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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子弟-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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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一摆手大堂的几扇大门立刻紧紧闭上,再一挥袖,屋内熄灭的几枝蜡烛又重新被点燃,而且亮度比刚刚要强上许多。

林虹看得'文。'目瞪口呆,心中惊'人。'惧不已。不知'书。'何时,背脊已被'屋。'冷汗打湿,几乎每次李郃或香香看向她,她都会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李郃怀中的黎英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可怜的少女已是哭累睡着了,娇嫩的脸颊上犹带着泪水。是啊,这么多天,几乎没有睡过一刻,心中时刻被悲伤占据着,现在终于能有个信任的肩膀可以依靠了,心也终于得以暂时放松下来。

“好好的睡吧,一切有我……”李郃低声呢喃道,想要将黎英交给香香,却发现她抱得紧紧的,又不敢太用力将她挣开,只得先这么抱着了。

而即便是在梦中,黎英的手上也仍是紧紧握着黎布生前——钩镰枪。

仿佛那便是哥哥黎布的灵魂,生怕一放手,哥哥灵魂也随之散去……

“嫂子,我和黎大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你们成婚时我因身有军命而没能喝上酒。本以为等平定完东北,回京后再补上,却不想这一别,成了永别……”李郃想起当初自己离京前往东北时。与黎布约定回京后不醉不归的情景。悲从中来,眼睛不由得眯起,将泪水紧紧留在眼眶内,强忍住不让其流下。

“候爷……候爷的心意…夫君泉下有知,必会明白。侯爷也不必太过伤心了……”林虹低着头,不敢看李郃的脸,两眼瞅着地上刚刚黎英用枪锥砸出的裂缝,竞是有些出神。

李郃又道:“嫂子,你叫我李郃或铁郎吧。黎大哥生前,都是叫我李老弟和李……”想到当初打胡人时。他称黎布为黎老黑,黎布叫他李二虎。曾几何时仍在并肩杀敌、同坛饮酒,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看着棺中那张除了苍白而熟悉的脸庞,心中更添酸楚。

“是李老弟。”林虹的头仍旧低着。

“嫂子,黎大哥,他是怎么死的?”李郃缓缓的问道。

他问的平静。林虹听的却一点都不平静,每个字都像千斤大石般砸在她的心头,嘭嘭直响,心底没来由的就慌了起来。

“他…他……他就……在…在屋里死的。”林虹总觉得站在李郃的身边。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要随便一句话,随便一个动作,甚至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心惊胆战。

李郃眉头微皱,转过头来看向她:“嫂子,我是问,黎大哥是怎么死的?”

“他……他……他是心病突发而死。”“心病突发?”李郃低声自语道:“难道是心脏病突发?不可能啊。黎大哥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要有心脏病,在战场上拼死厮杀时没有犯过,怎么会在京城犯了?”

又将目光投向了林虹,李郃心中不由起了疑心,这个女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怀疑。不过想到刚刚自己出现在大堂外时,把她吓得不轻,可能是因此她才对自己如此畏惧吧。

“黎大哥是不是被人谋杀?”李郃忽然高声喝道,堂上烛火一阵摇摆。

林虹低呼一声,身子一抖,竞是软倒在地,晕了。

李郃皱眉:“怎么这么不经吓。”心中对她的怀疑更甚了。

“香香,你把她带下去,吩咐人看好了。然后回咱们府上,去找枫火筱兰,让她通知洪炼门和北极门的人,准备好随时听候我的调遣。”李郃回头对香香吩咐道。

“是,主人。”香香答应了一声,便提起地上的林虹向门口走去。

李郃又叫住她:“等等,再找几坛酒来,要袁州的贺家酒。今夜,我要为黎大哥守灵。”

今日京城的雨几乎下疯了,早晨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下午,已是狂风暴雨,就像有人在京城上空的云上将一个接一个的澎湖往下倒一般。本来京城的排水系优已是相当发达,但今日的雨实在是太大,不到两个时辰,就连宽大的主街上都积起了一巴掌深的水来。好些早年建的房屋竟是被雨水直接冲垮,许多屋瓦不是很结实的房子也都开始多少漏起水来。还不到晚饭时候,天空就已是漆黑一片,犹如佛经中的末日来临。

