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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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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兰闻言抬起头来看她,眼中含着热泪,抓着帕子连连点头应是:“奴婢明白,奴婢这便去。”

    蒋氏同长房老太太本是亲戚,早些年她刚嫁入谢家,老太太那是极为喜欢她,几个儿媳妇里头就数蒋氏最得脸面,便是当初二夫人梁氏身份金贵至此,在老太太跟前那也是敌不过蒋氏的。

    阖府上下都知道这事。

    后来,蒋氏随着谢三爷一道去了扬州,一年到头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数。兴许就是因为离的远,久不相见,这乍然重逢时老太太就怎么瞧她怎么顺眼,没少私下提点贴补她,甚至于在当年蒋氏最得宠的日子里,她所出的六姑娘谢芷若,也是养在老太太膝下的。

    这样的日子,直至六爷谢元茂回府,半年后将外头的妻子一道带回了京都,府里的情势才有了些微变化。

    彼时蒋氏也正在因为谢三爷的妾有了身子的事苦恼心烦,独自回了京都撇下谢三爷孤身在扬州。

    老太太就是在那个时候。对蒋氏有了看法,不如过去欢喜她了。

    没多久,六姑娘谢芷若也失了老太太欢心。

    后来的许多年,老太太对她们母女虽然不坏。却远不如过去要好。

    芷兰几个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一直都以为蒋氏心中对老太太颇有怨愤,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蒋氏从自己手中接过帕子,满面忧心地指派自己速速去将大夫请回来为老太太看诊,不由得惭愧起来。

    一直以来,原都是她们几个想差了。

    三夫人蒋氏,至始至终都还是对老太太敬爱有加的。

    芷兰悄悄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同蒋氏说了一声,匆匆离开上房。

    屋子里顿时一静。

    蒋氏收了手。将帕子往炕上随便一丢,自己在炕边坐下,垂眸看着老太太因为发烧而显得通红的脸,耳边听着老太太沉重而浑浊的呼吸声,她沉了下脸。

    歹毒的念头犹如附骨之疽。死死缠着她不肯撒手。

    她犹豫着,不停地犹豫着,忽然猛地一伸手抓住了边上的一只靠枕。

    素色缎面的靠枕,柔软而舒适,眼下被她抓在手里,却像一把兵器。

    兵器是冷的,比外头纷纷扬扬不断飘落的雪。还要冷上许多许多

    蒋氏保养得宜,依旧纤细光洁白皙如同少女的手指按在靠枕上,缓缓收紧,再收紧,直至手背上青筋毕露。

    老太太的呼吸声愈发重了,喉间似乎还卡着浓浊的痰。呼吸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一声赛一声地重,听得蒋氏眼皮一跳,霍然将靠枕抓了起来,一把朝着老太太的脸死死压了下去。

    ——“嗬嗬”声响陡然一滞。

    旋即。原本静悄悄躺着,人事不省的老妪四肢颤动,胡乱挣扎起来。

    蒋氏满面惊惧,手下却是纹丝不动。

    不论老太太如何挣扎如何动,那双按在靠枕上的手,始终如故。

    忽然,外头响起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重,一声声走近,不像是梅花坞里的丫鬟婆子能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有人来了!

    蒋氏一慌,手臂无力,靠枕松了开去。

    老太太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呼吸声顿时又重了起来,又急有促,伴随着破锣似的咳嗽声。

    外头的脚步声也已经近在咫尺,似是催命的鬼神。

    蒋氏登时变得慌乱无措起来,连手脚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

    那靠枕还搁在老太太面上,昭示着她方才险恶的用心跟行为。

    “老太爷”

    脚步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蒋氏竖着耳朵去听,听见老太爷几个字,立刻变了脸,连忙将靠枕抓了起来丢到一旁,又手忙脚乱地去捡那块帕子,俯身往老太太面上擦拭。

    老太太的呼吸声依旧艰难而沉重,咳嗽声倒渐渐息了。

    她烧得厉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无,如今呼吸重归畅通,便依旧紧闭着双目睡得昏昏沉沉,连自己方才遭遇了什么都不知。

    蒋氏松了一口气,可抓着帕子的手拼命颤抖着,全然不复方才按住靠枕时的沉稳有力。

    须臾,有人自外进来。

    她循声望过去,连忙起身行礼:“父亲。”

    大老太爷颔首,走近了沉声发问:“大夫来瞧过了不曾?”

