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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美男-喜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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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出声,我轻轻爬上行塌,跪在他的身后,掏出早以准备好的MP3,一只耳塞轻轻塞进他的右耳,一只耳塞塞进自己的左耳,学着他平时总搂着我的姿势,从后面把他搂进我的怀里,脸贴着他的左颊,也小声跟着音乐轻唱着我知道,拿出这东西无疑是在冒险,可是我相信自己的温柔与歌声。
事实上,他确实有片刻的僵硬,可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这是支很轻盈的曲子,英文歌词,讲述的是蜜恋时的浓清厚意。女歌手的声音很磁性,而我也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仿佛在亲昵的耳语。玄谳闭上了眼,我看见他的唇开始漾出一朵美丽的笑涟
“玄谳,我………啊!”本想趁机表表功,和他套套近乎的我却突然被他一个转身给搂进怀里,我惊吓的眼猛然撞进他晶莹如钻的视线里,“你到底是谁?”我相信自己察言观色的直觉,他的问话没有恶意!所以,我敢马上大胆地直视着他,“我是炀炀,陛下!”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他一直看着我什么,我却知道自己一直是愉悦的欣赏着,他的眼睛,很美,很美也许,是里面盛满着爱的缘故。女人很容易被这样的眼神打动的,一时情涌,竟然是我先献上了自己的唇。一沾上,即是如星斗般绚烂的美丽,无论是轻轻的摩挲,还是火热的痴缠,我们融化在彼此的甜蜜里……“炀炀,不管你是谁,都别离开我!”绚烂里,我听见了,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情动。 
“炀炀,你只吃这,等会儿肯定会饿的。”玄谳皱着眉头看着我。
“不会的,苹果可是‘全方位的健康水果’,它含有丰富的糖类、有机酸、纤维素、维生素”还有什么来着?一时半会儿我还忘了。耸了耸鼻子,我又咬了口苹果,依然吊儿郎当地倚在精致的苏绣屏风旁看着一众宫人给玄谳穿着狩猎的短铠,锦袍
“不记得了,反正我饿不着。”丢开苹果核,我两只手呼哩吗啦就在自各儿身上胡蹭两下,跑过去让开给他系腰间红璎珞的小太监。他全身上下的行头,只有这件儿我会盘,虽依然笨手拙脚的,可我真的很认真,一点儿一点儿地穿着。玄谳只温柔地看着,任我弄了半天。
终于“好了!还不错!”自以为不错地拍拍他的腰间,我退了一步,手背在身后满意地点点头。他却根本不看那红璎珞子,上前一步,环住我,头顶住我的额头低声说,“让你装成一个小太监,委屈你了。”
其实,装成小太监陪他去狩猎,也是我想出来的,这样可可以省很多事儿呢,如果以他妃子的身份随行,一大堆的礼节就够我受的。玄谳也是怕那些礼节折腾我,再就是怕我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所以,也同意让我扮成个小太监随行。
“才不呢,这样,我自在!”也环住他的腰身,抬起头,我笑的一脸灿烂。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来,我却一把推开他,“我现在可是您的随护,皇上。”笑盈盈地还一个优雅的欠身,看的玄谳一脸苦笑,“要命的小妖精。”
“皇上,外面都准备好了。”无暝恭敬地欠身在屏风外。
“知道了。”还是非要牵着我的手,玄谳带着我走出了锦罗殿。至此,轰轰烈烈地狩猎大典缓缓拉开它的帷幕
13
第十三章
骊晋围场,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水草丰芜、禽兽繁集的天然名苑,塞多坝横亘于北部,坝下山地深谷纵横,林木丛蔚;坝上草原漫岗迂回,湖泊星罗。围场,以其风景幽美、气候宜人、山川形胜,甲于紫塞载入史册。“千里松林”曾是辽帝狩猎之地;“骊晋围场”是梵宁帝举行狩猎的盛典之所。
“凡骊晋行围,先期降旨。应行事宜,各衙门照例预备。响导官兵大臣率响导官兵於大驾所经之地,饬所司储备。内天鉴内阁部院司寺奏请。钦点定扈从王公大臣官员、两翼随旗奏请。钦派前锋护军统领锦藩院行文先时戒备,随围执事……”
身旁的小太监叫无恙,是玄谳特意谴在我身边专门照顾我这次出行的,看来颇为机灵,你只问他一下行围的事儿,他立马可以非常详尽,清晰的说个底朝天,尽管,文绉绉的,我听的不甚明白,但看眼前这架势,也知道,这骊晋行猎,盛事中的盛事啊!
