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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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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缘由,怕是忘念峰上年岁长些个的都知道。”婉儿看了看画轴上的男子画像,突然像个大人似的叹气起来。

“噢?”看到婉儿如此,无涯更为奇怪:“可否说得?”

“如何说不得?即便我不说,小师叔待久了,也会知道。”婉儿回转身,犹豫道:“只是要让小师叔饿肚了。”

“无妨,无妨。快坐下说。”

“小师叔,我也是听年长的师姐们偷偷说的……”婉儿放下食盒,娓娓道来:一百多年前,苏含烟的母亲突染无名重症,万般药石皆无效,眼看就要玉殒,掌教昊阳真人无奈之下,只好向另一修真名门天微池讨借至宝——量天尺,希翼用它合上本门重宝——镇海鼎,炼出续命丹,哪知天微池回话说,此宝不借,若是真要的话,名下弟子赌斗三场,量天尺为赌筹,忘念峰胜,可得量天尺;天微池胜,镇海鼎易主。

首战清玄真人轻松胜出;第二战,苏含烟苦斗半日,一招惜败;第三战众人以为定是忘念峰赢了,那天微池的云龙真人怎会是三绝真人的敌手?哪知,一个照面,三绝真人就被云龙真人的法宝打个正着,口吐鲜血,败下阵来。此战,忘念峰失了镇山之宝,不复修真门派龙头的地位,苏含烟母亲不久也离世而去。

三绝真人败得蹊跷,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不过任凭众人责骂,师尊相询,他无一字应对。苏含烟怒极打了三绝真人一掌,从此三绝真人一去不回,一对神仙眷侣也自此天各一方……

原来师尊与青曼师叔之间竟有这等伤心故事!无涯不由抬头向画像看去,这一瞧才猛然发觉,师尊眼中似有无边凄苦。

低下头看腰间玉箫,黄姑儿用长发编成的坠儿正牢牢系在玉箫上,依然闪着光亮。

黄姑儿,你可好?你可曾想起过我?无涯紧紧握住坠儿,脸上露出微微的笑。

第十一章 仙衣换塔作灵寄

忘念峰北宗不过是徒有其名,也从不见有访客来此,这半月间,无涯除了去过朝天宗一次,与诸位同辈师兄弟见礼外,其余时日皆在听雨阁静修。

无涯本不喜热闹,这样清清静静的倒也暗合心意,心无旁骛加之服食忘念峰诸多灵药仙丹,修为大涨,丹田中那颗莲子也随之慢慢长出嫩芽来,这让无涯欣喜不已,一心只盼着青曼师叔能早一日寻来灵寄法宝,自己就可早一日修习忘念峰无上妙法。

说来也算天随人愿,没隔多久,青曼师叔便命人过来传话,请无涯即刻去南宗受法宝灵寄。

无涯大喜过望,沐浴更衣后,匆匆携了婉儿乘青莲去了忘念峰南宗。

南宗大多女弟子,故而景致又与朝天、北宗不同,且不说奇花珍草,簇簇嫣红;观阁楼台,处处雅致;就连那南宗所在之峰,也亭亭玉立,柔美秀丽。

南宗弟子听闻北宗执掌来此,纷纷找了借口三五成群过来,驻足观望。

无涯初上忘念峰,第一处去的便是南宗,但当日他衣衫褴褛,举步谨慎,又怎有今日之风采?

想不到北宗执掌竟是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年长的自然惊叹无涯的年轻;年少的却只盯着无涯的俊面不舍。

无涯一路行来,耳畔尽是莺莺燕燕,不由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

婉儿紧紧随着无涯,听着、看着,却是一脸骄傲,眼中越发亮闪闪。

南宗青霄殿中,白玉案旁,苏含烟口念妙诀,手结各种法印,面前凭空立着一尊玲珑塔,高不过半尺,黑黝黝不知何物所制,却豪光万道,瑞气缭绕。

听得门下禀报,说是北宗执掌已到,苏含烟微微一笑,收了神通,那玲珑塔忽的缩成一寸大小,落在白玉案上,兀自放光。

苏含烟摆摆手示意无涯近旁坐定,指了指玲珑塔,轻启朱唇道:“你本五行属水,服食石魄后,五行属性却又添了土。这尊天级上品皇天后土七窍塔乃是千年前炼器宗师风灵子心血之作,与你做灵寄倒也合适……”

无涯正听得出神,猛然间,苏含烟伸手一拍无涯天灵,喝道:“七窍塔此时不归位更待何时?!”

