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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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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银子…听得这句,明思不知为何很想笑。
“好!”明思应了一句,拉着荣烈朝右侧的一盏走马宫灯行去。
这般好的机会可以亲自见证这种古代民众的智慧和技艺,她自不会放过。
这是一盏飞将走马灯。
明思聚精会神的细看起来。
灯为六面。白底绢纱为面,分别绘制了六个策马手持不同兵器的将军模样在上面。灯上方是用纸做的扇面,下面灯盏中的热气涌上。扇面被热气带动转起来,也带动了六面的灯罩跟着转动。
转动的方向是顺着马首的方向,看起来便似六个将军你追我赶一般,煞是生动有趣。
明思早就知晓走马灯的原理,此际一见真正的实物却也深深为这精湛的记忆所折服触动。
“飙轮拥骑驾炎精。飞绕人间不夜城,风鬣追星来有影。霜蹄逐电去无声。秦军夜溃咸阳火,吴炬霄驰赤壁兵;更忆雕鞍年少日,章台踏碎月华明”一时触动,她不禁低低吟诵起元代谢宗可的这首咏走马灯诗。
听得那句“秦军夜溃咸阳火”,荣烈心底微微一怔,看着明思笑意盈盈,明眸如星的模样却什么都没说。
只怔一瞬,旋即如常。
那老板是汉人,听到了明思吟的这诗却惊为天人,看明思梳的妇人发髻便道,“夫人出口华章,才思卓绝。小老儿做了三十年的走马灯,往年也听了不少做这走马灯诗的,可今日一听夫人此作方知往昔所闻皆是凡才!小老儿佩服!”
说着便将那盏挂得最高的六面飞将走马灯解下塞到明思手中,“宝剑赠英雄,就凭夫人此诗,此灯便该属夫人所有。”
明思哪里想到会有这桩不觉愣了愣,想推脱那老板却横竖不让,还一个劲儿道若是要给钱便是看不起他。
明思无奈看向荣烈,荣烈只是笑。
最后明思只得将走马灯收下,同老板道谢告辞。
那老板却又唤住明思,笑道,“前方路口右转五十步是‘曲水流觞’学社办的上元灯会所在,夫人如此高才,不妨前去一试。”
“曲水流觞学社?”明思愣了愣。
老板乐呵呵地颔首,“正是。皇上重学兴文,这曲水流觞学社正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八大学子起首承办,请得太学署长桑让同原国学院的山长如今太学的祭酒柳老先生挂社监察。眼下京中学子皆是能入曲水流觞为荣耀,夫人虽是女子,可如此如此才华也不逊男子,不若一试,也好让那些胡人也见识见识我大汉女子的才学。”
老板说完这最后一句才想起明思身畔的男子一头褐发正是胡人,可话已出口却不好收回,只好几分讪讪的看了荣烈一眼。
荣烈却不以为杵,老板赞的是明思,他受用还来不及,又岂会在意其他。
明思还未言语,他已拉起明思的手笑道。“好,既是来了,咱们就去见识见识。”
老板闻言连连点头。
明思一笑无奈,朝老板点头致谢,夫妻二人朝前行去。
明思原本是不喜凑这种出风头的热闹的,可荣烈却笑劝她,“今日人多,咱们改了装束也无人能认出。这般良辰美景何需拘束,不如自在,随心所欲。”又道低声噙笑附耳。“去吧,我也想见识见识,与有荣焉一番呢。”
明思只好无奈依他。
沿着老板说的路线。,两人拐过街角便见前方五十步处搭起一座高台。
灯火通明,一人高的台子四周红绸结花,一步一盏精巧灯盏,华丽璀璨之极。
台下人头汹涌。外三层内三层,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端是热闹非凡。
台上正站了数名男子并两名汉人女子,男子有些戴着面具,有些则摘下。那两名看似有些出身教养的汉人女子则将面具戴得端端正正,看不见容貌。
几人站的笔直,都未言语。看情形应是还未真正开始。
荣烈眸光闪动,拉着明思行了过去。走到跟前见左侧留出一通道,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坐在案前。见荣烈二人过来,那书生看荣烈气度不凡便客气招呼道,“这位仁兄可是要参与诗赛?若要参与。请在小生处领取号牌。”
荣烈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通道,“怎么个参与法说来听听?”
