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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别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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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宝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
邱唐静默了一下,才道,“盟主死前才告诉我的。”他在床边坐下,拿调羹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唇边。
盛宝华张嘴喝了下去。
“你不要恨盟主,他这一辈子过得很苦。”
盛宝华慢慢吞咽着嘴巴里的汤,没有吱声。
“我没有见过你娘,盟主也很少提起她,可是我知道,盟主一生只喜欢过那么一个女人。”邱唐的声音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喜欢到杀了她么?”
“守月姑娘是自杀的。”邱唐顿了顿,“直到她死前,才告诉了盟主你的存在,可是那时你已经失了踪,等盟主好不容易得了你的消息,你已经被盛飞天认作女儿,成了飞天寨的盛宝华。”
盛宝华又喝了一口汤。
“盟主曾经去过飞天寨想将你带回来,可是盛寨主不允,我记得那天回来之后,盟主喝了很多酒,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邱唐拿布替她擦了擦嘴,又道,“他拉着我的手说,盛飞天很疼你,能给你更好的环境,而他坐在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上,保不定哪天就遭人暗算死了……而且,守月姑娘将半部风怜秋水印在了你的背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他说,只有在江湖之外的飞天寨,只有在盛飞天的保护下,我的女儿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盛宝华眨了眨眼睛,“你想弄哭我么?”
邱唐无奈地笑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事实。”
盛宝华却是咧了咧嘴,笑了起来,“我信。”
然后,眼泪便落了下来。
也许是解了心结,盛宝华的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除了眼睛仍是没有复明,其他都没有大碍了,倒是慕容云天伤得不轻,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
江湖似乎又平静了一些,盛宝华身体一好,便开始往悦来客栈跑。
悦来客栈的生意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大掌柜财如命依然笑呵呵地迎来送往,大笔大笔地赚他的银子,乐此不疲。
算好账,财如命拨了拨算盘,看了一眼坐在窗边发呆的盛宝华,摇了摇头,走上前。
“盛姑娘啊,你眼睛还没好,怎么又来了?”
“阿命。”盛宝华眨了眨无神的眼睛,抬起头,“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名字其实很难听,像个路人甲。”
财如命抚了抚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小妮子死缠烂打的功夫早已经炉火纯青,端看慕容云天如今被她吃得死死就明白了。
看来有些事情,不告诉她的话,她是万万不肯罢休的,想了想,他一屁股在盛宝华面前坐下,笑道,“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来的。”
“哦?”盛宝华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有一个很有型的名字,让人一听就如雷贯耳的名字。”财如命十分臭屁地道。
“叫什么?”盛宝华摸索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守月。”财如命一本正经地讲出一个名字。
然后盛宝华嘴里的水“噗”地一下喷了出来,喷了他一脸。
财如命万分无奈地抹了抹脸上的水。
“……别告诉我,你是我娘?”盛宝华一脸的扭曲。
财如命一拳头敲上她的脑袋,“我是你舅舅。”
盛宝华愣住,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你母亲叫狩月,是我姐姐,我才是月洗楼主。”财如命看了一眼窗外的大街,“当年,我们为报家仇投入慕容家,月洗楼是慕容家的暗部,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因为声势太大,又不服管教,我们成为慕容家的弃子,为武林正道所灭。”财如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他经历过的往事,更像在讲一个故事,“姐姐善毒,我善武,当年月洗楼被灭之战时,姐姐将我迷晕送走,否则……”他冷笑了一下,“月洗楼又岂会这样轻易被灭。”
说这句话的时候,平时笑眯眯总说着“和气生财”的大掌柜竟然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枭雄味道。
“她……很恨我吧。”盛宝华摸了摸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水有些凉了。
财如命看了她一眼,替她加了热水,“没有。”
“你骗人。”盛宝华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如果不恨我,为什么要将我制成人蛊。”
“这也是慕容月瑶告诉你的?”财如命哼了一声,“那小子心思险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盛宝华抬头“看”他。
“当年王景言背弃姐姐,她的确很痛苦,为此,差点小产。”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财如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虽然保住了你,可你却是早产儿,所有大夫都说养不活,姐姐无奈,才会……”
“你是说,我不是被摧生下来的?是因为早产?”
