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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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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屋子,翠儿点上灯,我就软在侍棋怀里,再也没有力气了。我指了指一边的卧榻,侍棋和翠儿就把我扶到卧榻里。
侍棋低着头,在一边抽泣,我笑了笑,确是满脸的苦涩,“怎么和我到这儿委屈了?”
侍棋摇摇头,跪在榻边低着头,拿帕子擦着泪。
“主子,你……”翠儿在一边握住了我的手。
“你们去烧点热水吧,我想洗澡。”
侍棋和翠儿便默默地出去了。眼角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头吹了灯,让自己独自窝在了黑暗里。
那些年自己与他总是有着或近或远的距离,不是他的事由,便是自己的执着。自己后来回想起那些日子,竟觉得是那般奢侈,那般地挥霍我与他的日子。
慕然淡日飞云端 飘雪寒心意外事
之后,我一直住了慕然斋,苏培盛三天两头的会来送些东西,吃的用的,还有那天我没看完的三国现在也摆在桌上,只是我一直没去翻过了。不久前听得苏培盛说起,我才知道他受命去江南有几天了。
“侍棋,你要走这儿。”我抢过侍棋手里的棋子落到棋盘上。
侍棋点点头,“果然还是主子厉害。”
我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茶,忽略掉对面翠儿愤恨的眼神。
“你们慢慢下,谁输了就要给我上树取风筝去。”我边说边站起身,一个人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屋里传出翠儿和侍棋的声音:“你怎么悔棋?”“主子还替你下了一个子呢!”“主子也暗示你的。”
我听了笑笑,眯着眼睛放松了身体躺在摇椅里。那日让苏培盛拿着我画的图纸去做这个椅子,本还不抱什么希望,后来苏培盛给我把摇椅送过来时,我着实惊喜了一把。
感觉有人捂住了我的眼睛,“侍棋,是不是你输了?”我边说边扯下那双手,看见十三阿哥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什么时候来的?”
他绕到我面前,“刚来。”
我挪挪身子,拉他一起坐下, “留下吃饭,我做给你吃。”
十三阿哥笑着看看我,“你怎么下厨了?”
我淡笑。
转眼看见侍棋和翠儿端了茶出来,我摆摆手让她们放在一边的小桌上,说:“决定谁给我去拿风筝?”
十三阿哥拉着我的手,问道:“什么风筝?”我指了指院子里的大树,侍棋说:“那日主子放风筝来着,却给放到树上去了。”
十三阿哥听后笑着倒在我怀里,我瞥了侍棋一眼,侍棋见状笑着退到一边拿了点心。
翠儿对我说:“还是让苏培盛那个梯子过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看着树上的风筝说:“只要拿下来就好,不然看着我难受。”
转眼苏培盛便叫人取了梯子,让人爬上去拿了风筝下来。让十三给我放到天上后,我伸手又拿过十三阿哥手里的风筝线,手一松,风筝就飞走了,急得十三阿哥在一边跳了脚。
我笑道:“一个风筝也把你十三阿哥急成这般?”
十三阿哥叹了一口气说:“这可是咱们一起放起来的风筝,可就这么让你放没了。”
我拉过十三阿哥说:“风筝飞到天际去找云端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可好?”
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与十三阿哥一起进了屋子,拿起一些细竹条比划,转身又拿起身边的小刀,苏培盛在一边惊得连忙夺过,“福晋,要怎样的竹条子,奴才给你削。”又见十三阿哥拉着我的手臂直摇头,我撇撇嘴,让苏培盛在一边帮我拿着刀削竹条,自己和十三一起拿绳子绑竹条子。
到了中午,直到侍棋过来催了好几回,我才和十三放下手里的活去用了午膳。匆匆的吃了饭,又和十三回到屋子里重新做起了风筝,做好了框架,又糊上了纸。一会儿功夫,风筝就飞上去了,我走近十三阿哥,抬头看着风筝说:“还真能放上去。”说完就拿过十三阿哥手里的风筝线,十三阿哥一脸紧张地紧紧攥着风筝线,我好笑道:“怕我又放走了?”说完转身就坐回摇椅,摇摇头抚着手掌,“我这会可不能陪你再做一个了。”
十三阿哥见状,收了风筝,交给一边的翠儿,走上前拉过我的手看了看,皱着眉说:“还好没让你拿刀。”
转眼看见翠儿拿了药膏过来,我看了一眼,摆摆手说:“哪有那么娇贵?”
