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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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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拉拢的是成国公本人,还是小万氏?从而拉拢她身后的万家?

    一群人过了桥,就到了一片垂柳下。

    果然僻静又凉快。

    皇贵妃方才便没有使人去搬椅子来,只让人在巨大平坦的青石上铺了沁凉光滑的柔软垫子。

    落了座,李皇后一直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瞧着模样竟是十足十的小儿娇气。有人同她问好,她也只是羞怯地应一声,并不搭腔。众人也就都不去扰她。

    皇贵妃微笑着,让人捧了鱼食来,让纪桐樱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

    她早就不耐烦听这群妇人说话,便忙拉了谢姝宁往边上去。

    不过离得并不远,她们在说什么话,仍一下便能听见。

    谢姝宁竖着耳朵,不想错漏她们交谈的内容。

    许多时候,这些妇人间的话,往往代表了自家男。人在朝堂上的动向。

    她抓了把鱼食,正往水里零零散散地抛掷,就听到有人问起,“算算日子,世子爷也有好些年不曾回来过了吧?”

    谢姝宁悄悄侧目,循声望了过去。

    问话的人正是温雪萝的母亲。

    她是燕淮的准岳母,担心些也是正常的。

    温夫人接着又道:“国公爷病了,世子怎地也不回来探望?”

    不论人在何处,父亲病了,总归是该回来侍疾的才是。其实,每年春节,父母健在,燕淮也断没有不回来过年的理由。何况按年纪,他今年也才十一岁,还是个半大孩子。

    那厢小万氏语调柔缓地接了话,“国公爷对世子寄予了厚望,只盼着他能早日成材,并不让人告诉世子,他病了。”顿了顿,她又道,“何况本不是大病,没有劳师动众的必要。”

    “国公爷一片慈父之心呀。”温夫人干巴巴地感慨了句。转而问起了燕淮身在何处来,“只是不知世子人在哪里,莫不是距离京都极远。所以年节上也赶不回来。”

    垂柳挡着视线,谢姝宁看不见小万氏的神情。

    只听得她道。“是挺远的。对了,温夫人的长女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

    谢姝宁听着,手一抖,大把鱼食尽数落进了池子里。银红相间的锦鲤就疯了一般朝着鱼食坠落的方向涌来,惹得一旁的纪桐樱直跳脚,骂她:“哪有你这么喂鱼的!粗人!大粗人!”

    谢姝宁却恍若未闻。

    她在想着小万氏的话。

    模棱两可,避而不谈。偷换了话题……

    由此可见,小万氏根本不知道燕淮在何处!

    谢姝宁不由大惊失色。

    人人都道燕淮会被送走,是因了小万氏的缘故,可小万氏竟连燕淮身在何处都不知。这怎么可能?

    然而这会,小万氏跟温夫人已经聊起了温夫人的长女诞下麟儿的事。

    谢姝宁手抵着围栏,面向水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温雪萝的长姐,前世并没有生过儿子。

    这一世。都变了。

    庆隆帝已死,肃方帝登基,也许温家这一次不会再落难。

    “阿蛮,小心些!”

    耳际忽然传来一声纪桐樱的断喝。

    谢姝宁惶惶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小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围栏外。骇出一身冷汗来。

    “你在想什么呢,怎地失魂落魄的?”纪桐樱靠了过来,见她两眼无神,惊讶得很,急忙发问。

    谢姝宁摇摇头,抹一把额上的汗,“看鱼看懵了。”

    纪桐樱弯曲手指重重在她脑门上敲了下,没好气地道:“你是看懵了,我这魂都要被你给吓没了呢!”

    边上的宫人急忙劝她,“公主不可……不可呀!”

    到底也是大臣的女儿,不是宫婢太监,哪里能任由她动手。

    纪桐樱却不理,扭头重重瞪她们。

    谁都知道,惠和公主跟谢家八小姐是极要好的朋友。

    纪桐樱就吼:“她都没说话,要你们急什么!”

    一片鸦雀无声。

    过了会,皇贵妃便打发了人过来唤她们回去。

    瞧见了谢姝宁额上的红痕,就忍不住轻斥纪桐樱,“毛毛躁躁,不成体统!”