玄谳戎装骑马,卤薄引驾,翊卫诸臣前引后扈,百官采服跪送出宫。行猎队伍浩大,加上围场守侯随围人等,只怕多达3万人。从京师至围场沿途按里程、地势还设立行宫,供皇帝饮茶、宿驻、办公使用。如此奢华冗杂,几日下来,我真有些乏了,心想,要是现代,三四个飞行时程的路程,搁这儿要走几天,还拖着
路程里,我烦着,玄谳似乎也烦着。夜里,我发现他经常辗转反侧,确实忧愁着些什么。可一到白天,他又是那个沉稳优雅的梵宁王。我留意了几天,感觉,问题似乎出在那马上,他每次上马时好象都有片刻的不自在,应该叫烦躁吧,但他很会掩饰,那不易觉察的情绪只稍纵即逝,不是我刻意地眼尖,别人也根本看不出来。
他是厌着这匹马,还是根本就讨厌骑马?坐在马车上的我一直疑惑地盯着他,仿佛感应到我在看他,他的视线迎上我。咧开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看到他这几日来最真心的笑,奇异地,我本来浮躁的心竟然平静了。 
妈妈有个朋友,提拉米苏阿姨,是个个性十足的小资,她熟谙各国血拼名单,其中,泰国能买的性价比最高的东西包括化妆品和Bra,当然还有SPA和海滩。记得上次,她从泰国渡假回来,给我带了一双花花的沙滩鞋,一秒钟之内绝对可以让大家为它摄住眼球。藤绳木圈,线条玲珑,大方香艳,薄薄的细细的,握在手中,恰恰满满一手,大约男人握着小金莲的感觉与此类似。
得着这礼物,大喜过望,从此这双娇娇鞋天天都呆在一只白纱袋里,成为一对幻想之鞋,每次不高兴了,便打开衣橱门,目光触及,再用手摸摸,无中生有顿时快乐几分,联想诸多,比如海滩、纤细、美丽、悠闲、热烈、性感之类的词眼
如此荒蛮之地,现在,我多么想看上一眼我的幻想之鞋,可惜,它躺在亿万光速背后的那个空间里,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勾勒着它的模样,然后再找到,那熟悉的联想
“炀炀,想什么呢?”也许,我今天太安静了,通常只要一下榻行宫,他的耳边一定都是我叽叽喳喳的声音。
“玄谳,我想我快病了,每天看到的不是草,就是天,不是天,就是草,没意思透了”怏怏没趣儿地,我懒懒趴在床上,一只手还无聊地扯着御榻沿儿上的嫩黄穗子。
“呵呵,看把我的炀炀闷的。”他温柔的手抚上我额前的发,“说吧,想玩儿什么,我陪你。”
“你等会儿还要去接见那些儿个大臣,怎么陪我?”噘着唇,我闷闷地说。那可是正经国家大事,我炀炀才不是“媚主祸国”的祸水,才不让他陪!
“我不能陪你,你可以陪我啊!”玄谳话里的笑意,让我一下子抬起头,“你是说?”
