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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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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瞬间沉寂下来。

“……让冯喜悄悄去别的票号看看,能不能先拆借些现银应急?”良久,黎老爷打破沉寂,“就告诉他们,只要帮黎家度过这次难关,日后必有重谢”

“冯掌柜早已试过了……” 黎番摇摇头,“除了柳家和黄埔家的票号其他都走遍了,一见他去就摇头,哪肯借我们银子?最后还是鸿泰的齐掌柜偷偷说,他们都得了官府暗示,谁若帮黎家就是和官府作对,和英王殿下作对……”叹息一声,“不是人家不肯帮忙,都是些普通商贾,谁敢得罪官府啊?”

因为得罪英王,黎家几世的望族说倒都倒,这时候,那些小商贾谁敢插进一脚来?

“……难道这一次,真是天要灭我黎家?”黎老爷长叹一声。

明明已经把英王谋逆的罪证送到金銮殿,甚至连马宁府事件的唯一证人宋祥都被黎君安全地送到了安康,眼见英王就会倒台,眼见翻身在望,可是,他黎家偏偏就撑不到那一刻

真是老天无眼啊

心里无力地呐喊,黎老爷只觉得胸口一阵焖涨,他身子晃了晃,一口鲜血扑地喷了出来。

“老爷……”惊叫一声,黎番上前一把扶住他,回头大喊,“来人,找大夫……”

一把按住黎番,黎老爷摇摇头,“黎番不要声张,我没事儿……”摆手叫应声进来的小厮退了出去。

“老爷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吧……”黎番拿过帕子一边给黎老爷擦拭胸前的血迹,手止不住直哆嗦。

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黎番这个四十多岁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死不了……”黎老爷摇摇头,“这么吐出来,我心口舒服多了……”

也知这个时候一旦暴出黎老爷吐血的消息,黎家人怕是更会人心惶惶,黎番沉重地点点头,“老爷先休息一下,奴才去让后厨给您熬碗参汤……”

“君儿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黎老爷一把拽住他,“只要能保黎家的主业,待太子复出,黎家总能东山再起……”他声音顿了顿,“你去,把各处的管事都叫过来……”

黎番疑惑不解,“老爷这是要……”

“……处置产业。”黎老爷果决地说道,声音异常地坚定,“除了黎记总号,其他都处置了。”

黎番一哆嗦,“老爷……”叫了一声老爷,对上黎老爷瞬间变得镇静的目光,“万万不可”的话又被黎番吞了回去,他郑重地点点头,“奴才这就去传……”

刚一转身,一阵敲门声传来。

朝他挥挥手,黎老爷喊了声,“进来……”

秦健推门走进来,黎老爷眼前一亮,“……见到大公子了?”

瞧见秦健,黎番也跟了回来。

“没有……”秦健摇摇头, “狱官说大公子是重犯,没左大人手令任何人不许见,好歹狱卒都是原先那些人,除了不敢让见大公子,对奴才倒也客气,奴才使上银子把饭送了进去……”

“……没说大公子在里面可好?”想起黎君自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苦,黎老爷心疼的一跳一跳的。

“秦大人在时,这些人都受过黎家恩惠,公子在里面倒也没吃苦……”秦健掏出一张字条递上来,“老爷请看,这是公子在食盒中带出来的……”

“若债主挤兑严重,可请白姑娘出头求黑木作保。”

看着这几个潦草的字,黎老爷皱皱眉,“……让黑木作保?”脑袋混混沌沌,他一时没明白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番眼前一亮,“老爷忘了,黑木就是陈国的廉亲王……”

“对,对……”黎老爷幡然醒悟,“若他肯出头为黎家作保,至少能驱散一大半讨债人”

围攻黎家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愚弄来的,柏叶坊名声显赫,若黑木肯出头替黎家担保,这些人自然就会散了,剩下姚家之类几个有意寻衅闹事的,就不怕了。

最主要的,黑木是陈国的郡王,他绝不会怕得罪大周的英王

念头闪过,黎老爷吩咐黎番,“快,快……快去请白姑娘……”黎番刚走了两步又被黎老爷叫住,“备车,我亲自去……”

第三百零四章险棋

才发现有首页封面推了,谢谢月亮编编的支持,谢谢亲们的支持,久花加更一周祝贺,有票票多投过来啊……

……

慑于英王阮钰势力没有人敢帮黎家,现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黑木身上,胜负在此一举,黎老爷怎敢掉以轻心?