刹那,皇天后土七窍塔化作一道神光投入无涯体内。

无涯一激灵,回过神后,入静内视,顿时满心欢喜,那灵台方寸地上,一尊高塔立地撑天,大放光彩,正是那皇天后土七窍塔。

无涯正欲道谢,却听苏含烟道:“无涯,法宝灵寄道胎初成,从今以后,成就如何,全看你的悟性了。这尊七窍塔需待你修成元婴圆满后,才可使用,切记,修为未到,不可妄动灵台法宝,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说罢,苏含烟掐指一算,终觉不够稳妥,便念动真言,用真元之力画了几道封字符,打入无涯灵台:“无涯,为保万无一失,我用灵符禁制,暂时断了你与七窍塔的勾连,等他日你修为到了,灵符自会消除……”

法宝灵寄虽是短短一瞬,却极耗真元,加之又施真元化符之法,饶是苏含烟几近分神的修为,一时也颇觉疲惫,遂闭目调息,不再言语。

“小师叔,这尊七窍塔是太师傅用她防身法宝——紫绶仙衣,从无极仙境水瑶真人手中换来的。七窍塔也算一宝,可与紫绶仙衣相比,仍要差上好些。小师叔,你可知道,紫绶仙衣乃紫蛟化龙后所蜕蛟皮炼制的,昔年为昊阳祖师云游时偶得,能挡飞剑、避水火道术,端是万分厉害……”婉儿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附耳无涯,一阵低声细语。

原来这七窍塔是青曼师叔用她先父遗宝换来的,青曼师叔如此待我,叫我何以为报?无涯闻言,心中又甜又酸又惶急,抬眼看着苏含烟,只觉她慈爱可亲,彷如母亲一般。

“丫头多嘴,看我不打你?”苏含烟微微睁眼,责怪般看了看婉儿,柔声对无涯道:“这紫绶仙衣与我实是无用,以我如今修为,何惧寻常飞剑,怎怕区区水火道术?拿这无用之物换一件可用法宝,助你早成大道,复兴我忘念北宗,想来也划算的很。无涯,速归北宗,好好修道去吧……”

“师叔……”无涯刚唤出一声,就见苏含烟闭目挥手命他告退,只得把感激的话语咽下,默默带着婉儿退出青霄殿。

自从皇天后土七窍塔作了灵寄,无涯自觉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日后,丹田中那颗莲子便长出了两瓣嫩黄的叶片。

无涯又惊又喜,悄悄与婉儿说了,谁知竟让这丫头一下呆了,半晌才道:“小师叔,当年太师傅夸我资质万中无一,可我从莲子发芽到长出叶片足足用了半年苦功,如此说来,小师叔资质不是远胜于我吗?”

呵呵,老爷爷道长曾说我资质平常,他老人家是断断不会看走眼的,如今有了小成,恐怕大多是石魄之功效吧,自个资质如何,无涯当然清楚,不过经此一变,也不由雄心万丈,日夜苦修《灵源大道》,指望早日扬眉吐气,为白发婆婆报得血海深仇。

修道不知时日移,转眼又是一月。

这日,无涯修炼后,正欲独自去云台绝顶吹奏一曲,忽闻半空一声高喝:“无涯师弟留步,掌教命你速随我去玄妙宫!”

话音未落,便有一名墨衫道人脚踏一把青光飞剑从天而降。

“慕青师兄,何事需劳烦师兄亲至?”李慕青是掌教青玄真人座下大弟子,也是忘念峰众弟子中修为第一人,他一向不问琐事,一心苦修道学,今日怎会屈尊做那传话人?无涯好不奇怪。

