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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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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谢姝宁,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但看得明白,而且精通此道。

    可眼下几位大人玩着,她这个小丫头远没有插手的机会,甚至连想要指点指点牌技极差的母亲也不成。眼瞧着宋氏又输了,她忍不住侧目。真真是惨不忍睹。母亲这牌技,来日还是歇了心思,莫要玩的好。

    她心痒痒,也有些呆不住了,遂唤了月白来,同宋氏讨饶:“娘亲,我同月白去吃果子。”

    宋氏蹙眉,但见她可怜巴巴的,便点点头答应了,只让她切莫乱走。

    谢姝宁松了一口气,飞快跟着月白离开。而纪桐樱,则已经靠在嬷嬷的怀里,哈欠连连,似乎下一刻便要睡过去,全然没有发生同自己一样倒霉的谢姝宁已经不在这了。等到她察觉,谢姝宁早已经跟月白一道站在了株叶子深绿的大树下。

    “听说你大堂姐,嫁不出去了?”

    “哪个同你嚼的舌根,胡说八道些什么!”

    突然,远远的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谢姝宁一愣,旋即扯了月白避到大树背后。

    只一会,便有几个身着时兴夏衫的豆蔻年华少女走了过来。

    谢姝宁藏的地方颇刁钻,那群人走近了也未发现她,权当四下无人,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

    也不知是谁,带着嘲笑意味道:“我有没有胡说,谢四你自个儿心里清楚。你大堂姐今年已经十六了,却连亲事都未定下,不是嫁不出又是怎么?且她不说亲,你们几个做妹妹的,便也不好说人家,你心里难道便不忧虑?”

    “温雪鸢,今儿你是不是吃错了东西,若不然你怎地嘴这般臭?”脆生生的少女声音,语速又急又快。咬字略重。

    谢姝宁一听便知,这是她的四堂姐谢芳若。二夫人梁氏嫡出的女儿,两人脾气酷似。

    那她们口中的那位大堂姐,说的便是长房嫡出的元娘谢云若了。

    想到这位大堂姐,谢姝宁不由皱眉。

    她是大太太王氏嫡出的女儿,可却甚至不如一个庶女在大太太面前有脸面。听说大太太在怀她时,害喜极严重,日日吃不下饭食,瘦得只剩下个肚子是圆的。便连杭太医都大着胆子说,一个不慎。可能一尸两命。若趁早落了胎。倒还好些。可大太太想再要个儿子来帮自己巩固地位。又满心气着新抬的两房年方十六的貌美姨娘,哪里肯答应,只咬牙苦撑着。

    杭太医说这一胎,九成九是哥儿。

    她更是死撑。

    可谁知。生下来的却是个瘦小伶仃的姑娘。

    为了生她,大太太元气大伤,几乎在床上躺了一年才好透。她总觉得元娘是个灾星,将自己原本的儿子变作了女儿,又害得自己病了这般久,模样生生老了十几岁。

    她厌极了自己的长女,自然恨不得早日将她嫁出去。

    可是,自元娘谈第一门亲事,祸事便一直不断。

    男方不是死便是大病。最终一门也没成,如今也无人敢同她说亲了。

    大太太气得半死,只得将气又都撒在了女儿身上。

    因而,谢姝宁一直觉得自己的几位堂姐中,大堂姐最惨。最可怜。然而她性子又胆小怯弱,只有被欺负的份。

    正想着,她听到那个被四堂姐称为温雪鸢的少女又道:“就你这张嘴,倒还有脸说我嘴臭,谢四你要不要脸。”

    说着话,两人竟是互掐了起来。

    不过很快便被人给劝开了,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有什么可争执的……这地方这般偏……快走……”

    谢姝宁这才跟月白从树后出来,暗想,若有朝一日温雪鸢知道自己会被谢四娘踩在脚下,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不知道她如今还会不会这般声色俱厉,后头更是不惜为了斗气,煞费苦心抢走了四堂姐的亲事。

    自然,她并不同情温雪鸢。

    因为她,是温雪萝的姐姐。

    温家败落后,她头一个遭了殃。四堂姐记恨她当初做下的事,狠狠落井下石了一番。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有因才有果。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又冒出来两个人影。

    平日里这地方鲜少有人出没,怎地今日一会一拨。谢姝宁苦恼,准备直接迎了上去,身子却陡然僵硬。那两个拉拉扯扯的身影,竟是方才被人提起过的大堂姐谢云若跟个小厮模样的少年。

    光天化日,大堂姐这是在做什么?