那书生一听以为荣烈有心遂详尽细致的介绍起来。“此番诗会乃是同乐之意,不拘男女身份皆可参与。赛制也从简,参与者只需以上元为题赋诗一首便可。若九名评判有五人通过则可挑选花灯一盏。得了花灯,可继续参与下一轮,也可退出。若是连续三场未得花灯者则自动退场不能继续参与下一轮。最后得花灯最多者则是此次诗会灯王,可得白银五百两并那盏最高的十三层七彩浮屠琉璃灯,此外,还可免试入我曲水流觞社。”
荣烈饶有兴致的听完,点头, “好,我们取一号牌。”
书生旋即取出一个号牌站起,双手礼奉给荣烈。
荣烈接过转手就交到明思手中,“可是从此处入场。”
见荣烈将号牌交给明思,那书生愣了愣,试探着问,“不知…两位中是哪一位上场?”
“上面不是也有女子么?”荣烈一指台上,“我家夫人上场。”
那书生显是一愣,“哦”了一声才回过神,让开身形,“女子也可,也可,夫人这边请。”
明思提步,荣烈笑眯眯的跟着,不待那书生说话便先开口道,“我是家眷就跟着在台下看看吧。”
此通道本是专为参赛者所设,可荣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一面说一面已经跟着明思行了进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着两人的背影,书生噎了噎,只好作罢。
见明思持着号牌进入,台下诗社的接待人员很快迎了上来,先是好奇看了两人一眼,见荣烈手中无号牌不免一愣。
荣烈浅浅一笑,“我家夫人上场,我只陪同,就在下面看看就是。”
那男子也是一个书生模样,却是一个胡人,见荣烈周身气势不凡也识得人情未有再多说什么。
“夫人请稍候,诗会方才开始,如今正是第一轮。”他十分有礼道,“待这轮毕,再请夫人上场。”
明思颔首,转首看向台上。
两人抵达时,台上还未开始,不过他们同那书生问询间,这第一轮已经开始。
此际已有三个男子并一个女子已经赋诗完毕,台上十余人参赛者,这时正是第五日在赋诗。
此番诗会采取的是现场吟诗的方式。
也就是说,参与者依次将自己所做之诗吟出,不仅台上就坐的九位评判可以听见,所有台下的观众也可听见。
这样一来,大家心中也有几分论断,评判自然也会竭力公正。
读得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明思何尝才读得唐诗三百首,在外公的熏陶下,明思的国学造诣本是不弱,又熟读古今名作。自然也能鉴别优劣。
仔细听了几首,其中一半也觉平平,另外一半有中等以上水准。
只一位戴了面具的胡人男子所作之诗让明思很是惊艳。
他所做的是一首七言——三年此夕无月光,明月多应在故乡。欲向海天寻月去,五更飞梦渡鲲洋。
道是无月实是暗含灯火胜月故无月之意,言辞朴实无华心思极巧妙。诗以言志,最后两句很是大气,显见此人心胸不凡。
荣烈也低声赞许,“此人倒有些才华。”
那男子戴着面具见不到容貌,身形高瘦。明思仔细打量只觉似乎有些熟悉感。
荣烈察觉,“怎了?”
明思低声笑道,“看着有些熟。不知是不是见过的。”
荣烈又看一眼,继而转首朝四周举目一望,“此处挨着盛德楼,望月楼,想是熟人不少。”
十四王妃下帖子请的是盛德楼。十六王妃请的是望月楼,都是京中久负盛名的酒楼。正好位于高台东南西北两角,直线距离也不过两百余步。
明思素来不喜出风头,此际便打定主意,上去走个过场,拿盏花灯便退场。
夫妻二人正窃窃私语。那台下负责接待的书生男子再度过来邀请明思同后面又取了号牌的三位男子一同上台。
荣烈懒洋洋地抱臂站在台下,笑看明思无奈而去。
第一轮的结果出来,倒比明思想象的要严苛一些。
除了那做无月诗的胡人男子外。只有另外两个男子并一个女子得了评判的通过取得一盏花灯。
