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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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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凌红颐不知道,杨恒与真禅就更不清楚了。杨恒猛然想起,龚异嵬在向娘亲下令时,口中呼喝的是“明昙”,显然对大魔尊的真正身份早已知晓。可他为何会将娘亲擒来黑沙谷,又施以控制?除非,他早就知道大魔尊身上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霍地一闪,问道:“凌姨,记得你说过,大魔尊的真实来历即便在灭照宫首脑人物中,知道的人亦屈指可数。”

凌红颐何等睿智,立时明白了杨恒话里的含义,说道:“你怀疑有人串通龚异嵬,盗出轩辕心,并掳走了令堂?”

杨恒道:“否则龚异嵬再是妖力通神,也没可能无巧不巧赶在雄远峰大战的当口,千里迢迢奔赴灭照宫,将娘亲擒走。”

凌红颐轻嘘了口气,说道:“内鬼不除,灭照宫永无宁日。”

杨恒凝望着娘亲冷漠得近乎呆板的脸庞,心里一阵阵地酸楚难过,更对盗走聚元珠之人恨之入骨。猛地想道:“会不会是龚异嵬?他即能控制娘亲神智,说不定也会另有秘法诱她说出聚元珠的下落!”

这思路一开,更进一步醒悟道:“他用的妖法十有八九是得自太古道的秘术。我何不去问蝶幽儿?依照龚异嵬所说,她已传承了蝶青炎的所有记忆与术法!”

当下转头道:“凌姨,麻你照料我娘亲片刻,小侄很快回来。”

凌红颐虽不知杨恒突然离去所为何事,但猜来必与大魔尊有关,便颔首答应。

待杨恒出了东厢房,真禅也比划道:“我要找个地方打坐静修。”

凌红颐道:“你等等。”从榻后取出了乌龙盾和翻天印,交给真禅道:“这是我们从龙三姑的府里搜出的,应该都是你的东西吧。”

真禅接过失而复得的一盾一印,双手合十向凌红颐躬身一礼,缓缓退出门外,冗长的背影透着沉重与孤独。

凌红颐亦是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他们都是杨北楚的儿子,却均都不愿认父。两人的娘亲也是一个驾鹤西归,一个命运多舛,真不明白这上苍为何要如此安排?”坐回到窗边的小桌前,以手支颐,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司马阳走进屋禀报道:“凌护法,我已将真禅安置在偏殿后的一间静室里,在外头还安排了两个华山堂高手守护。”

凌红颐轻轻“嗯”了声,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院子里亭亭如盖的古木出神。

司马阳迟疑了下,又往上走了两步,俯身道:“凌护法,你还在想聚元珠的事?”

凌红颐不置可否道:“你在屋外都听见了?聚元珠事关重大,你需把牢自己的嘴。”

司马阳笑了笑,神秘道:“我刚才在院子里捡到一样东西,或许和凌护法关心的事有关。”说罢探手入袖取出一物握在掌心递给凌红颐。

凌红颐讶异问道:“哦,是什么?”话音未落,司马阳的五指猛然捏紧,“啵”地脆响从指缝间爆裂开来一团刺眼的紫色强光,直朝凌红颐的面门涌去。

刹那间凌红颐的双眼被紫芒刺得无法睁开。她花容变色,仰身屏气云袖飞拂,不防左肋下露出空门,被司马阳抬左手一指点中了章门穴。

凌红颐嘤咛低哼,软倒在座椅中。司马阳知她修为奇高,不敢大意,又一口气连点了十余处要穴,将凌红颐的周身经脉尽数禁制。这才长吐一口浊气,退后半步面露得色。

“你?”凌红颐恢复平静,注视司马阳道:“原来是你!”忽地身子微微颤动,秀眉亦在不经意里一蹙,自是想强冲经脉禁制未果。

司马阳立时觉察,嘿然道:“凌护法,你看我这弹指芳华的功夫可还使得?”

凌红颐坐直身躯,冷笑道:“你的内鬼身份并未暴露,为何要迫不及待自己跳出来?”

