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剑惊仙-第8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六集 残阳唱夜 第四章 不孤单
忽如一夜东风吹到,千万树樱花竞相怒放,春意喧闹枝头。朝霞映染层林,云气如玫瑰色的薄纱轻轻漾动,更平添几多娇艳。
天心池的弟子刚刚撤去神藏峰四周的封锁,在山下守候多时的千百仙林豪客便争先恐后涌将上来,一时人头攒动,沸反盈天,人人希望能争到个好位置。
尽管名义上说是公议明昙的仙林大会,但谁都清楚,稍后定有好戏上演。
去年岁末正道联军远征东昆仑,在雄远峰前杀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许多人事后听闻,都为错过这场热闹而后悔不已,如今能有机会一睹正魔两道顶尖人物的争锋斗法,自是无人愿意失之交臂。
在樱花林的一大片空地上,天心池的弟子早早搭起了六座高台。
其中五座坐北朝南,呈扇形分布,台上分别竖有仙林四柱和祝融剑派的旗号,风吹日映大旗猎舞,甚是威武壮观。
另一座高台却孤零零地坐落在对面,明眼人一看即知那是为灭照宫群雄准备的。
至于其它的各路宾客,或在两侧对号入座,或自找位置站着观瞧,闹哄哄的各寻门路好不嘈杂。
杨恒等人来到樱树林时,那六座高台空无一人,只有数队天心池弟子在台下守卫。
西门望远远瞅了眼安排给灭照宫的那座高台,笑道:“他奶奶的,宗神秀也真会做人。明明恨得杨老魔要死,还特意给他准备了好座位。”
“你以为他真有这番好心?”司马病不以为然道:“他这么做,一来是做给大伙儿看的,二来是怕杨惟俨在暗地里捣鬼,故意用这法子将他激到明面上来。”
西门美人东张西望,对真禅道:“小和尚,快找找看,咱们坐哪儿?”
就见一名天心池二代弟子迎上前来,向明灯大师彬彬有礼地躬身问候道:“明灯大师,盛总监早已为诸位安排好了坐席,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那名天心池弟子往高台行去,西门望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站立人群,颇有几分得意,说道:“美美,瞧见了没?这就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旁人得站着,妳爹爹就能坐着。他盛霸禅再狂,也得老老实实给咱安排安排。”
西门美人嗤之以鼻,说道:“别臭美了,人家是看在明灯大师和阿恒的面上才请你上去的。要是你老人家自个儿来,就得用板斧砍棵树做成板凳凑合坐了。”
众人闻言哑然失笑,西门望却是骂不得又打不得,坐下来干瞪着眼生闷气。
杨恒坐在了司马病夫妇的身旁,另一边挨着的是真禅和西门望一家三口。再过去才是明灯大师与石颂霜、厉青原。两人之间隔了老远,又被众人遮挡,杨恒一眼望去,只能依稀看到石颂霜的半边俏脸。
他默默收回视线,环顾台下,希望能在人山人海里找到小夜和蓬莱剑派众人的身影,却意外地发现了几张有点儿熟稔的面孔。他凝神一想,顿时记起,这几人正是数月前大破黑沙谷,从石楼里解救出的祁连群妖。
为首的那位无边崖崖主赤吞霞和大恶谷谷主包不平并肩而立,隐藏在拥挤纷乱的人群中,若非两人形貌特异,自己也未必能够察觉。
不觉日上三竿,六座高台上的人迟迟没有露面。在场群豪等得越来越不耐烦,纷纷鼓噪起来。
“怎么还不开始啊?盛霸禅呢,叫他快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也不晓得从哪里传来三声悠扬雄浑的钟声,压下了七嘴八舌的吵嚷喧哗。意识到这应是正道五派掌门出场的信号,樱树林里的噪音登时小了许多,人人睁大双目往台上望去,都不想错过这亲眼目睹诸多正道巨擘齐出的难得机会。
