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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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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眼角馀光一扫,这白衣少女不是明灯大师的女儿却又是谁?听她语气淡漠,对自己毫不客气的呼来喝去,杨恒心里有气,低哼道:“你闪开!”
结果两人互不相让,一个对着无动真人的左半边猛攻,一个照着老道的右半边狠打,形成夹击之势。
无动真人顿感吃力,可这对少男少女加起来的年纪也没自己一半大,以多欺少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催动真气全力以赴。旁边的一众门下弟子见状纷纷鼓噪,因未得师尊允许,均不敢擅自上前围攻。
想以明月神尼之能,兀自伤在了白衣少女掌下,再加上一个修为傲视同侪的杨恒,只十几个照面便打得无动真人只有招架之功,心中恼道:“这丫头是何来历?贫道若折在两个娃儿手里,岂不贻笑大方?”却不愿招呼弟子出手襄助,否则等若在变相认输了。
念及於此,他的拂尘光芒暴涨舞作一团,将两人逼退数尺,藉机腾起身形,左手捏做法诀口中喝道:“咄!”
只见右袖里飞出一支雪白晶莹的小剑,掠在空中光芒大盛,幻化出一束束白色剑芒,幕天席地的往杨恒与白衣少女激射而至。
杨恒只觉得身前剑气纵横,压得自己几乎透不过气来,急忙运起万里云天身法中的“扬火诀”闪展腾挪,身形猎猎飘飞犹如一团火焰凌空舞动,手中仙剑“叮叮”连声激散射来的剑芒。
“雪真剑罡!”白衣少女神情沉静如亘,碧芒一闪,天庐神匕已擎於手中,身姿曼妙飞舞而起,直迫无动真人。耳听切金断玉的脆响不绝於耳,天庐神匕势如破竹,剑芒应声消散幻灭,竟似不堪一击。
无动真人大吃一惊道:“这不是天庐神匕么,难道她竟会是剑圣传人?”
心念未定,厅口一蓬乌光勃然迸发,卷裹着刺耳的呼啸如黑云压城涌荡进来。“轰”地一记爆响,正轰在了那柄白玉小剑上。小剑悲鸣震颤,光华黯灭栽落下来。
却是真禅和西门美人脱困而出,赶到厅外。眼瞧杨恒与一个白头发老道交手,形势甚为吃紧,真禅无暇细想祭起新收的乌雷印,硬是破了无动真人的雪真剑罡。
若论这两件仙器魔宝的道行,自是无动真人的“雪真剑罡”高出一筹。可活该这老道倒楣,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杨恒和白衣少女之上,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猝不及防之下着实吃了不小的亏。
雪真剑罡一消,无动真人口中低哼一声,身子剧晃。白衣少女趁虚而入,天庐神匕气势凌厉的中宫直进,刺向他的眉心。
无动真人强压胸口翻腾的气血,挥拂尘往上招架。“嚓嚓”轻响声中,千百根尘丝被天庐神匕威不可挡的锋芒摧枯拉朽般斩断绞碎,天空中犹如下起了一场银白色的小雪,纷纷洒洒煞是好看。
可惜无动真人已没心情欣赏,凛然拧身拍出左掌。
“噗!”
神匕更快一线扎入他的右肩,无动真人闷哼落地,道袍尽为鲜血染红。
这当中的过程说起来冗长繁复,实则全在电光石火之间,待到厅内众人反应过来,场内也已胜负分明。
几名雪峰派弟子转向厅口纷纷怒骂道:“哪里来的鼠辈,胆敢暗箭伤人?”
就听西门美人毫不示弱地骂还道:“一帮小杂毛,谁暗箭伤人了?”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探头探脑,尚未搞清楚状况的真禅。
杨恒飘然落地,把仙剑随手一抛,欢喜道:“真禅,你怎么在这儿?”
真禅奔到杨恒面前,也是笑颜逐开,咿咿呀呀地比划起来。
无动真人收起白玉小剑,心知今日之战已是一败涂地,即便加上门下的几个弟子,也难以讨到丝毫便宜。他面色苍白,怒视真禅道:“你也是云岩宗门下?”
