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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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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韩木突然大叫一声,顿时把苏卿鱼从梦幻拉回现实。他直勾勾的盯着地面,慢慢的抬起一只脚,后退一步,再抬起另一只,又后退一步。

苏卿鱼这才看到,房间正中间的一小块水泥地比其他地方更白一些,分明就是一个短发及耳、细腰肥臀的女人形。韩木正从这“女人”的腿部退开来,而苏卿鱼仍然踩在“她”的头上。

苏卿鱼赶忙跳得远远的,喘了半天气才说:“呼,我们到了。”

原来这就是苏卿鱼要带韩木来参观的著名“景点”。顿了顿,她才开始讲起了女印的故事。

“这个女人叫玛格利特,一九六几年被送进这家医院。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里根改革的时候这里的病人被陆续赶了出去,好多都是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除了这里也没地方去。这个女病人估计是听说要被赶出去吓坏了,那年十二月一号趁护士不注意就跑了出去。”

 “当时医院马上就要关门,医生护士也是人心惶惶,随便找了找没找到人也就算了。转过年来,一月中旬的时候,打扫卫生的一个大叔却偶然间在阁楼上发现了她的尸体。原来她根本就没想跑出去,跑进阁楼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这间房间没有暖气没有食品,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几个星期了。”

 “据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是全裸,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直挺挺的躺在这儿,就是基督教徒下葬的姿势。显然她是死之前自己把衣服全脱了下来,一件件叠好放在身旁,然后躺下来安安静静的死去。”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求救,不过警察断定这里没别人来过,死因是寒冷导致的心脏衰竭。后来清理了遗体后就发现了这个印记。有人解释说是因为阳光长期照射尸体造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学校不只一次派人清理过这里,不过这个人形怎么也擦不掉,所以就一直留在这儿。当然,夜半闹鬼的传说自此以后就没断过。”

苏卿鱼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也一直想来探险,但如今亲眼看到,却不禁悲从中来。这女人死在这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死状这么安详,但死的过程却想必痛苦无比。虽然人们总以“死得没有痛苦”或是“死得其所”来宽解亡人家属,但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断定“死得其所”,又有哪种死法是真正的“没有痛苦”呢?

苏卿鱼后悔自己没背过《大悲咒》,否则至少也能为这女人做些什么。但会背又如何,不过是借超脱他人之名来解脱自己的良心不安罢了。

“走吧。”苏卿鱼最后又看了一眼,抬头唤韩木离开,却一下子愣住。

眼前的韩木,垂眼看着地面,早已流出两行清泪。

8.十年生死两茫茫

那天爸被公安带走的时候,韩木正在考场奋笔疾书。

“秦统一中国之后实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改革。在政权结构方面主要推行郡县制,秦始皇曾在统一之初对群臣感慨‘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诸侯。来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

眼看最后一道大题就要答完,韩木抬头向窗口望去。虽然看不到校门口,但也能想见外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期盼的神情,那里面就应该有他的妈妈。虽然韩木说过几次不用来了,爸妈总是一句话:“高考这么大的事,哪儿能不去看看?”好在考完这科历史就完事了,成绩问题就留到一个月以后再担心吧。

“噔噔!”一没留神,监考老师已经走到身旁,用手指敲敲韩木的书桌:“专心点,高考还东张西望!”

“妈!这儿呢!走,回家吧!”韩木刚一出考场就瞅准了妈妈的身影,立马挤出人群,抢过妈妈手中的自行车来推。妈从手腕上解下一条湿手巾,不由分说地给韩木擦着额头:“瞧给我儿子给热的!快回家吧,你爸炖了绿豆汤在家给你冰着呢。”

韩木载着后座的妈妈一路东串西窜,惊得妈连声喊“慢点,我的儿呦”。

“怕什么,等我挣钱了,咱家也来辆桑塔纳,比这快多了,到时候您叫这么几声的工夫就开回家喽!”

