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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仙君借段缘-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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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起,他的行事便格外小心。加之如今穷奇亦是重伤未愈,魔界几位妖主争权夺利闹的厉害。若不是讙大人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凭东海仙人这个糟老头早就控制不了事态发展了。
  “这话你说说便罢,当前之际最主要的是要设法壮大我方阵营。马明生是烛龙大人的女婿,又是伏魔院重臣,与他的关系千万要维护好。”
  东海仙人严肃的指点道:“至于云苏,更是万万不能动的。别看东岳现在的态度是保持中立,其实他们只等一个借口。再加上统御星天的太一真君,他待云苏比玄逸上仙对道静还要好上三分。若是在现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伤了二者的和气,别说是你这个仙位都没有的小弟子,就连西岳和魔界也都要陪葬!”
  说完,见端木偿扬无甚反应,东海仙人急切的按住他的手:“你可一定一定给我记住了!”
  “……知道啦。”

  ☆、第五十一章 雪上加霜

  无回宫深不可测,端木偿扬来的次数不多,此时一人离开,还没走出多远就迷失了路途。
  “叮!”清脆的金属断裂之声一波一波荡开,好似有人在锻造兵器。
  端木偿扬循声而去,走廊尽头,是一间门户大开的剑阁。
  无数的神兵宝剑整齐的陈列着,端木偿扬一排一排望过去,在最里侧发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这个人身披墨兰斗篷,脸上戴着面具,看着很眼生。他见有人来了,也不在意。仍旧从架子上取下两把宝剑,两手各执一把,灌进真力互砍。
  “叮”宝剑应声折断,落在地上小山样的碎片堆里。
  这是做什么?检查兵器吗?
  端木偿扬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上前去询问道:“请问……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唔,刚烤好一只羊,我试试哪一把最强韧,割盘肉来下酒。”
  “哈哈。”端木偿扬一阵好笑:“前辈此举岂非是缘木求鱼?割肉所用必以锋利为好,何须强韧?”
  那人停下手来,看着端木偿扬,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兄弟说的不错啊,有时候做事确实要动一动脑子。”他摸摸自己腰际,抽出一把乌金短刀来。
  “看我这记性,明明眼前这把才是解决之道,非得要给自己制造难题,真是愚蠢。”
  这句话暗中触动了端木偿扬的心事,他琢磨了两遍,大有恍然之感。
  “敢问前辈名号?”
  那人收起短刀,指着端木偿扬腰间的蛇骨道:“你日日都拿着我的令钥,今日见了它的主人,怎么反而不认得了?”
  这是化蛇之门的钥匙,那么眼前的这个人是……
  想起昔日所见的化蛇,纵然落魄伤重依然有肃杀的魔气。端木偿扬再看看眼前的这一位,明白他便是如今的化蛇妖主。虽然表面和气,但也终究是个魔头,他的心里不由得大为后怕,幸好刚才没有说什么冒犯之语。
  端木偿扬赶紧站正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前辈指点。”
  膻庸倒是觉得诧异,笑道:“我指点你什么了?”
  不等端木偿扬回答,他倒是接着问道:“听闻你与道静曾有过几分交情,如今他死了,可连累到了你?”
  端木偿扬知道无界一战,膻庸差一点就回不来,他的心里必定对道静是憎恶万分的。当即正色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道静同为仙家弟子,可素来立场不同。他的祸事乃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我又没有怀疑的意思,你急着站队做什么?”膻庸嗤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询问道:“你既然说了道不相同,那么,你对于道静的行事究竟是哪里不认同?”
  其实时至今日,也没有任何人问过这种话,从来也没有谁关心过端木偿扬内心的想法。即便是他的师父,也只是下达命令,若办事不利也难免斥责。膻庸说的这句话,倒让端木偿扬心里一暖。
  他不自觉的叹了气,抚摸着腰际从金庭武库得来的宝石神剑,怅然道:“其实我曾经是很羡慕他的,甚至有些嫉妒。”
  “哦?怎么说?”
