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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策·双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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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练场的形状不规则,场上有草、场外有树木。章池和楚云在适应场地的时候特别小心,把三个场地上的所有凸出、凹陷、裂痕、周边物体都仔细地做了标注:经验丰富的剑客都知道,影响比剑结果的,很多时候,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点细节。
来踩点的,自然不会只有松派的人。
只一个早上,昆仑蓬莱等等三四个门派,十六七个成名的单剑、双剑都现了身。章池输惯了,见到这些人,难免心理犯憷。元亮瞧见了楚云,兴冲冲地跑过来和他打招呼,章池在旁边手不知要往哪儿放,脚都转筋了。楚云只得摒弃了师兄弟之间的上下级观念,好歹拿出点“现役搭档”的风范来,不断开导之、安抚之、鼓舞之。
此时的槐枫就算知道“熟悉场地很重要”,也不知道熟悉场地的该做点什么。搭上的欧阳那个谁也是个两眼一摸黑的呆头鹅。无奈之下只得跟在楚云身后,楚云走到哪里,他们俩就转悠到哪里杵下来。
被元亮看到了三四次,凑上来嘲笑他们是“母鸡带小鸡”。
如此这般,在轻松友善——最起码剑客之间是——的气氛中,迎来今年的夙曼祭。
松派签运好。
这次,有实力争夺夙曼牌的门派,如昆仑、蓬莱、椌桐、竹派,都被一股脑儿地集中在了上半区,而松派所在的下半区,只有像兰派、菊派、梅派以及东道主莲派这样,徘徊在二流与三流之间的对手。
晋级之路算是轻松:
单剑方面。秋函的状态时好时坏,但好在天资过人,加上遇到的都不是硬骨头,所有下场参加的比剑,总算都有惊无险地赢了下来,没有辜负“首席”之名——且,就算秋函膝盖实在痛的上不了场也无妨。松派的次席三席,乃至于单剑组来的人中,公认目前实力最虚弱的季彤,个顶个不是省油的灯。和柯桃甘德这样的顶尖高手或无法相提并论,赢个二流小门派的首席,还是颇游刃有余的。
双剑方面情势也颇喜人。
章池楚云的组合非但一场未失,而且绝大多数场次,都在一刻钟之内解决了战斗。纵然遇到的都不是强劲的对手,这样的成绩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了。
松派没有固定的次席,第二双剑由这次来的另外五组双剑轮流出战,增加锻炼机会。——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打到第二双剑的时候,前面的二单一双已经锁定胜局。就算偶然打成二比一的态势,松派的第三单剑实力太强,除非自己弃剑认输,否则绝没有失手的可能,于是这第二双剑的战略地位,也就不那么重要,输赢随缘了。
这样一路过关斩将,六天后,来到了夙曼祭的决战。
对手,是松派多年的宿敌,剑坛上另一大宗派,持有和秋函齐名的天才单剑少年柯桃,和镜明元亮等一批双剑顶级剑客的老牌强势门派:昆仑。
第66章
第一单剑,秋函对柯桃。
柯桃比秋函略长两岁,也是未满二十就名扬满天下的少年英杰,十七岁时力压林默一战成名,之后便跻身江湖一流单剑剑客之列。这两年上升势头无人能及,林默挂剑后,他的兵器谱排名,便顺理成章地升到了第一位。
与精纯剑术相得益彰的,是他出众的外形。与“清爽少年”系的秋函不同,柯桃从他崭露头角的那一天起,就坚定地走上了“妩媚风流”的路线。但凡有人提起他,除了他那令人目瞪口呆手上功夫外,必然要说起他那一双迷醉天下、倾倒众生的桃花眼。
眼下,他正背着剑袋走进场中,脚步轻灵,不疾不徐。
柯桃的身材并不太高——昆仑派中本就不太产巨木型剑客——可颈、肩、胸、背、腰、臀、腿,没有一处不合宜,没有一处不熨贴。稍一运动,就在外套飘渺的曲线下,悄悄透出职业剑客的劲道来,举手投足之间柔中带刚,让人不由感叹造物主的巧思神技。
昆仑派统一的深灰色剑士服,被他在领口、袖口和腰身的地方,都做了些精巧的改造,若是换成穿在另一个人身上,难免失之娘气,或是流于妖气,可不知为什么,穿在他柯桃身上,竟是万种风情。