司马阳摇摇头道:“谁让你寸步不离守着大魔尊?我要杀她,便只有先杀了你。”

凌红颐望了眼榻上的大魔尊,见她盘腿坐在那里对屋中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就像完全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不由颓然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是你把大魔尊出卖给了龚异嵬,由他带回的黑沙谷。如今唯恐真相泄露,便欲杀人灭口。”

“到底是凌护法,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司马阳承认道:“虽然大魔尊现下神志迷失,可谁能担保她不会被你们救醒?到时候我可就危险了。”

凌红颐道:“那么轩辕心和聚元珠也都是被你偷走的?”

“轩辕心是我拿的,取走聚元珠的却另有其人。”司马阳回答道:“包括大魔尊的真实身份,也是我告诉他们的?对了,差点忘记了说,明华大师栽赃大魔尊所用的那八颗骷髅令花籽,也是我从杨北楚那儿盗出的。”

“他们?”凌红颐目光一闪道:“这么说,除了龚异嵬,你的背后还另有主谋之人。”

司马阳道:“凌护法,你该感激我。至少在临死前,让你知道了很多事。”

凌红颐冷冷一哼,说道:“你只是对自己犯下的这些逆行自鸣得意,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而已。杨北楚待你不薄,你何以丧心病狂背叛灭照宫?”

司马阳面颊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扭曲,变得分外狰狞,徐徐道:“这些年来我像条狗似地鞍前马后服侍杨北楚,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在他心中,那小杂种的一根头发也比我金贵十倍!”

凌红颐恍然道:“原来你是在嫉妒杨恒,或许那人还许给了你其他好处,对不对?”

司马阳低哼道:“告诉你也无妨,最多不出三五年,灭照宫就会是我的了!”

凌红颐不由笑道:“就凭你?司马阳,你的野心可比能耐大多了!”

司马阳道:“我独自一人当然不成,自然会有人襄助我。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凌红颐唇角的讥笑收敛,说道:“是谁,能让你对他信之不疑?无相神君龚异嵬也是为他效力?”

司马阳冷笑道:“凌护法,你既是快死之人,又何必操心太多?还是让我送你上路吧。”说罢从袖口里取出一柄碧绿色的薄刃短刀,向刀锋上轻轻吹了口气道:“念在这些年你待我不错,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儿。”

凌红颐瞧着司马阳手中的短刀,微微变色道:“你杀了我,如何向大伙儿交代?”

司马阳道:“这还不容易么?我会把你的尸体放在榻脚下,装作被大魔尊暴袭,一刀刺入心口毙命。当然,你在临死前也会一掌拍碎她的头颅。当我在屋外听到动静冲进来时,一切为时已晚。虽说不免要冒些风险,但是值得。”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然,我本也可解开大魔尊禁制,将她放走。可她这样子未必能走得成,就算走成了,对我来说终究也是个祸患。”

凌红颐道:“还有一个原因,你不肯说出来──她是杨恒的娘亲。你对杨恒恨入骨髓,杀了大魔尊,正可令他痛不欲生。”

司马阳冷然一笑,说道:“就算是吧──能看到杨恒痛苦发狂,实是人生最大乐趣。”

他缓缓将刀锋对准凌红颐胸口道:“凌护法,就请你先行一步吧!”

◇◇◇◇

凌红颐和大魔尊在屋中遇险,生死一发,杨恒却是毫不知情。他离开东厢房后,径直去找蝶幽儿。来到静室门外,见哈元晟像尊门神般站在那儿,还没开口招呼,门里便传来蝶幽儿的声音道:“是杨大哥么,请进来。”

杨恒推门而入,就见蝶幽儿换了一身色泽极是艳丽的丝绸彩衣,盘膝坐在榻上,面前的小桌上燃着一缕宁神静气的清香。

看到杨恒走进来,蝶幽儿嫣然一笑道:“杨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杨恒在榻前的椅子里落座,心中暗道:“莫非她已猜到我的来意?”想着要请这位心机阴沉、行事古怪的小丫头设法救醒自己的娘亲,不由大感头疼,实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只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蝶幽儿微笑道:“令堂还没清醒过来吧?中了龚异嵬的‘止藏神鉴’三魂七魄便锁死大半,只留得一魂三魄听命从事。假如不及时解救,不用一个月令堂就会因为魂魄萎靡无法复原,而永远变成一具傀儡。”

杨恒没想到蝶幽儿竟会主动说出大魔尊的病症,更没想到后果会这般严重,当下不假思索地脱口问道:“姑娘可知道如何救治?”