    她悚然一惊。

    就在这时,那个青衣小厮抬起头来,对上了谢姝宁的目光。

    元娘亦瞧见了她,满面惊慌,撒腿便跑,却被少年给拉住了。

    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谢姝宁原本就已经僵住的身子愈加僵硬,似铁块。

    她认识他!

    原来容貌未毁之前的立夏生得这般好!

    立夏是谢二爷身边的小厮,今年应当才不过十四。

    谢姝宁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对面的立夏却已经朝着她慢慢靠近。

    她知道的立夏可不是个善茬,心中一动,谢姝宁蓦地扬声大喊起来:“你们是谁家的下人,为何在这乱走?”

    ps:

    二更到,稍后还有一章。另,推书~槐十九《上仙请留步》抱紧大腿去修仙~。萌系仙侠,有喜欢的亲可以戳
第077章 浮动
    话音落,对面的立夏脚步渐缓。

    谢姝宁佯作恼怒,拽着月白的手冲上前去,质问:“你们可是谢家的下人?”

    她年纪小,又甚少在长房走动,其实元娘跟立夏都不曾见过她。而且今日府里来的客人极多,各家夫人又多带上自家孩子一道来。一时间,元娘见她样子跋扈,身上穿戴的又是顶贵重的料子,便是她那最受众人疼爱的侄儿也寻常难用,心里不由惶恐起来。

    “立夏……”她巴巴地揉着手绢,轻声唤立夏。

    立夏却不理她,只牢牢盯着谢姝宁看,似要从她小小的脸庞上瞧出什么端倪一般。

    少年的目光极直接,虽谢姝宁尚且年幼,月白也恼了,一下挡在了谢姝宁跟前,厉声道:“小姐问话,为何不答?”

    立夏这才往后稍退一步,露出个笑,“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

    一来一去,竟是谁也没有回答谁的问题。

    月白皱眉,方要开口便被谢姝宁给扯住了袖摆。她疑惑地低头,却见谢姝宁不悦地道:“我不喜欢这地方,我们回去寻娘亲家去。”

    “是。”月白听了,只以为她这是被立夏给吓着了,心中害怕所以才急着回去寻宋氏,忙应了牵着她要走。临行前,她还忘瞪立夏一眼。

    立夏像是没有瞧见,定定立在那,目送她们离去。

    他身后,因为害怕而显得面色苍白的元娘嗫嚅着说:“立夏,她、她会不会说出去?”

    “她不认识我们。”立夏没有回头,背对着她,用略显喑哑的声音回答她。

    方才谢姝宁说了个家去,这便证明她家不在这。心弦紧绷间,立夏听了便放松下来,只当她是今日随着母亲来谢家赴宴的。若出了事,势必会闹大。因而,动不得。

    可他一时忘了。还有个谢家三房。

    而谢姝宁,焦急间,更是慌不择路。一等离开立夏两人的视线,她便提着裙子跑了起来,惹得月白慌张不已,以为她被吓坏了。

    然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被吓坏了。

    立夏跟大堂姐?

    她只要一想起方才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立夏呀!

    记忆中,立夏的性格极乖戾,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谢姝宁甚至不敢想。大堂姐究竟着了立夏的什么道。以后又是否会因为这一出而永堕地狱。

    她如今自身难保,不过是泥菩萨过江,也无力帮她。这样想着,她心头就微微沉闷起来。飞快地闪身跑进了先前七太太安置给孩子们玩闹的地方。里头聚集了好些人,丫鬟婆子更是守得严严实实。

    见到了大批的人,她心里的惊诧惶恐消了些,大步往更深处走去。

    月白牢牢跟在她身后。

    转悠了会,谢姝宁终于在满屋孩子中难得寻到了个僻静些的地方,坐下了下来开始发呆。

    蓦地,有只小手握着颗橘子伸到了她跟前。

    她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随即神色如常地抬起头来。

    站在她跟前,手握橘子的人。是燕霖。

    “你可喜欢吃这个?”比谢姝宁个子还要矮些的男童睁着溜圆的双目,笑眯眯地看着她。

    谢姝宁哑然。

    半响才摇摇头,道:“我不爱吃。”

    燕霖失落地收回手。

    然而手才垂下,被他抓在掌心的那颗橘子便倏忽落到了另一只手中。谢姝宁眼尖地瞥见那只孩子的手掌心里竟然有薄薄的茧子,那是拉弓的痕迹。她认了出来。不由愣住。

    没了橘子的燕霖则叫唤起来:“大哥!”