“你现在不是我的随护吗?当然我上哪儿,你就上哪儿!”站起身,吩咐着宫人们进来为他更衣。一会儿功夫,一个英姿飒爽的戎装帝王又变成了一位高贵儒雅的翩翩公子。
“玄谳,我还是喜欢你这身打扮,美的迷死人!”美丽的东西一向能非常轻易地夺去我所有的注意力,刚才什么“闷不闷”“无聊不无聊”,全丢在了脑后,我望着他,一脸向往。
“小妖精,又贫嘴。还不紧着,伺候你家爷上堂?”很少看见他这么顽皮的神采,我乐呵呵地,当然愿意陪着他疯。
“遵旨!我的爷。”象只调皮的猴子,我一下子冲上去扑向他的身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仰着头,下巴顽皮地嗑在他的背上,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身上,“走不动了,你拖我去!”懒懒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象撒娇。
“好啊,就这么拖着你,正好让他们都看看,我的炀炀有多懒。”爽朗的笑声回旋在寝宫的幽香境地里。此时,我们都是真正快乐着。
我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非常正式的,甚至是神圣的,玄谳在宫人,侍卫的重重护卫下登上了骊晋行宫的正殿宝座。
侧立在宝座几步外,我一身小太监的模样,和常人无异。故意站着离他远些,反正在以他为焦点的视线之外,这样,你看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
这里的一切无疑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宝座前的全金御案,屋顶天花正中的圆形髹金藻井,还有里面镶嵌地那条圆雕蟠龙,龙头下垂一颗银色明珠,栩栩生动,庄严神圣。不仅这金璧堂皇的恢弘殿堂让我欣赏万分,就连那复杂的升堂仪式,群臣的叩拜,都让我看的津津有味儿,这可是原汁原味儿的庙堂哦,晓得有多少史学家羡慕俺此时的眼福咧,炀炀,知足咯!
“皇上此次骊晋狩猎,实乃梵宁之盛事,扬我皇威,弘我武道”接下来全是些歌功颂德的陈词,说的又八股,我听的都有些不耐烦,可人家玄谳到底是帝王,平静地坐在那里,唇角温和的弯起,看上去高贵无比,却绝对也有着不容猜透的疏离。
“皇上,九域亲王已经全部奉旨抵达骊晋,按祖制,亲兵都不过三百。”
“恩,藩王呢?”
“回皇上,除了幽王,已全部抵达。”
这显然意喻深沉的一句,让我投去了着意地一眼,不仅是他提到了玄琰,更因为,这个声音,我有印象,是第一次陪着玄谳出现在我养伤的幔帐外的那个声音。
是一个穿着着藏青鸟兽刺绣纹样官服的中年男人,宽宽的额门,看上去很硬朗的模样,只那双眼,飘漾着和水青云一样晦暗不明的光华。垂下眼掩下我分明的反感,这类阴郁的人,我一向没好感。
“皇上,幽王早已抵达骊晋,只带着家臣三人,优游山水已有数日。”这个将军模样的人插的一句,让我稍稍弯开了唇。玄琰,还是你会玩!
“怎么会?幽王行馆没有任何动静,他………”藏青官服男人显然有些恼火,看来监视玄琰行踪是他的重要职责,可惜,猫被老鼠玩了。
“幽王一直宿于锦阳别苑。”
“锦阳别苑?!皇上,那是先皇”
“那也是他母亲的别苑,朕已经赐给他了。”玄谳的声音淡淡的,但,我听的出那里面的不悦。
朝堂上一片静。这样的静非常压抑,我觉得很难受。
“皇上,行猎大典上,您御驰取龙腾的御马已经准备好了,是阿哈尔捷金马。”一个苍老但稳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室沉寂。可,玄谳依然没有支声,首座上的他只是把玩着御案上的一枚玉佩,并不去看他底下那班已经似乎大气都不敢出的朝臣。
也许,那班朝臣和我的直觉一样,他们的王生气了。
“你们先退下去吧!”帝王的心迹谁又能琢磨透?这清淡地一言,又给群臣留下了多少心思?恭敬地退下,想必宫门外又是各色的猜疑揣摩。
“吱!……”通顶的殿门缓缓合上,依然立在那里的我看着玄谳从宝座上站起向我走来,身旁的宫人已仆倒一地。“炀炀。”紧紧环抱住我,感觉深深埋在我颈项里的他是如此紧张,竟然是让我心疼的紧张着!慢慢环住他,我忧郁着显然,他并不想告诉我,他紧张的原因! 
