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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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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我再挑个丫头,那是什么时候?我细细的想着,是索额图挑唆事发那晚。难道侍棋与这事还有什么牵连么?莫非四阿哥已经知道侍棋的事了?想到这里我赶忙坐起身,走到桌边点了灯。

侍棋与翠儿一起进了屋里。“主子,怎么了?”翠儿拿了件衣服给我披上问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她俩,对翠儿说:“有些饿着,你去熬碗粥吧。”

翠儿点点头,拿着灯便出门去了。

“侍棋把门掩上。”

侍棋转身关了门,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伸手握住侍棋的手,说:“侍棋,你与我到这四爷府亦有十来年了吧。”

侍棋伸手帮我把身上的衣服提了提,点点头,说:“主子,怎么了?”

我伸手拉着侍棋坐到我身边说:“前些年我与翠儿说过要给你们自己的日子,我想着该给你寻个人家了。”

“主子怎么又说这个了?我早与翠儿说好了这辈子要好好的服饰主子。”

“这么多年,说实话我也离不了你与翠儿……”说着我心一酸,撇过头擦了泪。

侍棋听到这儿,“扑通”一声跪下, “主子,侍棋求您……”

我俯身扶过侍棋, “你可知道太子与八阿哥不是一边儿的?”

侍棋站起身,愣愣的看着我。

我擦了泪水继续对她说:“四爷是哪边的,你还不清楚?”

见着侍棋低了头站在一边哭泣,我伸手搂过她, “你要信我,我与你找个好人家,往后我们见面还是可以的。”

侍棋抬起头,跪在我身前磕了头, “主子待我好,总是想着我,侍棋心里明白。只是……侍棋舍不得离开主子。”

我蹲下身子扶起侍棋,侍棋哭着说:“好主子,你也要信我。”

我扶着侍棋,坐到椅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侍棋抬起泪眼对我说:“主子,你要信我。往后我再也不会……”

我止住了侍棋的话,“别说了,我信你。在这儿除了你与翠儿,我还能信谁?”侍棋点点头,伸手拿帕子擦了泪。

转眼就见翠儿端了热粥过来。侍棋站起身把热粥放到桌上,给我舀了一碗。翠儿看着我与侍棋说:“这是怎么了?眼都红红的。”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这么晚了还闹着你们睡不好,一起坐下喝粥吧。”说着伸手把翠儿与侍棋一起拉到桌边,我伸手给她们各自舀了一碗粥,侍棋与翠儿忙推却道:“这使不得。”

我扬了扬嘴角说:“这么些年你们如此侍候我,这回给你们舀碗粥算的什么?”

对于侍棋的事我但愿就这样过去了。侍棋与我之间的情谊让我不忍,也让我对于她的话满是信心。

不久后的一天,听着四阿哥说起这些天德妃身子不大爽,我便打算进宫去看看。我一边接过侍棋递过来的食盒一边问:“都装好了?”“是,主子。按您的吩咐都装好了。”我点点头,坐上马车,又挑起一边的帘子对侍棋说:“我见着茶点装了还剩了些,你与翠儿一起吃了吧,这东西凉了就没味了。”

侍棋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主子。”说着向我挥了挥手,我笑了笑说:“回院子吧,外边怪凉的。”说着放下了车帘,让人赶了车。

刚到宫门口下了马车,就见十四骑着马赶到车前,他跳下马,对我说道:“若兰,快回府去!”

我一听,愣着没缓过神:“你说什么?”

“侍棋出事了,快回去。”十四对我说道。这回真真切切的听明白了,我赶忙上了车,急急忙忙的回了府。

“爷在哪儿呢?”我一下车就问道。

一边的下人都支吾着没敢说。

“在哪儿?!”我提高了音量。两边的下人都一整齐的跪下了。

“带我找苏培盛。”见此我说道。话一落,一个小厮模样的就出来引了路,我跟着那小厮走到府里西边的院子。

我快步走了进去,里边站了不少人。翠儿被一人拉着,我走上前,翠儿一见是我,哭着跪到我身前:“主子……主子……您救救她,救救侍棋。”

我伸手扶过翠儿,走到门前,“开门。”

苏培盛低着头没动,我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想推门,苏培盛拦住了我,说:“福晋,爷会处理,您先回去吧。”

“回去?一声不响的就抓着漱兰院的人,我回去也得带着她!”我有些气急,“让开!”说着就推开苏培盛,推了门。

见着里边四阿哥坐在椅上,侍棋低着头跪在下边。听着声音四阿哥抬头看了我,冷声喝道:“先送福晋回去!”