真禅一愣,还没弄明白这老道是何方神圣,茫然点了点头。
无动真人见他承认,越发恼怒道:“好啊,云岩宗这是要跟咱们雪峰派干上了!”
杨恒道:“无动真人,你少拿雪峰派吓唬人!”
“无动真人?”真禅打了个激灵,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一想到自己方才糊里糊涂地祭起乌雷印,打伤的竟是雪峰派耆宿无动真人所炼的仙宝,重逢的欣喜、获胜的志得意满,顷刻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比划着问杨恒道:“真是无动真人?”
杨恒笑道:“真禅,你的乌雷印一出手就打得无动真人丢盔卸甲,委实不赖啊。”
真禅乾笑两声,於惊慌中隐藏着一丝小得意道:“这下祸事闯大了,回山后师父不定要怎么罚我们呢。”
那边西门美人舌战群道,一张樱桃小嘴足足抵得上百万雄师,正斗得兴致盎然大呼过瘾之际,猛听无动真人喝道:“今天的事,贫道定要和明镜大师理论明白,我们走!”
一众弟子闻令,如获大赦,撇下西门美人随着师尊冲出大厅。
西门美人大感没趣,回过头见杨恒和真禅正在说话,这下又找着了对手,冲上前去叫道:“小和尚,你还我阳哥!”
杨恒方才三言两语已从真禅口中得知他和西门美人邂逅的经过,笑嘻嘻道:“司马阳远在灭照宫,我可没法把他抓来交给你。刚好真禅师弟在这儿,就让他送你回桐柏山如何?”
“不要!”真禅双手乱摇,说道:“真源师弟,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回峨眉吧。”
提到峨眉,杨恒笑容一敛,含糊其辞道:“再说吧。”
真禅一奇,刚欲询问,这时烟波叟已向白衣少女禀明了事情经过,抱拳说道:“三位,这儿桌倒椅翻,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后面的湖光小筑稍歇。”
杨恒平复心绪,问道:“烟波前辈,为何无动真人会来此寻事?”
烟波叟回答道:“老夫也闹不明白,听这老道意思,似乎他数年之前曾遇到几个蒙面人的截击,其中有一个使用的便是钓竿,故而怀疑上了我。”
白衣少女摇摇头道:“这些牛鼻子老道士总喜欢自以为是,不必理他。”
这时西门美人记起旧账,叫道:“郜老贼,咱们的事儿还没了结呢!”
烟波叟苦笑道:“那是老夫一时误会了姑娘的来意,才将两位诱入饮冰室中。”
“不行!”西门美人道:“我差点被冻死!要不你也进去关一天尝尝滋味。”
白衣少女凝眸望着西门美人道:“你是桐柏双怪的女儿?”
“那还有假?”西门美人怒冲冲道:“姑奶奶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
白衣少女漠然道:“我没空和你罗嗦。”轻移莲步往后堂走去。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七章 清溪
杨恒急忙追上叫道:“严姑娘,请留步!”
白衣少女脚步不停,蹙眉道:“你阴魂不散地老缠着我,究竟想干什么?”
杨恒道:“姑娘这是明知故问!你差点杀死明灯大师,却想一走了之?”
白衣少女霍然回头,眸中闪动着冷光,徐徐道:“他该死!”
“你又来了!”杨恒追到她身边,恼道:“只想着自己,却丝毫不顾念明灯大师的苦衷。若不是看在大师面上,我才懒得和你多说。”
白衣少女猛地驻步,玉容如霜凝视杨恒道:“你说我什么?”
杨恒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大声道:“我说你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
白衣少女眉宇间煞气一涌,似在强自按捺怒意,淡淡道:“走,这儿不欢迎你。”
杨恒纹丝未动,斩钉截铁道:“你跟我一起去见明灯大师!”
白衣少女没想到杨恒如此强项,秀眉挑了挑,一拂衣袖举步又行。
“站住!”杨恒火往上撞,伸手抓向她的藕臂道:“你得把话说清楚!”
