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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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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蜂园已有很多年了,看来那人在这里,也住了很久,我也不妨先向他了解那屋子的情形,是以我点头,讲著客气话,走了进去。
屋中弥漫著一股蜜糖的气味,有两架蜂蜜搅拌机,看来在我经过的时候,那人正在工作,因为有一架搅拌机中,还在滴著蜜糖。
我坐了下来,随便谈了一会,便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未曾看到有一幢洋房!”
那人道︰“是的,去年才起的。”
我道︰“甚么人住在里面?有钱人也喜欢住那样的地方,真古怪!”
那人点头道︰“不错,真古怪,这幢房子中住的是甚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但时时有人进出,而且屋主人还有大游艇,看来很有钱。”
我又道︰“没有人接近过那屋子?”
那人摇头道︰“谁敢去?他们养著好多条狼狗,人还未走近,狗就叫了起来,就好像我们一走近,就是去偷东西,有钱人就是那样!”
我笑道︰“我倒不怕狗,反正我没有事情,或许他们要请花匠,我也要以替他们带狗!”
那人有点不以为然,可是他却也只淡淡地道︰“你不妨去试试运气。”
我站了起来,心中实在很高兴,因为从那人的口中,我已经可以肯定,这幢房子,真的古怪了,毫无疑问,它一定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更有可能,那房子就是这批人的总部。
我又坐了一会,和那人道别,穿过了蜂园,越过了一片满是荒草的田野,到了那条路上。
站在那条由海边直通那幢房子的路上,更觉得那幢房子,怪不可言。
那条路斜斜伸向上,看来很有气派,在接近海边的路口,有一个水泥的码头,那是一条不和其他任何路连接的死路,除了供码头上的人,直通那屋子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我在路边向上走著,路的倾斜度相当高,是以我必须弯著身子向上走,在那样的一条路上,自然不会有甚么别的人的。
当我来到了离那幢房子,约莫有一百五十码左右之际,我就听到了犬吠声,同时看到,在屋子的大铁门内,有十七八头狼狗,一起扑了出来,大多数狼狗都似人立著,前爪按在铁门上,狂吠著。
那一阵犬吠声,听来著实惊心动魄。
我呆了一会,继续向前走去,愈向前走,犬吠声愈是急,可是始终不见有人走出来,我一直来到了离那铁门只有三五码处才站住。
那些狼狗的神态更狞恶了,露著白森森的牙齿,狂吠著,如果不是我和它们之间,有一道门,它们一定冲出来,将我撕碎。
然而,就算有一道门隔著,我心头也泛起了一股怯意,不敢再向前走去。
可是,尽管狼狗吠得惊天动地,那屋子中,却不见有人走出来看视。在狼狗的口中,自然得不到甚么消息,我又只好再向前走去。
当我来到了离铁门更近的时候,门内的那些狼狗,简直每一头都像是疯了一样,有几头狼狗,拼命想将它们的身子自铁栏中挤出来,另外有几头,则不断向上扑著,想跳出铁门来。
看它们的情形,真不像是一群狗,而十足是一群饿狼。我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有人么?”
我已经尽我所能大声叫嚷的了,但是我的叫喊声,完全湮没在犬吠声中。
我再次大声叫喊,但是仍然没有人来。
这时,我看到有一头狼狗,几乎已可以攀出铁门来了,我连忙后退,那头狼狗,站起来足比我人还高,就算只有一头,我要对付它,也不是易事。
我退出了十来码,离开了那条路,踏上了山坡,然后转到了围墙旁边,我转到了围墙旁,那一群狼狗,也离开了铁门,而转到了墙内狂吠著。
我故意沿著墙,奔来奔去,那一群狗,也随著我在墙内来回奔著、吠著。
我在想,如果在这样的情形下,那屋子中仍然没有人出来的话,那么这屋子中一定没有人,而如果屋子中没有人的话,那么我自然要另作打算了。
我来回奔了十几分钟,又回到了铁门口,那一群狼狗,又追了过来,这时,我看到自那屋子中,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那屋子的花园相当大,当那两人才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还看不清他们的脸面,但是从他们走路的神态来看,那两人一定十分恼怒。
那两人一走出来,那群狼狗便往回奔了回去,那两个人来到了铁门前,果然,他们神情愤怒,一看到了我,就大声喝道︰“你在干甚么?”