娘儿俩刚一拐进大院,遥遥已经看见围在家门口叽叽喳喳的人群。“嫂子,你还不知道哪?公安局来了一大帮人把大哥铐走了。你说这事儿闹的,大哥这是犯什么事儿了?”邻居阿姨率领一群居委会的小脚老太婆看见他们回来,赶紧围了过来,娘儿俩这才知道韩木爸已经被送进了拘留所。

高考后的暑假,并没有韩木想象得那样惬意。爸一走,这个家就失去了顶梁柱。妈最伤心,姐最内疚,韩木变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却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一家人东奔西走,又是请律师又是托人打点,工薪家庭哪儿禁得起这么折腾,撑不了多久妈就被迫伸手管亲戚朋友借钱了,这么个无底洞,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就算至亲也是退避三舍。

“这案子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蓄意杀人,又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我也只能试试看,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死缓,毕竟是三条人命。”斯斯文文的律师收起钱来不含糊,说出话来却是一点希望不给家属留。

韩木冲过去一把掀了律师的办公桌:“你他妈的还是不是律师!我爸没杀人!你要我说几次!”

“把他们给我轰出去!”律师冲着赶过来的保安干吼。“臭小子还撒野?你爸自己都认了,回去问问去吧你!”

没过两天,家里使的钱终于有了效果,警方破例允许家属见面。妈和姐姐去之前,给爸带了一只炖肘子,半锅鸡汤,娘儿俩又凑在一块挑了几张韩木姐弟的照片和一张全家福,给爸带去也算是有个念想。

 韩木没去,不管妈怎么哭着求他都不去,他不相信爸就这么没种,竟然会屈打成招;他更不愿意相信没有屈打成招这回事,也许根本就是伏法认罪。

妈和姐回来的时候明显卸去了不少沉重。爸说监狱里的人对他都挺好,也没分配什么重活,提审的时候检察官说犯人态度好这案子还有希望从轻判。

谁知道探监回来第二天就传来消息:韩木他爸劳动时不慎被工地掉下来的砖头砸死了,让家属尽快去认领遗物和尸体。

韩木妈当天就疯了。韩木和姐姐却无暇照管,把妈交给了邻居看管,匆忙到看守所签字认领,就这么几个小时的空当,妈就趁上厕所的空当跑了出去。

看守所说韩木爸已经签署了遗体捐献,尸体不能领走,看一眼就得了。韩木没让姐进去,自己一个人站在爸的尸体旁,想着尸床上的那个物体怎么可能是爸,爸怎么会有那样灰白惨淡的手,爸的脑袋怎么会被砸得血肉模糊,爸高大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小?

 没有尸骨和骨灰,没有妈妈,爸的葬礼也不过是亲戚朋友来家里坐坐。韩木的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却没有人为他庆贺。姐姐跟单位请了长假,专心一意的找妈妈。姐说当时要是自己留在家里看着妈就好了,韩木说应该是我留下,这样的争执天天提起。姐弟俩轮班,天还没亮就出门贴寻人启事,收容所、垃圾站,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是杳无音信。

眼看妈妈失踪已近两周,邻居们在背后开始议论她的死活。毕竟跑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一个疯女人在外面无依无靠又能活多久?

这天轮到韩木在家等电话,却听到居委会大妈在外面喊:“韩木!快去看看吧,你妈回来了!”

等韩木冲出去的时候,院门口已经停住了一群路人。妈就在路人的目光下嘿嘿的傻笑,拉住个人就问“我儿子呢”、“我闺女呢”。人们都笑着躲开也不说话,只有几个野惯了的小屁孩儿边追边呼朋唤友:“快来看哎!女疯子不要脸,没穿衣服哦!”

韩木双眼模糊得看不清周围的是非,哭着扯下衬衫给一丝不挂的妈裹上:“妈,我在这儿呢!走!咱们回家了!”

妈回家还不到一个礼拜就自杀了,趁姐姐困乏难当一时睡着的时候一头撞在客厅的墙上,死状和韩木爸何其相似。

姐弟俩把妈的骨灰盒送到了八宝山,回家后却看见一个老头正坐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你们是韩先奇的子女吧?”老头问。

韩木和姐姐对望了一眼,犹豫地点点头。

“我是祁城看守所的,韩先奇去世的时候我正好当班。有点东西我觉得应该交给你们,犹豫了好久也没敢来。前天我也退休了,这事儿要是不了我退的也不踏实——这是你们的吧?”说着老头递过来一个信封。

韩木和姐姐拆开一看,却是几张揉烂了的照片,仔细一看竟是韩木姐姐的照片,正是爸临死前探监那次送过去的。

“唉,怎么说呢,韩先奇在我们看守所里混得不太好,性格太犟。那里面都是些流氓地痞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你爸和他们不是一类!说起来杀人犯是要带手铐脚链的,你爸没带两天我就给摘了,他这种人不会给我们惹事。可那帮混混儿们怕过谁啊,我们就算尽量照看着也难保你爸没受罪。那天探监回来你们是不是把这几张照片给他带进去了?肯定是他自己看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混混儿瞧见了,抢了过来就满屋子传。那些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看上面的姑娘长得俊,风言风语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爸就急了,非要把照片抢回来。那号里十几个人揍他一个,有个带链儿的上来就拿手铐砸他脑袋。等我们听见炸号的时候再赶过去,你爸已经不行了。。。。。。看守所怕担责任,没敢实着报,只说是劳动砌墙的时候出的事故。。。。。。”