十三阿哥接过翠儿手里的药膏,说:“我们时常舞刀弄剑的,这么点折腾自然没事,你不一样。”我叹了一口气,任他们给我手上药。
近傍晚时,送十三阿哥到了院门口,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一边的小太监,对十三阿哥说:“不要在宫外瞎转悠,把这些糕点带上,给你额娘带些,往后来再吃我煮的菜。”十三阿哥点点头,我转身对赶车的太监说:“小心赶车。”惹得十三阿哥又一阵好笑,我瞪了他一眼,他便拿着风筝,坐进车里放下了帘子。
在慕然斋的日子过得很轻快平淡,仿佛又回到了以往在自己府里的日子。转眼来到慕然斋近两个月了,那天我正在屋里捧着热茶,看侍棋打络子。
翠儿匆匆的走进屋子, “主子,不知是谁叫人递了封信过来。”
我抬起头,放下茶杯,接过翠儿手里的信,有些疑惑,信封上没有写什么字。我打开信封,抽出纸笺,“十月三十,玉翠水绿,水榭烟蒙。”我轻念道,“是给我的?”
翠儿点点头,说:“有人递过来说是给四福晋的。”我又看了看纸上的字,“绿烟?”心下想,难道是她?十月三十,那日不就是……我恍然,原来那晚苏培盛送走的绿衣女子竟是她,绿烟。好一个“玉翠水绿,水榭烟蒙,”我叹道,收了信,缓了缓气息,“叫人备车吧。”
“主子。”侍棋唤了声。
“不碍事,去去就回来。你在屋里呆着,苏培盛来了,就说我宫里去了。”说完就与翠儿一起出了院子,坐着马车往洛风轩赶去。
车赶了一半就停了。翠儿挑起帘子,我看了看车外,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近马车,打了个千,“福晋,这边请。”翠儿伸手拉住我的手臂,我回头向翠儿笑笑摇摇头,便下了马车。
那个小厮引着我往另一辆马车走去,我上了车,挑了帘子,果然看见绿烟坐在车内,穿着一身淡绿纱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披风,面露疲惫之色,但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丽。我坐进车里,看着她,问道:“那晚是你吧?”
她抬起头,有些惊讶。
我淡笑说:“若你要进府,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只是会花些时间。”如果要进府,绿烟的身份的确是个大问题。
她看着我,摇摇头,用似乎叹息的口气对我说:“怪不得……”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继续说:“我让你出来只是想让你帮我……”
“什么?”
“把孩子生下来。”话语不多,声量不大,但确实让我心里猛地震了一下,我咬紧了嘴唇。她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也不愿看到四阿哥骨肉,皇室血脉漂流在外。”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说:“先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我再想办法。”
她看着我扬着嘴角,不知为什么我看着竟觉得有些凄凉,我撇过头,对她说:“我想你必须要离开洛风轩了。”
“我已经离了那儿。”
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先陪你去京郊的一座别院,暂时安顿下来。”说完我就下了马车,一阵冷风呼的转进了脖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自己的马车,由翠儿扶过我坐下。
“主子。”我抬起眼看着翠儿,见她握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手紧紧攥着,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肉里,自己却毫无知觉。
翠儿小心翼翼地松开我的手,拿帕子给我包上,手上一阵滚烫,我收回神,见翠儿落了泪,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说:“让你和侍棋在我身边却是给我操心的。”
“叫何柱儿往京郊的别院去。”说完我闭上眼靠在身后的坐垫上,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绿烟的话语,心境复杂的让人恍然如梦,仿似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纱帐床幔,然而手上隐隐的痛感及心里一阵阵难以忽视的酸涩又告知我,一切的真实性。
近傍晚我把翠儿留在了别院,自己先回了府,进了院子就看见苏培盛在站在院子里。
“爷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苏培盛抬眼看了我,有些惊讶,这是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提起他,“估摸着还要半月左右。”
我仰起头,看雪花又纷纷洒洒地落下了。苏培盛扶着我进屋子,“福晋你的手……”
我摇摇头,转身对他说:“尽快给我置办些日常要用的,齐全些给我送过来。”
苏培盛抬头看了我一眼,“福晋……”
我闭上眼, “我想到京郊的别院去住阵日子。”说完就自己走进了屋子,屋里很暖和,身子却还是和在外面一样的冰冷。
“主子,到底怎么了?”侍棋站在一边,急急的问道。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没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或许自己一直把自己的能力看高了。意料之外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走多远。
别院清日淡知交 冬日劝言深论情
翌日,我带着侍棋一起往别院去。马车内。
“主子!”侍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催道:“拿了药马上上车,不要耽搁。”
“主子,这安胎药你……”
我皱了眉,便想自己挑帘子下车去,侍棋见状忙说道:“我去我去。”说完就挑帘子跳下了车,进了医馆。
听见车外有些声响,我挑起帘子一看,竟看到张廷玉,一如那日的风度儒雅,侍棋和一个跟随蹲在一边捡着掉在地上的药。张廷玉抬头见了我,走上前说:“福晋身子不爽?”