明思数了一下,台上第一轮共有十七人参与,也就是说通过者不足四分之一。
第一轮后,得了花灯的四人站到了左侧,其余未得花灯的和明思四人新上台的都站到右侧。
此番诗会都以“上元”为题。看似简单,实却难度不小。
同样一个题材。做一首惊艳之之诗兴许可能,但要用同样的题目做两首、三首…立意自然不能重复,这确是极难了。
因是这般规则,新上台者也都早已明晰规则,故而第二轮很快便开始。
由右侧参与者按号牌顺序开始出场,明思领到的是十八号。除去那左侧四人,明思是第十四位出场。
说着慢却也快,明思听了前面十二人所吟之诗便暗暗摇首。
果然是一首更难似一首,除了三号牌同十一号牌的两个男子有所进步外,其余十人所作要不就同前面所作异曲同工,要么还要略逊一筹。
很快就到了明思了。
明思打定主意不愿多呆,只想取一盏灯就退场,见评判严苛,故而便选了一首唐寅的元宵律诗。
走到台中,台下主评朝她颔首做请,明思语声虽不高却是字字清晰,“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语声落,台上台下皆是寂静。
台上参赛众人皆目光惊异地看向明思,台下懂行者频频颔首,不懂者则左顾右盼低声问询左右如何。
主评显然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惊艳之才,先前通过者中有一位女子,但那位女子之才严格说来并未通过他们的标准,可为鼓励起见还是给予通过,十成中却有五成是照顾之意。
可明思这首则是真正惊艳之作了。
爱才之心顿起,可此际也不方便多言,主评同几位评判相视一眼,朝明思颔首。
见众人神情明思便知自己目的应是达到,可心中也暗暗后悔,早知如此该选一首再平常些的就不会这般打眼了。
左后盛德楼明月楼上帘窗高卷,人头攒动,都是望着此处。
每位参与者吟出所作,台下便有数人笔走游龙将诗作记录,旁边旋即有人接过匆匆奔向两处高楼。显然是高楼中的达官显贵特地遣人所为。
明思暗暗懊悔却也庆幸自己戴了面具换了衣裳,一时半会应是无人能认出。
倒不是怕人识得如何,只是这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成了惯性,让她本能抗拒这种被众人瞩目的角色。
余下三人也将诗作吟出,台下九位评判低语片刻便给出评判结果。
果不其然,明思自然名列其中,除此外。三号牌和十号牌还有明思身后的十九号牌这三位男子都得以通过。而早前通过的四人吟诗之后,却只有两位再得花灯。其中也有做那无月诗的胡人男子。
按号牌牌的顺序选灯。到了明思,她行到台子右侧选了一盏宫纱所制的莲花灯便欲退场。
见明思提出退场,众人皆异。
此番来参与者都抱着夺魁的心思,即便可能性极微也定是要坚持到最后不得不退时。
明思首轮便惊艳,显然是有夺魁希望的,却拿了一盏花灯便要退场,实在出人意料。
担负司仪职责的正是曲水流觞学社八大才子中最年轻的一位才子,听得明思请退不免一愣,旋即便出言挽留。“今日乃是普天同庆吉日,女先生还请给我曲水流觞一个薄面,这般一轮而退实是可惜之极。”
话虽客气。可人却不客气。
看着退路被这人挡得结结实实,显是没有放人的意思,明汐只得苦笑留下。
花灯被人接过去放到一边,明思同这轮通过的三人一道被引到左侧同之前四人站在一起。
那做司仪的才子口才极佳,站到台中又说了一段话将气氛再度掀热几分。最后还特意看着左侧通过的八人朗声笑道,“今日同诸位共襄盛会小可方知天下间人才济济,圣上昌明,而今胡汉一家,更有长才者女不弱男。已过两轮,还请诸君拭目以待。且看今日分晓,花落谁家!”
众人目光汇聚过来,明思闻言心中苦笑。
这长才者女不弱男。说的可不就是她么?
