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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指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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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仿佛砸断了赤竺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她就着一直跪着的姿势,连忙磕头道:“奴婢该死,请长公主恕罪。”
“不过是摔碎了酒杯而已,你何须如此心慌?”颜漪岚冷笑一声,重新拿过一个酒杯自斟自饮起来,她宽大的衣袖顺着抬手的动作滑落手肘处,衣衫随风扬起,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尽的妩媚和洒脱。喝得微醺,颜漪岚这才放了酒杯,一双妖冶的凤眸没有半点醉态,里面藏着清明冷冽的光,她看着赤竺,起身道:“你随本宫过来。”
赤竺心跳如擂鼓,她不自觉地喘了几口气,伸手抚了抚胸口,许是跪的太久了,她站起身时踉跄了好几步才得以站稳,望着颜漪岚走下桥尾的身影,她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颜漪岚踏着台阶拾级而下,她在湖边站定,半蹲□子伸手划拨了一下水面,漾出涟漪的水面将她的倒影散开,显出一幅狰狞的画面。
赤竺刚刚走过来就看见这样诡异的场面,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步刚刚挪动,不想立即被颜漪岚逮了个正着,见她目光迷离,赤竺强作镇定道:“长公主醉了。”
颜漪岚妩媚慵懒地笑了笑,头微微一倾,头上绾发的凤簪顺势从乌发间滑落,扑通一声沉入了水中。
满头青丝迎风飞扬,颜漪岚也毫不在意,只是冲着赤竺摆了摆手,道:“过来,替本宫绾发。”
赤竺从未见过这般随意而不小心的颜漪岚,心里只道她或许是真的醉了,这般想着,赤竺之前一直悬起的心稍微落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惧意走到颜漪岚的身边,刚刚站定,颜漪岚的手突然攀上了她的肩膀,一阵迷醉的香气混合着酒香传来,耳边响起一阵慵懒笑语:“本宫的簪子不慎落了水,你去帮本宫拿回来。”
赤竺反应倒是快,闻言心口大震,立即往后快步退开,孰知颜漪岚桎梏住她肩膀的手压根让她挣脱不得,她只来得及看见视线一片倒转,天旋地转之际,冰冷的湖水突然从四面八面涌入口鼻,入眼一片碧色,耳里只能听见一阵湖水贯入的声音。赤竺本能地开始大力挣扎起来,借着快要浮出水面之际,刚想要大声呼救,突然头顶又是一紧,她的脸庞再一次被狠狠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所有的声音全部被湖水无情的吞噬。
颜漪岚单身按住赤竺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模糊地笑了笑,轻声道:“这里可比曲荷园要大得多,倒也不知发现一具宫女的尸体,要花上多少时日。”
曲荷园三个字一出,赤竺心神俱颤,她又是一阵拼命的挣扎,错愕间已经看不清颜漪岚的面容,只有那双映着寒冷水光的凤眸越发清晰,那里面倒映着御花园的春光水色,却独独没有自己。
赤竺已经没了多少挣扎的力气,她咳出大口的水,焦急地嘶哑道:“长公主饶命,奴婢。。。也是。。。是。。。受人差遣。。。!”
肩上的力道蓦地一松,赤竺赶忙双手撑着岸边提起上半身,空气重又回到胸腔,赤竺赶忙大口喘着气,她一边咳着水,一边转向身边的颜漪岚,说道:“长公主饶命,奴婢知晓太子妃落水一事的真相,太子的所有计划奴婢都知道!”