  在与道静共同相处的那些时日里,端木偿扬亲眼见证了道静的骄傲。所有人都欣赏他,以他为荣,似乎天底下全部的优点都被道静一个人占尽了。他有那么好的出身,那么疼爱他的师尊,本人法力高强有勇有谋,好处简直夸不完。
  而反观端木偿扬自己,家人待他冷如冰,连师父在何处都不知晓。每每站在道静身边,他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人这一辈子的得意可能是有定数的,一时间用的太多,以后就只有走下坡路的份。”端木偿扬沉默了一阵,沉声缓缓道:“其实我知道,如今我的所有皆是因他而得。住进了舒苑,我以为从此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了。可即便是对着满堂金玉,占尽风光,我其实从未睡过一天安稳觉。每次午夜梦回,我的眼前都是黑衣人砍来的刀锋。”
  端木偿扬现在说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不得不承认,道静是有大胸怀的人,他担着金庭的未来。正因如此,我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会真正入他的眼?他对我所做的那些示好,从来都只是怜悯和施舍而已。”
  他在乎的是他师尊的小友鹿箭,他关心的是他的知己蒙慕,这些端木偿扬一早就看明白了。早在休与山射伤了自己的便是蒙慕,在缑山也是他引来的黑衣人。而道静引荐自己参加德业考校,无非是变相的弥补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端木偿扬对道静的三分怨气五分妒忌两份恨,日积月累早已无法回头了。
  “他死了,我便拥有了曾经向往而不得的一切,我还是要谢谢他的。”
  端木偿扬冷冷一笑,继续道:“如果他能听得见的话。”
  这一席话,膻庸认真的听完。玄铁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在双眼的位置,露出了三分自嘲七分决绝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有一个人你该见见。”
  “是谁?”
  “勇烈大王,就是曾经的蒙慕,你知道的。”
  端木偿扬是知道,可他也知道这蒙慕与道静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即便是有传言说是玄逸上仙屠戮了整座王宫,可端木偿扬从一些信息中分析了几番,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离奇。纵然玄逸上仙真的发了疯,可师尊是师尊,徒弟是徒弟。不为曾经的主仆恩义,就算了为了道静,蒙慕只怕也能忍下这口气。
  “他重丧在身,又一向看我不顺眼,我何必去惹这个晦气?”
  “世人皆道,是玄逸上仙杀害了他的亲族。”膻庸不着痕迹的靠近,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无限的魅惑。
  “若是有人能够让他报得大仇,以他的权势和能力,还怕他不能感恩戴德吗?”
  “可……”端木偿扬刚想申辩此事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或许是另有隐情。即便是没有隐情,自己又怎能奈何得了玄逸上仙?但随即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让他话到嘴边,转成了一句“多谢指教。”
  宏伟的宫墙塌了一角,昔日的王宫一夕之间面目全非。而现在的勇烈大王也已经破了相,耷拉着半边肩膀,整日游荡在废墟里,不过是个志气消弭的废人了。
  端木偿扬到达的时候,他正给红长老的坟头添上最后一把土。焦黄的土块混着手掌磨破渗出来的鲜血,正如一颗破碎的心。
  “怎么是你?”
  蒙慕半边胳膊算是废了,右脸颊横亘着丑陋纠结的肉揪,随着说话上下跳动。端木偿扬看了一阵,嫌恶的移开了目光。但想起自己的来意,还是违心的做出哀痛之状。
  “正好路过,来看看你。节哀顺变。”
  “呵,没想到你倒还记得我这个讨厌的人。”蒙慕身上还穿着他的王袍,遭逢烈火后月白的丝缎早已被烧得残破不堪。可他却珍惜的很,从肩上解下灰扑扑的斗篷铺在地上,然后才拢了拢只剩半边的衣摆,坐了下来。
  “我怎么能节哀得了?天王老子能管得着我伤心不伤心吗?”
  这话说的尖刻,端木偿扬反倒对他有了两分同情。不过看着他的惨象,更多的是发自心底的畅快。
  蒙慕,你也有今天!
  他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坟堆,装模作样的拜了三拜。直起身来,思忖了一番道:“其实,我加入魔界是奉家师之命,目的是为了探知玄逸与饕餮的阴谋。”
  秋日的阳光,还是刺眼的很。蒙慕遮住太阳,抬头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神剑上。
  蒙慕还记得,这是离开天台山后,道静特地从武库中寻来。
  送给自己的。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蒙慕一声叹息,摇摇头。
  端木偿扬不理会他的感叹,径自道:“玄逸与……”
  “你该尊称一声上仙的。”
  “……”端木偿扬一惊,才发现刚才自己是直呼其名,急忙就要告罪解释。可转念一想,他这个上仙也没几天做头了,自己不过是早几天说出来而已,当即也不改口。
  “不说他了,说说你吧。最近我探听到了一个与你有关的大秘密,你想不想听?”