原来,按着骊晋狩猎的规矩,行围前,皇帝先驻跸骊晋行宫。而此时,御行营护军先头到达围场,先选好御营地形,而后建御营即帐幕。所有入围人员都住在帐幕,设行营卡座,各按次序排列,整个御营外圆内方,皇帝住在中间的黄幔城。
即日,我们就入住了黄幔城。
这黄幔城外面是用黄色绳结网构成的网城。在外边设连帐175座,称内城;外城设连帐254座。外城的周围有卫帐9个,内阁六部、督察院等机构就设置在这里。最外围是九域诸王爷,藩王等王公营帐。卫军按固定顺序分左右两翼。一座御营简直就是一个由帐篷组成的城市,也成了梵宁王朝的临时中央政府。
皇帝在骊晋狩猎期间照常看全国各地的奏折,内阁六部、督察院等机构组成临时中央政府,各职能机关同样办理所属事物,向全国发布政令,但在发出的公文上必须加盖“行在”二字的戳记。
“皇上,明儿个您御驰取龙腾的御马已经————”
“滚!”龙颜大怒,御马鉴前来奏报的小太监早已吓的脸色惨白,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他全身在打战,躬腰赶忙退去。
“无暝!”一把拉住本在伺候我写字儿玩,却看见玄谳发脾气就要奔过去的无暝,轻轻摇了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跟着我走出珠帘外。那头,玄谳依然在批他的奏章,没有抬头。
“到底怎么回事?”开门见山,我知道,这个玄谳的贴身老太监一定知道。
“娘娘————”老仆谦和地欠身,似乎就猜着我会问,可好象也打定了主意不多一句嘴。
盯着他弯腰的头顶良久,我咬了下唇,决定换种方式掏他的话。
“烦请公公指点一下,什么是御驰取龙腾?”我声音也轻了下来。
“娘娘,老奴也只是个阉人,这朝廷里的事儿————”
“无暝,我只是好奇!”掺起他的胳膊,我的神色里纯粹都是好奇。
无暝借又一个欠身避开了我的搀扶,不过,到是回答了我的疑问,“回娘娘,老奴不敢妄议朝政,只这‘御驰取龙腾’,娘娘既好奇,老奴就回了娘娘。‘御驰取龙腾’实际上是我朝骊晋狩猎的常项儿,就是由圣上亲自驾御马骑射悬在锦梁上的一个龙图腾,取得龙图腾以显皇帝的威严,并鼓舞军中的士气。我朝历任先皇都是骑射的圣手,无一失手。”语闭,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无暝欠身走进珠帘,留我一人站那儿若有所思。
“我朝历任先皇都是骑射的圣手,无一失手。”看着走过去为玄谳批奏折伺候着笔墨的无暝,我突然觉得这老太监狡猾咧,他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历任,无一失手?怎么不说到现任?他跟着玄谳这些年,难道还不了解他这主子?他这么说,无非是——————玄谳会失手!而且,铁定失手!因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玄谳根本不善骑射,甚至,我敢这么说,玄谳根本不善骑马!他怕马!所以,他上马时,会紧张。提到御马时,他也紧张。可怜的玄谳,这样就不难解释,他这段时间的烦躁了。咳!玄谳———— 
终于,骊晋行猎正式开幕了。围猎过程整个分为布围、观围、行围、罢围四个步骤。
这天,五更天时,就由管围大臣统领托克沁王公带领布围的1250名骑兵和泊里沁、土默特、翁牛特、巴林、敖汉诸域提供的1908名围甲兵、虎枪手、向导及卫军等分头布围。卫军官兵不论打仗还是围猎都要按固定次序方位展开,即以中路为核心,分两翼延伸围拢,左路右路都要服从中路指挥。由远而近绕围场而布围,两翼前各数骑拥纛飞驰。两翼布围队伍军旗摇动,呐喊鸣金,压山而下,前哨进,后队依次而发,依山川大小、道路远近,最后形成十五公里、二十五公里以及三四十公里的人并肩、马并身的地步,严严实实的形如铁桶一般的包围圈。
布围完毕,就由皇帝观围。合围后由管围大臣到皇帝居住的黄幔城请围,也称待围。