我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说:“张大人久违。”他看着我没说话,我看侍棋拿着药站在一边,示意她上车,又向张廷玉颌了颌首,张廷玉抬起眼,做了个揖。我便让侍棋放下了帘子,重新赶了路。
我看着低着头的侍棋,说:“怎么撞见了他?”“我刚拿了药出医馆就遇见了张大人,我一慌,脚下一滑,药就掉了。”侍棋说道。我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不去理会,自己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理会这些了。
到了别院,看见翠儿在院门口等我。翠儿走上前,对我说:“刚苏培盛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我点点头,对翠儿说:“没什么事吧?”
“苏培盛有些疑惑,但终究是主子下的吩咐,便没问什么。”
我听后提起步子走进院子,对翠儿说:“这事先不要让别人知晓。”侍棋听了,忙说:“可是主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至少也要等四阿哥回来再说。”说着看见绿烟站在院子的树下,我摆摆手,示意翠儿和侍棋进屋去,自己走上前,对她说:“有什么缺的就让人去置办。”
她回过头,对我说:“为什么要如此?你完全可以把我遣到天涯海角,或是打掉孩子,或是……”
我看着她,说:“孩子无辜。既然你找了我,想是信我的,我必尽力帮你。”她扬了扬嘴角,抬头看着天空,没说话。
“进屋吧。雪地里凉。”
她转过头看了看我点点头。“你这样做将来也许会后悔。”她坐下后,摆弄着茶盏说。
“你……”一边的侍棋听得她这么说,有些气急。
我回过头,示意侍棋和翠儿出去。站起身,“那就后悔吧。”
她听后笑出了声,说:“你果真淡的像浮云。”我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摇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那天,我在别院的房里写着字打发时间,就听见院子里有些人声,和翠儿一起出了门,看见李氏和宋氏一起来了,我便使了个眼色,让翠儿往绿烟的房里去叫她别出来。我走上前,浅笑道:“怎么一起过来了?”宋氏低着眼行了礼,说:“听福晋到别院来了,便过来看看。”
李氏走上前,对我说:“听下人说,福晋身子不大好,爷走之前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福晋,有些放不下心。便与碧淑一道来看看。”
我扬着嘴角,说:“倒也没什么,就是呆在府里有些儿烦闷,就想出来住几天,不必挂心。过些个天我就回去了。”李氏听了没说话,宋氏走上一步说:“那就不烦扰福晋了。”我点点头,直到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开了别院,我才回过身。却见绿烟身子轻倚着门框笑着看我,我走上前,她笑着说:“脸笑僵了吧。”我干笑着看她没说话。
自那日后我便以福晋要静养为由,不让人到别院来。那天我正坐在屋里翻着书籍,抬头见绿烟走进了屋子,“有些烦闷,找你说说话。”
我浅笑着放下书,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说道:“住的习惯?”