蝶幽儿瞧着杨恒笑而不答。杨恒一省道:“她即将龚异嵬所用妖术的来历说得头头是道,自然懂得化解之道。只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告诉我。”

有道是六月债还得快。不久之前自己还以化解龙卷丹药性为条件,联手老狐狸对付龚异嵬。蝶幽儿比起自己来,更是深谙此道,于是抱拳道:“请姑娘赐告。只要能救得家母,无论你提出何种要求,杨某赴汤蹈火定当办到!”

蝶幽儿突然咯咯脆笑起来,说道:“杨大哥误会了,小妹岂能趁机要挟你?从昨晚到现在,你帮过我那么多回,我略作回报也是该当。只是──”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曾对天发过毒誓,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以外,绝不救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以免重蹈我娘亲当年覆辙。所以呢……”

她望着杨恒,满是歉疚和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杨大哥,恕我爱莫能助。” 

杨恒却是听得明白,蝶幽儿摆明了是在欲擒故纵,口中似在断然拒绝,其实是拿“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以外”这十一个字大做文章。给自己设下套子,来了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果不出其然,便听蝶幽儿说道:“本来我和杨大哥自昨晚相识后,已经数度患难与共,同舟共济。勉强说来,你也算得是小妹身边最亲近的人。倘使是杨大哥中了龚异嵬的止藏神鉴,我必会毫不犹豫地加以救治。奈何……”

口风一转,悠悠道:“令堂和小妹非亲非故,教我如何是好?”

杨恒顺着蝶幽儿的话问道:“那依姑娘之见,是否还有其他的变通之法?”

蝶幽儿浅笑道:“杨大哥一定要救,可着实难为小妹了。法子嘛,倒也有,就怕你不肯。”

杨恒冷冷地道:“幽儿姑娘但说无妨,只教杨某能够做到,绝无不肯之理。”

“那好,”蝶幽儿的容色一端,一字字道:“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杨恒瞧着对方兀自带着稚嫩的娇美俏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荒谬绝伦又不寒而栗的感觉,更意识到蝶幽儿提出这样的要求,绝非对自己一见锺情之故。当即直言不讳道:“姑娘何不干脆将我收作奴仆,就像门外的哈元晟一般,在身上中下奇魔鉴?”

蝶幽儿摇头嗔怪道:“你怎能把自己跟哈老二相提并论?他不过是只癞蛤蟆,而你不同,我当然该以礼相待。” 

杨恒气极而笑,道:“姑娘礼遇,杨某愧不敢受。我想知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蝶幽儿缓缓摇头,虽然没有说话,神情间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恒怅怅吐了口气沉默许久,突然站起身道:“叨扰姑娘了。”迈步走向门口。

“喂!”蝶幽儿坐在榻上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恒回过头,淡淡道:“还有半个月的工夫,我去找龚异嵬。” 

蝶幽儿点点头,问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去了哪里?”不等杨恒答话,她又立刻接道:“算了,我不会告诉你的。那个地方你去了百死无生,除非等我聚齐三大魔灵,再由你相助,或可闯上一闯。”

杨恒心知此地多留无益,便道:“姑娘保重。”出了静室,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去。

◇◇◇◇

“咄!”在薄薄的刀锋即将刺入凌红颐胸口的一霎,她的左掌快逾飞电,切落在司马阳右腕脉门上。司马阳登时右臂酸麻,短刀脱手飞出,深深扎入侧旁的墙里。

凌红颐将司马阳的短刀打飞出手,跟着脚尖前探点住他双膝上的环跳穴。

司马阳双腿一软跪倒在凌红颐身前,惊骇道:“你的经脉没有被禁制住?”

凌红颐站起身形,说道:“杨北楚没有教过你,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就叫‘请君入甕’么?司马阳,你看我这手‘移经换脉’的功夫可还使得?”

