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笑问仙君借段缘-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穷奇一愣,张开那占去半边脸的大嘴狂笑,刺耳的怪声震得南极夫人不满的皱眉。
“夫人见谅,穷奇有一事不明,想请夫人指教。”
“哦?”南极夫人颇感意外,想了想还是示意穷奇讲来。
彬彬有礼从来都维持不了一刻钟的穷奇,此刻笑容一收,瓮声瓮气的道:“有人告诉我,十五年前,曾看到夫人与玄逸上仙出现在我太华山的一个小角落里。”
他话音一顿,满意的看到南极夫人闪躲的目光。继续道:“据说夫人当时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怎么,你师兄欺负你了?”
晨露冰凉,南极夫人脸色很难看,快速道:“与你何干?”说罢就要飞身离去。
“不急,我还没说完。“穷奇施施然拦住她的去路,瞪着铜铃般的眼,气势迫人。
“没两年,道静出现在天台山。玄逸上仙从来不屑收徒,他为什么偏偏收个人间的小娃娃?”穷奇得意的总结道:“我看那根本就是你们的私生子吧!”
“休得污蔑我师兄!”南极指向穷奇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看着穷奇胸有成竹的模样,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那么说,道静真是你的孩子?”
南极夫人一怔,惊觉自己中计了。
穷奇狂笑,连带着山风平地而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怪吼。
他的脸色瞬间一变,假意的笑道:“这也没什么,师兄妹……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玄逸上仙为何不娶你?昆仑虚的第四位神女,执掌天界秘录的金阙圣君,你也还算配得上他啊。”
不远处的马明生险些惊呼出声,天愚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别拦着我,让我走。”南极夫人此刻没了主意,只求快些离开。穷奇却猛然变脸,五指成爪一把掐住南极夫人的脖子。
南极夫人猛的撞在树上,虚空幻出无形利刃疾驰环绕在她的身后,却没有反击。
她闭上了眼。
“不是他,那是谁?你说!”
天愚和马明生身形一动,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支冷箭!
☆、第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愚看的真切,飞箭正是从猫妖的藏身之处射来。
破风声极大,穷奇从容的松开了南极夫人,略一侧身,接下了堪堪飞至胸口的……
一段树枝!
天愚的身影出现在树枝飞来的方向。
穷奇的眼危险的眯了眯,冷哼一声道:“什么风把天愚大人吹来了?怎么,在酆都没把你累死?”
“托郎君的福。”天愚虚拱了拱手,平静的道:“郎君如此冒犯夫人,不怕西王母怪罪吗?”
穷奇不屑的嗤笑一声:“关你什么事?你还以为自己是社令雷使呢?”
“哦哦,有人叫我?”
马明生从天愚身后负手而出,和煦的笑着向南极夫人行了个礼,又看向穷奇道:“听闻帝君想为三郎求一个神职,雷霆都司已向本官核实郎君的功业。”他故意为难的看向天愚,求教道:“不知今天的事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啊。”
天愚看看他,又看看穷奇,一声轻笑。
穷奇怒视着这两个人,他身后的南极夫人却可怜兮兮的连连摆手。
“你们这些神界耻辱,怎有还脸面苟且偷生?” 穷奇大怒,咆哮道:“若非父王将我禁足,早就……”,说着就要动手,但联想到他们的岳父烛龙,还是强忍着没有撕破脸。
“我迟早要找你们算账!”
