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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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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铿铿!”从琴弦上焕放出数十道赤色刀芒,截住剑华。
但就在她微一分神的工夫,厉青原双手转动青冥魔枪荡碎层层叠叠的龙骨破茧而出,枪锋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向蝶幽儿眉心。
蝶幽儿脸庞上煞气涌现,奇魔花爆出巨大光团横空迎击。但听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两股雄劲至极的巨力激撞在了一处。银白的光团喀喇喇裂出细缝,厉青原闷哼抛飞,似断线的风筝般跌出数十丈外。
蝶幽儿脚下的沙丘瞬间夷为平地,她自己也被震得仰身后翻,朱弦古琴从膝头飞落,只是右手还牢牢抓着奇魔花,身子摔跌在地。她的面色微显苍白,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低低娇喘着坐起,望向厉青原。
厉青原的伤势却远比蝶幽儿为重,口中连喷数道血箭,五脏六腑似被绞拧在了一起,狠狠地挤榨出血。不仅丹田已被刚才一击完全抽空,经脉亦扭曲碎裂,全身从上到下由里往外没有一处完好无损。
倒是小夜距离稍远,又有昆仑冰龙相护,并未受到太多波及。她急忙驾驭小雪追向厉青原翻飞的身影,实不愿这个对自己姐姐一往情深的青年俊彦就此丧命。
忽听蝶幽儿一声尖啸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怨毒的眼神追逐着厉青原飘飞的身影,扬手挥动奇魔花,释放出数百只银色蝴蝶向他涌去。
小夜急忙展动玄阴河图幡,小雪也张嘴喷出一道寒气彻骨的冰流,齐心协力护住厉青原。蝶幽儿粉脸涌动杀机,正欲再施重手,突听空中有人尖声喝道:“臭丫头,竟敢斗胆冒犯我们蓬莱剑派的掌门人,那是不想活了!”
只见数十道人影穿空掠来,后面人影绰绰隐于大雨中,也不知还有多少。
那叱喝蝶幽儿的便是蓬莱剑派四老之一的勾魂老妪,远远看到小夜形势危急,怒从心起,与身侧的索命老妪联手祭起招魂灯阵罩向蝶幽儿。
在这二老背后,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蓬莱剑派高手尽皆赶至,可谓空群而出。
需知他们原本就是随同小夜西来楼兰。只因要照顾修为稍逊的门下弟子,无法御剑飞行,才比驾驭昆仑冰龙的小夜稍晚半刻方才赶到。
蝶幽儿一记冷笑道:“好啊,牛鬼蛇神全都到了!”奇魔花连声轰碎了数盏招魂灯。
若在往日蝶幽儿自然不会将这群蓬莱剑派的高手放在眼里,可方才和厉青原的无名枪诀一记对撼,神息耗损亦甚为剧烈,胸口隐隐作痛已是受了内伤,兼之被招魂灯阵围住,亦不由大感吃力。
可越是这样,亦越加激起蝶幽儿心头傲气。转眼间她频出杀招,连毙一十七名蓬莱剑派高手,连马伯庸亦身负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团。可杀敌一千自损七百,随着神息的飞速消耗,她亦被牛愚者的暗算击中,左肩一片血红。
双方舍生忘死的厮杀血战,只是弹指间的事。那边小夜二次接住厉青原跌落的身躯,却见他业已昏死过去。
她一边催运神息救治厉青原,一边喊道:“大伙儿都住手!”
奈何她这掌门得来的蹊跷,权威自也有限。此刻蓬莱剑派一众高手眼见同门惨死,尽皆杀红双眼,对小夜的命令置若罔闻攻得更凶。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当口,忽听几缕嫋嫋琴音响起。这琴音对于蓬莱剑派一干杀得性起的高手而言,自然浑不在意。可传入蝶幽儿的耳朵里,却令她心头一震,急忙凝目望去,立时俏脸肃杀,冷叱道:“周同岸,你敢?!”