我的心中暗暗好笑,我那样做,实在太恶作剧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可以引得那屋子中人走出来。
这时,对方虽然恼怒,然而我却笑脸相迎︰“对不起,惊吵了两位,你们是不是想请一个花匠,或是甚么杂工?”
那两个人齐声怒喝︰“滚,滚开!”
我瞪大了眼睛,故意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讲的是甚么话?人只会走,谁会滚?”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指著我︰“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开门放狗追你!”
我忙摇著手︰“走,我走,对不起,不过随便来问一问,请别生气!”
看那两个家伙凶神恶煞的情形,他们真可能放狗出来追我,我一面说,一面向后退去,然后,转身向前疾走,一下子就奔进了蜂园。
我喘著气走进蜂园,那和我倾谈过一会的人迎了上来︰“怎么样?我听到犬吠声,我早就劝你不要去!”
我苦笑道︰“你说得对,我看到了屋中两个人,唉,这两个人,比狗还凶。”
那人听我讲得有趣,大笑了起来,我趁机告辞,一小时后,我已经回到了市区,我在被那两人吓走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再来。
我可以肯定,那屋子一定有古怪,而且十之八九,它就是我要追查的目标。我在日间,毫无准备,晚上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有足够的办法对付那群狼狗了,当我回到家中之后,我足足忙了好一阵子。
有一种喷雾,喷在人的身上之后,可以令人的气味暂时消失,就算灵敏和猎狗的鼻子,也嗅不出来,我带了五罐那样的喷雾,以及一套爬墙的器具,和一柄可以发射强烈麻醉剂的小枪,那种枪,射出的是如同注射器的不锈钢筒,能将强烈麻醉剂,迅速注入被射中的目标之内。本来,我是很少用到这种东西,但是我想到那群狼狗,不得不小心一些。
我还带了一具小小的红外线摄影机,以便在看到甚么古怪的事情时,可以拍下来。我又带了一副红外线眼镜,可以使我在暗中看到事物。
当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只怕第一流的国际特务,配备也不过如此。
等到天黑,我才动身,仍然搭车进入郊区,然后,在小路中走著,黑夜走在小路上,分外有一种神秘之感,一路上惹起了不少犬吠声,到了一个旷地,停下来,取出那种喷雾,从头到脚(。wrbook。),使劲地喷著,直到喷完了三罐才停手,当我再向前走去时,我已经惹不起犬吠声了。
我来到了蜂园门口,翻过了那一重篱笆,并没有惊动甚么人,轻而易举地穿出了蜂园,不一会,我已经踏上了那条路了。
我抬头向上看去,那房子的花园中一片黑暗,房子的上下,有灯光透出来,从灯光的透露程度来看,这屋子几乎每一个窗口,都有厚厚的窗帘。
我心情十分紧张,虽然我已使狗闻不出陌生人的气味来,但是狼狗的感觉极其敏锐,只要有一点点声响,就可以发觉有异了。
我放慢脚步,向前走去,等到来到了离铁门还有十来码的时候,我就听到门内有一阵狼狗的不安声,传了出来,但是狼狗还没有吠,这显然是那种喷雾的作用了。
我将脚步放得更慢,又走近了几步之后,我仍然用日间的路线,上了山坡,到了围墙之旁,我细心倾听著墙内的动静,听到狼狗在不断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沿著墙向前走,一直来到了屋子的后面,在墙内的狼狗,似乎并没有跟著我一起来。
我又停了片刻,才取出那套爬墙的用具来,那套用具的体积并不大,但是一拉开来,却是一具长十二呎,可以负重一百六十磅的梯子。
我将梯子顶端的钩,钩在墙头,一步一步,小心爬了上去,爬到了一半之际,停了一停,戴起了红外线的眼镜,不一会,我的头部已探出墙头了。
我可以看到,屋后是老大的一片空地,全是水泥地,几乎甚么也没有,就是一幅空地。
在那幅空地上,散散落落,伏著四五头狼狗。
我取出了那柄小枪来,我要翻进围墙,必须要先对付那几头狼狗,我连连扳动著枪机,那五头狗在中枪之后,都挺著身企图站起来,但是都站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趁还没有其他的狗来到屋后时,我立时翻过了身,落了地,迅速地奔到了后门,背靠门站著。
屋中并没有声响,但是自门缝中却有灯光透出来,这不禁使我踌躇,那么大阵仗来到了这里,我自然想进屋去看看,然而屋中有灯光,我如何可以偷得进去?