她点点头说:“福晋都陪着我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过些天等四阿哥回来了……”我还没说完,她便接过话说:“谢谢那日你让侍棋端给我的梅子汤。”
我见她岔开了话题,便也不去说四阿哥的事。她伸手拿过我手边的书,随意翻着,我拿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她放下书,对我说:“你也信佛?”我见她翻的是当年我向五阿哥借的佛经,便说道:“看这些只不过是探求另一种处世罢了。”
她笑了笑,说:“难怪你这般淡然通彻。”
我摇摇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悟性光靠看佛经就可以了明世事。”她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叹了一口气说:“无论如何你始终还是坦然而处,倘若我有你的这般心境,便也……”
我见她欲言又止,低头咬了咬嘴角笑说道:“我倒也不是你说的这般淡然,计较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绿烟抬起眼看了我,笑道:“还真不知你会计较些什么。”
我扬扬嘴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侍棋和翠儿折梅的身影,说道:“比如说我照料的茶花迟迟未开,今年的雪来的晚了,还有没看见黄叶纷飞的景象,一夜之间叶子就铺满了院子……”
话还没说完,绿烟就走到我身边,歪着头看我,我对她笑笑说:“等会让侍棋和翠儿多折些梅花回来,我们做梅花酥吃。”
绿烟微笑着点点头,说:“或许照着你的想法,只闻梅香亦是一种缺憾。”我听了扬了扬嘴角,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梅花树下两抹淡烟粉色的倩影。
“你心里可怨我或是恨我?”一阵默然后,绿烟轻声说。
我回过神,看了绿烟一眼说:“怨又怎样,恨又如何?事已如此,怨与恨都无济于事。”
绿烟抬眼看了我,我扯扯嘴角说:“若是你与四阿哥之间真是有情相悦的,我自尽力帮你们。”
绿烟轻笑了笑,说:“你这是福晋的宽大架子么?”
我听得这句话,有些无奈的继续说:“但愿是吧。”
“怎么说?”
我叹了一口气,说:“若是真的多一人可以好好爱他,那我便也……”话说到一半,竟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绿烟走到我身边说:“若你真是这般想,那又为何说不下去了呢?”
听得绿烟的话,我心里“咯噔”一惊,抬起头看着绿烟,绿烟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出屋去了。看着绿烟的身影,我竟有些失神。
这天我见阳光好得很,便让侍棋摆了茶几在院子里,自己坐在椅上晒太阳。
“若兰。”
我回头,见是绿烟。她坐到椅上,对我说:“一直有些疑问想问你。”
我坐直身子,看着她笑道:“什么事?”
看出她的迟疑,我笑着说:“到底什么事?”
“你心里是否有他?”她问的直接。
我却别过眼开始躲闪,“我现在是他的福晋,说不上是否心里有他。”
“那你可记得当时你在房里与我说的话?”
我回过头看绿烟,不知该怎么回答。
绿烟继续说:“或许我不该问。”
我站起身,背着绿烟说:“有时心都满了,就再也装不下什么。只是还会在心里企盼一些平淡的自在。对于四阿哥,我真的说不上是不是心里有他,说没有但也有,我嫁了他,进了四阿哥府,就注定着要与他走一辈子,如此又怎么说心里有没有他?”
听见身后绿烟站起了身,我转过身,绿烟伸手握住了我的,“若兰,我长你些年岁,既然话已说到这里,我便再多说一句,你心里始终权衡着些事,始终放不开。你若是把心放清了,生活便也容易了。有时随情而处也是生活一味。”
我低了头,心里一阵酸涩,我又何尝不想放开了心去过生活,只是命运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随情而处?”我喃喃念道。
“等你爱了,便也身不由己了。”我抬起眼看绿烟,感觉有些看不透她。
绿烟见我这样,笑着说:“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竟有些不懂你了。”
绿烟放开我的手,转身进了屋子,只听见她淡淡的说:“要是我没遇见他,再得了你的知交,那有多好。”
我看着绿烟的背影,突然觉得周围一片苍白。今天与绿烟的一席话,自己好好地想了想自己与四阿哥之间的纠结,竟觉得一路都是无奈,有我的也有他的。这样的婚姻呵,我心里冷笑,但对于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往后他还会有其他的身边人,还会有其他的生活,甚至连那个皇位都是他的……
想到这里,感觉心里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略抬起头呼出了一口气,冬日的暖光轻轻地洒在脸颊上,我眯上了眼睛躲过阳光的刺眼,一个人轻轻的挥去弥留在心间的一些阴翳。
惊心重重难料事 许言同舟共风雨
又过了些天,我陪绿烟在屋内喝茶,正疑惑侍棋出去端药好久没回来,想出去看看,就听见门口瓷器摔碎的声响,我连忙起身去开门,却不想门一下被人猛地推开,我一惊,被门推倒在地上。
绿烟一听声音赶忙走了出来,弯下身子扶起我,问道:“伤着了?”我摇摇头,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四阿哥。他看见绿烟有些意外,转眼又看了看我。
我转过头对绿烟说:“我过些天再来看你。”绿烟握紧了我的手,我扯了扯嘴角向绿烟摇摇头:“没事的。”说完抽回了手,走到四阿哥身边说:“我们先回府再说。”说完就先走出了院子。
马车上,我看着四阿哥,刚想说话,就听见他开口说道:“那安胎药是给她的?”