玄谳在护从大臣和侍卫的簇拥下从行营来到看城,登上看城观看,这时指挥官发出号令,全军脱帽、举鞭、束马,高呼“围毕”。皇帝一要看围猎队形是否整齐,相当于检阅队伍。二要看围内野兽多少。可能玄谳觉得围的过多,他命令合围士兵开了一个口子,放出了部分野兽待以后繁殖。然后指挥官执旗疾驰看城,礼毕,高呼“围毕,请皇上猎”。
这时,立侍在他身旁的我明显感觉玄谳深刻紧张着,可是,他在极力掩饰。担忧着,我看着他出看城。佩橐鞬 ,具弓矢,凭高立马,环视,举鞭。所有的动作都那么行云流畅,玄谳真的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出猎时,各班近卫尾随其后,有牵狗的,有的驾鹰,有递箭的,有的专职护卫皇帝的安全。就象我以前说过的,皇帝狩猎根本就只一形式,他只需要虚晃几箭,也能射中目标。猛兽如果负伤逃跑,皇帝则命令一两个侍卫追杀,偌大个围子,众多野兽,任一人信马驰猎,天威所临矢无虚发,有应矢即
殪者,有带箭仍奔者,所获不计其数。玄谳这一猎,真的撑着很漂亮。
皇帝猎后归看城,还要考察皇亲子弟、王公、大臣及卫军将士的表现,作为赏赐、任用、提拔的依据。
一声令下,皇亲子弟、王公、大臣及卫军将士,还有全国各地派来的射生手围内驰骋,只见矢上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左右是宜。此时真是“雁行左右排千骑,鱼贯连翩认五旌”。但听中军号响收猎。
他们有时还会四面围合,先将兽群从一头压向另一头,然后放开一个口子,两厢击鼓助威,不得发射,各班选手从后追杀,不得放生,直至全歼,数获请赏。
此时,整个围场就成了战场,刹时间,围场之中百骑并发,弓箭齐鸣,围猎官兵左奔右突,呼啸山林,酷似一场短兵相接的实战演习,时而人兽交斗,时而围追堵杀。军队进退分合,井然有序。将士们有时飞马跨越山谷,穷追不舍,有时舍马步行,攀岩截杀,受伤的野兽不论逃到哪里都要捕获。我的呼吸里似乎都飘漾着血腥与阳刚,只看的我热血沸腾。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嗜血的野蛮人。j
随着暮色降临,一天的驰骋射猎结束了,可是,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御驰取龙腾,这才是行猎的重中之重。
“皇上,这是阿哈尔捷金马,请您过目!”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牵着一匹骏马,单膝下跪恭敬行礼。我看向这匹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马种的良驹,此马体态匀称,威武剽悍,神态威严,步伐轻盈,看来真是马中之贵族。微微垂眼,我为等会儿自己将要亵渎这只神物的行为稍感惭愧,可,依然坚决地,小心翼翼地向它靠近————
孔夫子都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非常不幸,我即是个女子,也是个小人。虽然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没胆子做,可调皮捣蛋的招儿到层出不穷。从小,我就很会搞破坏,从十岁那年活生生拆散一部新电脑可见一斑。今儿个,让我对付这匹马,根本不需要费我多大神。趁着玄谳还在和那些个将军大臣们说些什么,我赶紧从袖子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橡皮筋和针,“上箭”,“射击”,呵呵,人家在围场上引弓驰猎,我呢,一个缺德的小弹弓,却是为了残害一匹高贵的马驹。不过,结果到是一致的良好,他们全歼请赏,我呢,嘿嘿,马先生被突然狠狠撅了一下————疯了!