    燕淮笑睨他一眼,抛着橘子玩,“做什么?”

    “还我……”燕霖的声音轻了下去,悄悄打量了谢姝宁一眼。

    燕淮瞧见了,就笑得更加愉悦,道:“是我的了。”

    燕霖便要去抢。

    谢姝宁木呆呆地看着,只觉得今日她所闻所见,均颠覆了她的认知。大堂姐跟立夏的事,小万氏对燕淮的悉心照料,燕淮同燕霖兄弟之间那种全然不似作伪的亲情……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为何她却觉得这般假?

    直到午后散了,众人各自归家,她依旧有些发愣。

    宋氏见了疑惑不已,询问月白,月白却也想不明白。她想说遇见了立夏那个怪人的事,可却被谢姝宁狠狠瞪了一眼,错开了话题,只得闭口不言。宋氏便权当谢姝宁累着了,带着她回到玉茗院便让桂妈妈烧水,让她洗个澡歇息一会。

    江嬷嬷不悦,“小姐莫要太惯着小小姐。”

    “乳娘……”宋氏汗颜。

    谢姝宁闻言便巴巴跑过去缠住江嬷嬷,一叠声唤她,又道:“嬷嬷帮阿蛮沐浴可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宋氏忙要劝阻,谁料江嬷嬷却应了。

    谢姝宁就笑。

    她早就看明白了,江嬷嬷面冷心热,最不耐缠。

    等到桂妈妈调好了热水,又备好了干净衣衫,江嬷嬷便将人都驱了出去,屋子里只留她跟谢姝宁两人。宋氏惴惴不安,要留下一道,却被江嬷嬷骂了出去。

    “小小姐可是有话同奴婢说?”江嬷嬷帮她脱了衣裳,服侍她入水,一边沉声问道。

    谢姝宁身子一僵,旋即努力放松下来,道:“嬷嬷说什么,阿蛮听不明白。”

    江嬷嬷在她身后轻笑一声,“大少爷离开之前,同老奴说,今后可不必将小小姐当做黄口小儿对待。这话中的意思,小小姐可能为老奴解惑?”

    “我哪里会解惑……”谢姝宁从善如流,“还要嬷嬷帮阿蛮解惑才是。”

    江嬷嬷闻言,为她擦拭着背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道:“小小姐请说,老奴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这辈子,见过的怪事多了去。只是遇上个不这般像孩子的小主子而已,根本算不得怪事。她屏息,仔细听着谢姝宁的话。

    “舅舅为何说嬷嬷是精通用毒之法的高手?”谢姝宁扭头看她,趴在浴桶边上,小小白胖的身子虽然瘦了些。但此刻脱干净了衣裳浸在水中,仍像颗白生生的芝麻汤圆。黑色的发湿漉漉地披在她肩上,她用手撩开,正色望着江嬷嬷。

    水汽蒸腾间,江嬷嬷只觉得她的脸面模糊了起来,听着她的话,隐约间竟似乎有种当初同样年幼的宋延昭给人的感觉。

    果真,不像个孩子。

    江嬷嬷记得宋延昭临行前吩咐下来的话,便也不瞒她,淡淡道:“老奴自幼便开始学这些东西。做奴才的。自然要比主子更谨慎、更小心。入口的吃食。素日里接触的物件。都要一一验过才堪用。熟能生巧,久而久之便精了。”

    话毕,谢姝宁笑了起来。

    女童的面上,笑容却是成人的。

    在水烟朦胧间。像一朵夏花,悄然绽放,芳香四溢。

    她笑着说道:“那嬷嬷,阿蛮跟您学可好?”

    想也不想,江嬷嬷皱眉,截然反对:“这是做奴才该学的,不是小小姐该学的。”

    这是什么迂腐的思想?

    谢姝宁又是诧异又是无奈,略一想,她忽然动了心思。复问:“既然如此,那让我身边的大丫鬟月白学了如何?”