首先登台的是身为东道主的天心池一众长老耆宿,由盛霸禅引领登上高台。接着,神会宗和雪峰派的来宾,在各自掌门的率领下,亦登台入座。
最后出来的是云岩宗与祝融剑派的两路人马,明水大师与匡天正大袖飘飘连袂而行,其中含意再明显不过。
待到五派高人在台上坐定,钟声又是三响,伫立在台下的天心池岁星院首座长老王霸澹朗声道:“有请宗盟主——”
话音落下,一身雪白道袍的天心池掌门人宗神秀,漠然行上高台,在正中的空席落座。
一时间,樱花林里鸦雀无声,人人都在屏息注视这位传说中的道圣。
西门望啐道:“狗日的,好大的谱儿。”
骂声未落,南面的人群一阵骚动,像波浪般往两旁分开。杨惟俨一人一剑,不带亲随部属,登台而座。
相隔百余丈,他和宗神秀的目光在空中无声无息地一撞,如有默契地各自垂下眼帘,对身周的喧闹物议无动于衷。
“哈哈,有趣。”西门望嘀咕道:“杨老魔孤身前来,可又将了宗神秀一军。这什么话都不用讲,他们两个已暗地里斗了起来。”
杨恒默不作声,眼睛扫过盛霸禅萎顿蜡黄的面庞,落定在宗神秀的脸上。
似乎感应到杨恒的目光,宗神秀低垂的眼皮微微地动了动,却终究没向这边望来。
忽听明灯大师道:“阿恒,沉住气,宗神秀、盛霸禅巴不得你跳出来大吵大闹。”
杨恒点点头,从宗神秀的脸上移开视线。
台下的王霸澹上前数步,走入空场中央,向四周抱拳施礼道:“王某谨代表敝派上下,欢迎诸位贵客不远万里莅临长白,出席今日的公议大会。”
刚刚起来的闹音又低了下去,在场数千仙林豪客将视线聚焦在这位岁星院首席长老的身上,均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就听王霸澹说道:“众所周知,今日我等在此要公议的是什么人:此人倒行逆施,荼毒仙林,杀人如麻,血债累累,云岩宗的前任宗主明镜大师和神会宗的袁长月袁长老,更是因她而死,可谓凶焰滔天恶贯满盈——她是谁?”
在场群豪中有一多半的人轰然应道:“大魔尊!”
还有几声零零落落的辱骂声在叫道:“我操这娘们儿十八代祖宗!”、“宰了这女贼尼!”均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趁机起哄。
杨恒抿紧双唇,仍难按捺心头的激动与痛苦。王霸澹的控诉,群豪的辱骂,像一把把刀子把他的心给切开,有一团火却在越烧越旺,直欲从眼中喷出。
真禅默默握住杨恒的胳膊,用力摇了摇,示意他冷静下来。
王霸澹待喧哗声音小了下来,继续说道:“不错,此人便是大魔尊!今日我们四大名门会同祝融剑派,便要当着天下同道的面公议其罪,绳之以法,替天行道!”
他刚说到这里,坐在西门美人后排的一个老者便高声插嘴道:“还议他娘的什么议?干脆将她交给老子一刀当众宰了,岂不爽快?”
桐柏双怪等人纷纷回头怒目而视。那老者显然并不认识前排坐的是谁,见有人注意到自己,不禁洋洋得意道:“怎么,这婆娘无恶不作,老子说不得么?”
司马病淡然道:“朋友,祸从口出,这道理还需要老朽来教你么?”
那老者自恃大庭广众之下,又有正道五大派的一众掌门宿老在座,谅这丑驼子也不敢对自己如何,嘿然道:“嘴巴长在老子脸上,老子……”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面色大变发出惊恐惨叫,一条舌头从口中不由自主地伸出,“哧哧”冒着绿泡飞速腐蚀融化,却不伤及口腔。
周围众人见状不由骇然,一面往旁边退让,一面惊呼道:“是毒郎中司马病!”
闻听此言,那老者面如死灰,哪里还敢上前挑衅,转头溜下台去。
杨恒明白司马病是代自己出气,更为震慑那些满嘴污言秽语侮辱宋雪致的人。奈何看着那老者狼狈逃窜的背影,他心里没有一点解恨的快感,首次清晰感觉到身上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忽然对面高台上站起一人道:“毒郎中,打从什么时候起,你也成了灭照宫的走狗?天下人众口悠悠,怕你的毒技再是厉害,也难以杀尽亿兆众生吧?”