和他相比,会场另一徒然呆立的秋函,就难免失之朴拙了。
好在,秋函的身材颀长高挑,就算不小心反穿了剑士服,或是没扎好腰带,也只是给人新奇之感,并不觉得突兀掉价。而且他那一脸迷茫的稚气,搭配那张秀丽的脸上清澈见底的大眼睛,自有一种纯真的天然味道,到底没在“相貌比拼”这个……明面上无关紧要,实际上对人气有着决定性影响的环节上,落于下风。
两人一在场上站好,观众按捺不住了。
早在三个月之前,夙曼祭的签表刚出炉,所有人就开始预想着场“天才美少年之争”——“天才”和“美少年”两个效率奇高的噱头赚足了眼球。在昆仑和松派确定进入决战的那一天晚上,决战最高票价由十两银子直接翻到三十两——这还是官方的,而不是黑市的,售票数据。
从观众席的情况看,半个莲城的人几乎倾巢出动了,人群里有热衷剑术的男人,也有怀揣春心的女人,还有凑热闹的孩子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老朽。非但座位填满了,连走道和雨篷也像沙丁鱼罐头似地压满了人。
捶打、叫嚷、嘶吼,男人的粗犷和女性的尖锐……瞬间,半座山都颤抖起来。
场上的两人全然不为所动。
秋函撩起衣襟,用最后一点时间,擦拭他的剑锋。
而柯桃,他那双闻名天下的桃花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秋函的左膝。
“小白,”裁决敲响了准备钟,两人走到预备位,柯桃忽然开口——生硬的官话,带着浓重的昆仑口音,“你的膝盖没事了?”
秋函抱剑胸前,并不答话。
柯桃以为他没听懂,便慢慢地,又说了一次。
“噗嗤,”秋函挠挠额角,俏皮地一笑,“桃子啊,眼看开始比剑了,你却如此公然地探听对手的伤病,会不会不太好?”
“……”
柯桃无言以对。
——也没有时间让他回话了。
裁决宣布比剑开始。
瞬息之间,秋函已经举剑攻到他面前。
这,注定是一场,载入武林史册的对战。
不仅由于场上的双方,后来都成了剑坛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光因为这场对剑的过程紧张、激烈乃至于近乎于壮烈——更因为,这是一次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让所有观众都为之动容、标准教学意义上的“惨胜”。
是的,在这次对战前,江湖上是没有“惨胜”这个概念的——在这次对战之后,也从来没有人用它去叙述任何另外一场比剑。
这个词汇的产生,只是为了祭奠秋函这次绝望的胜利。
彼时,柯桃和秋函战了整整一个时辰,不分高下——最少在观众看来是如此。
场内眼尖的专业剑客们便知道:秋函的脚步略有些滞重,许多时候跟不上柯桃轻灵明快的节奏——幸而秋函的技术全面,且天生的反射神经和应变能力都是极好——而柯桃方面,进攻起来,又似乎总留有余地——才每每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两人都已大汗淋漓,外套已经换了两次,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又湿得像水里捞上来一般。
超过一个时辰的比试,就不仅是技术上的对抗,更是体能、精力、耐力和意志力的全面比拼。
秋函咬紧了牙关,每一剑都直逼柯桃的要害而去。
柯桃沉住气,一剑剑准确地防开,瞅准一个空档,纵跃上前,对这秋函的肋下直刺过去——秋函一惊,抽剑格档,“砀——”地一声,剑锋相击,随即各自跃开。
叫暂停,喝水,换衣服。
再回到场上,两人对面而立,秋函平端着剑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柯桃却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动作——他握着剑的那只手垂了下来,剑尖点在了地上。
在对剑中,这样的姿态,代表“求和”。
全场观众大吃一惊。
“桃子你……”秋函皱眉,“……做什么?”
“小白,”柯桃的官话生涩却无比认真,“你的膝盖是不是还有伤?”
“不是说了,别在比剑中打探对手资料嘛……”
“你膝盖的伤没好对不对,”柯桃不屈不饶,“就是上次松派站的伤?”
“拿起你的剑,”秋函望着他持剑的手,鸡同鸭讲,“我不与你和剑。”
“小白,有人逼你出战?你为什么要这样……”
“拿起你的剑,我必须赢,不是’不输‘就可以的。”
“小白……”
“把你的剑拿起来!”