  “什么啊,说就是了。”蒙慕兴趣缺缺,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端木偿扬大为光火,耐性被磨的差不多了,冷冷道:“听秘密是有条件的。”
  这句话成功的打飞了蒙慕的瞌睡虫,他抬了抬眼皮,好笑道:“我倒没发觉,如今我这副惨象,还有什么能让你看得上眼的?”
  “你很惨吗?”端木偿扬反问道。
  “我刚刚失去了待我如同亲人一般的蜃族,不够惨吗?”
  端木偿扬猛然转过身来,指着宫门的方向道:“你还有沃野!王宫没了可以重建,你依旧是这里的君王。玄逸是你的旧主,这些可能都是他赐给你的,可那是过去。现在他如果失去了上仙的地位,你的一切不都名正言顺了吗?”
  “痴人说梦。”蒙慕拢拢衣襟,重新闭上眼。
  “你听我说完!”端木偿扬赶紧上前摇了他两下,急着道:“我不为别的,只希望你能站出来作证,证明玄逸与饕餮合谋之事。你是他的暗卫,你说的话雷霆都司会相信的。”
  “我这么做是卖主背恩,好处不够大是不值得的。”
  “那我就算你答应了。”端木偿扬收回手,自信满满的道:“因为,如果你听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一定会答应的。”

  ☆、第五十二章 对你不住

  “好吧,我听两句话又不会掉块肉,你说就是。”
  “你应该知道,是东海仙人策划了一切,你王宫的大火连同全部的死难者,都是拜他所赐!”
  “……”蒙慕的确想过这种可能,他的心中对玄逸上仙还保留有相当的尊敬。杀害了蜃族,等同于抛给他的敌人一柄最锋利的武器。以玄逸上仙的作风,一般来说是不会做出如此残酷并且愚蠢的事情。
  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他。他自己其实,还没有从打击中振作起来,现在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
  “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端木偿扬胸有成竹,却故意卖个关子,问道:“你先告诉我,和松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我也曾中过诛仙刺,有人设法为我破解。我从堂庭山的风谷中找到了他,把他救活带回了王宫,后来……”
  “后来?”端木偿扬循循善诱,低声道:“后来怎样?”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过去的秘密已经尽人皆知,蒙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坦然道:“后来我把他,交换给了玄逸上仙。”
  “是……哪一天?”
  蒙慕眼前一阵发黑,他想到了那天自己说的蠢话,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笼罩在心头。
  “就在蜃族被灭的当天。”
  “果然如此。“端木偿扬为他解释道:“在魔界议事厅里我发现了你,当然你也肯定发现了我。可是你知道吗?并非是我自己认出你来,而是东海仙人提早告知,当时我看见有一个装束另类之人,便猜想一定是你。”
  他的语气渐渐森冷,看着蒙慕如同看着濒死的阿猫阿狗,道:“你更不知道的是,自打你走出议事厅的门,东海仙人便派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你。你的所有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的眼线。”
  王宫之中除了仆役外,便都是蜃族的人。蒙慕深信这王宫是最安全的所在,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细作能够绕开几位长老的耳目,这细作会是哪一个?
  端木偿扬再揭他的伤疤,指点道:“便是长得最出挑,曾经深得你喜欢的那一位啊。”
  恋君轩!
  蒙慕望天长叹,又是一笔难还的债。
  “早该想到的。”
  “其实呢,恋君轩这个人也并非出于魔界,他原是个被贬谪的小仙,东海仙人诱骗他说能够有方法让你回心转意。当然,是有条件的。”
  这么说来,蒙慕倒怪起自己来了。若非自己当初一时糊涂把他领进王宫,后来又备加冷落,怎会让他起了毒害道静的糊涂心思?
  “东海仙人,着实可恶!”
  端木偿扬愤愤不平,握着拳头凭空挥舞了两下,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不是他百般算计,你如今还是安坐王位与世无争。你不恨他吗?”
  “都是我的错。”蒙慕懒懒的,因为他发现任何事件追溯到源头,都是自己的错。
  “是你的错?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端木偿扬一腔斗志几乎被他气死,但他不能放弃。
  变换了思路,他再接再厉道:“如果说恋君轩的事,还跟你有那么一点关系。可和松之死你总是无辜的吧?”