司马病冷冷盯了那人一眼,鼻子低哼没有理睬,缓缓撩袍坐下。
西门望口没遮拦,笑问道:“丑驼子,那不是你的老情敌褚惜衣么?”不等司马病应声,他扯嗓子冲着空场中央的王霸澹叫道:“王灵官儿,你说了半天咋还不把人请出来?你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众人哄堂大笑,更有不少人附和道:“对,先把大魔尊押出来让咱们瞧瞧!”、“咱们要见正主,没工夫听你瞎掰!”
王霸澹皱了皱眉,回头望向高坐在台上的宗神秀和盛霸禅。盛霸禅向他微微颔首,似有所暗示。
王霸澹会意,高举双手示意群豪肃静,笑着道:“诸位稍安勿躁,在公议大魔尊之前,敝派还有一桩私事要先做了结。”
东门颦不甘丈夫唱独角戏,叫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急着回家做饭呢!”
群雄再次笑得前仰后合,也有人暗道:“这对怪物夫妻好大的胆,竟敢当众骂王霸澹。如今天心池大事当前,自会忍下,却少不了秋后算账。”
王霸澹目光转向桐柏双怪这边的高台,找上的却非东门顰,而是杨恒。
他神情一肃,词锋骤转咄咄逼人道:“真源,虽说敝派和你结下了不小的仇怨,但冤有头债有主,为何不愿等到今日公议大会上当众解决,却使出卑鄙伎俩,夜袭天下观,杀伤我十数位门人子弟?”
这一问尽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伙儿的眼睛不由得齐刷刷朝杨恒望来。
杨恒也是一愣,摇头道:“贵派造谣中伤,血口喷人的本事可算举世无双。”
王霸澹微露怒色,提高音量道:“昨夜你潜入天下观行凶伤人,还大言不惭自报家门,此事为我观内上百弟子亲眼所见,可谓铁证如山!”
杨恒听王霸澹胡搅蛮缠,又觉好气又觉好笑,说道:“奇怪,昨晚我待在留客镇的客栈之中一步未出,何以分身百里奔袭天下观?王灵官儿,你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王霸澹一改往日笑口常开的弥勒佛模样,厉声道:“真源,到底是谁在睁眼说瞎话?你说你昨晚留在客栈里未曾出门,谁人能够证明?”
“哈哈,这下你算是问着了!”西门望用手一指自个儿的鼻尖,说道:“老子就能证明,杨兄弟昨晚待在客栈里寸步未出。”
王霸澹似乎早已料到西门望会跳出来作证,摇头道:“西门兄,你何苦替他遮掩?”
西门望怒道:“放屁!老子说话从来一是一,二是二,如假那个包换!非但老子昨晚和杨兄弟在一块儿,老严、丑驼子,咱们大家伙儿也都能作证!”
台上的金霸壮冷笑声道:“谁不晓得诸位和真源关系亲密,作个伪证又有何难?”
明灯大师重伤未愈,强撑出席,坐在台上一直未曾说话。他低咳几声,微喘道:“金长老,难不成和尚我的话你也信不过?”
金霸壮面不改色,冷冷道:“大师的话放在从前,我自然信得过。可如今却未必了。听说令媛对真源情有独钟,为此不惜夜闯云岩宗,大闹至尊堡,搅得满城风雨举世皆知。大师爱女心切,难保不会偏袒真源。”
明灯大师晦暗的眼眸中精光爆闪,似利箭般穿透虚空,慑得金霸壮心神剧震。
他收住眼中锐芒,缓缓摇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众人见宋雪致尚未现身,双方已唇枪舌剑干了起来,无不大呼过瘾,俱都兴奋道:“空口白话又有啥用,不如干上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更有人窃窃私语道:“好嘛,明灯大师也发话替准女婿撑腰了。不晓得他和王霸澹、金霸壮打起来,哪个能赢?”
