮光,忽的站起,捏紧双拳,指骨咯咯作响,这几十年来,自己有恩不得报,有仇不得雪,受辱空伤悲,伤情徒白头,究其缘由,实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若能一书胸臆,该是何等快意!

“师尊,天泪盛会不足百年,弟子就会有此等修为?”无涯思前想后,终究觉得渺茫,又颓然坐下。

“无涯,未经尝试,怎知成与不成?依为师看来,你此去就算夺了天泪也大有可能!”空空道人目光炯炯,映得青铜假面也熠熠生辉。

我也能夺天泪?倘若真能如此,那黄姑儿修成人身,便不会这般艰难,我也无需忍这数百年相思之苦!空空道人前番提及天泪时,无涯也隐约有此幻想,但镜中花、水中月,终是可望不可即,便是想想,也自觉枉然。现在此念再被空空道人勾起,却如决提之水,一发不可收。

天泪!天泪!聂无涯,你不得天泪,怎对得起黄姑儿一片真心待你?身为男儿,眼见自己心爱的女子险些命丧当场,却无力援手,这是怎样刻骨的耻辱?他日修为差人太多,也就作罢,如今有此机会可去争一争,怎能轻言放弃?即便为之粉身碎骨,也求个轰轰烈烈,求个不负男儿之身!

无涯不由挺直了腰杆,一双眼迎向空空道人慑人的目光,不再有半点闪避。

无涯,你天性柔中带刚,可惜温良太过,便少了霸气,刚能伤人可为刚,若只会伤己,尚不如一味怯弱。为师若能激起你心中斗意,刚则愈刚,柔则愈柔,刚柔相济却分明,就不枉此行了!我之传人,理应当爱则爱,当恨则恨,纵使不能傲视世间,也必无愧天地生尔!

空空道人法眼何等厉害,略一观之,便知无涯心意已变,当下大慰,眼中带笑道:“无涯,为师从不妄言。世人皆知修出元婴实是不易,假以时日,必能飞升仙界。从古至今,因他人数语,自毁元婴重修者,只怕唯有你三绝师尊一人。此举在旁人看来,实属疯癫,然三绝老友何人?十岁筑基,十五心动,六十元婴结,八十八分神化分身,乃是数百年来,修真第一人!他若是疯癫,那世间谁敢称聪明?无涯,当年逍遥子前辈仅凭数语便让你三绝师尊甘心自毁元婴,足可见逍遥子前辈非是寻常!”

“师尊,敢问逍遥子前辈是何来历?”尽管三绝真人此举无涯早已知道,但此时从空空道人口中说出,仍听的无涯心神激荡。

“逍遥子前辈存世三万八千余年,乃上古修道人!我等修道,除研习典籍外,仍需师尊言传身教,可先师们飞升的飞升,羽化的羽化,道法虽说演化千万,精华却未必能代代流传,反倒远远不及上古时精深。”

何人能活三万八千年?难道说逍遥子前辈竟是大罗金仙?可大罗金仙不在仙界却居凡间?即便是神仙下凡,也要受天地制约,一时尚可,时日一久,修为必会大损,莫说三万八千年,就算十年、百年,他也受不起这等消磨!这逍遥子前辈究竟何许人物?无涯实在有些糊涂。

“无涯,莫说你奇怪,三绝老友当年也颇为不解。不过,逍遥子前辈既然不说,后辈贸然出言相问,也太过无礼。加之忘念峰门规严苛,三绝老友也不敢停留灵墟太久,得了妙法数日后,便匆匆而归。呵呵,无涯,你此番去,或许有此机缘得知个中缘由。”空空道人说罢,沾水在桌上画图,为无涯指点灵墟所在,又从法宝袋中取出一封书信:“无涯,你在石窟中得的那支玉箫,便是当年逍遥子前辈赠与三绝老友的信物。你到了灵墟,凭此玉箫和一曲沧桑,定能得见逍遥子前辈。无涯,此信为三绝老友亲笔,到时,你把这封书信面呈逍遥子前辈即可,他看了此信,便可知你的来意。”

桌上水迹未干,无涯就已把灵墟路径牢牢记住,接过书信,小心地捋平,放在了贴胸的衣兜中。

“无涯,为师本想送你去灵墟,呵呵,如今看你有了这个神物,但也让我省心。”空空道人笑指火灵儿,故意唬道:“灵墟离此数万里,山高路遥难免风险,你需打起十分精神,若是损了我无涯徒儿一根汗毛,嘿嘿……”