“福晋您先回去吧。”苏培盛一边说一边想把我拉出门。

“放开!”我一边甩开下人的纠缠一边对坐在里边的四阿哥说:“侍棋是我院子里的人,有什么过错也是主子的□,又何必如此?”

四阿哥挥挥手,我便被人拉出了门,我赶紧拽着门框,恰巧这时门被关上,我的手便被夹住了。

“福晋!”苏培盛见着状况,赶忙让人松了手,四阿哥见此也走到门口,拿起我的手看了看,我甩开他的手,走到里边,想扶侍棋起来。侍棋拉住我的手臂,泪眼朦胧,对我说:“主子,侍棋这辈子对不住你。”

我摇摇头,“我说我信得过你。”说着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侍棋扬了扬嘴角,“来生吧,来生侍棋再来报答主子。”她话一落,我眼见着她嘴角溢出了血,那时自己泪水似是决堤了般,怎么挡也挡不住,“侍棋!侍棋!”

翠儿听见声响亦是进了屋,抱着侍棋的身体大哭。四阿哥见状走上前,扶住我,一边的苏培盛俯声摸了摸侍棋的颈脉,“爷,她服药了。”

我脚一软,四阿哥伸手抱住我,对苏培盛说:“厚葬了吧。”

我眼里噙着泪水,转过头看着四阿哥,用力推开他,踉跄着走出屋子。

“若兰。”我抬头见十四走进了院子,他走上前扶住了我身子。我靠着他,伸手无力的指了指漱兰院的方向。十四回头看了四阿哥一眼,便扶着我回了漱兰院。

回到了漱兰院。十四坐在我身边给我的手擦了药后, “若兰,歇会吧。”

话一落,四阿哥便走进了屋子。我撇过头不去看他,站起身往里屋走去。坐在梳妆台前自己伸手将发间的钗环取下些,今早侍棋还给我梳着头,可怎么一会儿事情就发展成这样?

换了素服,走出屋子,看见四阿哥坐在椅上,微低着头,手紧攥着椅子的把手。

一边的十四阿哥反背着手,站在门边,背对着四阿哥。

四阿哥见我走出了房门走上前,“若兰……”

我垂下眼帘,“臣妾无话可说。”接着又看了看门口的十四,“十四弟回吧。”

侍棋的死,让我意识到这个社会的残酷。这里有人与人之间的身份与等级,令人恐惧的是还另外带了一种关系:决定生死。

除了八阿哥与四阿哥,自己又何尝不是逼着侍棋死的人?她不忍伤我,而我则信任她。然而四阿哥终究不是我。十四俨然成了唯一的英雄。他向我报的信,是的,在八阿哥,四阿哥两个将侍棋逼到无路可走时,十四站出来,大义凛然。往后回想起这件事,我估计十四在这场风波里,也是下了功夫的。他需要这个成为“英雄”的机会,他需要在四阿哥与八阿哥站在我对立面时,完完全全的站在我这一边,至少看上去是站在我这边。

不久后,见着德妃生辰渐近,我便提出了要往西山寺小住祈福。

那日乍到,我便往后山去,在一处凉亭坐下。

微雨暂歇,整个空气里漂浮着冷冷的空气。看着八阿哥走近了凉亭,我站起身背过他。他站在我身后亦是沉默。

“对不起。”话里的沉重,像是阴沉的天气,令人透不过气。

“从一开始她就是你安排的?”我转过身子看着他。

默认。

“为什么是侍棋?为什么是我身边的人?!”

“若不是有她在你身边,我如何知道你……”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打断了他的话,冰冷透彻。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一年亦是你吩咐侍棋在杏仁酥里下的南天竹?”只为挑起四阿哥与太子间的矛盾,他不是没有心机,宫里的那个人没有心机?他恰恰好的利用了太子对我的情愫,我不得不叹服。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沉痛。

我轻轻地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去。

“你可知那次为了确保那些南天竹对你无碍,我自己亲自试了多少回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着你!”

而今他的所做作为伤我如此,又怎么说不会伤着我。

我抬起眼帘看了他,视线落在他的眉目间,“我不值你如此。”

“那他呢?!”他语气满是质疑。

我冷笑,摇头,“你别把我卷进来。”至少他没有把我卷入是非,至少至今,还没有。

他黯然,我举步绕开他,他伸手拉住我,手里一阵温凉。我决然拉开他,“八弟,请自重!”