旁边便有人低笑道:“废话,你没听说过‘老丈人出马,一个顶俩’吗?”
杨恒剑眉渐渐扬起,他没有观察此刻石颂霜的神色,只是一位冰清玉洁的豆蔻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非议,情何以堪?何况还连累到明灯大师也受人讥嘲!
就在他行将激起的一霎,猛听有个冷峻的声音盖过满场的吵嚷,徐徐道:“在下楼兰厉青原,与杨恒非亲非故,形同陌路!”
场内一下子静下来,厉青原和杨恒因为石颂霜反目成仇,冰炭难容的事,早已成为仙林中一大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今见得后者的情敌出马,均感有好戏可看。
王霸澹望向厉青原,扬声道:“原来是楼兰厉公子,不知阁下想说什么?”
厉青原看也不看杨恒,回答道:“昨夜厉某在客栈中的小院里站守终宵,却未曾见到过杨恒跨出小院一步。在下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听凭诸位。”
他说罢漠然落座,却感到石颂霜的目光正从自己身上匆匆收回,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杨恒却像胸口捱了重重一锤,没想到厉青原会在这个当口上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然而于他而言,宁可教天心池信口雌黄污蔑自己;宁可让在场群雄信以为真,误会自己,也不愿那个洗脱自己嫌疑的人竟是厉青原。
一时间,他的喉咙感觉有些苦涩,更没勇气望向那一边的石颂霜。
场内的王霸澹呆了呆,心知既然连厉青原也出面为杨恒作证,自己若再紧咬不放,只会引起天下群雄的反感。但昨晚杨恒夜入天下观,杀伤门下众多弟子,实为自己亲眼所见,又岂会有错?
他苦笑声道:“非是敝派穷追不舍,而是十几条人命尸骨未寒。若是真源昨夜确在客栈中,那潜入天下观行凶的又是何人,莫非这世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杨恒心头一动,醒悟道:“这回我倒错怪了天心池。看来昨晚的确有人冒充我的模样入观行凶,也难怪他们分辨不出,找上杨某。”
那边西门望也想到了,一拍大腿道:“那肯定是个假货!去年还曾有人假冒老子呢。可笑你们天心池这么多人眼大无珠,愣是没瞧出破绽来!”却不想时至今日,他每晚上床前还需先与东门颦对答贵庚几何,方能安心熄灯。
王霸澹将信将疑道:“西门兄说的莫非是那头千年妖狐?他来长白山作甚?”
隔壁高台上,一直恹恹欲睡的雪峰派掌门无极真人忽然睁开双目,油然道:“只怕他和真源结下仇怨,才有意乔装嫁祸。三天前贫道在留客镇的一家酒馆里,也曾见到此人,身手着实了得。”
西门望见无极真人居然也帮着自己说话,不由大乐道:“老道,你好呀!”
无极真人嘻笑道:“西门府主,你也好呀。刚才听你与人舌战,好不精采。”
这两人一搭一唱,王霸澹大是头疼,说道:“无极真人,多谢你日前从那妖狐手中救下了苏师侄。敝派还未曾有机会当面道谢。只是昨夜的血案关系到敝派十多位弟子的大仇,终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无极真人深以为然地颔首道:“不错,不错,贵派昨晚可有十几个门人不幸惨死,这凶手是谁的确应该查问明白。但前些日子敝派刚好也出了桩大事,同样也想趁着今日的机会,摆上台面来问个清楚。”
王霸澹怔了怔,说道:“不晓得无极真人想问的是什么?”
无极真人道:“上个月贫道的两位师弟率着门下弟子,远赴黄山始信峰,专程向真源致谢。因他从祁连山黑沙谷中救出了贫道的师叔参霞真人。哪知十余人一去不返,奇*。*书^网杳无音讯。事后敝派多方查找,才在距离黄山八百里外的一处荒野中,寻到一众年轻弟子的尸首,而无动、无缺两位师弟,依旧不见踪影。”
杨恒一凛道:“无动真人和无缺真人竟然失踪了?”想到这两人在和自己分手后是随厉青原前往天都峰决斗,即便战败身亡,也绝不该死在八百里之外。
又听无极真人接着道:“贫道仔细察看这些弟子的遗体,发现其中有三个人胸前中掌,印记未消,隐隐有银白磷光泛出,赫然便是贵派的圣谛神掌痕印!”
