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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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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想办法挣脱,苏卿鱼忽然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走在喇嘛队伍的最前方。
苏卿鱼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人群前方。只见这人高高大大,总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身着藏红色帼袍,与另两个喇嘛走成一横排,共捧一匹长长的卷轴。此人低眉垂首,看不清面貌,但却说不出的眼熟。
此时黑猫也已经跟上来,顺着苏卿鱼的眼神看去,却见前方那个高大青年腾出一只手,轻抖大衣袖,伸出食指斜指前方。
要不是一直盯着他看,恐怕苏卿鱼和黑猫也看不到这个几乎不为人察觉的小动作,似乎便是专门指给他们看一样。可这人并未回头,又怎么知道他们在跟踪?
苏卿鱼二人透过人群缝隙顺着那人指出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扇低矮小门,似乎通往一处不太重要的殿阁或是僧人的处所。这人莫非在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
身旁乡民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队喇嘛身上,谁也没注意两个外人已经把那扇小门推开了一条缝,缩身钻了进去。
内殿之中并无窗户,二人把门一关,殿内漆黑一片。
二人一边向前摸索,一边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不提防间,忽然灯光大亮,二人被晃得连忙闭上眼睛!
待睁开眼时,面前却是颠倒的世界。整座殿堂空空荡荡,没有雕像,布满壁画,却全部上下颠倒,好像有人画好后再倒置过来一样。倒是房顶上并不像其他殿堂一样绘满壁画,只是铺满了青砖。
苏卿鱼正奇怪怎么会有人把青砖铺到房顶,忽然被黑猫踩了一脚,正要大骂,一低头才发现二人正踩在满地的精美壁画上。
苏卿鱼与黑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光源在哪里?”
二人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所有灯光都来自墙壁上的烛台。可惜这也并不正常,因为烛台便如墙壁一样,正是上下颠倒,烛苗倒悬在空中闪烁不定,说不出的诡异。
“吱呀——”身后进门的方向传来开门声。已如惊弓之鸟的二人立刻转头看去,门却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我在这里。”头上传来小小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响起,有如鬼魅。
苏卿鱼和黑猫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一个身穿红色旗若的小姑娘正回手把门关上——只不过,那门在上面,那姑娘也正在上面,一步一步踏在天花板的青砖上向他们走来。只见她一头长发顺顺溜溜的搭在肩上,就和整个倒悬的身体一样,并没有受到任何地心引力的影响。
苏卿鱼二人看着招魂一般的脚步逐渐走到他们头顶正上方,一时头皮发麻。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准确地说,是仰下头来,正好和苏卿鱼扬起的脸相对,距离不过一掌。
这笑眯眯的脸蛋,深不见底的眼睛,不正是昨天宾馆里的“鬼”姑娘!
18.颠倒众生(下)
苏卿鱼那叫一个恨啊,都说人类具有保护自己神经不受刺激的功能,一旦刺激过渡就自动晕倒。偏偏她自己神经如此大条,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头上不过一掌之外笑眯眯的鬼姑娘。
正在苏卿鱼度秒如年的时候,黑猫一把推开她,把帽子一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扣在鬼姑娘头上。一时看不到那张诡异的笑脸与蛊惑人心的黑眼睛,苏卿鱼和黑猫顿时恢复了神志,互一点头,几乎同时向来时的小门冲去。
身后——身后的上面,传来了小姑娘踩在青砖上的碎碎脚步声,好像小马驹慢跑的声音一般:“这顶帽子是送给我的吗?”