韩木一听脑子就懵了,等明白过来那老头已经悄悄走了,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刚开始韩木还想举报,无奈没有证据。看守所里的人又守口如瓶,况且当初认领尸体的时候韩木也签了字,如今连尸首都没有了,上哪儿讲理去?

姐姐千劝万劝,总算是把他送进了大学读书。姐弟俩卖了房子,租了间小平房,平时韩木就住学校,周末的时候回来打地铺。如此过了小半年。

那年春节,是姐弟俩第一次没有爸妈的春节。姐姐准备了一大桌菜,韩木在一旁打下手,反而笨手笨脚的打了个盘子,姐在一旁看见了连忙接口“阿弥陀佛,岁岁平安”,两个人却是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这又算哪门子岁岁平安。

姐做的年夜饭跟妈的一个味儿。吃完饭姐弟俩看了会春节晚会,出门放了一挂鞭,暗自祷告把这霉运都崩走了才好。

大年初一一早,韩木睁眼的时候姐姐已经出门了。家里当初为了爸的官司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为了供韩木读完大学,姐没日没夜的工作挣钱,就算节假日也不休息,看来今天也不例外。韩木想起来又是一阵心酸。

桌上放着一个小信封,看来是姐姐留下的。每个周末韩木回家的时候都是这样,往往一睁眼姐已经不在了,留封信告诉他早点已经做好放在冰箱里,顺便列个单子提醒他要带到学校的衣物书籍等。虽然每周只能和姐吃一顿晚饭,但姐从不忘用书信的形式暗示他这个家里还有人关心他、想着他。

韩木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依旧被姐姐叠得乱七八糟:先对折,再把一个窄边折两次弄出一个三角形,最后再把这个三角形折下来。韩木问过姐干嘛要把信这成这样,古里古怪的还不好拆。

“因为我每次写信的时候你都在地上呼呼大睡啊,这个形状就代表我正在低头看着你呢。”姐这样说。

这次的信摸上去似乎厚了些,估计姐又加了些新年祝福吧。

“韩木:

春天到了,我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复苏。不管将来出现什么样的转机,我们总要期盼着好日子终究会到来。

这半年来,我的弟弟长大了,他已经能够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撑起我的天空。我知道他已经不再需要我的羽翼保护,更何况,我从来也没有生出强壮到足以保护他的羽翼。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根本不会去杀人,也不会进监狱,又是因为我,爸被人打死,死无全尸,还是因为我,妈妈才会自杀。韩木,你信命吗?这就是我的命,注定要孤独一身,否则会害死更多我爱的人。你是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了,我不愿意离开你。但是你不要怪姐,姐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再留在你的身旁。你的姐姐不如你坚强,请你原谅她,请你继续你的坚强。

这半年来我已经把我的积蓄转到了你的账户,加上卖房的钱,应该足够你读完大学了。之后的路你愿意怎么走都可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们争口气。卡和存折就放在壁橱里的第一个抽屉。我走了以后你就把房退了吧,住在学校对你更好。屋子里的东西看着办,愿意卖的就卖了,爸妈的遗物可以寄放在舅舅家。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来提醒过去的幸福。

我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好好生活,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找我。这只是我的逃避,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谁知道呢?也许我就在你身边不远处,等到我变得和你一样坚强的时候,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

。。。。。。

十年过去,信在人非。

十年,对一个人来说,可以沧海桑田。

9.君欲何求

苏卿鱼倒也不傻,见韩木楞在那里,就静静的陪他站着。虽然搞不清状况,却也一声不敢出。

“不好意思,”没过一会,韩木回过神儿来,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过头来解释:“想起爸妈来了。”

“你没事儿吧?怪我,不该自作主张带你来这儿的。”

“没事儿,爸妈死得早,这地方跟我有缘,一看见就触景生情了,让你看笑话了。”

“咳,这叫什么笑话啊,你们男生也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遮遮掩掩的。”苏卿鱼暗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对这家伙印象好了点,又撞上这么一幕,差点还以为他神经有问题呢。不过韩木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倒解释了他平时的臭脾气。