这司仪好生厉害的口舌,就这般一句便堵了她的后路。
只有两位女子取得花灯,早前那位女子在明思过去后便朝她点了点头,明思便站到了她身边。
此际闻言,那女子悄悄伸手拉了拉明思衣角悄声带笑。“姐姐说的是你呢。”
明思何尝不知,未有无奈。
那女子又笑道。“姐姐高学小妹不及,这后面可要姐姐替咱们女子争争脸面了。”
明思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朝台下望去,荣烈一人站在那通道尽头,紧挨左侧台下,同明思也相距不远。此际他虽看不到明思表情却也能猜想到几分明思赶鸭子上架的无奈,一双眸子溢满笑意,端是好生得意的回望明思,笑而不语。
明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荣烈在面具后轻笑不止。
既然已成定局明思素来不作后悔之思, 只一瞬也就将其他抛开,反正也戴了面具,那就痛痛快快玩上一场,遂了荣烈的得意吧。
这一轮到了明思,她沉吟片刻诵了一首小令,“元夕风光,中兴时候。东风著意催梅柳。谁家银字小笙簧,倚阑度曲黄昏後。拨雪张灯,解衣贳酒。觚稜金碧闻依旧。明年何处看升平,景龙门下灯如昼。”
诵完后,不去看众人神情就退到左侧平静垂眸。
台下一瞬安静后便是嘈杂低语,站在明思右侧隔了一人的那做无月诗的面具男子目光带了一丝专注的朝明思望来。
看了明思一眼后又朝左侧台下抱臂闲适的荣烈看了一眼,荣烈虽是衣着寻常富贵,可挺拔秀雅的身形站在那处落入人眼也是一派芝兰玉树的清贵气派,顿时眼底若有了悟。
论到这男子时,他也做了一首小令,词中也是以上元繁华夜景为题。
明思暗暗称许。
她是剽窃,这男子却是实打实的真本事,尤其还是一个胡人,连着三首皆是不凡,实是难得之极。
这一轮,包括明思同那胡人男子在内,评判只通过了三人。
三轮过后,未得灯者便淘蹋
这样一来,台上人数骤减一半有余,剩下者只有九人。
那胡人男子得了每轮皆胜出,独他一人得灯三盏,台下观众的目光大多都汇集到他同明思身上。
除他得灯三盏,明思同其他另一位男子得灯两盏,其余六人皆只一盏。
人数减少了,气氛却更热烈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偶遇突变(还欠11更)
台下观众甚至相互间开始猜测最后魁首归属,虽是低语,但入目所及一片交头接耳的热切神情,气氛热闹可见一斑。
第四轮,明思吟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用词朴实平常却诉尽女子衷肠,繁华之下是萦损柔肠的百转千回余味。
明思退下后,身畔那名年轻女子望着她,眸光几分惊叹几分动容的叹息低声,“姐姐此句好生让人心伤哪!”
语声低幽,显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女心事。
并非熟识,明思也不好出言,只客气朝她温和看了一眼,颔首一笑。
那女子说了这句后也就静默垂首不言。
四轮已过台下通道也关闭,再无新人上台。
这一轮那做无月诗的胡人男子却未得通过,除了明思外只一位得了一灯的汉人男子得了评判首肯。
这样一来,明思四灯在手同那做无月诗的胡人面具男子就平分秋色。
除他们二人皆是四灯领先,其余者皆只一灯、两灯,差距已拉开。
余下几人也只逐鹿无望,倒也放松下来只图应景,多半心思则放在了看着两人最后的胜负之上。
连着三轮不得,那年轻女子退场前对明思一笑,“姐姐莫忘了我先前的话哦。”
望了一眼台下荣烈晶亮带笑的双眼,明思还以她一笑,颔首。
第五轮果然成了明思同那男子之争,其余几人一是才穷二是无甚心思,所作皆属寻常。
那男子则做又了一首七言绝句,“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明思沉吟须臾,也回了一首五绝,“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七言对五言,皆是高绝,不分轩轾。
评判一致通过。
明思心中却暗暗惊叹此人之才。
正好那男子也眼含客气笑意的望来,视线一及,明思更觉熟悉。
可也想不起自己何时认得这等才华的胡人男子。可她从那男子目光中也隐隐觉出这男人似乎也识得她的。
虽是想不出,她还是客气微微颔首还礼。
此轮过后,台上只剩三人。
余下那得了两灯的男子也看出差距甚大。众人的目光也不在自己身上,且他心中也明再继续下去自己也未必能得通过,不如趁胜而退。
这一回那司仪却是极干脆的允他所求。
待他退下,便只剩明思同那男子两人。
明思其实也想退,可先前没退成。如今再退只怕更无可能,只好来之安之的留下了。
按号牌顺序依旧是那男子先出场,看得出此人似是教养极好。
朝明思颔首致意行到场中,也不因明思是女子而轻视,沉吟了半盏茶后,他吟出一首律诗。“正怜火树千春妍,忽见清辉映月阑。出海鲛珠犹带水,满堂罗袖欲生寒。烛花不碍空中影。晕气疑从月里看。为语东风暂相借,来宵还得尽余欢。”
果然是好词!
明思几乎鼓掌叫好。
迎着台下的叫好声,明思行到场中,众人顿时安静。
此际若是藏拙倒显得不尊重,一片期待屏息的注目中叶落可闻。明思有些犹豫。
想要胜出也不是不可能,但终究是胜之不武。
忽地抬眸朝人头挤挤的台下望去。只见那一抹紫衣伫立,一双含笑眸子静静相望,无言中却是玉树临风,风华无双。
即便隔着二十余步距离,那琥珀眸光却是亮若星辰,璀璨中温柔无限。
明思怔了怔,凝望着那双眼,一阙《青玉案。元夕 》便不自觉地轻轻吟出,“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阕出,周遭一片寂静无声。
静了须臾,热烈掌声叫好声雷动!