“叮”地——柯桃走上前,蹲下身,端端正正地把剑摆平在场地正中,然后转回头,对着昆仑的教头席,跪了下去。
接下来的对话是昆仑土语。
莲城的观众们,大多数无法知晓其中的内容。
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柯桃的脸上,一扫平日的玩世不恭潇洒浮华,陡然地严肃认真,连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也正直了起来。
几句之后,柯桃磕头起身,弃剑认输。
第67章
第二日《莲城早报》的快讯上,登出了柯桃与昆仑掌门的对话大意。
柯桃说掌门恕罪,弟子赢不了。
掌门便问为何。
柯桃说我不能对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举剑相向。
掌门答曰秋函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是天下第二的单剑剑客。
柯桃说对,但他现在膝上有伤。
掌门反问哪个剑客身上没有伤呢?
柯桃低头说那不一样,秋函是重伤未愈,比常人还要糟,若是继续打下去,极有可能就此……身为一个剑客,我……若不知道他受伤便罢了,明知道他……我总不能眼睁睁地就这样……
掌门沉吟片刻点头,你弃剑吧,不怪你。
——然而,当时场内,几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听柯桃弃剑,全场静默半晌,忽然炸开了锅,回荡着全是“搞什么啊”“退票”“还我银子”的声音,还有男人当场跳到内区大骂柯桃没种懦夫胆小鬼。
就在这样的嘈杂中,秋函的长睫毛难以置信地扑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摁了摁太阳穴问裁决:“我赢了?”
裁决方一点头,他边一松气——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骤然瘫软下去。
全场哗然。
柯桃眼疾手快,抢上前去,接住了他,在“柯桃去死吧”“还TM是不是男人”“倒戈啦判门啦这到底算神马”的枪林弹雨中,扛着秋函,一步一歪地挪过了半个场地,把他交到前来接应的季彤和楚云手里。
“小桃对不起。”
在挪腾搬动中,秋函到底清醒了一点,出口便是这句。
柯桃不答话。
秋函不死心地连着叨念了两三次,柯桃只得拧着眉点头表示听到了,把他绕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挪下来,移到季彤的脖子上去。
到底气不过。
回头走了两步,柯桃猛地转身,蹿到松派林掌门面前,狠狠地竖起了中指。
身后出来两个双剑组的弟子护住了自己的掌门,却没有人出手阻止他——除了林掌门之外,胜利方与失败方的脸上,莫不带着巨大的哀伤。
有人说,这是一场惨烈的没有胜利者的对决。
也有人说,这是一场悲壮的没有失败者的战斗。
更多人用“惨胜”这个微妙的名词,来总述这宿命般的开头,激烈的经过和突如其来悲剧性的结尾。
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是松派那位急功近利的林掌门,让一场本该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动人心弦的经典单剑对战,变成了一次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的闹剧。
激愤的群情终于平息下去,工作人员上来清整了场地,更换裁决,剑客热身,第二场“第一双剑”的对决,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所以说,观众是善于遗忘的群体。
场外秋函惨白的脸上,还带着疼痛的表情——那边元亮一站上场,观众席便抛却了所有的不满和忧虑,又一次掀起了惊天动地的喧嚣。
章池踏在地的脚步并不稳健。
楚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步伐,终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师兄,连站都站不稳,这剑还怎么比?”
章池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别说,我还真有点……那个什么,唉,想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还打青年剑会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元亮,被他三剑就直接挑出场外,你说我能不……”
“嘛,”楚云放下剑袋,把剑袋里十几柄剑,按照某种顺序,一一插在场边,“我们不是一直赢到现在了吗?”
“之前的对手,”章池皱眉苦笑,“和这不能比啊……你这是?”指了指被插在地上的剑,“换剑?”