“你傻的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是万不得已,哪有娘亲会这样折腾自己的孩子。”财如命又敲了她一下。
盛宝华吃痛,捂住额头,然后咧开嘴,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宝宝,回家了。”一个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盛宝华站了起来,“阿爹?”
“怎么又跑出来,天气这么冷,万一受了凉怎么办。”一件重重的斗蓬覆在她肩上,盛飞天拉起她的手搓了搓。
盛宝华忽然就释然了。
是啊,不管她曾经是谁,现在她就是盛宝华啊。
不管她是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这么些年来,这些疼爱,这些关切,这些保护,都不是假的。
傻孩子
再一次“见”到季玉英,是在准备回飞天寨的时候。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白湖山庄,看到盛宝华的时候,怔了一下。盛宝华却是无视了他,看都没有看他,径自和孟九说着什么,说一下还笑一下。
跃下马来,他恭恭敬敬地走到盛飞天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盛伯伯”。
盛飞天点点头,“这次辛苦你了。”
季玉英苦笑了一下,只怕一回到宝云镇,他爹又要押着他负荆请罪了。
“宝宝。”一旁,一个裹得圆滚滚像颗球一样的人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
季玉英一愣,觉得这声音实在耳熟。
“不要吵。”盛宝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又侧过头和孟九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依稀仿佛听到什么“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受寒,伤了心脉……”
“宝宝……”那颗球又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
“都叫你不要吵了啊!”盛宝华双手叉腰,两道眉毛一竖,怒斥。
“……”那颗球看起来很委屈。
“好啦,你乖,小胡子叔叔说要四十九天,你再忍忍,我也是为你好。”盛宝华一撇嘴,又放软了声音安慰他,“你看,你现在都可以下床了啊,四十九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那颗球乖乖地应,然后扭过头来。
在看到那张脸时,季玉英呆住,那个被一层又一层的棉被裹住的家伙……不正是慕容云天么?!
那个骄傲又好面子的家伙……怎么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裹成这副样子……
那边,盛宝华笑眯眯地抬起爪子,然后球状的慕容云天自动自发地侧过头放低身子,方便她去蹂躏他的脑袋。
“好乖好乖。”盛宝华点点头,目不斜视地从季玉英身边走过。
季玉英刹那间五味杂陈,忽然觉得……也许他已经没有负荆请罪的机会了。
“季公子回来啦。”孟九笑眯眯地打招呼。
“咦?小玉?”盛宝华忽然扭过头来,一脸的惊讶,“小玉回来啦?”
季玉英一时摸不准她的心思,只得应了一声。
“咕咕有没有去找你?”盛宝华又问。
“嗯,已经回来了。”季玉英闷闷地答,原来她收到信了,那为何还要对他视而不见。
“那就好,我们要回飞天寨了,你要回去?如果顺路一起啊。”盛宝华盛情相邀。
季玉英愣了一下,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睛……”
“瞎掉了。”盛宝华笑嘻嘻地道。
“怎么会……”
“嗯,一言难尽,不提了。”盛宝华揪揪慕容云天的衣袖,“那我们要回去啦,你要自觉,没人看着也要乖乖吃药裹被子,要四十九天才行。”
慕容云天看了季玉英一眼,笑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呀。”
“不行啦,小胡子叔叔说你现在不宜远行,等你好了再来找我吧。”
“那也好。”慕容云天表示同意。
站在一旁的盛飞天、孟九、邱唐同时叹了一口气,这是□裸的示威啊示威,单纯的季玉英怎么斗得过腹黑的慕容云天呐。
一个月后,慕容云天亲自带了聘礼上山,要迎娶盛宝华,被盛飞天劫了聘礼赶下山去。
二个月后,慕容云天再次带了聘礼上山,再次被劫了聘礼赶下山。
三个月后……
盛宝华坐在房间里拿豆子喂咕咕,眼睛看不见以后,她安分了许多,至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像漫山疯跑了。
倒是咕咕,常常来陪她。
“咕咕呀,你少吃点。”手指精准无误地戳戳咕咕的腹部,她嘟囔,“小玉最近在忙什么呀?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咕……”
“好啦好啦,吃你的。”盛宝华将手中的豆子放在桌上,自己起身,打算倒点水喝。
按着记忆里房间的布置,往左走三步,直走七步,转弯,摸到桌沿,倒了水,喝上。
盛宝华姑娘颇有成就感地点点头,赞许自己。
门被推开,盛宝华侧过头分辨了一下脚步声,果然听声辨位还是没有学到家,只得开口询问,“谁?”