    这些人中,她最信月白。

    江嬷嬷仍旧眉头紧锁,好半天才道:“水凉了。”

    谢姝宁无奈,知她是不愿继续说下去了。只得老老实实洗了澡先。等到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江嬷嬷取了帕巾来为她拭发。动作轻柔又迅速,一下又一下,江嬷嬷蓦地道:“老奴要先验一验她方可。”

    “这是自然!”谢姝宁莞尔。

    次日,月白便战战兢兢地被江嬷嬷单独喊去问了话。

    出来后,月白汗湿衣衫,面色发白,几乎三魂六魄去了一多半。

    但好在,江嬷嬷说,月白能学。

    谢姝宁高兴,月白知道了也高兴。高兴的同时却又担心自个学不好,谢姝宁倒想安慰她,学不精,通个皮毛也是极好的。可被江嬷嬷知道了,便狠训一顿,告诫月白,既学了便至少也得学个八分去,若不然,倒不如不学。

    月白连连点头,再不敢提一个愁字。

    如此过了几日,谢家迎来了一件喜事。

    谢元茂换了官服,面白无须,身形颀长挺拔,越发显得玉树临风,清俊如同十*的少年郎。

    二甲进士,被亲点庶吉士,入翰林院,担起草诏书之职。

    他已经荒废课业多年,可如今再拾书本,只花短短时间,便照旧顺利入仕。便连谢姝宁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是个极会读书的人。而他,偏偏又得了皇上喜欢,今后的前途,只怕会同前世一般无二。

    前世,他没有端王照拂,依旧平步青云,更不必谈如今。

    事情定下,谢家诸人自然都是欢欣鼓舞。

    谢二爷邀了他秉烛夜谈,次日长房老太爷又寻了他去亲自教授了一堆为官之道。

    众人皆喜,唯独玉茗院中,冷冷清清,似乎全不在意。

    谢元茂心中一时欢喜一时苦闷。

    陈氏发觉,沉静数月的心,便又躁动了起来。

    贵妾,也是妾。

    她等着三老太太的动作,却一次又一次失望。三老太太说,“不能叫她死得太快,死得太快,但凡是个人,便都会怀疑到你我头上。”她觉得在理,所以她等,可等来的却是宋氏的哥哥跟个成日里冷面的老刁奴!

    她不甘心!

    得不到正室之位,好歹也先得了男人的心。

    ps:

    每次看书评区,都觉得被看盗版的吐槽帝伤害……我果然笨得不能写宅斗,写的文渣的厉害么……是啊,我大概也许真的很失败……(╯﹏╰)以为自己是金刚心,其实还是玻璃心。
第078章 脾气
    但自从上一次谢元茂被林姨娘领着进了陈氏房中后,谢元茂便没有再留下过夜。

    陈氏心里焦躁,却到底还谨记着三老太太说过的话,安安分分地住在她的海棠院中。但忍了又忍,等了又等,但凡是个人,只怕都忍不住。她发了顿脾气,将荔枝几个都骂了一通。

    几个丫鬟明面上便愈加恭敬小心,可私下里却是日渐对陈氏不满起来。

    原先,她们在玉茗院当差,是极有脸面的事。

    可如今,蜗居在海棠院中,仍在陈氏身边伺候,身份却是大不同了。都是丫鬟,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们几个过去算一等一,而今便只能是三等外。落到这般田地,哪个心中都不好受,偏生还要捱陈氏的气。

    日复一日,便有人开始怀恨在心。

    很快,炎夏愈盛,天日已是热得不便出门了。树上的知了成日里没完没了地叽喳,吵得人头疼。玉茗院里正巧便有两棵大树,枝叶茂密,树冠深绿犹如巨大的伞。里头便不知藏了多少知了,趁着屋子里的人午休时,扯着嗓子鸣叫起来。

    江嬷嬷就让人将树上的知了一只只都粘走,这才清净了些。

    可日头高,天热得很。这项活计又苦又累,没一会,汗水便会浸透衣裳。偏树高,又要仰着头去看,咸涩的汗珠子便扑簌沿着眼睫落进眼里,又疼又辣。玉茗院出手大方,宋氏性子又和善,便还有人抢着做。