我等了片刻,轻轻地旋转著门柄,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卡”地一声,门竟没有锁著。
我用极慢的动作,将门拉开了一道缝来,将眼镜架到了额上,向内看去,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之后,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通常的屋子,这样的后门,门内多半是厨房,或是仆人休息工作的地方,可是这时,我看进去,却看到那是一间很大的房间,那房间内,一无所有,除了白的墙之外,甚么也没有!
正因为四壁上下,全是白色,是以光线看来,也特别明亮。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如果走进这间房间,简直就和赤裸身子在闹市行走一样,毫无隐蔽的余地!
我呆了片刻,决不定怎么办,就在这时,我听得“拍”地一声响,里面的一道门打开,一个人自那道门中走了出来。
我只将门推开了一道缝,仅仅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除非那人走近门来察看,否则他是不容易发现有人在门外,而如果我将门关上的话,反倒会引起那人的注意了。
从里面门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相貌很英俊的年轻人,那时,我不禁在想,一个人到一间空无所有的房间来,有甚么事可做呢?这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而我心中的疑问,立时有了答案,我看到那年轻人,来到了左首的墙前,那墙上全砌著白色的方瓷砖,光净洁白,一点尘埃也没有。
#奇#那年轻人来到了墙前,伸手在瓷砖上抚摸著,当他的手停下来时,有一块瓷砖,弹了开来。
#书#看到这里,我已经惊讶得张开了口,合不拢来,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使我瞠目结舌!
那年轻人伸手在领际,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只圆形的环来。
那种圆环!
我已是第三次看到那种圆环了,而现在,在我的身上,也正有著一枚这样的圆环。
我看到那年轻人将那圆环,凑近墙上,因为那块弹开来的瓷砖遮著,是以我看不清他在做甚么。
但是我立时想起了研究室主任的话来,他说,这圆环是一种高度精密的磁性钥匙,那么,可想而知,在那瓷砖之后,一定有一个孔,那年轻人正在用这个圆环,在开启甚么了。
我屏住了气息,只见那年轻人已缩回手来,墙上有三呎宽,七呎高的一部分,向后退了开去,移开了两呎,那年轻人闪身走了进去,墙又立即退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道暗门极其巧妙,在合上了之后,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我缓缓吁了一口气,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的确已找到了我要找的目的地,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最妥当的办法,自然是立即退回去,和杰克带著大批警员前来。
但是这要耽搁很多时间,而我已经急不及待,我推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去。
我早已知道,我走进那房间去,绝不安全,但是我却想不到,我的情形,竟会如此尴尬,我才一走进去,里面的那道门,也恰在其时打开。
那道门一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恰好和我打了一个照面。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那时候的情景。
在一间空无所有,但是光线强烈的房间之中,我是偷进来的,而我才一偷进来,迎面就遇上了屋中的人,我根本无法作任何的掩饰!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呆呆地站著,不知怎么才好。
自然,我呆立的时间很短,只不过是几秒钟,在那几秒钟之内,肌肉僵硬,想著应付的办法。
在我还没有想出任何办法之前,那人已然有了反应。在那样空无一有的房间中,我看到了那人,那人自然也看到了我,他先是现出极其惊讶的神精,然后,他问道︰“你是新来的?”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这样问我,我只好顺著他的问题来回答。但是那一刹间,我紧张得难以发得出声音来,是以只好点了点头。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只不过点了点头,那人竟已经满意了,他不再问我,迳自向那幅墙走去。
那时候,我已然有很好的机会,可以退出门去,但是我却不想走了,因为那人既然对我没有甚么疑心,那么我大可以留在这里,看著他做甚么。这个念头,是突如其来的,当时我决定那样做,只不过是由于当时的情形自然而然促成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深思熟虑,也想不到这样一来,会有甚么后果。
说我这个念头是“一念之差”也好,是“一念之得”也好,总之,当时如果我趁机退出门去,那么,以后的一切全都不同,但是,我却决定留在房间中,看那人做甚么。
我看到那人来到了墙前,和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一样,他弄开了一块磁砖。
正如我所料,在那磁砖的后面,是一块平整的不锈钢板,那不锈钢板上,有一道缝,而那人,已经从衣领之中,取出了那个“环”来。
当他取出“环”来之后,他回过头来,望著我︰“你还在等甚么?”