“师弟去了自然就会知晓,呵呵,我也不知究竟为了何事,只是听闻清虚山的白羽道长急匆匆来拜见掌教师尊,说是要见见无涯师弟。”李慕青也一脸迷惑。

这清虚山与自己素无交集,而白羽道长更是闻所未闻,他要见我作甚?无涯越发糊涂了。可暗观李慕青的神色,也不像有所隐瞒,就不再多问。

李慕青右手掐诀,口里念咒,那悬停在他头顶的飞剑,见风就长,本是柳叶般的剑身,刹那就宽如方桌大小,青光更甚,冷气森森,隐隐使人生出几分畏惧。

“慕青师兄的飞剑实在厉害!”无涯赞道。

“哪里、哪里!让无涯师弟见笑了,飞剑之光分金、黄、青、白四个品级,师尊曾说我真元不纯,故而元神练剑出不了上品。呵呵,我看师弟资质不凡,待到了元婴期,修炼出的飞剑定会强胜师兄我许多。”李慕青话虽客气,却难免得意,他在一百二十岁时便修出了元婴,然后到现在又仅仅只用了二十年,就达到了元婴圆满,这身修为足可傲视修真名门的众位同辈传人。

我这等资质也称得上非凡?慕青师兄真是言不由衷,无涯苦笑笑,随那飞剑掠过层层竹浪,直往朝天宗而去。

第十二章 发如雪(上)

玄妙宫里,掌教清玄真人面色阴冷,苏含烟双眉紧皱。

见无涯到了,青玄真人开口道:“无涯,你可认识一位名叫黄姑儿的女子?”

“回禀掌教,无涯认识。”无涯跪拜后,起身答道。

“你与她在何处结识?她又为何去那白云观寻你,闹出诸多事端?”青玄真人又问。

“无涯曾蒙她救过一命,也曾与她约定白云观相见。只是无涯不明,那黄姑儿不过普通女子,怎会在白云观生事?”

“这位是无涯师弟吧,贫道白羽,乃是清虚山弟子。呵呵,若非贫道奉师命去白云观送些丹药,恰好遇上此事,怕是白云观早就底儿朝天,不复存在喽!”不待清玄真人答话,一旁闪出一位矮胖道人来,对着无涯稽首,看他那模样,要不是身披道服,活脱脱就是个商贾。这白羽道人虽说平常,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一只大鸟倒十分怪异,它生有双首,一头似雕,一头似鹫,羽毛赛雪,脚爪粗壮,如小儿胳膊粗细。

“不过那妖妇着实了得,就连贫道也制不住她。贫道本欲回禀师门,请师尊下山捉妖,可听说那妖妇与贵派有些瓜葛,贫道心想,若是不先通告贵派,只怕日后传出去,有损贵派清誉。”白羽道长绵里藏针,对着无涯说话,一双笑眯眼却盯看清玄真人的面色。

“你、你胡说些什么?黄姑儿怎会是妖!”无涯大惊失色。

“无涯师弟。”白羽道人嘿嘿冷笑:“若论驭兽之道,这世间,清虚山算第二,谁敢称第一?我怎会不知人妖之分!”

“就凭你一家之言?”无涯气极。

“嘿嘿……”白羽道人不屑回答,看着无涯只是笑,他身旁那只双头怪鸟也跟着对无涯翻起白眼。

“好了,莫要再争辩!无涯,此事因你而起,也需你去解。”清玄真人从臂上褪下一只玉镯后,招手让无涯近前:“或许事出有因,不过扰了人家清修,终非好事,我让慕青和几位师兄与你同去白云观。你好言劝说,叫那黄姑儿速速离开白云观,若是她不听,休要怪师伯我无情!这个玉镯子,非是什么宝物,只是精美些罢了,你拿去送她吧,莫论这黄姑儿是人是妖,她终究救过你一命,你也该知恩图报!”

无涯拜谢后与李慕青等人离了忘念峰而去。

白羽道人见青玄真人如此轻描淡写,正欲勃然作色,又见无涯接了那玉镯,便不再作声,施礼后,跨上双头大鸟追赶无涯一行人去了。

苏含烟隐约觉得有些不好,当下暗中使人去北宗传话,命婉儿即刻前往白云观,与无涯师叔会合。

白云观山门大开,半边耷拉着,另外半扇早已变作了散落的一堆。

藏经阁起了火,火势猛烈,噼啪作声,不一会,蔓延整个白云观,一时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无涯一行人穿过山门,踏进火海,沿途所见,皆是断垣残壁,观中管事的道人也不知去了何处,留下的都是些普通弟子,一个个不知扑救,只是口里胡乱喊着,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奔走。