骏马突然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步伐紊乱,在原地慌乱的转着圈儿。在胸前匆忙划了一个十字,请求上帝的恕罪后。我一个跨步上前,突然跪倒在众人面前,“皇上,这马的性子太躁,您骑射恐怕有险,小的愿为您先试骑探马!”这话一出,全场惊诧!特别是玄谳,“炀!————”赶在他大惊地呼出我的名字前,我抬头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我相信,他看的懂,我明亮的大眼里有着笑,有着信心,有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皇上,您昨儿个咳了一夜,今天又撑着身子行猎,龙体————”一直欠身立在一旁的无暝突然轻轻出声儿,可那响儿一定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楚。好个无暝!虽没看向他,但我已在心底为他高声喝彩了,他这言一出,那些觉得不合规矩的大臣们为了龙体安康着想,也没什么异议了。反正,御前儿的一个小太监主动请缨为皇上试马,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仅是试马。
阿哈尔捷金马,我并不陌生,原来听蒙古族的妈妈说过,史书上的“血汗宝马”就源自这种马。此马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性情暴烈,但驯服后却非常顺从。显然,眼前这匹宝马是被驯服了的,虽然被我一针扎的乱了下阵脚,可很快就被饲马的将士平定了下来。我卷起长袖,掀起长袍系在腰间,走向它,先双手抱住它的马首,额头虔诚地抵住它,“哥们儿,你是蒙古来的吧,俺们可是老乡咧,争气点儿!”小声喃喃着,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它的眼,仿佛通灵般。记得妈妈说过,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真诚的与它交流,它会听见你的心声。我知道,在场的人对我这一行为都惊奇着,毫不在意,先非常恭敬地给玄谳行了个礼,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也不接收他递上的任何信息,反身,潇洒地跨上马背。我炀炀从不做没自信的事儿,恰巧,骑马是我的长项儿。 
14
第十四章
“驾!”从容地一夹马肚,轻拉缰辔,马儿很听话的缓行了几步。在我适应了它,它也适应了我几步后,马儿开始小跑,可我,注意力已经不在它身上了。远方————我看着的是那块悬挂在锦梁上的龙图腾!
距离如此远,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枚龙图腾的熠熠夺目。那是皇权的象征,那是玄谳的威严!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的眼中滑过一丝狠绝!突然扬鞭,“驾!”勒紧缰辔,用力一夹马肚,我驾着马犹似一阵疾风向图腾方向驰去,却不是往他们划定好的路线————“啊呀!他要干什么?!”惊呼在人群里骤起,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匹骏马如风般向围场边缘驰去,那里可是一排坚固的栅栏!而我,要的就是这排栅栏!
我看的很仔细,要想在没有弓箭的情况下徒手取得那枚龙图腾,必须依靠马儿跨过栅栏腾空的瞬间,我伸手摘得。已经容不得我再分心,挺直了背脊,须臾,在众人屏息的瞬间,我已拉起马缰,“驾”的一声,骏马在熟稔的驾驭下,仰起了前脚,柔软而优美地跃向前方的栅栏。而它俐落地在栅栏上划过的瞬间,我准确地抓住龙图腾。之后,随它轻盈地落地。
跨栏的瞬间,身轻如燕,一套漂亮的动作,我做的完美无缺,偌大的围场已经悄然无声。而我,唇边已然漾起自信的笑容。
“你们家炀炀就是太容易骄傲!”每回家长会后,老班必然会对妈妈说的话,此时,俨然成了我的骨中刺————太准了!真的是越自满,越容易犯低级错误,我怎么想的到,那么困难的空中取物,我都做到了,却,牢牢拽在手里的东西,一个执辔,竟然给丢了!而且好死不死,落进了一潭深泥里。唇咬的死紧,我现在摔死自己的心都有!
可是,怎么着也不能真摔死自己啊,尽管心急,可还是沉着地勒紧缰辔,停住了飞驰的骏马,“等等我!”拍了拍马头,我俐落地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往回跑向那潭深泥,在全场惊诧异常的倒吸气声中,一跃跳进污黑的泥浆
“在哪儿呢?”要全是泥还好了,可偏偏又有积水,龙图腾已经沉下去了。也顾不上什么脏啊,什么难闻的味儿啊,肃着脸,我仔细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摸着,终于——————那是一件长方形的玉石,上面浮雕着一条狰狞的龙腾,深绿的通体透彻,光泽晶莹凝重而不老。真是个好物件,出淤泥而不染,可我,已经染透了!
