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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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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各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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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嘿嘿一笑,上前行了个礼,“属下参见殿下。”又扫了身后的明汐一眼,他恭敬道,“主子让属下将人交给殿下处置。”

顿住口,又上前低声道,“这就是大汉的太子妃。”

荣俊身为西胡太子,宫城一破,荣烈便飞鸽传信给他。他自是知道事情始末,闻言一愣,便将兴味的目光朝明汐看去。

“倒是个美人……”看了片刻,他唇角噙笑着道了一句,同荣烈说的却是同样的一句话。

明汐只隔了几步远,听得仔仔细细,闻言却是心中一慌!来不及品味这位西胡太子言中的含义,只担心这太子又如同荣烈一样——心下念头一转,便眼一闭,软软地倒在地上。

一干人等的目光都注视在这个美人儿身上,除了布罗。见好好地说着话,太子神情一怔,后面马上那一堆人也神色异样,他才回首看去,却是一呆,“怎么晕了?”

荣俊也是生奇,他不过说了一句“美人”,这太子妃就倒了下去,不觉讶然。

布罗挠挠头,看向荣俊,“殿下,这……”

荣俊轻声一笑,随意地抬了抬手,“带下去,寻个轿子来带走。”

身后便跳了两个人下来,将明汐给抬了起来,带到了一边,等人寻轿子来。

他们叔侄关系还算来往得不错,对荣烈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他既是让自己安置,也就是说这个美人给了自己了。

他用兴味的目光在明汐曲线玲珑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下,唇角现出笑意淡淡,看向布罗,“回去给你主子复命吧,就说人我收下了。”

布罗一笑,颔首,“王爷还在宫门口等着殿下呢。”

荣俊“哦”了一声,似无奈的笑着摇了摇首,一勒缰绳,“那孤便先行一步,免得十七叔久等。”

布罗颔首行礼。

荣俊打马便行,马蹄声响起,一行从布罗身前过去了。

布罗好奇地又看了一眼被人扶到路边还未醒过来的明汐,眸带不解地摇了摇首,提步走了。

################

荣烈和荣俊汇合后,在降顺的宫人带领下,直接就到了乾清宫。

夜色中,紧闭的殿门缝隙中有淡淡烟雾气散出,抬首朝上看去,只见宫墙内火舌已经串到了重檐之上,将黑黝黝的夜幕撕开。

方圆半里之内,都亮若白昼。

荣俊看了一眼荣烈,“都在里面?”

荣烈淡淡挑眉道,“打开一看便知。”

言毕,身后便有数人寻了粗大的木头来欲撞殿门。

只撞了一下,那殿门便“哗啦”一声开了,玉兰身形笔直的站在殿中,秀丽的面容上平静若水。

在她身后是紧闭的内殿殿门,有隐隐的红光从缝隙中透出。

李嬷嬷、香橼,还有两个中年蓝衣太监,四人皆是面色发紫地倒在内殿门前。双眼紧闭,鼻端口旁都是发黑的血迹,面上神情却都一色的平和。

玉兰看着两人,忽地轻蔑一笑,“西胡蛮夷!”

荣俊荣烈两人身后的带刀侍卫一听,便怒目相向,把刀欲上。

荣烈抬手止住,目光在殿中徐徐一扫,最后,看向玉兰挑眉一笑,“都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这个女人他是见过的,资料也清楚,是司马陵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荣烈瞟了一眼后面的内殿门,没有再说话。

玉兰冷冷地看着他,垂了垂眸,复抬起,定定看着他们二人,“陛下、皇后娘娘、殿下、侧妃娘娘,还有茹夫人都在里面——太后也自尽在慈宁宫,你们要如何处置?”

这问的处置的意思,自然是说如何处置他们的遗骸。

荣烈淡淡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转向荣俊。

荣俊温文尔雅的一笑,提步上前,“你不是说我们都是西胡蛮夷么?怎还问我们这个?”顿住,又抿唇笑了笑,眸光柔和似劝导,“这位姑娘,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身后百年,谁还记得?这人啊,就该及时行乐,死了一闭眼,就啥都没——”

说到此处,忽地顿住,轻垂了下眼帘,才又抬眸笑道,“好了,你也不必担心——好歹是皇族,孤会奏请父皇,尽量给他们个脸面的。”

玉兰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也知如今能得到的也就这话了。垂眸笑了笑,转身走向侧门,忽地加速,朝红漆的立柱撞了过去——血花四溅,她唇边露出了一抹飘忽笑意,缓缓地顺着柱子,倒了下去。

荣俊转开眼,摇了摇首,“来人,开门!”

