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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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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太太这下子连气都气不动了,伸出葱白的手指重重按压着眉心,“一万两,你只顾狮子大开口,怎地不想想我是否拿得出这般多银子?”

    昔年她的陪嫁也不过千两银子,如今可好,竟一口气便要同她要万两!

    可陈万元是个臭不要脸的老痞子,他只管说,哪里会帮着想。

    “唉,我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了……”陈万元不答她的话,反倒哭诉起来,“这也是最后一回了,等你外甥娶了媳妇,我也没脸再同你开这个口。”

    大老爷们,哭得鼻涕眼泪一股脑地流,又拿着块艳俗的帕子擦拭。

    三老太太瞧不下去了,冷着脸问:“当真是最后一回?”

    蝗虫似的娘家人,她也着实累了,再懒得应付。

    陈万元止了声,随后开扇半遮住脸,道:“你是我的亲妹子,我难不成还你诓你?”

    三老太太沉默。

    即便他说的是真话,她也没有办法一口气拿出万两银子来。

    二月春风似剪刀,真真是要剪碎了她的愁肠……

    突然,灵机一动,一个完整的局就在她心里成了形。三老太太冷笑,定定看向自家老哥哥,展眉道:“大哥且先回去吧,最迟半个月,我便将银子给你送去。”

    陈万元大喜,抚掌问道:“妹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第100章 幺蛾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三老太太不快地移开了视线,嫌恶地赶他走,“大哥就这走吧,不必久留。”

    陈万元皱皱眉,试探着又问了句:“一万两,当真不假?”

    三老太太猛地转头,狠瞪他一眼,“走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陈万元满心想着银子,见她果真恼得厉害,忙扭头走人。一边走,心里却一边暗暗嘀咕着,没想到要一万两便能真要到,那下回是不是该说两万两?他迈着步子,早早将方才同三老太太说的最后一回要钱的事给抛在了脑后。

    近几年,经过他手的银子着实算不上小数目,只可惜花得也凶,再多的银子也禁不起这般花用。

    他想着又磨了磨牙,早前从宋氏手里要过几笔银子,又花着这笔钱去寻三老太太要银子,两厢一加,叫他食髓知味,花得畅快。可后头,宋氏那边自然是不搭理他了,他的日子就又开始入不敷出。因而这一回,他才会亲自上门来,同三老太太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三老太太竟只略想了一想,便应了下来。

    他不禁低声骂了句,“同我装穷,真穷能立时应下这笔银子?真真是个贱货!”

    说完又生怕漏了嘴叫谢家的人给听了去,忙闭紧了嘴巴四处张望起来。好在并没有被人听见,他长松一口气,飞也似地往外而去。

    他前脚正要出门,后脚便被个人给唤住了。

    唤他的是个婆子,眼生得紧,看身上穿戴,应是主子身边得用的。

    陈万元转过身,走至一旁,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婆子看了又看,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婆子半低着头,恭敬地道:“老太太让奴婢来同您知会一声,那事恐怕还得考虑考虑。”

    “考虑?”陈万元原先还认真听着。听到考虑二字,登时瞪大了眼睛,折扇抵在手心里,下头挂着的玉坠子带着长流苏晃晃荡荡个不休。他原地踱步,咬着牙道,“她是耍我不成?方才应得好好的,还说过几日便将银子送来给我,这会又改了主意是怎么一回事?”

    婆子的头垂得更下了些,“老太太说数目太大,怕是一时周转不灵。”

    陈万元压低了声音斥道:“方才是她自个儿说的一万两就一万两。现如今又说周转不灵?”

    “奴婢只是个下人。只照着老太太吩咐的话说。”婆子垂着的面上在听到一万两这个数目时。飞快地闪过了一丝诧异。

    陈万元跺跺脚,恨声道:“我自个儿寻她说去!”

    话音落,就又要回头去寻三老太太。

    婆子忙道:“老太太说了,这事并不变。只是可能需要延期几日。”

    陈万元这才停下了步子,皱眉道:“延期几日?”

