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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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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防沙门上的禁制生出感应,“呜”地亮起一蓬柔和金光,将杨恒的身子如弹石般抛飞而起,甩向房顶。

杨恒用手在屋顶上一撑,飘落在地,胸中意气难平,又冲向沙门道:“你们凭什么不明不白地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你们再不应声我就骂人了——”

门上金光一闪,他的身子第二次弹出。

杨恒真的怒了,他疯了般地一次次冲向沙门,一次次又被弹回,扯开嗓门大骂道:“老贼秃,快开门!明水老秃驴,你抓不到真凶,就拿小爷出气,你是哪门子得道高僧?老尼姑——妳明知他们要关我一辈子却不说,还好意思当我师父?”

等到他嗓子喊哑了,不知道多少次地被沙门弹起落下,门外依旧毫无动静,那扇小窗紧紧的闭合着,仿佛无声地在向他冷笑道:“笨蛋,你难道不知道,进来容易,出去难?”

杨恒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地瞪视着上方的天花板,悲从中来,感觉自己仿似被师门、被这世界彻底抛弃放逐了一般,激愤之下胸口旧伤剧痛,哼地从嘴角呛出一口鲜血,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次日天光见亮才醒了过来,杨恒觉着胸口还在隐隐疼痛,一双拳头也似针扎的疼,微微有些红肿。

他坐起身来,环顾幽暗的静室心道:“这些老和尚如此恶毒,居然要我老死在这里头?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出去!”

想着娘亲还在被人利用,爹爹还在受刑,明镜大师的冤仇更还没报,杨恒又岂能这样自认倒霉地坐困愁城?

忽听门上小窗打开,外面传来小夜的声音道:“阿恒,我给你送饭来了。”

杨恒跳起身,暗道:“可不能让她看出来,免得又为我难过。”

他走到门后,瞧见窗户外小夜面含浅笑,举起一只竹篮道:“看,这是我和真菜师兄天没亮就做好的,都是你喜欢的,赶紧趁热吃吧。”

杨恒伸手从窗口接过小夜递来的竹篮,顿时闻到一股扑鼻饭香,强打精神赞道:“好香啊,还有麻婆豆腐,再妙不过了!”

小夜听得杨恒赞扬,俏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道:“你喜欢就好。”忽地惊咦道:“阿恒,你的手怎么了?”

杨恒忙把手从窗口缩回,笑着遮掩道:“昨晚闲着无聊,练了一会儿拳,不小心把手给伤了。没事,过两天就好。”

小夜不知有诈,放下心来,同情道:“你在里面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定很难熬吧。”

这时对面沙门上的小窗也被打开,一个小沙弥将壶清水送了进去,却没见饭菜。

杨恒一奇道:“敢情那间屋里也关着人,不晓得是何方神圣?”

小夜回头望了眼,不以为意道:“兴许是也是一位犯了戒律的僧人吧。阿恒,我送完饭就得立刻离开,明天来的是真禅,后天是真荤……下次轮到我要三天以后啦。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杨恒还没开口,就见对面窗口里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接过水壶,跟着粗豪凶蛮的嗓音大骂道:“你这小秃驴,昨天一来就大吵大闹,折腾得老子不得安生!”

说着话运劲掷出手中的水壶,在空中划过到弧线刚好绕过小夜,打向杨恒面门。

杨恒矮身一躲,“啪”地脆响,水壶砸在沙壁上摔了个粉碎。

杨恒昨日砸门敲窗对着老僧骂了半天,偏偏对方就不接招,他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怨气没地方发泄,当即高声还骂道:“老秃驴,要安生躺进棺材里去,保管没人吵你!”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随着话音对面窗口后头现出一张黑锅底般的脸膛,满头乱发犹如鸟窝,半白的落腮胡子根根直立,双目圆睁,炯然有神,往外射着寒光,竟是个威猛老者。

杨恒一怔心道:“原来不是个和尚。”反唇相讥道:“你耳朵不灵么,再说十遍百遍也是一样的话!”