他双手扶着桌案颤巍巍地站起来,张罗着要亲自去白府请穆婉秋。

想起黎老爷刚刚吐血,黎番心里一阵不忍,回身上前扶住他,嘴里说道,“老爷万万不可亲自去,现在黎府外不知有多少眼线盯着呢,发现您去白府求救,一定会给白姑娘带来无妄之灾……”

“就是……”秦健也点点头,“白姑娘若因此受了委屈,黑公子一怒之下明明能出手也不会帮我们了……老爷就和番总管先在府里等着,奴才悄悄去把白姑娘给请过来……” 见黎老爷迟疑,又道,“老爷不用担心,白姑娘深明大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才不会计较这些虚浮的东西……”

想想也是,黎老爷就点点头。

秦健很快返回来。

没瞧见穆婉秋跟着,不等他说话,黎番迫不及待地问道,“白姑娘呢,怎么没来?难道她也不肯出手?”

瞧见端坐在书案后的黎老爷脸色发白,秦健忙施礼道,“……白姑娘去了知府衙门。”

去了知府衙门?

黎老爷心里一咯噔,“她去干什么?”

“……是为大公子的事儿,临走前留下了话,请老爷稍安勿躁,一切待她回来再说。”

“一切等她回来再说?”黎番疑惑不解,“她怎么知道我们会去请她?”

秦健摇摇头,“……兰香一见奴才就说,白姑娘一早就安排她在府里等黎家人,她还纳闷,她家小姐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想起兰香看到他时的那一脸诧异,秦健心里暗暗惊叹,“……她和公子真是心有灵犀啊。”

这以后,他发觉他家公子和穆婉秋看着虽然没以前那么亲密了,可是,两人好像更默契了,有时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更有甚者,有时黎君让他传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翻来覆去一路上都琢磨不明白,可传到穆婉秋那儿,她只点点头,便能把事情做到他家公子的心里。

这可是真神了。

就像这次,黎君刚从狱中传出信来,人家那面就已经知道了并安排人等着他们了。

“……老爷”听了这话,黎番不安地叫了一声。

他觉得这事儿很诡异。

“……速派影子去知府衙门内暗中守着。”沉默良久,黎老爷吩咐道,“……勿要保证她安全离开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可是龙潭虎穴,这非常时期,难说左大人不会扣留了穆婉秋

秦健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一股烈焰烤炙般的烦躁弥漫在胸口,黎老爷来来回回地在书房里踱着步子。黎番屏息静气地站在一边,只一双眼珠随着黎老爷那双石青色软底鞋来回地移动。

突然,黎老爷猛地站在,吩咐黎番道,“去,准备香烛,我要拜祭祖先……”

一怔神,黎番随即应了一声。

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上,黎老爷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给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黎朝忠无能,使祖宗的基业陷于危难,让祖上蒙羞,请列祖列祖保佑朝忠能顺利脱离此难……”拜祭之后,又磕了三个头,指天发誓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黎朝忠发誓,若此次白姑娘能帮黎家脱此大难,我定当立生祠供之,此后黎家世世代代奉其为先祖……”

走出黎家祠堂,被一束耀眼的光线刺得眨了眨眼,黎老爷沿着祠堂后坡缓缓地登上山顶的凉亭,远远地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瞭望,暗道:“……她去找左锋谈什么?会成功吗?”

……

招手让人看座,左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面遮黑纱,身穿一件湖绿色锦缎芙蓉裙,娉婷袅袅地立在那里,空灵飘渺,翩然若仙,于神秘中隐约透着股高雅贵气,浑然有种高不可攀的威严,直让左锋凭空生出几分尊崇,因穆婉秋数次拒绝他的邀请而一直郁结在胸的不满之意顿减三分,暗道,“……同为御赐调香师,单看这气势,她的确比柳姑娘高上一筹,难怪柳姑娘费尽心机周旋于大业上流,名声却总不如她显赫。”

同为上流才女,被誉为调香界双骄,若把柳凤比作人间尤物,她便是那九天yu女。

“民女见过左大人,左大人安好……”见左锋看着自己不语,穆婉秋微微一福身。

回过神,左锋哈哈大笑,“白大师真是稀客,稀客……”指着衙役搬过的椅子,“白大师请坐……”又招呼衙役,“上茶……”