——换剑,是单剑的一项传统技术。
因为对剑的过程激烈,对于兵器的消耗大,赛剑经常在对站中折断。而在单剑的对阵中,若是折了剑,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帮忙暂时低档攻击,若不能及时更换,便无还手之力,直接落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单剑的剑客在对战前,往往在场边插上好几把剑,以便折剑时抽身替换。——更有甚者,曾有前辈剑客,根据场上不同情形,更换不同重量、长度的兵器以应对,让自己始终从风格路数上克制对手,立于不败之地,发展出别具一格的“换剑流”。不过,这个流派修习起来,需要掌握的剑法风格太复杂,对于场上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要求也过高,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成功模仿,成为了“记录在教学卷轴里的历史”。
在双剑中,两个人可以互相为同伴创造到场边更换兵器的机会,所以对于这个环节,就不是要求的那么严格了。
“嗯。”楚云点头——他原是单剑出身,对于换剑可以算是颇有心得。
“我们是……双剑吧?”
“战术这种东西,不拘单剑双剑,能赢就行,对付那样的人,”楚云的下巴往元亮的方向一摆,“常规的战法难道能奏效?”
“也是……那你昨天说的……”
“等等,”楚云望着元亮的方向,忽然愣住了,“那人是……”
元亮的身边,一个削瘦颀长的身影,却并不是镜明。——楚云的声音颤抖了。
“萧元亮的搭档啊,”章池答得理所当然,“叫邢锦藤的。”
“什么?”楚云的嗓音陡然拔高了五度,“不是王镜明吗?”
“啊?你不知道?——邢锦藤是他的元配……咳,那个原搭档……”
“我知道,可是……邢锦藤不是服用禁药被剑协’放逐‘了吗?”楚云皱眉。
“放逐期两年,半年前已经满期了——在这期间,之后就回到昆仑总舵恢复训练了吧……”
“怎么不早说!——才重配就上夙曼祭这样的大会,昆仑也真敢……”楚云咬住了下唇。
“个么……”章池不知道楚云为什么忽然暴躁了,表情略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俩是元配,青年剑会的时候就在一起,按理说默契也更好一些,昆仑会派他们俩来也是……”
楚云两条细而淡的秀眉几乎结在了一块:“昆仑什么时候出的?出战剑客名单?”
“每场都是临时调度的——这也是夙曼祭允许的……但是,”章池从包里掏出个小卷轴看了看,“元亮和锦藤这一对,从开祭起就一直是第一双剑,战绩也是全胜……”
“啧,”楚云重重绞住了手指,“怎么不早点说……”
“怎么了?”
“之前准备的战术,是针对镜明元亮的——不是针对元亮锦藤的。”
番外1:'绝望篇'吃羊
事情的开端,是今天早上辰时一刻,负责打扫房间的荼穗同学,冲进了食堂主管黄晓亮的房间,涨红着脸兴奋地大声地吼道:
“囧姐!起来!我们有火锅啦啊啊啊啊!!”
——好吧,为了避免迷茫,还是来介绍一下前情提要。
现在是华朝德盛十二年初冬。
楚云和槐枫刚刚在上一年度的巡回剑会特别会上,取得了首席,名声大噪——非但两人高明的剑术和默契配合为人津津乐道,两人俊朗的外形也为他们招来了大批追随者。取得首席不过两个月时间,松派里就来了一大批自愿免费进入松派承担杂役的……女子。
松派林掌门本是个贪财的,钱这种东西能省得一分便是一分,有免费的劳动力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从厨房到大堂,从花园到山门,不多时,能换上免费人力的地方都换上了免费的——为此非法裁员不在话下。
剑客们对此颇有微词。
因为收进来做劳力的这些姑娘们,虽则都只有十几二十的年龄,可不知为什么,个个目光狠辣,日里便让人如芒在背,夜里更是仿若能放出绿光一般……让剑客们很是不自在了几天。
然而,过不多久,就发现,这些姑娘们个个认真负责,把个总舵打点的欣欣向荣。而且明法度,知进退,绝不多打扰剑客们日常生活练习休息。除了每天聚在一起查查窃窃地说小道,发出诡异的笑声之外,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便也不再抱怨了。
荼穗就是义工姑娘中的一个,官方的说法是因为心细——私底下的理由是剪刀石头布练赢二十六场——分配在清洁组,负责楚云槐枫房间所在的那一整排双剑组剑客们的房间清扫工作。
她身体单薄,生性畏寒,入冬以来就心心念念地要吃羊肉火锅,可惜负责试食堂的黄姑娘计算着资金,始终不舍得下手买羊肉,这个心愿便一直拖延下去。
“什么事啊。”黄姑娘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大早的……”
“呔!你居然还在睡!”荼穗狠狠地跳上床坐在黄姑娘肚子上,“快看!我们有火锅了!”