原来趁着众人混战一团无暇旁顾,邛崃山君偷偷抱起丢弃在地的朱弦古琴,照着平日偷记下的指法弹奏起来。
闻听蝶幽儿的叱喝,他嘿然笑道:“对不住,幽儿姑娘。没人愿意一辈子当奴才。”
蝶幽儿被蓬莱剑派高手重重围困,明知邛崃山君弹奏朱弦古琴居心叵测,却是鞭长莫及,当即樱唇轻吐奇魔鉴咒语。
哪知邛崃山君早有防备,猛然举起左掌照着自己的双耳砰砰拍击,将左右耳膜尽皆震碎,哈哈大笑道:“贱人,你还能拿我如何?”
如果换作一般人,此刻多半会设法停止打斗,阻止邛崃山君肆意妄为。但蝶幽儿性高气傲,如何肯向蓬莱剑派低头求和?况且数十具尸体横倒在戈壁中,彼此的冤仇已然化解不开。
邛崃山君狂笑不绝于耳,从被夷平的沙丘四面一道道苗疆魑魅魍魉的身影络绎涌现,受到朱弦古琴的号令聚集过来。
先到的几个自是这群魑魅魍魉中的首脑人物,各自道行均不亚于被厉青原击杀的南天君,见操琴之人换作了邛崃山君,不约而同的愣住。
邛崃山君抱琴在怀意气奋发,狞声喝道:“杀光所有的人,一个都不准留!”
只是稍作迟疑,这群魑魅魍魉便慑于朱弦古琴的威势冲杀进了战团。
蓬莱剑派腹背受敌,不得不分作两股。一股继续围攻蝶幽儿,另一股却需拼死抵挡魑魅魍魉的合围。又有几名山泽精怪欺负小夜纤纤弱质,争先恐后地向她攻去。
小雪大展神威,护住小夜和厉青原与山泽精怪恶斗成一团,丝毫不落下风。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里,蓬莱剑派已是死伤惨重,倒下将近百名弟子。外圈的防御渐渐不支,可几个趁势冲入内圈战团的魑魅魍魉却也被蝶幽儿毫不留情地用奇魔秘技尽数轰杀,三方人马斗得热火朝天混乱不堪。
偏偏这时还有人要来凑热闹。从至尊堡方向权抗鼎召集的楼兰剑派两百多名弟子闻讯赶至。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需厉青原的号令,众人豁出性命从背后猛攻魑魅魍魉。可无人想到此际第一个应该解决的,应是邛崃山君。
于是乎近千魔道高手和苗疆的魑魅魍魉便在这雨夜中疯狂对杀,一声声惨叫响起,一具具尸体倒下,但没有人愿意停止,更没有谁问上一声为何要打?
这时候厉青原缓缓苏醒,迷迷糊糊听见耳畔沸反盈天的喊杀与打斗声,费力地睁开眼睛,顿时一片血雨腥风扑入他的眼帘。
他昏沉沉的神智不由一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跟谁打?”
小夜眼睁睁看着大批蓬莱剑派弟子先后殒命,自己却无力解救,芳心难受之极,戚然道:“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魑魅魍魉,见人就杀。”
厉青原依稀听见琴音,问道:“谁在弹琴,是不是蝶幽儿?”
小夜摇头道:“是邛崃山君。真奇怪,他将自己双耳刺破,还在流血。”
厉青原心如明镜,已猜到其中玄机。他抓紧青冥魔枪,想坐起身躯,可身子稍一动弹,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哇”地喷出口淤血。
小夜一惊,以为厉青原要襄助自己和小雪对付那几个山泽精怪,忙劝慰道:“厉大哥你别动,这里有我和小雪应付就好。”
厉青原急促喘息,有劲儿使不出,急道:“琴……让琴声停下!”
小夜怔了怔,纤手轻拍昆仑冰龙背脊道:“小雪,帮我制住那个弹琴的老头!”
小雪甩动龙尾“砰”地将一头体型比自己足足小了一半的玄魑抽得七荤八素,掉头突围冲向邛崃山君。邛崃山君高声喝令道:“云中君,截住冰龙!”