司马阳听她说的话与自己先前所言如出一辙,只是主客之势完全掉转,不由面如死灰道:“不可能,就算你会‘移经换脉’,也需抢在我出手之前施展。可在那时,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凌红颐轻蔑地瞥过司马阳,回答道:“恰恰就在那时,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见司马阳晒然冷笑,凌红颐摇首轻叹道:“司马阳,你还在自作聪明,露出马脚却不自知。首先,杨北楚离开时你没有跟随,说明在这屋里可能有什么事情令你放心不下,必须留在院中。”

“其次你虽背叛了杨北楚,可又处处以他为效仿的对象。平日里故作孤傲,对人对事漠不关心。先前却一反常态,主动问起聚元珠的事,岂不可疑?”

凌红颐道:“再联想到你对大魔尊的身份了若指掌,又曾亲身参与缉捕杨南泰,追讨轩辕心的行动,答案也就不难猜想了。”

司马阳听得愣住了。他终于深切领教到眼前这看似柔弱低调的朱衣女子的厉害,长叹一声道:“可惜,功亏一篑!”

凌红颐悠然道:“天无绝人之路──司马阳,你要想清楚了。”

司马阳听出凌红颐话语中隐有放他一条生路的意思,沉吟道:“你想知道什么?”

凌红颐道:“很简单,告诉我谁是幕后主谋以及隐藏在宫内的你的同党。”

司马阳缓缓摇头道:“你的这两个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了。”

凌红颐道:“你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就死心塌地的背叛师门,为他卖命?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

司马阳苦笑道:“事实如此,你不愿相信我也没法子。我只知道,那个游说我投靠他们的神秘使者修为远超灭照宫四大护法,甚至可与杨惟俨旗鼓相当。而他不过自称马前卒而已。若非如此,我又焉能冒此大险?”

凌红颐神情渐渐凝重,问道:“神秘使者,莫非你对此人身份一无所知?”

司马阳点头道:“我只看见过一次他的背影。再往后,都是他用密函与我联络。每过十天左右,我都必须找借口下山一次,在约定的地点取出密函或者送出消息。我猜想,明华大师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们联络。惟有龚异嵬的地位似乎很特殊,或许晓得更多的内情。”

凌红颐沉思须臾,接着问道:“那到底谁才是你们真正的幕后主谋?”

司马阳也不隐瞒,回答道:“天师──每封密函都是‘天师圣谕’,也就是要交办的任务。”

“天师……”凌红颐喃喃自语道:“敢自诩为天之师,果然嚣张。”

突然,司马阳的眉心亮起一簇诡异的红光。他痛楚无比地一声惨叫向后仰倒,额头“啵”地炸开一条缝隙,从里头激射出一条红色蛊虫直噬凌红颐心口!

第四集 山海之间 第四章 天师

凌红颐猝不及防,急运一口真元从口中喷出,已使出魔门最上乘的绝学“一气呵成”。孰料精纯的真元喷射在蛊虫上,只激得它向左略略一偏,还是咬在了凌红颐的右肩之上。凌红颐顿觉右臂一寒,已失去知觉。

那蛊虫一击得手,在空中倏地回旋,又朝榻上的大魔尊噬去。大魔尊神志虽然迷失,但仍有自保意识,本能地提掌疾劈。无奈经脉受制,魔气无法运行,这一掌没有丝毫的威力,眼看就要让蛊虫咬着咽喉。

间不容发之际,一束精光从窗外掠入,击中蛊虫。“叮”地金石鸣响,蛊虫身子一斜,堪堪从大魔尊脖颈旁掠空。

杨恒跃入屋中,又是一枚九绝梭射向蛊虫,身形抢到榻旁护住母亲。

这一次蛊虫有了防备,竟躲了开去,返身扑向杨恒。杨恒见此物躯体细长,犹如一根朱红的竹筷,却是刀枪不入坚逾金铁。他不及凝动神息祭出雷火鞭,当即屈指弹出一道劲风,击向蛊虫圆溜溜的脑袋。

“啵!”蛊虫捱了一记拈花指,身子高高弹起仍是毫发未伤,只脱落下几粒好似血痂一样的粉屑,往窗外遁去。

可它刚逃到窗口,迎面射来一束银光,顿时被轰成一蓬齑粉。

杨恒知是蝶幽儿到了,见娘亲安然无恙,忙问道:“凌姨,你怎样了?”