回去的路上苏卿鱼一直没话找话,说完自己说韩木。

 “难怪你去学易,没有些际遇的人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听黑猫说你在旧金山就是一神人。。。。。。”

“他的话你也信?就是普通人一个,机缘巧合读过几年古书而已。你说的成老师是这个学校的吗?”韩木轻轻松松就把话题扯回苏卿鱼身上。

“不是。在网上瞎逛的时候遇见的一神人,什么都懂,特别牛,也是我偶像。跟我特别有缘,说我有慧根,不学点什么就浪费了。我说好啊我就爱算命,要不然就学这个?成老师说这个上来就学命理未免难了点,不如先学相术吧,虽然也是博大精深,但是入门相对简单一些。其实我也就刚学了几个月,成老师说打基础不用学别的,先把《柳庄神相》、《麻衣神相》、《四库相术篇》、《冰鉴》之类的经典读透背熟了再说。真是折磨人啊,好久没这么大段大段的背书了。”

“就光背书?”

“哪儿啊,我边背边拿身边的人开刀,都神叨了。这边的中国人还没被我看过的少,大部分同志被我逮着不止一回了,小部分劳苦大众——比如我室友和邻居,一般来说都是三天一小看七天一大看。要不然你想就黑猫那点侦察能力怎么上来就找到我这名人了。”

韩木哑然失笑:“原来你不是真会啊。”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还是很严肃认真的!”苏卿鱼有点恼。

“好了好了,开玩笑。”韩木赶紧找台阶下:“这么说你这趟答应和我们一块走就是为了找你姑姑喽?”

“是啊,稍微有点线索,不过不是很确定。”苏卿鱼没好意思把信纸的事说出来。毕竟这只是无端猜测而已,说不定就是姑姑跟一个朋友学的,要是靠这个找还不得找出几十万“姑姑”来,说出来让人家笑话。

“这么说线索就在黑猫给你的那颗‘神珠’上了?”韩木趁热打铁。

“哦,算是吧。说不好。我还准备再研究研究。”

“怪不得,我听黑猫说那个珠子他管你怎么要你都不还。他宝贝着呢,我要了一个多月他都没给我看过。”

“不是真的吧!我也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省得他不说实话。再加上那珠子看上去也挺有意思的。可也不至于宝贝到这个程度啊!我成天带在身上,也没看见神迹啊。”

苏卿鱼光顾着说,一没注意已经跟着韩木走出了大楼。眼见天色渐渐昏暗。能见度虽然低,苏卿鱼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不是来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绕丢了。

“别害怕,有我呢。咱们沿着楼边绕,一会就绕到正门了。”韩木义不容辞的在前面带起了路,苏卿鱼难得遇上一个不把她当假小子还颇加照顾的男生,感动得一塌糊涂,二话不说就跟着走。

 谁想到这楼从远处看结构简单,不过是一个七层主建筑加上两翼而已,真走起来却是曲折回旋,东转西弯,而韩木则是驾轻就熟,在各个岔口或转或绕毫不犹豫,还有闲心继续和苏卿鱼“谈心”。

“告诉你个秘密,”韩木也开始装神秘:“其实我之所以这么情愿的跟着黑猫,也是因为要找一个人。他手上似乎也有我要找的人的线索。”

“天哪!黑猫这么伟大!简直成了找人专业户了。他知道这事不?”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我很少信任外人。”

苏卿鱼如此神经大条的人,似乎也听出了化外之音。脑子不受管制,听了竟然想到相声里说的“不是外人,那不就是内人吗”。心里小鹿似的怦怦跳,心想我的春天可算来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研究一下那个珠子,应该有些玄机黑猫还没发现。”韩木主动打破僵局。

“那也行,等走出去了我就借你看五分钟呗。”苏卿鱼心里早嚷开了“没问题,当然愿意”,说出话来却是狗咬秤砣——嘴硬。

“只看不给?”

“只看不给!”

“那如果。。。。。。”韩木停住脚步,直勾勾的看着苏卿鱼:“如果我真心想要你的礼物呢?”

苏卿鱼脸又是刷的一红,心里念叨“镇静镇静”,表面上却是好硬的嘴:“那你先要露几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解开珠子里的迷喽!”说着赶忙率先走开来。

“说真的?”韩木的声音从后面追来。

“那当然,小女子一言既出,砸在地上都能落个坑!”