“呸!”老者张嘴唾出口浓痰,似枚弹丸般挂着锐啸擦过小夜鬓角射向杨恒。

以杨恒目下的修为不知为何竟是避闪不过,“啪”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绿莹莹的一团好不恶心。

任谁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事,更况且杨恒心情正自恶劣?只可惜九绝梭和正气仙剑在入塔时,被明月神尼一并携走,隔着两道沙门他想冲过去打架却是不能,(奇*书*网。整*理*提*供)气急之下抄起竹篮里的两根筷子弹指射还过去。

猛地过道里灰影一闪,靠楼梯左侧的那打坐老僧挥袖卷住筷子,轻描淡写地一拂一送,又将它抛进竹篮里,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两位莫动无明之火,各让一步海阔天空。”

“空印,谁要你这老秃驴来做烂好人?”老者兀自不肯罢休,骂骂咧咧道:“你把这小子换个地方,老子不耐和他打交道!”

杨恒几时吃过这样的闷亏,立刻振声道:“那是自然,世上岂有一条老狗和人打交道的道理?”

小夜递进绢帕,皱着秀眉替杨恒将肩膀上的浓痰拭去,劝道:“阿恒,你少说两句吧。我看这人凶得很,还是莫要理睬为妙。”

就听空印大师道:“老施主息怒,老衲让真曹错开给两位送饭的时间就是。”

老者不依不饶道:“不成,这小子整天没事就把门砸得轰轰乱响,老子是喜欢清净的人,非要他滚蛋不可!”

空印大师摇摇头道:“这事非老衲力所能及,就请老施主忍耐一二。”

那老者还待再说,“啪”地一响小窗户已被合上。

杨恒余怒未消,瞪着对面的窗户口问道:“空印大师,这人是谁?”

空印大师微笑道:“按照本宗戒律,所有进入玄沙佛塔面壁之人的身分都必须对外保密,恕老衲不能相告。”

杨恒气道:“我看你的法号该叫做‘不能’才对。”

空印大师也不生气,对小夜道:“时候不早,小施主请回。”

小夜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望着杨恒道:“阿恒,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

杨恒道:“记得让真禅明天带盘臭豆腐来。”

小夜不解道:“你不是最讨厌吃臭豆腐么?”

杨恒道:“我不吃臭豆腐,却可以拿它去砸那老混蛋,臭也臭死他!”

空印大师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道:“那岂不可惜了——”话音落下,杨恒面前的小窗也徐徐关起。

◇◇◇◇

杨恒的计划还是落空了,翌日一早真禅果然带了盘加量装的臭豆腐来,但他和对门老者送饭的时间却被错开。

上了玄沙佛塔,真禅先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椒盐炒成的干果,笑嘻嘻捧到二僧面前。

空印大师睁开眼,问道:“这是什么?”

真禅伸手指了指杨恒的房间,又比划了几下,空印大师哑然失笑道:“你请老衲照料真源,却也不必送这些来。莫非你当我和空想师弟是牢头狱霸么?”

真禅讪讪一笑,将干果送到空印大师手中,又连连地躬身合十,自是拜托他们对杨恒多加照顾。

空印大师在玄沙佛塔坐镇逾三十年,尚是头一回遇见拿干果来“贿赂”自己的小沙弥,既觉新鲜也觉有趣,微笑道:“好啦,你的礼物老衲收下了。去给真源送饭吧。”

真禅又朝合目坐禅的空向大师拜了三拜,也不管对方是否看见,这才心满意足地提着竹篮走到沙门前。

门上小窗一开,真禅咿咿呀呀朝里叫了两声。杨恒一听这声音就知是他到了,走到门后隔着窗口轻笑道:“有些什么好吃的?”

真禅一手把篮子举到窗口,一手打着哑语道:“当然是臭豆腐!”

杨恒大喜,捏着鼻子将装有臭豆腐的盘子拿了进来,瞅了眼对面紧闭的沙门,心道:“有了这宝贝,今天定教那老混蛋好看!”

