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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归梦满青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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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大片凋零的萱草期期艾艾,仍旧还沉吟于冬日的寒意。东面的配殿是一座三层的小楼,跟着姑姑走了进去,踩着木制的楼梯上到顶层,Channel Five的香气淡淡的弥漫于四周,让人的心神掠过片刻的迷茫。我微一愣神儿,碧心姑姑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只看见良妃娘娘正端坐在屋子中央的软踏上,赶忙俯下身给娘娘请安。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拘礼。刚才在御花园人多嘴杂,所以找了个托词叫碧心把你叫到这里来。”她的声音依旧清新悦耳。
我站起身来微微打量着她,方才的斗篷和氅衣已经脱去,上身换了一件藕荷色坎肩套着玉白的夹袄,下身是奶黄色的水泄百褶裙,玉簪珠花都已悉数卸去,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打了个髻儿,只用一只雕花的木钗斜斜的别住。虽不是御花园里一派仙子下凡的气势,却也别有一番风姿绰约的韵味。心中一阵赞叹,同时也对这神秘的女子也充满了好奇,不由得问道:“那就恕奴婢僭越了,敢问娘娘是哪一年穿越到这里的?”
“你我之间,何来主子奴婢之分。我的本名叫徽音,你是叫如玉吧?怎么也会穿越到清朝?”
回忆起这近一年来的经历,真的好象做梦一般。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解,一边领悟着这梦幻与现实的交集。说到最后,我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曾经的小雨,到底是我生命里一段历历在目的往事,还是如玉在前世中一次不能割舍的记忆?
我是谁?或许这才是人世间最难参透的一道问题。
良妃望着我的目光中满是羡慕之色,我不禁有些羞怯,心想自己也着实有些大胆,这么大大咧咧的把对阿真和四爷的爱讲给别人,就算放在现代,至少也应该矜持一下才对。忍不住又说道:“让您见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瞧你说的,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微微笑着,轻柔如夏夜的蒲公英,“不过你既知道四爷早晚是要做皇帝的,可还愿意一辈子留在这深宫之中?”
“这。。。”以前只顾着品味爱情的挫折与甜蜜,这个问题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总觉得爱上四爷与作雍正皇帝地妃子似乎还是两回事儿。又想起当初在永和宫门外被十四偷听到的那句话,自己怎么就忘了嫁给四爷其实是要做皇帝的老婆?心中不禁大乐,一脸傻笑地说道;“如玉曾经发过誓,是一定要嫁给四爷的。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终生,什么寂寞空庭、深宫孽海的也就凑合着将就了吧。”
良妃先是“扑嗤”一笑,可听到后半句,脸上的表情却添了几分幽怨。她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前,轻轻的吟道:“伯兮朅兮,帮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便我心痗。”
这是诗经卫风中《伯兮》的句子,讲的本就是闺中之怨,由她娓娓到来,更是徒增伤感。我很想问问她心中所思之人是否正是康熙皇帝,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清咳了一声,小心地问道:“徒步寻芳草,忘忧自结丛。这满院的萱草,可否能化解娘娘的相思之苦?”
她并不回头,窗外似有一幅摄人心魄的画卷牢牢锁住了她的视线,过了良久,她那婉转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在英文里,萱草的名字叫‘day lily’,所谓一日百合,指的就是它。花开花谢,只在一夕之间。忧者,何其绵长也,岂能轻易忘怀?”
一日百合,多么美丽却又凄凉的名字,似在无意之间传递着一种悲壮的况味。而眼前的人,正恰如那随风摇曳的萱草,在寂静中盛放,却又无声无息的消逝。暗芳过处生相思,绿叶丹华几多愁?淡雅的忧愁,与她的美丽早已融为一体,即使蛾眉轻蹙,浅笑微颦,亦是丹青圣手所捕捉的动人瞬间。
我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这样的景象,虽然绝美凄丽,却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生出莫名的压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深宫春怨、相思成灰?我的心一阵抽搐,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却在猛然间又被放开。抬头看看良妃,却也正望向我。对视之间,她仿佛已发现了我心中的隐忧,声音变得淡然而坚定:“勇敢地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人的命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注定了,无论你做了什么,它终究都是不会改变的。”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而那隐约间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心头。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去,一股芬芳渗入心脾,人也清爽了许多。突然想起那个在御花园初遇时便令我疑惑的问题,不禁回头问道:“徽音,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的那瓶Channel Five怎么能存了这么久?”