“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么?”孟九粗哑的声音响起。
“小胡子叔叔啊……”盛宝华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孟九一踏进房门,便对上了一双略显局促的眼睛,“季……”
拎着水壶的季玉英赶紧将水壶摆好,然后冲他摇手,脚尖上还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花瓶作金鸡独立状。
孟九看了一眼正捧着茶杯一脸惬意地饮着茶的盛宝华,再看看屋子里被挪得乱七八糟的摆设,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孟九咳了一下,打算含混过去。
“季?季什么?”盛宝华眨了眨幽黑的眼睛,疑惑地问。
“哦,我是说,这不是季玉英的鸽子么?”
“你说咕咕啊,它可比它主人有良心多了,它来看我的。”孟宝华笑着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
孟九眼睁睁看着那只茶杯就那么悬空着落了下去,季玉英十分熟练地伸手出来,恰好接住茶杯,转身放在桌上。
盛宝华已经大步走向椅子的方向,孟九就看着一张板凳横在她面前,眼看着她就要撞了上去,季玉英一个旋身,步法极快地掠过她身边,堪堪移开那张危险的凳子,让盛宝华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
盛宝华摸到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仰起头来,“小胡子叔叔你看,虽然听声辨位没有练到家,但是在我自己的房间,我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
盛宝华这么说的时候,季玉英正轻手轻脚地将挪得乱七八糟的摆设恢复了原样。
孟九摸了摸鼻子,摇头。
“对了,小胡子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九将一碟子糕点放在她面前,拿了一块放进她手里,“小柔做了糕点,叫我送些来。”
盛宝华低头啃了一口,听到咕咕在她肩上“咕咕咕”地直叫唤,便掰了一半放在掌心,然后感觉咕咕细嫩的尖嘴一下一下轻啄着她的掌心。
“慕容云天又被寨主赶下山了。”孟九在一旁坐下,看了一眼季玉英,摆出一副要谈心的架势。
盛宝华愣了一下。
“大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孟九问。
盛宝华低头闷闷地啃糕点。
房间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被困在苍颜阁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盛宝华轻声开口,“慕容月瑶说我不是阿爹的女儿,不是盛宝华,那个时候我想,如果没有人要我,没有人来救我,那我……是不是要一辈子都被困在那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发抖,可是那个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明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他仍是来救我了……”她垂下头,声音很低,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因为有他,她才不至于陷入绝望的泥沼,她才可以回到飞天寨,才可以做回盛宝华。
小胡子叔叔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信任他,也许……她还可以再信他一次?
“我明白了。”孟九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玉英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县太爷便上门退了婚。
“盛大哥啊……我对不起你,那个孽子被我狠狠抽了十几鞭子也不松口,非说他不喜欢宝宝……呜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也不能杀了他绝了自己的后……”县太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宝宝是个有福气的,既然我那孽子对她没有心,我便也不敢耽搁她了……”
盛飞天叹了一口气,拉他去喝酒。
小玉……那个傻孩子。
两个月后,慕容云天再次带着聘礼上山,这一次,盛飞天终于松了口。
宝云山飞天寨盛飞天的女儿盛宝华要嫁给西北慕容家的家主慕容云天这个消息很快在江湖上传了开来。
不久之后,另一个悚动的消息更快地传了出来。
送亲的队伍被杀得一个不剩,新娘子被劫了!