真禅探头探脑打量着屋里的情景,问道:“你在这里还住得惯么?”

杨恒叹了口气道:“住不惯又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真禅偷眼瞅了瞅空印、空想二僧,飞快地从怀里头抓出一只鹦鹉,就往窗里塞。

杨恒喜道:“妙极,妙极,有牠做个伴儿也不至于太闷,亏你想得周到。”

想着真禅平日里虽胆小怕事,懦弱油滑,竟会为了给自己解闷,偷送鹦鹉入塔,杨恒不由心头温暖。

真禅得意地嘻嘻一笑,可那鹦鹉还没到杨恒手里,旁边一蓬和风拂过,空印大师的袖袂如神龙汲水般将牠卷走,说道:“这里头不可玩鸟。”

杨恒气道:“那能玩什么?连鸟都不准玩,你让我玩个鸟啊!”

真禅听他大骂空印大师,吓得小脸发白,急忙劝道:“是我不好,没问明白规矩。”

杨恒望着被空印大师收走的鹦鹉,满心不甘,问道:“这两天外面有什么消息么?”

真禅知他是在关心明镜大师的事,回答道:“听真刚师兄说,昨晚师父前往雪空寺和明水师伯关起门来大吵了一架。”

“明灯大师去找明水那老和尚吵架?”杨恒愕然问道,心里却晓得多半还是为了自己的事。

真禅点点头,道:“听说吵得很凶,后来还是雪空寺几位长老好说歹说才将师父劝走。真刚还说,师父走的时候面色铁青,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

杨恒低头寻思道:“明灯大师定是不满他们要将我终生囚禁在玄沙佛塔里,这才去找明水老和尚理论。可恨这班老顽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我老死在这里头。哼,我杨恒修为不行,可骨头还是硬的,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咱们就耗上了。看看谁活得过谁?”

话是这么说,但他又岂会真的心甘情愿在这暗无天日的玄沙佛塔里蹉跎余生?

等真禅离开杨恒准备吃饭时,就听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那老者的叫骂声,只是被沙壁阻隔已听不清楚他在骂什么,想来绝不会是好话。

杨恒气上心来,怒道:“这老头骂起街来还没完没了了,恁的过分!”看着屋角的那盘臭豆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强自忍耐到第二天真荤来送饭的时候,窗户一开便运气大骂道:“老混蛋,有种你就出来和小爷较量一番,只敢缩在龟壳里叫骂,算什么鸟英雄狗屁好汉?”

如此这般,每日开饭前的这段时光,就成了这一老一少对骂的竞技场。

那老者也不知疲倦,开窗便是一通破口大骂,似乎不骂杨恒这日子便没法过。杨恒也不甘示弱,总在稍后连本带利地骂还。

他口齿伶俐,几可冠于全宗,骂人的花样也总是在不断翻新,绝无重复,剩下的时候或是寻思如何脱身,或是搜肠刮肚找寻骂人的新词,一天天地这么过去倒也不算寂寞,总算心中忧闷稍解。

第六集 人间正道 第八章 脱困

这天夜里杨恒坐在蒲团上难以入定,估摸着楼兰会盟越来越近,自己却在这里每天与人骂战,心中焦灼自不待言。

他忽然想到门上的那小窗以自己的身躯应可穿过,何不趁着送饭的时候冲将出去,赶在两个老僧反应过来之前跃窗逃走?

转念一想又气馁道:“这主意对面那老混蛋必定也想得到,却为何没有逃出去?不必多问,连外头的窗户也一样有无念照光封印。若是一层层地硬闯下去,只怕没到塔底就给活活累死了。”

“可累死也比老死强!”想到这里杨恒精神一振道:“我没试过又怎知不行?大不了再被他们抓了回来,到时再另想他法。”

他越想越是兴奋,当下凝神盘算起从窗口脱逃的计划。正琢磨得入神之际,猛然灵台警兆突生,一道雄浑霸道的掌劲如泰山压顶,竟已拍到头顶上方!