“妖孽果然可恶,竟不知怜悯生灵!”李慕青口中念念有词,祭起飞剑,霎时,那飞剑幻化成一条狰狞银龙,张牙舞爪,好不神气。

李慕青脚踏银龙,使了个引字诀,如长虹吸水,把数里外的山泉引至道观上空,顿时,霹雳大作,豆大雨点如注,眼看就要熄灭火海。

“哈哈哈,这妖孽不过尔尔!”李慕青纵声大笑,只可惜,笑声未止,变相又生,那奄奄一息的火苗忽的连成一片,拔地而起,竟把雨势生生挡住,更有几条火苗如跗骨之蛆紧追李慕青不放。

李慕青左闪右挡,穷尽手段,却无法摆脱。

幸亏白羽道人眼明手快,一拍双头怪鸟,飞身上前助阵,只见他掏出一把混元扇,奋力挥动,刹那,漫天扇影。

众人只觉耳边阴风阵阵,眼前鬼影重重,恶浊难耐,连呼吸也成了难事。看那火苗也仿佛失了依仗,只围着扇影打转。

双头怪鸟长鸣一声,巨翅拍动,击碎扇影,两个头相互争抢着吞食火苗儿,眨眼间,便消了李慕青之危。

“多谢白羽道兄援手,唉,这妖孽也着实了得!”李慕青一脸尴尬,朝白羽道人拱手后,向无涯望了一眼,眼中怨毒让无涯不寒而栗。

“慕青道兄谬赞了,此仗全赖我那鹏鹰儿,鹏鹰儿其父为大鹏,其母为神鹰,呵呵,端是不凡。咯,无涯师弟,你可知大鹏从不与凡鸟相配,若非我清虚山驭兽妙法,我哪儿去寻来鹏鹰儿?”白羽此言一出,那双头怪鸟振动翎羽,得意地昂首连声鸣叫。

众人见此,也连忙凑趣说些恭维话。

这天大的祸事真是黄姑儿闯下的?无涯心乱如麻,哪顾得上与白羽言语,一心只盼着早些见到黄姑儿,问个明白。

忽然,从烟尘里,奔来几个道人,为首一个,见到白羽等人,慌忙率身后几人跪拜,口中悲呼:“仙长救我道观,仙长救我呀!”

跪拜的道人们皆满脸烟灰,道服焦破,实难辨出是观中何人。不过听那声音,分明是主持乘风和监院清风等一干人。无涯暗想,自己虽说与白云观没了干系,可情分难断,怎能受此跪拜?

无涯轻咳一声,往边上躲了躲,避过白云观道人的跪拜。

乘风等人抬起头,见无涯也在,个个呆作木鸡,羞愤难言,胸中怒火万丈,却无人敢发作。虽说正是这眼前之人,让白云观遭此劫难,可昔年的贫贱孩童,如今已是忘念峰贵人,倘若不知轻重,触怒了忘念峰,只怕雷霆之怒降下,比此番妖孽来袭还要厉害几分。

乘风道人也算一观之长,实不愿太失颜面,起身掸去灰尘,向众人稽首后,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清风。

“无涯仙长,本观曾怠慢过仙长,但万望仙长能看在贫道的薄面上,既往不咎,让本观逃过此劫吧!”清风道长硬着头皮,跪行到无涯面前,又欲叩首。

“这如何使得?清风道长,快快请起!”无涯慌忙扶住清风。

一个硬要叩首,一个不让,正僵持间,一位女子披头散发,嚎哭着,向这边奔走。

“无涯,念在往日同门,你我也有一丝情分,请救我夫君一命吧!我实不该听我那夫君的话,诬陷与你。可夫命难违,我也自有苦衷。”那女子以头呛地,血泪和着烟灰在脸上淌出道道污痕,叫人动容。

韩书易固然可恶,可柳师姐也确实可怜,无涯看着柳梦琪的惨样,不由心软,唉,世间女子嫁夫从夫,即便作恶,也只能算是胁从。

“柳师姐,韩书易现在何处?”无涯开口道。

“我夫君被那妖……仙,掳去了后山,生死不明……”柳梦琪险些口不择言,叫出妖孽二字,幸好改口的快,饶是这样,也冷汗顿出。

无涯听到一个妖字,心中已是不喜,也没做声,只是皱皱眉,不再理睬柳梦琪,转身径直向后山而去。

忘念峰诸人见无涯首肯,纷纷长舒一口气,这妖孽尚未露面,就这般厉害,若非无涯出头,自个无奈出手应战,弄得个灰头土脸是轻,保不住将命丧于此,数十上百年的苦修尽付东流,岂不是白白叫这白云观不入流的道众们耻笑。