苏卿鱼感到自己的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浑身只打激灵,好在二人并没走远,眼看小门就在面前,黑猫斜着身子抢上前去想撞门而出。
不料这一下不但没撞开,反而被关得死死的门反弹回来,一下撞倒紧紧跟在后面苏卿鱼,两人滚在一团,狼狈不堪。
“咯咯——”头上的鬼姑娘已经追到正上方,发出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二人壮着胆子抬头看去,只见她已经把黑猫的丝绒礼帽戴在了头上,竟像长在她身上一般。只不过帽子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歪在一边,若不是在如此这般诡异的情景下,倒是幅十分可爱的图画。
“武林高手?”黑猫小声问道,随即眼睛一瞪,跪倒在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苏卿鱼拿出女魔头的绝技飞天拎耳爪,一下就把黑猫揪了起来往后退:“你找死啊!没看见她身上的衣服都没耷拉下来吗,武林高手能这样?明明就是个恶鬼!——咦?”
苏卿鱼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姑娘自始至终都在说中文,竟然是只不丹华鬼!
“啪嗒——”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
苏卿鱼和黑猫警惕的又退了几步,这才抬头往上看。刚才还笑眯眯的鬼姑娘现在已是愁容满面,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此时却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不对,往上掉,二人听到的啪嗒声就是眼泪落到天花板的青砖上发出的声音。
门又是“吱呀”一声,苏卿鱼和黑猫条件反射一样抬头向上面的门看去,却是毫无动静。
“我在这里。”一个男声在不远的背后出现,惊魂未定的二人未转头先惊叫出来。
好在这回来人还正常,不但是从地上的门进来,而且也没倒过来装武林高手。待得他走近,苏卿鱼脱口而出:“你——”
“他是谁?”黑猫边问边打量眼前这条大汉,只见他一身藏红色帼袍,身材高高大大,胸前垂一串紫檀佛珠,头发不过短短半寸,一张脸长得正气凛然,尤其是一双浓眉颇为扎眼,配上被晒成深棕红的肤色,要是在武侠小说里,作者该当说一句“好一条堂堂大汉”,偏偏黑猫生来就是科幻小说的料,水平只够感叹一句“哇,外星人”!
那大汉倒是对眼前这二人不闻不问,抬起头来抚慰鬼姑娘:“怎么又哭了?”竟然也是中文!
在不丹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一连碰上两个说中文的,还真是不容易。黑猫心中暗想计划生育还是不要搞了,人多力量大,以后出门谁还学英语?
鬼姑娘抹抹眼泪说:“哥哥,我是不是恶鬼?”
大汉用凌厉的眼光扫了苏卿鱼和黑猫一眼,转头又立刻换成温柔似水的眼神:“你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又忘了吗?”
鬼姑娘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先出去吧,一会儿国王还要来看你,快去把眼泪擦干净,不然他们又要笑你了啊?”说着大汉伸出一双大手,轻轻拭去挂在鬼姑娘面颊上的泪珠。
那姑娘微微笑了笑,黑眼睛里的苦涩仍然如一抹浓雾一样挥之不去。这才转过身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打开一扇苏卿鱼他们先前没有注意的小门,渺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黑猫和苏卿鱼愣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大汉一双怒目紧紧盯着他们,脸上冷得能刮下层霜来。三人便在这当儿上大眼对小眼,直到苏卿鱼实在忍不住说出句话来:
“你。。。。。。我见过你。”苏卿鱼的脑子里浮现出飞机上托住白胡子老头儿的大手,机场上熟悉的身影,还有指点他们走进这间怪屋子的人,原来都是他。
大汉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冒犯过你们吗?”