杨恒做梦也想不到这静室里居然能进来其它人,亏得多年的勤学苦修已令他哪怕在精神最松懈时,也能保持一缕警醒不灭,否则这一掌拍在脑门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电光石火间,他近乎本能地往后一仰身,翻掌招架,左脚一式浮云扫堂腿踢向偷袭者。

“砰”地双掌相交,杨恒只觉得一股绝强的力量破入掌心,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散自己的掌力,顺着经脉直窜肩头。

他的耳朵里也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右臂的骨骼如同爆豆般“喀吧喀吧”不住脆响,杨恒眼前发黑,顿时一口热血冲上喉咙,左腿踢至半途便无力再作寸进。

“来人是谁?”杨恒惊骇之下无暇多想,身体躺倒在地撤掌滚翻,左手一记拈花指全凭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上点出。

“呼——”雄劲的掌风沛然莫御,将拈花指力震得烟消云散,如雷霆万钧击向杨恒的背心。

杨恒翻转过身不敢硬接,使出“拨云见日手”借力打力,五指拂在对方的铁掌上,却似蚍蜉撼树,仅将掌劲带得往左稍偏,“砰”地打中他的左肩。

不知何故对方在最后一刻竟收住掌力,杨恒又有铁衣神诀护体,捱了这下虽是疼痛,却没受伤,只是整条左臂酸麻已不能用。

刹那间他看清来人,正是住在对门的那个老者,不由失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那老者低低一哼,似不欲惊动门外的两个老僧,矮壮的身形回旋过来,右掌已攻至距离杨恒胸前不到三尺之处。

杨恒的整个身子都被对方澎湃浑厚的掌风笼罩,几无处可躲。

生死一发之际,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身子不可思议地蜷曲成团不退反进,抢在老者掌力击落前,从他身下飞转过去。

这手大是出乎老者的意料之外,低骂道:“见你娘的鬼,竟是万里云天身法!”

杨恒弹身而起,呼呼低喘默运真气,双目须臾不离地注视老者铁掌,骂道:“你娘才见鬼,骂不过小爷便恼羞成怒,暗箭伤人,把老脸都丢光了!”

骂完了他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拳脚相加,自也做好拼死应敌的准备。孰料老者竟站立不动,嘿嘿一笑道:“我娘早死了八百年啦,她不见鬼谁见鬼?小和尚,石凤扬是你什么人?”

杨恒一愣道:“敢情这老混蛋认得石剑圣,多半是敌非友。”

他一面拖延时间打通经脉恢复功力,一面回答道:“别问那么多,你和石剑圣有什么梁子,我都替他接下就是!”

老者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自以为修为不错么?可我告诉你,在老夫的掌下你绝撑不过三招……我本是要杀了你的,不过现在可有点难办了。”

杨恒越听心中越是困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也不爆粗口了,说道:“我姓窦,谅你小小年纪也没听说过老夫的名头。”

杨恒回忆了一下,果然想不出仙林魔道中有哪个是窦姓的顶尖高手。

老者接着道:“看不出你挺有骨气,不去敲门打窗叫外头的老和尚救命?”

杨恒道:“那是我刚才没想着,经你一提醒,说不定稍后就会这么做。”

老者也不当真,摇摇头道:“小和尚,你小小年纪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给关进玄沙佛塔里?还和老夫一块儿住第八层?”

杨恒自不会对这陌生老者提及明镜大师遇害之事,信口胡诌道:“我偷吃了明水和尚藏在床底下的一只烧鸡,老和尚公报私仇,就把我关这里来了。”

老者愣了愣,大笑道:“有趣,有趣,听说明灯和尚偷鸡摸狗,不忌荤腥,没想明水老秃驴也是如此。”

杨恒心头微动道:“他既知道明灯大师,那关在这里的时间绝不超过十五年。”

见对方站在那里谈笑风生再无继续动手之意,杨恒便问道:“你是怎么溜过来的?”