一个轻快的笑容终于跃上她的脸庞:“这本是个秘密,不过可以告诉你。其实很简单,当初穿越的时候恰好把包里的那瓶打碎了,等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我们也只好永远的融为一体了。”
沿着楼梯缓缓走到院中,仰头望望湛蓝的天空,有些庆幸,却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会让徽音留下如此刻骨铭心思念的男人是谁,但却能把她脸上心上那无法掩饰的忧愁看得明明白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果真的能够生死相许,或者也算得上是人生一件乐事;而那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苦楚,却犹如情花之毒,渗入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时时的让人痛彻心肺。
“是如玉姑娘吧?”一个相极了良妃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
我心中自然猜到了是谁,悠悠的转回身恭敬的施礼:“八阿哥吉祥!奴婢给八阿哥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他明亮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温馨的笑意,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让人跌入春天的怀抱,“上次在十三弟府上,是九弟太唐突了,没吓到你吧?”
“多谢贝勒爷费心了,托您的福奴婢的小命儿总算是保住了。”一提起那个格格巫一般的九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九弟还真是把你给得罪了!”他轻笑了一声又问道,“刚才额娘唤你来,可有什么事情交待?”
“嗯,也没说什么,聊聊天,叙叙旧罢了。”我想也没想,便随口答了一句。
“看来还真像碧心说的那样,额娘与你竟有些渊源?”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奴婢岂敢,只不过在御花园碰到了良主子,碰巧投了娘娘眼缘罢了。”看来刚才是有些大意了,在这位八爷面前,说话可不能不经大脑。
“即是如此,有空儿就多过来陪陪娘娘吧。这座徽音阁,额娘还从没让外人上去过。”
柔弱的萱草在风中摆动着婀娜的腰肢,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中涌起点点的酸楚。君临天下本是每一位皇子毕生的渴求,如同相爱不渝也是每一个女人心中的梦想。而那唯一的位子、唯一的男人,却让这人之常情演变成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温润的八阿哥,历史上的廉亲王,当他志得意满的向着那最高的宝座攀岩的时候,是否想到有一天会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亲手将自己推下来的那个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父皇。而他背后那个不幸的女人,明知道结果,却仍要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她心中的痛,又有谁能体味呢?
忽然发现站在楼梯上的八阿哥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心中一凛,才想起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伤怀忧郁之色。赶忙低下头胡乱的福了福,然后匆忙的转过身跑出了延禧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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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的事已经想了很久了,以后会专门写出来,在如玉的这部书里,只会大概的提一下,不会说得太详细。
玉落禛心
回到永和宫,几位姐姐的态度都比以前亲热了几分,就连“愤青”彩烟同志,估计也接受了文明礼貌的再教育,虽然暗地里还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风凉话,但至少明面儿上也算是客客气气了。其实我自己也觉得纳闷,不知道为何她们会有如此的转变。直到很久之后才了解,原来碧心姑姑从进宫起就是跟着苏麻喇姑的,直到八阿哥出生,开始伺候良主子,也就一直留在了宫里。以她在宫中的资历辈分,再加上苏嬷嬷在皇上眼中的地位,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几个月来,我也常常被召入娘娘的殿里伺候。久而久之,墨菊也就让我很大家一起轮流当值。可金毛这小东西,虽然见我的时间少了许多,却又跟娘娘身边的乐公公对上了眼,整天跟着他一起玩得乐不思蜀,只是让我又气又恨!不过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它去了。
五月初,终于传来了康熙皇帝回銮的消息,德妃娘娘和另几位得宠的主子都被召入畅春园迎驾。跟着大家一起兴致勃勃地忙着搬家,心里默数着距离四爷回京的日子,真希望日夜如梭,每天只有六个时辰才好。
凝春堂位于畅春园的西部,四周有湖水环绕,后院是天光云影楼、红蕊亭和秀野亭。这三亭一院,相互套连,错落有致,比之紫禁城内永和宫的华丽辉煌,到别有一番幽静雅致的氛围。而此刻的我,正站在湖岸边,对着水中的莲花发呆,四爷和十三爷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可偏偏今天又不是我当值,想多看他几眼都不行,只能等在院门口干着急。
远远的看见十四爷正向这边走来,身后的小太监还抱着一大堆东西。灵机一动,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道:“十四爷吉祥!奴婢恭迎十四爷大驾!”