许多老人们都害怕起来,纷纷在家中供奉的佛像前烧香念经,京城的大普来寺也接到了皇命,冒雨做起了法事。但大雨却依旧丝毫未见减小,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冲走。

深夜。

在黎府大堂之内,已站了许多人,除了香香和枫火莜兰,还有从东北回京不久的三牛,杨堇等人,洪炼门的雪山吟和几名两名北极门的高手,北极门门主司空明因为远在西南,所以一时赶不回来。

李郃盘坐在棺前,黎英仍然躺在他怀中,身边则摆着数坛贺家老酒。

“香香和筱兰留下,其他人到走廊上候着吧。”李郃拍开一坛酒的封泥,淡淡道。

众人应是后,便走出大堂,在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排。

门又重新被关上,但在堂内仍是能听到外面哗哗的倾盆大雨声。

听着大雨打在屋顶再沿屋檐倾泻到地上的声音,闻着坛中贺家就散出的浓浓香味,忧惚间,李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的北疆战场,雨声就像那轰鸣的铁蹄声。酒香则像那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

“黎大哥。九泉下,可别忘了老弟我啊……”

数年前,李郃是初带兵上战场的统将,黎布是昔日武状元军中年轻将领的翘楚,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敌军阵中冲杀。李郃长斧横扫,无人能敌,黎布钩镰枪挥舞,所向披靡,两人合力将胡人三十万人的军阵撕开了一条口子。

英雄见英雄。两个军中最能打的将领,从那一次并肩血战开始,便已惺惺相惜。“黎大哥,这酒,是你最爱喝贺家老酒。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京城的酒,都是娘们喝的酒,只有这袁州的贺家酒。才是男儿喝的酒。来,黎大哥,我这就敬你一坛!”李郃单手拿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就往嘴里倒。一滴都没漏出。

一坛酒喝罢,李郃的眼睛已是有些迷蒙,仿佛罩上了一层雾般。若是平时,便是百坛千坛喝下去,也没有可能醉,但现在,他却是有意要让自己的心先醉:“兄弟,说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数年前的北疆战场上,二路军营地中,两个初识的男人便已是称兄道弟,相互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家乡去喝酒。当初的情形,李郃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

“李兄弟,我跟你说,我们西北袁州的贺家酒最烈,是我喝过的劲儿最大的酒,比京城那些楼里卖的什么第一烈酒劲大了去了,京城的酒,都是娘们喝的酒!等咱们凯旋而归了,到京城的时候,到哥哥家里去,我开两坛真正的袁州好酒跟你痛钦!”

“好啊,黎大哥有多少酒都拿出来,小弟我喝不完就是狗熊!”

“嘿!好!豪气!李兄弟,李老弟,我跟你说,到时你到我家去,我让我妹子亲自下厨做菜给你吃。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拿来下酒再合适不过!”

“黎大哥,你到我扈阳去,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李兄弟,我跟你说呀……我家妹子,那长得可是仙女一般,既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惠……你别看我黑,我这是打小练武晒出来的,我妹子可是白得跟牛奶似的。”

……

李郃看向怀中的黎英。小丫头蜷缩着娇躯,躺在李郃的大腿上,紧紧的靠进他的怀里,清秀的脸上,秀眉不时微皱几下,似乎做到了什么可怕的梦,又使劲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似要钻入他身体里一般,抱着他腰的手也更用力了。当另一手,仍旧紧握着那把曾经陪黎布南征北战钩镰枪。

李郃轻轻的将额上的几根秀发别到耳后,温柔的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低声自语:“黎大哥,你说的没错,你妹妹就像天仙一样美丽,白得跟牛奶似的……”声音沙哑哽咽,泪水不知何时已是夺眶而出。

站在李郃身后的枫火筱兰看着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却清楚的知道他流泪了,心中不由得怪异非常——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是温柔多情的风流公子?是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是重情重义的朋友兄弟?

转眼间,李郃已饮五坛贺酒。

这是他第二次喝这么多坛贺家老酒,第一次,便是平定胡蛮回京在黎府同黎家兄妹喝的,当时,也是在这大堂之上。可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已成永远的往事……

……

“黎大哥,你醉了。”

“我…我没醉。你答应我,千万别让黎英受委屈,好好照顾她,好吗?”