众人尽皆大吃一惊,做梦都无法料到,此次雪峰派北上长白,不是来给天心池压阵助威,而是身怀血案兴师问罪的!
王霸澹色变道:“呃……竟有此事?可、可这些日子盛师兄都在山上,怕是有人陷害。”
听到“陷害”二字,任谁都忍不住发笑。前一刻天心池还在气势汹汹追查杨恒,孰料一转眼,自家的七院总监又成了杀人嫌犯。
假如死的仅是几个二代弟子,那还好说。可一同失踪的还有雪峰二真,这件事情想要善了,可没那么容易了。
无极真人惺忪的睡眼陡然变得神光湛然,说道:“据贫道所知,贵派可不止盛总监一人修炼过圣谛神掌。但愿王兄不会说,这是天心池的不传绝学外泄之故。”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家伙儿的目光不约而同往天心池前排的那些宿老人物望去。
千百会老脸怒红,叫道:“胡说八道,咱们正道一脉同气连枝,客气还客气不来呢,干嘛万里迢迢跑到江南去杀人?”
无极真人毫不理睬,迫视宗神秀道:“宗掌门,贫道就想要你一句话。”
宗神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雪峰二真失踪,数名门徒惨死,假如确为天心池所为,他不会不知道。
然而,他也明白以无极真人的身分,绝不可能信口开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么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却也是最不可能的事——圣谛神掌的绝学泄密了。
他沉吟着摇首道:“此事贫道确不知情,不过既然凶手用的是圣谛神掌,那敝派便难脱干系。无论如何,这事都会给真人一个交代!”
无极真人这么做,也不过是为迫使宗神秀表态,终究不想和天心池当众闹僵,闻言微微一笑道:“有宗掌门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
西门望看到天心池引火烧身,连素来交好的雪峰派都突然发难,不禁大感痛快,唾沫横飞道:“无极真人,你可别上当。现在天心池是有求于人,要拉你对付杨兄弟和杨老魔,才不得不忍气吞声。等今天的大会一散,保证宗掌门法力高深,啥事都物我两忘了。”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无不捧腹大笑起来。
宗神秀蓦然拔出身后弟子的仙剑,扬手掷入场内,冷然道:“一个月内贫道若无法查明真凶,寻回雪峰二真,犹若此剑!”
他的“剑”字一出口,顿时化作束无形罡锋划破数十丈的空间,“叮”地脆响,将那柄仙剑拦腰截断。切口光滑平整,宛如刀削斧劈,残剑嗡嗡颤响威慑全场。
杨恒心头凛然,晓得宗神秀这手敲山震虎,已经夺回了天心池渐颓的气势。
他口吐罡锋穿越三十余丈远,远远超乎寻常掌风剑气所能抵达的极限,自是藉助了神息之力破开虚空,而绝非什么邪门妖法。
倘若依样画葫芦,自己依靠惊仙令帮忙亦可办到,但绝对无法做到宗神秀那般的举重若轻。如此对稍后与这杀父仇人的生死决战信心打击,委实不小。
猛听樱花林上空“砰砰”轰鸣,炸开数多银灿灿的烟花。
就在群雄举目观瞧时,一声尖细嗓音萦绕全场,若断若续地唱诺道:“蓬莱剑派新任严掌门到——”
众人无不大奇道:“蓬莱剑派的掌门秦鹤仙不是死了么?何时又出了个新掌门?”
听到这声唱诺,杨恒的心却是一跳。
“难道会是小夜?”