白衣少女侧身出掌,两人在后堂里飞快地拆解数招。杨恒功力上仍略有不及,被她的袖袂带得往旁踉跄两步,方自站定,大声道:“姑娘可知,能有父母的疼爱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白衣少女在后堂坐定,唇角微露讥诮道:“不必你提醒,我的娘亲已经过世,我的父亲有等於没有。”
以她的脾气,杨恒这般纠缠不放,又打又骂,早应一脚把这小和尚踹出烟波斋了。可不知为何,她对杨恒的执着和热心亦隐生一丝好感。毕竟对方屡次三番不较私利地苦劝自己,也是全然出於一片好意,故而话说到现在,她虽不加辞色,却也始终不愿对杨恒促下重手。
就听杨恒又道:“我有母亲,也有父亲,而且他们都在世!可是我的娘亲不认我……而我的父亲,被人囚禁饱受折磨。我身为人子却无力相救,每天都感到了无生趣,满心痛楚。”
白衣少女不再应声,只静静地注视杨恒。
杨恒歇了口气,摇摇头接着道:“可我知道他们仍是爱我的,即使是我母亲,她……也绝非本意。由己及人,明灯大师当年离家出走也必定事出有因。你为何不肯给他机会,让他说明真情?”
白衣少女默然须臾,缓缓开口道:“我的家事,似乎不劳杨公子过问。”
杨恒并不气馁,扬声道:“明灯大师待我情同父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衣少女闻言,脸色一沉道:“那你的亲生父亲呢?其实杨公子自家的事已经不少,先顾好你自己吧。”
杨恒如遭当头棒喝,深吸口气道:“不劳姑娘提醒!”
白衣少女凝视杨恒,继续说道:“我看你……憔悴很多,想必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如意。一颗将死之心,又怎救得了别人?”
白衣少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杨恒心神动盪,不能自已。他神色阴晴不定,已是万念俱灰,蓦地悲怆一笑道:“姑娘说得好,在下的确一无是处,实与行尸走肉无异!我想劝解你,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没这个资格!”说罢,头也不回快步走出后堂。
白衣少女微微一怔,唤道:“你要去哪里?”
杨恒恍若不闻,穿出前厅已走到院外。西门美人兀自在和烟波叟搅和不清,看到杨恒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往门外冲去,诧异道:“小和尚,你就这么走了?”
杨恒对她和真禅的招呼视若无睹,身形一纵,御风掠出烟波斋,自己也不晓得在干什么、该去哪里,只是一个劲儿加快身速,风驰电掣地穿越在崇山峻岭之间。
后面的真禅起身欲追,可又哪里能赶得上杨恒的万里云天身法?
杨恒受了白衣少女的刺激,心中如疯如狂,专往艰险荒僻之处行走,也不知一口气奔出了多少里,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蓦然停住。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汗珠一颗颗滴落进溪水里。忽然发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一条窈窕美好的雪白色身影,竟是那白衣少女。
她走到近处,摇摇头道:“你这人脾气可真大,说变脸就变脸,居然还想做说客?”
杨恒心灰意冷,已没心思和白衣少女斗嘴,深深地把头浸入溪水里不说话。
等他抬起头,就听白衣少女道:“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把自己给闷死在水里呢。”
杨恒忍不住道:“你觉得往一个人伤口上撒盐的滋味很享受么?”
白衣少女道:“事实上你往我的伤口上撒过两把盐了,你觉得享受吗?”
杨恒愣了愣,无言以对。白衣少女望着杨恒水中的倒影,俏脸上徐徐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这些天你吃过一顿热饭吗?不如跟我回烟波斋去。”
“不了。”杨恒无精打采地摇头道:“你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白衣少女凝视着杨恒清瘦落寞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吃鱼吗?”
杨恒心不在焉随口回答道:“我是俗人,不忌口。”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倏然长袖舒卷“哗”地激起一蓬水柱,左手五指如兰花盛绽凌空虚摄,“劈啪劈啪”的声响过后,数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已经落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杨恒明白过来,有些诧异地望向白衣少女。白衣少女道:“难不成还要我来生火?”