我听得他这么说,明白了他推门时的怒气从何而来,火气蹭的冒上来,说:“我再怎样也不会去做这般苟且龌龊之事!”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我缓了缓气息, “孩子是你的。你应当还记得你生辰那日……”他抬起头看了我,我叹了一口气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往后我再去求额娘,想办法让她进府。”他没说话只是拿手撑着头,神色淹没在车内的阴暗里。我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竟凉的透心,还感觉到有些许颤抖。“我与你一起。”声音轻轻地从我口出传出,在车里不大的空间里逗留了一会。他没抬头,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回府后我跟着他走进了书房。他背着我站着,看着书房一边洋漆小几上的茶盏沉默着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着,我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这些日子来,他较以往又瘦了些。
“若兰,我们不要那个孩子,可好?”他压着嗓音的话语打破了屋子里快要凝结的气氛。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你的孩子!”他默然,我走到他跟前,张口刚想说话,门口苏培盛就急急的敲了门:“爷,福晋,宫里派人来了。”我皱了皱眉,拽着四阿哥一起出了书房。
“什么事?”我问道。
苏培盛打了千儿,说:“宫里拿了赏下来。”
转眼看见一个宫里的太监,走到我和四阿哥跟前说:“四阿哥,福晋,恭喜了。这是万岁爷叫奴才送来的,说如今福晋有了孕,往后不必常往宫里请安,好好养身子才是。”
我有些缓不过神,倒是身边的四阿哥恢复了神情,使了个眼色让苏培盛送了传话的公公后转身拉我走回书房。
“怎么会发展成这般?”我问道。
他手重重的拍了桌子,桌上的描金茶盏掉了下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我和他仅有的几步距离。我沉默。“既然皇阿玛下了赏,也只能如此了。”我抬眼看他,他还是背着手站着,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
“可是绿烟……”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只有这样,绿烟是不能进府的。”
我听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感觉心似乎快要被溺毙了,让人喘不过气,我咬咬嘴唇转身想离开书房。
“若兰。”他唤住我,我没回身,他走到我跟前继续说:“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可否也站在我这边?”
我诧然,这是我那时与他说的话,而今他拿过来问我,我低着眼轻轻地点点头,便走出了书房。
康熙终究还是知道了事由,可是如此,绿烟该怎么办?自己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事,回到慕然斋,混混沌沌的竟一会就睡下了。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自己家里。熟悉的小道,熟悉的单车,熟悉的阳台,熟悉的阳光灿烂,只是周围的人影那般模糊,怎么看也看不清。感觉自己哭了,想哭出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只是一直让眼泪流着流着……急促的呼吸让自己有些缓不过气,我紧紧地攥着手,感觉难受极了。
“若兰,若兰……”听见有人唤我,我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但感觉好累,仿佛眼皮都重的抬不起来,我又慢慢闭上眼不去理会。
“若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若兰……”
感觉身子被人抱了起来,我伸手抓着那人的衣襟,努力的呼吸着,“我要回家。”我轻声说道。
“好,好,明儿我便带你回家,你醒醒,醒醒。”我无力的摇摇头,“我要回家,回家,爸,妈,还有……阿玛,额娘,”我依旧流着泪,断断续续的说着,感觉有人在给我擦泪,暖暖的触感,却是那般真实。我缓缓抬起眼帘,发现自己躺在四阿哥怀里,房里已经点了灯,夜已经深了,他手停在我的脸颊上。他见我醒了,伸手帮我把一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拢到一边,我低了眼,偏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是不是饿了?”他轻轻地放开我,问道。我摇了摇头又躺下自己拉了被子,闭上眼。耳边听见四阿哥一声轻叹,感觉他帮我轻轻掖了掖被子就走了出去。