老者指指便桶后的那堵沙壁,说道:“当然是从那儿穿过来的。”

杨恒藉月光看到那面沙壁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切割挪移过的痕迹,不由一惊道:“你会土遁?”

老者得意地摇摇头道:“五行遁术那是石大哥的拿手绝活,我怎么会?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叫你小子想破脑袋也绝计猜不到老夫是如何过来的。”

杨恒索性不去猜了,奇怪道:“你过来真是为了杀我出气?”

老者嘿然道:“老子哪有那闲工夫跟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斗气?”

杨恒急于知道老者的来意,也不计较他的讥讽,说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老者犹豫半晌,问道:“小和尚,你要这儿关多久?”

杨恒苦笑一声,道:“只怕等你老死了,我还在这里头住着呢。”

老者眼睛一亮,拊掌笑道:“妙极,妙极,那就好办了!”

杨恒见他幸灾乐祸,不禁怒道:“有什么妙的,说不准明天我就逃出去了!”

老者闻言笑得更加欢畅得意,说道:“小和尚,凭你也想逃?”

杨恒一警,改口道:“我随口说说气话不成么?这儿管吃管喝,不用念经干活,还逍遥自在,乌龟王八蛋才想出去。”

“乌龟王八蛋才不想出去!”老者笑容一敛,晃身来到杨恒近前,双目炯然放光好似要看到他心里头去,沉声问道:“小子,敢不敢跟老夫一起逃?”

杨恒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道:“逃,你怎么逃?”

老者暝目倾听了会儿,微笑道:“很好,那两个老和尚还没收功。”伸手一指杨恒背后的窗口道:“就从这里!”

杨恒回头一瞧,还没来得及发问,胸口砰地已捱了一掌。一道刚猛的掌劲迫入心脉瞬间又涣于无形,胸口却隐约起了一丝痛感。

他又惊又怒闪身一腿踹向老者小腹道:“老混蛋,恁的卑鄙!”

老者往后一退,让过杨恒的浮云扫堂腿,笑道:“小和尚,我若心存歹念,此刻你早已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不妨开门见山的告诉你,老夫在你心脉上种了一道‘破心印’。每天午夜,老夫真元凝成的魔印就会在你血管里膨胀起一分,直到两个月后完全堵塞住你的血管。除我之外,无人能解。唯有如此,我才能安安心心留下你的性命,不怕你告密。”

杨恒怒视老者道:“你既信不过我,何不干脆一掌把我杀了?”

老者道:“我今晚过来,本就是打算用无形掌劲震碎你的心脉,让你无病无灾的玩完。任外面的老和尚如何神通广大,除非剖尸检验,否则绝难发现任何端倪。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死在屋里,他们总要起疑。”

他又接着道:“所以起初几天老夫故意吵嚷叫骂,好逼他们将你调换出去。可那两个老和尚不为所动,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杨恒明白了原委,却越发疑惑道:“为何你非要通过这间屋子才能溜走?”

“你当所有的囚室,都跟这间一样有窗户么?”老者哼了声道:“你是云岩宗弟子,他们才特别优待,老夫的那间,莫说一扇窗户,就连个能飞进个蚊子的小洞都没有。”

老者说着火往上撞,忍不住骂道:“他娘的明镜老秃驴,待老子出得玄沙佛塔,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杨恒听他骂明镜大师,先是一怒,旋即黯然道:“你再厉害,也找不到他了。”

“笑话,这天底下哪有我……”老者蓦地醒悟到杨恒话里隐含的意思,微露错愕之色道:“难不成明镜死了?”