    “至多三四日。”

    陈万元闻言,面上才露出点笑模样来。

    原本两人说定的是半个月,如今延期三四日,也就是二十来天,倒也没差多少。左右都要等,多等几日也无妨,只要银子不短了他的便是。这样想着,他心里头便舒坦了些。

    “这还差不多。回去同你们老太太说。我都知道了。”陈万元笑着抛下一句话,扭头继续往外头走去,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显得心情极佳。

    等人一走,方才拦住他的婆子便匆匆忙忙往回走。一路脚步不停地进了潇湘馆。

    此人正是谢姝宁身边的卓妈妈。

    她步履匆忙地进了东次间,见到谢姝宁便道:“小姐,果真被您给料中了,的确是来要银子的。”

    谢姝宁抖抖手中去年绘的“九九消寒图”,道:“妈妈都问出了什么?”

    之前桂妈妈才走没一会,陈氏的父亲来寻三老太太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因了陈家往常有人来多是女眷,这一回同往常有异,怕是有旁的事。谢姝宁想了想,就特地谴了卓妈妈去打探一番套套话。她年纪虽不大,可如今自己单独僻了院子住,院子里一应的人跟事也都是她说了算,卓妈妈也颇听她的话。

    故而接到了她的吩咐,卓妈妈也并未多问,便应了。

    “陈家老爷说,老太太应了他一万两……”卓妈妈斟酌着,小心翼翼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

    谢姝宁则卷起了手中的图,皱眉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一万两?不曾听错?”

    卓妈妈摇摇头,语气坚定地道:“奴婢听得真真的,就是一万两不会有假。”

    见状,谢姝宁不由也诧异了起来。

    一万两,换了宋氏,怕也不会轻易允诺谁,可按理来说已经几乎被陈家给掏空的三老太太却应下了。这事,不论怎么想,都说不通。她想了想,将手里的画递给了卓妈妈,道:“这事不要同人提起。”

    卓妈妈望着她面上坚毅的神色,点了点头。

    待她拿着消寒图退了下去,谢姝宁则往炕几上一伏,趴在那沉思起来。

    因了近几日天气好,窗子洞开着,微醺的春风便一阵阵吹进来,拂过耳际,微微发痒。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廓,心里头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憋闷。

    正想着,月白端着叠被称为白云片的南殊锅巴进来。

    青瓷的碟子上整整齐齐摞了一叠白云片,上头细细撒了雪白的糖霜,一片片薄如棉纸。

    月白见她趴在那,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忙上前将青瓷小碟在她面前搁下,递了小象牙箸于她,道:“小姐尝尝,才出的锅,酥脆着呢。”

    她平日里倒也爱吃这些个甜津津的东西,就坐直了身子,接过象牙箸夹了一片吃。

    果真是酥脆香甜。

    吃着甜食,她的心情倒是一下子松快了起来。

    等晚些时候,谢翊来寻她,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谢翊懒懒躺在椅上,同她商量着等宋延昭夏天来了京都,他便要领着人上街去转转。被谢姝宁笑了好一会,大热的天,舅舅最是怕热。焉会同他上街。

    她心里却想着,舅舅这一回便是来,恐怕也呆不了几日。且这一回,最重要的应是为了带那两个人入京,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谢翊却是什么也不知情的,转念便又道,“也不知这一回,表哥会不会一道来。”

    他们的表哥宋舒砚,听说生了双海水般的眼睛,可是谁也没真的见过。谢姝宁活了两世。其实也极想见舅母跟表哥一回。但是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跟着舅舅入京的两人绝不是舅母跟表哥。

    两人随后又絮叨了些兄妹间的话。谢翊便早早回去念书了。

    当天夜里,谢姝宁在牀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睡,直至近子时才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不过卯时她便苏醒。

    心里挂着事。夜里就睡不安生。

    外头的天还黑着,她悄悄坐起了身子,倒在靠背上盯着黑蒙蒙的室内发呆。

    却不防值夜的柳黄觉浅,听见了动静,忙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轻声问道:“小姐,怎地不多睡一会?”

    谢姝宁思忖着,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睡不着,你再去躺会。要起身了我再唤你便是。”

    柳黄应了声,复躺了回去。

    不过这么一来,两人也就都没有再睡。

    好容易天明了,谢姝宁便起身,前往玉茗院同宋氏请安。

    宋氏起得也早。这会正让人摆上晨食。见到谢姝宁来,连忙拉了她一道落座,问道:“眼下青了一片,昨儿个夜里可是没睡好?”