“没想到太子虽愚不可及,但是挑选线人的目光倒也值得赞赏。”颜漪岚轻笑出声,笑声里是满满的揶揄和讥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与本宫谈条件,就凭这一分胆色,难怪敢另附他人,吴王当真好手段。”
听闻此话,赤竺愕然抬头,她不甘心地想要挣扎起身逃跑,不想颜漪岚早有预料,她眼疾手快地按住赤竺的肩膀,迅速将她摁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艳魅的紫色衣袖被湖水溅湿,大片衣袖遇水而湿,波光荡漾,整个水面顿时一片湖光艳色。
冷漠地看着赤竺在水下徒劳的挣扎,颜漪岚凤眸微眯,笑道:“你的确该死,但是留着也尚有用处。”
赤竺闻言,已经昏沉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她隐约感觉到按住肩膀的力道随之撤去,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她拼尽全力撑着身子冒出水面,拼了命的大口呼吸着。
“奴婢。。。奴婢愿意。。。为长公主效劳。”
死死攀着岸边的栏杆石雕,赤竺勉强朝着颜漪岚跪拜好,道:“只求。。。事成之后,长公主能让我宫外的弟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赤竺死不足惜。”
“真是个聪明人。”颜漪岚啧啧笑道,“放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姜凝醉睡眠一向很浅,到了半夜,四周一片静谧,她突然听得寝宫外传来一阵细碎声响,顿时清醒了过来。
偏殿并没有掌灯,姜凝醉下了床,循着声响穿过重重帷幔,在最后一层帷幔后面,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她能够清晰地看见纱幔后透出的那道淡淡人影,即使隔着帷幔,那抹艳魅绝伦的身姿,仍旧能够一眼识别出来。
皎洁的月光下,颜漪岚隔着纱幔站在窗边,如银的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仍旧照不化她身上的寒意和冷冽。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倦意,犹如帷幔,一重又一重的缠绕。
姜凝醉默然看了许久,她伸手拨开帘幔,来到颜漪岚的身边。
夜风吹来,帷幔拂过姜凝醉的身侧,飘到了颜漪岚的身边去,她依然纹丝不动地站着,这样寂寞的背影在此刻显不出半分往日的强势和从容,唯余一片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姜凝醉缓步走上前去,步伐这时终于惊动了颜漪岚,只见颜漪岚收回打量窗外的目光,侧目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逆光的阴影里,姜凝醉看不见颜漪岚的神情,只听见她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响起,带着依稀的温柔。
“我吵醒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的作者菌觉得自己是个大美人,尤其是在国庆这样的节假日还能如此勤劳(喂,难道真的不是因为你没对象吗?
所以(╯‵□′)╯︵┻━┻既然知道,泥萌就快来给我撒花呀,不然我真的要哭给泥萌看了魂淡!
第四十九章
我吵醒你了?
姜凝醉抬头看着颜漪岚;向来平静淡漠的眼眸里盛了皎月的光辉,她闻言;默然点了点头。
颜漪岚见姜凝醉如此诚实坦白的模样,连半点客套话也不讲,她不禁失笑,目光流转,仿若从亘古的寂寞中消融,化成了满目的温柔缱绻。
“听碧鸢说;你已经退烧了?”
姜凝醉依旧点头。
这次颜漪岚没有笑;她突然执起姜凝醉的手;想带着她走进内殿,两手相触时;姜凝醉因为她手心冰冷的温度而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颜漪岚似乎察觉到了,刚想要收回手,下一刻却感觉到姜凝醉回握住了她,眼神平静地望着她,道:“我都听说了。”
料想姜凝醉说的必定是晨间关于赤竺一事,颜漪岚略微一晃神,继而笑道:“我并没有杀她,你可会怪我?”
姜凝醉仍然摇头,声音平平道:“宫中人人自危,既无绝对的好人,自然也无真正的坏人,不过是利益不同罢了。况且,本就是我自投罗网,又哪里能怪赤竺心狠手辣?”
“你倒是看得分明。”颜漪岚失笑,忽而话锋一转,喟叹道:“可惜,正好就是看得太清了。”
姜凝醉并不说话,她只是垂头看着颜漪岚握住自己的那双手,那只手曾经徒手握住锋锐的剑身,伤可见骨,如今裹在手上的纱布已褪,掌心处赫然留下一道清晰伤疤。
时过多日,姜凝醉依然记得那一日颜漪岚凉薄入骨的眼神,她未曾见过任何一个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如颜漪岚这般狠绝而冷漠。
想着,姜凝醉轻声道:“长公主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是何居心?”
颜漪岚微怔,随即笑道:“你梦到了什么?”