“黎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黎英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老弟,我信得过你……虽然我现在也是大将军街了,武艺也不差,但人在朝中,在军中,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到时只剩黎英一人在世上,没个依靠……”

“黎大哥,别想太多了,有我李郃的一天,就有你一天,谁敢碰你一根汗毛,我就跟谁拼命。有我们照顾着黎英,她这一辈子一定会一直开心快乐的。”

“好,李老弟,好兄弟……”

……

端起最后一坛,李郃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黎大哥,我答应过你,有我李郃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天。可是如今……我李郃今天在你灵前发誓,黎英,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绝不会……绝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害,绝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说罢仰首将酒饮尽。

望着六个空空的酒坛,李郃早已是泪流满面,心中说不出的惆怅和悲伤。以往他不管是对他人还是自己,都觉得有着强大的控制权,觉得能够掌握命运,操纵生死,很少有力不从心的情况。但自从去过幽冥岛见过幽后后,他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而黎布的死,更是让他感到了老天的强势和死亡的无奈。

第一次的,他有了想冲破天的欲望。

忽然“嘎吱”一声,大堂的门被推了开来。

第212章 将军复仇

李郃迅速的擦干了眼泪,回头看去。

“这该死的雨,太邪门了,差点把我坐的轿子都打烂。”一边抱怨着大雨一边走进堂内的人,正是他的哥哥李明。

外面的雨仍在不停的倾泄着,为李明抬轿子的几个李府家丁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却仍然淋得如落汤鸡一般。这么大的雨,若是身体单薄点的人,恐怕都没法正常行走。而即便是坐在轿内的李明,衣裳也湿了一大半。

李明走入堂内后,外面的人又将门重新关了起来。

“铁郎。”李明走到了李郃身旁。

“大哥。”李郃淡淡的应了一声。

“大哥知道你同黎将军的关系很好,但还是节哀顺变吧。”李明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哦,大哥知道的吗?”

李明一愣,眉头微皱,道:“铁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郃轻轻抚摸着怀中黎英的秀发,没有回答。

李明叹了口气,又道:“钦郎,不是大哥说你,你未得兵部之令,就私自离开江南的大军返京。没去我府上也就罢了,怎么连爷爷那也没打个招呼?”

李郃道:“不打招呼。你们不也知道我回来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爷爷那,没亲自去拜见已是不妥,怎能连个招呼也不打?你这孙儿怎么做的?”

“爷爷正忙着娶新老婆,哪顾的上我。”

李明站起身,语气变厉:“你……铁郎!我知道黎将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我和爷爷也同样很难过,但你也不能如此说爷爷啊!你要知道。你未得军令擅自离军回京,可不是什么小罪。”

“没有军令?”李郃冷笑,“那就造个军令呗。”

李明气结:“你不明白我的意恩吗?铁郎,不论你在外面如何风光。在朝廷和军中有多大权力,爷爷都仍然是李家的家主,是你的爷爷。”

李郃点头:“我明白。”说着看向哥哥李明,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可是你知道吗?大哥。在京城,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黎布!我在江南打仗。我的好友却死得不明不白。你们让我如何节哀?”

李明刚要说什么,李郃便一招手说道:“你不要跟我说黎布是自己死的。心病发作?这是骗谁呢?我与他,从北疆到西南,出生入死,肝胆相照,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什么心病?李家在京城的势力比皇家还强,不会真的一无所知吧?”

李明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可我们找来的大夫也给黎将军脸过尸了。确实是心病突发致死啊。”

“哦?大哥,你相信黎布是心病突发死的?”

“这…”

李郃道:“行了,大哥,这事我自己会搞定的。”

李明皱眉:“你自己搞定?铁郎。你可不要乱来。”

李郃忽然笑了起来:“大哥,当初是谁告诉我,在京城,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必有太多顾虑,以李家的权势,没有什么摆不平的?”

“这……我是这么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

李郃眉毛一挑:“怎么?现在李家的权势不如当初了?”