穆婉秋福身谢过,弯腰坐了下来。

“看来还是本官身份卑微,鄙陋不堪,入不了白大师眼啊……”左锋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婉秋头上的黑纱,“多次相请而不得,难得白大师今日主动登门却又遮了黑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这……”穆婉秋声音一滞,“感谢左大人多次相请的美意,不是民女不想来,实是民女身为匠人,行动进退均受东家约束不得自由,还请左大人见谅。”这是黎君的主意,拒绝一切上流名宴大都是黎家为她出头。

没言语,左锋只看着她头上的黑纱蓬帽不语。

略一犹豫,穆婉秋缓缓地摘下头上的黑纱蓬帽放在案几上。

骤然对上这一副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左锋身子震了震,脱口说道,“白大师好面善……”他凝眉沉思,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穆婉秋。

穆婉秋心砰地一跳,这左锋是他父亲生前的门生,曾经是相府的常客,虽没见过她,可对她母亲却并不陌生,他说面善,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容貌酷似母亲。

一旦被他认出,揭穿身世,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心如沸水煮茶翻腾不息,穆婉秋脸上古井无波,她缓缓地端起茶杯,打开盖轻轻地拨弄着浮茶叶,状似无意地把头垂下,缓缓说道,“大人不记得了,民女前几日在一品天下撞见过大人……”初来大业,为视察民情,左锋常常微服寻访,穆婉秋的确在街头遇见过他,只是当时就躲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到穆婉秋。

见她把时间地点说的具体,左锋也记起他几日前的确受香行会长之请在一品天下吃过酒,暗道,“……兴许真是在那见过,只是没人提醒,我当时没太在意。”想到这儿,他也没再往心里去,开口问道,“白大师突然造访,有事?”

“这……”穆婉秋一阵迟疑,“民女是为……”

“等等……”话没说完便被左锋打断,“丑话先说在前面,白大师若是想见黎君,或者是为他求情就免了……清婉公主失踪,事涉周陈两国和睦,关系重大,本官不敢徇私。”二话不说,先封住了穆婉秋的嘴。

穆婉秋苦苦一笑,“大人不说,民女还真想求您网开一面让民女见见少东家呢,即如此,民女就不为难左大人了……”她话题一转,“民女此次前来主要还是受人之托,有一句话带给左大人……”

“谁?”左锋向前倾了倾身子。

“柏叶坊的黑公子……”

“他……”左锋一怔。

“身为陈国的廉郡王,黑公子也很牵挂清婉公主……”

随即想起黑木是陈国的廉郡王,左锋心砰砰一阵乱跳,“……黑公子有何示下?”

“黑公子让民女转告左大人,若清婉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大人必死。”

“你……”左锋手猛一把按在桌上,用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发作,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请你转告黑公子,身为大业父母官,本官还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用不着他来提醒”

“左大人知道就好。”穆婉秋微微一笑,“是民女不懂这些,黑公子教民女怎么说,民女就怎么学给您,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左大人见谅,黑公子还让民女问问大人……”声音忽然顿住,直到左锋目光看过来,才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道,“……若您是上位者,只牺牲一粒棋子就能换黎氏一族的倾覆,您舍不舍得?”

只牺牲一粒棋子就能换黎氏一族的倾覆?

若他是英王,一定舍得自己

这个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

被人当头一击,左锋豁然明白过来,他浑身电击般一颤,一瞬间,他竟出了一身透汗,免强维持着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他冷哼一声,“什么上位棋子的莫名其妙黎家乃大周望族之首,国之栋梁,谁敢让他倾覆?真是无稽之谈”

瞧见他扶在案头的手指都微微发颤,穆婉秋淡淡一笑,“民女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只是受人之托忠于其事罢了,让大人见笑了,话既已带到,左大人容民女告辞……”说着,她拿起黑纱蓬帽缓缓地戴好。

“白大师留步……”见她要走,左锋出声阻止道,“……白大师天纵奇才妙手调香,内夫人心仪已久,如今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多盘亘几日再走。”

她可是英王点名要的人,平日深居简出让他无从下手,现在主动送上门来,怎么能轻易放回?

第三百零五章探监

第二更……

……

听了这话,穆婉秋淡然一笑,道,“左大人盛情民女实在难却,本该在府上逗留几日的,只是……”她话题一转,“听说民女来为少东家求情,黎府门前的百姓们都争着来瞧热闹,若民女久久不出,让他们误会左大人将民女也软禁了就不好了……”

早防备了左锋这招,来之前她特意带墨雪去黎记门前转了一圈,让墨雪大肆宣传她要来给黎君说情,招来了一群百姓围在衙门外给她助威。

衙门外还有老百姓等她?