“没有没有,大家好说话啊好说话!”黑猫看情形不对,连忙使出他保媒拉纤当和事佬的本事来。
“我们也见过那个姑娘。”苏卿鱼又说,想到那姑娘曾经在宾馆里装神弄鬼,似乎又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不,你们没见过她。你们只是以为自己见过她而已。”大汉仍是一脸严霜。
“我们明明。。。。。。”苏卿鱼不服气。
“即便你们见过,她冒犯过你们吗?”大汉打断苏卿鱼,略略提高了声音。
苏卿鱼心想都把我吓成什么样了,还叫没冒犯吗?说得好象我们做错了什么一样。不过眼看面前这大汉人高马大,又明显护着鬼姑娘,倒也不敢顶嘴。
“这位大哥,刚刚那位是你妹妹?”黑猫还算机灵,赶快转移话题。
大汉扫了他一眼,神色有所缓和,微微点了点头。
“抱歉抱歉,我们都是凡人,看到异像不免有些慌张,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黑猫几句话说得倒是得体,不愧是商人之后。不过在苏卿鱼看来则是猥琐了点。
大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妹妹。。。。。。唉,一言难尽,还请跟我来吧。”说着左手持起胸前的佛珠,转身钻出小门去。
苏卿鱼二人无法,只好跟上,虽然恐惧之心不再,疑惑却是一分也没减。
达藏寺从外面看虽然壮观,但结构简单,想象中内部应该也就是九进殿堂的样子。谁知道跟着大汉左转右绕,竟然离主殿和朝拜的人群越来越远,苏卿鱼二人早已不知道身在什么方向,没多久便到了一间僻静的佛室之中。
这佛室颇似刚刚那间怪屋子,只不过琳琅满目的壁画还算在正确位置上,天花板与地板也各归其位,没有一扇窗子,只有微微的光芒透过门缝钻了进来,让屋中之人勉强辨清面前之人而已。
不丹人生活俭朴,一向席地而坐,这里也不例外。大汉率先坐在地上的蒲团之上,没有点起蜡烛的意思,只是指示苏卿鱼和黑猫也坐下来。
“我妹妹正在觐见国王。本来我想让你们先见见她,这样我们谈起话来也更方便些,没想到你们竟然说出那种话来!”大汉本已平和下来,现在提起刚刚的事情,声调里平添一丝忿忿之意。
“我们也没说什么啊,你把我们骗到那间怪屋子,见了那么个怪人,换谁也以为见鬼了啊!”苏卿鱼委屈得要命,受了惊吓还要被别人骂。
大汉又是一口长叹,手持佛珠宣起了佛号:“阿弥陀佛,我妹妹生有异像,我也想到让你们忽然见到她那个样子定会被吓到,这才安排你们在宾馆里先看到她的虚像,谁知还是会这样。”
“虚像?”苏卿鱼和黑猫异口同声地问。
“相由心生,心生相,相生幻,幻如梦影,随缘则生。既是俗人,虚像幻相,虽是假,却无定力可以看透。所以我才放心的用些小伎俩让你们看到一个‘正常’的妹妹,谁知你们那颗珠子,竟然破了幻相,这才让我妹妹的虚像时有时无,反而让你们更受惊吓,缘分如此,破无可破。”
苏卿鱼和黑猫听傻了,基本上只理解了50%。但听到那人提到“珠子”,苏卿鱼还是不免紧张的伸手进怀里,摸到了 “神珠”才放下心来。
19.劫后余生(上)
大汉讲开原委:“我们兄妹本是汉人,祖籍福建,是个叶姓大族。族中一向信佛敬佛,每一代中总有出家侍佛之人。我的一位堂伯便皈依佛门,做了乡里释因寺的住持。”
苏卿鱼上大学时不少同学就来自南方,知道福建广东一带民风敬佛礼佛,不少老辈人现在还在吃长素,和尚尼姑非常受人敬仰,家里有个婚丧嫁娶之类,做佛事是少不了的。
“有一日释因寺忽然来了个喇嘛,说是要在寺里借住一夜。我们那个地方红教并不多见。他们对佛法和戒律的理解与我们并不相同,历史上又曾经出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因此人们并不是很欢迎他。不过我堂伯说同是佛门中人,怎可不好生对待,就让他借住进来。”