他急忙忙侧目望去,樱树林中浩浩荡荡行来两百余众,竟是蓬莱剑派空群而出。在牛头马面、勾魂摄魄四老的簇拥护翼下,一位明眸皓齿,清秀绝伦的少女缓步行来。
只见她妙目流转,似也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当视线与杨恒相遇的瞬间,脸上顿时盛放出绚烂笑容。
第六集 残阳唱夜 第五章 公议
由于天心池并未预先设置蓬莱剑派掌门入席位,高台上又是一阵忙乱。好半天才腾出十来个空位,将小夜等人请到台上入座。至于其它的两百多个蓬莱剑派弟子便挤在台下的人群里,黑压压的一大片蔚为壮观。
杨恒、明灯大师和石颂霜几人的心中无疑都充满了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夜如何会成为蓬莱剑派的新任掌门。两边的高台遥遥相对,杨恒远望着被勾魂摄魄、牛头马面几人拥坐在正中的小夜,不无担心。
忽听王霸澹高声道:“时辰不早,便劳烦两位师叔将大魔尊带上!”
群豪闻听此言,俱都精神一振,往天心池所在的那座高台背后望去。
但见空地中央的黄土上,忽然亮起一汪青褐色的神光,水纹般贴着地面荡漾至数丈方圆,继而“呼”地冲天而起,化作一束浑圆强光。
在巨大的光柱中,三条人影缓缓浮现,正是天心双木和宋雪致。
众人啧啧惊叹间,光柱消隐,王霸澹走上前去躬身施礼道:“有劳二位师叔。”
杨恒的目光凝定在母亲的身上,果如天心双木承诺的那样,宋雪致没有丝毫受到虐待的痕迹,早先所受的伤势亦逐渐痊愈,只是体内经脉依然受制,脚下显得虚浮无力。
他看到母亲也正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神情宁和平静,仿佛能够坦然接受最坏的结果。但那样的结果绝不是杨恒想要的——他要的,是母亲的自由,是一份冥冥中自己坚信一直存在的天理公道!
终于,宋雪致也看到了儿子。她的唇角露出一缕渺如轻烟的微笑,淡定而从容,却饱含着慈爱怜惜,人母情怀。
杨恒的眼睛有点湿了,他听不到无数人对母亲的谩骂嘲讽,也听不到王霸澹义正词严的指控,眼里心里唯有母亲唇角的那一抹微笑。
不知何时,盛霸禅在两名门下弟子的随扈下来到场内,嗓音嘶哑地说道:“明昙师妹,妳对刚才王师弟所说的那些事情有何异议?”
宋雪致的温和目光地从杨恒脸上挪移开,望着盛霸禅轻轻道:“没有!”
“我有!”杨恒突然从观礼台上站起,面对数千群雄大声道:“家母无罪!”
像是积郁了万年的火山熔岩勃然喷发,这一声怒吼振聋发聩,犹如一道道晴天焦雷轰然在白山黑水间。林中樱树瑟瑟震颤,落英缤纷云气悸动。
久久久久,偌大的樱树林里只听得见杨恒的吼声回荡,没了其它的声音。
盛霸禅皱了皱眉,他身后的一名黑衣弟子定定神大喝道:“真源,令堂已亲口认罪,你还有何话可说?若再胡搅蛮缠,未免惹得天下同道耻笑!”
杨恒蔑然一笑,说道:“不知是你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脑袋先天残疾。家母何时认罪了?她不过是认同王长老适才的话并无虚假而已。”
那黑衣弟子被杨恒当众讥笑,不无羞恼道:“这又有什么区别?”