“不太记得了。”姜凝醉努力地略一回味,道:“不过醒来心情愉悦,想必是个好梦。”
一时无言,颜漪岚握着姜凝醉的手回到内殿,在烛台上点了等,室内顿时烛光摇曳,散着昏黄的暖意。
颜漪岚松开手,扶着姜凝醉在床边坐下,低声道:“早些歇息吧。”
“那日我被罚长跪宗庙,听青芙说,我最后昏迷不醒,是长公主送我回的凤仪宫。”姜凝醉目光淡漠,声音也不掺半点情绪,“不想又给长公主添麻烦了。”
颜漪岚闻言,目光微微一沉,道:“那一夜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姜凝醉倒也坦然,“不记得了。”
沉默半晌,颜漪岚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姜凝醉,待看出了姜凝醉一阵地不自在,抬头以冷漠相望的时候,颜漪岚才突然戏谑一笑,眉眼霎时沾染上了笑意,看上去愈发的迷媚,声音也低哑得似是挠在人的心弦之上。“既然如此,可需要我来告诉你?”
说着,只见颜漪岚突然俯下了身子,独属于她的香气瞬间袭来,熏得人一阵微醺。突然覆盖下来的阴影里,姜凝醉只觉得仿若置身颜漪岚织就的巨网之中,脱身乏术,她的身子猛地往后退去,伸出手想也未想地推开了眼前快速逼近的颜漪岚。
心跳顿时快若鸣鼓,那夜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入脑海之中,连嘴唇上也有了犹如火燎的酥麻感受。
不曾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越发清晰了。
“噗嗤。”一阵手足无措间,姜凝醉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笑向来镇定自若的她也会有慌神的时刻,又似是在笑她的不打自招,颜漪岚戏谑道:“看来太子妃不仅记得,还记忆犹新。”
“长公主幼稚的行为,倒是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收拾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姜凝醉的脸上重又恢复一派淡漠和镇定,在颜漪岚挑眉疑惑的目光下,淡淡道:“长公主当真是个无赖。”
翌日,天刚蒙蒙亮,皇宫内外一片肃静。
韶华殿里突然脚步声乍起,划破了宁静的天空。
夏笙一路快步走进主殿,神色难掩凝重,她推门走进内殿,在梳妆台前寻到了柳浣雪的身影,她先是左右一阵打量,随即才行礼道:“娘娘。”
柳浣雪透过身前的菱花镜看着夏笙,道:“太子上早朝去了,有事但说无妨。”
“听昨儿打探的宫女说,赤竺。。。赤竺被调往长公主的凤仪宫任命,怕是不会回来了。”
‘啪嗒’
手里的凤簪脆声落地,柳浣雪忘了去捡,她缓缓地闭了闭眼,声音是极力压抑的平静:“我知道了。”
“娘娘。。。。。。”夏笙站起身,看着神情隐忍的柳浣雪,出声道:“赤竺虽是从咱们宫里出去的,但是这些年早就断了来往,娘娘实在不必为了她太过伤心。”
柳浣雪的心思夏笙哪里会知晓,又哪里是夏笙能够参透的。赤竺必定是凶多吉少,长公主的心思无人能知晓,但是她处事的决断无情柳浣雪却是清清楚楚的,如今她尚且连一个宫女都不曾放过,又怎么会放过当初栽赃过姜凝醉的池蔚?
往日虽说因着池蔚随性的性子,时常在宫里犯些小错,但是幸得有她在太子面前周旋求情,总能化险为夷。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太子已经说过不会再留池蔚,失了太子的庇护,她要拿什么来保住池蔚?
这般想着,柳浣雪心中的焦急不安挥之不去,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敲击,如何也无法平复。
夏笙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方寸大乱,她不由地随着柳浣雪的神情紧张起来,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娘娘。。。?”
柳浣雪恍若未闻,她神色木然地看着前方,幽幽低喃道:“容我想一想。。。想一想。。。”
午后的阳光耀眼刺目,似乎皇宫内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能驱散干净。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可惜宫中永远笼罩着一层沉闷的气息,所有的危险都在伺机潜伏。
今日的韶华殿出奇了安静,池蔚静静站在门外,她的一身白衣被阳光染得刺眼,乌发随风轻扬,总是潇洒不羁的背影只剩一片沉默。
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池蔚的身子动了动,推门而入。
柳浣雪正站在殿中的桌案前摆弄着碟子里的点心,听见声响,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不期然间相遇,只是这一次,不等池蔚转开视线,柳浣雪已经低下了头。
“你来了?”
池蔚没有动,也没有应,她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固执不肯抬头的柳浣雪,许久不曾言语。
“我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你快来尝尝。”柳浣雪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玉筷,道:“可惜我许久未曾下过厨,也不知厨艺退化了多少。”
池蔚的目光依旧落在柳浣雪垂着的脸上,她沉默了片刻,依言走上前去,拿过了柳浣雪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块浅尝。
看见池蔚动了筷子,柳浣雪这才敢抬头看她,笑道:“味道如何?”