一团滚圆的物体被举到了黄姑娘面前——定睛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柔软的,雪白的,迷你绵羊。
“……今天早饭不是我负责……”黄姑娘兀自木讷地回应着那个“还在睡”,又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早上打扫女王贝贝的房间的时候,从贝贝的被窝里抖出来的——我正想笑呢,贝贝那么大的人了,睡觉居然抱玩偶,没想到他给我’咩‘了一声!居然是活的也!”荼穗把绵羊抓在手里,兴致勃勃地捏来捏去,“哎哟,软绵绵,热乎乎,你快把锅架上吧?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黄姑娘把外套套上了坐起身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荼穗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掂量着绵羊的重量,“小是小了点啦,但是绵羊虽小,五脏俱全嘛,说不定还更嫩呢——只我们俩吃,别告诉她们的话肯定够……”
“怎么可能不告诉,”黄姑娘无奈地扶着额把头扭向一边,空出来的指着门口,“你嚷那么大声,还想瞒过谁?”
回头一看,一个悠哉游哉的人影斜倚在门框上:“哟,想瞒谁呢——有肉吃?”朝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凸显出头上高耸的道髻——她叫任祺,本是个游走江湖的算命术士,半年前蹲在比剑场外歪脖子小枣树上看完了槐枫和楚云对战明亮之后,忽然福至心灵,毅然决然地投入到松派义务杂工的队伍中来。在与荼穗的剪刀石头布大战中不幸落败,只分配到了打扫大堂的闲职,三不五时利用空余时间下山摆个算命摊,小日子过得比较滋润。
她的房间就在黄姑娘隔壁,刚荼穗整出那么大动静来,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是个羊,”黄姑娘把绵羊的蹄子捏起来晃了两下,“荼穗说要片火锅吃。”
“这么点大,”任祺凑近了一看——绵羊兀自睡得正香,“噗”地一声,吹破一个鼻泡,“够片几两肉啊,”伸手戳了戳绵羊的肚子,“还不如炸了香。”
“炸的上火,”门口又响起了一个声音——看来分羊肉的人又多了一个,“不如蒸吧,做羊羹也好。”
人影未到,长发先飘了进来,继而是纯白的衣角和温婉却……略带邪气的笑:是负责打扫山径的财宝君。
“可是我还是想吃火锅,”率先发现绵羊的荼穗同学心有不甘地把绵羊紧紧收在怀里,“我都想了一个多月了也……”
“这么点肉,”财宝毫不客气地把羊抓过来,在羊腰上肆意揉捏,“做肉片撑死了就一小碟,太浪费了……”
“我说,”整理花园的潮汐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不客气地挤到了黄姑娘炕上,喝了几口热茶,插上嘴,“这个绵羊吃不得。”
“啊?为什么!?”
“啥!”
“怎么!?”
荼穗、任祺、财宝几个正在盘算吃饭的同谋瞬间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绵羊藏到身后,“凭什么不能吃——你该不会想独吞吧?”
“我像这种人吗?”潮汐跳下床,把熟睡的绵羊捞出来,举到众人面前,指了指绵羊肚子上放三寸,“你们仔细看看——这明显是有主的宠物羊吧?”
果然,绵羊肚子上,扎着一条棉制小内裤——仔细看的话,右下角靠近蹄子的地方,还绣着一个“萌”字,应该是甜菜坊宠物用品店出品的“小萌”系列。
众人面面相觑。
“不能吃了啊……”财宝首先泄了气——把绵羊抓在手里上下揉搓以泄愤。
“唉……我的肉啊……想说爱你不容易……”任祺蹲在一边,一下两下戳着绵羊的肚子,一脸意犹未尽心有不甘。
“天啊,”荼穗一脸幻灭,“槐枫这么大个人,居然真的养这种宠物啊……”
就在室内陷入“有肉吃不得”的惨淡愁云中时,门口又跳了两个人进来:宝妞,负责清扫单剑剑客房间。
“怎么了?”圆脸的宝妞永远神采奕奕,“一个两个的都被霜打了?”