    但轮到海棠院,陈氏便恼了。

    宋氏自然不会派人去帮她捉知了,她受不住就只能自己让荔枝几个去捉。

    自打住到了海棠院,她身边的人按照份例,裁了部分。这般一来,堪用的人少,荔枝几个大丫鬟就连小丫鬟的活也跟着一道被使唤了。

    荔枝心中不满,但仍同雪梨一道去粘知了。

    但陈氏犹自不痛快。又嫌弃她们动作慢,扰得她不能安睡,头疼。

    等到荔枝几个终于满头大汗,面色通红地进了屋子想到喘口气,她就冷笑着让她们下去,去日头底下做针线,不准留在屋子里。

    雪梨诧异至极,外头的太阳那般大,她们已被晒了这许久,脑袋晕沉得厉害。这还要继续晒下去。可不是要她们的命?她迟疑着不肯出去。就被陈氏迎面砸了只水红面子的大靠枕,身子往后一倒,差点撞上了墙边的架子。

    “你们可都是长胆子了,眼瞧着我如今做不得正头太太。便一个个都不将我放在眼中了是不是?”陈氏讥笑。

    荔枝见状不好,忙拉了雪梨躬身退了出去。

    两人搬了小杌子出门,当真在门口的大日头底下坐定了。

    雪梨额上汗珠子豆大一颗,一动就“啪嗒”落下来,面上的脂粉早早就都糊了。她委屈得要哭,却又不敢出声,生怕被里头的陈氏给听见,只得咬着唇无声地坠泪。荔枝瞧见了便道:“过会咬破了该疼,快松了。她听不见。”

    雪梨摇摇头,仍不敢。

    “她也是心里不好受,拿我们撒气呢。”荔枝压低了声音说道,又拣了针插跟一把彩色的丝线握在手中。

    雪梨伸手去接,哭着道:“她不好受。拿我们撒什么气,有本事寻玉茗院里的人去!”

    尖尖的针在日光下泛出寒光,荔枝移开目光,苦笑:“说的轻巧,我听说六爷这一回,全借了六太太的光呢。”

    雪梨惊讶得连哭也忘了,忙问:“六太太不是商贾之女,能借六爷什么光?”

    “你不知道,六太太如今到处得脸,不像里头的……”话未说完,荔枝突然发现对面的雪梨面上煞白,神色惊慌地盯着她的身后。荔枝的身子跟舌头便都一块僵住了,炎炎夏日,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荔枝,你去玉茗院,要些冰来。”

    荔枝听着身后陈氏的声音,口舌发麻,重重咬了自个儿舌尖一下,才算是醒过神来,急忙应下了。

    “你素来是个能干的,去多要些。”陈氏束手立着,脸背着光,显得神色晦暗不明。

    荔枝知道,自己管不住嘴,闯祸了。

    自打江嬷嬷一行人从延陵来后,谢家三房的内宅便已经改头换面了。宋氏是正经的当家太太,平素瞧着倒不像是个精通管家之道的。可谁知,她“病”一痊愈,便开始雷厉风行地收拾起了内宅。

    针线房、厨房、库房的几位管事妈妈,不问缘由尽数撤换。

    这些婆子都是府里的老人,各路亲戚分布在府里的角角落落,是最不该轻易得罪的下人。因而寻常无人会这般做,一个弄不好便失了下头的人心,得不偿失。可就在众人怨声载道时,宋氏又提拔了几位妈妈家中的人上位,且月例银子均加了不少。

    这般一来,谁还敢置喙。

    不过短短两个来月,府里仆妇的心思便都已翻来覆去,不知换了多少回。

    而今,谁不说,宋氏当家是大好事。

    月钱涨了,四季惯例的衣裳料子都好了许多,平日里能拿到的打赏也翻了番。论起来,做奴才的,还有何不满?宋氏不缺银子,她乐意花自己的体己银子,三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若宋氏用的是府里的银子,她还能指责宋氏不勤俭,可如今,由头也想不出。

    荔枝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切改变,心里明白得很,自己今日去,怕是要不到冰。

    往年入夏,三房本着节俭,也备不下多少冰。便是长房,听说也是紧着二夫人梁氏跟老太爷夫妇用的。

    今年换了宋氏当家,冰多了些,却是宋氏用自己的银子另置的。

    荔枝都知道,陈氏怎么会不知?