一条紫色魅影闻听号令,从斜刺里杀出,攻向昆仑冰龙。他与先死的南天君同为魅怪相交莫逆,修为却更胜一筹。眼见厉青原就坐在龙背上,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这么稍作耽搁,被小雪摆脱的山泽精怪也从后追到,形势变得越加险恶。
忽然从极远的西南方向传来隆隆轰鸣,压盖下千余人的厮杀呼吼声。
起初众人只当是雷声,但那轰鸣却渐转雄浑柔和,如一条长龙飞掠而来,更像是某种魔物发出的威武啸音。
众人的视线不觉引向黑沉沉的天空,翻滚惊散的乱云里先是亮起金黄色的一点,来势快如御剑,拖曳出长达数十里的璀璨流光。
近些,更近些……很快,一条熠熠生辉神威凛凛的黄魑腾云驾雾,从云层里冲了下来。长达一丈的背脊上,赫然端坐着一对青年男女,丰神如玉飘飘若仙。
即使在这兵凶战危之刻,众人的目光亦情不自禁地被这一男一女的绝世风姿所吸引倾倒。那些胸中稍有点墨的魔门高手,更是由此想起了“萧史乘龙,弄玉吹箫”的美丽传说,一时全然忘却身在何处。
“姐姐,阿恒!”小夜仰望苍穹欣喜叫道,不意看到厉青原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缕奇异的光,芳心又是一震。
杨恒目光拂视过小夜和厉青原苍白的脸庞,眸中微露怒意弹身飘飞,百多丈的距离一晃而过,拳打脚踢将围攻两人的山泽精怪打落在地爬不起身。
云中君自恃技高一筹,又欺杨恒赤手空拳,晃动两支判官笔直插双肋。
杨恒探左手轻描淡写地一捞,就将判官笔劈手夺过,右掌一记怒射天狼拍向云中君胸口。“砰!”他的掌心透出一蓬金芒印在云中君胸膛之上,瞬间迸射开来,犹如十数道锐利刀锋,将对方的躯体切割得四分五裂,轰然碎散。
这几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看得厉青原心旌摇动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上次在凤凰岛重逢时,杨恒身负重伤未曾出手。故而厉青原对于杨恒的修为印象依旧停留在三年之前。此际亲眼目睹他举手投足连毙强敌,其中还包括一个道行高过了南天君的云中君,竟也是一击致命全无还手之力。
无论心里有多么的不服,多么的讶异,他都无法昧心抹杀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
只见杨恒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道:“小夜,厉兄,我们来晚了。”
──“我们”,这两个字在厉青原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令他的心亦是微微一痛,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正乘坐黄魑向这里飞来的石颂霜。
他的脸上露出一缕难以名状的笑意,淡淡道:“不晚,来了就好。”
小夜与杨恒久别重逢,也是欣悦无限。在她的心里,积攒了三年的千言万语都化作脉脉目光凝注在杨恒的脸上,轻声唤道:“阿恒──”继而一省道:“快想法子夺过邛崃山君手里的古琴!”
杨恒瞥了眼正怨毒望向自己的邛崃山君,颔首道:“好,打发了他咱们再聊。”甩手掷出判官笔,将三个扑来的魑魅魍魉穿了个透心凉,施动身形往邛崃山君掠去。
邛崃山君晓得杨恒厉害,连调十余名道行精深的魑魅山怪围攻过来。
小夜怕杨恒势单力薄,正想策动小雪上前助阵,却听石颂霜的声音道:“小妹,别担心阿恒。就只几个苗疆小丑,不足为惧。”
说这话石颂霜驾驭小魑靠近过来,姐妹二人各自伸出左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小夜又喜又悲,眸中珠泪盈盈却道:“姐姐,你哭了?”
石颂霜含笑道:“我哪有哭?只是没想到真能在这儿遇见你。”待目光转向厉青原时,神情里露出一丝痛惜歉疚,低声道:“青原──”
不管怎样,他醒来了。无论其后将要面对的是愤怒,是冷脸,还是漠视与决绝,她都准备默默承受,只为给厉青原一个交代!