火灵儿对着空空道人龇龇牙,扭头甚是不屑,但又觉面前道人厉害,索性躲进无涯胸口,只露出红红脑瓜。

“呵呵……”无涯、空空道人见火灵儿如此滑稽,相对一笑。

“师尊,我三绝师尊原本修为就高,既得了妙法,现如今怕是离飞升之日也不远了,只是弟子我仍无缘得睹慈颜。”三绝师尊不能前来,无涯终究还是觉得遗憾。

“无涯,倘若你三绝师尊此刻现身,他百年隐忍前功尽弃是小,就怕害你受那无妄之灾。唉……”空空道人有感无涯情切,心中隐痛阵阵,强笑道:“呵呵,无涯,这不朽金身化仙诀,虽说一旦练成,修为可比灵仙,不经雷劫便可飞升仙界,但少说也需千年。千年之久,你与三绝师尊终有那相见一日……”

三绝师尊,此时为师尊分忧,无涯无能,且待时日,看他日之聂无涯!无涯胸中豪气万千,一扫往日之忧愤踌躇。

茶过三巡,已不可再续。屋中人一时无言。

“甚好、甚好!无涯,九十九年后,钟离之巅,天泪盛会,你我再相见吧!哈哈哈……”空空道人见无涯眉宇间顿显一片坚毅,纵声大笑,身形化为一道金光,刹那已上云天。

无涯愣了一愣,若非茶香绕梁,师尊的书信仍置于桌上,极疑心,刚才只是南柯一梦。

无涯赶紧起身,追出院门,看那天上,朗月微星,哪还有师尊踪影?

也不知是消乏丹神效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无涯自觉周身通泰,再无半点不适,返身回屋,收掇好行囊,拍了拍火灵儿,道声有劳。

火灵儿昂嗬轻吼,显了麒麟真身,赤焰熊熊,威风凛凛,摇头摆尾一番后,双腿跪地,等候无涯。

“火灵儿,去那孙家集吧,数年不见孙师兄,倒也想念得紧!”

无涯低声一斥,火灵儿腾身而起,转瞬隐入云天。

火灵儿踏空而行,看似轻缓,但数百里之遥,不过片刻。

脚下,灯火依稀,街市寂寂无人,火灵儿觅一个僻静处,熄了赤焰从天而降,待无涯站定后,打了个滚,又成了松鼠儿的模样,吱吱叫着,窜上无涯肩头。

无涯向更夫问了道,信步向前行去,不远处,便是一家客栈,布幡飘扬,写着一个大大的孙字。

孙师兄,你可无恙?

第十九章 灵墟(一)劫云虽至,天门不开

客栈门檐上挂了两只气死风,烛泪堆积,已近熄灭。

吱呀一声,客栈门开,慢腾腾走出一个青衣小厮,手提一根细竹竿,嘴里嘟嘟囔囔。

小厮用竹竿挑下气死风,续上红烛,抬头瞥见无涯正一路走来,旋即堆笑拱手道:“客官,投店还是用膳?”

“小哥,我只来寻人。”无涯摸了几钱碎银递了过去。

寻人?天未亮就来消遣大爷我?小厮眼一瞪,刚想开口,却见那一块碎银亮晃晃实是喜人,慌忙接了去,暗中掂了掂,谄言道:“小人昨夜房中喜蛛吐丝,没想一出门真就遇上了贵人。客官请问来,非是小人自夸,这孙记客栈中,没一个小人不识的。”

“呵呵,小哥,数年前从白云观回来的孙道人现在何处?”

孙道人?孙二太爷!晦气,看来这银子还收不得,小厮一阵肉痛,一双眼躲躲闪闪看着无涯:“客官既是来寻二太爷的,哪用得着这些……”

“无妨,还请劳烦带路。”无涯颇有些不耐。

“客官快请,二太爷不喜噪杂,另居他处,不过,行程不远,拐过这个街角便是……”见无涯如此识趣,小厮也麻利起来,反倒显得比无涯还急。

院落极小,却极雅致,花花草草收掇的也精神。

无涯几语打发小厮后,轻轻走了进去。

油灯昏黄,透过窗棂可见屋内陈式也算富足。一个须发斑白的老道盘膝炕上,分明正是孙师兄。

无涯叩响窗棂,唤道:“孙师兄、孙师兄!”

孙道人揉揉腰背,朝无涯处看了一眼,苦笑自语道:“这人一老,腰腿不行不说,也眼花耳背起来,刚才竟听到我无涯师弟唤我,唉,原来只是风吹窗摇。瞧我这记性,便是连关窗也忘了!”