    荔枝顶着艳阳,一路走一路想,自个儿等会回去该如何复命。依照陈氏如今的脾气,只怕是生吞了她也可能。何况今次,本就是陈氏故意想要刁难她。她欲哭无泪,也不敢哭,只觉得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终是寸步难行。

    好容易到了玉茗院门口,她好声好气央守门的婆子道:“妈妈,劳您进去通传一声。”

    婆子是认得她的,遂讥笑:“这不是陈姨娘身边的荔枝姑娘吗?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怎成了这幅模样。”

    荔枝面上挂不住,讪讪笑了笑,索性狠狠心捋下自己腕上的银镯子塞给她,道:“妈妈别嫌弃。”

    “嗤,空心的?”婆子嘴角一撇,模样不屑。却迅速将镯子收好。这才道。“你且等一等吧。”

    这一等,便等了近一刻钟。

    荔枝将将要被晒晕,婆子才垮着脸出来:“进来吧。”

    荔枝长出一口气,忙闪身往里走。

    婆子在后头啐她。“穷酸样!”

    她也只当没听见,到了熟悉的正房,守门的小丫鬟才一掀帘,她便觉得有股子凉意扑面而来。

    进去一瞧,外头熟悉,里头却是彻底换了面貌,同之前大不一样了。她不禁踌躇起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而里头,谢姝宁正午睡起身。月白服侍着她漱口。一边道:“来的是陈姨娘身边的荔枝。”

    谢姝宁轻笑,缓缓道:“怕是来要冰的。”

    月白平时跟着她,剩下的工夫就全耗在了江嬷嬷那,也不知都学了些什么,但性子倒是变了许多。亦沉稳许多。她蹲下身子,为谢姝宁穿上鞋,有些不赞成地道:“小姐见她做什么,左不过同我们没有干系。”

    前几日谢翊贪玩,出了一身的大汗又进来玩冰,冷热交加,着了凉。好容易病好了,倒开始喜欢赖着宋氏不放。宋氏便日日去陪着他,今日恰巧也不在。谢姝宁倒三日里必有两日半是呆在正房的,凑巧便赶上了。

    她收拾妥当,才让人宣荔枝进来。

    一见人,荔枝傻了眼,半响才回过神来,墩身请安:“奴婢给八小姐请安。”

    谢姝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面上的汗珠子,道:“你可是奉命来要冰的?”

    荔枝点头,心中一片茫然,只觉得天要亡她。

    “月白,将咱们才领的冰先给她。”谢姝宁掩住嘴打个哈欠,“瞧荔枝满头大汗的,怕是晒坏了,沏杯茶来。”

    话音落,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月白不知她想做什么,又想着江嬷嬷让她万事都听小姐吩咐,便也不吭声,自下去吩咐人。倒是荔枝,惊讶得连谢恩的话也不会说了。

    等到茶送上来,她才哆嗦着道:“谢八小姐恩典。”

    谢姝宁笑了起来,眼睛弯弯,似月牙,“咦,荔枝,你手上是怎么了?”

    荔枝闻言忙缩回手,方才不慎露出袖子外的那截小臂上有道狭长骇人的红痕。陈氏一个不顺心,便要拿她们发火,手边但凡有什么都会往她们身上招呼。这些痕迹,已经不新鲜了。

    她讷讷地说不出话。

    一会工夫,月白回来,领着人将装在筐子里的冰块给她。

    荔枝眼角红红,心中酸涩难忍,告退下去。临行前,蓦地听到谢姝宁在身后同月白用疑惑地语调道:“月白,你瞧见了吗?荔枝身上带着伤呢,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给打的。你瞧瞧,她身上的衣裳也旧了……也没首……”

    她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轻。

    出了玉茗院的门,荔枝终于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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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卖主
    青色的裤管轻轻打着颤,荔枝略显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谢姝宁歪在榻上,沉思起来。

    天气炎热,地上铺着的青砖都似要被晒得裂开。大门洞开着,谢姝宁探眼望去,只见外头热气蒸腾,火炉一般的天日。月白在一旁为她打扇,笑着问:“小姐要不要再去歇一会?”左右天热不便出门,又没有旁的事可做。

    谢姝宁却摇摇头,伸手扯她的衣角,“月白,覃娘子上回给我的花样子,你搁哪了?”

    月白微怔,回忆一番,道:“奴婢收在了箱里。”

    “你去取来。”谢姝宁缩回手,拍拍自己的脸,叹口气,从榻上坐了起来,“手艺到底还得多练练才好。”

    月白打扇的动作不停,闻言笑了起来,为她将鬓边一缕碎发绕在耳后,轻声道:“小姐年纪还小,将来多得是日子可练呢。”

    何况,本是大家小姐,针线活会做便是了,根本不必强求精通不精通。长房会请覃娘子来,为的也不是真要谢家的几位小姐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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