数月前,暗河水涨,石窟塌陷,白云观后山也被生生削去大半,原本馒头一样的山包,成了孤零零一座险峰。

韩书易像个虫茧似的吊在峰顶一株歪脖树上,对着黄姑儿连连作揖,口里胡乱呼着“姑奶奶”、“仙姑”、“上仙”,讨饶声不绝,显然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平常半分神气。

“无涯,你果真来了?”黄姑儿瞥见无涯,满心欢喜,将手一招,无涯就如腾云驾雾般上了峰顶。

数月不见,黄姑儿竟清减了许多,可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又该如何收场,无涯怔怔望着黄姑儿,喜、怜、忧、怒,一齐袭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无涯,你果真成了忘念峰弟子?”黄姑儿细细端详着无涯,见无涯点点头,便反手隔空一掌,打的韩书易荡上了半空,不住惨叫。

“谁让你这个恶贼,不说人话?你老老实实说无涯去了忘念峰,不就得了?偏要乱嚼舌根,说什么无涯犯了淫戒被赶出道观,不知去向,后来吃疼不过,又改口说无涯去了忘念峰,叫我如何能信?活该吃些苦头!”

这一掌打飞了韩书易数颗牙齿,打塌了他半边脸,韩书易一张俊脸变得血肉模糊,活像厉鬼行尸。

韩书易哀叹不已,先是被一个来道观传话的女童作践,一日前,又撞见眼前这个女煞星,聂无涯啊,聂无涯,全是因你而起,你害我颜面尽失不说,还让我吃尽了苦头。

心中虽恨不得把无涯剉骨扬灰,口里却只敢说些软话:“无涯仙长,他日之事,皆是我错,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来日我必焚香顶礼,报答天恩……”

“你不必多言!”见韩书易可怜兮兮的说那些谄媚之词,无涯更生厌恶,也懒得再瞧他,转身对黄姑儿道:“我与白云观情分已了,无意添此杀孽。何况杀了此人,只会污了你的手。”

“无涯,我见你来,心中便只有欢喜,他之生死,只凭你一言!”黄姑儿一双妙目看着无涯,一挥手,韩书易如石碾子一般,滚下孤峰。

峰下早有人候着,接住了韩书易,急匆匆送去观中救治。

白羽和李慕青等人,恶狠狠瞧着黄姑儿,却无人敢踏上孤峰半步,只是发一声喊,一齐把法宝丢向峰顶。

混元扇、青光飞剑、火云针、阴雷珠,呼啸盘旋,各色光华四射,声势倒也惊人。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献丑?”黄姑儿身形飘起,一头金色长发飞舞,伸出纤手只是轻轻一握,那些个法宝俱被她捏在手中,毫光吞吐,奈何却挣脱不开。

“哼,我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原来一堆破烂货!”黄姑儿随手一扔,独留混元扇在手中:“就这把扇儿还好些,只可惜鬼气太盛,白白糟蹋了绝佳材质!”

说罢,黄姑儿几把扯烂了混元扇,将那光溜溜的一根扇柄掷向白羽道人,白羽慌忙去接,没想这轻飘飘的一根扇柄此刻却重如山岳,击得白羽连连跌了几个跟头。

众人也急急捡起自个的法宝,细细察看,李慕青惊吓尤甚,飞剑与其他法宝不同,乃是元神祭炼,稍有损折,便会动摇道心根本,贻害日后修炼。

还好黄姑儿终究看在无涯面上,对忘念峰门人留情几分,只是羞辱了事,众人的法宝倒无一丝损折。

混元扇乃天级中品法宝,白羽不过是清虚山二代旁系弟子,当初为了得此宝贝,竭尽阿谀之能,其中苦楚非常人能忍。今日,混元扇毁于黄姑儿之手,怎不叫白羽痛彻心腑?

“你这妖孽,欺我正道无人?今日,若不把你擒下伏诛,实难消我心头之恨,妖孽,纳命来!”白羽披发顿足,双目血红,一拍双头怪鸟,直上峰顶。

第十三章 发如雪(下)

这白羽本是极为谨慎之人,此番因法宝被毁,一时气急攻心乱了方寸,待飞上峰顶方醒悟过来,看身后,竟无一人跟随,进吧,手中没了可依仗的法宝,退吧,自己虽不怕丢了颜面,奈何妖孽未必肯放,心中不由悲呼——吾命休矣!