杨恒点点头,暗讶于对方反应之快。老者愣了许久,才缓缓摇头道:“你娘的贼老天,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杨恒闻言不由想道:“看来这老者倒不完全是个是非不分之辈。听他的口气,至少对明镜大师尚存着一丝敬意。”

就见老者摆摆手道:“不说他了,先来解决你的问题。”

杨恒一怔道:“我有什么问题?”随即一哼道:“你都在我身上种了破心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者摇头道:“老夫要说的不是这个。小和尚,咱们作个约定。老夫带着你逃出玄沙佛塔,你却需对我的事守口如瓶,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杨恒道:“就算我不说,云岩宗的人一样会说。”

老者嘿嘿笑道:“他们逮着了老子如获至宝,哪里会对外宣扬?待我逃了出去,那就更不会说了,只当吃了个哑巴亏,反而要担心老子哪天回来跟他们算这笔旧账。

“实话告诉你,我这么做只是不愿闹出太大动静,让老子的死对头晓得我还在世的消息,不然硬闯出去亦未必是件难事。”

杨恒对这老者的身分越加好奇起来,只是对方不愿说,他也不方便打破沙锅问到底,接着道:“所以你宁可耗费时日,也要悄悄地脱逃,以免被仇家察知?”

老者颔首道:“不错,老夫在这里已住了四年。起初一年全在养伤,从第二年起便藉此无人打扰之机,潜心参悟一门神功,直到三个月前,老夫终于将这门神功修成,便开始考虑脱逃的计划。”

杨恒没去打断老者的话茬,心里却讶异道:“他被关入玄沙佛塔时,我已在云岩宗修炼了两年多,却也丝毫不知。此老究竟是何人物?”

便听老者道:“这牢房的四壁连带头顶脚下,都有佛画禁制,要想破解非得大动干戈不可。不到万不得已,老夫自不愿用此下策,唯一的弱点便在与你这间囚室相邻的两堵沙壁上,那晚我穿墙过来,察看地形,便见着了这扇小窗。”

杨恒道:“窗上有无念照光封印,你一样逃不出去。”

“老子知道!”老者一瞪眼道:“那晚我虽极尽小心,可还是弄出了响动。幸亏赶忙溜回自己屋里,才没让空印、空想这两个老和尚发觉,他们巡查了一圈不见异常,便当是窗外有飞鸟撞上,一场虚惊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但老子这险值得冒,回去好生琢磨了几日,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方。”

杨恒虽已料到老者智珠在握,但听到这话仍不禁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老者呵呵一笑,道:“我每晚这时候过来,都会花上半个时辰往无念照光里注入真元。但每次都只能一小丝一小丝地往里渗透,如此日积月累,再有半个来月,便能大功告成,将无念照光的灵气尽数消解,取而代之的则是老夫的真元。

“两个老和尚若不仔细察看,不会露出半点马脚,到时候咱们从这窗口溜出去,岂非易如反掌?”

杨恒晓得这老者说得简单,其间过程必然艰险复杂无比,若非有绝大的神通和超常的耐心与毅力,断不能完成,禁不住对这相貌粗豪凶恶的老者有些刮目相看。

他问道:“你每晚都这么做,外面的两位大师就一点儿没察觉么?”

老者道:“这便是老夫只能每晚这时候过来的原因。这两个老和尚修炼的都是‘本元心禅’,平日里轮流入定昼夜交替。可唯有一早一晚,乃天地阴阳二气互激之时,此时修炼于本元心禅的进境大有裨益。我便能每日得着早晚各半个时辰的工夫,在里头为所欲为。

“自然,倘若惊起了无念照光又或佛画禁制,他们终究不是死人,一样会立时发觉。”

杨恒听得佩服,慨然道:“好,我答应你,出去后绝不泄露任何有关阁下的消息!”

老者用力一拍杨恒肩膀,笑道:“好,老夫看你很有骨气,便也不逼你再发甚毒誓了。”拍完这一巴掌,又问道:“小和尚,你为何不躲?”