杨恒犹豫了下,勉强振奋精神,在溪畔捡拾了些乾枯树枝生起一团篝火。
这时白衣少女已将那些活鱼清理乾净,串到了树枝上,架在火上烧烤。
杨恒怔怔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你到底是在可怜我还是想安慰我?”
白衣少女漫不经心道:“聪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往往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复杂。我烤鱼,你吃就是了,这也需要理由?”
杨恒自嘲地一笑,心里的气不自觉地消了大半,说道:“是啊,吃饱吃好,想那么多干嘛?对了,咱们见了好几回面,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请教姑娘芳名。”
白衣少女转动架子上的烤鱼,过了半晌才回答道:“我叫石颂霜,风雅颂的颂,冷若冰霜的霜。”
“我叫杨恒……”顺口说完后,杨恒自失地一笑,道:“其实你早知道了吧!”
石颂霜递过一串烤鱼,道:“这鱼不能烤得太久,否则鲜味尽失就不好吃了。没有调料,你将就着点吧。”
杨恒接过咬了一口,但觉鱼肉鲜美滑嫩,入口弥香,颔首道:“还不错。”
石颂霜幽幽道:“这是小时候娘亲教我的。严崇山最喜欢吃河鱼海鲜,娘亲为了他特意练就了一副好厨艺。可惜,我只来得及学到这一点儿皮毛。”
杨恒“哦”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石颂霜望着潺潺溪水,轻声道:“其实我很感激你三番两次地来为严崇山说情,但娘亲的死,让我的心永远无法原谅他。你刚才劝我设身处地想一想,可如果你是我,又该如何?”
杨恒静默片刻,颓然道:“我是在强人所难了。毕竟我是个外人,这心结也只能由你们父女自己去解。”
石颂霜道:“那你呢?你不是一心想找杨惟俨、杨北楚报仇么?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有了这个能力或者机会,你会杀他们吗?”
“我当然……”杨恒吐到嘴边的话又猛然被卡住了。
石颂霜道:“这就对了,你痛恨他们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总想着要复仇。可他们也是你的祖父和大伯,面对他们时你真下得了手么?”
杨恒表情僵硬,呼吸渐渐急促,眼睛里异光变幻,最后颓然长出口气道:“姑娘想得太远了。现在不是我杀不杀他们的问题,而是我压根连自保都难。”
石颂霜宁静的眼神始终须臾不离地看着杨恒,轻轻道:“你明白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一个人若想有选择的自由,就必须先让自己强大到不可击败。否则,终归还是任人宰割的可怜虫。如同这水里的鱼儿,自以为快乐安全,一旦大难来临,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杨恒将最后一点烤鱼塞到嘴里,默然把枯枝扔进火堆,看着它升腾起烟火,突然微笑道:“怪了,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可说出的话,怎么像是个佛门高僧似的。”
石颂霜摇头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呢?就当咱们同病相怜吧,我的话你能听得懂,这很好。其实你……”
话音未落,就听小溪对岸有人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真源,你果真在此。”
杨恒闻声转头,愕然叫道:“明华大师!”
明华大师微笑道:“你让老衲好一通找!”芒鞋踏过波面,来到两人近前。
杨恒起身施礼,疑惑道:“大师怎知弟子在这里?”
明华大师道:“那晚你突然失踪后,大伙儿四处搜寻都不见下落。有一日明镜师兄收到了匡掌门的书信,言道你在养伤时曾向人打听烟波叟的住处。於是老衲便自告奋勇,来郴州走上一遭。”
杨恒这些天只顾着自怨自艾,到处游荡,却没想到为了自己不见的事,非但惊动了师父和明灯大师等人,连匡天正和明镜方丈也坐立不安。而明华大师更是为了一条祝融剑派提供的线索放下修行,不远千里前来找寻。
他心头感动,歉仄道:“为了弟子的事,有劳诸位大师和匡掌门操心了。”
明华大师含笑道:“你不必心存愧疚。老衲这一趟出来,也是静极思动,权当云游。”说着他望向石颂霜,问道:“这位姑娘,当日可是你连伤了明灯、明月两位大师?”