    “已使人去请了,还不曾到。”蒋氏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手依旧还在微微颤抖着。

    大老太爷俯身看了看老太太,皱着眉头道:“我听说府里最近的用度锐减?”

    他往前二十年,便几乎不理府里的俗事,什么庶务钱财进项,皆同他没有干系,只要账房不短了他购置古玩书画的银子就好。可时至今日,他就是不想管也不得不管。

    蒋氏听了,便以为大老太爷也要责备自己,兴许还将老太太的病也怪在了自己时候身上,不由得委屈“府里入不敷出,不得不减。”她不敢明白地说,自己的嫁妆银子,都快全填进去了,只暗示道“都是媳妇无用,今年祭祖的用度,怕也不得不想法子精简一些。

    大老太爷闻言眉头遂皱得更紧,仔细打量了躺在那的老太太几眼,忽然道:“找两个人开了我的库房,取几件去当了先。”

    不论如何,祭祖的东西是断断不能少了的。

    大老太爷从不在身边留银子,照他的话说,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想花便花,因而他手头是一分体己银子也无,只有满满一库房的古玩书画。

    真要去当,也是很值一笔银子的。

    蒋氏心中大喜,可却觉得有些不得劲,为难地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当东西度日,委实说不过去,若叫人知道了,今后还如何在外头走动?”

    大老太爷斥道:“打肿脸充胖子,难道便说的过去?”说着,他重重冷哼了一声“左右谢家的名声,也被败的差不多了!”

    他不管事,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的晚上那么一些罢了。

    蒋氏面上讪讪,接不上话。

    这里头所谓败坏谢家门风名声的,可含了她的丈夫女儿。

    蒋氏就道:“媳妇一定叮嘱下去,万万小心,不叫人知道这些个物件,是从咱们府里流出去的。”

    大老太爷不置可否,只担忧地看着大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你也先下去吧,再使人去催一催,大夫怎么还不来。”

    “是。”蒋氏裣衽行礼,将手中帕子好好地搁了,退了出去。

    走至廊下,望着外头的风雪,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等这口气松完,她攥着自己的袖口,暗自恼起了大老太爷。

    若他早将那些个物件拿出来,她今日也就不至差点谋了病中的老太太!

    这全是,老太爷的错!

    蒋氏气呼呼地走出了梅花坞。

    大夫却迟迟不来。

    这场雪下得太大,大得离谱。

    年年落雪的京都,也鲜少遇到过这样的暴雪之日。就连京都附近的几座城,也是这般冰雪连天。

    谢元茂的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悄悄溜出惠州到了京都附近,却突然遇上了这场大雪。

    雪下得又快又急,天也是陡然间变得大冷,飓风如龙,卷着雪片呼啸着扫过,吹在人肌肤上,似凌迟之痛。

    谢元茂的马车不得已只能暂且停了下来。

    拉车的马也被这场暴雪给吓住了,马蹄在地上不停地刨着,鼻间打着响鼻,躁动不安。

    车夫懊恼,嘀咕着:“都说了天气不像话怕是要下雪,要寻个地方暂住几日再走,偏生不信,如今可好了!”

    这话说的由轻到响,最后几乎毫不避讳,就是故意说给谢元茂听的。

    谢元茂坐在马车里,闻言大怒,而今连个车夫也敢来责备他的决策不够英明?

    他当即大怒,一把掀了帘子探出头去,在风雪中吼道:“没瞧见这大风大雪的,不赶紧赶路,要等何时走?”

    车夫也火,可见主子怒火冲天,当下歇了气,不敢争辩,只扬鞭赶车。

    可这雪眼瞧着越来越大,要找到下一个落脚点,却还有好长一段路。

    车夫沾着满脸冰渣子,趁着谢元茂躲回马车内,狠狠啐了一口。

    然而不论他怎么抽鞭子,这马还是越跑越慢。

    忽然,他重重一鞭子抽下去,马儿一惊嘶鸣着踩到了一块冰上,打着滑重重摔了下去。

    车夫惊叫,来不及回头,已是连同翻了的马车一块砸在了地上。
第308章 迁怒〔粉180+〕
    陌生的男人——

    谢翊惊慌地脱口而出:“你是谁?”