凌红颐粉面煞白,被咬破的肩头似朱砂般红了一片,并且仍在迅速往四周蔓延,魔气亦无法将其封住。她苦笑了声道:“这蛊虫当真厉害。”

“这不是蛊虫。”蝶幽儿走进屋,将奇魔花举到面前对准凌红颐的伤处轻轻一吹。花心飘起一小簇银色粉末,渗入凌红颐的伤口。转眼之间她的肌肤由红转白,伤口上也凝结起一层银痂。

“它是‘五尸虫’,本无形体,由宿主五脏内的五种死气炼制而成。一旦成形,即与宿主的本命元神相连,可潜入人体任何一个部位。宿主通过五尸虫非但可以随时洞察到它四周的情形,更可凭意念在千里之外驱使其行凶杀人。”

蝶幽儿看了眼倒毙在地的司马阳,冷笑道:“从此虫的颜色上看,应是五尸虫中的赤尸虫,较之最厉害的黑尸虫还差得远,连黄尸、白尸也是不如。否则凌护法和令堂此刻就该像此人一样,僵毙倒地了。”

杨恒暗道一声好险,问道:“幽儿姑娘,这五尸虫可是太古道传下的秘术?”

蝶幽儿颔首道:“不错,这确是太古道的独门秘术,可还算不上七大秘学之一。”

凌红颐对“太古道”、“五尸虫”都是闻所未闻,想了想道:“幽儿姑娘,要炼化一条五尸虫多半也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简直就是赌命。”蝶幽儿道:“宿主不仅要培育五脏死气,还需以每日本身精血喂养尸虫,令其认主。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才能炼化出一条最低等的青尸虫。期间稍有不慎,尸虫便会戾气大发反噬其主,将他的脑髓内脏吞噬干净。万一尸虫殒命,宿主的元神亦会受其牵累,元气大伤。”

凌红颐松了口气道:“幸好如此,否则这天下早已大乱。”

杨恒问道:“凌姨,这司马阳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体内藏有五尸虫?”

凌红颐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包括司马阳的供述说了一遍。

杨恒越听越惊讶,想到自己半年多前夜闯雄远峰,正遇见司马阳鬼鬼祟祟从蜃楼仙境里溜出来。当时自己也未曾起疑,而今想来十有八九是到山下去取什么密函。

而若不是他出卖了轩辕心的秘密,便不会引来龚异嵬将娘亲擒至黑沙谷,平白又横生出这多枝节。

但听蝶幽儿面露不屑,讥嘲道:“天师?大言不惭,不过是沐猴而冠。”

杨恒记起龚异嵬曾对蝶幽儿说道:“只是我和令尊还有一桩筹谋了八十余年的大事尚未成功,实难半途废弃。”心头一动问道:“幽儿姑娘,这天师莫非就是令尊?”

“当然不是。”蝶幽儿冷然道:“不过在这世上,他惟一顾忌的人就是我;而我最想杀的人,也恰恰是他!”

杨恒不由自主地想到当日也曾问过石颂霜,而她的回答和眼前的少女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恨意更深。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又奇怪道:“按道理而言,此事发生在八十年前。这丫头即便驻颜有术,也不该是个十二三岁少女的模样才对。”

这时候凌红颐唤来灭照宫手下,将司马阳的尸体抬出屋外。

待诸事处理停当,便问道:“幽儿姑娘,请问令尊是哪一位?”

蝶幽儿淡淡道:“我不会告诉你们。即使说了,目下也只会害了你们。”

凌红颐略感失望,想到今日所见情状,杨恒与这来历诡异的少女似乎颇有交谊,于是向他使了个眼色。

杨恒心里道:“你却不知,这问题我方才已提过了,却碰了一鼻子灰。”

可按理来说,如果蝶幽儿果真对她生父恨之入骨,以这丫头的心性,该当毫不犹豫地说出此人身份才对。如此即可将天师的本来面目暴露于世人之前,更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灭照宫与其拼个你死我活,而她大可坐收渔利。

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不会不明白,又为什么始终对这秘密守口如瓶?