    当着诸人的面,纪桐樱收敛了些,低着头不吭声。

    谢姝宁忙上前赔礼,“原不是公主的错,是阿蛮不好不留神差点落了水,公主只是一时担忧所致。”

    纪桐樱闻言就瞪她:“要你多话!”

    谢姝宁就暗暗叹口气。

    她知道,纪桐樱心里头不高兴,尤其是当着李皇后的面。

    可这事,谁也没有法子。

    好容易捱过一日,众人各自散了归家。

    谢姝宁也同宋氏一道去辞别了皇贵妃跟纪桐樱。

    纪桐樱就挑眉问她,“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谢姝宁见她要伸手来摸,连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纪桐樱这才作罢,亲自送她们出宫。

    宋氏一路上都是面带微笑的,可一出皇城,面上的笑意就垮了下来,直道:“真累,只怕是连睡上一天一夜也不见得能缓得过来。”这样的日子,纪桐樱跟白氏却要过一辈子了。

    她唏嘘不已。

    母女俩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到了家连饭也顾不得吃,洗漱一番便各自去歇了。

    一觉睡醒,已是半夜,用了几口粥,谢姝宁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是天色大亮。

    她身上懒洋洋的,有些不愿起身,半响才唤了柳黄进来服侍自己穿衣。

    才穿了一半,卓妈妈便喜气洋洋地来禀她,“小姐,太太让您速去,舅老爷一早便来了。”

    ps:

    二更,第三更会比较晚的~~
第127章 重逢
    舅舅来了?

    谢姝宁披着衣裳就下了牀,飞快地穿了鞋子。随即将玉紫也唤了进来,让她帮着自己梳头,柳黄弯腰帮她系着衣裳上的盘扣。

    只花费了平日一半的工夫,谢姝宁就收拾妥当开始往玉茗院去。

    快步走到门口,“砰”一声同个人撞在了一块。

    耳畔传来两声惊呼——“八小姐!”“九小姐!”

    谢姝宁往后退一步,便见谢姝敏正瘪着嘴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谢姝敏每日都来同谢元茂跟宋氏请安,且每次都起得极早。

    “看好了九小姐。”她心挂舅舅,看了谢姝敏一眼,便匆匆丢下一句话直接往正房去。

    在她身后,伺候谢姝敏的沈妈妈急巴巴去搀谢姝敏,揉着她的膝盖问道:“九小姐,摔着哪了?”

    谢姝敏只盯着谢姝宁远去的背影看,似没有听见她的话。等到沈妈妈又问了一遍,她才木呆呆地道:“没有。”

    沈妈妈就暗自道:还是个傻的!

    随后站直了身子,牵住谢姝敏的手,轻声道:“九小姐,咱们先去见六爷还是先去同太太请安?”

    谢元茂跟宋氏虽然都住在玉茗院,但两人并不时常一道。谢姝敏要请安,还得跑两个地方。

    往常她都是先去宋氏那,再去谢元茂那边,顺便陪着谢元茂吃药。

    但今日,宋氏那有客,怕是不便。

    沈妈妈等了会,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不由狐疑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谢姝敏这才低着头问她,“母亲那,谁来了?八姐姐跑得好急……”

    “是您的舅舅来了。”沈妈妈笑着解释。

    虽然她不是宋氏所出。但明面上可只有宋氏是母亲,也只有宋氏的娘家人才算是谢家的正经亲戚。所以宋延昭,当然也是谢姝敏明面上的舅舅。

    “舅舅是什么?”谢姝敏仰起头来看她。随后又低下头去。

    沈妈妈一愣,“就是太太的兄弟。”

    谢姝敏“哦”了一声。在沈妈妈未瞧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道:“往日里都是先去见母亲的,今日也这样吧。”

    不知变通,果然是个傻子。

    沈妈妈无奈,哄着她:“今日原是起晚了,六爷那该吃药了,小姐不说要亲自服侍六爷吃药吗?”

    谢姝敏却不依不饶起来。“我不,我就要先去见母亲。”

    “好好,先去见太太……先去……”沈妈妈无奈,只得牵着她往宋氏那去。

    这会。谢姝宁却已经打起帘子冲进了屋子里。

    一见那熟悉的挺拔身影,她就咧开嘴大笑起来,“舅舅!”

    谢翊比她还早一步到,见状就喊:“瞧她,见了舅舅比见银子还亲热!”