说罢化作一阵狂风而去。
南极夫人腿一软,赶紧扶住身后的树干,失神的擦着脸颊的冷汗,面上羞愤难当。她不敢看向天愚二人,当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阵草木窸窣,暗处的猫妖悄悄离开。天愚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飘飘忽忽,月光投进密林中,映出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黄色背影。他不无嫌恶的错开了目光,抬头望望夜空,径自转身离开。
马明生也想跟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南极夫人道:“夫人莫慌张,下官跟天愚什么都没看到。”
南极夫人惊疑不定,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万籁俱寂,黎明就快到来了。
没有人看到,与他们相距不足半里的高岗上。重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大手下压着一边绛红色的肩膀。
半跪在地的清虚真人无奈的闭上了眼。
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重黎才放开了手,把清虚真人拉起来。
“我是为了你好。”看着清虚真人死灰般的面容,重黎解释道:“他们都是伏魔院的人,闹的再出格身后都有人收场。你去了非但不能解围,还会落人话柄。”
清虚真人面无表情闷闷的,睫毛下有点点闪光。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重黎被他这副失落的样子弄得火大,推他一把。今晚若非他及时赶到把他拦下,这清虚真人怕是要拔剑把穷奇劈了。
“都说他好脾气,没想到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重黎想到这里,心下突然冒出“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来。这美丽的女人遇到难关,果真是谁都愿意帮忙啊。天愚和马明生都有家室可以理解,居然连清虚真人这种修行的仙人都愿意伸出援手。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地盘上?”重黎疑惑的看着清虚真人,还没等问出口却听他浅浅的叹了口气。
“打扰了。”清虚真人行了个礼,极度缓慢的转身而去。
一步,两步。绛红色的衣摆扫过半人高的蒿草,好似浴血的战袍。
舒苑的内室里,宝石雕琢的玉树上淡淡的光华滢转,道静阖目平躺在床上。
床是新换的,鉴于他的身形突然拔高,明珠做主,找人给他做了张最大尺寸的白玉床。
雪峰寒玉,敛心魂,宜修行。
三面雕花围屏,金牙托角,繁复的紫色琉璃帐从天而降。道静老老实实地睡在床里侧,几乎被花样繁多的寝具淹没。
没有人知道,他的夜晚从来都是全身冰冷。
床头摆着脸盆大的冰盘,似玉非玉似冰非冰清莹剔透。随着月圆月缺,盘内的水面自动升降。每至午夜,现出当值星宿的形影来。
帐边流苏微动,房内传来一阵夜风的清润气息。道静的眼珠动了动,没有睁开。
“吧嗒,吧嗒。”
冰盘的星象被一只粉嫩带刺的舌头绞碎,银灰相间的大猫眯着绿莹莹的眼,似乎很满意天河之水的味道。他急急的喘着气,好似奔跑了很远的距离。忽然抬眼看看床上,粗粗的尾巴无声的敲向幔帐。
道静没有动。
大猫喝够了水,抬起前爪洗了两把脸。想了一会儿,“嗖”的钻上床。它踩了两脚松软的锦被,蜷起四肢卧了下来,下巴枕着前爪热切的看着床上的人。
东山初升月,西海金粼波。两者犹不及,神仙公子德。
尽管闭着眼,道静还是能感受到不速之客的目光。他懒得起身,略向里歪了歪头。
“?”大猫一下子抬起脑袋,锲而不舍的一定要盯着他的脸看。无奈脖子不够长,它试探着张了张嘴,却发出了极轻极轻的一声:“喵。”
没反应。
大猫疑惑的凑过去,无意间长长的胡须扫过道静的脸颊,它呆了一呆,不敢动了。
道静终于受不住喷在脸上湿热的气息,突然一个翻身胳膊搭在了它的脊背上。
“……”大猫浑身一阵激灵,顺从的塌背伏首,眼珠子却骨碌碌转过来转过去。
道静还是没有睁眼,不过嘴角好似向上弯了弯。
有人说:“薄唇一抿,最是无情刻薄人。”
这话,好像也不尽然。
“喵。”
大猫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打在床上,好半天不见背上的手有什么动静。整夜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它拱了拱寻到个舒服的姿势,毛茸茸的脑袋依偎在道静肩窝。鼻尖充斥着降真香的淡淡气息,明明是疗伤止血的药,闻起来却如花似酒。让它迷醉的想到世上最快适的一切,想到云端。
“如果云朵有气味,那便该如你一般。”
夜色中,道静睁开了眼。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身侧的庞然大物,并没有躲开,反而抬手摸了摸它颈后蓬松温软的皮毛。
心里一声轻叹。
本就不是林中的走兽,终究还是要回到屋檐下。
身侧的脑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喉咙中本能的发出“呼噜呼噜。”
大猫半梦半醒间反应过来,睁开绿幽幽的眼,眨巴眨巴回头瞧着背后的那只手臂。再转回来,正对上手臂的主人的目光。
“喵!”它怯怯的叫了一声,惊喜交加心痒痒,讨好的舔了下近在咫尺的脸颊。
“嘶!”道静还未绽放的笑容僵在嘴角,手下紧了紧,一把揪住它的后颈皮毛。
大猫耳朵一耷拉,立刻闭眼装死。
道静默默的看着它,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意外而至的温暖带来阵阵困意,他隐忍的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脑袋一沉也靠在大猫的头顶,臂弯紧了紧:“睡吧。”
东方既白,天台山的夜那样长,又那样短。
难得好眠的道静意外的睡了个懒觉,醒来时房间静悄悄。阳光顺着窗棂投进来,一丝丝、一缕缕,好像触手可及。
他看向身侧,被褥陷了个浅窝,几朵黑色的梅花印在上面,昨晚的不速之客已经走了。
随着手掌轻轻拂过,好看的印记消失不见。道静抬眼望向房间另一端,视线穿过珠帘落在窗边长案上。
玄珠心镜被重新立了起来。
镜前放着一壶热茶,一盘……
米糕?