我不知道他那样说,是甚么意思,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不能呆立不动,是以我只好随机应变,我向前走去,一面也取出那只“环”来。
我可以肯定,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环,那人既然认为我是他们的自己人,那么,我拿出环来,就可以更坚定他的信心。
果然,那人看到我拿出了环来,他脸上仅有的一分怀疑神情也消失了,他向我笑了一笑︰“你先请!”
这又令我呆了一呆,他竟然和我客气起来,他叫我先,先甚么呢?是先打开那暗门走进去么?我曾目击过一个人,用“环”塞入缝中,墙上就有一道暗门打了开来,那人这时,一定是这个意思。
然而,那却又是很令人疑惑的,这个人为甚么不将暗门打开了,再邀我一起进去呢?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是无法多考虑的,我只好向前走去,同时道︰“你先来吧。”
那人摇头道︰“不,我才到不久,并不急于回去,还是你先吧!”
我听得那人这样说,不禁吃了一惊,“回去”?那是甚么意思?打开了这道门之后,我会回到何处去?
我心中吃惊,却保持动作自然,硬著头皮,将那个“环”,向墙上镶著的那块不锈钢板的缝中插去。
在我那样做的时候,我的手在不由自主发著抖。
我已经可以知道,“环”是磁性钥匙,也知道磁性钥匙可以打开一道暗门。
那人的这句话,令我颤栗,那人暗示著,如果走进那道暗门,就可以“回”到一个地方去。
那地方,自然是他们来的地方!
我尽量想弄清楚这一点,是以我也尽可能拖延时间,我转过头来︰“我们可以一起去!”
那人皱著眉头,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些甚么。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他们大概从来都是一个一个地“回去”,而没有两个人一起“回去”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更正才好。
我只好勉强地笑了起来︰“我是在说笑,希望你别怪我!”
那人也笑了笑 笑得比我更勉强,他道︰“嗯,是说笑,我不怪你。”
我立时转过身去,知道如果再没有合理动作,来表示是“自己人”的话,那么,一定会招致那人的疑心,所以,我将那环,放进了缝中。
在一下轻微的声响之后,暗门打了开来,我跨了进去,当暗门打开之际,里面漆黑,我只觉得奇怪得很,奇怪何以外面房间中的光线,不能射到暗门之中,看那情形,好像暗门虽然打开,但是仍然有甚么,阻隔著光线的通过。
但是,当我向暗门中跨进去的时候,却又分明一点阻隔也没有。
我只好存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反正面前是极度的漆黑,那也有助于掩饰,进了暗门之后,便连跨了两步。
而暗门在我的身后合上,我听到了那一下轻微的声响,眼前实在太黑了,我刚想取出红外线眼镜时,突然身子向下沉去。
我或者应该解释一下,并不是我的身子向下跌去,只是我站立的地板,向下沉去。
当人在乘搭快速升降机之际,突然下沉,会使人的心头,产生一种极不舒服的、空荡荡的感觉,而那时,我踏著的那块地板,向下沉的速度快,是以不舒服程度,也是难以形容,超过了我所能忍受的限度,我觉得心脏像是要从口中跌出来,双手舞动著,想抓到一些甚么,但是却甚么也抓不到。
幸而,只不过继续了半分钟左右,下沉停止,我喘一口气,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一切全是静止的,死的,我几乎以为我已经死了!