韩木不再说话,赶上去继续带路。

“这是楼吗,整个一个八卦阵!”苏卿鱼走了十多分钟,眼见月亮都快爬上来了,还没看见个正门的影儿。

“你别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这个设计师估计有点道行。”

“别拽了,人一外国友人,跟八卦挂得上什么关系,也就是你。。。。。。”苏卿鱼的后半句话愣是给吓得硬吞了回去。

原来二人走出狭窄小道,视线突然开阔起来,竟是好大一片坟地跃入眼帘。

10.荒山坟场

“天哪,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苏卿鱼望着光秃秃露着黄土的坟场,以及山坡上下数不胜数的灰白色墓碑,声儿都虚了。从小长在城市里,就没见过真正的墓。到了这个倒霉国家虽说墓地常常就在居民区附近,但也修得是鸟语花香,不尽养眼,哪儿见过这么赤裸裸的。偏偏又是月黑风高,边儿上还跟着一个就算心灵美但却长相惊险的韩木同志,苏卿鱼算是彻底绝望了。

“嚯,好大一片坟场,至少得有上千个碑吧?”

“1964个,男1117,女847。”苏卿鱼很是无奈。

韩木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么清楚?”

“别忘了咱是干什么的,研究这精神病院都快成了我第二专业了。我也是倒霉催的,没事儿闲得看那些东西干什么,这下倒好,真给招来了。你看的福克斯纪录片里没这段?”

原来这片公墓里葬的都是死在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按照美国那个时候的规定,没人领的尸体都葬在这儿了。一百多年下来就攒了这么多,占了三片墓地。大家待遇相当,一模一样的灰白墓碑,一模一样的字体,小小的隐藏在墓碑下方。其实苏卿鱼报的数只是有编号的,并不准确。除了精神病人以外,还有不少用来作解剖实验用的遗体也葬在这里,总共分成了三个地方,现在他们所在的墓地容积率应该也就是700来个。

“这些墓碑上怎么没有名字?”韩木胆儿大,已经走到了一块墓碑前参观学习去了。

“所有埋在这里的病人都只有一个编号刻在碑上,也就是他们住院时的编号。至于名字,只要对应医院保留下来的病例就可以了,只不过第一到第六十三号的资料丢失了,所以是谁埋在那里,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苏卿鱼正要继续讲,却看见韩木已经朝环绕坟场的小树林里走去了。

 苏卿鱼心里骂着“死韩木”,却还是得赶紧跟上。小树林的边缘离他们的所在位置其实并不远,但远远看去却是树影婆娑,颇为阴森,偶尔一阵小风吹过,叶梢走哨,惊得人不知道是该快跑过去,还是立住不动。

“看来这些就是一到六十三了。”韩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吓得苏卿鱼嗓子里不自觉地挤出一声“吱”。果然,小树林本来在平地上,此处地势突然低了一米左右,好像小悬崖一样;“悬崖”底下虽然还是树林,却隐隐约约的藏着数十个墓碑,细一端详,最近的一个编号11,旁边的那个则是12, 看来以此类推,这数十个再也找不到名字的死者就静静的躺在这片树林里。

 苏卿鱼略一推想,因为收院患者都是男女分别编号,从1开始编下去,这些应该是最早在医院里去世的患者。可能数年之后医院决定扩大坟场范围,所以改在新开辟的坟地上埋葬死者,而这里,则变成了守护树林的一部分。

 当然,苏卿鱼目前最愿意想到的就是这种推测,如果真往邪了来,联想出个把鬼故事不成问题。比如说此地闹鬼不宜再葬啦,蹦出了两个吸血鬼专咬死尸所以把墓地迁远点饿死他们啦之类的。

“知道这是什么树吗?”韩木轻拂着身旁的树干,自问自答道:“估计你也不知道,这是中国北方常见的槐树。槐树的故事听过吧?”