李明摇头:“不,李家权势远比当初要强,说起来,这也要归功于你在西南、东北。以及江南的战功。但问题是铁郎你,如今却连爷爷也是把握不住了。”

李郃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上次与爷爷提议李家篡位自立为王被拒绝后,爷爷估计是对自己有所担忧了,又与大哥说过这事。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怀疑,黎布的死,大哥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很可能牵扯到了皇家的一些上位之人。他怕自己查出真相后,一冲动把皇家的人都灭了,从而影响到现在大夏国的势力格局,打破爷爷原来的计划。

“大哥,你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度的。”李郃口上如是说道,心里却已下定决心,等他查出是谁害死黎布后,就算那人是皇帝,也要让他偿命,反正都已经杀过一个皇帝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而至于杀过之后会怎样,那就到时再说了。

李明有些担忧的看了弟弟一会,道:“铁郎,不管什么时候,不要忘了,你是李家的子弟。若有需要,我都会站你这一边。”见李郃点了点头,他回身准备离开。

“大哥。”当李明走到门前准备打开门时,李郃忽然唤住了他。

“不管什么时候,你始终都是我的大哥。”

李明微微颔首,转手走出了大堂。

外面的雨仍在哗哗下着,天空完全被层层厚厚的乌云遮蔽住了,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门又重新被关上,趴在李郃怀中沉睡的黎英忽然睁开了眼睛:“李大哥,我哥哥他是被别人害死的。”

李郃轻轻的抚摸着她消瘦了许多的脸颊,点头道:“嗯,我相信你。妹子,你可知道是何人害的你大哥?”

黎英想了想,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那些杵作和大夫都说黎大哥是死于心病?”李郃问道,他知道那些杵作和大夫不可能都有问题,因为照大哥李明所说,李家也肯定有派专门的大夫去脸尸,但结果却是一样。不能不让他感到奇怪。当然,无论如何,他是无法接受黎布是因心病突发而死的结果。

或者,是有什么人用特殊的方法施于黎布身上,造成了他死于心病的假象。

黎英又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马上又接着道:“但我肯定,大哥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睁着,握着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句话也说不出……”说着说着,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李郃忙将黎英紧紧抱住。柔声安慰。

“我大哥,他死不瞑目啊……”黎英悲声泣道。

“放心吧妹子,我们会找出凶手,让他血债血尝的!”李郃心里也是如压着块大石般难受。“妹子,你可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黎大哥和谁有过冲突?谁最可能害他?”

黎英擦了擦眼,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道:“哥哥一般只去城外的禁卫军大营和他的亲卫军一起训练,或是去一些军中熟识的旧将家中喝酒,很少与其他人接触。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喜欢与别人争什么,哪里来的仇家,非要置他于死地?”

李郃点头。这点确实如黎英所说,黎布本身就是个心胸很豁达的人,再加上与他关系亲密,一般人就算不给黎布面子。也要看他李郃的面子,除非牵扯到非常大的利益,否则哪会非要将黎布害死?

究竟是什么人,竞敢冒着惹怒虎威将军的危险,害死黎布?“对了。”黎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李郃一皱眉:“女人?哪个女人?”

“林虹。”

“你是说……你嫂子?”

黎英咬着下唇点了点头,道:“她肯定有问题,这是我大哥也知道的。她身边的人也都有问题,那个旺材,就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林家在大夏国虽无法与几个大世家相提并论,但怎么说林虹的父亲也是当朝大臣,给她陪嫁了个武功高强的管家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但李郃从刚刚与林虹的接触到现在黎英的叙述来看,这个林虹还真是有些问题。

李郃扶着黎英从地上站起来,对香香道:“林虹醒过来了吗?”

香香点头:“醒过来多时了,主人。”

“好,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我也去……”黎英跟着说道。

李郃摇头道:“不,你在这待着。”

“可……”慕英还要说什么,但看到李郃的眼神,又低下了头去。

黎府的一间偏屋内,林虹正坐在床边怔怔的发着呆,桌上摆的几样精致小菜全都已经冰凉,却没有动一口。

此时她的心情,像大雨下的京城一样,迷茫、紊乱,虽一天都未进食,却一点也吃不下,虽时已至黎明,却一点也不想睡,或是说不敢睡。

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即便是在那哗哗轰鸣的磅礴大雨声中,也仍旧清晰的传入林虹的耳内。她的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段段关于那个男人的传说。

传说他在北疆杀了数十万胡人,鲜血可以汇成一条红色的河流。传说他的军中对不肯老实交代的俘虏有百多种酷刊,能让人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得;传说他的身边有妖精陪伴,每天都需要活人喂养;传说他能够召唤万千鬼兽,吃人身体、噬人魂魄……