    自家内宅里,怎么会有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然而对面束手站在廊下的人,却似乎是认得他的,见他如是问话,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唇畔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冲他点了点头。

    谢翊不禁愣住了。

    “见过印公。”这时,恰逢舒砚追了过来,瞧见二人僵持着,忙朝着汪仁的方向行了一礼。

    话音刚落,有人掀了帘子匆匆从屋子里出来,走下台阶朝他们行来。

    谢翊展颜,笑着迎过去:“阿蛮!”

    谢姝宁顺势攥住了他的一角袖子,回头看一地同谢翊介绍起来,旁的且不多提,只说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多谢印公!”谢翊闻连忙遥遥同汪仁道起谢来。

    汪仁微微一颔,道:“外头冷,快些进去吧。”

    一行人便往屋子里去。

    屋子里暖意融融,在外奔走许久的几人一踏入其中,便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这股暖意直朝着四肢百骸而去,浑身舒坦。

    宋氏正在由鹿孔施针,听见动静不敢抬头来看,只轻声问:“可是翊儿回来了?”

    早几日,谢姝宁便已经在算着日子,若非大雪耽搁,只怕会回来的更早。宋氏亦是一直在翘以盼,时时计算着谢翊几人回来的剩余天数。

    “是少爷回来了。”玉紫在边上伺候着,闻俯在她耳边轻声回道。

    宋氏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众人四处想法子按照鹿孔开的方子为她寻药,眼下已有了些消息,事全都在沿着好的方向展。

    少顷,鹿孔收了针,唤玉紫扶宋氏起身。宋氏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撤了,但她此刻仍无法视物。

    玉紫遂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外去,走至半途。谢姝宁已迎了上来换了玉紫来扶她,口中笑吟吟道:“娘亲,哥哥回来了。”

    宋氏也笑,“可是又长高了许多?”

    她瞧不见。只能靠问。

    “长得快,又高了许多,这都快赶上表哥的身量了。”谢姝宁轻笑,“等娘亲的眼睛好了,亲自看一看,定然会吓一跳。”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外边。

    谢翊高声唤着“娘亲”,扑了过去,几乎忍不住要像幼年时一般紧紧扑进宋氏怀中才好。只可惜如今年纪大了,万不可再如此。他刹住了脚步只伸手去扶宋氏,目光却在宋氏的眼睛跟谢姝宁之间流连。

    谢姝宁摇了摇头,悄悄指了指外头,示意过会再同他细说。

    先前舒砚去接谢翊时,他们尚不知道宋氏眼睛受伤的事。因而谢翊直到这会见到了宋氏,才惊觉不对劲。

    母亲明明在看他,眼中却似蒙着一层薄薄的阴翳,灰蒙蒙的,又似根本不曾在看他。

    他忍耐着,陪着母亲拣了高兴的话说了,绝口不提惠州的事。

    现如今儿女都在身侧。宋氏也高兴,眼角眉梢皆是喜气,原先的郁郁之色似乎在瞬间烟消云散。

    “厨下备了吃的,先去用了饭再好好歇歇。”说了一会话,宋氏心疼谢翊、舒砚几个才入的京,身上定然疲乏得很。便先不继续留他们。

    谢姝宁便让人下去传话备饭,随后兄妹几个渐次出了门。

    一走下台阶,谢翊便忍不住匆匆追问起宋氏的眼睛出了何事。

    谢姝宁并不打算瞒他,将生石灰一事仔仔细细地同他说了。是谁下的手,为何要下手。今后眼睛是否能痊愈,她一丁点也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双生的兄长。

    多年来一直对父亲怀抱希望的谢翊,虽然此刻已知道父亲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但也从未想过,生下自己的男人,竟会狠毒疯狂至此。

    他愣在了原地,迈不开脚,也说不出话。

    只有风呼呼吹着,将他的衣袂吹得扬起又落下,像一片雪。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结之妻下如此狠手?