  “怎会无辜?”蒙慕心里更加悲凉,如果不是自己听信的讙的挑拨轻易的暴露了主人的行踪,又怎会有后来的栽赃?
  自己从离开王宫的那一刻,只怕就有人在暗中跟踪了。
  与玄逸上仙见面的时候,在外面守卫的和松曾警告过有人靠近。这一定是他们趁将和松杀害,并带到了魔界。
  只怕自己离开王宫的那一刻,蜃族的屠杀就已经开始了!
  等等,他猛然间意识到,玄逸上仙的行踪已经被魔界所知,那么他现在……
  的确是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无界入口被破,仙家典籍散落人间,玄逸上仙面临着昆仑的追责。
  他都亲自下山处理此事,可见情况危急。可自己呢,在他最艰难的时刻,都做了些什么?
  实在不忍回想。
  玄逸上仙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可自己却满心想着为他办事遭遇的种种困难。其实做暗卫也好,执掌沃野也好,不都是作为下属应当应分的吗?只因与他的徒弟道静朋友相交,凭着“生死之交”这种虚妄的执念,便不想矮他一头。事事处处,拼了命的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结果呢?
  如此罪孽,何时能偿还得清啊?
  哀莫大于心死,端木偿扬总算是见识了。他几次三番都说不动蒙慕,不由得觉得很挫败。心里暗自道:也不知这蒙慕脑子里是怎么长的,遇到事就自责自责,你就是忧郁到死顶个屁用?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对刚才提出的条件起到反作用。以往纵然是遭所有人唾弃,蒙慕却从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表露出来,可见他对玄逸的忠诚。事已至此,眼见是不能一箭双雕,只要能做到其一便好。
  “是讙大人杀了蜃族和王宫中的所有人,”端木偿扬紧接着补充道:“杀了所有对你好的人,栽赃在你主人的头上,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彻底背弃玄逸。可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做的,都是东海仙人不断的挑拨。东海仙人甚至觉得你在投入魔界后并不肯出力,可见不是真心,还鼓动讙大人杀掉你!”
  蒙慕神情一冷,凛然道:“要杀便杀,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你没想到吧,身为妖主的讙大人却不肯杀死你。而东海仙人便借他人的手,夺走了超过你性命的东西,这也是他计策的一部分。”
  “最大不过是一死,他不过是借着恋君轩对我有那么几分了解,他的自以为便都是对的吗?”
  端木偿扬看着他,五分愤怒五分无所谓,心知有戏,可还不够。一个人陷入了绝境却不想反抗,说明当前的遭遇没有真正的触动他的底限。时机正好,端木偿扬果断抛出了最能让他震惊的消息:“索性告诉你吧,道静,死了!”
  蒙慕的神情瞬间冻结,那一刻连呼吸都忘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来理解这个消息,是端木偿扬故意说谎吗?是吗?
  一定是的!他的心里固执的不肯相信,百转千回,掐灭每一丝可能的猜想。
  “你,再说一遍?”这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然而端木偿扬听到了,非但听到,而且听的很清楚,蒙慕的反应完全是意料之中。
  “是真的。他去查看缑山仙库的时候,与魔尊遭遇,他不是对手,所以……”
  蒙慕的眼前一阵模糊,说不好是泪水还是眩晕。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差一点昏死过去。
  “是,是缑山仙库?”他想说的是无界。
  那一天,沃野下了第一场秋雨。身着蓝袍的仙家公子与自己辞别,前往轩辕台。
  他说他要去查看事件的核心,他说他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他说 ……
  他还会回来的。
  从天台山把他接来,在沃野共同度过的这段日子,是蒙慕一生中最温暖最开心的时光。然而,那一个清晨,所有的快乐戛然而止。
  这一句再见,竟然是永别!