杨恒摸摸被打得生疼的肩膀,说道:“反正我躲也没用,你爱拍便拍好了。”

说来也怪,他本被老者掌力震得酸麻的左臂此时霍然通畅,血行恢复如常,自是对方那一掌里暗含了魔气助他将经脉打通。

老者却知杨恒的万里云天身法颇为可观,要躲开自己随手一拍绝非难事。他不躲,不仅是这少年确信自己并无恶意,更显出他胆气豪壮,心怀坦荡。

他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欣赏的目光,说道:“时候差不多啦,咱们明天见。”

话音落时,老者壮实如山的身躯呼地一晃,竟倏然凝缩成一团黑色光丸消隐在空气里。

◇◇◇◇

从第二天凌晨起,老者每日悄悄潜过来两次,全力运功破解无念照光,杨恒就在旁边帮他聊胜于无地把风观望,有时老者停下休息,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上一会儿。

老者又问起杨恒被囚玄沙佛塔的原因,杨恒便不再隐瞒,将前因后果说了,自然,其中涉及大魔尊的那段,他依旧笔削春秋,尽数隐去。

为了避免怀疑,两人照旧对骂,有时老者被骂得理屈词穷暴跳如雷了,当晚便过来先和杨恒面对面再骂个痛快,然后等火气消了,又去干活。时日稍久,两人竟然越骂越是投机,越吵越是投缘,交情也一天比一天深了起来。

杨恒有了脱困希望,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盘算道:“按照这老头的估计,至多还有十来天我们便能出去啦。这样的话,要赶在六月初六楼兰会盟前,前往东昆仑解救爹爹,时间上已是绰绰有余。”

可他无意中也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便是真禅不来送饭了,换作小夜自告奋勇地连续两日来玄沙佛塔为杨恒送饭。

杨恒忍不住向小夜问起真禅,只听她道:“他被明水大师派下山去云游修炼,说是下个月才能回来。”

杨恒问道:“就真禅一个人么?”

小夜摇头道:“好像其它寺庙也有弟子下山,真烦也有好一阵没见着了。”

杨恒心道:“看来他们果真是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多半就和排教有关。”

但这事不便对小夜说明,便笑了笑道:“那法融寺里可要冷清了许多。”

小夜问道:“阿恒,你什么时候能回法融寺?我问明灯大师,他总不肯说。”

杨恒沉默片刻,说道:“妳别担心,小夜。我总能出去的。”

小夜听杨恒说得肯定,不虞有他,露出笑颜道:“是呀,谁都知道你不可能是凶手,明水大师又岂能将你关上一辈子?”

杨恒不再多说,送走了小夜,忽然想道:“这次就算我能顺利脱困,往后却成了云岩宗的逃犯,在真相大白以前,再不能光明正大地回法融寺了。”

第六集 人间正道 第九章 重逢

月近中天,峨眉山连绵起伏沉浸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夜风拂过,吹散白日的暑气,一莲蓬淡紫色的山岚轻轻荡漾在林木间,如薄纱遮面令这山色更增朦胧之美。

蓦地密林中黑色的光亮一闪,周围的夜雾似惊鸿翩飞卷涌着退了开去,凭空现出一老一少两道人影。

那老者身材敦实,满脸半尺多长的钢须,显出威武强悍之气,一旁的少年却是身形修长挺拔,眉清目秀,穿了件灰布僧衣。

不消问,这两人正是从玄沙佛塔中脱困而出的杨恒和那个神秘牢友。

站定身形,杨恒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凉爽清新的空气,仰望着满天星辰,心情一阵轻松畅快道:“终于出来了!”

老者观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峨眉金顶,问道:“娃儿,你体内的破心印已被老子解开,这就要去东昆仑么?”

杨恒数算了一下日子,说道:“多谢你告诉我灭照宫的所在,不过在下还需先回一趟雪窦庵。”

老者诧异道:“你既已出来了,又回去作甚?是向明月老尼告辞么,好不婆妈!”

杨恒摇头道:“我的正气仙剑和九绝梭在入塔时,都被老尼姑带走,需去讨回。”

老者愣了愣道:“正气仙剑——你和剑圣石凤扬到底是何关系,他居然会将正气仙剑也送给你?”

杨恒干笑声道:“石老爷子当我是他的外孙女婿。”

“你要娶石丫头?”老者眼里神光一亮,道:“她愿意?”

杨恒听老者的口气似乎很不以为然,不由得激起他骨子里的傲气,说道:“就是石姑娘带我去的始信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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