“切,有什么新鲜,北美物种本来就和中国北方很像嘛,估计都是当时还有冰川季大陆桥的时候老祖宗从白令海峡带过来的。。。。。。”苏卿鱼还想继续显摆她的地理知识,已经被韩木不客气地打断。

“亏你还说自己爱好研究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木鬼为槐,槐最养阴,槐树下面修坟,不出厉鬼也养僵尸啊。”

那边苏卿鱼已经吓得没了声,不自觉地一个劲儿往韩木身边蹭。

“知道其他两个坟场在什么位置吗?给我画画看。”

苏卿鱼连忙以指作笔按记忆在土地上画了起来。这医院的建筑造型极为对称,虽然楼宇繁多但左右和谐,略呈凹字形,三个坟场都在楼群后面,左中右各一,坟场外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外有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绕个半圆把树林和坟场都包在里面,所有这些构成了一个四层的同心半圆。

韩木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说:“看来让你说着了,咱们是掉进阵里了。风水一系,不分哪一派,都讲究阴阳调和,所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阳抱阴则吉,阴抱阳则凶。当然还有别的玄机,但就算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个设计一层比一层阴,反而是人住的阳地被包在了最里面。再加上遍植槐树之地汇聚冤魂百年有余,近几十年又少阳气压制,虽然怪力乱神不可乱语,但此地不可久留。”

好在苏卿鱼这几个月背古文打下不错的基础,韩木这番话倒也算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心想光知道有什么用,要赶紧把姑娘我带出去才算本事啊。

“没办法,摆个阵吧。”韩木随手拂掉苏卿鱼画的地形图,抬眼东张西望了一番,又掏出一个小可握于掌心的精致黄铜罗盘,左走右退,鼓捣了半天才蹲下来开始画些苏卿鱼看不懂的鬼符。

“不至于吧老大,我看人家鬼片里有罗盘就够了,你测出生门来咱们照着走不就行了,还用排阵?”

“所谓八卦,讲究的是天时地利,时空合一,光测出空间没用,还要配合好时机。如果天时地利不合,那就要靠奇门遁甲之术来协调。听过鬼打墙吧,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否则你想咱们是怎么走进来的?”韩木边给苏卿鱼进行普法教育,边指挥她搬石块摆阵型。

“这些死石头摆来摆去有什么用!又不会动!别欺负我不懂,诸葛亮先天八卦阵那用的都是活兵,会反抗会动的!不会动的阵怎么能困住人!”苏卿鱼被指使参加义务劳动,却看韩木在一边干站着,满心的不情愿。

“哼!不会摆的当然不行。”韩木一脸不屑:“听说过诸葛八卦村吗?诸葛亮的后人现在就住在那儿,整个村落按九宫八卦图建造,摆的是最简单通俗的阵法,抗日那会儿日本鬼子在附近走了几圈愣是没发现它。可见死阵比活阵还灵验。”

被普及了一会,苏卿鱼倒真是有些服了。没想到韩木利用树木、墓碑和石块摆出的所谓“阵型”,竟然有那么大道理在里面,随便一个角落就能让他讲出一大套似懂非懂的东西来,还什么休门生门、死门杜门的,虽说听了个稀里糊涂,倒也不像瞎说八道。

“好了,差不多了,歇歇吧。”韩木找了个苏卿鱼刚堆出来的土堆坐下。“既然你都承认我有点本事了,就拿来吧。”

“什么?”苏卿鱼装傻。

“你自己说的,看我有道行就把那珠子送给我啊?”

苏卿鱼嘴上不饶人,手早就探到书包里去摸出了那个被黑猫当宝贝的珠子来。“喏,给你喽。切!小气!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其实她也不是特在乎这珠子。

韩木接过,略瞧瞧就塞进了衣兜里:“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不要日后后悔噢。”

“切,谁像你这么小气!都说了本姑娘一言既出。。。。。。”

“好了,歇够了,走吧!”韩木站起身:“你先来,从这里进,第一脚踩在这个方位,后脚跟上踏住这里,然后跨一大步到这个石堆边上来,走完这三步后面就好办了。”

“凭什么我先走?你不是挺爱带路吗?怎么,对自己的阵型没信心了?”

“看来对你的教育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此阵抑阴显阳,走三阴经九阳穴,阴应先走,这样才可以压住阴气,如果队形以女子收尾,那岂不是把这阵的功能颠倒了过来?你是不是真想请出几个鬼来?”

苏卿鱼一听这话,不敢耽搁,赶紧上路,第一步已经踏上了韩木所指的方位上。正在迈出第二步之际,却听韩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知道,我不喜欢陌生人指责我的父母。”

苏卿鱼正专心致志的找寻方位,也没工夫理会他:“谁指责你父母了,也就你提了一句,我可是连半个字都没提。唉别捣乱,出去再说!”

“还有,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保证让你美梦成真。”

苏卿鱼听到“成真”两个字的时候,一个大跨步已经踩在了第三个方位上。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可算走对了,紧张死我了!韩木,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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