身后的人上前,将内殿的门撞开。

只见里面火光熊熊,火舌吞吐间,只见殿内整整齐齐的摆着五具尸骸,身上已经燃起了火舌,但细看之下,依稀还能辨出男女和各自身份。

荣俊瞥了一眼,退开,“灭火,把人移出来!”

数人上前,将几具烧得漆黑遗体灭了火,搬了出来。

荣烈招了招手,数个灯笼火把涌进,又有侍卫带了数个宫人进来辨认。

宫人们不忍相看,强忍着看了几眼,将几具尸体身份道出,又有宫人忍不住抽泣,“皇后让奴才们走后,就将殿门关了……没人再出来了……”

荣俊转身笑看荣烈,“十七叔,怎么看?”

荣烈垂眸,淡淡道,“还能怎么看?”

荣俊呵呵一笑,伸手拉了他一把,“走,咱们逛逛去。”想了想,“不如去司马陵那小儿的宫里看看去——你不是爱字画么?听说这位太子爷跟你是同好。”

荣烈可有可无地笑了笑,斜看他一眼,“你自个儿想淘宝贝,倒借我的名头。”

说归说,还是跟着提步走了。

在宫人引领下,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仁和宫。

四散的宫人已经被西胡兵士押看起来,瑟缩的缩在墙边,有的面前还摆着一个古玩摆设,金器等等。

两人扫了一眼,便直接朝内走,到了太子寝殿跟前,引路的宫人怯怯道,“这便是殿下寝殿。”

两人对视一眼,抬步便行。

在寝殿内逛了一圈,两人索然无味的四处看了看,便朝书房行去。

到了门口,荣俊便皱了皱眉,“怎么好大的腥味儿?”

说着,低头一看,原来一路都的蜿蜒的血迹,因是夜间,持灯笼的侍卫在前后,他们只顾着看,也未注意脚下。此刻,连他的马靴底也沾了些。

门是虚掩,荣烈抬脚一推,便开了。他的靴底却是干干净净。

荣俊嘴角抽了抽,不满地看了荣烈一眼,“十七叔,你可不厚道。”

荣烈挑了挑眉梢,看他一眼,“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你就记住了。这走路,就得看路。”

说完便抬眼朝门内望去,门内倒是通亮一片——只见门前不远处,是一大滩已经变黑的血迹,却还未完全凝固。

荣俊嫌恶地看了一眼,这样他如何能进去看,遂吩咐道,“来人,给孤把这儿弄干净些!”

一炷香后,清理干净了,两人才迈步而入。

荣俊走到博古架边,目光一一扫过,轻声一笑,“倒还真是些好玩意儿!”

荣烈站在屋中目光四下淡淡一扫,忽地顿住,定在了书案对面的墙上。荣俊被他神色一引,走了过来,“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荣烈淡淡一笑,“这鹰还画得不错。”

“哦,我也看看——”荣俊笑了笑,走到跟前,他知荣烈眼界高,轻易不赞人,闻言也起了好奇心,站定抬眼望去——一看之下,却是眼角一跳,蓦地一愣!

荣烈听得他说了半句,未见下文,转首一看,只见荣俊的神情却有些奇异,不由失笑,“怎么了?即便我说好,你也不用这般吧?”

荣俊回过神,神色瞬间恢复,呵呵一笑,上前将那画儿取下,回转过来,“十七叔,这画儿怎没落款?”

荣烈瞥了一眼,“这字儿是那司马陵的——这画儿么,倒不似他的笔法。”

荣俊垂了垂眸,忽地抬首笑道,“这画儿有些意思,十七叔不如……”

没有说完,言下之意却是明显。

荣烈看了上面司马陵的题诗一眼,眼底讽色闪过,“你要就拿去吧。”

荣俊笑了笑,将画儿递给一旁的侍卫,看向荣烈,“那十七叔就再看看,我出去转转。”

荣烈轻轻颔首,荣俊便转身出去了。

在室内又看了一圈,荣烈无趣,便准备转身,脚步一动,却踢到了一个卷轴。

低头一看,似乎是一副字幅。

布罗和沙鲁此刻也站在书房门前,见荣烈将那卷轴踢了踢,似想翻开。布罗赶紧走了进来,将那卷轴拾起,在荣烈面前展开。

看得上面字迹,荣烈神情一怔,浮起了几分熟悉感。

布罗见荣烈神色,也探首看去,边看便读,“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近来始觉古,信著全无是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读完后,抬首起来,“主子,这字儿怎么有些眼熟啊?”