“呦!这几个月没见,你还真是出息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礼貌周全?”十四见了是我,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很想给他个白眼,可想想还需要他的帮助,只好换作一脸的笑容说道:“爷说的哪里话?奴婢可是好心好意的等在这儿给您接风的呀!”
“行了,你的好意爷领了。跟我进去给额娘请安吧,待会儿少不了有好东西赏你。”
“噢耶!”我心中暗自欢呼了一声,从桂喜的手里接过几样东西,跟着往里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我遂了心愿,终于可以见到我的阿禛了!
德妃娘娘选了凝春堂右手的河厅三楹……迎旭堂为自己的寝殿,而此时众人都聚在东侧建在湖面上的招凉精舍里,对着湖景品茶聊天。德妃娘娘半躺在屋子正中的美人塌上,正饶有兴味的听着十三讲述南巡途中的见闻,四爷紧靠着水边的栏杆,一幅神情若有所思。
德妃见是十四来了,不禁喜上眉梢,急着吩咐小太监给十四奉茶打扇搬椅子,十四大大咧咧的坐到额娘脚边的矮凳上,抄起茶杯先灌了两口,便开始和十三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乱侃。
我对古代江南的景致并不太上心,一双眼睛只顾着看向我爱的男人。许久未见,他似乎清瘦了少许,皮肤也晒黑了一些,凸显出脸上的棱角更加的分明了。他独自一个人立在湖边,两旁斑驳的竹影映在身上,似又添了几分寂寞的孤傲。还记得婉晶跟我说过,自从孝懿皇后去世,四阿哥就落了这幅冷漠的样子,可近来跟德妃娘娘接触多了,偏疼十四爷一些总是有的,可对四爷并非是过分的疏远,那为什么他们就……
忽然身旁的桂喜扯了我一下,原来十四阿哥让把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呈上来。一盘子的苏绣,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倒也比宫里常用的样式精巧清雅了许多。德妃选了几条帕子,又留了一些让十三带给格格,剩下的就都赏给我们几个了。端着盘子刚要退下,却被德妃叫住了:“玉丫头,今儿个不是不该你当值吗?”
我心想这位娘娘可真是的,难道多个人伺候你还不好?可又不能说自己是等不及想看你儿子一眼,只好拉十四来垫背:“娘娘说的正是,不过奴婢知道今天是爷们回来的好日子,就斗胆替娘娘在门口迎迎。正好接了十四爷,就跟着进来伺候了。”
“这如玉丫头出落得越发乖巧伶俐了,主子可是得好好赏她呢。”一旁的墨菊看着德妃的脸色,随声附和。
也许我说的话还真对了德妃的心思,只见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指着一旁的桌子对我说道:“难为你这小丫头一片孝心,到那边桌子上领了四爷和十三爷赏的东西,下去歇着吧。”
四爷和十三爷带回来的礼物都是封好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看到四爷给我的那个绸布包比别人的大了许多,心里一阵兴奋,脸上的笑容也几乎要溢了出来。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四爷待的方向看去,见他正好也正望向我,嘴角竟然滑过一丝顽皮的笑容。一对上我的目光,却马上转过脸,继续看着两个弟弟海阔天空的侃大山。
德妃娘娘把乐善堂后的几间偏厅赏给我们几个丫鬟居住,一回到屋子里,我便急不可耐的拆开四爷的那份礼物。白色的绸布包里面是一个淡绿色的织锦缎口袋,再往里又是一个宝蓝色的贡缎口袋,再下面一层,又是一个藕荷色的丝绸袋子,面上还绣着一支顽皮的小狗,看样子到有几分像金毛。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位爷到底装了什么宝贝在里面,要封上这么多层?猜测着再往下拆看,竟又是一个天青色的布袋。我的耐性已经被耗掉了大半,想扔在一边不看了,可心里又痒痒的。唉,看来还是他了解我的心思,知道我是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
顽强的拆到第九层,终于露出一个锦囊。雪白的贡缎纤尘不染,上面手绘着西湖十景的盛况,倒也栩栩如生。我的心理竟生出几分忐忑,用手捏了捏,里面应该再没有华丽的包装了。迫不及待将它的打开,一张轻柔的宣纸飘飘然的掉了出来,我抓过来一看,清雅遒劲却又不失傲然的风骨,和留在《沧溟集》扉页上的那行字同出一处,不过可惜却只有两个:礼物。
我忽然生出想大哭一场的念头,竟然这么狼狈的让人捉弄,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难怪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会露出那么奇怪的笑容,原来早就算好了我受骗上当的样子,真是被他气死了!真不知道他和阿真是不是在冥冥中相互串通,竟然可以共同改编马三立的相声来拿我寻开心?