    府里亲近的人都知道。谢姝宁闲着没事除了看书绣花外,便只喜欢数钱……

    宋延昭却不知情,闻言不由大惊,“阿蛮果然是我的外甥女,像舅舅!”

    说着。他悄悄同谢姝宁眨了眨眼。

    两人间的小秘密,谁也不知道。

    谢姝宁开心极了。

    她四下打量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宋延昭信里提过的两个人,不禁疑惑。

    宋延昭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遂道:“云先生尚在客栈。”

    “怎地不邀到府里来?”宋氏亲手给他续了茶,问道。

    宋延昭摇摇头:“谢家是官宦世家,云先生乃是隐士,不喜得紧。”

    宋氏并不大懂隐士是什么意思,听了也就听了,便起身让人去准备晨食,加了几道江南小吃。

    “舅舅这回来,能住上多久?”上回宋延昭走得急,两人还有许多话未能细说。谢姝宁这会迫切想要同他交谈,但屋子里还有个谢翊在,暂且还不能提起。

    宋延昭呷了口茶水,眉峰拧着,不大肯定地道:“我这回赴京,一是为了来见见你们,二也是为了安置云先生。这一次,等到将云先生安置妥当,我大抵也就该启程了。”

    话音落,门外进来个人,“大少爷!”

    正是江嬷嬷。

    江嬷嬷身子不好,如今在府里已是不必她做事,只管静养,平日里也鲜少出房门。

    此刻走进来,面色泛黄,说话间也是中气不足,显得略有些力不从心。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有些佝偻起来,人瘦得厉害,显现出老态龙钟的模样。

    宋延昭见了心惊不已,大步上前去扶她,却被江嬷嬷给避开了,“使不得。”

    他没了法子,只得让人给江嬷嬷看座。

    “几年不见,嬷嬷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上回他来,江嬷嬷刚被鹿孔救回,状态正好。

    江嬷嬷苦笑,“老了自然就成了这幅模样。”说完,她的神色渐渐变得严厉起来,道:“大少爷虽则来一回不易,但路途艰险,去时也该早些才是,避开风暴。”

    谢姝宁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真正的意思。

    就算过了这么长久,有些事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宋延昭点头答应了下来,说会尽早启程。

    江嬷嬷这才安心了些,又说了一会话,便说累了暂且下去歇息。

    “可请人给嬷嬷瞧过了?”宋延昭念着江嬷嬷的身子,叹了声问道。

    谢姝宁方要回答,谢翊便把玩着一把宋延昭赠他的古怪弹弓抢先道:“已请鹿大夫瞧过了,说是只能静养,暂无他法。”

    “鹿大夫?”宋延昭并不认识鹿孔。

    谢翊却不知道,只瞪大眼睛看着他,“舅舅不记得了?当初阿蛮给举荐鹿大夫时,还说是你告诉她的。”

    “哦?”宋延昭愣住,看一眼谢姝宁,随即道,“我这记性倒不成样子了,尽是全忘光了。”

    谢翊就哈哈大笑,拉开了弹弓悄悄问他。“舅舅,你能不能帮我同娘亲求求情,我不愿意去崇熙书院……”

    话才说一半。宋氏就指挥着下人将晨食端了进来,听到他的话就嗔道:“让你去书院。怎地像是要你的命一般!”

    “娘亲……”谢翊嘟囔着,到底不敢继续说下去。

    宋延昭这回也不帮他,道:“念书是正经事,为何不去?”

    谢翊皱眉,“没意思。”

    “胡说!”宋延昭轻捶他一下,“考不考取功名暂且不论,但书是必然要念的。书院这事。你娘做得对。”

    宋氏得了夸赞,就笑得眯起了眼,招呼谢姝宁兄妹入座用饭。

    谁也没提起谢元茂来。

    而门外,谢姝敏踌躇着并没有靠近。而是扭头往谢元茂那去。

    沈妈妈追在她后头,不解地道:“九小姐,为何又不进去了?”