左锋吃了一惊,就朝守着厅门口的衙役看去,小衙役无声地朝他点点头。

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好半天,左锋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本官就不留白姑娘了。”

“民女告辞……”穆婉秋起身轻轻一福。

莲步轻移,她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直看着她娉婷的背影消失,左锋才猛一拳砸在案头,“来人,请师爷……”

等了半个多时辰,师爷江彪才满头大汗地走进后堂,“……大人,大事不好”

“……什么事儿?”左锋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有人在黑道封了悬赏,一百万两银子买清婉公主的人头。”

英王果然要牺牲他

左锋腾地站起来,“……什么?”

“……有这个封赏,逃亡在外的清婉公主必死无疑。”师爷声音都变了调,“清婉公主一死,大人难辞其咎”

为防生变,清婉公主一失踪左锋就去都尉府要人,想亲自看管她,谁知阮钰却说他的人根本就没劫到清婉公主,他正派人秘密寻找呢。

当时左锋也没多想,现在想来这一定是阮钰的诡计,一为拒不交人,二为这个悬赏做铺垫,清婉公主没在他手里,即便死了也和他阮钰无关,想通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左锋冷哼一声,“……阮钰身边的侍卫个个高手,怎么就抓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鬼话你也相信?”

江彪疑惑地眨眨眼,“……大人?”

“……怕是不出三天,就有人送上清婉公主的尸体了本官刚接到来自陈国的威胁,若清婉公主死了,本官必死”他咬牙把穆婉秋的话说了一遍,猛一拍桌子,“……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我们被阮大人算计了”师爷后知后觉地喃喃道,脸色由紫红渐渐地变的灰白。

“……不是黑公子叫人来提醒,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左锋狠狠地骂了他一句,起身朝门口走,嘴里喊道,“备车”

(文!)师爷一哆嗦,“……大人要干什么?”

(人!)“……本官要亲自去都尉府要人”

(书!)眨了眨细长的鼠目,江彪连连摇头,“大人万万不可,阮大人一口咬定人没在他手里,您就是把都尉府翻过来也没用”

(屋!)“……难道你让本官就这么等死”

冷汗刷地落了下来,师爷江彪上下牙齿直打颤,“……大人容属下再想想,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从长,从长……”左锋猛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翻在地,“等你从长计议好了,本官的脑袋都搬家了”

他就蹲在都尉府不走,就不信阮钰敢不把人交出来

目光无意识地随着左锋暴躁的身影来回移动,师爷江彪眼前突然一亮,“大人,有了……”

……

晦暗的牢房里四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黎君盘膝坐在墙角的一堆稻草上,神色祥和宁静,恍然老僧入定。

吱呀一声,铁门被从外面打开,阮钰迈步走进来,他吸了吸鼻子,扫了眼四处的蛛网灰尘,目光落在黎君身上,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惶恐焦躁,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挫败,哈哈一笑,“……这味道黎公子还喜欢?”

缓缓睁开眼,黎君微微笑道,“听说明天就是阮大人的好日子,大人怎么竟跑这来了?没的沾一身晦气,不吉利的。”

明日是十月十八,是阮钰和柳凤大婚的好日子。

提到大婚,阮钰竟无一丝兴奋,隐隐地,他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失落,苍苍凉凉酸酸涩涩的, 心不由的一跳一跳地疼起来,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好半天,他才透出一口气,朝黎君冷冷一笑,“……黎公子如此安然,是以为自己还能出去?”

淡然地看着他,黎君没言语。

阮钰缓缓地在牢房里转了一圈,感慨道,“……过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黎公子身陷穹窿还能安之若素,果然名不虚传啊。”

“想说什么,阮大人就直说吧……”

阮钰突然在黎君对面站住,“我猜黎公子之所以如此坦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是吗?”黎君声音淡淡的。

淡的让阮钰感到一丝气馁,他狠狠地说道,“……黎公子不知道吧,黎家所有产业都遭到围攻,债主已开始联名告官,不出三天,官府必会逼迫黎家变卖产业还债。”话题一转,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黎君的眼,“两天了,清婉公主音信杳无,黑道悬赏一百万两要她的人头……如此形势,黎公子以为……你还能出去吗?”