我听见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睛坐起身,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外面飘了雨,丝丝线线的飘进窗来,打在身上脸上,沁沁凉凉。翠儿进了屋子,走过来关上窗,说:“怎么把窗开了?”“四阿哥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翠儿扶着我坐到桌边,说:“来了好一会,见主子昏睡着一直流泪醒不来,都已叫人去遣太医了。”我听后没说话,转身坐到桌边,翠儿见我如此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翌日,我起了身,穿戴好之后,四阿哥就走进了房里对我说:“我叫人备了车,陪你一起回将军府。”我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怎么不想么?”他见我有些迟疑,问道。我摇摇头说:“怕是会有所不便。”他走近我伸手拉了我站起身,说:“我应了你的,与你一块儿去可好?”我点点头,与他一起迈出了慕然斋。回到了将军府。
走在园子里,我看着周围的景致,想起那时在府里的时光有些感怀。走到湖边,我停了脚步,就是这个湖,当年那拉·若兰落水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湖光,我有些愣神。“若兰。”额娘唤道。我收回神,看了额娘说:“当年就是……”额娘点点头,拉着我再一次迈开步子说:“都好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我叹了一口气,如此的遭遇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转眼看见四阿哥与阿玛一起走了过来,四阿哥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时辰不早了,回吧。”我撇撇嘴,点点头,阿玛笑了说:“怎么还不想回去了?”我微笑着对阿玛说:“本想看梅花来着。再说也没见过做阿玛的竟然赶人。”额娘听了,笑了笑对我说:“回吧,天也不早了,再晚些就不好赶路。”我点点头,四阿哥向阿玛额娘行了个礼,就拉着我一起走了,走之前我回头望了望那个湖,心想若是自己再一次落水,是不是就可以全都归位?
“想什么呢?”四阿哥见我出神,伸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回过神淡笑了笑,摇摇头说:“胡思乱想。”
四阿哥听后停了脚步,盯着我,见他刚想开口说话,我就抢过话头说:“没什么,快回吧。”说完就转身出了府,上了马车。
“谢谢你。”我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对四阿哥说。
“你可记得那日应了我,无论怎样都要与我一起?”我抬眼看了他,点点头,他见我点了头,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一路上便无话了。
回了府,下了马车,我往慕然斋去,他回书房,转身离开之际,我对他说:“明天我就想到别院去住。”他皱了眉,说:“过几天吧,你最近精神不好。”我摇摇头,说:“就明天吧。”说完就回了慕然斋。
烟飞绿散秋雨夜 弥疑困解落十年
回到别院过了些时日,转眼已经入夏了。那日我走进绿烟的房间,看见她正在屋内弹琴。绿烟在一边随便拨弄着手里琵琶,一边对我说:“若兰,第一次见着你可是你与八福晋一起到洛风斋听戏?”
我拿过侍棋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绿烟收了在琴弦上的手,说:“后来我写了那封信给你,你出来见我说要帮我,我才发现你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是个像淡云一般的女子,又温若馥兰。”
我放下茶杯,看着绿烟,问道:“他?”
绿烟没回答,又伸手拨了琴弦,神色淡若说:“我这一生可悲遇见了他,却也可幸遇着了他,不然便错过了与你的知交。”
我站起身,走到绿烟身边,绿烟抬起头,拉过我的手叹了一口气,“坐下听我弹首曲子。”我点点头,坐在她身侧。
周围清风浮动,淡香扑鼻,只见她轻弹拨弄,琴音绕耳,仿似春水流,恍似月凉夜,弹指之间,转眼之瞬,觉得曲子有些凄凉。
“是你新谱的?”我问道。她点点头说:“若兰,你填个词吧。”我看着她点点头,坐到桌边,沉思片刻,拿起笔写了词,写罢放下笔,不禁感觉眼眶有些湿。一边的绿烟对我说:“拿架琴我们合奏可好?”我点点头,让翠儿取了琴,放在桌上,把词递给绿烟,坐下后开始拨弦,琴声歌声飘然:
红叶散,青绸伞,漫漫水光迷秋畔。
红袖断,青丝绾,却尘空望捻花盼。
绣染牡丹,秋水望穿,踏马归程醉人疼。
舒卷意,开落间,往事浮沉又一年。
日初照,云自摇,沾微雨步上西桥。
西月浅沉,戏如人生,千遍轮回万杯斟。
东镜瘦,红颜老,风动帘卷锁眉望。
音容笑,自难忘,度人光阴情自了。
水榭遥指,半生浮梦,旧事新演可曾悔?
一曲末了,我和绿烟都沉默了,绿烟放下琴,走到我身边,抚上我的脸,我这才发现自己竟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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