荣烈眸光一闪,倏地变幻片刻,唇边慢慢浮起了一丝带了三分趣味儿的笑意。

瞥了布罗一眼,也未说明,只淡淡两字便转身提步,“带走。”

河灯?小令?

——近来始觉古,信著全无是处……

倒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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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黄泉碧落(一更求粉)

岁月有情还无情,流光最易把人抛。

日月如梭,转眼间,离大京城破的那个血色夜晚又是半年之遥了。

在这半年间,上演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悲。

半年前,西胡二十七万大军借助麓郡襄城王府的掩护,从大汉西边尖刀插进,直入大汉心房,只用了七日时间,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下大京城。

同夜,攻破宫城。

司马皇室嫡系皇亲尽皆自尽殉国,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而后,西胡太子坐镇大京城。睿亲王荣烈分军八万大军北上,与镇守西胡王庭的右柱国刚察的十七万大军,呈夹击之势。将北府军的二十五万大军,紧紧包围,几头分击。

北府军虽骁勇善战,可兵将们闻听大京城破,陛下太子皆殉国的消息后,皆是痛哭不已,士气终究大伤。

几个月下来,士气敌涨我消,尤其听闻东南西三府在第三月就尽皆降顺的消息后,逃兵也愈来愈多。

战事进展到这年十一月,除了东南两地还有少数的郡县在殊死顽抗后,大汉广袤的版图,已经十之七八落入了西胡掌握。

到了十二月,东南两地仅余的郡县也全数被攻破,纳入西胡版图。

最后,只剩下苍郡北府军还有仅剩的三万人马在北府将军秋池的率领下游击突围。

士气低迷又缺粮少衣,这支大汉仅剩的残军在坚持了二十多日后,终于被睿亲王和刚擦堵在了苍郡南部的千丈坳中。

这批兵将虽是士气低迷,但能留下来的却都是死忠之辈,三万人对抗十几万大军,足足坚持了五天五夜。到了最后,整个千丈坳都找不到一块原来颜色的地面,全是红色。血红的红色。

西胡皇帝荣安虽下了严令不可伤大汉百姓,但对于这样的死忠兵将,却只有一个字——杀!

他深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对大汉百姓手软怀柔,对司马皇室和嫡系兵部死忠却奉行的斩草除根之策。

故而,在这几月中。除了宫城中的司马皇族嫡系,左柱国温多尔受命南下东去后,将司马皇室这最近三代内分封出去的庶出皇子皇孙。也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

对于北府军,那就更勿须多言。

四十多年的切齿之辱,今日一朝偿还,岂会心软?

五天五夜杀红了天,这支北府军的精锐虽有孤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在弹尽粮绝之下。苦苦支撑到最后一刻——全军覆灭……

最后,清点战场都足足花了半月的时间。

全是血,全是断肢残骸,最后的时刻,北府军采取的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许多西胡兵士都是和北府军兵士死死地抱在一块,死在了一起。

还好的是,时正冬寒,大雪纷分,不至于腐臭难闻。

半月后,战场清理完成——没有找到北府将军秋池的尸体。却只找到了他手下的第一猛将兼副将包不同的遗骸。

在清理遗骸时,还发生一件事儿。

那样的场景,在场的许多西胡兵士到老都不曾忘记。

那日正是大雪,是这最后一场仗开战到结束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从天不见亮就开始下,只不到一个时辰,地上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打扫战场的西胡兵士心中直骂娘,这样大的雪,又得多费劲儿了!

天色刚刚放亮。千丈坳外便行来一个人影,兵士们放下手中的各种工具,好奇的看去。

走得近了,才看仔细。那是一个女人。

身形高挑,肤色白皙秀美,穿着一身大红彩绣的裙褂,头上戴着精美的钗饰,打扮十分整齐,面容十分平静婉约,就朝着这全是残肢死尸的千丈坳款款行来。

她举着一把油纸伞,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似闲庭散步般走来。步伐不快也不慢,眼神从容而淡定。从她的神情看,好像把这狰狞可怖的战场,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来散步一般。

惊愕的西胡兵士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她穿的不是大汉新娘子的打扮么?”