抖抖索索下了坑,孙道人拾起炕沿的拐棍,佝偻着身子,颤巍巍挪到窗前,才一抬手,耳边又听得一声孙师兄。

“无涯师弟?果真是你来了!”孙道人一把扔了拐棍,推开窗,抓住无涯双手,喜的浑身哆嗦。

“孙师兄,是我。”一别数年而已,没曾想孙师兄竟垂垂老矣,无涯也伤感不已。

“小师弟,你可等来那位前辈么?这几年,你又去了哪里?前些年听闻白云观遭难,我曾担心殃及与你,想回去看看吧,无奈腿脚坏了,小辈又忙于营生,这才作罢……,咦,小师弟,你头发怎也白了?”

“孙师兄,且容我喘口气,再为师兄道明。”眼前老道虽唠叨,却句句关切,无涯脸上带笑,心中一片暖意。

“啊呀,真真乐昏头了,来来来……”孙道人呵呵笑着,为无涯打开屋门。

无涯一进门,孙道人就拉着他的手不放,像是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一般。

无涯把这几年遭遇捡好的说了,特意隐去那些伤心事不提,满头白发也说成是修炼冒进所至。

“好!好!真是让人解气,想必白云观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恶贼们,肠子也悔青了!”孙道人听的连声叫好,松开无涯手,站起身,退了几步,笑眯眯望着无涯:“纵然师兄最大胆,也想不到师弟你有这等造化,啧啧,一个忘念峰门人已是柳书易之流拍马难及,更不必说忘念峰北宗执掌!呵呵,此等身份,世间几人?师兄能见到小师弟如此,哪怕即刻死去也含笑瞑目喽。”

说罢,指指无涯白发,又颇为心疼道:“小师弟,任他道法奇妙,也需循序渐进……”

“师兄指点的是。”

“瞧我,嘿嘿,实是人老言多,不知轻重了。莫说指点了,嘿嘿,以你如今之修为、身份,我怎敢托大称你师弟?”孙道人猛想起无涯已非当年白云观那个杂役道童,一时有些慌乱,只好尴尬笑笑,一面向无涯作揖。

“师兄怎可如此?”无涯赶紧止住,言语恳切道:“师兄与我相识时,无涯不过孤苦伶仃的孩童,那时师兄真心待我,何曾指望我日后相报?当年一点一滴,我铭记于心,一刻也未曾忘却。师兄,莫说我如今只空有其名,即便他日,我聂无涯得道成仙,在师兄面前,我仍只是你的小师弟,也不敢对师兄不尊。”

“无涯……,唉,人老就是无用,怎的老是迎风流泪?”孙道人撩起衣角擦擦眼,转身取来一盒糕点:“师弟,你星夜从忘念峰来,一路风尘,且用些糕点。只是,师兄好奇,无涯,你执掌一宗,诸事缠身怎有空到师兄这儿?”

“师兄,我即要入关修炼,因此便先来探望师兄。”

“入关好啊,出关后修为定更为精进。”孙道人点点头,又问道:“不知师弟此次入关几何时日?,”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恐怕将近百年。”

“三年五载,师兄还等得起,百年?原来今日一见即是永别。唉、唉!”孙道人神色凄然,声声叹息。

“师兄莫要伤悲,我出关后,便会再来看你。”

“无涯师弟,我行就将木,如何等得了百年,呵呵,休要哄师兄开心……”孙道人摇头惨笑。

“师兄,我今夜来此,便是为了百年后,你我师兄弟能再相见!师兄,你看……”无涯取出紫玉瓶,倒出一粒益寿丹,那丹药略比绿豆大些,红中透亮,一出紫玉瓶,便一下夺了油灯的光晕。

“小师弟,莫笑师兄见识少,这是何物?”孙道人瞧得眼儿发愣。

“此物名为益寿丹,一年一服,每服一粒,可续命一年。只是此丹尚有不足,服过百粒后,便再无神效。”无涯淡淡一笑,把紫玉瓶放在孙道人手中:“瓶中有益寿丹一百一十粒,师兄服之,何愁等不到无涯出关归来?”

“小师弟,你要把这益寿丹送我?使不得,使不得!”孙道人连连摆手:“昔年在白云观时,听闻寻常一颗筑基丹就要白银千两。筑基丹虽好怎比得上这续命神丹?何人听说过命可用金银换的?小师弟,这益寿丹你得来定然不易。莫说百粒,就是一粒,师兄我也消受不起!”