    谢姝敏支支吾吾的,用沈妈妈听不明白的话胡乱解释了一通。

    见到了谢元茂,谢姝敏就笑了起来。颠颠地扑过去唤他,“爹爹……”

    谢元茂也跟着笑。

    谢姝宁幼年时,也总是这幅模样,亲亲热热笑着唤他爹爹。哪里像现在,莫说亲热了。平日里也总是父亲来父亲去的,叫他每一回听见都觉得心里不自在。

    恍惚间,他似乎已经将如今的谢姝敏当做了过去的长女。

    一派和谐间,他听到次女嘟嘟囔囔地道,“爹爹,母亲、哥哥姐姐还有不认识的人,在一道吃饭……”

    谢元茂知道宋延昭来了,但宋延昭并没有先上门来见他,他也就索性不去见人。

    可这会听到他们在用饭,却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一般,心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下,痛得他不敢吸气。

    谢姝敏巴着他的胳膊,“爹爹,敏敏陪着爹爹。”

    ……

    饭后,谢翊去念书,宋氏去处理家事。

    谢姝宁终于寻到了机会同宋延昭单独交谈。

    开门见山的,她问起了宋延昭口中的云先生。

    宋延昭正色道:“云詹先生是不出世的高人,原本是准备定居关外的。只是他的徒弟归鹤受不住那边的环境,不得不回西越来。”

    谢姝宁听了不由疑惑,“那舅舅的意思,是想让我请云先生留在谢家?”

    “并不是。”宋延昭摇头,“我先前已是说过,云先生不喜官宦人家,所以他断不会住进谢家来。所以得从你娘的陪嫁里择一处好地方,让他们师徒客居。”

    这意思便是要寻个山清水秀的田庄了。

    谢姝宁却仍不明白当初宋延昭信里说的话,正要问,就听到宋延昭道,“我想让你拜云先生为师。”

    “什么?”谢姝宁悚然一惊。

    宋延昭悠悠道:“你活了两辈子,就该明白,会的东西越多,此生就能过得越顺遂。另外,世俗名利皆不能长久留住他,但师徒名分就不同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谢姝宁连连摇头,“云先生这样的高人,岂会收我为徒?”何况她是个女子!

    “这不所以我亲自来了?”宋延昭笑了起来,“你虽身为女子,但后宅如战场,谋术同样能用。你娘就是亏在了这点上,你比她强,当然要更强。”

    谢姝宁默默听着,没有立刻说话。

    但第二日,她便同宋氏商量着将京都近郊的那处庄子僻出来给云詹师徒。

    宋延昭就先带着宋氏的人,将云詹师徒送去了田庄上。

    谢姝宁则忙着月白跟鹿孔的亲事。

    待到月白出门,卓妈妈就来问她,要从二等里面挑谁顶上来。

    她略想了想,就择定了个叫朱砂的。

    朱砂有个哥哥在外院当差。

    此后,玉紫接管了月白的活计,箱笼衣物则由朱砂打理。

    ps:

    感谢依旧微蓝亲的香囊、书友140121184934099亲的平安符、麻辣凤爪的平安符跟香囊~~milkie、絜妤姐妹亲的粉红~~三更结束~~我已经恨死移动宽带了……又开始发不上文,只能靠手机
第128章 拜师
    一切依旧井井有条。

    月白同鹿孔再三谢过,推拒不得后搬去了新宅子住。

    头几日,谢姝宁倒有些不适起来。新提拔上来的朱砂做事倒也勤奋能干,潇湘馆里的人都颇喜欢她。

    “小姐,您瞧这件新做的裙子如何?”

    谢姝宁将视线从书页挪到朱砂手里拿着的月白色裙子上,“带上吧。”

    “是。”朱砂笑着应了,将裙子收拾起来同另一叠早早挑选妥当的放在一处。

    谢姝宁打量了眼,道:“差不多够了。”

    这一回去田庄上,应当也留不久,不必带太多衣物。

    前先,舅舅护送云詹先生师徒前往平郊的那处庄子,便没有再回府来,同他们一块住下了。谢姝宁就想起了老早同宋氏提起过的事,待天气好些,去庄上小住一段日子。如今岂不是正好?