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死,因为我听到身体中发出的各种声响,肚中发出如同一堆旧机器发出的撞击声,心跳声简直像鼓响,呼吸声像是有几只风箱一起在扯动。
以前,我曾经有机会,参观过一个音响实验室,那个实验室中,有一间“静室”,在那静室之中,隔绝声音,已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程度。
我到过的那“静室”,科学家声称,没有人可以在那间“静室”中忍受一小时以上。
然而现在,我所在的地方,却比“静室”更静,它一定是百分之一百没有外来的声音,因为我这时的感觉,比在那间“静室”中更甚。
六、在“子弹”中到了陌生地方
我吹了一口气,听到的则是一下如同裂帛似的声音,我的心因为紧张而跳得剧烈,那一阵“咚咚”声,更使人受不了。
我的手臂作了一下最轻微的移动,骨节所发出的声响,和衣服的摩擦声,就吓了我一大跳,令我一动也不敢再动。
但是我必须要知道我是在甚么地方,我一定要取出小电筒来。
我咬著牙,在一阵可怖的声响之后,我终于取出小电筒,著亮小电筒时所发出的声响,更是接近可怖的程度,但总算好,我有了光亮。
在漆黑之中,有了光亮,即使光亮微弱,也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
我在一间狭长形的小房间中。
那真是形状古怪的房间,只有三呎宽,我如果张开双臂来,可以触到它的双壁,但是它却有十二呎长。
那样子,像是一颗子弹,而我这时,被困在子弹的内部,这时,我忽然兴起了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我觉得我好像是一部卡通片中的主角。
人的感觉是很奇怪的,尤其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几乎无法找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我当时的情形,就是那样,我处在一个狭长的空间之中。
我可以想像我是在船舱中,那才是正常的想法,可是我想到的,却是我在一颗子弹中。
在一颗子弹中,这是一种极其奇怪的想法,可是我当时的确是如此想,而为甚么我会如此想,却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熄了小电筒,因为我发现这颗“大子弹”根本没有出口,我被困在里面,无法知道甚么时候出得去,所以必须保留小电筒中的电源,以备在必要时可以派用处。
我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我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才发觉,我虽然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但是,我却丝毫也没有窒息的感觉,呼吸很畅顺。
我坐了下来之后,又移动了一下身子,靠在壁上,那时候,我的心中,实在乱到了极点,因为我完全无法想像发生在我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可以供我思索的线索,是还在那间房间中的时候,那个人所讲的一句话。
那个人说他“并不急于回去”,而让我先走的,我还想邀他同行,那人却现出了古怪的神情来。
照那一句话推测,我是在“归途”之中了。
如果我是在“归途”中,那么,这时,我应该是在一个交通工具之内,可是,我却无法觉出任何的移动,一切全是静止的,尤其是那种骇人的寂静,静得我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体内细胞和细胞摩擦的声音。
接著,我突然感到了昏昏欲睡,照说,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决不可能有睡意。
但是我的确有了睡意,我变得极其疲倦,连连地打著哈欠。
我竭力想和睡魔相抗,挣扎著站起来,可是却软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了,我决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睡觉,可是倦意越来越甚,我终于又坐了下来,而且,立时睡著,睡得十分之酣,甚么也不想。
在我睡过去之前的那一刹间,还来得及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我并不是睡过去,我是受了不知甚么药物的麻醉,昏过去的。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而我的“醒”来,也是突如其来的。
陡然有了知觉,像是离我“睡”过去的时候,只隔了一秒钟。
睁开眼来之后,仍然一片黑暗,耳际也仍然是无比的静寂。
就在我想再度取出小电筒来照看一下,我所处的环境是不是有甚么变化之际,我听到了声音。
那是一种极轻、极低微的声响,我真不知道在那样绝对的寂静之下,有甚么办法可以将声音控制得如此之低,传入我耳中的声响,亦渐渐变大,那是一种很悦耳的音乐,听了令人精神振奋。
我敏感地想到,如果我是在一个“旅程”中的话,那么,我可能快到目的地了,而这种悦耳的声音,可能是对绝对寂静的一种调节,使我到达另一个充满声音的环境时,在官能上能够适应。
我想到了这一点,站了起来。
我刚一站起,就感到一阵猛烈的震荡,我跌倒,跌倒之后,又连滚了几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那时,震荡已经停止了。