“谁知当夜释因寺竟然起了一场大火,乡民们全体出动救火也没能止住,到了天明,已经只剩满地瓦砾了。所幸并没有一个人受伤。寺里的和尚说,住持与那喇嘛一直在住持的住所里长谈,直到接近午夜时,主持忽然出来命令全寺的和尚都去外面的菜园子劳作,就连打杂的和尚也不例外。因为主持一向威望很高,虽然这要求极为不合理,寺里也没人反驳,深更半夜去挑水施肥。”
“乡民听说如此,便到处找寻堂伯。谁知堂伯和那喇嘛都已经不见踪影。此事便成了当地的一大谜团。族中因此被外人议论纷纷,族长为了平息此事,宣布不论堂伯死活,都已不再是本族中人,今后便是见到,也没有什么血肉之情。”
“此事出了一年之后,我母亲才生下了我。因此我自小便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堂伯,也从来没人跟我说起过。等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家中长辈在我们同辈之中选中了出家侍奉佛祖的后生,是我的一位堂哥,当年不过十四岁。按照族里的规矩,后生出家之时要开祖祠祭奠祖先,还要拿出祖祠中的宝贝——一串檀香佛珠。这佛珠平时深埋在祖祠附近,只有族长和少数几个族里有权威的人才知道准确地点。本来族里规矩一向很严,偷盗之事并不常见。但这串珠子有些古怪,历经多年仍然香气不散,加上当时世道并不太平,从上上一代族长开始,便立下了深埋佛珠的规矩。”
“谁知祭奠前夜,族长带人挖出装佛珠的小箱子来,却发现其中哪里还有什么佛珠,只剩下一封手书!族长知道事关重大,当时并没有拆开书信,而是召集了几位平日说话很有分量的当家的,准备一起商量。这其中就有我的父亲。当时我父亲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精明能干,接手了族中茶庄的生意,在同辈之中说话颇有分量。”
“族长打开信,先看落款,原来竟是当年的释因寺长老,也就是我堂伯留下的信。信中述说当年喇嘛借宿时二人参详了一件从极西之地带来的法器,解得天机,知族中近年内将有大灾难,皆源于一个不祥之人的诞生。而这人必将诞生于三房之中。为化解这场大难,堂伯放火烧了释因寺,留书一封后即前往法器所来之地寻求化解之道。”
“堂伯写道如若这封信被看到,则说明他未能及时返回,那么请族长怜惜众生性命,不要伤害三房的后代,把他遣送走也就罢了,但在化解戾气之前不可送入佛门,以免更生事端。”
苏卿鱼和黑猫听得出神,像所有爱听故事的人一样,情不自禁道:“然后呢?”
“估计你们已经猜到了,我就是释因寺大火后三房唯一的后代。当时议事厅里没人吭声,人人都看着我父亲,当然没人怀疑堂伯的话,他在族人心中的地位颇高,几如天神一般,即便经过了前几年火烧释因寺的事,族里的老人对他的尊重也没有减少。族长咳了一声,暗示我父亲表态。”
“没办法,我父亲当时就说把小奕——那是我当时的名字——送走吧,明天一早就送。”
“族长点了点头,这事似乎就这么定了。谁知这时祖奶奶忽然从内间里走了出来。”
“祖奶奶?”黑猫疑惑的问,一边在脑子里画出个佘太君模样的老太来。
“祖奶奶当时已经九十有余,是族中年岁最大辈分最高的,本来族中重大事情从来都是不允许妇道人家参与讨论的,但祖奶奶早在几十年前祖爷爷去世后就搬进了议事厅的内间,吃素念佛,供养祖宗。
祖爷爷是当年的族长,祖奶奶的地位当然十分之高,况且从来都是持家公平有道,族中人多口杂,却没谁说过她的不是,更不会有想到把她赶出来。这么多年来,族中哪次商议大事祖奶奶没听到?但几十年来她从没在任何一次会议中插过嘴,更不要提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众人看到祖奶奶竟然从内屋里走了出来,都赶快站起来,知道事情重大。祖奶奶当仁不让的坐到族长的位置上,问我父亲:‘族中待你怎样?’”