荼穗展示了绵羊,将原委一一道来。
“靠,有肉不吃非女子阿啊!鲜肉当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荼穗指着绵羊的小白内裤,“它是有人养来当宠物的啊,要是……”
“这有何难?”话音未落,宝妞“唰”地一声扯掉了绵羊的内裤,“行了,可以吃了!”
“呃……”
“这……”
“那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宝妞忽然凑到绵羊跟前,仔细地观察绵羊肚子以下两寸的地方:“哇,好小,好好玩~”
她伸手,在某个证明绵羊性别的地方,弹了一下。
“咩!”
本来熟睡的绵羊在这样的刺激下,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迷茫地四下看看,不安地颤抖着小白耳朵:“咩?”
“哎呀好可爱!”
“会动啊!”
“叫声好甜,羊!再叫一声给姐姐听听!”
凡是像玩偶的东西,都容易打动女孩子的心——这几乎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于是七八只手一齐向绵羊伸了过来,夹杂着“你不要捏他脸啦”“让我戳一下肚子”的嘈杂。一瞬间,狭小的房间里沸腾了。
“你们到底要玩还是要吃啊?”
黄姑娘一句话,就把众人的嘈杂全都压了下去。大家回头一看,原来她已经不声不响地架好了锅,连葱姜麻油等调料都一个不缺。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潮汐拽了一下羊尾巴:“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是人家东西,这样不太……”
绵羊瞪着两只小黑豆似的眼睛,幽怨地望着众人。
犹豫。
“啊,”在这个时候,同是食堂组,负责今天早饭准备工作的查小姐出现了,“听说你们吃羊,我这个拿来了。”
众人回头,看到她右手上雪亮的钢刀,和左手巨大的砧板。
民以食为天。
天大地大,口福最大。
刀在案上,不得不发。
查小姐把绵羊接了过去,摁在砧板上,任它怎么“咩咩”地伸脖子蹬腿狠命挣扎,就是丝毫不松手,用十分狼外婆的语气,悠悠地说:“小绵羊乖乖,别怕怕,不会很疼的,一刀就好了——一刀之后,你就解脱了,我们有肉了,大家都开怀了……”说到最后,竟含笑唱了起来。
“唰——”地一声。
手起,刀落,血飞溅!
意外地,没有听到绵羊的“咩”——却听到男人吃痛地一声“嗷!”
“哎呀符大剑客,”千钧一发之际,查小姐以惊人的判断力和过人的控制力,险险收住了刀,“你忽然这样冲进来把手放在案板上是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还好我有厨刀十级证书外加御刀十年经验丰富,否则你的右手现在已经变成午餐的卤人爪了呀……”
“不,不,不要……”槐枫胸口起伏,喘着粗气,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不要……”
“你不要什么呀?”查小姐不耐地推了推他,“乖,一边训练去,我们这做饭呢啊……”
“不要吃我的咩咩!”
槐枫忽然大喝一声——手背上的伤口又被震裂了,鲜血潺潺而下,染红了洁白的羊毛。
“你的咩咩?”
“我的。”
“你养的?”
“……是,算是吧……”
“唔……”查小姐回头,“我说你们谁逮了这绵羊过来说吃的?”
一干人等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抓头的抓头,挖鼻的挖鼻,放空的放空……
——槐枫便把绵羊带走了。
“哎,可惜啊,到嘴边的肉飞了……”望着槐枫远去的背影,荼穗十分幽怨。
“早知道就快点吃。”
“谁知道槐枫那样的人,竟会养了一只绵羊当宠物?”
“你不要假装不知道——人家内裤还是你扯掉的!”
“嘛,我是说这和他的面瘫钢丝剪强硬形象严重不符啊!”
“说不定人家有一颗柔弱的玻璃少年心呢……”
“呕~~~”
“……我还是想吃羊!!”
这边房间里,莺莺燕燕们还在嘈杂。那边槐枫的脸上已经添了十来个“V”型印,排成五朵樱花还有找:“叫你把我一个人留房间里咩!我差点就被人吃掉了!”
“对不起,子桓对不起……”
“吓死我了!水都煮开了!”
“……对不起……”
“刀都下来了!!”
“对不起……”
“还被人捏来捏去揉来揉去……”
“……捏了哪里?”
“喂!大白天的你不要……嗯……等一下我变……唔……”
“……”
“……你手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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