“嗯哼…”门外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我一抬头,四爷的跟班高福儿正探头扒脑的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我心道这下完了,自己刚才的窘相,一定被他看了个满眼,回去好生动形象的向他主子汇报。估计要是放到现代,这位爷说不定会把我的屋子改造成摄影棚,以记录下这个独角喜剧的全过程。
“姑娘吉祥!”还没等我开口,这小子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四爷吩咐小的来找姑娘取一样东西。”
“什么?”我没好气地随口一问。
“就是,就是姑娘手里拿的那张纸!”
“什么!”我差一点把那张“礼物”拍在高福儿脸上,这个装模作样的臭胤禛,也太过分了吧!先是编剧加导演拿我找乐不说,之后还派人要取回他恶作剧的证据,真是,真是…
还没等我满腔的气愤发泄出来,高福儿竟麻利的抽出我手里的那张纸,得意的冲我挥了挥手,飞也似的的跑了出去。再等我踩着花盆底儿回身追出去,他早已不见了踪影。郁闷的回到屋子里,随手在桌上划过,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桌子上竟多了一个精巧的锦盒,心里惴惴的打开盖子,一只粉嫩的芙蓉玉镯正懒洋洋的躺在里面,绽放着柔和的光彩。
原来,原来他还是有礼物带给我的。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它,呆呆的笑了出来,一肚子的郁闷苦涩,借用小燕子的名言,瞬时间便“化力气为浆糊” 了。小心的把它拿在手里,竟发现镯子的内沿还刻着一行小字:
初夏正清和,鱼戏动新菏, 西湖十里好烟波。银浪里,掷金梭,人唱采莲歌。
初夏的夜晚,依旧是凉爽宜人的。过了湾转桥沿着回廊上行,便到了秀野亭。此处的建筑本就是缘山而建,后院的几处凉亭已到了半山腰处,远远的眺望出去,前院的迎旭堂内灯火通明,正是德妃与几个儿子饮宴正酣,而四下里的湖水黑沉沉的,只在零星灯火的照耀下掠过几丝闪亮的波纹。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向身后的石柱,放松了自己沉浸于这清凉如水的夜色。几缕微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花草香气,不经意的从唇边滑过,宛若夏的气息轻触心田。恍惚中,那首淡淡的歌似在耳畔响起:“夜色正阑珊,微微银光闪闪。一遍又一遍,轻轻把你呼唤…”
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毕业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一起聚在操场上,对着满天的星斗,唱着这首耐人寻味的歌谣。时光荏苒,流年轻度,曾经生命中的一幕幕已作过眼云烟;正如年轻的爱情,终有一日会成为成长的代价;而年轻的歌,却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弥足珍贵。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呐!”背后的一个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
睁开眼,轻轻的转回身,三阿哥那张温和的笑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刚要给他请安,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多虚礼?”他的呼吸中带着几分酒气,含笑的眼睛里洋溢着浓浓的暖意,“刚才的那首曲子很好听,再给我唱一遍可好?”