那女子走到他们跟前,微微福身一礼后,盈盈浅笑的望着他们,“我是来寻我家夫君的。”

那兵士噎了噎,转首望了一眼死尸遍布的战场,说不出话,另一个年长些的兵士开口道,“这里人太多,只怕是不好寻。”

态度还是温和的,虽知这女子的夫君定然是北府军的兵将,可西胡人看不起懦夫,却对勇士还是敬佩景仰的。

人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计较太多。

将军百战死,今日是别人躺在这儿,来日若再有战,说不定躺在这里就是自己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不,你们都认得他的——我的夫君是包不同。”

周围围过来的兵士一听,神情皆惊愣,这个女子竟然是包不同的妻子?

那个身中八刀十一箭,断了一只手还不曾倒下,最后大笑而亡的包不同?

眼神霎时变化,情不自禁地带出了几分肃然敬意。

包不同是上头上了名号的北府军重要人物,他的遗骸是最先发现,已经收捡在了一边。

众兵士没有说话,只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到一边搭好的棚下——一边是西胡的兵将,一边是北府军上头点过名的人物。

那个女人朝他们笑了笑,道了声多谢,就顺着他们目光所指的方向去了。

到了棚下,她似乎没有找,就心有灵犀般朝着最东边去了。

最东边的第一位,正是包不同的遗骸。

可是,几乎是面目全非。

西胡兵士们互相对望一眼,不由自主的挪动步子跟了过去。

到了棚子外,只见那个女子从袖中抽出一张绢帕,在旁边抓了一把雪搓着浸湿,然后细细地替那具满面血污的尸体擦面,擦脖子、擦手、擦头发。最后还除了靴袜子,替他擦脚。

尸体僵硬,靴子冻在了一起,除不下来。她却似早有预料,从包袱拿了一把剪刀出来,将那靴子袜子全剪开。

擦干净脚,她又用剪刀将他破烂脏污的戎装剪开。脱下。

*裸的僵硬身体呈现她的面前,身后是密密的西胡兵士,她却神态自然自若之极。用绢布细细替他每一分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羞涩。甚至,那眸光,从始至终都带着柔和的爱怜。

身后的西胡兵士,有的已经不忍地转过了头。

擦干净他的身体后,她将包袱中一套雪白崭新的中衣并一件大红的长袍,还有一双绣了金线的黑色云靴取出来。

一件一件,一样一样。替他穿戴整齐。

他的身子僵硬,她穿得很慢,但最后却全都整齐洁净的给他穿戴好了。

最后,她取出一把梳子,替他将擦干净的头发细细柔柔的梳着。那红色的包袱皮展开却是很大一张,她将它垫在他们身下,就那样将他扶起,让他的头垫在她的腿上。动作轻柔,似怕拽疼了他一般,用玉白的素手轻缓地动作着。

她的表情是那样温柔。没有一丝泪光,唇边还带着些许笑意,就那样爱怜地望着他的面容。

过了许久,站在后排的西胡兵士才听到她的声音。

他是一个新兵,不敢同老兵较资历,前面的位置都挤满了,他只能站在后排。

不能看,可还是能听。

她的语声很低,也很柔美。

她说。“你让我重新找人嫁,我也好生想过了。那我就重新再嫁一回吧,重新再嫁你一回。不是我找不到人嫁,可是。我找来找去,还是觉得你最好。小姐说过,若是对的那个人,便是千山万水也是甘愿——”

她的声音顿了顿,又似带了出一抹笑意,缓缓柔柔道,“不同,如今,你责任已了。黄泉碧落太孤单,就让彩儿再嫁你一回,你莫要嫌我不听话……”

最后一句,却有些模糊,听不清楚了。

他朝前挤了挤,却见前排的大块头兵士红着眼恶狠狠地转首,“挤什么挤?再看也不是你家的婆娘!”

可这一偏首,他还是看清楚了。

那个女子,白皙秀美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闭着眼,抱着她的夫君,软软地倒在那大红似锦被的包袱皮上。

在她心口处,是一把没入柄的匕首。

他们的脸依偎在一起,两人皆是一身崭新的大红。

那男子的面容此刻也现出一种沉静的平和来,和那女子笑意婉约的面容,出奇的相衬……

鹅毛大雪飘飘而落,不多时,他的身上就落下一层薄薄的雪衣。

他却呆呆地看着,只觉鼻翼热热酸涩,就算在战场殊死拼杀时也没有过这种难受的感觉。

那个瞪他的大块头兵士转身过来,见他这模样,一愣,没有再呵斥他,看了他一眼,提步走了。

他在身后,隐隐听得那兵士在低低哼唱他们家乡的一首小调,“好儿郎啊,雄鹰啊,最爱那天山的雪莲花……”