此时,盛宝华被点了穴,放置在一辆马车里,马车吱吱哑哑的往前走。
“你是谁?”盛宝华问。
没有人回答她。
“慕容月瑶?”她又问。
“真难为你还记得我。”车前,传来一个带着讥诮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轻咳。
盛宝华的脸一下子白了。
过了很久,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有人踏上马车,替她解了穴,“下来。”
盛宝华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走。
“跪下。”
盛宝华感觉膝盖一疼,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知道这里葬着谁么?”慕容月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传来。
盛宝华没有吭声。
“清歌。”慕容月瑶淡淡吐出一个名字,“被你杀死的清歌。”
想起那个喜欢笑的女子,那个爱屋及乌的女子,盛宝华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连你都要被背叛我!”慕容月瑶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死命的咳了一阵,然后狠狠一脚踹在盛宝华的背上。
盛宝华像个破败的木偶娃娃一样摔了出去,被蹭了一身一脸的泥。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他怒极,又一脚踩了过来。
盛宝华脸上被磨破,嘴角溢出血来,可是她却突然瞪着无神的眼睛冷笑了起来,“我对你,怎么能说是背叛?”
慕容月瑶安静了下来。
“我从来就没有忠于过你,又怎能说背叛?”盛宝华扶着一旁的墓碑站起身,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死寂,“我救了一条毒蛇,你说,若是再有一次,我还是会救你,可是你错了。”
四周一片死寂,只听到盛宝华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盛宝华捏紧拳头,一字一顿地道,“若再有一次,我必不会再救你。”
话音刚落,她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把她的脸打得偏向一边,嘴角流出血来。
慕容月瑶没有再说什么,将她扯回马车里。
她不知道慕容月瑶将他带到了哪里,总之慕容月瑶的态度突然又变得奇怪起来,他没有再打她。
他替她洗干净脸,抹上药,喂她吃了东西。
盛宝华一直安静,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闭目躺在床上,任由慕容月瑶替她盖上被子,盛宝华仍是掩不住心底的恐惧感,她从未这样惧怕过一个人,从心里聚起的那种无力的恐惧感,这个男人,会窥伺到她心底最软弱的地方,然后将她打击得一蹶不振,从此任凭摆布。
“没事了,不要多想。”微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慕容月瑶轻声说着,然后起身退出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月瑶将盛宝华扶上饭桌的时候,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想知道是什么吗?”慕容月瑶拉起她的手,轻轻抚上木盒的边缘。
盛宝华瑟缩了一下,想收回手。
“是一颗头颅,这个人你见过的,就是当初在慕容府助你逃跑的人,我安插在慕容府的探子。”
那个……灰衣男子?
盛宝华抖了一下,挣扎着缩回手。
慕容月瑶没有勉强她,只是轻咳着笑道,“你以为慕容云天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说上一次我把你当饵,诱慕容云天上钩,可是这一回,他也把你当成饵,用来引我上勾了呢。”
盛宝华低垂着眼帘,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月瑶名下的产业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并不见急躁。
期间,盛宝华蛊毒又发作了一回,在床上歇了好几天。
半夜的时候,有人走到了她的床前,她睁开眼睛,“谁?”
来人沉默。
“慕容云天?”她愣了一下,爬起来,瞪大了无神的眼睛,有些期盼地唤。
“嗬嗬嗬……”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你很期待他来救你么?”