“我父亲赶快说:‘我年纪轻轻,族里就把茶庄这么大的生意交给我,不论是老辈还是同辈,都提携有加。’祖奶奶听了摇摇头,竟然流出两行眼泪来:‘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害我们的性命?’”
“父亲当时就吓傻了,赶忙给祖奶奶跪下,连说自己并没有这个心。”
“祖奶奶说:‘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为之,你想把小奕送走了事,那就是害了我们全族人的性命!’祖奶奶见多识广,在世上活了近百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当下就告诉众人,不祥之人一旦诞生,化解之法就十分有限,按照老规矩,是一定要处死的,否则即便走到天涯海角,还是会牵连到家乡里的人。”
“祖奶奶接着便讲道:两百多年前,我们那地方一个大户人家也曾出过一个怪胎,算命的判过这是族里的小人,不能留。但那孩子是族长的嫡系,又是这一支里唯一的男孩,族长硬是没让人动这孩子,只是做了不少法事,还捐了替身供养菩萨。那算命的看拗不过,便随口说这样也就罢了。”
“等那孩子长大,竟然中了京里的状元。我们那地方虽然远近有名,但也只是有名在茶庄药房的生意上,从来也没出过高官或者学究,最高也不过是一个捐出来的县令而已。”
“这家人喜气洋洋,办了三天的酒席宴请十里八乡的父老。席上那算命的喝醉了,竟然大吵大嚷起来说三年之内他当年的预言必应验,谁也跑不了。那家人一怒之下把算命的打断一条腿,便轰出门去。”
“再说这状元郎颇有为官之道,不出两年已经升了几次,被放了肥缺,狠狠的捞了一笔。却到底还是栽在了宫廷斗争里,得罪了一位宠妃的舅舅。被贬之后,失了靠山,偏生又遇小人告御状,查出了任内的一些亏空,旁边有人煽风点火,竟莫名其妙的判了个株连九族,从此那家也就败了。”
“这故事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传了几百年,只不过年头远了,也就没有人认真计较。此时祖奶奶一提,活灵活现的仿佛就发生在几年前一样,议事厅里的众位心里也都打起鼓来。”
“我父亲看情形不对,又给祖奶奶跪下磕头,求她保住三房的一条命根。我们这一房人口本来就不旺,母亲生我时又是难产,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医生说我母亲再怀孕的机会也不高。。。。。。”
“等等!”黑猫打断这位自称姓叶的大汉:“你的意思是,你祖奶奶想要你的命?”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我们这个大族里却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福建农村的大族里,不少规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几百年没变过,也不可能在这几十年就轻易变了。虽然草菅人命的事情不多了,但也不是没有,如果出了什么败坏家门的重大事情,族里还是要依照祖训处理——农村的死人,挖个坑就埋了,村长乡长都是族里人,谁又会多说些什么?”
苏卿鱼一咂舌。看眼前这大汉虽然强壮,面上也颇有风霜之色,但看上去也就是不到三十的样子,想不到在他小时候那个年代还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祖奶奶见我父亲求她,也哭了出来,说她也没办法,不能看我们这一族在她面前就这么没了。族长等人也都这么劝我父亲,一致认为这件事早解决早了,不如赶快派个人把我从房里领出来,带到二里地外的小坟场解决掉。我父亲当时就大喊一声:‘小奕啊,爹连和你再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啊!’说着口吐白沫,在屋子里疯跑疯撞起来,又喊道:‘小坟场在东面,你可别忘了回家的路啊!’