门直接被推开,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娇颜,正是昨天陪在那个男人身边一起出现的白裙女子。即便她现在心里紧张害害怕的很,也不由得暗暗赞叹起这个女子的美丽,这种美丽,几乎是不应属于人间的。

那白裙子又让到了门旁,紧接着跨入门内的,就是那个让林虹如此心绪不宁的男人—李郃。

“嫂子,还没休息呢?”李郃面上带微笑说道,但在林虹看来。却怎么都像刽子手的冷笑,她赶紧从床边站了起来,强颜欢笑的应道:“是啊。”犹豫了一下,又小心问道:“李兄弟,这么晚了,你来是……”刚刚李郃来时,甚至连门都没有敲,再联想到自己昏倒前李郃问的话。她心里就已经知道,他们现在绝对不是安慰或问好来的。

“嫂子,现在可不晚呀,不要看天还是黑蒙蒙的。那是被乌云所遮,其实已经是早晨了。”李郃的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嫂子,你忘了,昨天我问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虹闻言呼吸一窒,心脏嘭嘭急跳起来。昨天面对李郃时的那种如被万均巨石压在心头的感觉又如海浪拍面而来,打得她喘不过气来。李郃的两道目光,也像两枝利剑般射入她的眼内,逼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

“嫂子。”李郃走到她面前,轻声唤道。

忽的语气变厉,喝道:“黎大哥是被谁害死的?”

林虹被吓得身体一颤,差点跳起来,欲向后退,却被床沿绊倒。一下坐倒在床上。

倒在床上的女子,浑身瑟瑟发抖,紧闭着眼睛,显然害怕至极。甚至连李郃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林虹怕成这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但却更加肯定了林虹有问题的想法,他知道,黎布就算不是这个女人害死的,她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李郃坐到了床边,悠悠说道:“嫂子,我现在还这么称呼你,所以我仍然尊重你,更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看看这个。”

林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只黑漆漆的“爪子”赫然张在眼前,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没昏过去。

那“爪予”便是李郃的右手掌,只不过现在他戴了一个黑色的手套,手套如一层皮肤般紧紧贴在他的手上,连手背上的血筋都显现出来,五指上有长长的尖端,如野兽的利爪。不用说,这手套自然是李郃的“百变无敌”变化而来。

李郃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林虹,道:“但是如果你不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或是敢糊弄我,那么,你就不配做黎大哥的妻子,也不再是我的嫂子,而我,将不会尊重和保护你,明白了吗?”

林虹望着那黑漆漆的“爪子”不停的发着抖,听到李郃的话,赶紧用力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就说吧。”

“说什么?”林虹一愣。

李郃眼睛一眯,右掌猛地向林虹挥去,随着一声尖叫和咔哧声响起,林虹又倒在了床上,而距离她脑袋不过几寸的距离旁,是李郃的“黑爪”,床板已经被他抓破了个大动。不难想像,刚刚那一抓,如果抓在人的脑袋上,会是什么景象。

“黎大哥,是谁害死的?”李郃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道,眼睛都有些泛红了,让林虹丝毫不敢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再不回答的话,那“黑爪”会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都……都是他逼我的,他们骗了我,骗了我……我不想杀他的,不想杀他……”林虹说着,浑身发抖,眼泪已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同在朱雀街的腾陵王王府上,也一样有人彻夜未眠。

此时,腾陵王韩平正怒气冲冲的对一个跪在地上一身湿透的手下大声斥问着。

“什么?又没见到!饭桶!再去,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她!”

“王爷,黎府内都是李家的人,还有很多高手,小的实在是混不进去。”

“饭桶!真是饭桶!本王养你们在群饭桶有什么用!”腾陵王已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王爷少安毋躁,虽然李郃回来了,但他现在仍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怀疑到林虹的身上,我们可以慢慢计划行事。否则操之过急,让李郃发现的话,只可能让他起疑心。”一旁一位儒衫文士进言道,看他的打扮和谈吐,应是腾陵王的谋士一类人物。

“王爷,我们家小姐被武威候留在灵堂里半柱香的时间,就被人横着抬回了房。小的数次想要见我家小姐,都被他们的人拦着,那武威侯极有可能已经对我家小姐起疑心了。王爷,您若是不去救她,恐怕我家小姐凶多吉少啊!”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焦急的说道。

腾陵王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林虹可有说什么?”