“好你个杂毛老道,你还有胆儿前来?我原本只是来白云观寻人,即便出手教训几个恶贼,也自有我的道理。你不问青红皂白,口口声声妖孽、妖孽,出手狠辣,欲置我于死地。这道观被毁,大半倒要拜你法宝所赐,哼哼,大水冲了龙王庙,真是好笑!”黄姑儿冷笑几声,出手如电,画了个大大的囚字,刹那一个金色牢笼裂空而出,封住了白羽的退路:“自不量力,元婴期未到就敢如此猖狂!”

白羽催动坐骑,左奔右突,意欲夺路而逃,哪知,鹏鹰稍一展翅,牢笼内便金光一片,那光如九天神雷,击得鹏鹰翎毛倒竖,悲鸣不已,任凭白羽拍打,也不敢再造次。

这妖孽的修为已近渡劫?!白羽一念至此,魂胆俱丧,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富贵险中求,如今要保住自个一命,恐怕也只得剑走偏锋,冒险一试!

“聂无涯,你也是名门弟子,正道中人,难道眼睁睁看着同道惨死妖孽之手,而听之任之无动于衷?”白羽手指无涯,竭力装出一副慷慨激昂:“我死不足惜,只可惜忘念峰从此将被正道除名!聂无涯,忘念峰何曾亏待过你?你如此行事,必令同道齿冷!”

若要再闹将下去,真不该如何收场,掌教师伯青玄真人也说,只要黄姑儿离开道观,他便不会追究。若任由黄姑儿大开杀戒,惊动师伯亲至,怕是黄姑儿绝难讨得好去。

无涯思忖再三,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黄姑儿,此事皆是因误会而起……”

“放了便放了,他这等宵小,不过蝼蚁尔,我有何惧?便是他清虚山倾巢而出,也休想留住我!”黄姑儿收了神通,喝了声:“滚!”

白羽如蒙大赦,抱头鼠窜,不过,未走远,仍待在峰底一丛人中。

“黄姑儿,你寻我而已,又何苦闹出这么大动静?”无涯看着不远处几近灰烬的白云观,难免有些埋怨。

“无涯,我既与你相好,便要护你周全,谁若欺你、诬你,如同欺我、诬我一般,你能忍,我如何能忍?哪怕忘念峰如此,我也要打将上去!”黄姑儿见无涯责怪,心中实在气恼,侧过身独自走到崖边。

无涯追上几步,赔笑低声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可如此行事终究不妥。”

“去去……,既已知道我是妖,你这正道名门弟子还粘着我作甚?你不怕我连你也害了?”黄姑儿仍是怄气。

“唉,人也好,妖也罢,总也分个好歹。你若是想害我,只怕我早已成了飞灰,此刻又怎能立于你面前?”无涯叹道。

“呆子,你知道就好!”黄姑儿一笑,又疑虑道:“你心中真这么想?”

“当然。”无涯点点头,望着黄姑儿略显憔悴的脸,轻轻道:“黄姑儿,你瘦了许多。”

“呆子,还不是你害的,叫人牵肠挂肚……”黄姑儿说罢,霞飞双颊,虽自觉羞赧,可身子却与无涯挨得更近。

残阳如血,一峰独秀,萤虫绕着一对璧人飞舞,风儿牵动黄姑儿的秀发,丝丝缕缕拂过无涯的脸庞。

发梢淡淡香味让无涯熏醉,长生也好,成仙也好,如何胜过此刻?恨也罢,仇也罢,只愿暂且抛开!