杨恒心一沉,意识到明华大师已认出石颂霜,这下麻烦大了。
石颂霜将烤熟的鲜鱼从架子上取下,也不望明华大师,冷冷道:“是又如何?”
明华大师不动声色,说道:“姑娘既然承认了,就劳烦你随老衲前往峨眉,将此事向云岩宗作个说明。”
杨恒心下大急:“看样子两人非动手不可。明灯大师受伤尚情有可原,但我师父捱了严姑娘一掌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况且,我也不便将严姑娘的身世说出啊。”
就见石颂霜缓缓起身,朝杨恒说道:“记得么,我刚才还对你说过。一个人若想有权利自主,就必须强大到不可击败的地步。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明华大师道:“看来石姑娘是准备与老衲放手一搏了。”
石颂霜身形轻晃腾到半空,说道:“大师请!”
明华大师也徐徐升空,飘立在石颂霜的对面,双掌合十道:“请石姑娘先进招。”
石颂霜晓得以明华大师的身分,断不会与一个后生晚辈抢夺先手,轻点螓首道:“云岩宗的绝学大多讲求绵里藏针,后发制人,晚辈便不客套了。”说着抱元守一,眸中寒芒如簇锁定明华大师身形,一双袖袂飘飞舞荡宛若凌波仙子。
明华大师微觉凛然道:“这姑娘好犀利的眼神!”
原来石颂霜尽管招式未出,可一双妙目有若实质已激射在明灯大师的左肋上,令他生出如芒在背的感觉。而这一部位,也正是自己亮出的起手式中最薄弱之处。
他不着痕迹地将右掌垂落,横在小腹前捏做“不动如山印”,食指向上微挑,隐隐制约住对方攻向自己左肋的线路。
杨恒见状不禁担忧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论伤了谁,都糟糕之极。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得让他们罢手!”
想到这里他高声说道:“大师,这位石姑娘她实际上是……”
“杨恒!”石颂霜冷喝道:“你若敢说出来,我誓杀这老和尚灭口!”
杨恒一惊,下面的话便无法出口。明华大师不明原委,皱眉道:“石姑娘,你有何事不许真源说出?”
石颂霜冷然道:“你若能杀得了我,再让杨恒告诉你吧!”左手长袖掠出,幻舞成一圈圈白光直锁明灯大师右手的不动如山印。
明华大师暗讶道:“这姑娘的袖法曼妙凌厉,却是老衲见所未见,不知是出自哪位异人的门下?”不动如山印向前一送,以刚应柔拍向长袖。
石颂霜迅即以快到不可思议的身速迫近,右手三指迸立如刀插向明灯大师左肋。
明华大师微怔道:“这又是什么掌法?”侧身闪躲,左拳反打石颂霜面门。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攻守,明华大师越打越是惊讶,只见石颂霜精奇妙招层出不穷,可无论是掌法、指法还是袖法,均都令他看不出半点来历。尤其是这少女的功力似正似魔,偏又醇和绵长,绝不属於他所知的任何一派功法。
战到五十馀个回合开外,明华大师沉声喝道:“姑娘留神,老衲要用云岩大袍袖了!”言罢双袖真气鼓荡,如两龙出水飞卷而出。
石颂霜毕竟吃亏在年纪上,功力较之明华大师略逊半筹。面对这位佛门高僧气势恢宏的大袍袖神功,自己的袖法在气劲上相形见绌,只能以巧劲弥补。
只见明华大师的双袖攻势渐盛,围绕这石颂霜的娇躯纵横飞舞,时而如怒龙冲霄,时而如清溪映月,慢慢将她迫得唯有在不到三丈方圆的范围中闪展腾挪,奋力游斗,胜负之势逐渐显现。
杨恒的心也旋紧了起来,苦笑道:“严姑娘的话虽然有些偏激,可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譬如眼下,我修为卑弱,就没得选,只有眼巴巴瞧着他们斗。”
这时明华大师一记低喝,左掌突然从袖口里探出,结结实实拍在石颂霜的右袖上。袖袂飘飞,明华大师的左掌去势不止,中宫直进击向她的眉心。
石颂霜的身形已被明华大师的右袖笼罩无法闪躲,只好探出右掌正面硬撼。
“砰!”