    眼下天气正热,连风吹过来都是滚烫的。

    但庄子上树木多,边上又有清流,风一来倒是凉快得紧。

    她正好又要去见云詹先生,便同宋氏商量着即日出发。

    如今东西收拾了泰半,明日一早趁着日头还未高升,就出门。动作快些,还能赶上晌午饭。

    玉茗院里,宋氏吩咐桂妈妈几个收拾了东西就去寻谢翊,盯着他将文房四宝书本都收进了箱笼带上,才允了让他一起跟着去。谢琛却不去,他早厌了田庄上的日子,恨不得在家里多温几日书才好。

    崇熙书院的事,宋氏捎带上了他,他心里极感激,这会更不敢麻烦宋氏,只自己私底下勤奋用功。不愿叫宋氏失望。

    谢姝宁也因此对他改观了不少。

    前世谢琛为人就并不坏,只是命不好。

    这次他若能好好的,将来也是谢翊的助力。

    宋氏也是这般想着的。

    且不说宋氏愿不愿意同谢元茂再生一个儿子。就算她愿意,谢元茂也没有法子再得孩子。因而。谢翊孤零零的,身边没有一个兄弟扶持,也是不妥的。

    谢琛是个好人选。

    很快,府里的事也都被宋氏交代了下去,宋氏这才去同谢元茂提。

    谢元茂斜靠在那看书,闻言就不悦起来,道:“这事你为何不早先同我提?”非得等到次日一早就出门。才来问过他的意思?

    他气恼宋氏不早来问过自己,却不想听完他的话,宋氏却面无表情地道:“六爷别想多了,妾身今日来并不是要问六爷的意思。而是来知会您一声的罢了。”

    谢元茂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你如今这模样,是一点也不将我放在眼中了?”谢元茂丢开了书,凄凄问道。

    宋氏不愿见他这样子,只觉得同过去的人一点相同之处也无,心里头一阵苦涩。别开头去道:“夫为天,妾身不敢造次,六爷放宽了心好生静养便是。陈姨娘自个儿身子也不佳,怕是难以出门。六爷若闲着发闷,去唤冬姨娘来作陪便是。再不济。妾身为您悄悄择两房美妾也非难事,小心地抬进房门,避子汤不断就无碍。”

    她一句句细细安排着谢元茂的过法,言语之间似完全将自己当做了个外人。

    谢元茂听得恼羞成怒,重重一拍身下软榻,“休说了!我不愿同你争执!”

    宋氏从善如流,立即噤了声。

    静默了会,宋氏就道:“六爷歇着吧,妾身先行告退。”

    谢元茂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头烧起了把火。

    数年过去了,她面对自己时,为何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倒下长叹一声,嘟囔了句:“妇人啊……”

    话音悠悠长长,几乎擦着宋氏出门的脚跟一道而去。

    但宋氏并没有在意,权当什么也未曾听见。

    她早说过,休想她再做个贤惠人。

    可其实,她哪不贤惠?

    心甘情愿为夫婿纳妾,这还不够贤惠?

    宋氏低低嗤笑了声,摇摇头回了房。

    因她是要持家的,所以这次去田庄上并不能久留,宋氏算算日子就只准备最多留个四五日,再不能多了。

    谢姝宁知道了也没有勉强,只她自己,却是要长留几日。

    事情都准备妥当,第二天一早,宋氏就带着兄妹俩出了门。

    要上马车了,谢姝宁原是想同宋氏一道的,却被谢翊拉着手扯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虎着脸,宋氏斥他:“男女七岁不同席,难道你都忘了吗?”

    谢翊挤眉弄眼,大力摇摇头道:“自家妹妹,不必拘礼!”说着话,已是将谢姝宁给拽上了马车。

    宋氏哭笑不得,又见用不了一会日头就该高高升起来了,耽搁不得,这才算了,自己也上了马车启程。

    马车才了石井胡同,谢翊就同谢姝宁嘀咕起来,“听说那云先生的徒弟是个哑巴,那我们怎么同他说话?”

    谢姝宁睨他一眼,道:“你听谁说的,他是个哑巴?”

    “舅舅说的呀!”谢翊鼻子上皱起几道痕,“他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欺负人家。我焉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谢姝宁也不敢在这种话上顺着他,起了心要收拾他一顿,“哥哥,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连媳妇都娶不上了。娶不上媳妇,母亲老了就没有儿媳妇能伺候,到时你可怎么有脸面在母亲跟前尽孝?”

    谢翊年纪还小,听到娶媳妇脸一红,梗着脖子辩驳,“我怎会娶不到媳妇!”