    谢姝宁摇摇头又点点头,耍赖似地歪进她温暖的怀中,道:“娘亲,等过些个日子天暖了,我们去田庄上住几日吧。哥哥也一道去,成日里看书都要看糊涂了,出去见见旁的总舒坦些。”

    她这是有心不愿意留在府里。

    宋氏便道:“好呀,听说平郊的庄子周遭景致不错,我们挑个晴朗的日子带几个箱笼去小住几日倒也不错。”

    平郊的庄子,谢姝宁前世在那住过两年。只可惜,那会一开始只顾着伤心母亲的死,后头又忙着在几个刁奴手底下讨生活,哪里关心过周遭的景色。她笑了笑,自宋氏怀中钻出来,提箸夹了一只虾饺放入宋氏面前的白瓷小碟中,“娘亲尝尝,这定然又是江嬷嬷亲手做的。”

    “你倒厉害,一瞧便知。”宋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母女俩笑着用完了晨食。

    碗碟刚撤下去,就有人来报说,三老太太定了日子要去普济寺烧香,请宋氏同行。

    谢姝宁眼皮一跳。

    庆隆帝在世时,普济寺的香火自是不必说。住持戒嗔当时颇得庆隆帝看重,连带着名扬京都,人人尊他一声大师。不过自庆隆帝宾天,肃方帝即位后,戒嗔方丈也就再没有机会入过宫,寺里的香火渐渐的也不如过去兴旺了。

    加之普济寺在城外,来回并不方便,去了怕是留宿。

    三老太太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昨日陈万元才来过,今日便提出要去烧香,岂非太巧?

    宋氏虽没有她想得深,但下意识地便也将这事拒了,只说到时会为三老太太备好车马。

    可谁知,晚些大太太那边也来了人。

    同样是因了烧香的事。

    这一回却是为了长房老太太的病祈福,也是去为了给故去的元娘念经。

    长房几位除了二夫人梁氏外,尽数出动,宋氏六太太自然也免不了被她们邀着一道。

    不去,便是不愿意为长房老太太祈求安康,便是不孝。

    这事,便不好再推拒了。

    宋氏只得应下。

    谢姝宁心里明白,这事定然是三老太太先提的,便赶忙也要跟着一道去。

    大太太就赞她有孝心,转个身就揉红了眼睛抹出泪来说可惜元娘不在了。

    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ps:

    感谢渴爱亲的粉红~~感谢阿拐阿拐亲的平安符~~另,同志们不要嫌更新少,月末两天咱们来个四更好不好~~哈哈,记得督促作者君!!大家看完早些休息~~晚安
第101章 寺庙
    第二日,长房的人听说谢姝宁也要跟着一块去,六小姐谢芷若便也缠了她母亲蒋氏,闹着要一起。

    她自小是养在长房老太太身边的,是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孙女。这一回进香是为了给老太太祈福,她自然也不能被落下。蒋氏便也带上了她。

    这般一来,同去的人就愈加多了。谢姝宁有些想不通,若三老太太要使坏,便不该寻这么多人一道去才是。人多嘴杂,行事并不方便。她一时间,竟是完全想不到三老太太要耍什么花样。

    心里头不放心,她便想要去寻宋氏,看一看这一回都备上了哪些可用的东西,江嬷嬷又是否会跟着一同去。

    前几日江嬷嬷又小病了一场,这些日子都在屋子里静养,眼下并没有痊愈。所以,谢姝宁跟宋氏都盼着鹿孔能早日上京。但路途迢迢,最快怕也要再等上近一月。

    天气渐热,心里头便也容易浮躁。

    谢姝宁收拾了一番心绪,就吩咐了月白跟玉紫一道将她的行李收拾出来,自己则带了柳黄出了潇湘馆。

    没想到往玉茗院去的时候,恰巧便遇上了谢元茂。

    她神色自若地行礼问安,唤了声“父亲。”

    一身竹青色直缀的谢元茂笑着应了,遂问她,道:“听说明日,你也要一道去普济寺?”