倒不是说明思这阙一定了胜过那男子的那首律诗,孰优孰劣端看个人喜好,真要评判也是极难。众人反应强烈其实更多是因明思的女子身份。
且听明思语声柔柔动听,一阕小令吟得情致殷隐,婉转柔缓,听在耳中只觉万般柔肠皆触动。尤其是那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画龙点睛之笔让人品了又品,着实余味无穷。
也有不少好事男子心中揣测这等才华卓绝的女子会是如何一个长相。
这般一来,气氛自然比先前还热烈三分。
台下人愈聚愈多,几乎连整条街都堵住了,远远地围到了半里外。
远端观众髻将孩子负上肩头,垫脚以观。
台下九位评判这一轮却商议良久,只剩两人了,除了那盏作为彩头的七彩琉璃浮屠灯,台边花灯也只剩一盏,显然要分个高下才行。
可这两人所作皆是非凡,这魁首之论实是让人为难。
明思同那男子也看出局势,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皆有相惜之意。
最后那担负司仪的男子同几位评判商议一番,走上台对两人道,“二位皆是高才,此番所作亦是绝句,实难分高下。不若此轮算平,二位再试一轮?”
明思却不愿再继续下去,遂抢先笑道,“时辰已晚,再试就不必了,这位兄台高学小女子真正心服。也不用让诸位评判为难了,不是有两样彩头么?我同这位兄台各分一样便是。这位兄台先挑,剩下归我,不知这般可否?”
司仪闻言一怔,看向那胡人男子。
那胡人面子语声甚是温和有礼,颔首道。“在下无异议。”
明思倒有些意外。
她让他先挑自然也有几分客气之意,原本以为他也会同客气一番,不想他却一口应下。
看他衣饰贵气想必不会贪那五百两之利,那就应是冲着那十三层的七彩琉璃浮屠灯来的了。
那司仪见两人达成一致,转身便到台下同九位评判商讨。
不多时回转,“两人之议甚好,此番灯王便由两位并列同得。不知两位可否告知姓名,小可马上着人为二位刻录我曲水流觞学社的身份牌。”
明思微愕然,“女子也可入曲水流觞?”
那司仪呵呵一笑,“我曲水流觞以学为长。社中也有女子书社。女子书社别有不同,除才学有长者可入外,另琴棋书画有擅者皆可入。女先生此才。当之无愧。”
明思听得惊奇,却还是摇首推辞,只让那男子先挑彩头。
见明思不愿,那司仪男子也不好再勉强,那男子却未有推辞。接过一侧人奉上的纸笔落了两字。
隔了些距离,明思并未看清他写的什么。
写完后,那男子果然挑了那盏七彩琉璃浮屠灯,明思则接下了那十锭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
走下台,明思看着那跟着自己下来的学社人员托盘上十锭元宝,朝荣烈挑眉。
荣烈低笑。一本正经同人家商讨,“这元宝不好携带,不知可否换成银票?”
那人倒是通情达理。拿着元宝回去商量一番后,回转过来奉上五百两的银票。
荣烈笑纳,牵着明思从众人艳羡钦慕的目光中走了出来。
方走出一段,身后有人跟上来。
两人回首,只见来者正是那做无月诗的胡人面具男子。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厮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精致华丽的高高十三层的七彩琉璃浮屠灯。
荣烈看了明思一眼。眼底一丝探究防备地望向那男子。
那男子到了跟前,左右一望见无人在近前才用极有礼的儒雅轻声道。“在下耿野,见过贤伉俪。”
耿野?