杨恒同样不晓得蝶幽儿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又来找自己。也亏得这丫头来得及时,否则那条赤尸虫还真不好打理。如果此际趁机软语相求,说不定娘亲体内的止藏神鉴也有望破解。

可他生就傲性,适才又断然拒绝了蝶幽儿,这回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的。

他望向榻上对所有事情都变得麻木不仁的娘亲,心中又怒又悲,忽想起一事问道:“幽儿姑娘,太古道可有一种能够搜寻别人记忆的秘术?”

蝶幽儿似乎心情甚佳,问无不答道:“有啊,那是从无相噬元大法里衍生出的一门秘术,叫做‘窥心眼’。顾名思义,是以自身元神渡入对方灵台,加以窥觑。不过这门秘术异常凶险,修炼起来也十分艰难,所以极少有人会。”

杨恒和凌红颐互视一眼,两人均已明白了聚元珠失窃的真相。

忽见蝶幽儿走到榻前,对大魔尊仔细打量半晌,说道:“你们两个替我护法。”

杨恒惊喜交集,对这丫头行事之喜怒无常又多一层认识,感激道:“幽儿姑娘……”

蝶幽儿背对着他,语气里丝毫不带感情道:“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如果连这点儿信心也没有,又岂会破誓?”

杨恒一凛,满腔的喜悦顿时霜冻,已听懂了蝶幽儿的言外之意。

他陡地想道:“如果这丫头趁机在我娘亲身上做手脚,又有谁能看出?”有心冲上前阻止蝶幽儿,但如此一来娘亲又将复苏无望,不由得矛盾之极,徐徐道:“姑娘恩德,杨某铭感肺腑。”

蝶幽儿转脸噗嗤一笑,道:“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好啦,别为难了。杨大哥,不如你帮着我收齐三大魔灵,咱们的账就算两清。”

杨恒打小便是个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主儿,每每遇事从来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儿。哪晓得今日遇上蝶幽儿,竟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委实分不清这丫头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抑或是半真半假。

但娘亲的救治指望全操诸于此姝手中,好比命门被捏,也由不得他。

幸亏蝶幽儿也有一项好处,那就是即管她出手狠辣,可也不会轻易伤及无辜。倒不是说这丫头恩怨分明,心存仁慈,而是她绝不会把哪怕一丝精力浪费在徒劳无益的事情上。比起那些动辄斗狠逞恶的仙林凶人,无疑更为难缠,也更为可怕。

他颔首说道:“好,只要你能化解我娘亲身上的止藏神鉴,管那三大魔灵是什么玩意儿,杨某必会襄助姑娘将它们收齐!”

蝶幽儿娇笑道:“那就一言为定,小妹这便为伯母医治。”一眨眼之间,连对杨恒娘亲的称呼也改了。

她站在大魔尊身前不到五尺远的地方,轻轻念动密咒。漆黑闪亮的剪水双瞳须臾不离地凝视着大魔尊的眼睛,慢慢地亮起两簇跃动的银焰,一只象牙雕琢般的左手在她的面前来回晃动,不断变换出千姿百态的法印,煞是好看。

大魔尊犹如泥塑,端坐在榻上,任她施为,眸中却还保持着一缕本能的警觉。

“叮──”奇魔花一亮,从花心里幻化出一羽银蝶,如真似幻翩翩飞舞,随着蝶幽儿左手的法印牵动倏地没入大魔尊眉心。

大魔尊的身躯剧颤,呼吸也跟着变得异常急促,从口鼻中溢出一抹抹银色光缕。

蝶幽儿神情肃穆,法印变换得越来越快,像是驱动着那羽银蝶正和隐藏在大魔尊体内的某种异物激烈绞杀,口中不停响起悠长悦耳的密咒低吟。

杨恒的心也随之揪紧,目不转睛地望着娘亲。但见她的眉心渐渐泛起一缕缕波纹般颤动的紫色异光,表情也变得甚是痛苦,却如同中了魔咒般呆呆安坐不动。

大约半柱香时分,随着蝶幽儿樱桃小口中发出的一声清叱,众人耳中隐约听见“啵”地一记脆响,仿似有什么东西在大魔尊体内爆裂开来,眉心的紫色异光霍然迸碎成点点寒星,游弋到空气里,很快便熄灭消隐。