“师兄切莫推辞,我习了忘念峰无上妙法,哪还用得上这区区益寿丹?”师兄啊,这益寿丹得来实在辛酸,无涯心中戚然,嘴上却故作轻松,又话锋一转道:“再说修道重在修心,若是我牵挂师兄,入定之时,必无法静心,心不静,杂念生;杂念生,魔障起,如何还能参悟?师兄若不肯收下,这入定不入也罢。”

话到后来,隐约有以往在白云观时,无涯依偎孙道人膝下,小儿无赖的意味。孙道人默默看着,彷如又回到了当年,也不忍再推却,一手攥了紫玉瓶,另一手偷偷拭那流泪的眼睛。

无涯定定看了孙道人一眼,长揖道:“师兄,无涯这就告辞了。待无涯出关后,定要另寻他方,让师兄寿元长驻!”

孙道人未待开口,便见眼前赤焰滔滔,无涯脚跨一只神威凛凛的异兽,如神仙一般,渐渐踏空而起。

“小师弟,保重啊,待百年后你归来,师兄我当要焚香摆席,与你再话当年!”孙道人追出门外,仰天高呼,直到再也见不着无涯的一丝踪影,才垂下头,望着手中的紫玉瓶,老泪横流:“小师弟,多谢了、多谢了……”

长空云亦淡,晨风本醒人,然无涯却似饮了醇酒一般,说不出的飘然舒畅,数十年来,一直受他人之惠,自觉无以为报,愧疚日积月累压抑心头也实在难熬,如今略去了些,竟这般痛快!

若是能荡平胸中仇怨,又该是何等景象?无涯一念至此,恨不得即刻就赶到灵墟。

火灵儿也知无涯心意,口鼻生烟,四爪刨云,连声昂嗬怒吼,如火霞流光,直向茫茫东海。

鲲鹏水击三千里,怎奈力竭化灵墟。

无涯立于海天之上,俯瞰灵墟,暗赞前人之言甚妙,此句穷尽东海之大,也画出灵墟之貌。

水天相连处,灵墟岛似鲲鹏奋翅,横贯千里,岛上林木葱葱,鸟语嘤嘤,自成一派天然气象。

无涯按空空道人的指点,没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鱼湖洞所在,怪的是,一石一木与空空道人描画的一般无异,可鱼湖洞却不知所踪。

无涯驻足停留,稍一迟疑,便有云雾袭来,须臾竟不见五指,就连火灵儿身上的赤焰也失了颜色,成了蒙蒙红晕。

这是何故?空空师尊决计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他未曾说过有这等怪事,难道古仙逍遥子前辈已离了此地,也随手把这鱼湖洞搬走了?

无涯一时大惊失色,心中空落落,百般滋味难以言说。旋又想起,空空世尊提及一曲沧桑可见古仙,忙稳稳心神,取出竹箫,强打起精神,吹奏起来。

箫声刚起,那云雾便淡了一些,待到曲终,眼前又复清朗,一石一木未变,只是多了一道溪流,一叶扁舟随波而来,一个老道半卧舟头,古冠散发,面容清瘦,一手持觞,一手垂于水面。更有五彩鱼儿,追逐扁舟,或浮或沉,或聚或散,如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那老道见了无涯,笑道:“忘忧一曲,老道已百年未闻,本以为是三绝小友来此,正奇怪,三绝小友的萧技怎不进反退?呵呵,原来是你这个娃娃!”

这定是逍遥子前辈,师尊与他结识时,尚未遭变,故而此曲仍为忘忧,无涯刚想跪拜,却瞥见逍遥子一招手,自己腰间的玉箫便慢慢飘起,向逍遥子飞去。

“娃娃,你既有寒冰玉箫信物,又能吹奏忘忧,当是我三绝小友的弟子。”逍遥子步下扁舟,端详无涯,看看火灵儿,又将那玉箫送还:“你修为全无,若不是神兽护送,想必你师尊也舍不得你孤身一人前来灵墟。呵呵,不知你到此何为?”

“老前辈,弟子聂无涯受师尊指点来此,弟子来意,家师已写在这份书信里,请老前辈过目。”无涯拜了几拜,取出信,双手托着,高举头顶。

逍遥子接过书信,又笑道:“娃娃正是有趣,前辈便是前辈,哪有老少之别,莫非还有少前辈不成?起来吧,坐一边,待我看过书信。”

无涯听逍遥子言谈风趣,不觉胆子也大了些,不过,坐下可万万不敢,仍侍立一旁,只是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一望之下,倒暗吃一惊,远看面容清晰,近了看,却朦朦胧胧,说不出的怪异。

片刻后,逍遥子合上书信,叹道:“当年我爱他才华,更兼心性也与我暗合,遂不忍看他终究与我一般,便多言了几句,不曾想时机不当,让宵小寻了空子,竟使三绝小友遭此惨变。”