音乐越来越响,而且,渐渐亮起了灯,光线也是由暗而强烈,终于,到达正常的光亮程度,我定了定神,忽然,“子弹”的前端,裂了开来,一道梯子伸了进来。
当“子弹”裂开之际,我听到了大量的噪音,那些噪音一下子涌了进来,我敢断定,如果不是事先有那种音乐的话,一定会神经错乱!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我就立即听出,那些噪音,并不是甚么特别古怪的声音,那都是我十分熟悉的一些声音,它包括了许多人闹哄哄的讲话声、车声、机器声、敲击声。
那是任何一个大城市中都有的声音,说得确切一些,是任何大城市中,机场或火车站中的声音。
在“子弹”的前端,既然有一把梯子伸了进来,我似乎也不必多作考虑,我立时走向前,踏上了梯子,向外走去。
当我走出那“子弹”时,我看到了一座十分宏伟、巨大的建筑物,那建筑物有一个圆形的、极大的、半透明的穹顶。
我从来未曾见过那么美丽的建筑物,我的心情,本来很紧张,这时也松驰下来。我不知道到了甚么地方,但是不论在甚么地方,只要这地方的人,可以建造出那样美丽的建筑物来,那么,就大有理由可以相信会受到文明的待遇。
在看到那美丽的大穹顶的同时,也看到了在那建筑物中,熙来攘往的人。
我的估计不错,是在一个机场之中,那些人,男女老幼,衣著都很好看,我走完了最后一节梯子,在梯子两旁站著的美丽的蓝衣女郎,向我点头微笑,说了一句我所听不懂的话。
我不知她们在说些甚么,所以也只好报以微笑,然后,我怕她们再对我说话,所以急急向前走出了几步,完全没有人理会我。
我回头看去,想看看那“大子弹”究竟是甚么模样的,然而我却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一个圆锥形,真的像子弹头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正嵌在一块巨大的金属板的圆孔之后,就在我回头观看的一刹间,一阵噪音(就像是喷射机起飞时的声音),那圆锥形物体,开始缓缓后退,一块活板移过,遮住了那个圆孔。
我也发觉了站在那建筑物中,完全自由,因为根本没有人理我,人们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已经观察到,这个庞大的建筑物,有好几个出口。
我听到许多人在讲话,扩音器中,也不断有声音,传了出来。
那种语言,我从来也未曾听到过,我不但无法听懂他们之间所说的一个字,而且,根本无从判断他们所说的话,在语言学上,究竟属于哪一类。
我还看到很多类似文字的标志,那些文字的结构,又简洁,又美丽,但同样地,也一个字都认不出来。
我竟然完全自由,完全没有人来理会我,这真的出乎意料之外。
忽然之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那海边的屋子到这里,一定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我无法知道这个距离是多远,一切实在太神奇了。
呆立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向外走去,我强烈感觉到,我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虽然除了我所不懂的文字和语言之外,找不出任何与地球上截然不同的地方来。
如果说我这时的心情,是从地球到了另一个星球,那还不如说我好像是一个乡下人,突然到奇了异国的书大都市之中,更来得确切一些。
我所看到的人,都显得很和气,每一个人的脸上神情,都是开朗的,就算他不是在微笑,也给人以一种十分舒服、祥和的感觉。
那种如同喷射机开动的噪音,不断传来,我已看到好几次,那巨大的金属板后,钻出一个圆锥体来,圆锥体裂开,一把梯子移过去,有人从圆锥体中,向外走出来。
当我呆立了约莫十分钟之后,陡然之间,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
我所见到的人,全和我日常所见的人,没有不同,然而,这绝不能证明我不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他们”和地球上毫无分别!
正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又有一个大的圆锥体,出现在金属板之后,而且,裂了开来,一个人,自里面走出来,踏下了梯子。
这样的情形,我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了,本来,引不起我的好奇,可是,这一次情形却不同,我认识那走出来的人。
我自然还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但我见过他,他就是和我在那房间中,让我“先回去”的那个,现在,他自然也是“回来”了!
看到了那个人,我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有一个熟人,总是好的,可是如果被他发现我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一个冒充的,那岂不糟糕?
就在我犹豫不决,决不定是和那人避不见面还是和他相见之际,那人已看到了我,他向我招手,大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也是我听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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