  “轩辕台,是我走漏了消息,怎么又是我?”蒙慕过去做了许多错事,可那些都让自己的境遇难过一些罢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天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后悔万分,这一刻,真的不想活了。
  “端木,借你的剑一用。”
  看着蒙慕突然平静下来的神情,端木偿扬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把神剑解下来递给了他。
  蒙慕捧着这三尺长剑,上面的珠玉珍宝依旧闪亮,可它们却已经换了新主人。蒙慕自己的这一辈子,也是在不同的主人手里如同牲畜般交换来去。如果神剑有灵,便该同他一样的心情。
  “我是没有来世的,也罢,这份债就不还了吧。”说着拔剑就要自刎。
  幸好端木偿扬留了个心眼,盯着他的举动。见他自戕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转的还快,登时飞扑过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臂。
  “你不要命了你?你你你,你给我撒手!”端木偿扬下了死力气,蒙慕一只手臂使不上劲。眼看着剑锋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远,可他愣是执拗的不肯松手。
  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蒙慕寻死不成,把一腔悲痛全部转化成怒火,对着端木偿扬就是一拳。
  端木偿扬躲个不及,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眼眶瞬间乌青。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举剑便要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平地一阵冷风把他的剑从手里硬生生的卷走,“叮”的一声直扎进红长老的墓碑上。
  簇新的石碑应声而碎,蒙慕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死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
  这个一贯嬉皮笑脸,把心事藏得最深的男子。
  这个散漫浪荡的多情郎君,终于明白过来,他是真正的失去了所有珍爱的一切。
  被浸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的时候,他没有哭。蜃族惨遭横祸,他亲手一个一个为他们收殓尸骨的时候,也没有哭。
  每每心痛的时候,他都这样想:自己过的辛苦些没什么,只要道静好好的,毕竟道静还好好的……
  如今,在他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这个世上唯一会相信自己的人。
  已经不在了!
  他用双手把自己的脸紧紧捂住,像是无颜面对这天与地。伏倒在尘埃里,放声大哭。
  “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第五十三章 黄泉 摄魂

  端木偿扬在金庭待了许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底气过。蒙慕这几日便会动手,届时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行,天台山的主神仍然还是玄逸上仙。端木偿扬觉得,必须得把他除去了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心。
  “徒儿拜见师父。”南岳神君刚刚处理完公事,走出古真殿便遇到了自家徒儿。虽然他刚刚痛失爱徒,但却并没有对端木偿扬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来,只淡淡的问他有何事。
  端木偿扬站起来,把南岳神君又请回了殿内。
  屏退了里里外外的侍卫和仆役,他紧紧的关上殿门,才准备回话。
  然而这一系列小动作,看在南岳神君眼里却是大为不喜。他素来秉承仙道正统,颇为看不上这样的鬼祟做派。
  对于师父的脸色,端木偿扬丝毫未察觉,他径直走近,越发小声的道:“师父,徒儿得知一个重要信息。昔日玄逸上仙的暗卫蒙慕,准备出面指证他与饕餮合谋一事。”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然而蒙慕肯出面,多少还是让南岳神君诧异了一下。他与玄逸相交已久,素来知道玄逸治下宽厚,他的亲随皆是死忠。如今到底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就不知道玄逸如果得知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大约也不会责难吧,毕竟当前的局面看来,他胜算不大。究竟是冤屈还是东窗事发,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
  “只是……”端木偿扬做出为难的样子,拧着眉毛道:“只是玄逸上仙至今下落不明,难免让人不安。”
  南岳神君知道端木偿扬要说什么。穷奇杀害了道静,只是暂避几天风头,外面的局势就大不相同。玄逸不露面,难保不是做此打算。
  正好,他也想见玄逸一面。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困境,他非常想知道玄逸的满怀壮志还剩下几分。
  “这有何难?”
  南岳神君向着殿门猛然伸出手掌,顷刻间云雾漫天,**八荒所有神魂尽皆在他的掌握中。
  摄魂!
  端木偿扬见师父施展如此神通,发自内心的敬仰万分。
  然而忽忽一刻钟过去,南岳神君收回的手,抓住的却是另一个人。
  “鹿箭?”端木偿扬看着闭目昏厥的姑娘,问道:“为何不是玄逸上仙?”
  “你也说了他是上仙。”南岳神君不满的轻喝一句,不再理他了。
  端木偿扬畏畏缩缩退后,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玄逸上仙的法力并不亚于师父,他如今隐匿行藏,便是摄魂之术也难找到。倘若动静大了,反而会让他提高警惕,届时更是无影无踪了。
  南岳神君抓住了鹿箭,就等同于抓住了玄逸。
  鹿箭本来还在和清虚真人说话,他们在长安一带寻找了好些时日,半点也没有玄逸的踪迹。又因着不敢明白和他人说起,故而几乎是一无所获。
  这一日,鹿箭猛然间想起初五来,这个豹子头曾经说他的同族得到了一本奇书。这能够让走兽学会避水火之法的书卷,会不会就是从缑山仙库散落的?