    谢翊站在风中,陡然察觉,自己竟好像从来谁也没认识过父亲一般。

    寒意一阵阵地在身上盘旋,挥之不去。这股寒意并非自冷风中而来,而是沿着他的脊髓从骨头缝隙里冒出来的。

    他看向谢姝宁,面色苍白:“我们真是他的孩子?我们怎么会是?”

    谢姝宁答不上话来。

    若能选,她也不愿意做谢元茂的孩子。

    “……哥哥。”她叹息着唤了他一声。

    话音未落,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一把勾住谢翊的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道:“是不是都好,老天爷定下的,你想也是无用。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想着,今后的日子如何过才是。”

    谢姝宁循声望去,但见舒砚一脸轻松,冲自己微笑了下,拉着谢翊先行离开。

    她转身去寻鹿孔,问起药的事。

    鹿孔四下一看,没现旁人,忙低声道:“印公这些日子各种奇药异草,海上仙方,不管能用不能用,每日只流水似地往小的这边送,只差两味,这治眼疾的方子上所需的药也就齐了。”

    谢姝宁日日提着的心略放下了些,但转瞬又觉如此不大妥当,同鹿孔略说了几句话后她便去见了汪仁。

    自打汪仁送了宋氏回京,便时常往谢家三房跑。

    左右他是个宦官,出入内宅也毫不避忌。

    但时间久了,谢姝宁清醒回来,便忍不住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成样子。

    她去见汪仁时,汪仁正准备出府,见她来,便下意识道:“有什么不妥的?”

    谢姝宁闻连忙摇头,斟酌着道:“印公公务繁忙,委实不必日日过来。”

    她听闻肃方帝最近是愈的不成样子了,莫说早朝次数锐减,便是送上去的折子。也总不见他批阅,汪仁作为肃方帝手下的第一把手,理应忙得很。何况他手下还管着东西两厂。

    而且……他已救了母亲,这便是天大的恩了。

    寻药的事。她也并不曾打过他的主意,银子人脉,他们手头的虽不及汪仁,却也不差,顶多花费的时间需长一些。

    但汪仁自顾自便使人送了药来,还不准推拒。

    谢姝宁有些憷,虽然汪仁一再明是为了报答宋氏昔日恩,但这般下去,便是十条命的恩也该报完了。

    听完鹿孔的话后,她觉得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这欠下的人,将来也就真的只能拿命来还了。

    然而当她迟疑着说出推却的话时,汪仁的脸倏忽便黑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笑着的,声音也是温柔和缓的。只一瞬间,就连眉梢都挂上了冷锐。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不愿意在这见到本座?”

    听到他自称“本座”,谢姝宁唬了一跳,满口的话拥到嘴边却一下子又滑落回原处。

    “不愿意见便不见吧!”汪仁看她两眼,面上忽然挂上了几分落寞之色。转身就走。

    谢姝宁僵着脸,微微抬了抬手,想说,印公,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可汪仁的身影快得像一阵风,转瞬便不见了。

    他回回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众人都知道他是日日来的,可宋氏却不知。

    结果这之后,旁的人仍旧是日日见他出没,宋氏照旧因为眼疾看不到他。谢姝宁却也再没见到过他。

    即便前一刻图兰才告诉她印公正伪装成玉紫在给母亲喂药,她拔脚就追了过去,撞见的却总是端着碗一脸茫然的玉紫,永远也见不着汪仁的面。

    解释的话,只能生生烂在了肚子里。

    好在汪仁似乎只生了她一人的气,并不曾对旁人动怒。

    谢姝宁只能将这当做幸事。

    她不知,那日汪仁前脚才从她眼前离开,后脚就去锦衣卫所见了燕淮。

    吓得锦衣卫的人都以为东厂这是要吞并锦衣卫,差点一齐拔刀冲了上去。

    然而汪仁只是去找燕淮撒气的。

    他也不说话,见到了燕淮后,只束手冷笑着站在那,上下左右来回打量着燕淮,半响才说一句:“乳臭未干。”

    众人皆道不妙,这怕是要打起来了!