走出凉亭,我深深吸了一口那冷凉的空气,抬眼见一线阳光从天边厚厚的云层里射下来。

霜染醉叶动心弦 缘起时惜珍心人

到了西山寺将近半月,入了暮秋凉雨的季节。一眼看去红叶层林尽染,置身于清幽之境,自己的心境似也变得清净无染。

“千林摇尽渐少,何事西风老色,争妍如许。二月残花,空误小车山路。重任取,流水荒沟,怕犹有、寄情芳语。但凄凉、秋苑斜阳,冷枝留醉舞。”看着山间红叶,我轻声念道。

“好词。”我回过身,见西山寺的了尘大师站在身后不远处。“大师见笑了,”低头见着脚边的落叶,我轻叹一口气继续说:“纵使寒艳难招春妒,终究还是一个零落尘染。”

了尘师傅走进了些,微笑着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我听着笑笑,说:“可真是缘起时起,缘尽还无。秋风一起,霜林醉染,秋风一落,红叶凋残。”

“如此亦是这个道理,万事万物皆有缘有因,不可强求。”我刚想问明,抬眼看见四阿哥走了过来。了尘大师见着四阿哥,对我说:“福晋心明神通,不必多说自会领会。”说着就转身走了。

四阿哥与了尘在几步之远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过来。他走到我身前看着我,“他来过了?”

自己那日只不过与八阿哥说了几句话,这事他竟也知道。

我抬眼看着他,笑得无奈:“来了怎样,没来又怎样?”

他没说话。

我看着周边的红叶,继续说:“若是也像这叶儿一般,等着哪一天秋风尽了,吹落化成了泥,这一辈子也就自在了。”

他听得我的话,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山下走。

“做什么?”我拽住了他。

“若你的心在自在那儿,我便与你一块儿寻回来,舍了所有,天涯海角去。”说着他拉紧了我的手往山下走。

我愣住了,一瞬间心神恍惚。他说天涯海角么?他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说要舍了所有,与我天涯海角把自在寻回来。我心里满是酸涩,这些年自己的固执及懦弱成为了一道无形的心墙,横亘在我与他之间。不是他的过错,而是我难言的无奈。而今他竟与我说了这样一番话,又要我如何承受与面对呢?

我停下脚步,“胤禛,你听我说,”说着伸手用力拽住他,“这不是你该说的,也不是你该做的。”

“若兰,你……”

“一起回府吧。”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回去吧,我想明白了。”

他伸手缓缓地把我搂进怀里,我伸手摘了几片身边的红叶,放入袖内,抬起头对他说:“背我下山吧。”

他轻笑了笑,弯下腰背起我。我伏在他背上,终于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赶忙拿帕子捂住嘴,{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书}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网}告诉自己要用心,用力地铭记这一刻,这片霜林,这番话语。缘起时起,既是穿越了这漫漫的三百年,那便与你同行吧。

回府后,生活已然一如既往。只是自己身边只有了翠儿一人。我没提起要再找个丫鬟,他更是怕我想起侍棋的事,也是从未提及。

人真的很本领,对于那些难以面对的事总会有方法来把它关在回忆之外。尽管这方法只是自欺欺人。

人生亦是很奇妙,在你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淡时,你忘记了日子也是一座火山,它的平静只是等待爆发,然后总会给你始料未及的一击。

四十三年二月,李氏十月怀胎终于临盆了。此时太医已在房内接生,见着周边下人忙忙碌碌的身影,自己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怎么还没见爷回来?再遣个人去看看。”我看了看门外渐浓的夜色对翠儿说道。

“主子,刚有人回来说是已经在路上了。”我点点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紧张的情绪。

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我赶忙走出门外,果然见着胤禛快步走进了院子。

“回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回漱兰院歇吧,这儿有我。”他说着就迈开步子往屋内走去。

看着他走进屋子的身影,我叹了一口气,对翠儿说:“你留在李主子的院里,有什么事就过来知会我一声。”

回了漱兰院,看见洛儿在灯下练字。见着我进了屋子,他放下笔走到我身边拉我坐到一边的椅上,又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看着洛儿笑了笑说:“怎么了?”

“额娘这一天定是累着了。”

我抿嘴笑了笑,伸手拉洛儿坐到我身边搂着他,轻声说道:“洛儿大了,会体贴人了。”

洛儿笑了笑,我转头看着洛儿,不自禁地眼眶就湿了。

“额娘?您怎么了?”

我拿帕子擦了擦泪,伸手搂紧了洛儿,“额娘没事,就是想起一个故友了。”

“过些天让人请额娘的故人往府里一叙,可好?”