糕点入口即化,齿颊余香,只是这时的莲子是冬季储藏的,吃在嘴里难掩淡淡的苦涩。放下手里的筷子,池蔚淡淡地看了柳浣雪一眼,道:“你如今的表情,与你当初在琼花林不辞而别时一模一样。”
柳浣雪强撑在嘴角的笑意僵住,她眼里的目光抖碎成一片,身子微微轻颤,神情看上去不堪一击。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若是没有我,你的人生一定不会是如今这番场景。”
池蔚的神情微微一凝,眼里愈发的沉默了。
“一直以来是我太自私,不该将你困在宫中,陪着我虚度了年华,蹉跎了岁月。”柳浣雪的声音极力隐忍,但是仍有细微的低泣响起:“六皇子爱慕你多年,此事宫里人人皆知,他对你这些年始终如一,虽说在朝廷里比不得太子和吴王有建树,但是资质才华也是无可挑剔。”
柳浣雪说着,久等不到池蔚的回应,她落寞地垂下头,视线缓缓开始有了模糊之意,她的唇齿几番颤栗,才得以把话说出口:“你若是愿意,不如。。。就嫁了吧。”
闻言,池蔚的心里虽早有所觉,但是等到当真听见柳浣雪说出口,她只觉得心口好像空了一处,有无尽的疼痛纷至迭来。明知道柳浣雪说这番话时必定不敢抬头看她,但是她仍旧侧过头去望着柳浣雪,想要看清她说出这番话时究竟是何表情。
即使不曾抬头,池蔚的视线柳浣雪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她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撕心裂肺的疼痛会因为哽咽而被池蔚知晓。努力隐忍着喉咙酸涩的苦楚,柳浣雪强撑道:“只要你愿意,我会亲自跟六皇子开口,出了宫,你便自由了,跟柳家也再也没有关系。等到那时,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出了宫,凭你的本事,必定能够离开六皇子身边,从此海阔天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把你束缚在宫中这么久,始终是太委屈你了。
池蔚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里面是满满的讥诮,柳浣雪的心霎时疼痛如刀割,她听得池蔚用彻骨冰冷的语气说道:“好啊。”
好啊。
短短两个字,柳浣雪却觉得耳际轰隆作响,心里犹如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绝望。
殿外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盘横在两人之间,却照不暖她们的身躯。默然无声地坐着,不过三尺的距离,却成了咫尺天涯。
身边已经没有了声响,柳浣雪虽然不曾抬头去看,但是她知道池蔚没有离开。她隐忍着想要抽泣的冲动,努力平静道:“我会尽快替你向六皇子说亲,池蔚,出去后就忘了宫里的岁月,替我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话音消散,豆大的泪珠滴落衣裙之上,绽放出凄艳的花。良久,才听到柳浣雪仿若自语般轻声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宠冠东宫。”
听到最后一句,池蔚心中蓦然一痛,几乎不能呼吸,她最后看了柳浣雪一眼,却发现她的肩膀微微的抖动,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脆弱得仿佛一折就会断掉。
池蔚突然很想伸手抱一抱那个脆弱的身影,但是她不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然后痛苦着将自己舍弃。
池蔚的脚步声响起,柳浣雪神色仓惶地抬起头,却发现殿内空无一人,早已没有了池蔚的身影。
她蓦然想起她有一句话自始至终忘了问池蔚,可是此去经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着,柳浣雪身子一软,滑坐到了地上,心扉疼痛地再难自抑,她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萌萌哒作者君又更新啦,传说已经没有主cp党了嘤嘤嘤,打滚,我不信我不信,主cp党们快来举个手,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小手,所有举手主cp党的送作者好不好,摔!