第三百三十五章山村泼妇(二更求粉)

大雪山是大汉境内最高,也最大的一座山脉。

自西向东,绵延一百八十里。

南面原本属大汉,北面位于西胡境内。因此山太过孤高寒冷,山顶高处常年积雪不化,故而此山虽占地辽阔,但两国疆域界限并未明显划分,也未曾因这不明显的疆域发生过任何争执。

而如今,大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疆域空前辽阔的大胡国,这边界问题就更不存在了。

大雪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数座雪峰起伏相连而成。

最东面临海。

据说,若是登上最高的拉亚山,面朝千仞绝壁,极目东眺,便可看到隔海相望的千岛之国图思国。

而最西面,则与北方七郡中,最大也是声名最响的苍郡接壤。

虽山高雪厚,气候寒冷,但大雪山上仍旧有村落。

人类是自然界最神奇的动物。

看似柔弱,却有极其坚韧的意志和适应力。无论什么样的气候和自然条件,只要有土壤,有水,就能如野草一般扎根,生长。

彭家村便是这样一个村落。

相传,他们高祖是从前朝动乱时迁徙到此地的。繁衍近千年,再也没有离开。

说是彭家村,实际却有三个姓氏,除了代代相传的村长彭氏一族人数最多外,还有叶氏一支和燕氏一支。

多年的繁衍,原本的一个村子分成了数个,分别在大雪山山脚和半山腰各处扎下根基,平素靠打猎和采山货为生。

日子虽不富足,却也乐得无拘无束的逍遥。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女人的地方就更多计较。这一点,却是与人多人少无关。

此刻,天色薄暮,幽幽暗蓝的天幕下,是一片起伏连绵的雪白。

半山腰,数个屋舍处相邻,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在宁静祥和的暮色,各家屋舍灶房烟囱上,都冒出了袅袅炊烟。

这个小村落外,大约相邻百十米的地方,是两个相邻的小院子。

这是一家外姓姓姚的兄弟逃荒到此地来建的。村里人虽淳朴,但也排外,只允许他们将房子建在村外相邻处。

他们想着有个照应也好,故而也就未再讨价还价,房子就这样建起来了。

虽简陋,却是结实实用。

后来两妯娌不和,弟弟一家便将房子卖给了两姐妹,然后搬走了。

这家的嫂子原本想撵走了弟媳一家,好占弟弟一家的房子。这深山老林的,房子建得再好,也没市场。

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弟媳拿这一笔不菲的银子,欢天喜地的搬走了,却搬来两个看似柔弱,却凶悍得紧的姐妹俩。

这家姐妹搬来三个月,开始还平静。

但因这姚嫂子心有不甘,又爱贪小便宜,想着两个弱女子好欺,便有些持强凌弱的意思。可这两姐妹也不是好相与的,小亏吃,大亏不吃,少亏吃,次数多了,却还是不让的。

久而久之,两家摩擦就多了。

所幸的是,姚家大哥人还老实,所以,虽说小摩擦不少,但大动干戈的时候,却还没有出现过的。

这一日,两家的女人隔着半人高木栅墙,又争执开了。

姚家嫂子身材高瘦,身上穿着一身蓝底红花的袄子,脸颊瘦削无肉,此刻,她叉脚叉腰地站在雪地里,如同一个穿了衣服的人形圆规。

她一手提着锅铲,斜看着和她只隔了一道木栅的帽儿,撇了撇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拿了?你家院子的东西丢了就问我家要,那我还说我家还丢了东西呢?我找谁要去?”

帽儿气呼呼地看着她,“这儿就咱们两家,除了你还有谁?我家小——”顿了顿,“我姐姐天亮时才从外头陷坑里拿回来的山鸡,放在院子里用雪捂着,你把鸡刨了,又把雪堆捂上,你当我不知道么?就你才干这种事儿!又不是头一回了,快把我家的山鸡还回来!”

她们来时,虽然让人运了不少粮食上来,可这肉类却是奇缺,腌肉虽不少,但新鲜肉便奇缺。

明思便琢磨着那些动物的属性,在一些地方挖了陷阱,放了饵料。

时不时的巡一回,还是会有所收获。

这新鲜肉平时还好,如今家中有病患,正当需要熬汤补用,故而,帽儿才气愤得紧。

见帽儿气得紧,姚嫂子愈加得意,反正也没人看见她拿,便有些有恃无恐,呵呵娇笑着,“圆规”霎时不规则地乱颤,“真是好笑!你家拣了个野男人,养不活就养不活,还偏要管别人家要东西——没本事就别拣啊,一个瘸子,一个丑八怪,想男人想疯了吧!”