双掌交击,明华大师的身子只是一摇,石颂霜却向后退出数尺。
猛听背后风响,对方的大袍袖迂回而至,掩袭向她的后心。紧跟着左袖拂出,不给石颂霜丝毫喘息之机。
杨恒见状心念疾闪,一边扑向战团一边叫道:“她姓严!”
需知两人招式尽皆快如飞电,绝容不得杨恒把整句话说出,故此他只能用最快语速说出这三个字来,希望明华大师能够明白其中含意。
果然明灯大师微微一愣,双袖劲力骤减,打算先将这白衣少女制服了再细加盘问。
哪知石颂霜身形一侧,竭力避开后心要害,一双长袖破釜沉舟已然击出!
“嚓!”
天庐神匕绿芒暴涨,从石颂霜右袖里吐出,生生切开明华大师的大袍袖,刺入他的右肩,只差几寸便触及心脏。
杨恒来不及多想,横身切入挥掌拍中石颂霜的左袖,道:“不可以!”
“砰!”
石颂霜这一记袖击乃是抱着玉石俱焚之念挥出,威力何等厉害。杨恒顿感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劲迫入经脉,震得他五脏六腑一起翻转,身躯往后飞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啪!”
明华大师的右袖拂中石颂霜背上。因事先已收了大半劲力,石颂霜只是嘤咛一声,唇角溢血,却无性命之忧。
她藉着袖风飘飞赶上杨恒,将他揽臂抱住,毫不停留地投入对岸山林。
明华大师叫道:“留下真……”才说了三个字,嗓音陡地暗哑,强忍住一口喷薄欲出的淤血,探指点住伤口,已无力去追石颂霜。
回想方才那兔起鹘落的刹那,这位佛门高僧亦禁不住心有馀悸,自知若非杨恒舍命相救,自己委实性命堪忧。
再念及他喊出的话语,明华大师疑窦丛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八章 法杖
明月升天,杨恒觉醒。
一条小溪涧从后方的山崖缝隙里流淌出来,蜿蜒曲折向西而去。
杨恒坐起身,胸口隐隐作痛,整条右臂像是被锯掉了一样经脉滞涩,麻木难当。
石颂霜在他对面盘膝入定,头顶蒸腾出丝丝缕缕的白色光雾,在月光沐浴下犹如一尊圣洁的玉观音。
似乎察觉到杨恒的苏醒,她收功睁目,说道:“我给你服了三颗灵丹,伤势已经无碍,但右臂经脉还需你自行打通。”
杨恒点点头,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石颂霜道:“明华大师手下留情,我伤得比你轻多了。不过,你没有听从我的警告,还是将我的真实身分泄露给了他。”
杨恒狡黠微笑,说道:“我可是老老实实依照你的吩咐做的。”
“哦?”石颂霜眉宇轻扬,说道:“我何时准许过你说出来?”
杨恒振振有辞道:“姑娘不是对明华大师说:‘你若能杀得了我,再让杨恒告诉你吧!’当时情况便是如此,在下自然也就毫不犹豫按照姑娘话中的意思行事了。”
石颂霜凝望杨恒须臾,低哼道:“强词夺理,欲盖弥彰。”
杨恒笑了笑,说道:“严姑娘,我有一事不解。你为何要冒充烟波叟的外甥女,出面为苏醒羽效力?”
石颂霜面色转冷,回答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杨恒大感没趣,微怒道:“我为什么不能问,你那天差点要了我师父的命!”
石颂霜霍然起身,生硬道:“既然你对此事耿耿於怀,适才何必救我?让我死在明华大师的大袍袖下,不正报了师仇?”