黑道悬赏

黎君心砰地一跳,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阮钰的狠辣,他竟会使出这种弃子割肉的手段,面对整个江湖黑道的疯狂追杀,怕是他父亲倾尽黎家所有也无力回天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凭借绝世武功,他是可以逃得一命的,只是,他若逃了,黎氏一族就将为此获罪,想起年迈的父母,他心狠狠地抽了抽,心里波涛翻滚,黎君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坦然地迎着阮钰的目光,“……那又怎么样?”

“……黎家倾覆了,黎公子死了不要紧,白姑娘跟着黎家陪葬就不值得了。”阮钰摇摇头,“相信黎公子也不希望白姑娘这颗绝世奇才就这么断送了未来。”

静静地看着阮钰的眼,黎君没言语。

见他不语,阮钰也觉得很无趣,就痛快说道,“……只要黎公子肯将白姑娘的契约转给我,对外声明和她断绝一切关系,我可以在王爷面前保你不死,至于黎公子会被叛成终身圈禁嘛……”他眼睛扫了一下死牢墙上唯一的铁窗,“黎公子武功高强,大约也没有什么牢笼能囚得住你,几年以后家属安顿了,黎公子大可以逃出去隐姓埋名了却残生……”

想起穆婉秋,黎君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难得阮大人为草民考虑的这么周到。”

阮钰眼前一亮,“……黎公子这是答应了?”

不是认为黎君这么容易妥协,是他相信没有人不怕死

牺牲一个女人能保他一命,换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以黎君诡诈算计的个性,他一定会答应,哪怕获得自由后重新去追索,他也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若是他阮钰,就不会放弃。

“……人生如棋局,不到最后一刻,阮大人又怎知谁输谁赢?”正想在美处,却见黎君叹息一声,“即便黎家败了,倾覆了,阮大人又怎知白姑娘就会追随了你和英王?追随了阮大人她就会平安一生吗?” 又道,“……阮大人怎么就相信英王不会有败的那一天?”

阮钰脸色一阵青黑,“你……”

“退一步说,若英王殿下真信任阮大人,又怎么派左大人来大业坐阵?”黎君摇摇头,又蛊惑道,“一方军事和政务原是不相干的,可是,我却听说因左大人官阶比阮大人高一品,竟有统御阮大人的权利……”

语气淡淡的,却隐隐有股咄咄的意味,直让阮钰的心狠狠地疼了下,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一根一根蹦起半寸高:

英王之所以对自己诸多猜忌,离心离德,全是眼前这个人所赐,不是他一次一次的离间,自己早已经是归德将军了

有一瞬间,阮钰很想一刀一刀把眼前这个黎君给跺碎了。

强忍着胸口的一股暴躁焖涨之气,阮钰一字一字地问道,“……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我和白姑娘的契约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不是我单方面决定的,我做不了主啊” 黎君微微笑道,“若黎家败了,我自会和她解除契约,但绝不会把她转给任何人”

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他的阿秋不是可以随便转让的物品,只要他黎君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委屈了她。

直到此刻,阮钰才发现黎君一直在耍他,他根本就不会放弃穆婉秋,一言不发地看着黎君,突然,他一拳朝黎君胸口捶去。

闷哼一声,黎君一动没动。

一发不可收,阮钰又狠狠地,一拳一拳打下去。

“……阮大人息怒”见打起来了,守在外面的狱卒匆匆跑进来, “黎公子是左大人的要犯,若有个好歹,小人担当不起。”见阮钰脸色青黑,忙挡在他面前扑通跪了下去,“阮大人好歹照顾照顾小人,别让小人丢了饭碗……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都指着这点薪俸养活呢……”

冷静了下来,阮钰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他狠狠地看了黎君一眼,转身就走。

“谢谢阮大人……”狱卒连连磕头。

快到门口,突然被黎君叫住,“有件事可能阮大人不知道……”见阮钰回过头,黎君缓缓擦去嘴角流下的一缕血迹,“柏叶坊的黑公子就是陈国的廉郡王,白姑娘和他是从小订了亲的。”

知道了这件事,相信即便黎家败了,他死了,阮钰也不敢擅动穆婉秋

即便死,他也要把她的退路安排好。

第三百零六章反目

果然,听了这话,阮钰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被怀疑替代。

“阮大人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白姑娘,是她亲口和家父说的……”

没言语,阮钰转身便走。

瞧见他脸色由黑变白,步履有些虚浮,黎君暗暗舒了一口气。

直出了大牢,阮钰才透出一口气,他迎着阳光站了片刻,这才转身登上马车朝都尉府赶去。

明日大婚,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半路上遇到满头大汗寻过来的阮熙,车夫勒住缰绳,“驭……”

阮钰一手打起车帘,“……什么事儿?”