说罢,抬眼看着无涯:“你这娃娃也可怜,不过与妖修彼此爱慕,干他人何事?竟要毁你道脉!想以往,人修人的道,妖修妖的道,互不相干,便是结为好友、合体双修的也不在少数,哪会像如今一般水火不容?真不知这世间到底为何了。”

原来人妖之间,有过这样的岁月!无涯暗自向往;可心里却越发糊涂,凡事有因,演化如此,当非偶然,不由把询问目光投向逍遥子。

“娃娃,老道也不知究竟。”逍遥子摇摇头,嘴角一抹苦笑:“老道虽说活了三万八千多年,实则倒有三万七千年被囚在这鱼湖洞中,一步不得出。”

“前辈,谁人囚你?”

“非是他人,而是天意。若是我离开此地半步,顷刻灰飞烟灭!但若无此天意,三万七千年前,我便形神俱灭喽……”

这是为何?无涯越听越迷糊。

“呵呵,娃娃莫要心急,听我一一道来……”逍遥子一拂道袖,溪流扁舟皆不见,眼前赫然一个山洞,上书鱼湖洞三个古字,苔痕斑驳,古意盎然。

“老道我不喜他人袭扰,故而用云雾奇障摆了此阵,遮人耳目罢了,些微末技,不值一提。”逍遥子见无涯愣愣发呆,莞尔而笑,挽了无涯手,步入洞中。

说是洞,其实就是个八卦状的石室,高数丈,深数十丈,洞壁光滑,上有七彩冷光游动,时而交集,时而云散,变幻多端,令人神迷。

石室中央有一低洼处,不时有神光溢出,映射四壁,恍如梦境迷离。

“来、来、来,且坐下吧。”逍遥子话音未落,凭空而出一大一下两个蒲团。

无涯捡下首小些的蒲团,盘膝坐定,低眉屏息倾听。

“世人修道,唯求飞升,谁又知飞升之日,竟是死期?劫云虽至,奈何天门不开,劫雷滚滚不息,任尔修为最高,也难逃魂飞魄散!唉,至今老道想起那刻,仍不寒而栗……”虽已过去数万年,逍遥子忆起往事时,惊恐之色依然难掩。

飞升即是死期?!世人修道竟是自寻死路?!莫非是我听错了?无涯大惊,险些便从蒲团上跌落,也不顾失礼,抬眼直直望着逍遥子,可观他神色,分明此言不虚!

章二十 灵墟(二)往事不堪,逍遥论道

“我本空冥弟子,遥想当年,我空冥一派何等兴盛,历代祖师修成金仙之体,在仙界称雄者也不在少数……”逍遥子默默叹息道:“唯有我,虽说是入室弟子,但颇喜杂学,又留恋尘世,故而年逾六百才得以飞升,记得当日……”

往事不堪回首,逍遥子神色忽而大变,整个人就如轻烟薄雾在无涯眼中渐渐模糊起来。

“前辈,你怎么了?”无涯不知究竟,又惊又奇。

“呵呵,说来惭愧,娃娃,老道每每思及当日情形便七魄难聚,若非在此鱼湖洞五行地,七魄一散,这世间就不再有老道我喽!”随着几声苦笑,逍遥子的身形又慢慢清晰,见无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又道:“娃娃不必惊讶,待老道说完,你就清楚了……”

“那日正值三月,空冥新绿,春色无边。眼见天边乌云卷席,耳旁雷声阵阵,老道心知时辰已到,便身披七宝扫霞衣,怀揣定魂珠,手持寒冰玉箫,缓步登上高台,直面九天劫雷。”说罢,逍遥子傲然一笑:“虽是度劫飞升,但对于当年空冥派来说,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前辈们留下的度劫法宝数不胜数,更有空冥开山了空祖师,体恤门下,不惜损折修为,从仙界下凡,布下十方玄都天焰阵助空冥弟子度劫。老道心中略有忐忑,呵呵,却也不不惧。”

“劫雷如期而至,刹那,地动山摇,空冥色变。老道催动十方玄都天焰阵,与那劫雷相抗,一连九道劫雷之威,都被天焰阵轻易化去。此时,云淡雷隐,天地又复一派祥和,一会后,五彩祥云从天而降,老道脚踏祥云,直上天门而去……”

“修道人度劫后,便会有接应仙使捧了仙牒在天门等候。修道人录了仙牒,入了仙籍,在化仙池洗净尘俗,方可经天门登临仙界。千万年来,莫不是如此。唉……,谁知老道我飞升时,天门却迟迟不开,放眼望去,阴云如海,更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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