    谁知燕淮只是双手抱胸,面无表地回了一句:“印公既知道自己老了,就该早些放权才是,免得累瘫了。”

    汪仁听了这话倒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心大好,转身就走,留下一群人只觉莫名其妙。

    这件事,谢姝宁并不知。

    她在找谢元茂的下落,一连找了几日,却全无线索。

    长房那边有她的人,谢元茂的消息被老太太知道后,也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暴雪过境,人便没了踪影。

    她暗叹,若谢元茂就这么死了,倒也真是他上辈子积德走运了。

    此后又过了几日,这天掌灯时分,她才从母亲房中出来,一转身,便见图兰三步并作两步,在庑廊下疾行,似是瞧见了她,猛地一跃而起,翻过横栏直奔她而来,到了跟前神色怪异地急声道:“小姐,六爷回来了!”

    “哦?”谢姝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图兰的神色更加怪异了,她凑近了悄悄道:“非但如此,六爷还带回来一个年方十五六的姑娘。”

    ps:

    今天第二更,大家看完可以早点休息了~

    ps:感谢米迷滴、幻雪遗梦、卿卿ww、请叫我喵、清月微光、霜降十三城、小&狸亲们的粉红

    ~~感谢sunflower889、名字要什么好、露娜kaei、ne7的pamela亲们的平安符~~感谢广寒宫主a亲的香囊~~感谢akiraka亲的两只香囊~~感谢宙小眉亲的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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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失算
    谢姝宁惊了再惊,满目愕然,道:“人在哪里?”

    “奴婢来时,人已到门口了。(首发)”图兰伸指遥遥指了指正门的方向。

    谢姝宁心中一动,思绪纷杂间已做出了决策,当机立断地道:“快去,叫他们万万不必阻拦,只管将他迎进来!”

    图兰愣了愣,旋即应声而去。

    谢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屋子,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去了前方。

    天光明亮,接连几日不曾落雪落雨,空气里的湿润之意一扫而光。迎面吹来的风是干燥的,奔跑间打在脸上似有如砂砾在摩擦。然而谢姝宁跑得飞快,衣袂飘扬,似风中翻飞的蝴蝶。

    狭长的回廊上,脚步声一声重过一声。

    忽然间,那些已经远去了、模糊了的前世记忆,走马观花似地在她眼前冒了出来。

    前世幼年时,母亲病重,她少不更事,除了害怕就是哭,不知如何劝慰母亲放宽了心也不知该如何笼络父亲的心。年幼天真的她,在母亲去世之前,始终都还将父亲当做救命稻草。

    有一日,仿佛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

    北地干燥的冬日空气弥漫在四周,小小的她脱离了桂妈妈的看管,沿着谢府冗长的回廊,迈着最大的步子一点点往外跑去。

    她听说父亲回来了。

    她想要见见他。

    那时的她,是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为何在延陵时将她当做心头肉般来疼爱的父亲,一入了京都,就全变了样子。

    她一边跑,一边啜泣着,像迷途的小鹿奔走在山林中,被脚下石块重重绊倒,发出哀戚的悲鸣来。

    地砖本就冷硬,时处冬日,就更是如此。

    她狠狠摔了一跤,抬起头来,就看到当年陈氏院子里的几个三等丫鬟笑吟吟看着自己。

    嘴里有腥甜遍布,她哭着哭着吐出一块东西来。

    那是她的牙……

    嘴唇被蹭破了皮,米粒似的门牙,也一道被磕落了。

    血水在唇齿间涌动,她“哇”地一声痛哭起来。泪眼朦胧间却见那几个丫鬟捂着嘴咯咯直笑,口中说着,“瞧那小贱种,连路也走不稳……”

    年幼如她,也知这话有多张狂。

    然而彼时,在阖府众人眼中,她都并不大算是个正经主子。

    声声讥笑盘旋于耳际挥之不去,伴随着她因为缺了一颗牙而漏风的嚎哭声,痴缠在今世的她身旁。

    明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这一刻却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她迎风冷笑,越过回廊,朝二门而去。

    垂花门外,谢元茂已趾高气扬地领着人进了门。

    图兰得了谢姝宁的吩咐,并不曾出面,只让人摆出恭敬姿态,对谢元茂放行。

    跟在谢元茂身旁的少女年不过二八,容貌姣好,身上的穿戴却不过只是荆钗布裙,瞧着同谢府的景致格格不入,甚至还不如府上的洒扫丫头身上穿的。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不论是看人还是看物,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谢元茂却仿佛视若无睹,一面走一面同少女道:“往后这宅子里,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随意换了去。”