是慕容月瑶……
盛宝华脸色白了白,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他提亲要如此的大张旗鼓吗?”慕容月瑶在她床边坐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是在引我出来而已,上次一战,两败俱伤,多疑如他,不斩草除根他是不会安心的……”他放轻了声音,又喃喃了一句,“我不死,他又怎么能够放心呢?他三番两次上宝云山提亲,只是为了激我出来罢了,偏你还傻傻地信他。”
盛宝华只是闭着眼睛,不理他。
“我想盛飞天也是知道的,他也想除去我,不然送亲队伍为何竟是一队武林高手护送?”慕容月瑶摇摇头,“你只是一个饵。”
“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般卑鄙。”盛宝华淡淡地道。
慕容月瑶只是吃吃地笑,“那你就瞪大眼睛,看清楚好了。”
“我是瞎子。”盛宝华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会他。
青山独往
接下来,连着好几日,慕容月瑶一直没有出现,盛宝华猜想他是不是被什么绊住了,一时无暇顾及她。过了这么久,她早悄悄将周围的环境摸熟了,而且因为她眼睛看不见,慕容月瑶对她也不是很防备。
摸索着走出院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才发现竟然已是冬天。
刚下过一场雪,很冷。
她在想,她要尽可能走远一些,慕容云天和阿爹一定很着急,他们一定在找她,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找人帮忙了。
可是,走了很久很久,她渐渐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一踏踩进雪坑里,她摔倒在地。
坐在雪地里,茫然四顾,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听觉分外的灵敏。
可是四周是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迷路了……
又饿又冷,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冻死饿死在这里。
慕容云天,慕容云天,慕容云天……
她一遍一遍地低低地念着,仿佛念着那个名字,便会觉得安心,便不再害怕恐惧。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正低低地念着,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盛宝华猛然抬起头来,“慕容云天?”
漆黑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满盛着期待。
来人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她冰凉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盛宝华猛然醒悟,的确不能惊动旁人,慕容月瑶那么可怕,不能大意。
这么一想,她忙抿紧了唇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人将她扶了起来,想将他背在背上,可是盛宝华已经冻得没了知觉,连抱住他的脖子都办不到,而他没有空余的手来拉着他,因为他的手要握剑。
盛宝华感觉他稍稍顿了一下,伸手托起她,让她趴在他背上,然后腰间一紧,他用衣带将她牢牢系在了背上。
他站起身,拉过因为冻僵而无力垂在自己身前的手,塞进自己的衣领里。
温暖的体温从她的指尖一点点蔓延,让她冻得麻木了的手有了知觉,盛宝华靠在他颈间,感觉无比的安心。
突然,“唰”地一声,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破了她的脸颊,盛宝华大惊,是箭。
“小心!”
这也是一个陷阱吗?一个专门为了对付慕容云天刚设的陷阱!
盛宝华惊慌起来,她怕自己会害死他。
那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乎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他跑了起来。
“杀!”有人嘶吼。
盛宝华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耳边刀剑相触的刺耳声响,不停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可是因为在慕容云天背上,她便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只是无比安心地靠着他。
不知道他背着她跑了有多远,盛宝华感觉耳边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他的喘气声,他喘气的声音很奇怪,然后她又害怕起来,“云天,你受伤了?受伤了吗?伤在哪里?”
那人停了下来,解开了腰间的带子,将她抱在身前,捂住了她的嘴。盛宝华瞪大眼睛,听到耳边有凌乱的脚步声走过,还有马蹄声。
“他往那边去了!”
“沿着血迹追!”