“乡野小调,怎登大雅之堂?没得污了三爷的视听。”我嘴上推辞着,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二十世纪九十年的轻摇滚在三百年前也会有市场。
三阿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竟然没有坚持:“好,好,就依你,改天我亲自抚一曲《高山流水》给你。”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十面埋伏》就行。”
“哈哈哈哈…”我们竟又一同笑了起来。顿了顿,他又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难不成爷还是来给奴婢送礼的?”我笑着哂了一句。
“咦,还真是奇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神情略显诧异,回手把藏在身后的一个盒子递到我跟前。
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长这么大我还没同时收过这么多的礼物。不禁下意识的把盒子又推向了他:“奴婢只是混说的,爷可别当真呀!”
“怎么,我的东西就这么不入眼,你连看都不看一下?”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抓住我的手把那个盒子重重的放在上面。
“三爷哪里话,只是奴婢不值得爷这么破费罢了。”我不想太扫他的面子,顺着收回的手臂把盒子举到了眼前。白色的盒子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泽,看上去有些像藤条,但我却有些惊讶的认出那是用白茅编成的,透过茅草间的缝隙,里面似有微光一闪一闪的。解开盒子侧面一个精致的草结,顶上的盖子就被打开了。起先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几颗亮光从盒子里浮了出来,轻巧的飘荡在空气中。慢慢的,闪亮的小星越聚越多,仿佛在我和三阿哥之间架起一条蜿蜒的银练,照着他脸上的笑容温馨而明亮,营造出几分“银汉迢迢暗渡”的意境。
“萤火虫!”我终于从纷杂的词条中把它择了出来。这小小的昆虫,曾经只是书本上的一个名词。而当它们飞舞着围绕在身旁,带给我的快乐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摊开掌心,让他们静静地落在手里,再轻轻的呵一口气,看着那飞翔的流星四处飘散。然后它们再次聚拢,一点一点地向上升起,这秀野亭的顶棚也被他们装扮成了夏夜明亮的星空,而我正站在苍茫的大地上仰望穹庐…
一低头正对上三阿哥期待的目光,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怔怔的望着他,竟有一点舍不得把眼光移开。他向前一步,握住了我的双手,柔声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我的这份心意,你可明白?”
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迷茫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被他眼中燃烧的热情紧紧地围绕着,自己的心也被燎得滚烫,竟胡乱的点了点头。他兴冲冲的我搂在怀里,托起我的下巴,便要吻了下去。我的神志似有片刻的混乱,手臂下意识的搂上他的肩膀,却被一个东西狠狠的硌了一下…
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玉镯内沿的那行字真真地刻入了我的手腕中,仿佛烧红的烙铁火辣辣的熨烫而过,留下一道永久的烙印把我的爱牢牢的封死在里面。我猛地一下子推开了他,身子下意识的靠上了旁边的石柱。三阿哥冷不防被我推的一个趔趄,晃了晃收住步子,脸上的神情陷入一片迷茫。
我抚摸着手臂上的玉镯,彷徨间想给自己寻找一点坚定的力量。深深地吸了吸气,重重地又把镯子按入了肉里。然后对这三阿哥做了个万福道:“谢三爷的赏赐。这礼物,奴婢收了;但爷的一片心意,奴婢万万领受不起。”
“为什么?我的心意怎么就让你领受不起?”三阿哥的面孔涨得通红,嘴里呼出的气息也更沉重了。
我的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对上他怨恨的目光:“承蒙贝勒爷错爱,可奴婢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给了别人。”
“混帐!”三阿哥的脸上怒气大盛,一向温和的声音竟然变得气急败坏,“同是皇阿玛的儿子,到底四弟有什么好,就让你这么痴情一片,死心塌地?”
听他提到四爷,我惴惴不安的心反倒安定了几分,背向着他从容的转过身步出亭外,坚定无比的答道:“贝勒爷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况且在如玉心里,装着的就只是胤禛这个人!无论天皇贵胄也好,还是平民百姓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背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心里一紧,想回头看上一眼,却死也不敢抬头,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向山下奔去。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乐善堂了,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黑影正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不会是三阿哥不死心又跟了来吧?难不成他还想效仿香港电视剧里的变态色魔情急之下就先奸后杀?心里琢磨着三阿哥一脸狞笑向我逼近的样子,吓得自己几乎绊倒在地上,上下的牙齿也忍不住开始打架,一狠心脱了脚下的花盆底,抱着鞋子撒腿就往屋子里跑。
终于进了屋,朦胧的烛光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侧耳听听窗外,似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顾不得穿鞋,便匆匆忙忙的关上大门,紧紧地倚在了门板上。后背觉得一阵冰凉,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我定了定神儿,心道这下终于安全了,凭他贝勒爷的身份,总不至于撞门吧。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进嘴里,有些咸咸的,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冷不丁却被身后打开的门板撞了出去…
“哎呦!好痛呀!”我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心想这位爷也太过分了!紧爬两步靠上炕边,闭着眼睛对门口叫道:“无论今生来世,如玉的心里都只有四爷一个!贝勒爷不要逼人太甚呀!”