我松开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说:“她……在很远的地方。见不着面了。”

洛儿听后便皱了眉头,像极了胤禛,我见了伸手抚上他的眉头,说:“小小年纪皱着眉头做什么?不早了天气又凉,回屋歇下吧。”

洛儿点点头,站起身行了礼,“额娘也是。”

看着洛儿走回屋里的身影,自己又陷入了回忆里。洛儿至今八岁了,那一年的秋雨之夜,亦是新生降临但却带走了绿烟。

“主子!”听见翠儿的声音,我一惊,赶忙站起身,“怎么了?”

翠儿走到我身边说:“李主子生下了一位小阿哥。”

我点点头,四十三年生下的不是三阿哥弘时还能有谁?

康熙三十九年的时候,李氏亦是生下了一个男婴,只是没过周岁就夭折了。对于这件事自己在心里始终有些难以释怀,记得历史上记载似乎不是像自己所见亲历这般。但回过头再想想,历史又何为历史?自己所处的这一刻不就是历史么?

“我去李主子的院子那儿看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对翠儿说道。

翠儿皱着眉看着我说:“是不是又头疼了?”

我笑了笑说:“这一天想是累着了,这会儿去看看便回来,可好?”

翠儿听我这么说,撇撇嘴说:“明儿再去也不迟。”

我转过头打笑着对翠儿说:“我可是这府里福晋。这会儿李主子给四爷府添了位小阿哥,不去慰问可说得过去?你留院子里给我煮碗热茶吧。”

刚进了院子,就看见他出了屋门。

“她可好?”

“都很好。”

我听后点点头,说:“怎么出屋来了?”

“这会儿她已经歇下了。”

我微微的点点头,轻声说:“那就不便打扰了。”说着就转回身要回漱兰院。他走上前,走到我身侧与我一起走出了院子。

二月的夜晚,寒风冷峭。

“你……”我与他同时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便打住了话头。

“你,还好吧?”

我转眼看了看他,将自己的情绪藏入夜色里,笑着说:“爷,这话可是说哪儿?该是问宁蓉的才是。”

他停了脚步,伸手拽住我,把我拉近,借着月色我分明看清了他眼里的怀疑。我低了头,轻声说:“你看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松了手没说话。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一轮残月,见着零零星星的飘了小雪,而今自己的情绪稍微不注意便会被他看透。

我重新提起步子,对他说:“爷多虑了。这么多年,也会慢慢地冲淡的。”

隐隐约约的听着他叹了一口气,我回过身对他说:“放心吧,怎么说我还有洛儿不是?”他看着我走上前,伸手牵起我的手,顿时手里一阵温暖。

“手这么凉?过些天让太医给你开几服药吧。”

“好。”他一向执着,我也懂得了该顺着他时就要顺着他。

到了他书房门口,我停了脚步,“天气凉,记得让人多加个暖炉。”

他点点头,说:“回去吧,一会儿雪就大了。”我扬了扬嘴角,转身便回了漱兰院。

回了漱兰院,走到洛儿房间,悄悄地来到他床边,伸手抚上他的眉尖。洛儿睁开了眼,笑嘻嘻的看着我。

“额娘吵醒你了?”

洛儿摇摇头,坐起身对我说:“洛儿没睡着,听着额娘进屋了,便闭上了眼睛。”我笑了笑,伸手替他盖了盖被子,说:“等开了春,额娘与你到郊外去骑马,可好?”

洛儿一听,笑着扑到我怀里, “额娘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伸手抱着洛儿,“你都央了好多回了,这回额娘便应了你。”

洛儿抬头笑着点点头。我松了手,让洛儿重新睡下,对他说:“就咱们,可不能让你阿玛与十三叔知道。”

“儿子知道了。”

我扬着嘴角点点头,“睡吧。”

“额娘也早些歇息。”说着洛儿就闭上了眼睛,我轻呼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春郊信步说事典 秋外悲殇痛沉心

转眼见着到了四月,忙过了年初的筵席请宾,总算是抽着闲找了个好天气与洛儿一起出了府,说是去看看五福晋,实则是一起去了郊外。

一路上,洛儿都很兴奋,很不安分的坐在马车里。“就这么开心?”我笑着对洛儿说道。

洛儿点点头,说:“那是自然。”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边的翠儿看了对我说:“主子,这瞒着爷成么?”