“大人……”阮熙擦擦额头的汗,“左大人带人围了柳府,把柳姑娘带走了……”

“阿凤被带走了?”阮钰一惊,“……没说什么事儿?”

“属下不知道……” 阮熙摇摇头,“明天是大人和柳姑娘的好日子,柳府正有许多客人,其中不乏有帮着说情者都被左大人回绝了,只说有件案子要柳姑娘配合调查,连柳姑娘的两个贴身大丫鬟都一起带走了,柳府上乱成了一团……”

阮钰皱皱眉,吩咐车夫,“去知府衙门……”

像只没头苍蝇般,柳伍德正在知府衙门口团团地转,一眼瞧见阮钰的马车,快步迎上来。

“……怎么回事?”阮钰弯腰跳下马车。

“不知道……”柳伍德摇摇头,“我求了半天,左大人一律不见外客,钰儿快去试试,好歹把阿凤接出来,别耽误了明儿的好日子……”

“义父先回去吧……”阮钰点点头,“我一准把阿凤带回去。”

想起府里还有客人等着,柳伍德就点点头,“钰儿仔细些,千万别闹的太僵……”

点点头,阮钰快步登上衙门口的汉白玉台阶。

直看着衙役将阮钰放进去,柳伍德才舒了口气,弯腰上了马车。

“阮大人来的正好……” 左锋亲自接出来,“本官正要遣人去请您呢。”

“……左大人找本官何事?”阮钰强压下满腹的焦躁。

“不着急,阮大人先坐……”左锋呵呵笑着拉他坐下,回头吩咐随行衙役,“上茶……”

“……听说左大人抓了柳姑娘?”接过茶放到一边,阮钰开门见山地问道。

“阮大人别误会,本官不是抓,是请……”左锋解释道,他神色忽然一黯,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清婉公主失踪的事儿,这两日本官可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啊……”

清婉公主?

阮钰皱皱眉,“……她的失踪和柳姑娘有什么关系?”

“……阮大人可找到清婉公主了?”没回答,左锋反问。

阮钰摇摇头,“都尉府所有人都放出去了,正在四处追查。”

“……清婉公主在大业失踪,一日找不到她本官这心就一日悬着啊。”

“黎君已被下了大狱,都知道清婉公主是在黎家失踪的,有他顶着,左大人不必担心。”心里紧绷绷的,阮钰语气漫不经心。

“……阮大人此言差矣。”左锋摇摇头,“一旦清婉公主死了,阮大人和我都脱不了干系。”声音异样的严厉。

身子震了震,阮钰没言语。

左锋声音缓下来,“好在本官刚得了确切消息,当初清婉公主能留在大业,是被柳姑娘藏了起来……”

这件事儿大家早就心中肚明,左锋竟说才得了消息,他想干什么?心思电转间,阮钰故作一脸惊诧,“什么?是柳姑娘收留了她?”又问,“……你确信?”

这不过是嘴上一说,没有确切证据,果真拿到官面上死也不能承认。

没回答他,左锋朝门口拍拍手,“带上来……”

柳凤的两个贴身大丫鬟珍珠喜鹊被披头散发地带上来,一眼瞧见阮钰,立即哭喊出声,“求三少爷为我们做主……”声音异样的凄厉,显然受了不少折磨。

阮钰腾地站起来,怒瞪着左锋,“你……”

“阮大人稍安勿躁……”左锋朝他微微一笑,“……不防先听听这俩丫头怎么说。”

一握拳,阮钰十指的关节发出一阵咯嘣咯嘣的响声,好半天,他才缓缓地坐了回来,转头看向珍珠喜鹊,“你们说,当初清婉公主是被大小姐藏起来的吗?”

珍珠喜鹊吓的一激灵,有心说不是,奈何刚刚酷刑之下已经录了口供,签了字画了押,哪敢再说谎,哆嗦了半天,珍珠期期艾艾地说道,“那日清婉公主一大早就跑去了柳府,奈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小姐不得已才答应了她……”把柳凤收留清婉公主的经过又说了一遍,磕头道,“小姐收留清婉公主,也是为了能拿到陈国的进口业务,还求左大人开恩……”

“带下去……”左锋摆摆手,瞧见阮钰脸色发白,就好心地安慰道,“阮大人放心,柳姑娘身份不同,本官并未对她用刑,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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