原以为会迎来三阿哥疾风暴雨般的怒火,可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响动,只听得见我的心在急促的跳动。试探着张开眼睛,对面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不会吧,眼前明明是四阿哥微翘的嘴角,深邃的眸子,他注视着我的目光竟是那样热烈,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要把我化在里面。我也似被法师下了催眠的符咒,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胸膛里一束跳动的烈焰在向上升腾,周围灼热的空气好似岩浆般蔓延开来。
“告诉我,为什么不答应三哥?”他的声音不似往日那样清冷,却也比不上他的眼神那样灼热。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道,他一直就在附近,而我和三阿哥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回答我!”他的腔调较真得有些滑稽,但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爷既然都听见了,怎么还问我呀?” 我的舌头几乎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他又向前凑了凑,伸手帮我把几丝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脸上又闪现出那个顽皮的笑容:“可我想听你亲口说一次。”
“因为…因为如玉的心太小,既然已经被四爷占得满满的,自然就容不下别人了。”我咬了咬嘴唇,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他的眼神变得既温柔又带着几分怜爱,牢牢的盯在我的脸上,让我几乎可以甜蜜的溺毙在里面。
只在这一刻,没有一丝风声,就连窗外树上的知了也静悄悄的停止了鸣叫。
而接下来的一秒,我已跌入他的怀抱。无数个吻落上我的眼睛、眉毛和嘴唇,我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却更深的陷入其中。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终于交缠着燃烧在一处,再也理不清、分不开了。
朦胧中,听见他轻轻的问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你也会依旧如此?”试探的语气中含着三分质疑。
我向前蹭了蹭,趴在他的耳边,笃定的答道:“山无棱,江水为截,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山重水复
六月的时候,伟大的康熙皇帝又带着他的儿子们巡幸塞外了,不过这次随行的除了太子,只有大阿哥、三阿哥、十三和十四。缺少了男主人的畅春园变得安静了许多,再加上时下闷热的天气,嫔妃们也大都待在自己的住处,很少的往来走动。
四爷倒是经常到园子里来给德妃娘娘请安,之后就会到我的屋子里小坐一会儿,看看书,随便聊上几句。他看书的样子很专注,几乎是整颗心都浸在了里面。而我则喜欢坐在一边,托着下巴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侧面,此时会想起张国荣的那首歌:清楚我吗?懂得我吗?你有否窥看思想的背面?只有我知道他终有一天是会君临天下的,而几百年后在亿万人眼中留下的也只是一个华丽又神秘的背影,这样清晰而真实的侧面,恐怕只会成为一种珍藏的纪念吧。
胤禛特别怕热,经常会拉着我穿过天光云影亭跑到山上的绿窗小筑去纳凉。那是一座简约的竹楼,建在半山腰的开阔处,伴着阵阵吹来的山风,精神也会显得愈发通透。他最喜欢坐在二楼窗前的藤椅上,一边饮茶一边惬意的眺望水面。在他的手指之间,我隐约认识了那曾盛极一时的万园之园圆明园初时的样子,我只在现代看过它残破的碎片,而他的主人也根本不会想到,在155年后的1860年,这个他曾住过爱过倾注过心血建造的地方,会被抢掠得面目全非,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化作了一片焦土。
有几次我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跑得这么勤,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这样的幸福总是得之不易的,没得为了一个无聊的问题败了兴致。再说有些答案,不知道比知道或许更有意思。
还记得《红与黑》里的那句话:如果我这样谨小慎微的去享受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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