“族里人以为父亲伤心过度,发了失心风,便叫来两个年轻力壮的把他看住,族长和祖奶奶则向我家方向走去。父亲在议事厅里还兀自大喊大叫着‘小奕你变了魂也要回来啊,别忘了回家的路啊’。”
“别人不明白,我却明白父亲喊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我和我那被选定了要当和尚的堂哥关系很好,从小泥里滚大的,虽然不是一房,但一直把他当我亲哥哥看。过了今晚,堂哥就要去释因寺里当和尚,即便还是能见面,也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玩了,我便大半夜偷偷跑到茶庄里和父亲哭诉,正说话间族长就派人来叫父亲去议事厅开会。父亲不放心让我自己走夜路回家,只好带着我到了议事厅附近,让我自己在灯火明的地方玩。”
“也是我命不该绝,偏偏跑到了议事厅的墙根底下去偷看,这才把全过程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苏卿鱼忍不住感叹一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说得这么详细,我刚想说好象你亲眼看见了一样呢。”
大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当时虽然年幼,但看到这一切也明白事情严重,再听到父亲喊小坟场在东面和让我回家之类的话,便想到不能往那边走,也不能朝回家的路走,于是什么也没带,就朝村外小坟场的反方向跑走了。一路往外跑,我还能听见父亲在议事厅里大喊大叫。”
苏卿鱼和黑猫听得心都悬到嗓子眼里来,赶忙问:“然后呢?你跑到哪里去了?”
却在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十几岁的小喇嘛走了进来,向苏卿鱼和黑猫行了佛礼,又朝向大汉说道:“国王正在外面等着您,我应该怎么回复他?”
20.劫后余生(下)
国王?不丹国王?帅哥国王?!
苏卿鱼立刻精神了,摩拳擦掌就要跟出去。
大汉并没有立刻回复小喇嘛,反而向墙角走去。
不知道他鼓弄了什么,本来青砖垒得严严实实的一面墙上竟出现了一扇小门,看那大小和样子与他们去过的颠倒怪屋倒是如出一辙。眼看大汉钻了进去,苏卿鱼和黑猫立刻行动,窜起来就要跟上。哪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那小喇嘛已经挡在面前,手持佛礼,也不吭声,就是摆明了不让他们过去。
“这里武林高手还不少,一个个动作都这么快!”黑猫愤愤不平。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大汉又从小门里钻了出来。这次苏卿鱼长了个心眼,仔细看机关在哪里。可惜大汉身材魁梧,一转身就挡了个严实,也看不出他用什么东西把门锁起来的。
苏卿鱼不服气,拨开小喇嘛就冲到墙边上,却怎么也看不出那面墙有什么怪异。苏卿鱼一块一块青砖摸去,竟是没有一丝瑕疵。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面墙太“精美”了一些,无论是青砖的大小、磨面、还是接缝,都好像用机器作出来一样整齐一致,好像故意让人找不出漏洞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不丹这种苦寒之地,又是几百年前建造出来的。
正在苏卿鱼参详那面砖墙的当儿,大汉对小喇嘛说:“请转告国王,雷龙今天不能相见,还请改日再来,十分抱歉,多谢承恩。”
小喇嘛行了个礼便退出房外。黑猫好奇的问:“原来你的名字叫雷龙?唉,可惜,可惜!”
大汉略微一愣,苏卿鱼倒是明白了黑猫的意思,这小子一定是盼着遇到一个名字里带“泽”或者“慧”的人,这样第三个有缘人也就找到了。
“快接着讲下去啊,你想急死我们啊!”