杨恒点点头道:“好,我来告诉你,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那“别”字的声波陡沉,如出鞘利刃从杨恒唇间喷薄而出。待到盛霸禅惊觉不妙时,黑衣弟子抚胸闷哼,已被无形罡气击中膻中穴,软软地往后瘫倒。
这手功夫和宗神秀先前吹气断剑的绝技如出一辙,可对象却换成了一个大活人。
王霸澹扶起黑衣弟子,怒喝道:“真源,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
杨恒悠然道:“请王长老看清楚了,我只是封了他的经脉,没伤及半根头发。”
王霸澹一怔,在黑衣弟子胸口推宫行血数下,果然将他救醒。
盛霸禅不以为然道:“真源,你太沉不住气了。即便劣徒稍有失礼之处,你也不该逞强斗狠,出手封他经脉。”
杨恒笑吟吟地看着盛霸禅,眼神却如刀锋般森寒,说道:“听盛总监话里的意思,是在责怪杨某不该小题大作,封人经脉?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盛霸禅忍住胸中怒气,问道:“老夫哪里错了,还望阁下赐教。”
杨恒好整以暇地说道:“封住令徒经脉的,是那一束罡锋,而非在下。这一点千万不可搞浑,否则盛总监难免要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连许多心里倾向杨恒的人也禁不住皱眉,不晓得他为何耍起无赖来。
果然盛霸禅抓到把柄,深沉一笑道:“只怕阁下所言才是贻笑大方。那束罡锋无神无识,全凭阁下操纵,这……”他的话说到这里,猛然心中一凛感觉不妥。
“罡锋无神无识,全凭我来操纵,诚哉斯言!”杨恒不给盛霸禅丝毫改口的机会,迅速接着道:“敢问盛总监,家母的心神被轩辕心炼化之后,形同傀儡,无法自主,只能任由杨惟俨操控驱策,与这罡锋有何两样?诸位不找幕后人,却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是何道理?”
他的这番话盘旋心中已久,实是合情合理,只问得盛霸禅一时哑口无言。
王霸澹见势不妙,忙道:“真源,你莫要忘了,令堂可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多谢王长老还记得家母也是血肉之躯,与诸位别无二致!”杨恒语音激昂,“她原本是一位性情善良与世无争的女子,却整整七年被当做杀人工具,替人流血卖命,落得一身骂名和累累伤痕。请诸位扪心自问,如此遭遇落到一个人的身上,难道不比那束罡锋更加悲惨?”
他长舒一口积郁之气,目光渐转温柔地注视着母亲,继续道:“家母饱经苦难,劫后重生,我不明白大家还有什么理由要难为她,中伤她,而不是关怀她?或许是在下年幼无知,尚请在座诸公赐教!”
话说完,杨恒遥遥望向母亲,胸口的气血还在沸腾,还在燃烧。
他看见了母亲眸中的泪光,看见了她的诧异和欢喜,哀伤与慰藉……那么多截然不同的情绪,都在她的心底里搅动着翻腾着,默默无语地诉说给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母子两人的心灵在交会着,融化着,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也无法阻隔。
盛霸禅面目阴沉,说道:“年轻人,不必激动。大魔尊有罪无罪,自有公议。”
猛听高台之上有人扬声道:“好,公议就公议!今日四家掌门都在场,凡是赞同真源所言,认为大魔尊身不由己受人利用,于情可恕的请举起手来!”
听到这人的声音,盛霸禅就像后脑勺上结结实实捱了一闷棍。
他早就预想到,云岩宗和祝融剑派会连成一气,竭力为宋雪致开脱,甚而做好了雪峰派的无极真人也倒向那一边的最坏打算。然而做梦都没有料到,率先发难的,居然会是一直力挺天心池且与宋雪致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神会宗宗主殷长空。
他努力保持脸上的镇定,缓缓转过身,望着殷长空举起的右手道:“殷兄,你这是何意?”
“抱歉了,盛总监。”殷长空道:“虽说咱们是多年的至交,但这一次请恕殷某爱莫能助。真源说得不错,明昙师妹这些年来所受的冤屈,远胜常人千百倍,试问,咱们该用什么理由来将她定罪问刑?如果强行加罪于她,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盛霸禅心头涌起一种遭受背叛的感觉,堵得胸口发闷。他注意到,宁长河等人都露出了惊愕疑惑的神情,显然殷长空在作此决定前并未及与会中的长老通气协商。但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非但是他,包括杨恒、宋雪致所有的人在内,都为殷长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愕然。
殷长空神色从容,转目望向云岩宗的席位,问道:“明水大师,你怎么说?”
明水大师一声不响地举起右手,也在奇怪殷长空为何要襄助杨恒母子。
盛霸禅的心不断下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雪峰派掌门无极真人。
无极真人深深看了杨恒和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