    “是,为伯祖母祈福,阿蛮也该尽一份力才是。”谢姝宁道。

    谢元茂听了先是夸上几句,随后便试探着道:“既如此,那便让敏敏也跟着一道去吧。”

    谢姝宁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谢姝敏来,不由挑眉,巴掌脸上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瞧着倒不像个孩子了,“可是陈姨娘去央的父亲?”

    这家里,怕是谁也不会想到要带上谢姝敏一起去进香。她只是个庶出的暂且先不提,便是那痴傻的模样,怕也不合适出门。因而。她想也不想,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口。

    谢元茂闻言,就觉得平白多了几分尴尬。

    问得这般直白,仿佛他心里头的那点心思在长女面前,无所遁形。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便故意摆出长辈的严肃姿态来,高高在上地道:“敏敏心智不开,若能见一见戒嗔大师真容,得一句点拨,想必大有裨益。这事。我自会去同你娘说的。”

    谢姝宁抿着嘴。不吭声。

    不过只略一想。她就笑了起来,“父亲说得是,敏敏也是娘亲的女儿,这一回的确是该带上敏敏的。”

    “几日不见。阿蛮似乎又懂事了许多呀!”谢元茂听到这话,肃容一懈。

    谢姝宁笑着,左边脸颊上有个梨涡一现而隐,提议起来:“只是敏敏认生,倒不如让陈姨娘也跟着一同去吧。”

    不论这一次三老太太究竟想做什么,应当都是不愿意陈氏搀和进来的。若不然,以三老太太的本事,难道还没有办法说动众人带上陈氏?可见这一回,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谁知谢元茂却想着谢姝敏的事……

    坊间本就有传言,若能得戒嗔大师点拨一句,可得万分裨益。

    这话虽有夸张,可早先有个庆隆帝在,众人以讹传讹。自然就愈发将戒嗔和尚给神化了。

    谢元茂念着谢姝敏,那干脆就让陈氏也一起跟着去。

    但凡能有一点叫三老太太不高兴的事,她都觉得心情愉悦。

    谢元茂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就如此去寻了宋氏说。

    宋氏不等他说完,便拒了。

    没有几位太太夫人出门上香,还要带上丈夫妾室的道理。

    谢元茂脸色微沉,觉得宋氏不讲情面。

    眼瞧着气氛不好,谢姝宁悄悄附耳于宋氏,道:“娘亲,在这节骨眼上,同父亲吵起来可不好看。长房伯祖母还病着呢。再者,陈姨娘去便去吧,权当是个带去照顾九妹妹的妈妈便是。”

    “……”宋氏面色缓和下来,却并没有开口。

    静了会,她才传了丫鬟来,吩咐道:“让人再去准备一辆马车。”

    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谢元茂心满意足地离了玉茗院,宋氏则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只过了几年,于她,却像是过了百年一般漫长。明明前几年,两人还是百般情深意长,而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很快,到了出行那一日。浩浩荡荡数辆马车,出了石井胡同,朝着普济寺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路上,谢姝宁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惕之心。

    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地方。

    普济寺的香火早已不如过往鼎盛,她们一行人进山门时,里头也并无几人。三老太太是长辈,走在最前头,后头依次跟着大太太跟宋氏。蒋氏几个长房的媳妇,就紧紧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至于谢姝宁几人,则由丫鬟婆子扶着往石阶上慢慢走。

    陈氏带着谢姝敏跟在最后面。

    爬了没几级台阶,走在谢姝宁身边的谢芷若就嘟哝了起来,“是哪个闲着没事竟建了这般高的石阶,累坏个人了。”

    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便忙道:“六小姐歇歇再走?”

    “歇什么歇!我说了要歇?”她扭头瞪丫鬟一眼,又别过脸悄悄打量了眼一声不吭的谢姝宁,皱着眉大步追了上去,扬声道,“月白!”

    这声一出,谢姝宁跟月白便一齐回头看了过去。

    谢芷若神色间带着几分张狂,昂着下巴道:“你来背我上去。”

    月白早先是她身边的丫鬟,如今却是谢姝宁的大丫鬟,凭什么背她?

    可谢芷若就是这么刻薄的一人。

    见月白没有动作,她又道:“我是谢家的小姐,你是谢家的下人,做主子的吩咐你做事,你胆敢不听?”