杨恒也跟着站起,寸步不让道:“莫非我好心救你,还要落得一身埋怨?”
石颂霜冷冷道:“我有求你救么?至不济也就是和明华大师同归於尽罢了。”
杨恒气急,对石颂霜将将生出的些许好感和同情荡然无存,直感到这少女喜怒无常,不可理喻,当下转身就走。
石颂霜清喝道:“杨恒,你就想这么走了?”
杨恒脚步不停,气道:“我留此作甚?”
石颂霜道:“你伤势未愈,若强行跋涉,势必会加重内伤。”
杨恒嘿然道:“承蒙关心,在下敬谢不敏。我的死活,也不需你来过问。”
忽地人影一闪,石颂霜拦住去路,说道:“你是个男人,恁的小肚鸡肠。”
杨恒最受不得别人讥笑自己,剑眉立起怒声道:“妇人之见!”
石颂霜脸色一变,可看着杨恒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又按住怒火,娇哼道:“找打!”纤手轻扬,一团黄澄澄的物事向他打到。
杨恒右臂行动不便,只好侧身探出左手,一把将石颂霜掷来的暗器抓在手中,热乎乎香喷喷,却是个烤熟的地瓜。
杨恒愕然望向石颂霜,但见她紧绷着俏脸道:“就算刚才误伤你的补偿,别以为我是在向你服软。”尽管冷冰冰的语气依旧,可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隐藏的委婉歉意,只是不肯直截了当地讲明而已。
杨恒馀怒未消道:“免了,我自作多情,被人打死也活该。”
石颂霜竟是“噗嗤”一笑,犹如寒霜解冻大地回春,端的明艳不可方物,说道:“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心眼儿。人家随口一句气话,你却念念不忘。”
杨恒彻底被这喜怒无常的少女折腾得没了脾气,暗暗道:“怪不得明灯大师说‘女人心,海底针’,委实半点不假。”
石颂霜说道:“愣着干嘛,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恒一言不发,把烤地瓜一掰两半,把稍大的半段抛给了石颂霜。
石颂霜却道:“你为何把烤焦的一半分给了我?”不由分说便把地瓜给换了过来。
杨恒一怔,手里拿着的半个地瓜金黄香嫩,并无焦糊之状。她这么说,自是要把稍大的那一半留给自己。
石颂霜就地屈膝坐下,兰花玉指剥开地瓜皮,轻轻咬了口。
早在三四年前,她即已进入辟谷境界,等閒数月粒米不进,单凭吸食日月天地菁华之气,亦绝不会感到饥饿。只是她已摸透杨恒性子,晓得自己若不吃上两口,这少年宁可饿死,也不会去动那半个地瓜。
果然,杨恒不声不响地在她身旁盘腿一坐,三口两口就把地瓜吃完。
石颂霜将手中的地瓜递到他面前道:“我吃不下,若不嫌脏,这一小半也归你了。”
杨恒摇摇头,看了石颂霜一眼,伸手接过。
石颂霜瞧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不骂我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杨恒抹抹嘴,已体会到石颂霜善解人意的良苦用心,纵有天大火气也发作不出,说道:“连吃了你做的两顿美味,也不枉来过烟波斋。”
石颂霜不以为意道:“这算美味么,不过是些简单粗陋的烧烤罢了。”
杨恒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你不知道,我已很久没有吃得像今晚这样香甜。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在家时才有过。那时母亲做的,也都是些寻常的粗茶淡饭,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她便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不停往我和爹爹的碗里夹菜……”
他的眼眸里情不自禁地闪烁起温馨的光芒,喃喃回忆道:“有时候我会淘气,母亲便罚我不准吃饭,还故意烧些我最爱吃的小菜,端到桌上。我眼巴巴的瞅着,拼命往肚里咽口水,直等到半夜里他们都睡着了,才偷偷溜进厨房吃个痛快。”
石颂霜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杨恒完全融入在对昔日的美好追忆中,接着说道:“第二天早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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