看到石颂霜流露出的歉疚之色,厉青原的心沉到了谷底。此刻他和她近在咫尺,却恍若隔世。三年的沉睡,三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那样一缕痛惜,一缕歉疚。如若是这样,他宁可自己永远不会醒来!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伤痕累累的右手,唇角从封冻到融化,便似在问候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微笑说道:“你好!”
石颂霜怔了怔,绝世无双的玉容泛起一丝吟吟浅笑,原本绷紧的心弦舒张开来,握住了厉青原向自己伸过来的右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潸然滑落。
小夜默默地看着两人,又忍不住望了眼那边的杨恒,心里面也是一声叹息。
突然邛崃山君的一声惨吼响起,将三人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里。只见杨恒亮出阿耨多罗剑将这与司徒奇哲齐名的老魔头一剑穿心,当场格杀。
朱弦古琴从邛崃山君的手里滑落,被杨恒凌空摄过。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这张几度易手,号令苗疆的古琴,洒然一笑道:“这种祸害人的东西,毁了最好!”阿耨多罗剑金光飞掠,已将古琴劈作两爿!
在无数饱含不同意味的惊呼声中,这场本不该上演的血战亦终于能够沉重谢幕。
直到这时小夜才微松了口气,问道:“姐姐,你和阿恒怎会来得这么凑巧?”
石颂霜摇摇头道:“不是凑巧,而是有人事先传讯。”
小夜蓦地想起临行前天语师曾说会派人暗中襄助,不禁一凛问道:“那人是谁?”
石颂霜回答道:“这事还得从阿恒回返东昆仑为杨惟俨发丧之后说起。”
第五集 谁与争锋 第七章 两心同
那日在太行山河谷之中,杨恒和真禅兄弟操戈,最终两败俱伤。
杨恒胸口被真禅的匕首刺中,所幸仅差毫厘没伤到心脏,肺叶却被刺穿。司马病免不了又是一阵忙活,好在他老人家医术卓绝,只要有口气在终能救活。数日后杨恒伤势好转,便率领灭照宫群雄南归昆仑山。
他一路乘坐小魑缓行养伤,回到雄远峰时右胸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闻听杨恒被真禅刺伤,留守东昆仑的司徒照和先期归来的尹自奇等人俱都群情激愤,背着他广布眼线四处搜索,却始终查不到丝毫消息。
为照顾方便,杨恒听从凌红颐的建议,搬入靠近昆仑阁的一栋两层小楼里。他一边养伤,一边安排杨惟俨的丧事,在与众人私下商议后,一致决定低调操办。
这期间石颂霜和司马病夫妇、苍山魅姥也留在了雄远峰和杨恒相伴。四人住在小楼的底层,周围有凌红颐安排的护卫把守严禁闲人打扰,日子过得颇为清静悠闲。
然而等到杨恒能够下地行走后,石颂霜却发觉两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灭照宫的宫务、杨惟俨的丧事、仙林的纷争再加上无量天照的劫难,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使得杨恒忙碌不停,每晚回到小楼都已累得筋疲力尽。
石颂霜私下里自是心疼不已,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杨恒只是一介闲云野鹤,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任何一件想做的事。哪怕兴之所至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将四邻闹得鸡飞狗跳亦是无伤大雅,付之一笑。而今身为灭照宫宫主,统领数千魔道豪雄独尊西南,兼之乱世之秋劫难丛生,想要忙里偷闲都成了奢望。
于是每晚当杨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楼中,都会看到自己的桌上总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夜宵。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洗漱的热水也早已备好。在床上,还有一整套折叠齐整的干净换洗衣服。假如他再仔细些,还会发现枕边时不时会出现一张折起的短笺。字不多,往往只是一两行,简简单单写着诸如:“你中午又忘了喝药”“今晚煲得汤里有千年何首乌,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光它”又或是:“昨晚你只歇息了一个半时辰,今天必须补上。”之类的提醒。
每回看了,杨恒满身的倦意都会不翼而飞,然后乖乖地将石颂霜亲手做的夜宵一口口吃完,再在短笺上回复道:“好吃,今天你不用帮我洗碗了──我舔得比洗得还干净”或者是“中午小歇过了,猜猜我梦见了谁?”