我转过头看了翠儿,说:“若是让他知道了,定是让人盯着,哪有这般自在。”洛儿听后转过头与我相视一笑。

自己自从入了四爷府,便再没骑过马,以前为了应付往后会有的状况,也只是临时学着骑了一会。这会儿上了马,我也只能乖乖的小心翼翼的骑着马信步悠走。

春日暖阳,闻着芳草香花气息,时春微风拂面,自是一番情趣畅然。我见四处群花盛芳,一边骑着马,对一边的洛儿说:“额娘与你说一个典故。”

洛儿听着起了兴儿,忙说道:“什么典故?”

我笑了笑,说:“在西方有一个公主受了魔法被拘禁在一处宫殿,百年长睡不醒。后来有一年春天,百花盛开,终于有一个皇子骑着白马,佩着长剑,披荆斩棘……”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典故?”洛儿嘀咕道。

我笑了笑继续说:“皇子披荆斩棘,进入那处宫殿,看见里边睡了个美若天仙的公主。那时便出现了一个神仙,对皇子说,只有一颗真心才能拯救公主解除魔法,不然就会连着皇子一同接受魔法的惩罚。”

“然后呢?”洛儿急急的催道。

我看了一眼洛儿,说:“如果是你,你可会救那个公主么?”

洛儿听后红着脸低了头,我见着笑了笑。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些马蹄声,我骑着的马似乎有些受惊,有些不安分。听着马蹄声更近了些,马儿更是带着我小跑了出去。

洛儿忙骑着马赶上我,“十四叔!”我抬眼看去,果然是十四。

十四见着我有些意外,骑马过来,伸手揽过我手里的缰绳,让马安稳了下来。“若兰,你怎么在这儿?”

我呼出一口气,说:“只不过偷着闲罢了。你呢?”

十四看着我说:“正好在这附近办些事。”

“额娘,您那个典故还没说完呢!”洛儿在一边对我说道。

“什么典故?”十四看着我;问道。

接着洛儿便对十四细细的说了,十四听后,拉着我的缰绳,将马引到他身侧,转过头对我说:“然后呢?”

我笑了笑说:“若是你呢?”

十四有些意外,看了我仰起头想了一会,“若是怀有真心便无所惧。”

我看着十四一脸的认真,笑着点点头。

“额娘,你说那典故的最后是如何写的?”

我转过头,看着洛儿说:“就像你十四叔说的,皇子怀着一颗真心,吻醒了长睡的公主,此后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洛儿呼出一口气,说:“还好还好,救了公主生活美满了。”我与十四听着洛儿的话,都笑了笑。

我,十四与洛儿一行三人就这样一边骑着马一边说着话,洛儿见着不远处翠儿准备了茶水,便骑着马过去拿水喝了。

“真有这个典故?”十四见着渐远的洛儿对我说道。

我转过头,笑着对他说:“是我杜攥的,你怎么也信了?”

十四笑了笑说:“听你说的结局,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我摇摇头,说:“那恐怕也是哄着人的。”

十四有些疑惑:“怎么说?”

我看着十四说:“公主长睡百年,醒来与皇子结合。他们俩人之间有百年的距离,生活恐难使之美满。”

十四扬起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未必。”

我笑了笑说:“但愿吧。”说着也下了马,去拿了水喝。

之后见着天色渐晚,十四就送着我与洛儿一起回了府里。到了府门口,恰巧看见胤禛亦是走出了轿子。

“四哥。”十四在一边唤道。

他点点头,我下了马车后,对十四说:“不早了快些回吧,别让府里担心了。”十四听着,便转身向我与四阿哥行了礼,上了马离开了。

“怎么这么晚?”

听着他的话,我收回神,说:“呃,那儿多留了一盏茶时间。”他看了我一会,便进府去了。洛儿见着也是跟着他身后进了府。

到了漱兰院,见着洛儿站在他身边似是在说些什么,我赶忙走上前,这小子定是向他请教那个典故去了。

我走上前,他抬眼看了我一眼,说:“给你的那些书里有这个典故?”

我扯了扯嘴角,拉过洛儿瞪了他一眼,说:“回屋去吧,这一天累着了。”洛儿撇撇嘴,行了礼便退下了。

见着洛儿离开了屋子,我转过身对他说:“只是编着哄孩子的,哪有这样的典故?”

他看了我一眼,说:“十四弟倒是信了。”

我一惊,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与他说了,我抬眼看着他,说:“同是皇子,换了你又将如何?”