道静愣住了,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两个人的对话来。
“一枚钱币买了两块米糕,一块被鹿箭吃了。公子,另一块呢?”
“……不记得了。”
甜淡的糯米香气若有似无,道静抬手摸摸发烫的脸颊,任由黑发散落胸前。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外响起鹿箭清脆的笑,那笑声中难掩兴奋。
“道静快来,有人来闹事了。”
一滴冷汗!
有人闹事你这么开心是为何?
门外金虹连山翘着脚,无奈还是够不到镂空的花格。鹿箭得到了回应,一把拉起他的袖子,非也似的奔向宫门。
宫门外侍卫心烦无比,两两相视,俱是一叹!
“金庭最近是怎么了?还能消停一会儿不?”
徐娘半老的美妇人身姿俏丽倚着长桥的栏杆,伸出十指对着阳光欣赏指尖嫣红的蔻丹。
侍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不愿上前惹这个麻烦。
妇人不满的一声娇嗔:“今天你们不把我的小猫咪交出来,我就要劫狱咯!”
“……夫、夫人。”侍卫为难的提醒道:“你怕是找错了吧,咱们金庭没有监牢的。”
“那我不管,我就是要劫狱。”妇人眼波似水,一笑唇边现出两朵梨涡,说出来的话半点也不让人害怕。
“把你们家公子叫出来!”
“哎哎,好嘞。”侍卫说着就要往宫门里走,好在另一个眼疾手快把他拉回来。
“你作死啊,这种事也是能打扰公子的吗?小心和岳大人发怒。”
侍卫一个激灵站住了脚,他左右里看看,小声道:“可是,和岳大人怎么还不来?”
还未等得到回答,宫门“咿呀”开了个缝,一身新袍的端木偿扬顶着硬翘翘的道髻大步而出。
他看了看那位美妇人,礼貌一笑。侧身再看向侍,脸色却是立刻严肃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心道:“你刚才在门里边不都听半天了嘛,非得让人给你重复一遍?”
哥几个交换了下眼神,都是不屑的各自望天,权当没瞧见他。
端木偿扬脸色大变,登时拔高了声音:“本公子问话呢,什么态度?我师父可是要回来了啊。”
“装什么装,嘁!”侍卫中站得最远的那个小声嘀咕道。
“你!”端木偿扬跳脚,他也没听清具体是谁说的,只能指着那个方向嚷道:“说什么呢?有种到我跟前来说!”
……
高高的宫墙上鹿箭和金虹连山并肩而坐,众人遍寻不到的和岳此刻站在他们身边,临风而立身形笔直。
他们三个无声的交换了下眼神,都是摇头。
“喂,我看那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你能告诉我她是谁不?”鹿箭撞撞身边人的胳膊肘,小声道。
“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没好戏看了。”
金虹连山勾勾小脚,举着个胖娃娃的糖人笑的很开怀。
☆、第十三章 公子被抢走啦
“是谁来……”刚刚迈出宫门的道静,眼前突然一花,“咣当”被重新撞回了宫门里。侍卫们只觉得一阵香风迷眼,再睁开眼瞧,我的天!自家公子正好被扑倒在地!
“……了?”道静仰躺在地上,双手撑住身上的不明物体,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侍卫吓得兵器一丢,赶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妇人拉开。和岳从宫墙上跳下一把把道静扶起来。
妇人似乎是受到了惊讶,瘪着张小嘴抽泣不止。
鹿箭看来怎么都觉得她好像是在笑呢?金虹连山拉拉她的衣角,两个人默默的退后。
妇人双手捂住脸,一边哭一边从指缝里偷偷看道静的反应。
一边絮絮叨叨的道:“我都听说了,有个姓马的把我家的猫咪偷了来,送给了你。你快还给我,不然我就要劫狱了。”
又来?侍卫们重重的叹息。
道静颇为惊奇,推开和岳的手,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大婶啊。”
妇人柳眉倒竖,不满道:“我有那么老吗?”