写完后他便将短笺用空碗压在桌子上,伫立在窗前默望须臾楼下灯火俱熄的西厢房,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如此过了十余日杨惟俨的丧事办过,前来吊唁的各路宾客亦陆续离山他去。石颂霜本以为杨恒可以稍许轻松一些,哪知适得其反他居然变得更加忙碌了。
她无意于过问杨恒在忙什么,毕竟这些都是灭照宫的事务,自己不便插手。但是这家伙的行踪亦变得越来越诡异,经常一大早就独自出门,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有几次石颂霜实在忍不住,便对杨恒旁敲侧击,想弄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然而杨恒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打个哈哈说:“我在学做泥水匠,等到将来不当灭照宫主了,也能混口饭吃。”总之,好没正经。
无奈之下石颂霜便向林婉容求助,希望通过她查清杨恒葫芦里卖的药。
不找林婉容还好,找过林婉容后,石颂霜沮丧地发现,连她和司马病、苍山魅姥的行踪也变得神秘起来。往往大白天小楼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只能和小魑说说话,打发漫长无聊的时光。
她敏锐地觉察到,杨恒一定正背着自己在偷偷地干某件事,而且司马病夫妇和苍山魅姥亦成为了他的同谋。甚至还有凌红颐、鹧鸪天等人,也被他成功地拉拢,对自己守口如瓶,不露丝风声。
越是如此,她不免越是担心起来。她太了解杨恒了,假如他背着自己去做某一件事,这件事情必定充满危险,甚而有性命之忧。联想到凤凰岛的事,真禅的事,石颂霜的担忧与牵挂亦与日俱增。
每天深夜,她都会悄悄守在自己的屋里,直等到杨恒熟悉的步履声从院外传来,才能放下悬了一整天的心。她真怕这家伙不声不响,就又玩起失踪游戏来。毕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不可不防。
石颂霜不是没有想过悄悄缀着杨恒,但每次这么做,凌红颐都会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拉着她唠家常,做女红,总要一两个时辰后才能脱身。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的困惑和担忧越来越强烈。这天晚上,她守在小楼外的院子里,下定决心要和杨恒好好谈一谈。见过欺负人的,可没见过像他这样欺负自己的。这回说什么,都得从这家伙的嘴里撬出真情来。
没想到这晚杨恒回来得出奇的早,未及掌灯时分院外就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石颂霜怀抱小魑,竭力绷紧自己的俏脸,决定先给杨恒一个下马威。
杨恒推门而入,看到石颂霜冷若冰霜地站在院子里,愣了愣便微笑道:“今晚你煲的是什么汤,让我猜猜看?”说着故意夸张地用鼻子猛嗅了两下,诧异道:“奇怪,怎么闻上去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石颂霜晓得,每当这家伙开始油嘴滑舌时,心里一准又藏着什么事。她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不给杨恒任何周旋闪躲的余地,单刀直入道:“这些天你究竟在忙什么?”
杨恒眨眨眼睛(“这无赖又开始编说辞了。”石颂霜心里想),说道:“当然是灭照宫的事啦。你若不信,不妨去找凌姨她们求证。”
“她们早就成了你的帮凶了,当我不知道么?”石颂霜明白,要让这家伙说实话,就绝不能给他好脸色看,否则论及顺杆往上爬的本事,普天下还少有人比得上杨恒。“你是不是在查吴道祖和真禅的下落?”
杨恒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是谁告诉你的,嘴巴也太快了点儿。”
“耍花枪──”石颂霜心如明镜,暗自否定了这个猜测,终于忍不住要亮出杀手!。她没好气地低哼了声道:“好,你不说我今夜就回黄山。”
“这么晚?”杨恒好不容易有了吃惊的样子,“干嘛走得这么急,要不明早我送你下山。对了,听鹧鸪大叔说前两日昆玉关附近又有恶鬼作祟,走夜路不太安全。”
石颂霜再沉得住气,此刻也禁不住真有些火了,嗔怒道:“晚上赶路凉快。”转身就往屋里走去,却有意把步子迈得极慢极小,只是摆足了要走的架势。
杨恒笑吟吟跟着她走到西厢房的门口,伸手在门上一按道:“真生气了?”