他听着也是微仰着头,想了会儿说道:“就怕是看不清那颗真心,误了一生。”

我听后,心下猛地一惊,忙收好神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想的确实透彻。”四阿哥看着我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那天用了晚膳后,与洛儿一同下着棋。

“想好了?”

洛儿点点头。

我见了笑了笑,放下棋子,一招制胜,“今儿下完了,明儿再下吧。”

洛儿看了一眼棋局,有些丧气,拉着我说:“额娘,就再下一盘,就一盘。”

我摇摇头,摆手道:“这都第几个‘再一盘’了。歇了。”

洛儿耷拉着脑袋,站起身就回屋去了。

晚上拿了书在灯下又看了会,不知不觉看着竟快子时了,我捏了捏发酸的手臂,隐隐约约见着洛儿房里的灯还亮着,便过去看了看。

走进房里,看见洛儿只穿着单衣坐在床头看书。我见了赶忙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书说:“这是学的谁呢?还挑灯了。”

洛儿见了我,走下床,对我说:“额娘,我正看对弈之术呢!”

我皱了皱眉,拉着洛儿上了床,“不准看了。”

洛儿有些委屈,说:“这会儿阿玛还在书房呢,怎么额娘不去和阿玛说这些?”

我笑着帮洛儿盖着薄被,说:“额娘说不得你阿玛,这才要说着你。”

洛儿撇撇嘴说:“那日与阿玛下了一盘棋,儿子输了;与十三叔下着棋,儿子也输了。今儿与额娘下了这么多盘棋,怎么就没赢一盘?洛儿不甘。”

我听着好笑着说:“你是瞧不起你额娘呢,额娘可是赢过你皇玛法的。”

洛儿听后睁大了眼睛,说:“真的?”

“额娘敢拿你皇玛法唬你?”

洛儿听后点点头。

“该歇了?”我看着洛儿说道。

洛儿笑了笑说:“歇了,明儿再与额娘讨教。”

我点点头,给他吹了灯就出了房门。

没想着第二天洛儿便病着了。太医看过后,我坐在床边给他喂了药,说:“那昨晚的挑灯夜读你可知道悔了?头还疼?”说着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依旧滚烫。我皱了眉,“额娘不要担心……咳咳……洛儿没事。”洛儿咳嗽着说道。我接过一边翠儿递过来的冷水帕,给洛儿敷上,说道:“额娘不扰着你了。你好好歇了。”洛儿点点头,我见着便站起身出了屋子。

洛儿从小一直很健康,八年来,偶感风寒的日子亦是少之更少。对于洛儿的这次染病,我也是担心忧虑,早晚的看着煎药,喂药还有询问。还好不过几日洛儿便就恢复了,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

岂料半月后进了六月,洛儿便一直有了咳嗽。那些日子的每日每夜我都极其悉心的照料,直到看着洛儿安稳的睡下了,才回屋歇下。

终于有一天自己也是病倒下了。

“好些了?”坐在床边的四阿哥看着我醒了忙问道。

“还好,就是没精神。”

“怎么这么多天了还这样?”

我摇摇头,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之后,康熙听说我病着了好些天不见好,便吩咐说让我住了畅春园。想着在府里洛儿每日昏晨探病担心,弄不好自己病好了洛儿却又病着了,到时翠儿更是忙的没消停了,便应了吩咐进了畅春园。

在畅春园住了没多久,府里便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洛儿大病了。我听了消息后,脑子一蒙,险些晕过去。康熙见了赶忙让人扶我坐到椅上。

“皇阿玛……”我踉跄着站起身跪到康熙身前,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康熙伸手扶了我,说:“你这身子怎能回府?朕不允。”我无力的摇摇头,康熙拿我没办法,便吩咐让月萍与我一起回了府。

一路上身子飘忽无力,精神更是恍惚涣散。下了马车,身子更是软的连站都站不稳。

由月萍扶着到了漱兰院,四阿哥一见着我赶忙走上前,“怎么出宫了?”

“回四爷的话,福晋坚持要回府,万岁爷也是没办法。”月萍一手扶着我,对四阿哥说道。

“洛……”我刚想说话,就感觉身心仿似被抽空了一般,再无一丝力气,晕倒过去了。

那半月时光,仿佛是梦一般恍惚。精神极其不好,每次一醒便让月萍扶我去看洛儿,看着躺在床上的洛儿,周边的太医给他施针的施针,用药的用药,自己亦是在一边无助的流泪,直到哭着晕过去了,四阿哥便把我抱回了房里。几次三番我精神几近崩溃,整个漱兰院亦是几近崩溃。直至后来,四阿哥没办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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