明思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怪不得熟悉呢,原来竟是他。
再看那琉璃灯,明思眼底掠过了然笑意,朝他颔首抿唇,“原来是耿家二公子。”
荣烈先是未想起,一听明思所说的耿家二公子便想起来明思曾同他说过明珠的夫君正是礼部尚书耿家的二公子。
本以为是不知趣的狂蜂浪蝶,原来却是这层渊源。
荣烈眸光顿缓几分,心道此人倒是个懂趣的,认出他们夫妻二人却不点名,只以贤伉俪称谓,显然是知晓他们不欲为人知身份。
那耿野也未揭面具,闻声含笑点头,“多谢夫人相让,按理夫人才高在下,这盏花灯该夫人所得才是。不过……”
说到此处,多少有些呐呐不好意思。
明思早已通透,猜到他得此灯只怕是为了明珠,此际也不愿让他尴尬,遂轻笑摇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走马灯,“我已有灯,还有灯寄放在那曲水流觞,耿公子的这盏灯还是留待那更有缘的吧。”
耿野被明思一打趣微窘之后倒也坦然,深深一礼,“多谢夫人成全相让。”
言毕也识趣不再相扰,遂告辞离去。
明思一手提灯,一手挽着荣烈的胳膊,笑道,“这耿二公子确是不错,若能情投意合,明珠也算有福。”
明明看出了她的身份为了明珠欢心也不客套相让,反倒是让明思高看他几分。
荣烈淡笑颔首,“刚察海虽是粗鲁对女儿却是真心打算的。”
听得荣烈话中有话,明思思量片刻,“你指是是温多尔?”
右柱国刚察海为女儿挑的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门户虽不低,但比起右柱国府还是低了几个等级,何况还是次子。
而同样身份的左柱国温多尔却一心想让女儿嫁入皇室嫡系,且都是奔着那一国之母的名头去的。
两厢一比较,看似温多尔为女儿挑的婚事更显贵,可真正一思量却是另有结论。
真要说来,明珠同温娜儿的性情虽是南辕北辙,但其实都不堪主母之责,更莫说是一国之母。
当然。也不是说就不能坐那位置,可真要坐上去,滋味儿只怕也只自个儿明白。
譬如如今的皇后贡珠一般,充其量也只能得个名头,若有其他心思,却是未必能如愿的。
以温娜儿那样的性格,明思真不认为她能在后宫中过得顺心如意。
听得明思的低问,荣烈未有直接回答,“温多尔无嗣,只能从旁支过继。左柱国此脉从温多尔起便隔了一层。如今温氏旁支几脉私下争夺甚烈,却无出众人才。可无论选谁,同直系也是隔了一层。温多尔一心想温氏能诞下下任太子。一可保得温氏一族荣宠不衰,二则互为犄角,对宫中的温娜儿及太子也有扶持之势。”
明思想了想,“他这般也算打算长远。”
荣烈淡然而笑,意味深长道。“想得虽好却未必如意——皇兄一直倒对大汉后宫之制颇为赞许。”
明思一愣,旋即明了。
对大汉后宫之制赞许,也就是说荣安其实也在防着外戚坐大?
那这样说,即便温娜儿入了后宫 ,荣安也早有防微杜渐的措施了……
一想即明,若真有这方面的防备。要么就是不让温娜儿生下温氏的太子,要么就会从过继的人选下下手,将下任的左柱国把控在手……
帝王心啊——明思心底叹息。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明珠明思自然也想起了荣眉,遂低声道,“上回在纳兰府见了眉儿,她说你皇兄最近对她才学督促得紧。”
荣烈点了点头,看她一眼。轻声宽慰她道,“有些事避无可避。”见明思面色不虞又解释道。“宫中其他适龄公主皆非皇后同四妃所出,母系身份低微。若要同夏沥和亲便有轻视之意,何况此番若是和亲,夏沥定会奉上太子正妃之位,我方人选更需慎重。”
夏沥太子?太子正妃?
这样说,非但此事是真,而且荣烈也早有知闻了。
明思一怔后心头便有些气闷,“你皇兄是不是已经同你提过此事?”
荣安的确在年前就同荣烈商议过此事,荣烈也是知晓明思对荣眉怜惜故而才未同她说起。
此时见明思不快也只好温言劝说,“夏沥太子年方十九,据闻也是一表人才颇有才干。我朝初立,只我们这方无兴兵之意,他国定不敢冒犯。眉儿即便远嫁也不会受欺辱,他日为一国之母也算荣光。”
听荣烈此言,明思顿知此事十有八九成定局,心中霎时憋闷,“一国之母便是荣光么?”
荣烈心下无奈,却也无言。
站在他的立场,自然同荣安一致认为这般选择乃是两利之途。
他素来冷情,即便对荣眉多看几分也是因着明思的缘故,他虽对明思一心一意,但也不认为天下男子皆会一心一意。
在他心中,自己同明思的感情自是天下间独一份,旁人都难及。
见明思闷闷不乐,他也只能宽慰道,“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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