“哦。”道静从善如流改了口:“大姐?”
“嘁!”妇人冷不防一把抓住道静的胳膊:“我今天是来劫狱的!”
侍卫吓了一跳,赶忙跑回去拿兵器。
宫门内人数锐减。
道静真诚的一笑,看着她道:“囚犯已经被放生了。”
妇人怒视着怒视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立刻整肃了面容,故意恶狠狠的道:“我不信,把你们家公子叫来,我要当面问他。”
鹿箭再次撞撞金虹连山的胳膊肘,疑惑道:“她傻了吧,看不出来道静的身份吗?”
金虹连山抱胸施施然背过身去,歪歪头道:“你去拽住和岳的手。”
“啊?”鹿箭一愣,小跑着上前把小手送到和岳的手心里。
一旁的端木偿扬跃跃欲试,伺机冲上去。还没等他行动,只见道静不知为何轻轻点了下头。
“公子确实不在。”
宫门外铠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侍卫手持兵刃眼看着就要进来。
妇人一挥手带起一阵劲风把端木偿扬掀飞在门外,手臂再一放,宫门重重的合上!
和岳身影一动,就要上前,却被鹿箭死死的拉住。
“姐姐我今天就劫你了!”
妇人鬼魅一笑,一把拉起道静飞身窜上宫墙。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径直破空而去。
在或高或低的惊呼声中,和岳看的真切,那远远的两道影子中,蓝色的那个明显飞的更快些。
目光迎着太阳,炫目且刺痛,迫得他低下头来。满眼的金花中,朱红的门槛旁静静的飘落一朵白柄黑缘的羽毛。
湿热的气息不知不觉消弭,天台山的这个早上,下了一场太阳雨。
一气儿飞过琼台,道静许久没动法力,此刻带着个人更加吃力,只得缓缓的落在一丛花树旁。
刚一落地,身旁的妇人化作一道银光“嗖”的躲到花树后。
盛暑未消,茂密的紫阳花丛被撞出个缺口,水滴霹雳啪哒打在青石地面。大颗大颗的花球摇摇晃晃,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摇头。
和道静的心情差不多,一半是雀跃一半是担忧。走出去容易,再回来如何解释?
他此刻冷静下来,临走前瞥见的或惊疑或恐惧的眼神一个个浮现在脑海中,肩膀上好似被压了千斤重担。他的心里竟可耻的萌生了一丝退意。
何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也是奇了。
“你这人……”他看着花丛中露出来的一只银灰相间的小耳朵,气恼的道:“躲什么!”
“喵。”
“……”道静哽住,非常不解他何时贪恋起这种妖异的外型,联想到他此前幻化成的各位奇形怪状的夫人,道静真的很想一掌拍到他幡然悔过。
当即手心幻出一道清辉推送而去,只见花丛剧烈的摇晃了一阵,蒙慕的脸一点一点现出在紫白相间的花球边。
他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半是真诚半是调笑的道:“怕你打我。”
“……不打你,我保证。”道静失笑,上前把他拉出来,难得主动帮他拍掉身上湿漉漉的草叶,又贴心的给他理着衣襟。
蒙慕大喇喇的站着任他收拾,喜滋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轻嗅着白皙颈项间降真香的味道。
“元神不稳,你的法力怎么零落成这样?”蒙慕的出神戛然而止,源自是腕间突然出现的冰凉触感。他心底顿时忐忑,僵硬的站在缤纷花树旁,任由道静一本正经的给他搭着脉。
蒙慕决定这次不再嘴硬,他怯生生道:“神医,我还有救吗?”
道静凉凉的瞟他一眼:“不找死就不会死!”