“成了!”蝶幽儿左手凌空虚摄,银蝶也从大魔尊的眉心飞出,没入奇魔花花心。

正当杨恒和凌红颐都以为大功告成之际,她突然爆发出一记刺耳高亢的尖叫,眸中银焰光芒暴涨,直如从眼眶里冲出,用一种宛若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飘渺诡异的声音吟道:“九天十地,惟我君临──”

“呜──”屋中狂风骤起,温度急遽下降。蝶幽儿娇小玲珑的躯体里涌现出一蓬绚烂光澜,与奇魔花绽放出的银光水乳交融,幻作一个巨大的光团,萦绕在她身周飞速旋转。一束束精芒在光团内跌宕奔涌,形成无数涡流,发出“劈啪”爆响。

“幽儿姑娘?!”杨恒冲向床榻,不料刚到蝶幽儿身后,就被从光团里释放出的绝强力量阻挡,身子一颤生生弹回,胸口一片冰寒像是捱了一锤。

只这一耽搁,光团中蕴藏的数百道精芒万箭齐发,刺入大魔尊的体内。

大魔尊情不自禁地痛楚呻吟,全身布满炫目的银色电光,如同一只被蛛网紧紧包裹的飞虫,虽在竭力挣扎反抗,却没有任何的效力。

杨恒正待二次冲上,不意心头响起蝶幽儿的声音道:“你不想让伯母恢复自我么?”

杨恒一凛,醒悟道:“敢情她是在用太古道的独家秘术救我娘亲彻底复原!”

自发现轩辕心和聚元珠双双失窃,眼瞧着唤醒母亲的希望又一次从面前溜走,杨恒心中委实郁闷难当。未曾想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的蝶幽儿不仅能以秘术破解止藏神鉴,甚至能释出寄宿在大魔尊体内的另外七道剑仙元神,着实是一桩意外之喜。

就见蝶幽儿左手法印舞得更疾,那透入大魔尊身躯中的银色精芒忽而出,忽而没,“喀喇辣”惊响此起彼伏。不多时,大魔尊的眼睛里亮起银芒,随即耳鼻和朱唇里亦逸出了银色光雾,整个人反而安静了下来,便似受到了催眠。

蝶幽儿头顶水雾腾腾,神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专注,显是将神息催发到了极致。她的一双眼睛紧盯在大魔尊的脸上,口中细微的娇喘声渐起。

就这样约莫过了两顿饭的工夫,突听“轰”地闷响,所有精芒在大魔尊体内凝练成束,如一条银龙般从她头顶的百会穴冲涌出来,旋即凝铸成一个透明光球悬浮于半空之中,嗡嗡转动。

杨恒和凌红颐早已看清,在那银色光球里,笼罩着七道色彩各异的剑仙元神,被数以百计的精芒牢牢束缚动弹不得,不住地翻滚幻动载沉载浮。

再看大魔尊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盘坐在榻上,体内犹有银雾冉冉飘出。

银球在空中旋转了半晌,七道剑仙的元神都逐渐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蝶幽儿轻声浅吟,银球就像一个线团似地,被一丝丝纳入奇魔花心。

待整个过程结束,她亦几近虚脱地靠坐到椅子上,全身香汗淋漓没了说话的力气。

杨恒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慢慢放下,想着娘亲历经磨难,即将复苏,心中喜不自胜,走到蝶幽儿身前深深一拜道:“幽儿姑娘,多谢!”

于他而言,蝶幽儿唤醒了娘亲,直比救自己十次百次还要来得更加感激。

蝶幽儿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恒,有气无力道:“伯母还需两个时辰才能醒。”

杨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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