    月白不由微微迟疑起来。

    谢姝宁嘴角弯起一弧冷笑,随意飞快地换上了副惊讶担忧的模样,嚷了起来:“呀!六姐,你脚崴了?”

    方才谢芷若说话,因怕走在前头的人听见,所以尚记得压低声音再开口。但这会谢姝宁就是故意要让前头的人都听到,当然是能说多响亮便多响亮。话音一落,前头的蒋氏几人就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她心挂女儿,急忙转身走了过来,口中一叠声问道:“怎会崴了脚?”

    谢芷若跺脚,“娘,我好好的,哪里崴了脚!”

    “那、那方才阿蛮这是……”蒋氏一怔,看向了谢姝宁。

    谢姝宁老神在在地解释:“六姐若不是脚崴了,怎么会突然要让月白背着她走?”

    说着话,她面上的神情十足的关切,竟是叫人连一分别样的端倪也看不出。似乎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地觉得谢芷若是崴了脚。

    蒋氏并不笨,听了这话,又看看自己女儿的神色,哪里还会明白不过来。她走近了谢芷若,道:“果真无事?”问着,一边悄悄低下头去,用只有母女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低斥责起来:“你比她还年长两岁,你同她闹什么,没得失了身份!”

    谢家几位妯娌里,到如今,只怕也就只有她还在对宋氏出身商贾的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说到底,她仍瞧不起宋氏,就好比她也瞧不上二房的四太太容氏。

    都是一样的人,满身铜臭,庸俗,叫人不喜。

    谢芷若挨了她的训,低下头去。

    蒋氏也不追上前去了,只同她一道走。

    “月白,看来六姐的脚并无事,那我们走吧。”谢姝宁的视线越过蒋氏母女,悠悠地落在了更后头的陈氏母女身上。谢姝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紧张地望过来一眼,一对上,便匆匆又垂下头去。

    陈氏没有抱着她,自顾自走在前面半步的位置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应当也在担心着,若谢姝敏这一次见着了戒嗔和尚,得了点拨,却依旧是这幅心智未开的模样,那可怎么是好。上一回谢姝宁的那些话,可还都言犹在耳,叫人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儿子,便连女儿都是傻的,她可不愿意就这么过一生!

    几人各怀心事,终于进了普济寺的寺门。

    普济寺里过去香火旺盛,后山后来新开辟了大块地方,造了房子专供给香客留宿。女客男客分得远远的,倒也安生。

    寺里的斋菜也做得极出色,远近闻名。

    谢家人过去也是普济寺的常客,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因已近午时,寺里的斋饭也都是早早备好的,谢家一行人就先去安置了行李,随后一行人就都往饭堂而去。

    斋饭做得干净,味道也好。

    谢姝宁却没有什么胃口,她恨不得自己多生几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三老太太的一举一动才好。心不在焉的,她用饭的动作就逐渐慢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大太太,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吃得极少。

    倒是三老太太用了不少。

    饭后,七太太张氏扯了宋氏说话。

    七太太是燕淮的表姨母,自然也就是燕霖的表姨母。谢姝宁跟燕霖的亲事,她当然也知道。以她看来,这倒是亲上加亲,故而自那以后,便总是有心拉拢宋氏一家。

    谢姝宁打了个哈欠,对张氏并无兴趣。

    这门亲事,多半是空谈,毫无任何值得说道的地方。
第102章 求签
    但七太太张氏显然并不这般认为,她笑着同宋氏说了好一会旁的话,待到谢姝宁出去,才将话头转到了谢姝宁的亲事上。

    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盅,任由浮叶在水面上悠悠晃荡,她掩眸一笑,轻声问宋氏道:“六嫂,眼瞧着阿蛮便大了,同燕家的那门亲事是不是也该早日正式过了礼?”

    “七弟妹倒是有心。”宋氏微笑着,并不回答。

    七太太只得了这么一句话,面上便有些讪讪起来,低头呷一口茶水,才道:“六嫂不知道,我那表姐可非寻常人。”

    她莫名其妙说了小万氏这么一句话,倒是叫宋氏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小万氏有本事,这几乎已是京都贵妇圈子里默认的了。若她是个没本事的,她的儿子燕霖怎么会只比世子燕淮小两岁?成国公又怎么会将世子送离京都,几年过去了也没丁点消息?