“哦。”蒙慕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定定的看着他。道静的眼仁极黑,似无边夜幕中最明亮的北辰。
对于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光明的指引最是难割舍。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退意瞬间消散,道静灿然一笑,这次没有抽回手。
“好啊。”
沃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王宫的侍从们七手八脚收起露天的陈设。勇烈大王一身潇洒的便装,拍拍巴掌,叫好。
“知道你要来,上天赶快帮我洗刷庭院。”
和着湿润的水汽,道静坐在廊下惬意的闭上眼,点点头:“貌似。”
一位老仆颤巍巍端来茶水,慈祥的道:“公子喝杯茶吧,雨天湿冷,当心着凉。”
蒙慕赶紧接过茶盘,装作不悦的数落道:“都说了八百遍了,让你什么都不要管。一把年纪了总是爱操劳。我把你从蒙家村接来,是让你享福来的,可不是让你伺候我的。”
老仆欣慰的笑。
蒙慕赶忙站到道静身边,双手示意,无比自豪的介绍道:“你老是叫我公子,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公子。以后要叫‘道静公子’,记住啦。”
道静失笑,轻推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站起来略一颔首:“老人家好”
“哎,道静公子好。”老仆看向蒙慕,发觉从来也没见他笑的像今天这么痛快。
老仆的心里也跟着高兴,乐呵呵下去帮忙准备午宴。
雨势来的急去的也快,干净的花园中传来一声鹤唳。
道静倏然转头:“这是……”
蒙慕一撩衣摆抬脚蹬着栏杆,指向远处葱郁的松柏。
“看那儿!”
一只白羽的仙鹤踱着闲适的步子悠然而出,低头从湿润的沙地上随口衔起一截短枝抛向空中,乍开双翅欢乐的作舞。
“和松,你看谁来了?”
仙鹤优雅的身形明显一滞,转眼化成了身着白衣的瘦削青年。
道静不觉瞪大了眼。
和松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公子!”
那一刻道静的脑中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春河破开坚冰,又像四月第一声惊蛰。
“想不到啊,想不到……”道静扶起了他,感受到眼前切切实实的形影,他惊喜的无以复加,那一刻几乎落泪。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和松死过一回,什么样的偏见也都没有了。此刻见到自家公子简直恍如隔世,心里唯有喜悦。
“和岳可知道了?”道静急切的询问和松的情况,又三分揶揄五分懊恼的道:“你是走的轻巧,我回去以后每每见到和岳都心虚不已,生怕他一怒之下拆了我的舒苑……”
他难得的眉开眼笑,倒把蒙慕看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和松不自在的扭过头去,闷闷道:“还没告诉他。”
“……”道静笑着摇头,一把搂住他薄薄的肩:“你呀你呀。”
“咳咳。”蒙慕不满的抱胸:“就没人看到我吗?”
道静故意不理他,只顾着给和松把着脉。
倒是和松温声道了谢,细声细语的道:“若非蒙慕及时赶回去搭救,属下只怕当真要与堂庭山同朽了。”
道静的手一抖,忍住笑容不变,放开和松的手腕,缓缓道:“我这两个月来大半时间都在学习医术,你的伤势可瞒不过我。想要恢复法力,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切忌不要乱了心神。好在性命无碍就是万福,想好了什么时候回去吗?”
和松点点头道:“早就想好了,我同公子一起回去。”
“好,你先去休息吧。”
看着和松化成白鹤,飘飘忽忽飞过重檐,飞上云霄,道静神色不明。
蒙慕收回目光疑惑的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你把法力给了他?”道静目光空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蒙慕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能说什么呢?
这是举手之劳?
太轻巧。
我会好好活着?
死蠢。
想你安心?
这样的话题一旦开了头,蒙慕怕坏了道静难得的好心情。
只得故作轻松的笑道:“他出事了,有人会难过。”
道静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目光灼灼:“你要是不在了,我第一个把你忘掉!”
烧红的烙铁打在身上,檐下的家猫被标了记。似魔咒,似预言,下辈子都不会忘怀的梦魇。
蒙慕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此刻的场景,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人。
所谓永远,大概就是从轮回的最初直到魂飞魄散的那天。
☆、第十四章 小轩恋君
“每次这些美人一唱一跳,我的心里就特别舒坦,什么烦恼都忘了。”蒙慕歪坐在案边,亲自执壶给端坐案中的道静续上满满一杯。玉液落入琥珀杯,正如同他的眼底,晶莹剔透不掺一丝杂质。
侍女倒是闲了下来,站在两旁轻轻打着扇。今天的大王还没喝就有些微醉,纤长凌乱的睫毛忽闪忽闪,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群美随着缠绵的曲调起舞,堂下团团红云浮动。
道静轻啜一口,笑而不语。蒙慕不依,非要他夸上两句。
“总算也让你到了我家,说说看怎么样啊,这帮丫头们特意为你准备了紫薇香呢。”蒙慕佯装不满的指着众侍女,皱了皱鼻子道:“哼,比服侍我还要尽心尽力。”
道静满眼含笑,无奈的一摊手:“没办法,她们的大王**的好嘛。”
看着勇烈大王一副吃瘪又欢喜的样子,侍女吃吃的笑,整个王宫喜气洋洋。
两个人许久未见,却又好像从未分开,说着最近的变化,故人的近况。道静做主,给和骏与和雅办了简单的婚礼。清虚真人不知为何有点躲着人,却总是暗搓搓拐着弯帮忙。谈到最多的便是鹿箭,说到她总让人不免大笑。
这或许,是唯一不沉重的话题。
说着说着,堂下的曲调不知何时换了。舞姬暂时退下休息,身着蓝衣的青年松松的束着发,抱着小鼓献上他常唱起的短歌。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蒙慕一直都未发觉,正想起几则登基时好玩的事,准备说给道静听。却发现他已放下了酒杯,眼神飘忽落在了堂下。
……
“是谁叫他上来的?”蒙慕皱了眉,偷偷的唤来侍女低声吩咐道:“让他下去,挑几支欢快的舞来表演。”
“其实不必,”道静按住了蒙慕的手,向侍女摇了摇头,继续道:“他唱的很好。是谁写的词?”