“你才丑呢!”帽儿气急,原先不会骂人,如今也调教出来了,“你看看你自个儿那德行,身无二两肉,就是骨头蒙了层皮子——人丑心更丑,一天到晚偷鸡摸狗。人家连村子都不让你进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丑!就不知是谁,被自己男人打得脸都肿了!那才叫丑呢!”

“你——”姚嫂子脸皮涨红。帽儿此言正正戳到她的痛脚,一个月前,村里来人同她男人说了,如果发现她再进村子,就让他们一家离开。

老实巴交的姚大哥也是要脸的,当夜,关着门狠狠地揍了她一顿,勒令她不许再进村。

说到这个,帽儿很是泄愤。

这三个月,她们可是没少被这女人折腾。

最开始,她们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想着远亲不如近邻,每每她有所求,总是大方应允。

后来发现,这姚嫂子从来是有借无还,活脱脱一只人形貔貅,只进不出。于是,慢慢地,便不再随意借东西给她了。

后来,却总发现自家的东西老是不翼而飞。

从晾晒在院子的衣服,到从村里买来堆在院中的柴火,甚至有一回,没关灶房门,连刚切好的腊肉都少了半盘……

先是忍,到了后来,愈来愈烈,忍无可忍,便勿须再忍了。

好在姚大哥为人实在,每每上诉,总能将东西拿回。

而这姚嫂子也学精了,每回只趁姚大哥进山时才犯案,等主持公道的人回来,该藏的藏,该吃的吃,这公道也就不好讨了。

今日,便是这样的情况。

姚大哥一早进山,按惯例,只是三五日才回。

她在屋中偷偷瞄着隔壁院子,明思提了那山鸡回来,她便看到了。

趁午时,明思她们在屋中用膳,便翻过来,将那山鸡刨了,依原样将那雪堆刨拢堆好。

到了晚膳,帽儿出来一刨,哪里还有?

帽儿气不过,自然是站在栅栏处喊着姚嫂子还东西,不管东西能不能拿回,这口气却是必须出的。

于是,两人一照面,便吵开了。

此际,姚嫂子见帽儿的嘴愈发伶俐,嗓门也大,连百十米外的村子都有人站到村口听戏,便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方欲转身,就见她家七岁的小丫头虎妞站在她身侧,只见瘦巴巴的虎妞手里拿着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好奇地看着她和帽儿。

她一愣,竖起眉毛怒道,“谁叫你吃的?这鸡腿是给你两个哥哥留的,谁叫你吃的?”

“我给的。”一道平静的女声响起。

她抬首循声望去,只见明思端着她家的锅,已经绕过了木栅门,走到了院子外。

她一呆,瞬间急怒,冲了上去,“你偷我家的鸡——”

帽儿却早在同她吵架时就看到明思从后院绕过去的身影了,此际,见明思得手,便提前出来接应,欢天喜地的接了锅子就朝屋中走。

步伐虽稍有异,但不细看,却是看不出的。

明思将锅子交给帽儿后,便拍了拍手掌,转身望着她,“下次,要是我家再丢东西——”顿住,从腰后抽出一把砍柴刀,“唰”地一声,狠狠地劈在木栅上,“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看着那在木栅上颤巍巍地雪亮砍柴刀,姚嫂子的步子一僵,立在了原地。

明思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毛,也叉着腰,微抬下颌望着两步之远僵愣的姚嫂子,“要不,今日咱们先打一架——反正都是女人,也说不上谁欺负谁。若是你能打过我,那下回你再偷!若是打不过,你就最好掂量掂量,管好自己的爪子!对了,还有嘴!下回,我要再听到什么瘸不瘸的话,我就让她知道,什么样子才是真的瘸!”

这是三月来,姚嫂子头一回看到明思这般发威,平时大多时候都是她和帽儿在交锋,就连向她当家的告状,也都是帽儿。

她一直以为这个姐姐是个不爱出声的,胆小的,故而才愈来愈放肆。

此刻,见明思这般模样,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架势,再一看,那明晃晃的砍柴刀,心里便发虚了。

俗话说,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

明思摆出这幅架势,她是真正怕了。

明思面上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却是忍笑。这时,帽儿端着空锅子出来。明思努努嘴,帽儿得意的将锅子朝姚嫂子面前一塞,她没回过神,伸手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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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的话: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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