“唉,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完整地讲这件事,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清楚,也许好多细节要到老了以后才能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正好下小雨,我一路跑,一直跑了三四里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要不是受了惊吓,恐怕也不可能一口气跑那么远。等到我发现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已经跑出了村子,竟然到了黑鱼塘子附近。”
“我们那个地方种粮食的人不多,漫山遍野都是茶园,附近的住家闻惯了都不觉得什么,但夏秋两季,外人一进来就能闻到到处都是淡淡的茶香。方圆数十里地之内,只有一个地方不种茶,不修宅子,那个地方就是黑鱼塘子。”
“实际上,黑鱼塘子附近什么都不种,就是那么一大片空地,到处都是杂七杂八的灌木和杂草,从来也没人来整理。我母亲警告过我不要到那里玩,说是不安全。我从小就在茶园里玩,知道黑鱼塘子附近地好,又湿润,是种茶的好地方,大人却只是含糊的说那里什么也种不活。”
“小时候淘气,就算爸妈不让,我也常和小伙伴一起去那里玩。有时候还挖个小水坝,逮几条鱼烤了吃。黑鱼塘子没有大名,就是因为河里面黑鱼特别多,所以人们都这么叫。奇怪的是,除了我们几个孩子以外,大人也不来捉鱼吃。那个时候虽然农村条件比城里好一些,但不少人也是受穷挨饿,放着这么一池塘的鱼不吃,真是奇怪。”
“黑鱼塘子里似乎没有别的鱼,只有黑鱼。这种鱼一条总有两三斤,个儿头挺大,眼睛特别小,却长了一个又扁又大的头。黑鱼嘴里有牙齿,两排,锋利得很,嘴边上还有两条肉乎乎的长胡须。顾名思义,这鱼身上黑漆漆的,大白天在水里游,多深都能看得见,就好像个大黑影子一样。”
“它们的牙太锋利,所以见到人来并不逃跑,我们也不敢直接用手捉,一般都是修个小水坝把鱼引进来,然后才用小网子一条一条的捞上来,捡石头往鱼脑袋上砸。黑鱼顽强的很,把透明的脑浆子都砸出来了还在扑腾,我们的小渔网基本上用上几次就会被咬坏。”
“还以为你是佛门弟子呢,原来也杀生啊!”苏卿鱼还在为那扇找不到的门生气,忍不住讽刺几句。
“罪过罪过,报应不爽。虽然我们已经非常小心,但毕竟还是孩子。有一次我们又砸死了一条黑鱼,穿了根树枝架在火上烧,谁知火刚一烧到鱼身子,那死鱼竟然扑腾了起来。把手里拿树枝的小伙伴吓了一跳,一撒手把鱼从树枝上甩了出来。那鱼脑袋被砸得烂七八糟,身子也被从头到尾穿了个洞,却跳起一尺来高,一口咬住了一个孩子的小腿,就再也不动了。”
“剩下几个人都吓傻了。过了老半天才想起要把鱼给弄下来。谁知道黑鱼的嘴那么厉害,被扯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那块人肉。当日谁也没心情吃鱼了,各自回家。第二天早上才听说那被咬的孩子一条小腿已经黑了,一股一股的往外流脓水,人也发起高烧迷糊过去了。”
“大人们都来问,我们没办法才说出是被黑鱼咬的。大人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那孩子的娘哭着喊着要我们赔命来。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死定了,虽然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那么肯定。”
“族长派人连夜赶到乡里去请了个‘名医’来,在我看倒像是驱鬼弄神的神婆,折腾了一番,又敷了几天草药,才活了过来。只不过那孩子自此以后一条小腿就比另一条细一大圈,走路也一瘸一拐。”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黑鱼塘子。直到这次才鬼使神差的跑到那里,身上又湿又冷,肚子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大脑好像刚刚接到恐惧的信息,又惊又吓,一步也迈不动了。”
“我心里明白,不会有什么人来帮我,我必须自己逃出去才行。既然是堂伯说我是煞星,是怪胎,那我就找他去,把我的坏运气都给他带过去!堂伯在西面不知多远的地方,要想找到他,就得先活下去才行。想明白了,我也就不心慌了,一步一探的向黑鱼塘子走去,想先抓几条鱼吃饱了再走。”
“荒郊野外,附近没有公路,没有住家,自然也就没有灯光。因为下雨,月亮也被乌云挡了起来,只能微微的看到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一边随手捡了块大石头。”
“一潭子水像浓墨一样。我大着胆子在塘子浅水处用磨尖了的树枝往里扎,心里盼着哪条正在睡觉的傻鱼能被我插上来。就这么机械的扎着,整个山坳里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就当我连手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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