然后萌萌哒作者菌有更新啦,快来给我撒花吧,我都被自己的勤劳感动哭啦(づ ̄3 ̄)づ╭?~
第五十章
春来多雨;下了一夜的大雨在午时骤然停了;天空乌云散去,迎来今日的第一缕阳光。雨水冲刷后的空气格外的新鲜;似乎是洗涤掉了宫中所有的污秽,焕然一新。
或许是上次的落水受了寒凉,姜凝醉虽然高烧已退;但是气色总是不见好;眉眼间的倦色掩也掩不住。
难得今日放了晴,姜凝醉在床上静卧大半个月,总算找到了机会下床走走。命宫人们采了雨后花间的露水,姜凝醉兴致大好;用采集到的露水泡了茶;边喝茶边赏着窗外开得正艳的牡丹。
颜漪岚忙完国事回宫的时候;看见姜凝醉单薄的身子裹在厚重的狐裘披肩下,坐在窗边手法熟练的烫杯,然后有条不紊地用茶匙将茶荷内的茶叶拨入壶中,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空气中似有淡淡的茶香飘来,姜凝醉宠辱不惊的脸隔在一片水汽缭绕的茶雾之后,别样的精致淡然。
摆手制止了宫女们的行礼出声,颜漪岚站在不远处默然看了许久,直到姜凝醉重又泡好了一壶茶,她才缓步走进内殿。
在姜凝醉身边空出的软榻上坐下,颜漪岚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过姜凝醉刚刚斟满的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笑道:“以前素来知晓你喜欢弹琴作画,但是从不知道你还喜欢泡茶?”
姜凝醉从小受的是中式教育,她的妈妈素来爱泡茶,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也习得了一套泡茶的手艺。不过这些实情,自然是不能同颜漪岚说的。
因此,姜凝醉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颜漪岚,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也不与她多加计较,而是抬手替她重新斟上茶,淡道:“长公主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唇齿间弥漫着露水特有的甘甜,颜漪岚抬头看着姜凝醉,意欲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道:“有的时候,我的确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你。”
这句话听在姜凝醉的耳里,总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但是当她投以好奇望去的时候,颜漪岚低头轻抿着茶,脸上眼里依稀是一派慵懒的笑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掩下心里的不自在,姜凝醉翻出一个茶杯,慢慢用沸水熨烫,随后道:“我在凤仪宫居住多时,皇宫上下该议论纷纷了吧?”
颜漪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艳丽的流光,透着那么一些顽劣的意味,连语调也不觉地微微上扬:“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羡慕我金屋藏娇罢了。”
“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请长公主不要骗我。”姜凝醉冷冷睨了颜漪岚一眼,对于她没个正经的调笑一点应付的兴致也没有,“金屋藏娇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听得姜凝醉清清凉凉的揶揄,颜漪岚轻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眉眼沾上笑意的模样尤为的惊艳,将她身上藏着的凛冽气势淡去,竟有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柔意味。
姜凝醉难得见到这样温和浅笑的颜漪岚,大多时候,她永远是一副冷傲强势的模样,她早已习惯将自己藏得太深,从不肯卸下半点坚强示人。姜凝醉不自觉地想,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年前,那么颜漪岚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会像她梦里见到的那样,眼神明艳而纯粹,笑得一派温柔。
可惜年华匆匆,掩藏在其中不为人知的过往,她既无从参加,自然也无从知晓。
察觉到姜凝醉的走神,颜漪岚也并不出声提醒,她低头品着姜凝醉泡的茶,发觉宫里的宫人成千上万,但是没有一个人泡出来的茶,能如姜凝醉泡出的这般耐人回味。
不知这么坐了多久,颜漪岚放了手里的茶杯,看似无意地说道:“今日早朝之时,六皇子向我请奏,想要纳池蔚为妾。”
蓦然回神,姜凝醉的神情还有些迷茫,但是心里却不由地一紧,她侧头望去,看见颜漪岚在她的注视下一字一句道:“我应允了。”
姜凝醉还记得太液池畔,她偶然撞见池蔚戏弄颜君贺时的场景,那绝不会是一个女子对待心爱之人的做法。既然并非出自真心喜欢,依照池蔚自在洒脱的性子,又怎么甘心从皇宫这个大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之中去呢?
想着,姜凝醉心里复杂难言,她道:“我的确听侧妃说过六皇子心仪池蔚许久,但是这件事可有问过侧妃的意思?”
颜漪岚缓缓道:“六皇子有意纳池蔚为妾已久,若无侧妃点头同意,谅他也不敢贸然上奏。”
柳浣雪的意思,便也就是池蔚的意思。
姜凝醉越发的疑惑起来,但这终归不过是旁人的事,她虽深觉蹊跷,却也不便过多质问。所以,她淡了眉眼里的几分不解,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莫非长公主都忘了么?”