石颂霜不理这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混蛋,用力推门。可屋门被杨恒的左掌吸住,纹丝不动。她寒着脸道:“让开!”
杨恒乖乖挪开左手,叹了口气道:“你真想知道我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忙些什么?”
石颂霜心里暗自泛起一丝得意,推开门背对着杨恒不语。
杨恒无可奈何地又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带你去,免得你又怀疑我说谎。”
石颂霜暗喜,面色稍稍缓和些道:“我要现在就去。”
杨恒为难道:“是不是太晚了?”见石颂霜脸色又往下沉,忙投降道:“好,现在就现在。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石颂霜回过头,冷冷道:“我不和你谈任何条件。你休想再耍诡计框住我。”
杨恒大摇其头道:“这条件很简单,而且有百利而无一害。”说罢从袖口里掏出块方帕,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为了抵抗无量天照,我们夜以继日地拼命赶工,正在建造一座足以抗御诸般天劫的地宫法阵。因为事关重大,具体的地点只有宫中少数几位护法和堂主知晓。所以嘛……”
他偷眼瞧了瞧石颂霜的神色,吞吞吐吐道:“我不得不蒙上你的眼睛。”
听了这话,石颂霜反而多信了几分,脸上阴转多云道:“你为何不早说?”
杨恒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总得等到八字有了一撇才好告诉你吧?万一计划失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一边说一边将方帕给石颂霜严严实实地系上。
石颂霜眼前登时一片漆黑,忽而心中生疑道:“他为何不将小魑的眼睛也蒙上?”口中也不去说破,就等看杨恒到底在刷什么花样。
“好,我们走!”杨恒揽住石颂霜堪可盈盈一握的纤腰,御风飞起。
石颂霜隐约感觉到杨恒是在向西飞行,出了雄远峰的蜃楼仙境后大约又行出小半个时辰,她的脚下一实落在了松软的雪地上。
杨恒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似乎是在往山上走。一面走,他一面提醒道:“千万别拿下绢帕,不然我又得受数落了。”
这家伙搞得愈是鬼鬼祟祟,石颂霜心里愈是好奇。强忍着揭起方帕一角的冲动,跟着杨恒又往山上行出里许。
“到了。”杨恒忽然停步,替石颂霜解开蒙住眼睛的方帕。石颂霜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果然是站在了一座雪峰的半山腰里。四周是茂密参天的雪松林,遍目琼枝玉叶银装素裹,在月光下莹莹闪烁着美丽的光辉。
当她的视线望向正前方,惊讶地发现就在十余丈外的密林间,赫然有一座五彩缤纷的高山湖泊,也就是当地人俗称的“海子”。湖水波光荡漾,映射圆月,被一层如梦如幻的夜雾笼罩,宛若飘渺谪尘的仙子。
湖泊的四周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高山花卉,有红的有蓝有紫的黄的,有些大片大片如同美轮美奂的地毯,有些星星点点煞是惹人爱怜。在这些花草之间,几羽仙鹤几双灵兽正酣然入睡,做着各自的好梦。
在湖泊中心,是三间用松木建造的小屋。屋子的基座酷似一艘即将扬帆出海的大船,有座九曲木桥与岸边相连。
“这里是?”石颂霜深深为眼前的美景震撼,许久后才回过神来问道。
杨恒笑嘻嘻地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走上木桥。桥下的湖水里,大群大群的鱼儿逍遥自在地畅游嬉戏,给了这五光十色的湖泊更多的勃勃生机。
走过木桥踏上船甲板一样的屋外长廊,石颂霜的目光望向了中间亮灯的小木屋。
杨恒笑了笑,推开屋门。然而就在石颂霜刚抬起右脚的一霎,屋里的灯火猛然全部熄灭。她心头一凛,却听杨恒在耳畔轻声道:“你看──”
就见在屋顶下方,缓缓亮起几十颗五颜六色的夜明珠,一闪一闪流光溢彩,犹如满天星斗轻轻地旋转飘浮,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声赞叹不已的低呼。
杨恒牵着石颂霜的玉手将她带入小木屋中。石颂霜仰起脸,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彩,似比那满屋闪耀的夜明珠光更加美丽动人。
恍惚间小屋里的烛光重新亮起来,石颂霜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惊愕地发觉屋子里竟然坐满了人。司马病、林婉容夫妇,苍山魅姥,凌红颐、盛西来等灭照宫众豪,还有……明灯大师和南宫北斗。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温暖的笑容,默默将目光聚焦在这双小儿女的身上。
“爹爹,义父?”石颂霜惊讶之极,不明白分手才二十来天的义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一直退隐上方圆参禅悟道不问世事的明灯大师,也怎地不声不响来了东昆仑?