“这……小的并不知道,那武威侯一进灵堂,就把我们全赶出来了,只留他的人和我家小姐还有黎英在里面。”

刚刚说的儒文士对他道:“旺材。你先回黎府打探,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报。我们王爷是不会不管你家小姐的。”

“是。”那矮胖的中年人,竟然是与林虹陪嫁到黎家的管家旺材。

看到旺材走后,儒衫文士又对腾陵王道:“王爷。那林虹绝不是嘴严的人,留的时间长了,现在李郃回来,恐怕早晚会……”

腾陵王瞳孔微缩。道:“你的意思是?”

儒陵文士做了个手掌向下劈的动作,道:“让她永远闭口。”

腾陵王眉头一皱。犹豫道:“有这必要么……”

儒衫文士急道:“王爷,李郃乃人中虎狼,林虹这样的小女子是经不起他吓的。现在李郃一直待在黎府,林虹又仿佛被他软禁起来,我们无法接触,时间一久,恐怕会把什么都抖露出来啊!”他并不知道,在他说话的时候,林虹已经把一切都对李郃交代了。

腾陵王一甩袖。走到一靠椅前转身坐下,哼道:“杀人灭口又有那么容易吗?你也知道,林虹被他们软禁起来了,在李郃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你做得到?”

儒衫文士又近前,俯身低声道:“王爷,李郃这次是未得兵部军令,就擅自由江南返京。虽然李家权势通天,没人能真奈何的了他们。但王爷还是可以去找太后和皇上,诏李郃入宫面圣,汇报江南战局,解释突然返京的缘由。然后,偷偷通知林家老爷子,说他女儿身体不适,他自然会派人去将林虹接回林府。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

腾陵王迟疑道:“这……能行吗?”

儒衫文士道:“成败与否属下不敢打保票,但总比现在直接派人去黎府找林虹的成功率要高。”

腾陵王抬手托着额头,凝眉想了一会,终是点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办。”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锦衣、紫发、黑肤、绿眉、蓝眸的老者忽然慢悠悠的开口道:“王爷不必担心,那黎布中的是北极门的独门毒药,一般的药师、大夫、杵作都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的。没有证据,李郃即便从林虹那女子的口中知道些什么,又能如何?难道他敢对王爷用强不成?”

腾陵王苦笑摇头:“司空师傅,您有所不知,这李郃一向无法无天,如果让他知道本王与林虹有关系的话,会做出什么事来,实在难以预料。”

司空樊绿眉一挑,冷哼一声道:“王爷放心,若那李郃敢对王爷不利,老夫可替王爷去会一会他。老夫倒要看看,这虎威将军,是否真是如传说中的那般武功无敌!”

“本候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忽然由门外响起的声音,把腾陵王等人吓了一大跳。待看到站门前的说话之人后,腾陵王和那儒衫文士的脸,刷的就白了。即便是那被腾陵王称为“司空师傅”的“无影爪”司空樊,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说话的人,自然便是李郃了。

在厅内众人惊讶愣愣间,一身黑色铠甲的李郃已经带着香香、三牛等十人走进了大门,他们从倾盆大雨中走来,没有一人打伞,却又没有一人身上有半滴水。

几个站在厅中的腾陵王府卫士欲上前阻拦,立刻被三牛三拳俩脚打翻在地,只听那骨头爆裂的声音,便可知他们下的手有多重了。也可以想见,李郃等人这么一路长驱直入,腾陵王府该有多少家丁和卫士已经遭殃。

“武……武威候……你这是做什么?”腾陵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郃居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看他们这汹汹气势。就知道来之不善。马上,他就想到了林虹被软禁一夜,很可能已经将什么都说了。看着,想着,心底不由得冒起一股寒气。

本来面无表情的李郃咧嘴笑了笑,道:“王爷,上次你请本侯到贵府,一次夜宴让本候至今难忘。现在本候正是来请王爷到敝府一聚。让本候也可以做一次东。”

腾陵王当然不相信李郃真是来请他赴宴的,干笑两声,道:“武威侯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吧,再说今日的天气也不太好。不如改日……”

“王爷,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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