“我以为你与池蔚感情交好,所以特地告知你一声。”颜漪岚微微一动,目光难明地看着姜凝醉,道:“况且,后宫虽不得干政,但是你毕竟是太子妃,东宫大小事务你自然有权做主。”
姜凝醉当然不信颜漪岚的说辞,这件事既已成定局,那么她点头与否,其实压根起不了什么根本性的作用。不过既然颜漪岚问起,她便随口答道:“女子终归希望能够有所归宿,到老时能与人白头偕老,若这是侧妃和池蔚的意思,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颜漪岚的目光越过姜凝醉,望向窗外的一幅春景,低声重复道:“白头偕老。。。”说着,她眸色一动,眼里一时间深若浩瀚星空,无边无际。“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颜漪岚会有此问话,姜凝醉神色一滞,沉默的眼睫下,目光竟有了些许柔软的意味,她轻声道:“人生弹指几十年,在世上走过一遭,自然希望有人相伴左右。”
似乎是觉得姜凝醉的话新鲜又有趣,颜漪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被你这么一说,连我也有了些心动。”
颜漪岚这句话说的无意,听上去也稀松平常,但是姜凝醉一时没了言语,她侧过头,难得的用一种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着颜漪岚。突然发觉在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曾说,但是你光是这么简单的凝视她,都能觉出一阵无以言语的心疼。
颜漪岚,这个世界上,大抵只有习惯了孤独的人,才会不去奢想有人能够陪伴身边。
“为什么?”姜凝醉问:“难道你从未想过这些么?”
也不知是否是姜凝醉的错觉,她总觉得明明颜漪岚依旧在笑,但是神情却那般的不真实。恍惚中,她听见颜漪岚道:“我这一生中,看过太多的人死去,也亲手杀过很多人,我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罪孽,又如何让别人陪着我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大概是从未听过颜漪岚说过什么真心话,所以姜凝醉才会在这一刻无言以对,她沉默地看着颜漪岚,突然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所有事都不是绝对的。若是杀一些人,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那么谁又能绝对的说,这是一件错事呢?”
似乎是姜凝醉所说的话太过新奇,颜漪岚漠然望住她,随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等到她再回神之时,她眉眼里的几丝纠葛已经悉数散去,徒留下几分往日的慵懒笑意。
“我有些倦了。”
说完,只见颜漪岚倚靠着窗棂的身子突然直起来,偏身一躺,头已经枕在了姜凝醉的大腿之上。
低头看着自动自觉躺下的颜漪岚,姜凝醉回想起那夜突遭刺客袭击,颜漪岚深受重伤的那个夜晚,那一夜的她,伤口必定是极疼的,但是却什么也不曾说过,甚至不曾责怪罪魁祸首的自己,一句埋怨都没有。
想着想着,姜凝醉心扉一阵隐隐作痛,自回忆中抽出神来,颜漪岚已经呼吸放缓,在她的腿间安静地睡去。
默然打量着颜漪岚精致如画的侧脸,此刻她这般宁静平和的睡着,竟徒然生出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姜凝醉睫羽微低,眼里一片波光潋滟,叹息间又不觉有些好笑:“你这个人,这么冷漠无情,如何让人与你白头偕老。”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应答。
姜凝醉收回凝望颜漪岚的目光,想起颜漪岚未曾好透彻的肩伤,她伸手脱下自己肩上的披肩,轻柔地盖在了颜漪岚的身上。
轻阖的眼眸微微轻颤,颜漪岚终是放弃了睁开的打算,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没有动弹,在姜凝醉熟悉的气息里,任由困意排山倒海的袭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长假最后一天,抱住痛哭,亲爱的们,真的不来最后一发留言吗?
嘤嘤嘤,明天要上班的盆友们,让我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吧,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五十一章
今日的夜尤为的安静;凤仪宫里沉寂的似是没有一点声响。
姜凝醉向来浅眠,如今更是辗转反侧,眼看着时间转眼已过子时;可是她依旧没有见到颜漪岚回寝殿歇息。
目光漫无目的地搁置在头顶无边的黑幕之中;姜凝醉毫无睡意;一颗心没来由地忐忑不定起来。
恍惚间突然听见殿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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