    他说话时的腔调带着股极嚣张的意味,可他迈开的每一步,都是踉跄的。

    当日被小五一刀洞穿了的膝盖,已再无法复原。

    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却并不曾携带拐杖,只将手搭在了少女肩头,拿她充当拐杖。举止轻浮,毫不避讳。

    谢姝宁气喘吁吁地躲在暗处望去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跟着谢元茂一路走来的少女面目陌生,她并不曾见过,瞧着模样穿戴,也委实不像是谢元茂在惠州时的通房妾室。

    这人,会是谁?

    她隐在墙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谢元茂却是忽然不知,只昂首往里头走。

    沿途所遇不过寥寥几人,他虽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人人见了他,都会立即止步行礼,恭恭敬敬地唤他六爷。

    他照旧还是这府里唯一的爷,他怕什么?

    暴雪来临之际,马摔车翻,他撞在了车壁上,两眼发黑晕了过去,只当自己这回怕是死定了。然而谁知,等到醒来睁开眼,他除了有些头晕外,依旧活得好好的。

    外头风大雪大,马车里冷得像是冰窖。

    他哆哆嗦嗦地喊了两声车夫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暮色四合,风声呼啸,周围的温度似乎愈发地低了。

    他探手去推门去掀帘子,一阵风立时夹杂着雪打在了他面上,唬得他松了手半是滚着摔出了马车。好在身下都是厚厚的积雪,他摔了上去也并不觉得疼。他眯着眼睛挡着头脸站了起来,明明应该身处官道,此刻望去却似乎站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一般。

    拉车的马已经不见踪影,他避开风雪,嘶声又喊了几遍车夫,可车夫依旧没有回应。

    兴许是骑马溜走了,又或者已经摔死了,连尸首都被大雪给掩埋了……

    谢元茂冻得瑟瑟发抖,不停打着喷嚏,觉得自己若是再在这呆下去,必定会被冻死,只得咬着牙找起了能走的路来。

    他还没找到宋氏,还没平步青云入驻内阁,他怎么能被冻死在这半道上?

    于是,他在夜色下摸索着在风雪中蹒跚而行。

    路在晕头转向的他眼中是歪斜的,走来走去也看不到尽头。

    他走错了方向,偏离了官道,也不知怎么地竟叫他寻到了沿途的一户农家。

    拖着受伤的腿走了许久,走至最后,他几乎已经是拖着腿在雪地里爬行。

    夜幕下,他迷迷糊糊地叩响了门扉,晕了过去。

    然而恰恰正是因为这最后近乎本能的叩门之举,救了他的命。

    清贫的农户之家,只有个父母早亡的孤女,姓周。

    她救下了差点被冻死在雪地里的谢元茂,给了他吃喝给了他穿。

    谢元茂因而感激不尽。

    一来二去,自小孤苦无依的贫家少女,就同衣着华贵、风流倜傥的谢元茂互相看对了眼。

    他虽然年过而立,可样貌英俊,又是富贵日子里浸yin了多年的,这般瞧着,委实不差。

    若非事出有因,这周氏女,连给他做妾的机会也是无的。

    况且她的样貌只是姣好罢了,离貌美绝色,皆差的远。

    所以谢元茂对自己带她回京一事,颇为自得,认定这是自己心性善良所致。

    再加上这一回,这般巧就叫他晕在了周氏门前,难保不是老天爷的主意,他便该好好接纳了周氏才是。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周氏就是他命中的福星,合该叫他专运了也没准。

    谢元茂对周氏十分另眼相待。

    可带着这么一人,他便不敢先去见长房老太太,索性先带着人回三房来。

    谢家外头瞧着极平静,他又一早给老太太写了信的,若宋氏回了京想必也已经被老太太给制住了。即便宋氏不曾回来,那他的那一双儿女,想必也该被软禁起来等他这做父亲的回来发落了才是。

    他自以为做了万全准备方才入的府,进府之后沿途所遇之人也都全对他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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