    甚至有人怀疑,成国公的长子燕淮,究竟是否还好好地活着。

    但是空口无凭,谁也没见着过人,到底只能在私下里相互说说而已。

    可小万氏是个厉害人物,却是谁也不会轻易否决。

    七太太是她相熟的表妹,连她也这般说,可见众人并没有想偏。宋氏心里其实也好奇着,究竟当初燕家跟万家出了何事,要让同样嫡出的女儿去做了姐夫的填房。然而这话,不好直接问出口。

    她看着七太太,微微颔首,“燕夫人人品相貌俱是上佳。”

    七太太却重新笑了起来,道:“六嫂单看到表相,却没瞧见内里呢。”

    有些话,点到即止,七太太便不继续往下说了。

    两人旋即又说起了旁的闲话来,不再提这件事。

    宋氏也明白过来,七太太这是在提醒她,小万氏是个厉害角色。这门亲事当初是成国公同谢元茂定下的,来日指不定会不会有悔婚的事发生。成国公世子若真的丧命,那世子之位自然是由次子燕霖承袭。到那个时候,谢姝宁的门第就愈发配不上他了。

    且一旦发生退婚这种事,吃亏倒霉的都只能是谢姝宁。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若被退亲,自然同名声有损,要想再说一门合心的好亲事,怕是不易。

    宋氏就有些懊恼起来。

    当初是因为谢元茂自作主张定下的亲事,等到要反悔已是不能。她先前是极不满的。可几年下来。她熟悉了京中的圈子。看来看去,竟是没有能比燕家更合适的亲事了。

    但凡门当户对的人家,都是枝繁叶茂的。待嫁进去了,就算不必主持中馈。也要小心妯娌关系。内宅的复杂,哪是几句话便能说得明白的。

    燕家门第偏高,但人口的确如谢元茂昔日说的一般,简单。

    若燕霖真成了世子,将来袭爵,也不是坏事。在宋氏心里,自己的女儿,休说做个公侯夫人,便是做皇妃也是足够的。端看她舍得不舍得而已。

    但眼下,一切都还说不好。

    她这些做娘的心思尽数被堆积起来,深埋在心底,连谢姝宁也不知。

    ……

    午后小憩起身,谢家一行人就去了大雄宝殿。

    路上。谢芷若粘着蒋氏,问她:“娘,听说普济寺的签特别灵,我们也去求支签吧?”

    蒋氏漫不经心地拍拍她巴着自己胳膊的手,道:“你小小年纪,有什么可求的?”

    身为谢家六小姐,她自然是不愁吃穿用度,什么也不必烦恼的,按理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可求的。

    “娘……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姐姐,将我的事便全忘了……”谢芷若撒娇,嗔了句。

    蒋氏这才有些领悟过来,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她:“你年纪还小,急什么!”

    想要求姻缘,也不必巴巴的才十一岁便开始着急了吧!

    可显然,蒋氏低估了自己的小女儿。

    在谢芷若心里,她什么也不想,除了要比过谢姝宁去。两人虽差两岁,但在谢家一众姑娘里,已算是年岁相仿。何况,她自小就喜欢同谢姝宁攀比,如今日渐大了,懂的事愈加多,她想要攀比的东西也就更多。

    谢姝宁比她有银子,生得也比她更好些,就连宋氏待谢姝宁也比蒋氏待她要温柔可亲上许多,真真是叫人连心都给嫉妒碎了。

    燕家的亲事,她自然也嫉妒得很。

    所以好容易到了普济寺,她想算算姻缘,怎么着也不能算过才是。正是年纪还小,才该好好打算。若将来不能嫁得比谢姝宁好,她如何能咽下那口气。

    这样想着,谢芷若就不吭声了,左右过会自己去求了便是。

    谢姝宁走在她们后头,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求签之类的话,并没有在意。

    大殿里香烟缭绕,一走近,浓郁的檀香味道便扑鼻而来。普济寺占地颇广,住持过去又得庆隆帝看中,时常赏赐些好东西下来。听说普济寺里燃的香都是番邦进贡之物,有价无市,极难得。

    因而这味道也不似旁处。

    谢姝宁就眼尖地发觉,三老太太面上的神色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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