“……从前不知在哪儿听来了两句,说给他们听,谁知就给补全了。”蒙慕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躲躲闪闪。
道静疑惑的看看他,又看向堂下的乐官,突然失笑。
“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蒙慕笑容略僵,赶忙提起了酒壶。
“好,喝酒。”道静稳稳一笑,目光从堂下人身上转了转,收回看向身边人。他举起杯却不喝,掩住了半边唇角,凑向蒙慕悄声道:“你紧张什么?”
“没,没……”
乐声一停,堂下乐官缓缓而起,向着上首款款施礼。
“内臣恋君轩,拜见道静公子。”
恋君轩?道静轻瞥了忽然呆掉的蒙慕一眼,心想这么刁钻的名字,也就只有蒙慕能想出来。
心里失笑,脸上笑意就放开了些,当即点了点头,抬手道:“免礼。”
他正准备调侃蒙慕一番,不想堂下之人却似乎还不想走,只听得绵软的声音柔柔道:“公子可是不喜欢适才的曲子?”
这话成功的吸引了道静的注意力,他按下瞪眼的蒙慕,一笑道:“此曲悠扬凄婉,虽言语朴实,却情真意切。只是太过伤怀,未免格调不高。”
这一句话不徐不疾,是中肯的评价。不知为何听在蒙慕心里,让他有些发憷。
他落在案边的手偷偷的打着小动作,示意恋君轩快走。
可恋君轩却好似完全没看见,他依然笑着,却缓步上前,眼神中多了些许挑衅。
“公子高见,君轩敬服。只是君轩以为,若有一人,任凭美芙蓉、俏娇兰都不能留住他的心,所思所想始终系在遥远那方,实在是人间难得之情。可惜啊,这样一人,君轩求而不得,不知公子可曾遇到过吗?”
蒙慕手中的杯子险些掉落,下意识转头,正对上道静的眼。
那双无波无澜,比任何时候都清明的眼。
道静嘴角噙着一丝笑,移开目光,清朗的声音如初升的月。
他看着恋君轩,从他平直的眉,看到薄削的唇,再到袖口的蓝莲,不自觉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叹口气,笑道:“太多了,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样。”
蒙慕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是,是何模样?”恋君轩的声音莫名的多了一丝颤抖,他定定的看着案上的两个,脸上顿时煞白。
“正如你方才所唱。”
道静说完,主动拿起酒壶,给旁边的杯子满上酒,不再看堂下一眼。
“我敬你。”琥珀轻撞琉璃杯,一声清脆让蒙慕回了神,他心有余悸的咕咚咚灌下满杯酒,品不出是什么滋味。
侍女趁机唤回舞姬,堂下重新起舞,环佩叮当掩去了一时尴尬。
“你,别多想。回头我说说他,太不懂事了。”蒙慕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急忙的想要解释,可话说出口,总有些认怂的意味。
道静却不以为然,兴致勃勃的一拍手,道:“要说对诗嘛,我最拿手了。把笔取来,我给你写一个。”
“写给我?真的啊?”蒙慕的不安瞬间消散,再三的确认了几遍,欢欢喜喜的亲自跑去捧了丝帛毛笔来。这一时忧一时喜的样子,逗的侍女们咯咯直笑。
月白的卷轴铺在案上,道静轻拢袍袖,执笔行云流水。
新树兰惠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