  清虚真人听了,不置可否。从无界出来后,他的情绪就一直不高,问三句也不愿意回答一句,对待鹿箭也不像从前那样亲切了。
  鹿箭有些不高兴,但是眼前唯有清虚真人是他寻找玄逸的帮手,而且他们也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找到玄逸。天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如果真如云苏所见是仙力大失,那他的处境必定万分危急。
  “你想去找初五,那便走吧。”
  清虚真人草草说完,径自往南边飞掠而去。
  他们到达的目的地,是青城山。
  到了山门,必得先拜会这里的主神。清虚真人自去会见太玄师,鹿箭是可去可不去的。她正好乐得偷闲。与清虚真人分别后,急急忙忙的扎进山林里,开始搜寻初五的踪迹。
  “王初五,初……”这一声没喊完,鹿箭突然在山峰下发现了一个巢穴。青城山临水,山林里湿气弥漫,可这个石洞里面铺着干爽的树枝草叶,有一股野兽的气息。
  想起在王屋山的所见,鹿箭觉得这里说不定就是初五的住处。
  她一边小声的喊着初五的名字,一边往里探去。
  突然一阵腥风,鹿箭只觉得眼前一花,当即被扑倒在地。
  紧急时刻,鹿箭抱住脑袋,在地上滚了三滚,好险没有撞到头。
  “嗷呜……”被打扰的花豹伸出锋利的指抓,发出充满威吓的低吼。
  鹿箭心知自己必然是找错了地方,识相的不敢再动。
  一人一豹对峙了片刻,花豹敏锐的嗅到了仙家气息,只得悻悻而去。
  周围彻底静下来,鹿箭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头,发现花豹已经离开。她脱力的躺倒在地,抚胸喘息个不停:“我的天哪,吓死我了。”
  上上下下摸一番,胳膊腿都还在。鼻梁传来火辣的刺痛,鹿箭摸一把,满手都是血。
  “打人不打脸,真是过分。”虽然这样说,对着这山林里的猛兽,鹿箭可一点脾气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掉身上的草叶,就准备出去找清虚真人。
  这一找,不想就找到了金庭来。
  鹿箭悠悠醒转,看着眼前的景象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摄魂一法,还以为是迷糊间不小心使了穿梭之术。
  一抬头,看见南岳神君,她颇有些羞赧的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
  “……”南岳神君准备施法的手一抖,这鹿箭如此懵懂纯真,倒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当即也不多言,平摊手掌向下,无上仙力瞬间把鹿箭紧紧笼罩起来。
  宗容缓缓现出真身,随着南岳神君的一声喝令,破空疾驰而去。
  剑灵认主,它必能找到玄逸的所在。
  目的已经达到,对于鹿箭,南岳神君倒觉得是个鸡肋。这个姑娘到底也没做什么,可历经风雨她却依旧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让人存疑。
  谨慎起见,南岳神君袍袖一挥,神风卷着鹿箭直奔后殿。
  硕大的陶盆,养着几尾月银精。随着大袖的落下,水面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咒文,将鹿箭牢牢封在其中。
  直到月上中天,鹿箭才再次醒来。她如今的躯壳乃是阆苑仙草,不耐水性。在水中已经困了半日,手脚都渐渐失去了模样,变成了委顿的枝叶。
  然而鹿箭的心里却并不十分害怕,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总觉得肯定有人会来救自己。
  深夜中的大殿传来一声木门的吱呀,鹿箭欢喜的贴近了水面看去。
  端木偿扬喝退了侍卫,飞快的走进后殿,捧着陶盆就要施法解咒。
  “你行吗?这是你师父设下的禁制,被他发现了一定会怪你的!”
  “别说话,管不了那么多了。”端木偿扬接连施法,不想竟然真的打开了封印。
  可是待他把湿漉漉的鹿箭捞起来时,那却是恐怖的一幕。
  鹿箭的脸还是完好,可头颅以下尽皆化为枝叶,一条条一根根泛着**的气味。
  “鬼呀!”端木偿扬一声急促的惊呼,慌忙松开了手。鹿箭又落回了盆中,水花四溅,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完全没办法支撑,在水下又无法说话,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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