听着那些令人心慌的声音渐渐远去,捂在她唇上的手松了开来,盛宝华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焦急地抬头,“云天,你受伤了对不对?伤在哪里?”她伸手试探着往前摸,却又不敢乱碰,唯恐触到他的伤口。
然后,她触到满手的粘腻。
那人却再没有开口。
感觉他的身边无力地倒向一边,盛宝华吓坏了,她跪坐在雪地里,伸手摸索着,“云天,云天,云天,云……”
她正叫着,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落在了盛宝华的肩头,盛宝华一下子僵住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怔在原地,开始发抖。
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慢慢升起,她却不敢承认。
“咕咕……咕……”落在她肩上的小白鸽低低地叫了起来。
那声音,像在呜咽一般。
盛宝华瞪大眼睛,本就没有焦距的眼睛里一下子变得更加空洞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颤抖的手慢慢探索着,按在那仍有温度的胸前,她摸到一个血窟窿,有粘腻腥甜的液体从那里汩汩地冒出,她慌慌张张地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许久许久,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一点一点细细地抚过,那眉,那眼……是她记忆中那张,她曾经戏称为眼如点漆肤凝脂的脸……
她紧紧地抱住了他。
“小……玉。”她喃喃。
“小玉……”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和哽咽。
“小玉小玉小玉小玉小玉小玉小玉……”她紧紧抱着已经微凉的身体,一叠连声的唤着他,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接近刺耳。
大约是盛宝华的声音太过凄厉,雪地里,满身是血的面瘫公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咳着吐出了喉间的血块,有些困难地伸手,轻轻拍了拍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的盛宝华,“我在。”
“小玉……”盛宝华颤抖着微微松了松手,“你没事对不对……”
“嗯。”季玉英应了一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自他胸前的伤口处挪开。
那里,暗红色的液体正汩汩流出,在白色的雪地上绽放开来。
“不要怕,慕容云天和盛伯伯马上就到了。”季玉英握着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慰,“我会保护你的。”
盛宝华点点头,乖乖应了一声。
他看着她,其实他的视线已经不再那么清晰,看着她的模样也是模模糊糊的,依稀仿佛,在他眼前的,仍是那个小小的女孩,怯生生的样子,可是一转眼就变得娇蛮又任性……那时,他为什么竟那么傻乎乎的由着她闹腾欺负呢?
答案也许早就在心里了。
如若不然,在凤仙镇悦来客栈,又怎么能够第一眼便认出她。
如若不然,在凤仙镇悦来客栈,又怎么会看到她被欺负便忍不住出手相帮。
如若不然,在凤仙镇悦来客栈,又怎么会在看到她乞求的神情后便无法拒绝地带她去白湖山庄找慕容云天。
闭了闭眼睛,他想,如果丢下她一个人在这白茫茫一片的旷野里,她或许会撑不下去,慕容月瑶的攻心术太过厉害,盛宝华心志又不够坚定,如果他死在这里,她大概会崩溃吧……
无论如何,他都要撑到慕容云天找到这里。
注意到盛宝华脸上的惶恐,他放轻了声音逗她,“宝宝,其实我真的比你年纪大,对吧。”
力气已经所剩不多,要省着用。
盛宝华赶紧点头,这个时候,季玉英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叫声小玉哥哥来听听啊。”
“小玉哥哥……”她的声音仍带着哽咽。
季玉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宝宝……可从未这般乖巧听话过”,这一笑,又带动了伤口,他强忍着疼痛,哄她,“把眼泪擦擦,不要哭了,不然叫阿爹看到,又要说我欺负你……咳咳……我又要挨打了……”
盛宝华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然后感觉周围静得有点可怕,季玉英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不由得慌张起来,握紧了季玉英的手,“小玉哥哥?小玉哥哥?”
“嗯,我在……”季玉英努力地撑着快要合拢的眼帘。
“你不要死……”盛宝华低头抱紧了他,“如果你不死的话,我就跟你爹讲上次是我先逃的婚,上上次也是我先逃的婚……然后我背上荆条上你家去请罪……”
“嗯……”季玉英轻应。
“你不要死,宝宝很冷啊,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们回飞天寨……我娶你当压寨相公啊,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行,你爹都说了,季玉英生是盛宝华的人,死是盛宝华的鬼,对吧……”
“嗯……”
听到他的回应,盛宝华便安心许多,然后继续找话题,“嗯,然后你给我生两个娃,一个男娃一个女娃,男娃要像我这么威武,女娃要像你这么漂亮……”
“生娃不是……咳咳……不是女人的事么……”季玉英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就要你生啊……”
“好不讲理……”
“好吧,如果你不死的话,就我生好了。”盛宝华很大度地承诺。
“嗯……”
“我还教他们念诗……嗯,就念眼如点漆肤凝脂……”
“嗯……”
“我还可以教他们医术,让他们行侠江湖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嗯……”
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
“盛宝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慕容云天?
季玉英松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来了……
勉强撑着的意识几乎立刻涣散开来,在所有的神智消失的那一刻,他在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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