当我一身脏透的泥浆重新骑上骏马时,抬眼望去,满眼飘扬的旌旗,虫蚁般的人海。千万双眼睛里,我只看见最首位的那一双!尽管距离如此遥远,尽管我眼睫毛上还有污秽的脏泥,可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里的担忧,那刻骨的担忧!
突然心里一暖,我高高举起那只龙图腾,“吾皇万岁!”用尽我吃奶的劲,大声地喊出!
全场,只有片刻的沉静,那种静,连呼吸都听的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随即,爆发了!张扬了!热烈了!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只有我手里的龙图腾静静展露着它的庄严与神圣! 
“拿下!”当我一身泥泞举着龙图腾向他跑过去时,他身边的青铜护卫们却团团将我围住,把把明晃晃的剑锋就架在脖子上。而我,只是神采熠熠地盯着他,“这是给您的。”我干净的眼神里只有他!
“这是你的,炀炀。”令所有大臣、军士们惊诧莫名的是,他们的王,竟然亲自扒开刀剑,上去打横一把抱起这个全身泥泞的小太监,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这些铁血男儿们,大声而骄傲地说,
“这是我的女人,很棒!不是吗?这是我的炀炀,很棒!不是吗?”爽朗的笑声里,尽是一个男人最本色的自豪与快乐!
崇元三年,梵宁骊晋行猎,成就了一个女人的传奇!

既然从妃的身份被揭穿,再以太监的行头随侍左右,自然是不可能了。加上我一身泥泞,肯定是需要去彻底梳洗,所以,我没有随扈去参加最后对王公、官员及兵丁的赏宴。听说,宴会上会表演民族传统的赛马、驯生驹、摔交等节目,很有意思的,可惜————当务之急,还是洗掉这一身污泥要紧吧。
“娘娘,你刚才真的好棒!那马驹怎么可以那么————”身边的无恙小太监,看来真的是看兴奋了,连规矩都忘在脑后,虽然依然恭敬的随侍在旁,可那张嘴一直就没停着。我却没空应付他,脚步走的相当快,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觉得这一身泥难受的要命!
“刚才的那个腾越真是————”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几声闷哼,只见几个动作相当麻利的黑衣人非常干净俐落的点了所有随我身后的侍卫、太监的穴道,一个个倒下去后,又被迅速地拖到隐蔽处。叹为观止!我平静地转身,望向我身后黑幕下那道同样一袭俐落黑衣的俊逸身影————这时,看见玄琰,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功夫,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我还能对着他说笑,可他只是深沉的看着我,也不说话。突然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走进黑幕————
他就是一直也不说话,亲手试着水温,亲手给我脱下所有的衣服,亲手把我抱进浴盆,亲手给我擦洗着被污泥覆住的每一处——————象个倔强的小男孩认真清洗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可,就是不说话。
“玄琰!”猛然按住他的手。他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难受,他是存心让我难受的是吗?
终于肯看着我了,却,这么倔强,这么愤恨,这么————哀戚!他这是什么表情?!他是怪我吗?他在怪我?!
“你到底要我怎样嘛!!”猛地推开他,我愤恨地站起身就要踏出浴盆,却被他紧紧环住腰身,“炀炀!”
深深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跪在那里的玄琰只是不住的喃喃,“炀炀,你快不要我了,你快不要我了————”
无语的仰起我的头,我多么想逼回那轻易就被他勾出的眼泪,可是,这么只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我炀炀一生的眼泪会为他流尽吗?
“你到底要我怎样————”无神地轻喃着,望着那飘动的纱缦,我象个失了神的娃娃。
“炀炀————”他的吻顺着我的胸前,一寸一寸的肌肤抚摩而上,直至我的颈,我的耳,我的颊,我的鼻,我的眼,我的额————却独独略过了,我的唇。
“炀炀,我只有你,你只有我,还记得吗,记得吗————”明明知道他在给我下咒,他在给我下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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