她忍不住侧目望向身旁含笑不语的杨恒,有些嗔怪这家伙又对自己搞突然袭击,可更多的还是疑惑和问询。
“喜欢这里么?”杨恒微笑着问道:“猜猜看这是什么地方?”
石颂霜的脑海里有些乱乱的,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令她像是坠入了美妙而奇怪的梦境里,傻傻地道:“喜欢,是灭照宫的别业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杨恒凝视着石颂霜困惑的玉容,低低道:“这是我们今后的家。”
“啊?”石颂霜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夜发出的第几声惊喜低呼,只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睛有点儿涩涩的,只懂得怔怔地看着杨恒。宛若他是一个魔术师,在不经意里总能制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与奇迹。
杨恒说道:“你不是问我这些天都在忙什么,这便是答案了。”他笑了笑,接着道:“这是送你的礼物──更确切的说是大伙儿一起动手,送给我们将来的礼物。”
“是啊,”鹧鸪天笑着道:“为了这份大礼,阿恒没少花心思,几乎将东昆仑每一处景胜踏遍,才找到这方未受无量天照劫掠的净土,还把咱们这些老骨头也拉来伐木造屋做苦工。这儿一共三间屋,其中一间是客房。往后要是有谁来做客,也能有个地方落脚。”
司马病撇撇嘴道:“不用往后,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住进来。”
众人哄堂大笑,杨恒道:“外公还在养伤,无法前来。不过他托司马大哥送给我们一幅亲笔书写的对联,就挂在了这间小木屋里。”
石颂霜凝眸打量,这才发现在小木屋的墙上果然悬挂着一幅出自石凤阳的手书对联,写的是:“一天风霜,杨花如雪”,横批:“此情可待”。却是不着痕迹地将石、杨两人的姓名化入对联里,隐有祝福之意。
“前天我去过峨眉,请来了大师。”杨恒又道:“可惜娘亲在玄沙佛塔修行不能离开。但她也托我代送一件礼物给你。”说着他从明灯大师手中珍而重之地接过了一柄红鞘古剑递向石颂霜道:“这是她随身用了多年的‘尘缘仙剑’。”
石颂霜觉得自己像个幸福的小傻瓜,呆呆地接过杨恒递来的尘缘仙剑,未及开口便听他柔声问道:“颂霜,嫁给我好么?”
石颂霜的脑海一刹变得空白,愣愣地望着杨恒饱含深情与期冀的星眸,幸福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包围将她吞没,令她的心在甜蜜和酸楚中快乐地低吟浅唱,晶莹的泪珠忍了又忍,却还是不争气地在众人面前夺眶而出。
“这个无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要我嫁他?”想到自己过去所受的种种苦楚和委屈,她恨恨地寻思道:“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不然这小子往后还不定会如何欺负我……”
想是这么想,可她的情感却毫不迟疑地背离了理智,身不由己地微微颔首。
“拿酒来!”南宫北斗“砰”地一拍桌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凌红颐和林婉容将早已备好的美酒与杯碗一齐端了上来,南宫北斗呵呵大笑道:“丫头,我和小严还等着你们给咱俩敬酒呢!”
石颂霜俏脸流霞,轻嗔薄怒地瞥了眼杨恒,似在说:“都是你在作怪。”
杨恒洒脱不羁地一笑,大大方方将两个斟满烈酒的大碗接过。石颂霜无奈,从他手里取过一碗,略作迟疑盈盈走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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