“无涯,呆呆的想些什么?快些儿帮我把花戴上……”黄姑儿俯身从崖边藤蔓上采下一朵黄花,笑吟吟递给无涯。

一枚红线吊着的铜钱从黄姑儿白皙的颈脖处滑落,亮晃晃的刺疼无涯的眼,这便是我唯一给过黄姑儿的东西,无涯心中好不酸楚,猛然记起,青玄真人送的玉镯还好好的在兜里放着,忙取出,抬起黄姑儿的手,替她戴在腕上。

“无涯,这玉镯儿真美,你特意买来送我?嘻嘻……”黄姑儿美滋滋转动着玉镯,,突然,面色大变,一把推开无涯,厉声道:“聂无涯,你、你好毒的心计……”

无涯措手不及,打了个踉跄,睁大眼,不解道:“黄姑儿,你何出此言?”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一片真心待你,你、你却用这歹毒的法宝来害我?”黄姑儿脸色苍白,额头密布亮闪闪的汗珠,显然痛苦至极。

“黄姑儿……”这看似普通玉镯,竟然是厉害的法宝,掌教师伯骗我不成?无涯惶急不已。

“哈哈哈……,无涯师弟,今日能擒下此妖,当推师弟首功!”李慕青哈哈大笑,率忘念峰众师弟飞临峰顶,把黄姑儿团团围住:“妖孽,这玉镯名为太乙纯阳真火圈,乃是我忘念峰历代掌教用真元灌注而成,你即便有三头六臂之能,也休想逃脱!”

“师弟们,布无形诸天阵,炼去这妖孽的魂魄,叫她显出原形!”李慕青一声令下,其余人等手掐诀,脚步罡,齐齐念动咒语。

那套在黄姑儿腕上的太乙纯阳真火圈蓬的燃起一圈绿火,随忘念峰诸人嘴唇翕动愈快,这原本寸长的火苗,眨眼间,窜起丈高,把黄姑儿吞没其间。

“啊……”黄姑儿痛呼出声,奈何这太乙纯阳真火圈越箍越紧,手段使尽,也褪不下来。

“黄姑儿,我来救你!”无涯情急无奈,扑上前去,想要摘下太乙纯阳真火圈,不料人未到黄姑儿跟前,就被一股大力击出,远远跌落在地。

三番四次,无涯已道袍褴褛,全身无处不是创伤,想要再起身向前,可惜力不从心,只得泪汪汪看着黄姑儿遭此痛楚。

“负心汉,你休要哭哭啼啼,假作慈悲,我黄姑儿真是瞎了眼,竟会信了你的话,着了你的道!”黄姑儿冷眼瞧着无涯,咬牙长发一甩:“斩!”

长发如刀,众人直觉眼前寒光一闪,唰一下,黄姑儿套着太乙纯阳真火圈的手腕齐根而断,一时血如涌泉,饶是她修为惊人,也痛得身形一阵摇晃。

“嘿嘿嘿!妖孽,你如此不过是白受些痛苦罢了,太乙纯阳真火圈沾了你的妖血,便是不死不休!”李慕青看着黄姑儿花容失色,心中大快,又道:“妖孽,撑不了一刻,你元婴必会离体,待我祭起飞剑,斩你元婴,叫你灰飞烟灭!”

黄姑儿自断手腕,看得无涯痛彻心腑,低首不忍再看,本以为她可脱离苦海,听李慕青这么一说,又抬头望向黄姑儿,只见那太乙纯阳真火圈悬在黄姑儿头顶,绿火喷薄而下,任凭黄姑儿腾挪躲闪,终是躲不开真火煎熬。

再听到李慕青欲祭飞剑,更是心急如焚,也顾不了许多,无涯几步走到李慕青面前,深深一拜:“师兄,请网开一面吧,黄姑儿虽行事鲁莽,但并无妄开杀戒。掌教师伯曾说,只要她离开白云观,便不再追究……”

“我李慕青受不起!”李慕青闪在一边,冷笑道:“你暂掌北宗,身份何等高贵,我不过是忘念峰普通弟子,如何能受你一拜!”

无涯见李慕青冷言冷语,自知他不肯罢休,正斟酌间,却见青光飞剑从天而落,直刺黄姑儿。

罢了,就以我命换黄姑儿一命吧,无涯闭目向飞剑撞去。

“聂无涯,你疯了不成!”李慕青飞起一脚,将无涯踢出几丈远。

无涯爬起身,也不言语,依旧以身饲剑。

“荒唐、可笑!你一个修道人,如此袒护妖孽,居心何在?”李慕青怒极,再也不留情面,狠狠又起一脚。

哇……,无涯重重撞在岩地上,一口鲜血喷出,须臾,口鼻血流不止,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竭力伸手向着黄姑儿。

“负心汉,你求他作甚?”黄姑儿心中虽恨,见无涯这般惨状,也难抑心疼,稳稳心神,黄姑儿不怒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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