    谢姝宁听着车轱辘轧过道路的声响,幽幽道:“人人都喜欢沉稳有为的少年郎,可哥哥呢?不爱念书不提,平日里性子也跳脱。”

    “我哪不沉稳?”谢翊跳脚,“难道你喜欢老头子一样的人?”

    谢姝宁双手撑住下巴,看他一眼,“我都不喜。”

    这一世,她就没动过要嫁人的念头。

    谢翊闻言“你你……”说了半响。到底像是泄了气,坐在那不忿地喃喃自语,“想我聪明知情趣。哪不好……”

    这话叫谢姝宁听见了,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一路欢声笑语,马车紧赶慢赶趁着晌午饭之前到了庄上。

    下了车,田庄上的管事就迎了上来,带着他们去见宋延昭。

    这处庄子上,最重要的产出是桃子。

    但不同于一般的桃子,庄上种植的是罕见稀有的雪桃,又叫古冬桃。

    桃形圆。色青,味甘酸,要到十月中才能成熟。

    正值盛夏,桃树上自然连一颗桃子也无。但枝繁叶茂,纳凉倒不错。

    宋延昭恰同云詹先生在树下对弈。

    谢姝宁一眼看到的,却是立在云詹身旁的那个少年。

    年约十三四,着一身白,像是雪里走出来的人。

    又不是办丧。哪里会有人无事穿这样一身白……

    谢姝宁不由愣了愣。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绿树下的白衣少年侧目望了过来。

    脖子上系着一块同色的丝巾,眉目清秀,生得并不显眼,却叫人只看着就觉得春风拂面。谢姝宁不由暗慨。是个生得极温和的人。

    人先天的模样,总叫人有不同的感觉。

    有人面貌骇人,有人惊艳夺目,亦有人气息凛冽,也有如眼前这个叫做云归鹤的少年一般,风轻云淡,温润似玉。

    两人对视一眼,云归鹤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随后,树下对弈的两人也发现了他们。

    宋延昭就朗笑着迎了上来,道:“我算着日子,就知你们今日该到了。来,翊儿、阿蛮快见过云先生!”

    “见过云先生。”兄妹俩恭敬地行了个礼,异口同声地道。

    留着微须的云詹身量不高,人却站得笔挺。

    他笑着同两人点头示意,“两位不必多礼。”

    宋延昭就笑眯眯指了谢姝宁上前,道:“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丫头。”

    云詹也笑着,“果然出众。”

    却没有说哪里出众……听上去只像是敷衍之词。

    谢姝宁就上前一步,“不知阿蛮可有幸同云先生对弈一局?”

    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这般说,就连宋延昭都愣了愣。云詹的棋艺十分高超,就连他都从未赢过。两人树下对弈,说白了都是云詹在逗他玩罢了。他就有些无奈地看了谢姝宁一眼。

    谢姝宁却神情自若,等着云詹的回应。

    “阿蛮休得无礼。”宋氏见云詹迟迟不说话,误以为谢姝宁不知轻重惹恼了他,急忙轻声训了句。

    话音落,云詹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落座,棋盘布好。

    一百八十一枚的黑玛瑙棋子装在棋盒中,被云詹递给了谢姝宁。

    谢姝宁也老实不客气地接了。

    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她清楚得很。

    于是便由谢姝宁执黑子,先行一步。

    随后,云詹紧追。

    黑白交替而落,不一会就在遍布了棋盘。

    两人竟是下得旗鼓相当!

    宋延昭在一旁看着,惊叹不已。

    谢姝宁却知道,自己已经使出了八分力气,艰难前行。云詹却依旧老神在在,一派轻松。

    她知道,这场棋自己是输定了的。

    但是今日,输赢并不重要。她要给云詹看的,是棋风,是人。

    棋风似人,懂行的人一看便知。

    谢姝宁落子的招数渐渐狠辣起来,开始只攻不守。

    云詹一直平静的眼神里终于闪现过了一丝诧异。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谢姝宁马上就要输之际,谢姝宁一招釜底抽薪,竟突然间扳回了泰半局面。
第129章 人手
    云詹不由重新审视起面前年纪轻轻的小女孩来。

    只这样的年纪,怎会棋艺超群?若非勤练多年,根本不该如此才是。

    他眼神里的探究突然消不下去了。

    已经许多年,没有叫他遇见过这样的孩子。不由得,云詹心里就高看了谢姝宁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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